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iolaKMK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74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6:08
第741章 當面一刀,背後一槍

  夏想連忙點頭:「是,是,我會讓滕非同志密切注意新聞媒體記者的出沒,發揚防水防盜防記者的精神,不允許有任何外地的記者到下馬區進行採訪,保證將事件控制在下馬區的範圍之內。」

  又請出了馬霄來配合演戲?夏想心中暗笑,和他相比,付先鋒才是最擔心養殖場事件曝光的那個人,因為一旦死牛事件被新聞媒體披露,四牛集團的銷量肯定銳減,受損失的是付先鋒自己!沒想到,付先鋒還採取了裡應外合的表演來給他施加足夠多的壓力,還真是用心良苦。

  「保證?你的保證能管用?」付先鋒似乎越說越氣,在房間中轉了幾步,「啪」的一聲拍了桌子,「夏想,你說說看,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才能讓市委市政府放心?」

  動不動就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來壓他,夏想也是頗感頭疼,現在付先鋒是市委副書記、市長,確實可以代表市委市政府。官場之上,最讓人無奈的就是公報私仇,舉著為國為民的大牌子行一己之私之事,讓人明知他在大義凜然的背後,其實包藏的完全是一顆私心,卻又不得屈服於官場上的規矩——規矩大過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按規矩來,會被整個官場排斥在外。

  「我一定嚴肅查明事件的真相,如果確實水源是小時建材廠造成的染汙,除了讓小時建材廠向四牛集團賠禮道歉之外,還要賠償四牛集團的全部經濟損失,同時,我和李涵同志也會出面向四牛集團表示歉意,並且保證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夏想知道,眼前的一關必須要做出適當的讓步,否則付先鋒肯定會不依不饒。

  付先鋒余怒未消地說道:「你現在就有必要立刻向四牛集團做出解釋說明,我也替你向四牛集團打個招呼,看楊國英同志能不能消消氣……夏想同志,事態很嚴重,不要掉以輕心,四牛集團甚至有意要將養殖場搬到常山縣,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你就等著接受市委的訓誡談話吧!」

  夏想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是我的責任,我會承擔。不過也不能只聽信四牛集團的一面之詞,我下午就會直接到養殖場實地查看,肯定會給市委市政府、給四牛集團一個滿意的答案!」

  「哼!」付先鋒冷哼一聲,揮了揮手,準備打發走夏想和李涵,事情已經開局了,接下來有夏想忙得了,不弄他一個灰頭土臉,也要讓他狼狽不堪,還想有時間精力對付元明亮?休想!

  手剛一舉起,就聽門一響,有人推門進來——因為房間內人比較多,夏想和李涵所站的位置正好擋著門口,付先鋒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就不耐煩地說道:「誰讓你進來的?門也不敲,怎麼一點禮貌也沒有?」

  「先鋒,四牛集團出什麼問題了,怎麼葉書記和范省長都打來電話過問,我都沒辦法答覆他們!」進來是的胡增周,他一臉不滿,也不知是對付先鋒剛才無禮的不滿,還是因為四牛集團的問題而不滿。

  付先鋒多少有點尷尬,只好咳嗽一聲掩飾了一下,才說:「胡書記呀,剛才我沒看清是您……是這樣的,四牛集團建在下馬區的養殖場出了點問題……」

  好嘛,到底是燕省的明星企業,楊國英能量不小,一點小事就驚動了燕省的一二把手,真是了得。夏想有意無意看了胡增週一眼,見胡增周雖有怒意,但明顯控制在理性的範圍之內,就知道胡書記此來未必是興師問罪,有可能是替他解圍來了。

  果然,胡增周聽了之後,臉色稍緩,點了點頭:「一點小事還興師動眾,是不是有點過頭了?還有,下馬區的書記和區長都在這裡,下馬區誰在主持工作?牛重要,人更重要。」

  付先鋒更尷尬了,胡增周明顯是不給他面子,他也就強硬地頂了一句:「我認為有必要加強一下基層領導對明星企業的重視程度,畢竟已經驚動了葉書記和范省長,事態很嚴重。」

  胡增周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不置可否,轉身就走。也是,市長好歹也是二把手,也有很大的自主權,有權力批評不盡職的區委書記和區長,書記也要在一定程度上維護市長的權威,否則市長的工作也沒法開展。

  走到門口,胡增周又站住:「對了夏想,我還有點事情要找你,一會兒散會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擺明瞭是給付先鋒臉色看,二把手訓斥的人,一把手親自提出有事情要談,誰都能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胡增周走後,付先鋒臉色鐵青,想發作又覺得太丟份了,想再訓夏想幾句,忽然又沒詞了,剛想揮手趕夏想走,反正等著夏想的還有一大攤子爛事,夠他喝一壺了——不料還沒有開口,電話又響了。

  付先鋒不耐煩地看了一眼來電話號碼,忽然就打了個激靈,是元明亮。

  元明亮此時來電,難道又有意外發生了?他下意識地看了夏想一眼,也顧不上避開幾人,就忙伸手接聽了電話。

  「付市長,大事不好!」元明亮上來就是一句撲面而來的驚人的大喘氣。

  「什麼事?」付先鋒強自鎮靜,又多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微微低著頭,臉色不變,不知何故心底掠過一絲寒意。

  夏想,難道真是打不死壓不垮砸不爛的銅碗豆?

  「遠景集團又有大動作了,天大的大動作!」元明亮的驚慌和錯亂是付先鋒從未見過的六神無主,甚至還有一絲不知所措,「遠景集團剛剛宣佈,下馬河全線通水提前到7月中旬……」

  付先鋒愣了:「提前通水是好事,你著急什麼?」

  元明亮可能是太急的緣故,大喘氣,話只說了一半就被付先鋒插了話,現在才緩過神兒來,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您聽我說,付市長,遠景集團提前通水可不是為了我們,是為了他們自己,因為遠景集團同時還宣佈,原定於在下馬河兩岸用來建造遊樂場和碼頭的數百畝地皮,遠景集團全部改建為住宅社區,並且同時還宣佈將在水景公園之內投資10億元打造燕省第一座全園林式綠化社區……」

  付先鋒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差點沒有站穩,拿著電話的手甚至有點顫抖——太狠了,太意外了,遠景集團的這一手太絕了,簡直就是當面一刀,背後一槍!

  他也一直提防著遠景集團有什麼意外的舉動,因為遠景集團有成功的先例,先森林公園後珍藏居和典藏苑的成功,他始終不敢稍忘,也認為遠景集團早晚會有進軍房地業。現在房地產是一塊香餑餑,誰不乘機咬上一口,誰就是坐失良機了,以遠景集團的實力和商業手段,肯定不會只疏通一個下馬河。

  遠景集團因為疏通下馬河,當時陳風和胡增周執政時的市政府專門撥出了幾百畝地皮,作為補償,全是黃金地點,位於下馬河兩岸。遠景集團也早早放出風聲,說是要建造遊樂場和水景公園,付先鋒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到遠景集團突然拋出下馬河全線通水日期延後之時,他就被夏想的虛晃一槍完全混淆了視線,以為遠景集團在夏想手中最大的用處在於利用下馬河的通水日期大做文章,沒想到,萬萬沒有想到,在最後關頭,他被即將勝利的前景沖昏了頭腦,沒有意識到遠景集團在房地業的巨大的實力……

  還有不容忽視的號召力!

  付先鋒足足呆了十幾秒鐘的時間,才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有沒有公佈開盤價?」

  「當然有了,水景園林住宅的開盤價是2600元起,兩岸水榭花都的開盤價是2200元起!」元明亮的聲音忽遠忽近,透露著不安和絕望。

  什麼?付先鋒只覺如同當頭一棒,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身子一搖晃,差點沒有站穩。勉強用一隻手扶住桌子邊沿才將將站住,隨即胸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遠景集團,欺人太甚!夏想,手段太狠!

  按照遠景集團的開盤價,有可能平均價格就在2800元和2500元左右,生生將現在平均3500元的價格拉下來一大截,照此推算,長基商貿最後幾筆生意,不但沒錢可賺,甚至還要賠錢,遠景集團此舉,絕對是要將長基商貿的意圖完全扼殺的致命一擊!

  夏想,絕對是要以死相拼了?絕對是要不死不休了!

  付先鋒此時才分出一絲精力,沖夏想和李涵揮了揮手:「你們先走……」等夏想和李涵走後,他又看了於四一眼,又揮手讓於四也出去,才又重新對等候在電話另一端的元明亮又說,「遠景集團的做法,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法子,我不信他們能堅持多久的低價,應該還和以前其他幾家開發商一樣,只是吸引眼球的開盤,以後會慢慢提高價格。」

  話說了出來,連付先鋒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自我安慰的觀點,更不用說元明亮了。元明亮長歎一聲:「被夏想耍了!夏想太狡猾了,太奸詐了,沒想到遠景集團最後來這麼一手,真是失算,大大的失算!」

  「遠景集團更改立項,市政府可以不批!」付先鋒忽然意識到了一點,一下來了精神,「遠景集團想建什麼就建什麼,以為下馬區是他們的棋盤,想怎麼下棋就怎麼下棋,別想好事!當時市政府批准的立項,肯定是公園和遊樂場,不能想改就改!」

  抓住了關鍵點,付先鋒自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放下電話就讓秘書去檔案室查看當時的立項申批書。不多時秘書將申批書拿下,付先鋒急急掃了幾眼,就頓時一臉灰白地頹然坐回了椅子上。

  申批書上明白無誤地寫著,擬建遊樂場、水景公園和碼頭,以及住宅社區,也就是說,市政府當時給遠景集團批准的立項有極大的自主權,遠景集團完全有權利更改在建專案,只需要向市政府備案,並且在下馬區更改一下立項即可。

  在下馬區更改立項,肯定容易,因為夏想說了就算。向市政府備案,他也不好阻攔,就算阻攔,最後也能驚動胡增周出面,也可以順利通過。說到底,遠景集團的舉動,他無權干涉,也阻止不了!

  「啪」的一聲,付先鋒重重地一拍桌子,嚇了秘書一大跳,付先鋒揮手趕走秘書,又將電話打給了元明亮:「我來想辦法阻止遠景集團的立項備案,你來想辦法儘快穩定市場。」

  市場豈是說穩定就可以穩定的?遠景集團的消息一公佈,雖然達不到房價應聲而落的驚人效果,但元明亮卻體現到了市場熱度迅速消退的痛苦——僅僅半天時間,諮詢者和購房者銳減,而且有不少交了定金的客戶紛紛打來電話,要求退房,一時之間,長基商貿控制之間的樓盤,一片蕭索秋來之意,猶如一夜之間從盛夏進入了寒冬。

  遠景集團之威,果然非同小可!在燕市人民的心目之中,遠景集團就是良心企業的代表,就是品質的代名詞,信譽度之高,不亞于達才集團。

  尤其是森林公園的大獲成功,遠景集團之名在燕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水景公園的前景的吸引力和第一家園林式綠化社區的創意,許多不在乎多等一年的消費者,紛紛改弦易轍,決定購買遠景集團的房子,還有人是為彌補沒有買上珍藏居和典藏苑的遺憾,說什麼也要非遠景集團的住房不買。

  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再現硝煙!

  夏想卻沒事人兒一樣,仿佛遠景集團的舉動和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他下午就和李涵一起到四牛集團的養殖場進行了視察,從四牛集團只派出一個副總陪同,並且態度不冷不熱可以得出結論,想要從養殖場正面得到證據,是不可能的,只有從側面或者採用其他手段查明真相了。

  最後技術人員也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化驗水,裝在一個小玻璃瓶中讓夏想和李涵過目。水質混濁,裡面有輕微的雜質,看不出來有多不好,但技術人員一大堆專業術語,比如某某含量超標,某某重金屬超標,等等,反正染汙物的來源全部影射小時新型建材廠。

  說實話,夏想也不太懂一些專業術語,只是隨意聽聽罷了,反正也是姑且聽之。水是哪裡來的都沒有親眼所見,就算裡面有巨毒也不足為奇。當然他也不當面說出懷疑四牛集團的話來,否則不但有失身份,被四牛集團告上一狀,就算有胡增周替他說話,也不好過關,四牛集團在省市兩級都有太多的關係,省市主要領導不管出於什麼考慮,肯定會千方百計地維護四牛集團的利益。

  有一句話雖然不好聽,但夏想也心裡清楚,在省市一些領導的眼中,他這個區委書記的重要性,遠不如一家四牛集團。四牛集團不可複製,但如果他下臺,有成千上萬的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因此不管是不是付先鋒故意使壞要陷害他,他也必須認真對待,不能有絲毫馬虎。

  夏想還是拿出了應有的嚴肅態度,先是代表下馬區委區政府向四牛集團表示了歉意,提出一定要本著解決問題的精神來處理水源染汙事件,同時,也要加強養殖場周圍的治安管理,確保偷盜事件不再發生——儘管夏想暗中留意了養殖場的保安措施,發現防衛嚴密,別說外面的村民前來偷盜東西了,就是內賊也難以得手——但該說的話還是必須要說到明面上,畢竟他是區委書記,代表的是下馬區的態度。

  不過臨走的時候,夏想先和四牛集團的副總握手之後,最後又拍了拍一直陪同的看上去十分面嫩的技術人員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燕九,你的名字很不錯,一下就讓人記住了,不過你的工作很不盡心。作為技術人員,在養殖場剛建立的時候就應該檢查水質,並且每週都要定期檢驗水源,怎麼會在病死了十幾頭牛之後才發現是水源出了問題?是你太大意了,還是有別的客觀原因?」

  燕九顯然是經驗不足,場面上太嫩,被夏想一說立刻紅了臉,忍了一下沒忍住,還是下意識地看了旁邊的副總一眼。

  副總就立刻一臉尷尬地將臉扭到一邊。

  夏想呵呵一笑,擺擺手,上車而去。

  回到區委,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夏想立刻通知所常委召開緊急會議,就四牛集團的養殖場的問題向眾人進行了通報,並且提出了三點要求,第一,不允許有任何消息透露,誰走漏的風聲,誰負全責!第二,即日起成立以他為組長的事故調查小組,副組長由李涵擔任,小組成員包括紀委書記卞秀玲、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和公安局長黃建軍,立刻著手調查水源事件和養殖場物資失竊事件,限期破案。第三,不管是誰,只要有四牛集團養殖場事件的任何線索,都要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只要有用,他都會記大功一件。要不惜一切代價解決四牛集團的問題。
匿名
狀態︰ 離線
74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6:28
第742章 亂象四起

  夏想最後強調指出,下馬區下一階段的任務依然是發展經濟,但目前房價過高過熱已經成為下馬區經濟騰飛的絆腳石,下馬區不應該成為炒房者的天堂,要想辦法平抑房價,為房地產過熱降溫。

  如果說前面的幾點還在情理之中的話,最後的補充就完全在眾人的意料之外了,因為這是夏想第一次鄭重其事地提出要為房地產熱降溫,尤其是在遠景集團剛剛宣佈斥鉅資進軍下馬區房地產市場之際,個中內情,耐人尋味。

  同時,夏想安排紀委書記卞秀玲為排名第一的小組成員,也大有深意,顯然是強烈的警告意味,警告某些人不要乘機添亂,否則說不定會有什麼把柄落到紀委的手中,該下手時絕對不會手軟。

  夏想佈置周密,李涵沒有什麼好補充的,而且四牛集團的事件也讓他心中大不痛快。他也隱約猜到可能是付先鋒的手筆,但付先鋒一點也沒有事先給他打個招呼,顯然還是不把他放到眼裡,就讓他心中極為失落。而且付先鋒的佈局也沒有把對他的前途的影響考慮在內,萬一四牛集團的事情處理不力,不僅僅是夏想的領導責任,雖然四牛集團的養殖場是夏想拉來的項目,小時建材廠也是夏想的手筆,但夏想要負主要領導責任的話,他也會受到牽連。

  誰讓他是區長?

  李涵對付先鋒也是十分不滿,鬥爭是鬥爭,但傷及無辜就不好了。儘管平心而論,他也不能算是局外人,但李涵其實還是更願意在付先鋒和夏想之間,當成一個可以撈取一定政治利益,但又不需要和夏想撕破臉皮的右傾機會主義者。

  第二天,遠景集團隆重召開記者發佈會,就遠景集團即將開盤的幾大專案大做宣傳,稱之為三年磨一劍的精心之作,絕對物超所值,值得期待和擁有。隨著遠景集團的造勢,下馬區現有樓盤的銷售再度大幅降溫,元明亮精心炒作到3500元以上的高價,遭遇了急速冰凍,下馬區自成立以來,自房地產市場火爆以後,第一次出現大規模的持幣待購浪潮。

  即使是達才集團的山水相連城以低價入市也沒有造成如此的轟動效應,遠景集團在燕市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元明亮本來50多歲的人,頭髮還烏黑發亮,但在遠景集團召開記者發佈會的當天,在收到各大樓盤匯總的銷售資料之後,一夜未睡,一夜白頭!

  如果說遠景集團的大手筆只是讓付先鋒坐立不安,讓元明亮一夜白頭,但兩人卻只是除了憤怒之外,別無他法的話,緊接著鄭毅的舉動就讓付先鋒哭笑不得,恨不恨抓住鄭毅,在他油頭粉面的臉上狠狠打上幾個耳光。

  因為鄭毅也不失時機地湊了熱鬧,也高調宣佈眾大集團正式進軍燕市的房地產市場,在下馬區的城西村興建高尚住宅,主打節能、智能、時尚和品味的牌,而且是超低起價,僅僅2200元起。

  簡直就是一頭猩猩沖進了人群之中,高喊「我的帥哥」式的攪局和胡鬧,付先鋒怒極反笑,打電話質問鄭毅,結果卻惹來鄭毅語氣不屑地反駁:「付市長,我是來燕市投資來了,而且還是10億鉅資,您應該十分歡迎才對,怎麼會對我的投資不滿?還有,我怎麼定價是我的事情,是正常的企業行為,就算我賠錢賣,一套房子只賣5萬,也是我的問題,我願意陪錢玩,難道也犯法?」

  差點沒把付先鋒氣得暴跳如雷,鄭毅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和他陰陽怪氣地說話了,真是翻了天了!

  付先鋒當然不知道鄭毅底氣十足、又不冷不熱的腔調,是因為受了古玉的刺激,正被夏想的手段逼得無所適從的付先鋒被鄭毅一氣,差點沒有失控地罵娘,幸好最後關頭還是忍住了,沒有在鄭毅面前露怯。

  本來付先鋒以為鄭毅只是一個攪局者身份,根本不會對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影響,沒想到,鄭毅的低價入市,還是給消費者帶來了不小的心理期待,持幣待購者持續增多,因為大家都在想,既然房價可以再低,為什麼不再等等?

  更讓付先鋒和元明亮想不到的是,緊接著,趙康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鄭重對外宣佈,文泰房產將在文泰社區附近開發文泰社區二期住宅,因為有了嚴格的品質控制體系,並且聘請了國外的成本控制專家,因此可以做到成本更低,價格更優惠,所以第二期住宅的起步價是2300元!

  得知消息時,元明亮正在喝水,一下嗆個正著,咳嗽了半天,嗆得滿臉通紅,氣得臉色大變,伸手將手中的茶杯摔個粉碎,一向注意形象的他再也忍不住當眾罵出了髒話:「我X,趙康是個什麼玩意兒,出爾反爾,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在當初簽定收購協議時,就有附加條款規定,文泰房產在半年以內不得以文泰房產的名義開發新社區,更不能以文泰社區二期的名義對外銷售,不成想,趙康視協議如無物,完全單方面撕毀了合同,自打嘴巴,不但以文泰房產的名義開發文泰社區二期,而且還以超低的起步價入市,簡直就和當面打元明亮的耳光沒有兩樣!

  元明亮在盛怒之餘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文泰房產所公佈的文泰社區二期的地點,原本歸南新和廣廈房產兩家所有,現有突然歸了趙康,難道說私下裡達成了交易?和所有開發商協定協議時,基本都有限制按期入市和不許開發同名社區的協議,也是元明亮為了更好地控制市場所想到的商業策略,其他開發商都嚴格執行了合同,只有趙康,以一副無賴的嘴臉,重新入市不說,還打著超低價的名義,根本就是故意和他作對。

  現在文泰社區一期工程賣到了3200元的價位,趙康故意以2300元開盤,根本就是對元明亮赤裸裸的諷刺和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元明亮當即打電話給趙康,要趙康給一個說法。

  趙康打了個哈哈:「元總,元先生,你從南方大老遠地來到燕市,我作為半個燕市人,本來應該盡一盡地主之誼,不過燕市人太熱情了,所以暫時還輪不到我來請你吃飯,如果到了京城,肯定我要做東的,天天請你吃飯也沒有問題。」

  避而不答,是什麼意思?元明亮一愣,盛怒之下沒有聽出趙康的言外之意,就又怒道:「趙康你別打馬虎眼,如果你在錯誤的道路下越走越遠,我們法庭上見!」

  「敢情你是外交部發言人,說話還打官腔,呵呵……」趙康早年做外貿生意,耍賴、不認帳、臉厚心黑是基本功,再加上他的軍人出身,心理素質非常人可比,對元明亮的質疑,早有心理準備,「元先生剛才沒聽懂我的話?那我就明說了,你可別生氣。我的意思是說,你一個外地人在燕市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情的時候,還是要三思而後行才好。不過也幸虧是在燕市,要是在京城的話,在我的地盤,你剛才的話,可是會帶來嚴重的後果的。」

  什麼?元明亮血往上湧,差點沒被氣暈,原來剛才趙康所說的請他吃飯是威脅的意思,是警告他身為外地人,來到當地就得收斂一點,小心被人收拾?原來是對他人身威脅,是想動粗?真他媽的無賴、混帳加王八蛋!

  元明亮冷哼幾聲:「如果你覺得下黑手能逼我走,你就試試,看我怕不怕你。」

  「哈哈,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下黑手了,元先生你太敏感了,做人不能太小心眼了,是不是?」趙康還裝起了好人,「我的意思是,打官司的話一拖就是一兩年,一兩年,黃花菜早涼了,我的房子也賣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勸你還是稍安勿躁,消消氣,當然,如果你肯出到2800元的價格,我的新樓盤也可以全部賣你……」

  「賣你個大頭鬼!」元明亮怒不可遏,大罵一聲扔掉了電話。

  元明亮再看不出來趙康是誠心給他添堵他就太天真了,擺明瞭就是要明著擺他一道,他偏偏又拿趙康沒辦法。趙康的為人他經過前一段時間的接觸多少瞭解一些,半黑半白,能幹正事也能下黑手的一個人,極難對付。做生意的人是求財,最怕的就是和趙康一樣不按規矩出牌,而且還百無禁忌之人,這樣的人對了脾氣還成,不對脾氣的話,他會總給你添亂,絕對能讓你不得安生。

  元明亮又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聽薑斌的話,說什麼也不應該和趙康合作才對。

  只是現在,為時已晚!

  隨著鄭毅和趙康兩個攪局者進入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就更讓消費者摸不清了頭腦,這房價忽高忽低,也太難看懂了,到底該相信誰?一猶豫,許多買漲不買跌的人都打起了退堂鼓,認為可以再等等,說不定還會有轉機,何必讓人白賺一筆,誰的錢都來之不易。

  貪圖便宜者想等趙康和鄭毅的新樓盤,而且趙康的法子更絕,直接以文泰社區二期的名義,但價格卻低了數百元,完全走的是投機取巧的路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但不管怎樣,有便宜就是好事,趙康的消息一出,文泰社區第一期的銷售,立刻完全陷入了停頓之中。

  鄭毅的攪局也起到了明顯的降溫作用,眾大集團雖然不是房地產業的集團,但名氣也不小,也讓消費者產生了期待和好奇心理。

  遠景集團巨大的號召力,再加上兩個攪局者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演,將下馬區原本平穩有序的房地產市場攪得天翻地覆,不見硝煙,但卻是撕殺聲一片,在看不到的地方,刀光劍影不說,還血光四濺。

  元明亮憂愁遍地,天天失眠。想降價,還怕產生雪崩效應。不降價,銷售幾乎陷入了停滯!

  付先鋒氣急敗壞,幾乎每天都催促夏想儘快妥善處理四牛集團的問題。四牛集團也四下活動,到省裡告狀,惹得葉石生震怒,範睿恒發火,兩人先後直接打電話給夏想,表示了對事態的嚴重關注,要求夏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維護四牛集團的利益,即使關閉小時建材廠也在所不惜!

  儘管范睿恒和嚴小時之間有親戚關係,但在面臨著四牛集團的重壓之下,範睿恒也不敢掉以輕心,唯恐落下駡名。四牛集團在全國有巨大的影響力,是全國乳製品協會的副會長,楊國英本人受到過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和嘉獎,以上如果不算讓範睿恒顧慮的理由的話,燕省工業底子薄弱,四牛集團是燕省為數不多的全國知名企業之一,就必須讓他這個一省之長高看一眼,如果真是染汙源真是小時建材廠的原因,務必要大義滅親,將事態扼殺下萌芽狀態,小時建材廠不管是搬還是關閉,總之一定要為四牛集團讓路。

  小時建材廠也不是沒有任何反應,平白遭受了無妄之災,嚴小時氣極,邀請夏想和李涵到廠內視察,親自將建材廠的排汙水處理流程讓區委書記和區長過目。經過處理的污水雖然達不到飲用水的標準,但大部分被小時建材廠用來澆灌了廠區內的花草,以及工廠附近的果園和植被,果園和菜園裡面的植物都長勢良好,沒有一點受到染汙的樣子。

  嚴小時還請來了省市兩級技術監督局的技術人員,當場進行了提取和化驗,結果表明,小時建材廠的污水各項指標完全正常,沒有任何遺留物超標,和天上所下的雨水的清潔度相等。也就是說,如果小時建材廠的污水能夠污染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除非四牛集團的養殖場不建在地球上,否則一下雨他們的牛就都得死!

  梅曉木作為技術人員,更是義憤填膺,對四牛集團的指責大加反駁,並且激憤之下,當場喝了經過處理的污水以示清白,並且願意和四牛集團的技術人員當場對質,以他在國外留學的才學和他們擺事實講道理。

  夏想婉言謝絕了梅曉木的壯舉,政治上的事情,不是擺事實講道理就能講得清楚的,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既然四牛集團一口咬定根源出在小時建材廠身上,四牛集團家大業大,財大氣粗,又自恃明星企業的身份,甚至連他想見楊國英一面都很難,因此,梅曉木出面不但無濟於事,反而會落人笑柄。

  夏想也隱隱有些發愁,四牛集團內部管理非常嚴格,不能說是鐵板一塊,至少現階段他想要打入,可能性不大。四牛集團的局,只能從內部破解,外力很難破局,因為四牛集團在市委市政府很有市場,在省委省政府,暗中也有副省長撐腰,表面上,葉石生和範睿恒也都要維護四牛集團的利益。

  付先鋒逼得很緊,胡增周也數次打電話表示關注。別的不說,光是省市兩級領導施加的壓力,就讓夏想大感頭疼。人在官場,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卻又必須去做,夏想暗中已經讓蕭伍和黃建軍尋找突破口了,可惜收效不大。

  眼下只有一條路可走,表面上一切按照官場的程式來,能拖就拖,因為四牛集團事件其實只是另一個戰場,主戰場依然是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而暗中還要按照他的思路走,能查多少是多少,最好能從四牛集團內部找到合作者,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理論永遠有效,而且四牛集團職工眾多,燕市之大,總有關係網上面的漏洞可以被他所用。

  既然付先鋒無所不用其極,他也要採用一些必要的手段來反抗,同時,說不定時機成熟之時,借力打力,乘機引爆了四牛集團這顆殺傷力驚人的原子彈。

  夏想在安慰了嚴小時和古玉之後,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就接到了範睿恒的電話。

  範睿恒上次來電,態度嚴厲,語氣公事公辦,可能是覺得有點過頭了,今天的來電,語氣緩和了許多,也沒有拿腔拿調,而是隨和地說道:「夏想,小時建材廠的問題,你看著處理就可以了,怎麼讓各方滿意就怎麼來。實在不行,小時也會理解的……」

  好厲害的四牛集團,連堂堂的省長也要禮讓三分,夏想也知道範睿恒顧慮的是什麼,在燕省,如四牛集團一樣的企業沒有幾家,身為省長不是怕得罪四牛集團,而是不想擔當駡名,成為燕省的罪人。

  「事情可能有點複雜,我正在查明真相,不能冤枉好人,但也不能放過壞人,請范省長放心,我一定會秉公處理。」夏想的態度還算周正,當然,至少表面上讓範睿恒挑不出什麼理兒。

  範睿恒也心裡有數,夏想的立場也是偏向嚴小時。他擔心的是夏想會因為和嚴小時的私人關係,並且因為照顧他的感受而偏袒嚴小時就不好了,他可不想讓四牛集團的事件成為他的政治黑點,成為他問鼎省委書記寶座的障礙。
匿名
狀態︰ 離線
743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6:46
第743章 突如其來的轉捩點

  「盡可能地要做到照顧四牛集團的情緒……」範睿恒猶豫一下,還是點明了一點,「畢竟四牛集團是燕省不可多得的全國知名企業,我們要多加愛護……」

  夏想立刻就明白了範睿恒的心思,就是寧可犧牲小時建材廠,也要讓四牛集團滿意。政治人物的立場,完全取決他的個人利益,和他的個人傾向有時真的關係不大。

  夏想就表示領會了省長的指示精神,很含蓄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又隨意地問了問範錚,算是公事談完之後,再加深一下私交。範睿恒也很配合地和夏想聊了幾句,大概通話有五分鐘的時間,終於通話完畢。

  夏想長舒一口氣,再一次感受到了四牛集團巨大的能量,連範睿恒也顧忌三分。怪不得後世四牛集團事發之後,整個燕市甚至燕省都有人主動捂蓋子,想將事情掩蓋過去。如果最後不是死人過多,說不定四牛集團還會逃過一劫。

  只可惜,害人者終害己,四牛門引爆之後,楊國英被判了無期,還有數人被判處死刑,而且導致燕市高層大換血!

  歷史上,燕市和燕省就是一個政治災難不斷的地方,在後世的時空裡,在高成松倒臺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燕省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因為高成松的倒臺,還牽連到當時的燕市市長,燕市也是氣氛緊張,許多人都不知道上班之後,還能不能下班回家,唯恐一不小心面前就會出現來自京城的紀委人員,將自己帶走。

  燕省,離京城太近了,在燕省為官,都十分在意風吹草動,久而久之,就都變得有點杯弓蛇影了。謹慎是好事,但過於謹小慎微,就是保守了。

  夏想無意去評價範睿恒的選擇,也知道他只能在現有的規則之內盡可能地活動手腳,只是眼下事情僵持在四牛集團和小時建材廠之間,以他的本意,自然不想辛辛苦苦建成的小時建材廠搬走,造成的經濟損失無法估量不說,也讓他疲于應付,無法騰出手來給元明亮最後的致命一擊。

  現在下馬區的房地產市亂象四起,元明亮已經差不多是落水狗了,但痛打落水狗是政治人物必備的本領,不能心軟,偉大的領袖教導我們說:宜將勝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不把元明亮打殘廢了,打怕了,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弄不好再翻身原地復活,那麼前期的精心準備,所有付出的努力就都付諸東流了。

  問題是,現在的四牛集團的突破點在哪裡?不把四牛集團的事情擺平,付先鋒就有足夠多的藉口來找他麻煩,也是一件讓人撓頭的事情。夏想思忖片刻,拿起電話剛想打出去,卻沒有想到拿起電話的一瞬間正好來電,他一下就接通了。

  「知道是領導來電,也不用這麼快接通,連一下鈴聲都沒有響完,你的動作也太快了……」電話裡傳來了梅升平熟悉的腔調。

  夏想就笑:「梅部長來電,我必須在一秒之內接聽,因為梅部長日理萬機,我不敢耽誤您片刻的時間。」

  「行了,說正事。」梅升平呵呵一笑,「聽曉木說,小時建材廠有可能要動一動,為四牛集團讓路?這事怎麼能成?四牛集團是明星企業,也不能欺負小時建材廠不是?夏想,你可得頂住壓力,不能妥協。」

  什麼事都是,怎麼梅升平也有閒心管閒事了,小時建材廠的問題,連他都上心了?還真是政治無小事,一個四牛集團和小時建材廠的對峙,驚動了市委和省委,驚動了省委書記和省長,也讓省委組織部長坐不住了,讓夏想無奈又好笑。

  肯定是梅曉木不甘心,不想讓嚴小時受屈。說白了,他也不想讓嚴小時和古玉為四牛集團讓路,只是現在還沒有想出好辦法,不想梅升平主動來過問了。

  夏想只好笑了一笑:「還沒有找到突破口,我是相信小時建材廠是清白的,不是染汙源,但現在四牛集團一口咬定小時建材廠不放,我正在尋找相關的證據,需要時間。」

  梅升平也明白夏想的立場:「我就是好奇地問一問,怎麼處理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有手腕,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話說,最近好象去京城的次數少了,梅亭沒少念叨你。還有,曉琳現在和鄭盛關係不錯,聽說她是聽了你的建議,這麼說,你是看好鄭盛的前景了?」

  最近哪裡還有時間去京城,連肖佳他都沒有怎麼去看望過,關鍵時刻,確實脫不開身。至於梅曉琳如他所願和鄭盛走近,而且聽說現在關係還不錯,梅曉琳深得鄭盛賞識,就讓夏想對梅曉琳的能力有了信心。其實梅曉琳出身在梅家這樣的政治世家,從小就生活在濃厚的政治氛圍之中,天生比一般人有更強的政治敏感度和政治覺悟,真心為官的話,只要肯踏實肯用心,優勢還是十分明顯的。

  鄭盛應該也快要外放了,最晚明年就有望擔任省長,順利的話,梅曉琳如果能跟隨鄭盛到地方上任,一步邁入副廳也在情理之中。

  和梅升平通話完畢,天色已晚,夏想就讓晁偉綱下班,他伸了伸懶腰,下樓取車,發動汽車,輕打方向盤,駛出了區委大院。

  夏想還是保持著自己開車回家的習慣,除非是上班時間的公事才用公車,一般情況下,他更願意自己開車,更自在,也更自由。

  剛出區委大門,趙康打來了電話。

  「夏書記,有沒有時間一起坐坐,請您吃飯。」趙康是為了感謝夏想從中說和,讓南新和廣廈兩家房地產公司將城西村的地皮轉讓給他,讓他得了大便宜。

  趙康將文泰社區一期轉讓給元明亮之後,雖然大賺了一筆,但過了兩個月之後就覺得太過無聊,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而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愈加火爆,他就又動了心思,有心重新入市,找到夏想後一問,基本上下馬區無地可批了,就讓他十分沮喪。

  後來他又無意中遇到了金紅心,在金紅心的介紹下,他又認識了齊亞南和李沁,經過一段時間的討價還價,就從兩家手中高價收購了地皮,又在高人的指點之下,以文泰社區二期的名義低價入市,準備再大撈一筆。

  趙康其實也猜到了金紅心的是夏想的人,金紅心肯主動幫他,也是得自夏想的授意,因此他才提出要感謝夏想。

  夏想還是婉拒了趙康的好意,趙康再次入市並擔任了攪局者的身份,統屬意外,並非他的精心安排。現在主要是他沒有心思和趙康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趙康沒勉強,呵呵一笑:「首長挺關心小時建材廠的事情,他可能會打電話給你。」

  得,四牛集團有後臺有背景是不假,小時建材廠也不是吃乾飯的,又驚動老古了。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剛放下趙康的電話,老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夏想,聽說古玉的廠子受了點委屈,你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解決?要不要我出面?小玉這丫頭,從小我就慣著她,不能讓別人給她氣受。」

  老古的語氣有點不善,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可不能讓老古再出面添亂了,老古出面,或許能壓下四牛集團的事端,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既然付先鋒主動挑起了四牛集團的問題,夏想就不想放過眼前的大好時機,就想好好利用一下……用強硬手段解決不符合現階段的利益,他就忙勸老古打消念頭,並且勸老古放寬心,事情發生在下馬區,在他的地盤上,他總能想到完善的解決方法。

  「在解決問題的同時,再給別人製造一點麻煩,才是禮尚往來。老古您就安心好了,古玉受不了委屈。」夏想輕言細語地向老古解釋。

  老古笑了:「我知道古玉受不了委屈,在燕市,還有整個燕省,除了你能讓古玉受委屈,沒別人了。」

  電話斷了半天,夏想還愣在車內——剛才趙康來電時,他就靠邊停車了,沒有起步——老古的話太深刻了,差點就揭露了事實真相,讓他心裡七上八下,難道老古知道了什麼?

  老古知道什麼夏想沒有心思去猜測了,因為他又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如果不是剛才趙康和老古來電,他現在已經回到了家裡,現在正好,還在區委大門口——下馬河發生命案,有人跳河自殺!

  夏想趕到現場的時候,黃建軍已經先到了一步,屍體已經打撈了上來,是一名50多歲的老頭。老頭穿戴整齊,渾身上下沒有傷痕,經員警初步判定,是自殺。

  一起普通的自然事件,本不應該引起太大的關注,下馬河雖然自通水以來,還沒有出現過淹死人的事件,但夏想也清楚,燕市一條小小的窄不過10米的百姓河每年也能淹死20多人,下馬河之中,以後淹死人的事故也不在少數。

  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許多時候被淹死的人,要麼是無視禁止游泳的警告,非要下河游泳。要麼就是貪心,為了從河中撈魚。百姓河曾經發生過一起慘案,三個20多歲的男青年無事可做,到百姓河邊遊玩,看到水中一條大魚就想去撈,其中一人失足落水,另一人急忙下水去救,沒救上去,最後一人也跳河去拉,最後三人全部淹死!

  成為轟動一時的慘案。

  百姓河的河底設計有缺陷,是斜坡形狀,經過長時間的淤泥堆積,人一旦落水,根本就遊不上來,因此,百姓河年年淹死人,被百姓戲稱為燕市人口的減員做出了突出貢獻。

  下馬河設計時,基本上按照原河道的自然沖積,沒有多大的改變。一般自然形成的河底都比較平緩,不會出現陡坡,就算失足滑落河中,也不會滑落到了深水之中,因此警方根據環境判斷,再加上周圍沒有掙扎和搏鬥的痕跡,初步斷定為自殺。

  夏想正好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簡單查看了一番,讓黃建軍妥善處理善後事宜,聯繫家屬,安撫親人,查明死者自殺的原因,然後他見沒有太大的事情,就準備回家。

  還未上車,就聽見黃建軍喊了一聲:「什麼東西,別藏著,拿過來!」

  夏想回頭一看,見一個員警從死者身上翻出一封信一樣的東西,正打算藏起,卻被黃建軍逮個正著。黃建軍二話不說從員警手中搶過信封——是一個用塑膠袋包裹得很嚴實的信封,裡面滴水未盡,可見死者十分精心保存,顯然,有重大線索。

  黃建軍瞪了那個員警一眼:「趙國棟,有證據不上交,你想毀滅證據還是怎麼著?」

  又一個叫趙國棟的小員警?夏想差點失笑,在壩縣就有一個叫趙國棟的員警,當時被他略施小計加以利用,成功地當了馬前卒。

  聽黃建軍的口氣,眼前的這個趙國棟也不受他的信任,難道是別人的人?

  趙國棟不服氣地將信封還給黃建軍,想說什麼,看了夏想一眼,還是沒敢開口。黃建軍接過信封,和夏想來到一旁。黃建軍一邊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一邊對夏想小聲說道:「趙國棟是陳玉龍的人,在區局一向不怎麼聽話,今天幸虧我正好在附近,接到報警電話就立刻趕來了,要是晚一步的話,嘿嘿,就不知道信封這回事了……」

  信封中也未必會有什麼重要線索,夏想也沒報太大的希望,畢竟是一個自殺的老頭,也許信封中裝的只是欠條或遺書。

  黃建軍戴著手套,將信封從塑膠包裝中取出來,又從信封之中取出一封信,打開看了幾眼,頓時一臉凝重,迅即臉上堆滿了驚訝,向夏想彙報說道:「領導,死者叫肖老泉,是四牛集團養殖場的飼養員……」

  夏想頓時一驚:「真是四牛集團養殖場的飼養員?」

  「錯不了,信是肖老泉的遺書,他在信中說,他在四牛集團的養殖場上班,因為受不了上級領導在工作中的刁難,所以才投河自盡。」黃建軍眼睛亮了起來,他也知道夏想正愁在四牛集團的事情上找不到突破口,肖老泉之死,正好是一個難得的契機,雖然是自殺,但也是人命關天的案子,區局進駐養殖場進行調查取證,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明天一早我就帶人到養殖場例行調查,看能不能打入內部,找到什麼有利的證據。發生了命案,說什麼也要借機查一個底朝天。」

  「夜長夢多,明天再去就晚了。」夏想不是員警出身,卻也敏感地發現了其中的疑點,「肖老泉不過是一個飼養員,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崗位,為什麼還要因為受不了上級領導的刁難而自殺?有點說不過去,其中說不定有什麼疑點。我建議,馬上聯繫肖老泉的家人,深入調查。」

  夏想因為知道一些什麼,所以心中隱隱有些聯想,但又不敢肯定。他更知道四牛集團神通廣大,晚一步的話,肖老泉的家人說不定就會被控制或被下了封口令,因此,要先下手為強。

  機不可失,肖老泉之死,既可憐,又有可利用之處,必須抓著眼前的一個重大的機遇,說不定,會是四牛事件的一個無比重要的轉捩點。

  「記住,要派信得過的人,無關人等,最好靠邊站,現在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夏想又強調了一句。

  「是,我明白。」案情就是命令,又有夏想親自坐鎮指揮,黃建軍信心倍增,立刻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同時,又派出幾人嚴密監視趙國棟,防止他向陳玉龍通風報信。

  現在是晚上7點多,夏想和黃建軍就站在下馬河畔等消息。夏天的晚風吹來,帶著下馬河水的潮氣以及兩岸花草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夏想卻無心觀賞夜晚的下馬河的美景,心思潮動,對肖老泉之死背後可能引發的事件,充滿了憂慮,同時,又為肖老泉之死,感到無奈和悲傷。

  上級刁難就只能以死相拼?升鬥小民的悲哀和無奈,不但要被無數官員欺壓,還要被公司的領導隨意擺佈,無非是為了有一口飯吃。所謂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肖老泉憤而一死,卻在遺書之中還不敢表明死因和真相,可見還是心存顧忌。

  死人所牽掛的是什麼?自然是活著的親人。肖老泉只是悲憤地提了一提上級領導的刁難,卻不敢言明原因,還是不想得罪刁難他的上級領導,如果夏想沒有猜錯的話,肖老泉的家人也在四牛集團工作,甚至同在養殖場工作,肖老泉不敢提及的上級領導,應該對他的家人的工作有生死大權。

  就如一株卑微的小草,面對狂風時只有伏地求饒,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否則狂風一怒,就有可能被連根拔起,死無葬身之地。肖老泉之死,不過是無數悲慘的底層百姓的一個縮影罷了,其實不是寧死不屈,不過是無奈之下,只能求死而已!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件看似偶然的自殺事件,竟然引發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匿名
狀態︰ 離線
744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7:04
第744章 即將引爆

  幸好夏想在場坐鎮指揮,幸好黃建軍親臨現場,區委書記和局長的權威果然管用,所有警力全部動員起來,兩個小時後,就將肖老泉的家人請到了現場。

  肖老泉有一子一女,老伴早死,兒子肖波,30歲。女兒肖麗,26歲。果不其然,兩人都是四牛集團的職工,而且也在養殖場工作。

  肖波和肖麗一見肖老泉的屍體,頓時放聲大哭,抱著老父的遺體,痛不欲生,哭得天昏地暗,肖麗還數度昏迷,場面感人淚下,情真意切,讓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淚。人間親情,莫不如是。

  等兩人情緒稍微穩定之後,夏想和黃建軍將兩人帶來到了區公安局,決定連夜查清真相,不能有絲毫放鬆,此事肯定大有文章。

  在區公安局,夏想和黃建軍將肖波和肖麗妥善安置好,為他們倒上茶水,又安排在普通的房間而不是審訊室,就是為了營造一種輕鬆的交談的氛圍。兩人一開始有些緊張,父親的意外身亡,再加上面前的夏想和黃建軍是平常難得一見的大官,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怎麼說話。

  夏想上世就是普通百姓,知道升鬥小民的畏懼心理,見官怕三分,唯恐一句話說不對就惹禍上身,就耐心地說道:「肖波,肖麗,你們不用害怕,你們不用當我和黃局長是官員,在你們面前的兩個人,和你們一樣是普通人,是對肖老泉之死充滿好奇和憤怒的旁觀者。我們想知道的是,一個50多歲的老人,有兩個孩子,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為什麼還要跳河自殺?為什麼要拋下他的一雙兒女要跳進洶湧的下馬河?我也是當父親的人,知道一個人不管是大官還是平民百姓,最愛的永遠是自己的孩子,永遠不捨得孩子們受到一點傷害,也永遠不捨得離開孩子們!」

  夏想有感而發,聯想到他和父親之間的情深,聯想到他對夏東、連夏和梅亭的牽連,就對肖老泉扔下一雙兒女投河自盡更多了悲憤和同情。

  一番肺腑之言終於打動了肖波和肖麗,兩人放聲痛哭,不過哭完之後,肖波卻遲疑著說:「謝謝夏書記,不過我爸就是因為一時想不開才自殺的,他平常性格就是有點倔強,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還是有所顧忌,不說真話?黃建軍看了夏想一眼,就對肖麗溫和地說道:「人死為大,不管老人家是因為什麼事情而死,他都是一個令人敬重的父親。只是他至死也不願意說出真相,而且他還留了一封遺書,老人家說他有冤無處申,死不瞑目。」

  黃建軍有著豐富的破案經驗,知道如何充分利用人性之中的弱點,將肖波和肖麗接來之後,沒有告訴他們遺書的事情,就是打了一個埋伏。

  肖波頓時愣住了,一臉羞愧,低頭不再說話。

  肖麗淚流滿面,愣了片刻,終於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夏想面前:「夏書記,求求您為我做主,一定要還我爸爸一個公道!他……他其實是被逼死的!」

  夏想和黃建軍對視一眼,案中有案!

  夏想一把扶起肖麗:「不要下跪。做人要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我不當你一跪!起來說話,有冤說冤,有事說事。」

  肖波和肖麗對視一眼,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了內情。

  夏想和黃建軍本來凝神靜聽,越聽,兩人的神情越凝重,聽到最後,夏想還保持著一臉嚴肅,微微流露出震驚和憤怒,黃建軍卻是兩眼冒火,抑制不住一臉怒意,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太無法無天了,一個企業的副總,竟然當自己是誰?說一不二,真當他既是員警又是法官!」

  夏想表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其實內心也是怒火中燒。本來他應該高興才對,因為肖波和肖麗透露的事情真相,絕對是意外之喜,是他從內部打開四牛集團的堡壘的絕佳內幕消息,同時,也是對付先鋒借四牛集團之手大肆炒作水染汙事件的有力反擊,有一舉兩得之功效。但因為肖老泉的悲憤一死,因為肖波和肖麗透露出來的觸目驚心的內幕,讓他憤怒,讓他痛恨,讓他沒有一絲的欣喜之意。

  因為肖老泉確實是被活生生逼死的,而且他的死,有委屈,有無奈,有不甘,還有對世道不公的反抗和吶喊!

  肖老泉所留的語焉不詳的遺書,也是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所做出的最後一個心有不甘的舉動——既想讓人察覺到他的委屈和抗爭,又不想因此連累兩個孩子的一生——因為肖波和肖麗也在四牛集團工作,雖然只是養殖場的一般職工,但四牛集團待遇極好,一般人想進入四牛集團工作,不花費幾萬元,不託人情,根本不可能。

  肖老泉的死,讓夏想既痛心又無奈,但又為他的壯舉暗暗喝了一聲彩,好樣的,老人家,你不願與某些人同流合污,不願意親自做出禍害子孫後代的惡事,卻又無力抗爭,不敢反抗,良心上不安,又怕上報上去不但落不了好,還會一家人被開除出四牛集團,弄不好最後還會身敗名裂,因為四牛集團太強大了,太有勢力了,最後只好毅然決然地走向了絕路,以縱身一躍的決絕,為世人點亮的是難得一見的良心和人性!

  肖老泉是一個值得尊重的老人,他的死,死得其所,夏想暗暗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肖老泉不會白死,他的死,一定要警醒許多人,也是為一些人敲響了喪鐘!

  夏想的腦中漸漸有了清晰的脈絡。

  根據肖波和肖麗的述說,肖老泉本是四牛集團養殖場的養殖工,一個負責餵養十幾頭奶牛,月收入近2000元,比燕市一般公務員的工資還高,雖然工作不體面,但工資絕對體面,因此老人很用心地幹好手中的工作。

  肖波和肖麗也在四牛集團養殖場工作,月收入也在2000元左右,一家三口在燕市絕對是小康之家,本來照此下去,肖波結婚,肖麗嫁人,肖老泉也老有所依,一家人和和美美,前景看好。

  但自從養殖場搬到下馬區之後,所有的幸福突然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打破了,肖老泉接到主管領導的通知,今後餵養奶牛時,要在飼料中添加一種東西,具體叫什麼,肖老泉並不清楚,是好是壞,他也說不明白,上頭有命,他就照此執行就可以了。

  作為有著幾十年餵養經驗的肖老泉不久之後就發現了異常,牛吃得是多了,奶產量也高了,但牛的精神卻大不如以前。他雖然不清楚添加的是什麼東西,但卻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去找領導據理力爭,說強行提高奶產量是殺雞取卵的行為,不可取。

  領導不但沒有理會肖老泉的話,還將肖老泉嚴加訓斥了一頓,告誡他,什麼話都不能對外透露半點,否則不但他的工作難保,他家人的工作也將不保,還有,他的退休金不但一分錢也得不到,公司還要告他洩漏公司機密,少說也能判他一個無期徒刑。

  肖老泉是平民百姓,平常見到公司領導都膽戰心驚,更不用提打官司了,頓時嚇得啞口無言,不敢再多說半句。不過後來還是在一次喝醉後,他向肖波和肖麗說出了真相。不過此時公司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停止了某些添加劑的餵養,因為奶牛接二連三的非正常死亡,顯然是添加的飼料所致。

  肖老泉見死了十幾頭牛,心痛不已。他雖然只是飼養員,但對奶牛都有了感情。傷心之余,見到其餘的奶牛逃過一劫,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原本以為事情就此過去,不會再有什麼問題出現,不成想沒過多久,又再生事端。

  這一次公司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技術人員,不再喂牛吃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而是直接在奶水中添加東西,還一邊添加,一邊化驗。

  肖老泉知道奶水要生產成奶粉,然後在市場上流通,關係著千家萬戶的幸福。他就好奇地問技術人員添加的是什麼東西,卻沒人理他。問得多了,就被人趕到了一邊,再也不讓他湊近了看。肖老泉雖然性格軟弱,但生性善良,最見不得坑人害人的事情,尤其是奶粉是給孩子喝的,關係著下一代的生長發育,怎麼能胡來?

  肖老泉畢竟在養殖場工作多年,人緣廣,知道誰的脾氣好打交道,知道誰喝了酒就會大舌頭,就趁和一個技術員喝酒的時候,從他嘴中套出了真話——原來要添加一種叫蛋白精化學物質,是為了提高奶粉中蛋白質的檢測含量。提高了蛋白質含量,可以使奶粉在檢測的時候不但能過關,而且會提高奶粉的檔次,從而獲得更高的價錢……

  最讓肖老泉震驚的是,他還從技術人員口中得知,添加的蛋白精是工業用料,雖然摻加的劑量很少,但不敢保證人吃了以後會不會有事!

  肖老泉憤怒了,都是些什麼東西,他們還有沒有良心?還知不知道廉恥?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他們賣的是奶粉,是給子孫後代吃的奶粉,不是給動物吃的狗糧貓糧!只要是人,怎麼能做出禍害子孫後代的事情出來?只要是人,怎麼就沒有一點道德一點羞愧,為了賺錢,不惜用化學的東西去毒害中華民族的下一代?

  虎毒尚不食子,他們還是不是人?

  肖老泉趁著酒意找到了領導,要求停止這種無恥的行徑,當然遭到了領導的鄙視和警告。領導嚴重警告肖老泉,再敢多事,立刻將他開除,並且將所有的病牛的死因歸咎到了他身上,讓他賠償,十幾頭牛價值幾十萬,肖老泉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肖老泉妥協了,退縮了,回家後告訴了肖波和肖麗,又痛哭了一場,決定以後再也不多管閒事了,只管安心喂好牛就行了,管他什麼毒奶粉讓誰吃,反正他的親朋好友不吃就行了。

  ……沒想到,就在肖老泉向肖波和肖麗交待完不久,就發生了今天的投河事件,而就在前天,領導還找肖波和肖麗分別談話,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們,說是肖老泉工作不認真,喂死了集團的十幾頭牛,念在他兢兢業業為集團工作了十幾年的份兒上,決定不讓他賠償損失,只要肖老泉安分守己地好好工作就行了。

  同時領導也鄭重其事地告誡肖波和肖麗,集團雖然決定不追究肖老泉的責任,但只要肖老泉以及肖波、肖麗做出任何對集團不利的事情,包括散佈謠言,包括不經集團允許就對外說出集團的內部事務,只要被集團發覺,立刻就會啟動追討賠償的程式,輕,肖老泉被判重型。重,連肖波、肖麗也要受到牽連。

  肖波和肖麗都是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老實人,就被領導連哄帶騙的威脅言論嚇得不知所措,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兩人本來也不敢說出真相,擔心還要被集團追究責任,但在夏想和顏悅色的勸說下,在黃建軍的誘導下,再加上痛失親人,還是壯著膽子說出了內幕。

  ……

  安置好肖波、肖麗兩人之後,夏想和黃建軍關門開了一個閉門會議,兩人商量了半個小時,最後得出了結論,肖老泉之死,絕對和奶粉添加劑事件有關,威脅肖老泉的四牛集團的副總譚廣洪,對肖老泉的死亡負有不可推卸的推波助瀾的作用,明天一早,不,今天晚上就請譚廣洪到公安局協助調查,盡可能地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

  肖波和肖麗就暫時滯留在公安局,安排專人照顧日常生活,在事件沒有定論之前,最好不要讓他們回四牛集團,以防受到四牛集團的控制。

  提審和案件流程的事情,就交由黃建軍處理,夏想不再具體插手,只提了一點要求:頂住一切壓力,絕不妥協,辦成鐵案大案,他親自到市委向胡書記向孫局為黃建軍請功!

  開玩笑,有這麼好的機會再錯過的話,他就太失敗了。

  告別黃建軍時,已經晚上12點多了,夏想大開車窗,迎著習習涼風,感覺神清氣爽,心中一片明朗。儘管已經是深夜,他頭腦依然十分清醒,沒有一絲睡意。今天的意外,出現得太及時也太讓人振奮了,雖然說來因為肖老泉的死,多少讓他感覺有點沉重,但他卻知道生命的代價換來的如果是一個令人欣慰的結果,肖老泉地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含笑九泉。

  如果借肖老泉之死,在他的推動之下,最終挽救無數嬰兒的性命,拯救無數家庭的幸福,同時,又能撥亂反正,還下馬區一片晴朗的天空,打垮付先鋒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摧毀元明亮的如意算盤,那麼肖老泉也死得其所,足以功德無量了。

  夏想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在替肖老泉無奈和悲哀之餘,心中更有一絲悲憤之意在激蕩,在流淌。下馬河的河水浩蕩,奔流不息,可以為下馬區的房價火上澆油,可以為元明亮的席捲計畫推波助瀾,也可以在他的手中,翻雲覆雨,為民謀利。

  是該下決斷的時候了,夏想心情激蕩之餘,忘記了現在是深更半夜,直接就撥通了李沁的電話:「明天一早,召開全體會議,宣佈最後的決定!」

  李沁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電話吵醒,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聽清楚夏想的話後,驚叫一聲:「太好了,太好了,領導,我早就等不及了……呀,都幾點了,您怎麼還沒睡?」

  李沁從床上跳起來,看到床頭的夜光電子燈顯示的時間是淩晨1點,才知道夏想廢寢忘食到了不知晝夜的地步了。她輕巧地從床上跳到地上,赤裸著上身,下身只穿了一個三角內褲,掂著腳尖在木地板上來回走動,莫名其妙地感覺在深深的夜裡,和夏想通話的感覺無比美妙,讓人心神飄遠,蕩來蕩去,尤其是涼風習習,窗外的夜色又十分優美,就更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夏想堅定的聲音再次響起:「抱歉,忘了現在已經很晚了,肯定打擾你的休息了。好了,不多說了,你先休息,記得一早通知大家。」

  「好的……」李沁還想再問幾句什麼,夏想卻當即掛斷了電話,她不免微微有些失望。將手機扔到床上,一個人在房間內緩緩地轉了幾轉,想起了許久沒有跳起了舞步,就打開了輕緩的音樂,來到巨大的穿衣鏡前,看著鏡子裡完美的胴體和美妙的曲線,顧影自憐,原地旋轉,在寂靜而沉默的夜裡,跳起了一個人的芭蕾。

  幾個小時後,天色大亮,下馬區又開始了一天的囂張和忙碌。許多行人腳步匆匆前去上班,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但對於有些人來說,今天,卻是一生之中一個無比重要的轉捩點,預示著許多事情揭開了最後的謎底,同時,也打開了全新的一頁。

  一大早,省委、市委和下馬區委就電話鈴聲大作,不少人臉色緊張,如臨大敵,從省到市,再到下馬區,一片蕭索之意,山雨欲來風滿樓!
匿名
狀態︰ 離線
745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7:22
第745章 迷霧重重

  剛上班,省委、市委紛紛來電,要找下馬區委書記夏想。出人意料的是,夏想好象失蹤了一樣,誰也找不到他。區委辦主任傅曉斌不知道夏想去了哪裡,秘書晁偉綱打不通夏想的私人電話,問了夏書記的夫人曹殊黧,回答說一早就開車出門了,不在家。

  不在家,又不在區委,電話又打不通,夏書記,到底去了哪裡?和誰玩起了躲貓貓?

  原本以為只有夏想一人失蹤,省委、市委的電話見找不到夏想,就又紛紛要找黃建軍,結果眾人才發現,黃建軍也不見了!

  怪事,一下不見了兩位關鍵人物,下馬區怎麼了?

  下馬區怎麼了,有人納悶,有人不清楚。

  市委,市長辦公室內,付先鋒急得團團轉,如熱鍋上被粘住的螞蟻,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流下來,儘管房間內空調開得十足,他還是汗流浹背。不是熱的,是緊張和不安所致。

  今天淩晨時分,四牛集團的副總譚廣洪被黃建軍帶人從被窩中帶走,目前下落不明。同時,他也聽說了肖老泉跳河之事,還有肖波、肖麗兩人同時失蹤,不知去向。四牛集團一下慌了神亂了套,再也不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態度,楊國英更是天還未亮就打電話給付先鋒,告訴了付先鋒肖波和肖麗的重要性,並且強調肖老泉之死,可能引發的潛在的風暴!

  付先鋒一聽肖老泉有可能是被譚廣洪逼死,是因為肖老泉愛打聽,好管閒事,知道了一些添加劑的內幕,有可能是受不了譚廣洪的壓迫而含恨自盡,就讓他怒火攻心,沖楊國英大罵譚廣洪混蛋加冒煙!一個老實巴交的飼養員逼他做什麼,用利益誘逼不就完事了,現在倒好,人死了,給了夏想一把名正言順地打開局面的鑰匙。

  更讓付先鋒心驚膽寒的是,楊國英隨即告訴他,不但肖老泉的一兒一女已經被夏想控制了起來,不知道藏在了何處,就連譚廣洪也被黃建軍親自帶人請走,現在也是下落不明。

  付先鋒真的急了,平生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感到背後冷汗直冒,感到遍體生寒,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之後,就是找不到夏想和黃建軍,他就知道壞事了,夏想聰明如狐狸,早早躲了起來,就是為了爭取時間,不接任何人情電話和施加壓力的電話,借遁走之際,暗中提審譚廣洪,摸底四牛集團的內部真相,等夏想再露面的時候,就是譚廣洪全部招供之時。

  面對於逼死人命的指控,對於譚廣洪能否頂住壓力,付先鋒不抱一點樂觀。黃建軍是老公安了,有的是辦法讓譚廣洪開口!

  四牛集團內部有什麼貓膩,有什麼見不得陽光的事情,付先鋒心知肚明,正是因此,他第一次感到渾身無力,在打完所有能打的電話也找不到夏想之後,他整個人幾乎虛脫了一樣,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精力被抽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完了,難道真的全完了?夏想最會借題發揮了,最會小題大作了,不提他是不是最終發現四牛集團的添加劑的內情,光憑一個逼迫他人自殺的理由就足夠讓譚廣洪服軟了,至少也能將他的佈局破掉,因為譚廣洪清楚四牛集團死牛的真相。

  關鍵還有一點,到底譚廣洪和肖老泉之死有什麼聯繫?到底譚廣洪做出了什麼蠢事才讓肖老泉含恨而死?還有肖老泉的一兒一女又知道一些什麼內幕,等等,都是事情可大可小的關鍵。夏想突然玩起了失蹤,很明顯就是要頂住一切壓力,也要把案子做死做大,不讓譚廣洪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也就是說,夏想擺明瞭就是要和四牛集團硬拼到底,擺明瞭就是要和他撕破臉面,以牙還牙。他以四牛集團挑起事端,逼迫夏想,夏想現在抓住了機會,肯鬆手才怪?肯定會一拼到底,誰的情面都不看,誰的面子都不給!

  付先鋒索性關了手機,撥了電話線,一個人在辦公室靜了半晌,才又重新開機,撥通了趙小峰的電話,將目前的局勢向趙小峰做了通報。

  趙小峰聽了,久久無語,最後只是輕歎一聲:「玩政治也好,玩經濟也好,都要講究一個規則,也要看誰占理,現在夏想在規則之內占了理,能拿他有什麼辦法?我是鞭長莫及了,要是在京城,我還有辦法對付他,現在他在燕市,在他的保護傘的範圍之內,我只能對你表示愛莫能助了……替我轉告明亮一聲,近期我要用錢,看他方便的時候周轉一下,先還一部分本金給我。」

  付先鋒盛怒之下,反而又冷靜下來,好一個及時抽身的趙小峰,真是聰明人,見勢不妙,就想全身而退,不但不肯幫一點忙,反而有要撤退的意思,還真是一個目光短淺之人,不可深交,當初他怎麼就看上了他?還以為憑藉他多年在國企的業務能力,多少能幫他在關鍵時刻出一些主意,沒想到,除了會抽身而退之外,沒有一點挺身而出的勇氣。

  當初還一廂情願認為趙小峰在關鍵時刻多少能夠出點力氣,現在看來,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其實付先鋒多少有點冤枉趙小峰了,趙小峰不是不想出力氣,也早就準備好了在關鍵時刻助付先鋒一臂之力,不過前一段時間他的花小朵告訴他,她認識了一個知心好友名叫梅曉琳。梅曉琳為人和善,又善解人意,和她很談得來……

  梅曉琳是誰趙小峰當然清楚得很,一驚之下立刻問花小朵是不是告訴梅曉琳他和她之間的事情了,花小朵說:「當然告訴了,我和她是閨蜜,無話不談。」

  趙小峰知道夏想和梅升平之間的關係,至於夏想和梅曉琳之間有什麼密切的關係,他倒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卻是清楚,梅曉琳肯定不是無意中認識了花小朵,肯定是有意接近,帶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到底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梅曉琳沒讓趙小峰猜測太久,很快就通過花小朵之口告訴了趙小峰:「曉琳說了,有時間大家一起坐坐,認識一下。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圈子裡的人,大家都認識,坐在一起又有話可說……」

  話裡有話,隱含的意思卻耐人尋味,趙小峰再聯想到上次夏想和花小朵所起的衝突,心裡算是明白了什麼,知道有可能是夏想委託梅曉琳向他傳話,大家相安無事最好,否則,就要灰頭土臉了。

  一個花小朵未必能讓趙小峰灰頭土臉,但正如梅曉琳所說,京城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梅曉琳在京城圈子的影響力,有心無心地把他和花小朵的事情傳了出去,好說不好聽,傳到他老婆耳中,也是一件糗事。

  關鍵是,誰知道口無遮攔的花小朵到底給梅曉琳透露了多少他和她之間的秘密,搞不好,連一些床上秘密也說了出去,真要在京城圈子內流傳的話,也是貽笑大方,好歹他也是有身份的人,怎麼抬頭做人?

  趙小峰就明白了什麼,一邊告誡花小朵少和梅曉琳來往,一邊決定從元明亮身上錢照賺,但忙卻是不幫了。

  ……

  趙小峰的彎彎道道付先鋒不清楚,現在他也沒心思去琢磨,掛斷趙小峰的電話,又打給了家裡。在和家裡通話半個小時後,他總算覺得有了一點著落,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

  夏想未必知道添加劑的危害,或者他也不會當一回事,他怎麼可能瞭解奶粉行業的內幕和潛規則?他想破的只是四牛集團逼迫小時建材廠的局,只想借機為小時建材廠正名,同時,也好從四牛事件之後脫身出來,好騰出手對付元明亮。

  和老爺子商議的結果是,舍車保帥,譚廣洪不能保了,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一個人身上,由他一人挑下整個擔子,然後將四牛事件儘快揭過去,不再吸引各方的目光了。同時,長基商貿加緊收宮,寧肯少賺一些,降價促銷,也要及時脫身,不能再打持久戰了,否則很容易被拖死在下馬區。

  只要拋售及時,現在適當壓低價格收盤,也可以小賺一筆,不至於賠錢。因為以眼下的局勢來看,拖得越久,越可能不利。

  被夏想逼到這個份兒上,雖然心有不甘,但付先鋒也是無可奈何,形勢比人強,他再一次體會到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尷尬和無奈,還有難堪和傷心。是的,一個堂堂的市長被一個區委書記逼得無路可走了,真是有點傷心有點痛苦還有點丟人。

  只可惜,傷心和痛苦不能挽回目前的劣勢,付先鋒差一點再次動了要在夏想背後捅上一刀的邪惡想法,不過隨即又否決了自己,別說現在找都找不到夏想,就是夏想站在他的面前,他有沒有勇氣對夏想說出狠話還是未知,更不用說再和以前一樣暗下黑手了。如果他再故計重施,說不定不但奈何不了夏想,還會一頭栽進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爬也爬不上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夏想現在雖然不是一棵參天大樹,也算是有了根深蒂固的關係網,而且他比以前更聰明更狡猾也更難對付了,不但機智多端,還軟硬兼施,經常一明一暗雙管齊下。

  不止付先鋒焦急地尋找夏想,省委書記葉石生、省長范睿恒也在四下尋找夏想,並且因為聯繫不上夏想而大發雷霆,因為楊國英向省委告狀,說是夏想膽大包天,抓走了四牛集團主抓養殖場工作的副總譚廣洪,還私自扣壓了養殖場的職工肖洪和肖麗,導致養殖場的工作陷入停頓之中,給養殖場的職工帶來了極大的恐慌,四牛集團向下馬區委區政府提出嚴重抗議,並且保留將養殖場搬出下馬區的權利。

  在四牛集團水染汙事件沒有結果之前,夏想突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惹得葉石生和範睿恒都大為不滿,再加上兩人打電話尋找夏想未果,更是怒火中燒,鄭重轉告下馬區委,一旦有夏想的消息,讓他即刻到省委來一趟,不得有誤!

  省委書記和省長以無比嚴厲的口氣,要求夏想前往省委,下馬區委區政府頓時亂成一團,都知道大事不好了,區委書記惹惱了省委書記和省長,這官算是當到頭了,夏想是沒有什麼前途了,誰跟著他誰倒楣,該站隊的,趕緊重新站隊好了。

  夏想到底去了哪裡,下馬區委還真沒幾人知道,不過夏想的堅定支持者卞秀玲卻是巋然不動,因為她相信夏想不是沒有頭腦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肯定是在佈置什麼大動作去了,不用驚慌,等夏書記現身之時,就是有爆炸的消息出現之際。

  其他人,諸如莊青雲,還是一臉平靜,沒有一絲慌亂。不過莊青雲私下裡還是打了好幾個電話去求證,也和胡增周通了半天電話,最後才長出一口氣。

  傅曉斌雖然心裡也有點嘀咕,不過還是深信夏想從來不做沒有後手的事情,他消失之前,肯定已經想到了會惹得四方震怒,那麼他應該早就想到了滅火的方法。再有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黃建軍,聯想到昨夜的跳河事件,傅曉斌隱隱猜到,下馬河估計要掀起風浪了。

  陳天宇倒是有點心焦,不過他焦急的不是夏想的不辭而別,而是夏想惹怒了燕省的一二把手,萬一無法收場就不好辦了,說不定真的丟了前途就得不償失了。

  李涵等人卻沒有什麼表示,但臉上微微流露了竊喜之意和欣喜之態,還是落在了陳天宇眼中,也讓他在心底歎息,好好的,夏書記怎麼玩了一著險棋?政治上來不得半點弄險,步步為營還來不及,怎麼能玩弄起了小聰明?真要因小失大可怎麼是好!

  可以說,整個省委、市委以及下馬區委,因為夏想的失蹤,流言四起,傳聞紛飛,短短半天時間,各種消息就已經漫天飛了,甚至有人傳言夏想之所以消失不見,是被省紀委雙規了。還有人說,夏想掉下馬河淹死了,更有離奇的消息說,有人親眼見到夏想開車上了高速,直奔京城而去,聽說是到京城跑官去了……

  更有甚者,胡編爛造,說是夏想被外星人劫持了,現在已經飛出了銀河系,正在太空之中的一艘飛船上光速飛行,永遠也回不了地球了……當然傳播這個消息的人當即就被人罵成了豬頭。

  也有好事者打電話到省紀委和市紀委求證夏想是不是被雙規了,讓李言弘和蘇功臣都哭笑不得,後來乾脆下了命令,凡是打來電話的人,只要提到夏想的名字,一律以掛斷電話來回應。

  鬧騰起了滔天巨浪的夏想,還真的跟無聲無息消失了一下,任憑流言飛滿天,任憑省委書記和省長震怒,就是鐵了心不露面,也不知道夏想哪裡來的底氣,更不知道夏想躲在背後究竟在運作什麼?

  有什麼大事能大過省委書記和省長的震怒?有什麼大事能大過個人的前途和命運?

  許多人都不理解。

  邱緒峰不理解,梅升平不理解,但元明亮卻理解,付先鋒也能理解,他們都能猜到夏想在背後到底在醞釀的是什麼。

  ……

  秋爰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夏想了,她現在是省電視臺的副主任兼當紅主持人了,算是在省台站穩了腳跟,同時將一直霸佔她的副台長一腳踢開,恢復了單身——雖然一直以來對外公佈她始終就是單身的身份,但畢竟還是真正做回自己才能給人最輕鬆的感覺。

  偶而她也會想起夏想,想起夏想的俊朗的外表,和氣的為人,還有他冷淡、漠然的一面,心中還隱隱作痛。其實她也知道,對於夏想她並沒有什麼感情在內,談不上喜歡,頂多就是欣賞和好感而已。但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夏想越對她冷淡,反而更刺激了她的征服欲,曾經有多少有錢有權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只有夏想,對她不屑一顧,就讓她對夏想總有一種淡淡的遺憾和感歎,總是渴望夏想能夠正眼瞧一瞧她,或者更進一步,高看她一眼,她就會獲得極大的心理滿足。

  只是她和夏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以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少,心中的遺憾就成為永遠的遺憾,無法彌補。

  上午做完一期節目後,秋爰有點犯困,就打算到辦公室中午睡片刻,剛躺下,電話就響了。

  是達才集團宣傳部打來的電話,秋爰本不想接聽,達才集團雖然氣勢過人,但她現在也不是隨叫隨到的小記者了,她在省台也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可以決定一個節目的生死,所以一般的採訪,她輕易就不會出面了。

  但電話固執地響個不停,秋爰有些不耐煩,就想按了拒聽,卻忽然沒來由地心裡一驚,想起達才集團有很久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了,現在又是午休時間打來,說不定有要緊的事情,她就又伸手接聽了電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746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7:42
第746章 緩緩解開的謎底

  達才集團的宣傳部負責人語氣急促地告訴秋爰,達才集團有一項重大的決定要宣佈,希望秋爰組織省台最強有力的班底前去採訪。秋爰本想拒絕,達才集團一向自恃業內老大的身份,一向對新聞媒體比較苛刻不說,還出手小氣,她才懶得親自出面,但對方一句話就立刻讓她改變了主意:「嗯,剛才忘了說,是夏書記特意叮囑我要親自打電話給您的……」

  夏書記?全燕省姓夏的書記不少,但在秋爰眼中,卻只有一人,他就是夏想!

  放下電話,秋爰睡意全無,立刻緊張起來,一連串地電話打了出去,將她手中最精幹的班底組織起來,整裝待命!

  ……

  杜同國自從因為上一次燕省晚報事件受到連累,從燕省晚報出來之後,成功進入中青報駐燕省記者站當記者。經過兩年多的努力,現在終於坐到了站長的位置,可謂春風得意,比當年在燕省晚報時的處境不可同日而語,算是終於揚眉吐氣了。

  杜同國現在結婚生子,在燕市的生活還算富足,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也十分滿意。父親在壩縣退休了,故土難離,不願意來燕市養老,他也沒有勉強。雖然他現在不算有錢人,但也有房有車,小有權力,也算是成功一族了。

  當然,如果非要和夏想相比的話,杜同國自知還相差甚遠。但杜同國對夏想只有衷心的佩服,沒有一點羨慕嫉妒恨。因為夏想的才能他確實自歎不如,而且夏想對他幫助很多,而夏想對他卻沒有要求任何回報,他就對夏想除了佩服之外,還更有感激。

  最近兩個月來,和夏想之間的聯繫不多,大家都忙,夏想又不是小氣並且喜歡挑理的人,並非和他密切聯繫的人他才會幫忙,杜同國知道,就算他一年半載不和夏想聯繫,但一旦有事相求,夏想肯定會欣然出手。

  夏想就是杜同國理想中的最好的朋友和最優秀的官員。

  今天杜同國事情不多,處理完幾篇稿子傳回總部之後,下午就沒事了,就準備約上兩三朋友,到郊外的池塘釣魚。杜同國不愛吃魚,釣魚純屬自娛自樂,而且他鉤上來之後,臨走之前還會放掉,被人歡稱放生站長。杜同國也對魚塘老闆有言在先,他釣的魚,已經付過款了,放生之後,單獨放到一個池塘養著,不許再讓別人釣走,否則他就曝光魚塘老闆的魚塘是無證經營。

  杜同國上了車,打了電話約好了朋友,又拿好了魚杆、遮陽傘和馬紮,開車出了市區。還沒有到和朋友約好的匯合地點時,手機響了。

  杜同國也知道一般下午找他的電話,都沒有什麼正事,他一般就上午辦公,熟悉的人都清楚,都會上午來電。不熟悉的人下午來電,他一般也是看人辦事。

  看了看來電,不認識,就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聽。不料電話打個不停,自動斷了之後,又撥了過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之勢,杜同國就惱了,求人辦事還這麼不懂禮貌,太二了,他接聽了電話,很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哪位?」

  「同國,下午是你的休息時間,不想接電話是不是?」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又輕鬆的聲音,是夏想,他還是老樣子沒變,語氣隨意而親切。

  杜同國正在開車,頓時一腳急剎車站住,引來後面喇叭聲一片,他也顧不上理會,急忙靠邊停車:「夏書記,怎麼是您?我不認識您的新電話,所以一直沒接……有事您吩咐!」

  夏想呵呵一笑:「不要客氣,是我有事要請你幫忙,請你來參加一個新聞發佈會,同時發動你所有新聞界內的朋友,越多新聞媒體的朋友越好,怎麼樣,有沒有時間幫忙?」

  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是夏想有事,杜同國必須出面幫忙的問題,況且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地和夏想接近的好機會。

  杜同國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下來,一點也沒有他平常和人說話時要故意拿捏一下的腔調:「沒問題,領導發話,立刻照辦!」

  杜同國當即回了朋友不再去釣魚,立刻又發動了他認識的所有國家級報社駐燕省的記者站的媒體朋友,短短十幾分鐘內就召集了十幾人,大家匯合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前往夏想指定的地點而去。

  ……

  顧曾數年前在夏想的幫助下,在邱緒峰的引薦下,結識了華新社的副社長,從而如願以償擔任了華新社駐燕省分社的副社長。一年前,原社長調回總部任職,他順利接任了社長,和以前在燕省晚報的副總編的職務相比,又更進一步不說,還有了更好的發展前景。

  當然從另一個意義來講,脫離了燕省宣傳部的控制範圍,馬霄對他沒有了什麼約束力,是讓顧曾最大感欣慰的事情。畢竟作為媒體人,如果被省委宣傳部長看不順眼,在燕省還想有大的發展無疑是癡人說夢,幸好有李丁山出面,有夏想幫忙,他才在去了京城之後,本來不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還是經夏想的點睛之手的點撥,驚喜地打開了一道成功之門。

  對於夏想當年的幫助,顧曾銘記在心,不敢忘記,時刻惦記著有朝一日,機會合適的話,一定要回報當年夏想的援手之恩。只可惜,從上次事件之後,他和夏想之間一直來往不多,而且夏想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能幫上手,就讓他一直引為憾事。

  今天上午在社裡處理了一些日常事務,顧曾中午向來要午休片刻,否則下午就沒有精神。下午2點,他準時醒來,正準備召開一個重要會議,電話突兀地響了。離開會不到5分鐘時間了,他猶豫著要不要接,擔心有什麼無所謂的事情影響他開會的情緒。換了平常他猶豫一下也不會接聽,今天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就認為來電非常重要,不接不行。

  顧曾就伸手拿起了電話:「你好,我是顧曾。」

  「顧社長好,我是夏想……」話筒裡傳來了夏想久違的聲音……

  ……

  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

  下午3點,葉石生在聽完宋朝度的工作彙報之後,送走了宋朝度,站在窗前,望向窗外,窗外綠意昂然,夏日陽光大好。但葉石生心情卻十分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因為夏想的突然失蹤,因為四牛集團的向省委訴苦。

  四牛集團是燕省舉足輕重的一家大型集團,不僅是利稅大戶,還關乎著燕省的形象。因為燕省在全國有影響的企業不多,四牛集團作為全國同行業的十強企業之一,為燕省的名牌戰略增光添彩了不少,也是因為四牛集團,才讓全國知名品牌極少的燕省多少挽了一些臉面。

  四牛集團牛氣沖天,是因為他們確實有資本,有向省委講條件的底氣。

  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建在下馬區的具體經過,葉石生聽取了秘書麻秋的彙報。麻秋倒沒有誇大其詞,一向對夏想印象還算不錯的他,很客觀地陳述了夏想在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建在下馬區的過程中所起的主導積極作用,並沒有過多的添油加醋,也沒有乘機在言論之中向不利於夏想的方向引導。

  即使如此,葉石生在得知養殖場是夏想一手促成才建在下馬區的事實後,對於夏想在四牛集團的病牛事件之中所採取的消極態度,而大為不滿,甚至還隱隱有一絲怒氣,夏想平常不是有前手沒後手的人,怎麼在四牛事件上,和以前的所作所為判若兩人?

  如果說僅僅是夏想的消極態度還不讓葉石生大感生氣的話,今天一早一系列眼花繚亂的事件發生之後,夏想卻玩起了失蹤,就讓他大光其火,認為夏想是有意逃避責任,是故意給人難堪。究竟是給誰難堪,給誰臉色看,他倒還不至於認為夏想是有意針對他。

  葉石生也心裡清楚夏想和付先鋒之間的明爭暗鬥,但鬥爭再激烈,也要按照規矩來,畢竟官場中人,要遵循官場之上約定俗成的規定,不能肆意妄為。

  夏想是下馬區的一把手,是副廳級幹部,不是什麼大小明星,犯不著玩失蹤。就算有什麼難處,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直接來找他就是,用不著情緒化地做出出格的事情,就讓葉石生對夏想的有點大失水準的做法頗為不滿,而且還對夏想政治智慧看低了一眼。

  生了一會兒悶氣,葉石生又坐回到辦公桌前,隨手拿出一份檔看了幾眼。是一份內參,是中央關於成立大京城經濟圈的專家論證意見。不少專家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觀點,基本上贊成者多,反對者少,熟悉內參流程的葉石生心裡清楚,中央傳達這份內參的用意是提前打打預防針,一般說來,大京城經濟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半年到一年之間,絕對會形成正式檔並且推廣實施。

  經過上次和夏想、成達才的會面,葉石生已經完全打消了前往京城邁進副國級閒職然後養老的想法,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要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幹到屆滿,如此,才對得起自己幾十年的官場生涯,才對得起自己想在燕省大展宏圖並且留下名聲的心願。

  是不是最後能得到一個副國級的待遇,葉石生也看開了,他相信他的努力中央領導看得見,也心中有數,與其跑關係求人情,不如踏實做好手中的事情,等大京城經濟圈上馬之後,還能不算是他的政績?有了這份政績,如果他再沒有上升的資本的話,中央拿什麼來為全國各省做出表率?

  想通了之後,葉石生反而輕鬆了許多了,也不糾結於是走是留的問題,安下心來處理好燕省的事務,對於和付家之間的關係,也看淡了不少。現在四大家族各有勢力介入燕省,他想起和夏想在成達才之處的會面,夏想含蓄地說出了四大家族之間的聯繫和制約,和任何一家走得過近,必然引起其他三家的警惕和反感,說不定還會得不償失。

  說來也怪,葉石生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就是覺得和夏想很談得來,夏想的話,總能說他到的心裡去,讓他聽上去十分受用,也樂意接受。

  但即使如此,夏想今天的失蹤的手段也玩得太大發了一些,讓他心中有氣要生。正是因為覺得他和夏想之間應該有一定的默契,否則他身為省委書記,又不是直接管轄夏想,有煩惱讓市委去操心好了,用不著他多管閒事。夏想瞞過了所有人不要緊,對他也有所隱瞞,就讓他不免火大。

  這個夏想,還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嘛?葉石生將文件扔到了一邊,微微愣了一會兒神兒,忽然又被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了,抬頭一看,是秘書麻秋將門推開,小聲地請示:「領導,有電話找……」

  葉石生沒心情接電話,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我正在開會。」

  「是夏想。」麻秋微眯著眼睛,臉上隱隱有笑意。

  麻秋知道葉石生為什麼生氣,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名字,故意打了個埋伏,就是為了給葉書記一個驚喜。

  葉石生果然先是一愣,隨即一臉喜色:「快,快接進來。」

  麻秋含蓄地一笑,轉身出去,心想以後得有機會找夏想說道說道,自己幫了他,得讓他記住自己的好,才不枉自己的用心。

  麻秋心裡有數,他早晚要外放,謀個副廳或正廳的實職,而葉石生也終將退下或離開燕省,以夏想在燕省和燕市的關係網,提前和夏想處好關係不但非常有必要,而且還是當務之急。

  不提麻秋的小小的心思,卻說葉石生一臉笑意地接起的電話,只「喂」了一聲,又立刻一臉嚴肅和冷峻:「夏想,你到底怎麼一回事兒?還有沒有一點組織性和紀律性?」

  對於葉書記劈頭蓋臉的批評,夏想完全接受:「葉書記批評得是,我向您認錯,確實是我做得不好,不過也是事發突然,而且事關四牛集團的聲譽,必須謹慎處理,所以我才藏了一藏,就是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擾,現在事實真相基本上已經弄清,我想向您當面彙報一下,您的意思是……」

  「有沒有向增周同志彙報?」葉石生還是餘怒未消,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來得及,事情剛剛有了結果,我就第一時間向您請示來了。」

  「嗯……」葉石生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大感欣慰,在鬧得風雨滿城的情況之下,在他最生夏想氣的時候,夏想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工作,給他帶來的心理滿足感還是極大,讓他心中的氣頓時消了大半,暗誇夏想真是一個會辦事的年輕人,讓他消氣的手段也運用得十分純熟,「好吧,你過來就是了。」

  作為省委書記,要的就是在燕省掌控一切的感覺。誰也不想在發生了重大事件之後,省委書記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那他這個省委書記就當得太失敗了。

  半個小時後,夏想出現在的葉石生的辦公室,和他隨行的,還有區公安局長黃建軍。

  和夏想安步當車、鎮靜自若相比的是,黃建軍緊張得滿頭冒汗,雙腿發抖,不安地跟在夏想後面,又緊張又刺激又興奮。開玩笑,如果不是夏想,他一個小小的區公安局的局長,別說見到省委書記了,平常連市委書記也難得見上一面,就是想見市局一把手孫定國,也得排隊。現在就要親自面見全省第一人了,可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幹部,能不緊張才怪?

  夏想和黃建軍走進了省委書記的辦公室,路過麻秋的前面時,夏想不忘沖麻秋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麻秘書,有空一起坐坐。」

  麻秋心中十分欣慰,見到夏想篤定的笑容和平穩的步伐,他知道,第一,他沒有白替夏想暗中圓場,第二,夏想就是夏想,雖然今天的事情似乎做得有點過分,不太靠譜,但他肯定有後手可以從容收場,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讓葉書記滿意只是其一,估計夏想還會拿出讓葉書記大為震驚的內幕消息出來。

  麻秋不虧是燕省第一秘,眼光也很毒辣——在夏想進到葉石生辦公室不久,就聽到葉石生怒不可遏地拍桌子的聲音,隨後聲音又小了下去,具體談了一些,麻秋聽不到,又不敢刻意去聽。但他知道,有些人要倒楣了。

  ……

  麻秋猜測的,只是冰山一角,也只是夏想向葉書記透露的真相的一小部分,是夏想龐大的佈局之中,只能公開的部分,不能公開的內幕,卻也通過了一個極其罕見的超大型新聞發佈會,間接而含蓄地對外公佈了……

  下午3點30分,付先鋒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是李涵打來的電話。李涵的聲音和電話鈴聲一樣急促,一樣迫切:「付,付市長,達才集團正在豪門酒店召開記者發佈會……」
匿名
狀態︰ 離線
747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8:00
第747章 聲東擊西

  付先鋒煩躁地打斷李涵的話:「達才集團經常召開記者發佈會,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正心情極度鬱悶的他哪裡有心情聽什麼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夏想何時現身,是譚廣洪到底被夏想問出了什麼,是夏想怎麼借肖老泉之死,向他反撲。

  達才集團的問題,不是他關心的重點,而且他也沒有細想,直接就生硬時頂了回去:「你這區長怎麼當的?看不住夏想也沒有什麼,連區公安局也沒有自己的人,怎麼在下馬區開展工作?要是在黃建軍身邊安插了自己人,不至於現在連黃建軍去了哪裡一點也不清楚,雙眼一抹黑!」

  李涵本來是想向付先鋒彙報達才集團的最新的重大舉動,被付先鋒一訓,就頭腦一熱地反駁說道:「付市長,您說這話我就要有不同意見了,當年夏書記是區長時,黃局長就和他走近了,現在他是書記了,區局也被黃建軍經營成鐵板一塊了,我又只是區長,怎麼打得進去?換句話說,如果我是書記,情況可能會好一些,但現在是,我又不管人事。」

  李涵的言外之意是白戰墨是一把手都敗給了夏想,他現在是二把手,擔任區長的時候,夏想已經在下馬區站穩了腳跟,他想打開局面何其艱難?暗中也諷刺了白戰墨無能,也有影射付先鋒之意。

  李涵對付先鋒也是微有不滿,今天被付先鋒劈頭就訓了幾句,難免火氣上沖,一時氣急就發洩了出來。

  付先鋒沒想到李涵也敢頂撞他,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覺得和李涵理論或者爭吵都太失身份,就二話不說「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就又急促地響了起來。付先鋒以為還是李涵,就故意不接。不料電話響個不停,他就看了一眼來電,頓時屏住了呼吸,原來是元明亮來電。

  急忙就接了電話:「明亮,出了什麼事情?」

  「達才集團在豪門酒店召開了大型新聞發佈會,全省的媒體幾乎全部出動,還有各大國家駐燕省的記者也全部到齊,聲勢浩大……」

  怎麼又是達才集團新聞發佈會的消息?付先鋒一下沒有醒過神兒,還沒有來得及多問一句,就聽元明亮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據可靠消息說,達才集團要宣傳大下馬區戰略,我只是打聽出了一些基本情況,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實施,絕對是我們的滅頂之災!」

  付先鋒才回過味兒來:「達才集團是想再投資房地產?」

  「不僅僅是投資房地產,是廣泛意義上的產業地產的大概念、大投資、大手筆。」元明亮的聲音急促而充滿了絕望,「完完全全是針對我們炒作計畫的圍剿,是毀滅性打擊,是壓垮房價雪崩的最後一棵稻草。」

  「真有這麼嚴重?」付先鋒「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他的心思完全被夏想的失蹤和抓走譚廣洪之事分了神,一直在等夏想如何在四牛集團的事情上出招,沒想到,夏想人未露面,先在長基商貿的事情上出招了。

  好漂亮的聲東擊西之計!

  付先鋒暗叫了一聲好,連他都有點佩服夏想的手段了,神出鬼沒,毫不誇張地說,他從京城再到燕市,接觸過的大小官員無數,政治鬥爭也經歷了不少,還從來沒有一人有夏想一樣的佈局和深不可測的手段。關鍵還在於不僅僅是夏想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還在於他精妙的佈局以及層出不窮的殺招,總能在看似山窮水盡之時,在好象招勢用老之際,還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計策施展,就讓人不得不佩服夏想的政治智慧確實無人可及。

  至少在付先鋒的視線之內,在同齡人之中,無人可以比得上夏想的政治智慧。

  作為對手,付先鋒儘管痛恨夏想,但他也不得不佩服夏想總有神來之筆。

  「拋售,降價,促銷,不管如何,用盡一切方法,盡可能地脫手手中的樓盤,以我們的實力和控制了下馬區百分之七十以上樓盤的絕對優勢,不信一家達才集團就能將我們完全打敗!」如果夏想僅僅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好乘機利用達才集團給長基商貿最後一擊,那麼付先鋒還能放鬆一口氣,畢竟夏想再有政治頭腦,商業上的事情,不象政治上的事情好操縱,政治可以合縱連橫,可以借力打力,而面對市場的商業競爭,還是一切以市場說了算,以消費者為決定勝負的關鍵。

  付先鋒還想再多說幾句什麼,不料元明亮急急地說了一句:「我接個電話,應該有新聞發佈會的重大消息了,一會兒再打給您。」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元明亮敢主動掛斷他的電話?儘管付先鋒和元明亮是合作關係,但自從擔任了副書記以來,再到市長,還從來沒有人敢主動掛斷他的電話,就讓他大感面上無光,同時心裡也是頗為不滿,元明亮最近有點太小題大作了,達才集團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嚇得不輕,真是有點杯弓蛇影了。

  付先鋒不清楚的是,在對市場的把握上面,在對市場動向的敏感度上面,元明亮比他還是見多識廣多了,也比他的判斷準確多了,因為元明亮確實猜對了,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點燃的是一顆引爆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威力無比巨大的炸彈,幾個小時後,當消息在晚間新聞播出之後,雪崩初現。等明天陸續見報,更是引發了長基商貿名下樓盤的退房狂潮,並且硬生生將下馬區的房價拉回到了正常水準!

  何止是炸彈,簡直就是原子彈!

  ……

  豪門酒店的大廳之中,人滿為患,彙聚在一起的各路新聞媒體記者,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都猜不到達才集團到底有什麼重磅消息要宣佈,但看到眼前從未見過的陣勢,不但燕省所有重量級新聞媒體全部到齊,連各大國家媒體駐燕省的記者站的站長都出動了,更有華新社駐燕省的社長親自光臨現場,可見今天的陣營之廣,實力之強,非同一般。

  也就是達才集團才有這樣的魄力,換了別的公司,誰也請不動這麼多大牌媒體齊聚。

  當然也有多少知道一點內情的人心裡有數,達才集團再厲害,再有實力,也請不動華新社駐燕省的社長親自出馬,肯定背後還有高人才對。

  顧曾靜靜地坐在主席臺靠前的座位上,看著今天熱鬧的場景,心中感慨萬千。夏想才是不到30歲的年輕人,今年這麼大的場面,不知道的人以為是達才集團的陣勢,實際上他卻心裡有數,達才集團的影響力只是基礎,再加上夏想的關係網,才有了眼前的盛況。否則光憑達才集團一家,斷然沒有一呼百應的號召力。

  夏想在向他打電話時已經說明了,他今天有事要向葉書記彙報,不會出現在現場,請他露面捧場,只需要小露一面即可。顧曾欣然應允,小事一件,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夏想的面子必須給。

  本來顧曾也多少有點自得的心理,認為他的出場能令發佈會增光不少,現在他才知道,雖然他身為華新社駐燕省的社長,但在座各位有不少是國家大報駐燕省的站長,儘管站長在級別和權力上和他相比還有一些差距,但同時能召集一半以上的國家媒體的站長會聚于此,這份影響力可是非同小可。

  一般來說,各站站長都各自為政,就是省委宣傳部召集他們開會,也未必有一半人到場。向來國家媒體駐當地的記者都眼高過頂,對當地的權力機構都不太放在心上,頗有獨來獨往的架勢,肯讓他們不約而同同時出現在會場,省委宣傳部長馬霄也不敢大言不慚地說他一定能夠辦到。

  顧曾更清楚,他也不能。

  但夏想卻辦到了,就讓他暗暗讚歎夏想關係之複雜之龐大,已經遠超他這個資深媒體人了。政治和媒體之間,是相互依存的關係,也是相互制約的關係。中央媒體和地方政府之間,也是互相依賴和制約的關係,確切地講,地方政府可以不配合中央媒體駐當地記者的採訪工作,但駐地記者也可以多報導當地政府的負面新聞。所以準確地講,駐地記者對當地政府的制約相對要多一些。

  能請動一半以上的駐地記者,不管他們是看誰的面子而來,今天的場面也足夠記入燕省的史冊了。至少馬霄聽說之後,肯定會面上無光,心中難堪。顧曾暗暗地想,也小小地得意了一把。馬霄是省委宣傳部長怎麼了,現在不但不能拿他怎麼樣,他這個省委宣傳部長當得也不怎麼樣嘛,還不如夏想這個民間的省委宣傳部長號召力大,眼前的場景傳到馬霄的耳中,他會不會氣得連飯也吃不下?

  顧曾還真猜對了,兩個小時後,正在外地開會的馬霄才知道在豪門酒店的盛況,當他通過管道拿到一份與會的媒體名單之後,仔細看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一個沒有漏過的都看了一遍,然後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呆坐了半晌,到了晚上,果然氣得沒有吃下飯。

  馬霄的問題暫且不提,再說等全體記者到齊之後,主席臺翩翩現身一人,頓時引起了一陣躁動——秋爰,居然是秋爰!

  在座眾人雖然都是新聞記者,但真正見過秋爰的人也為數不多。秋爰雖然個人生活有點不足為外人道也,但她的公眾形象非常不錯,是大眾情人的類型,因此她一現身,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今天的秋爰精心打扮,一襲禮服,嬌豔動人,在燈光的映射之下,緩緩登臺,猶如天仙下凡,美人再加上極具衝擊力的視覺效果,再有秋爰精美如畫的化妝之後的面容,更有媚惑眾生之姿,頓時會場之上鴉雀無聲,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秋爰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她頻頻彎腰致意,輕啟朱唇:「感謝大家的熱情,今天能在發佈會上和大家近距離見面,我非常高興。而且今天我受達才集團之托,主持今天的新聞發佈會,更是我的榮幸。首先我宣佈今天新聞發佈會的主要議程……」

  秋爰今天上臺主持,也是夏想的刻意安排。果然此舉一舉兩得,既贏得諸位來賓的歡迎,又讓秋爰如願以償大出風頭,可謂各取所需。

  秋爰也是十分開心,能為夏想出力,能被夏想委以重任,讓她心情大好,認為終於被夏想高看一眼,也算是讓她心滿意足了一次。心情一好,就容光煥發,一舉一動就更加迷人了。

  「今天的新聞發佈會的主要議題是達才集團攜手天安房產、江山房產、南新房產、廣廈房產,共同打造萬畝生態家園,以產業地產的形勢,以前所未有的格局和魅力,在下馬區西部山區和下馬河交界之處,投資50億元興建燕市生態家園住宅群,傾力為燕市人民建造新家園新社區,和諧、平價、生態、優美,是達才集團及四家加盟開發商提出了新口號,新目標……」

  如果說剛才秋爰的驚豔出場給人的感覺是驚奇的話,那麼秋爰剛剛宣佈的新聞給人的感覺就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了。在下馬區房地產市場陷入困境和停頓之際,達才集團聯合四家在下馬區小有影響力的開發商,在下馬區以西的荒地之中,提出產業地產的大概念,開發上萬畝生態住宅社區,這是何等的氣魄和決心,是何等驚人的消息!

  立刻有財經方面的記者驚醒過來,達才集團此舉,是對現在的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秩序的嚴重挑戰,是徹底顛覆現有房地產價格的當頭一棒,是對現在下馬區房價非理性上漲的遏制!

  不過也有許多人疑惑不解,下馬區的房價上漲,以上幾家開發商也是既得利益者,因為有他們的樓盤在內,他們此舉等於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到底意欲何為?

  到底幾家開發商意欲何為不是在座的記者所關心的問題,因為他的職業是記者,而且大部分是新聞記者,而不是財經記者,並不喜歡挖掘新聞背後的價值,只需要知道他們剛剛聽到了新聞令人震驚並且是可以放在頭版頭條的驚天的消息就行了,他們立刻都象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鯊魚一樣,都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眼睛,個個雙眼放光,頭上冒汗,心中高呼,賺到了,賺到了,今天果然沒有白來!

  如果錯過了今天的爆炸的消息,還真是他們天大的失職!

  不少新聞記者已經開始在腦海中醞釀今天的事件的新聞標題,有人想的是,「達才集團的萬畝生態園劍指可處?」。有人擬的是,「萬畝生態家園住宅群,五家重量級開發商聯手,是企業行為還是政府手筆?」。還有人的標題更犀利,更耐人尋味,「達才集團的真實目的何在?平抑房價為政府分憂,抑或借機再造一個下馬區,成為名符其實的『紅頂商人』?」

  如是等等,可以預見的是,明天的各大報紙,光是新聞標題就足以掀起了一場席捲整個下馬區,不,整個燕市乃至整個燕省的巨大風暴!

  「下面……」秋爰笑意盈盈,對台下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心中更是歡情蕩漾,卻是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表情,又說,「詳細的規劃和具體的戰略,我可說不清楚,下面就請達才集團的總裁成達才先生,攜手四家開發商的四位總裁,親臨會場,向大家詳細介紹萬畝生態家園的情況……大家歡迎。」

  一瞬間,會場有了片刻的失神,所有人的大腦都好象同時停止的運轉——什麼?成達才親臨不算,還和四家開發商一同上臺?同行是冤家,在眾人參加過的無數的新聞發佈會上,還從來沒有過數家開發商同台宣佈一件事情的時候!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個別礙于朋友面子不得不來的記者,準備露個面後就溜之大吉,沒想到今天爆炸性的消息一件接一件,比以前十幾年參加過的全部的新聞發佈會加在一起還精彩,真是天大的驚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見燈光一暗,隨即又一亮,從台後走出來五人,為首者正是成達才,其後是天安房產的總裁孫現偉、江山房產的總裁蕭伍、廣廈房產的總裁李沁和南新房產的總裁齊亞南!

  五人之中,除了成達才年近50之外,其他幾人最大者孫現偉也不過30出頭,而蕭伍、齊亞南和李沁不到30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又全是俊男靚女,只一出場,就又引起了場面一片躁動。

  太震憾了,太精彩了,太讓人目不暇接了,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心思,過癮,今天的新聞發佈會,真是來對了,誰不來誰就是笨蛋。

  當然,笨蛋因為沒來,因為沒有親眼所見眼前的盛況,還沉迷在他們不是笨蛋的假像之中。

  李沁一出場,雖然不至於立刻將秋爰的驚豔壓下去,也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匿名
狀態︰ 離線
74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8:18
第748章 別開生面的新聞發佈會

  在場的記者大多是30歲左右的年輕人,有一半還是未婚青年,另一半雖然已婚,但因為老婆不在身邊,是享受未婚待遇的已婚青年,乍一見漂亮、幹練的李沁居然是神秘的廣廈房產的總裁,就更讓他們雙目放電,緊盯著李沁的三圍不放,都在暗中猜測,李沁到底是何許人也,年紀輕輕就有億萬身家,是個人的努力,還是背後有神秘老闆?

  當然,更有不少人關心的是李沁的個人問題,有沒有男朋友,結婚沒有,擇偶標準,等等……總之今天的新聞給人帶來的震憾和驚喜太多了,讓所有在場的記者有人大腦缺氧,有人大腦短路,還有人打開筆記型電腦,飛一樣碼字,更多的人舉起了大炮相機,對準了李沁一頓狂轟亂炸。

  五位總裁,成達才雖然成名很早,在場的人無人不知,但近些年來成達才深居簡出,極少露面,想親眼見他一面也並非易事。天安房產近年來雖然飛速崛起,但其老總孫現偉也不知是為人低調還是其他原因,很少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許多記者要對他進行專訪而不可得。至於江山房產的總裁蕭伍,更是謎一樣的存在,許多記者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而最近才出名的南新房產和廣廈房產,齊亞南還好說一些,燕省一些圈內人知道他是來歷,但對於李沁,許多人別說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了,連她是男是女都不太清楚。

  沒想到呀沒想到,今天一個新聞發佈會,就將燕省最神秘最難見到的幾家開發商的總裁一網打盡,真是極其罕見的高潮,嗯,是許多新聞記者從業以來第一次遭遇的新聞發佈會的高潮。

  成達才一臉微笑,來到台前,其他四人一字排開,站在他身後兩米之處。成達才先是沖台下點頭致意,右手輕輕一揮,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身後的數人身上,笑著介紹:「我是成達才,想必在座各位有不少人聽說過我,也見過我,就不用多介紹了,大家應該將目光多投到他們身上,他們才是商業精英,才是未來,和他們幾人在一起,我倍感壓力。」

  微一停頓,眾人都被成達才吊足了胃口,他才笑道:「他們年輕的年輕,英俊的英俊,漂亮的漂亮,和他們站在一起,我只能用成熟來掩飾我的老邁了……」

  「哈哈!」眾人哄堂大笑,都被成達才的風趣逗樂,當然更多的人在笑過之後也清楚,今天的成達才,精神煥發,心情大好,可見今天的合作和新聞發佈會,雖然盛大,但卻輕鬆而幽默,證明了此次五家聯手,顯然早在背後達成了完全的一致。

  成達才也輕輕一笑:「言歸正傳,今天請大家來,就是向大家宣佈一個決定,達才集團決定出資30億,天安房產、江山房產、南新房產和廣廈房產聯合出資20億,聚各家之長,攜手共進,在下馬區和下馬河的出區口,在西部荒山之中,依山而建萬畝生態綠化住宅群,為燕市人民謀福,為下馬區狂熱的房價降溫!」

  成達才擲地有聲,一語驚人:「生態綠化住宅群的優點是,臨近下馬區,背依太行山,有果園,有山泉,有幽靜的景色,有清新的空氣,更主要的是,有低廉的房價。住宅群之中不但有別墅,有生態園區,有大自然的綠化,有智能、節能住宅,有情趣社區,有農家院,更有起價不超過2000元的超低價位!」

  美好的前景如果需要高昂的代價,美好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期待感就會降低一半以上。因為得不到的東西再美好也只是空中樓閣,集下馬區各大樓盤之大成為一體的生態住宅群,雖然離市區有些偏遠,但如果起價足夠低,而且在形成了規模效應之後,有可能引領下馬區的中心向西部轉移,因此,成達才的起價不超過2000元的價格才是所有環節的重中之重。

  一語拋出,頓時一片譁然!

  試想,只需要西行30分鐘的車程,在一片青山綠水之地,有花有草有果園,有樹有水有山川的親近自然的地方,有一大片住宅群拔地而起,而且只需要每平方米2000元起——這不是現實,這是每一個人曾經的夢想,理想中的童話,幻想中的家園——但現在,夢想照進現實,由成達才親自當場宣佈即將盛大開工,如此震憾人心的效果,如此出人意料的價位,如此扣人心弦的一幕,絕對值得永遠銘記。

  永遠銘記的,還有成達才接下來緩緩說出的一番話。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曾經有一個夢想,要住一間大房子,要有一個大院子,門前要有樹,樹下要有河,河邊要有花花草草。夏天,我可以在樹下乘涼,冬天,我可以在河邊看雪。春天和秋天,我可以在院子裡曬著陽光入眠。因為我小時候家裡窮,一家十幾口人擠在一起,生存的空間壓抑,只能放飛夢想給自己希望。」

  「長大後,我一直懷揣年少時候的夢想,在當初下海做生意之時,毫不猶豫地投身到房地產行業之中,為的就是要先圓自己的一個夢想。是的,我現在圓夢了,有別墅,有院子,有花草,有果樹,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河……現在好了,在萬畝生態住宅群,一切的夢想都將會實現!」

  「呵呵……」眾人都會心地一笑。

  不過笑過之後,心中卻都是沉甸甸的感覺。不管是高官權貴,還是億萬富翁,都並非生來就是高官和富翁,也曾經有年少貧窮時,也曾有過夢想和追求。只是當一個人從少年走到中年,從貧窮變成億萬富翁之後,誰還會記得當初時的夢想和追求?誰還會有同甘共苦的理想和信念?

  為富不仁,是國內企業家的集體良心缺失。有多少企業家坐擁億萬財富,向世人炫耀他的金表他的豪宅和豪車,甚至是一件麻袋一樣的卻價值十幾萬的手提包,卻沒有人對比誰捐贈的公益事業最多,誰是國內最慈善的企業家。

  不比慈善比奢華,不比善良比暴富,是庸俗者的通行證,是集體道德淪喪的企業家的共性,更不用提有些利用不法手段起家的商人,涉黑,販黑,甚至拐賣人口,走私、販毒等無惡不作。

  而熟知成達才簡歷的人都知道,成達才,一直是國內十大慈善家之一,年年捐款數額在國內知名企業家之中,位於前十之內,儘管說來他的個人資產在國內遠排不到前十。

  一個人的良心和道德,和金錢的多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達才集團發展到今天,我敢當著各位的面自豪地說,從來沒有人特殊照顧過達才,達才也沒有毀掉一個政府幹部,燕省也好,全國也好,沒有一個黨員幹部因為達才送禮受賄而落馬,為什麼?因為我的理想就是個人理想和社會理想應保持一致,達才創立了一種利國家、利社會、利百姓,也利企業自身的新模式——產業地產。」成達才動情地說道,他雙眼微微有些濕潤,顯然進入了一種個人傾訴的狀態,「利國家利社會還好說,利百姓就好說不好做了。怎麼利百姓,怎麼讓百姓得到實惠?這是任何一個良心企業家都應該深思的問題。我的答案就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企業的利潤壓到最低,以做公益事業的決心和勇氣,建造萬畝住宅群,回報全燕市燕省的鄉親父老。2000元的起步價說明一切問題,比任何口號,任何豪言壯語都更讓人感受到達才集團的真誠之心!」

  轟……

  掌聲雷動,所有人都被成達才的演講感染,因為成達才確實動了真情,他微微激動,雙眼濕潤,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激昂。

  「小時候我有一個夢想,現在的我還有一個夢想。小時候的夢想已經實現,現在的夢想是,讓燕市人民都能住得起有花園有陽光有大樹有河水的房子!」成達才一臉堅定,大手一揮,「我的發言完畢!」

  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和冷場之後——所有的人都被成達才的理想震憾了,商人重利,但還有重情重義的商人,而且他還是大名鼎鼎的成達才,就讓人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紛雜的資訊——然而片刻之間,所有人重回現實,成達才的激情演講是建立在萬畝生態住宅群的超低起價的基礎之上,任何懷疑任何置疑都將不攻自破,因為成達才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他已經做到了。

  是的,真真正正地以身作則,沒有一句虛假的豪言壯語,沒有一句假話大話,說到做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是真正的有風度有責任心的企業家的風範。

  這樣的有良心的企業家,有良知的商人,不鼓掌不行,不支持不行,片刻的靜默之後,掌聲潮動,經久不息!

  現場已經有心急的記者,通過電話,通過現場提供的網路,飛速地將一篇篇稿件發回了各自的報社。於是許多報紙的版面都重新做了調整,因為這個消息太震憾了,太出人意料了,也太有新聞價值了,誰也不想落於人後,不想在明天的報紙之上,沒有一丁點達才集團今天下午的新聞發佈會的新聞,就太被同行看低了。

  成達才發言之後,孫現偉、蕭伍、李沁和齊亞南依次上場,分別發表了講話。幾人的講話各有特色,孫現偉是嘻笑之中,表示了對和達才集團的合作前景十分看好,最後也感慨地說了一句:「我也是窮孩子出身,能真心為百姓做一些實事,回老家後,不讓以前的七大姑八大姨指著我的脊樑骨罵我沒良心,能說我一句,行,小偉子有良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孫現偉的發言也贏得了陣陣掌聲。

  蕭伍的發言最短:「我最不善於說大話說空話,就說一句,江山房產自成立以來,一直走平民路線,江山房產的目標就是,蓋老百姓住得起的房子,賺對得起良心的錢。我的話講完了。」

  蕭伍樸實的講話也讓在座不少見識過空話套話的記者感慨萬千。

  齊亞南很低調:「能為燕市百姓做點真事和實事,我心裡很踏實,謝謝大家。」

  李沁最後一個出場,她一走到台前,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集美貌、神秘和財富為一身的傳奇人物。

  李沁微微有些感慨,她跟隨夏想以來,到今天差不多快一年時間了,眼見最後一招大手筆,大氣魄,不僅僅是壓倒元明亮計畫的最後一根稻草,原來還暗藏為百姓真心著想、為燕市人民的長遠利益的精心佈局,包含著夏想一顆為國為民的大公無私之心,她心中就充滿了感動和幸福。

  感動的是,她回國以後能遇到夏想這樣的政府官員,是她之幸,是人民之幸。幸福的是,能和夏想一起一步步將元明亮打垮,並且將下馬區的房價拉回到正常的價位,為發燒的房地產市場降溫,為百姓的血汗錢著想,是一件除了賺錢之外,更讓人感到心裡踏實,身心俱安並且內心充盈著溫暖的事情。

  沒做過好事的人,是永遠體會不到做好事之時的溫暖和美好,是永遠無法感受被人感謝時的幸福和快樂。

  李沁就想,如果有朝一日她真能成為億萬富翁,能夠擁有指點江山的能力,也一定要和夏想一樣,雖然未必常懷憂國憂民志,但一定要不用揚鞭自奮蹄,做一個勤奮向上並且有一顆公心的企業家。

  所以李沁的發言雖然簡短,卻是幾人之中,最有詩情畫意的一個:「幸福很難得,也很簡單。難得的是,看到心愛的房子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及。簡單的是,有了萬畝生態住宅群,夢想不再遙遠,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掌聲此起彼伏,自從成達才幾人上場之後,就沒有停止過,不少人拍紅了巴掌,是因為激動,是因為興奮,是因為驚天的消息。

  新聞發佈會大獲成功,贏得了與會記者的一致贊同,認定此次新聞發佈會是燕省有史以來規模最大、陣容最強並且最扣人心弦的一次。

  下午5點,新聞發佈會圓滿結束。5點30分,所有與會記者的新聞稿件和現場剪輯都已經處理完畢,交付主編審核,6點,基本上全部新聞媒體都定下了明天見報的決定,甚至還有不少報紙定下明天上頭版。動作更快的是省電視臺,因為秋爰的關係,當晚就在省台的新聞聯播中播出。

  因為是普通的經濟新聞,台長審核之後,也沒有向省委宣傳部報審,直接就簽發了。

  晚7點30後,新聞聯播之後是廣告,是天氣預報,然後燕省電視臺開始播放本省的新聞聯播,例行地播放了省委書記、省長以及幾名常委的動向之後,就以重磅新聞的形式播出了今天下午在豪門酒店舉行的新聞發佈會。

  此時馬霄仍在外地出差,接到付先鋒的電話後,他打開了燕省電視臺,看到省電視臺給了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5分鐘的時間,臉色越來越差,幾乎憤怒到了失控的邊緣。他怒不可遏地打出了一通電話,要求常務副部長鄭冠群立刻向燕省所有媒體通報,嚴禁播放和刊登任何有關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的新聞,凡是違犯規定者,一律按違紀處分。

  平常對他唯命是從的鄭冠群這一次卻沒有聽命,而是為難地說道:「馬部長,這件事情不太好辦。一是達才集團在全省的影響力驚人,封殺達才集團容易引起人們猜疑。二是有不少中央媒體參加了新聞發佈會,明天會有不少中央報紙刊登消息,本省的媒體沒有動靜,就更容易讓人議論了。」

  「後果我都考慮到了,不用再多了,直接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馬霄沒好氣地說道,他是宣傳部長,要的就是說一不二的權威。

  「馬部長……」鄭冠群的聲音很堅定,又很有底氣,「在您來電話之前,葉書記已經親自來過電話,指示省委宣傳部要配合達才集團的宣傳工作,為達才集團的做法保駕護航。」

  「……」馬霄差點沒噎住,鄭冠群是什麼意思?繞了半天最後才說出葉書記已經有過指示了,怎麼不早說,還非要讓他故意丟人不是?咬了咬牙,他還是沒有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唯恐萬一傳到葉石生耳中,也是不好,就只好無奈地說,「就照葉書記的指示精神去做!」

  放下電話,馬霄想再打電話給付先鋒,卻發現付先鋒的手機無法接通了,心中納悶,付先鋒出什麼事情了?

  付先鋒還沒有出什麼事情,不過也快了,他和元明亮相對而坐,半天無言。兩人在元明亮的河邊別墅之處,在看完燕省的新聞聯播之後,足足有十幾分鐘,沒有人說一句話。

  下馬河的河水嘩嘩之聲,遠遠的傳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動聽。在聽到付先鋒和元明亮耳中,卻猶如喪鐘在雷鳴般敲響……
匿名
狀態︰ 離線
74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8:36
第749章 敲響喪鐘,埋下炸彈

  下午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召開的消息,不脛而走,沒多動就傳遍了下馬區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各大樓盤的銷售中心,仿佛有人故意散播消息一樣,差不多許多購房者都聽說了達才集團又有重大舉措出臺,都停止了購房的腳步。

  對於本來在遠景集團的重擊之下,已經降溫明顯的銷售資料,更是雪上加霜,市場一片蕭條,幾乎完全陷入了停頓之中!

  本來元明亮已經制定出針對遠景集團降價促銷措施,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實施之前,達才集團再次舉起萬畝生態住宅群的大旗,振臂一呼,不但打出了低價的旗號,還有天安房產、江山房產、南新房產和廣廈房產附和,竟然是五家開發商聯手,前所未有的聯合局面,如同一座無法攀越的巨山,生生將元明亮的全盤計畫徹底打亂。

  元明亮完全慌亂了,徹底慌神了,也在內心深處產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慌。夏想,太厲害了,手筆太大了,手段太老辣了,手腕太讓人無路可退了。

  達才集團此舉,完全是要將長基商貿截留在下馬區,完全要將現有的房價硬生生拉回到2500元以內。而在2500元的價位以下,元明亮別說賺錢了,還要賠一個血本無歸——他最初收購的樓盤就在2300元以上,而後期收購的樓盤,更是在2800元以上。

  甚至還有3000元以上價位收購的樓盤!

  如此一來,130億元鉅資全部套牢在下馬區,除非等房價緩慢地理性的上漲,否則現在出手的話,別說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潤,差不多要賠進去幾十億。

  元明亮欲哭無淚,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因為他的資金幾乎全部來自民間募集,規定的還款期限到了,如果不還,他不被人撕碎才怪。而且民間募集資金的事情真要認真追究起來,是犯法的舉動,判他一個無期徒刑還是輕的,說不定得槍斃。

  元明亮確確實實亂了方寸,他坐在付先鋒對面,大口大口地抽煙,心情沮喪到直想跳河。

  付先鋒雖然還沒有到想要跳河的地步,卻對昨天跳河自殺的肖老泉深惡痛絕,正是因為肖老泉的跳河自殺,因為夏想將肖波和肖麗藏了起來,因為譚廣洪被抓,他完全被轉移了注意力,一直將精力放在了如何應對譚廣洪的事件之上,卻沒有想到,夏想乘機拋出了達才集團這個大殺器。

  關鍵還有,達才集團提出的大下馬區的房地產戰略,是最初在下馬區規劃之初的第一方案,可惜當時被陳風認為過於激進,過於貪大而壓了下來。但在當時省委書記卻是贊成的態度,葉石生的意見是,值得一試,可以在適當時候提出大下馬區的概念,為下馬區的發展再添一把火!

  下午突然拋出達才集團的新聞發佈會之後,付先鋒就立刻和元明亮聚到一起,商議對策。付先鋒的應對之策是,達才集團再大張旗鼓地造勢也無用,因為他擔任市長,他就可以不批准萬畝生態住宅群的立項,達才集團的戰略只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只能是紙上談兵!

  等風聲一過,眾人一見是雷聲大雨點小,房價必然還會有報復性上漲。

  不料付先鋒剛剛和元明亮商議好了下一步的舉動,他的想法是,就是拖,他也要拖上幾個月,不信達才集團還能翻了天去,敢不聽市政府的命令——誰知下午4點30分左右,他就接到了胡增周的電話。

  在電話中,胡增周一點兒也沒有客氣地以命令式的口氣說道:「剛才葉書記和范省長分別打來電話,就達才集團的萬畝生態住宅群的投資做出指示,要求市委市政府全力配合達才集團,一路綠燈。尤其是葉書記對達才集團為國為民的做法大加讚賞,認為達才集團為全省的開發商做出了榜樣,值得大力宣揚。而且葉書記早在下馬區成立之初,就對大下馬區的方案十分贊同,當時是陳風書記力排眾議,採用了比較保守的方案。現在下馬區的發展有目共睹,是該推行大下馬區方案的時候了……」

  付先鋒才知道夏想兩條腿走路,早就埋下了伏筆,說不定葉石生和範睿恒的指示精神,還是在夏想的巧舌如簧之下才被他說動。

  夏想,何止狡猾如狐狸,簡直是出神入化的手段,步步為營,又步步設防,不但聲東擊西,還環環相扣,不給人任何反擊的機會。

  夏想,真要置長基商貿於死地不可?

  付先鋒接完胡增周的電話不久,就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聽了片刻之後,一臉灰白地對元明亮說:「今天下午,夏想出現在的葉石生的辦公室,呆了一個多小時。據說,後來範睿恒也到了葉石生的辦公室之中……」

  元明亮雙手抱頭,一臉痛苦的表情,長歎一聲:「夏想算無遺漏,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我們沒有還手之力了。」

  付先鋒深深地看了元明亮一眼,心中也是無法揮去的挫敗感,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恥辱和失落。夏想……他咬牙切齒地想,當年真應該讓王大炮一下把他撞死才好,現在自己一個堂堂的市長,竟然被一個下屬區的區委書記逼得無路可走,真是平生的奇恥大辱!

  怎麼辦?長基商貿的計畫再失敗的話,他真的沒有一點顏面再見大伯和三叔了,還有趙小峰的利潤怎麼算?付先鋒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恨不得用頭撞牆來緩解煩惱。

  只可惜,煩惱和憂愁如影隨形,如噬骨吸髓一般劇痛難忍。有所求,就必有所失。得到就幸福,失去就痛苦,是人類共有的特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幸福和痛苦,也不因職務的高低而有偏有向。

  付先鋒又多看了元明亮幾眼,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大吃一驚的念頭……

  付先鋒算是猜對了,葉石生和範睿恒主動打電話給胡增周,向市委市政府傳達省委省政府對大下馬區戰略的重視,確實是夏想的手筆!

  在夏想進入到葉石生辦公室半個小時後,範睿恒接到了葉石生的電話,來到了葉石生的辦公室,在聽取了夏想和黃建軍關於肖老泉案件的彙報之後,也是緊鎖雙眉,滿臉怒容,對譚廣洪膽大包天到逼死人命的行徑感到髮指,同時,也為四牛集團暴露的嚴峻問題,而大感頭疼。

  但夏想彙報的關於達才集團聯合四家開發商投入鉅資開發大下馬區的戰略,又讓葉石生和範睿恒大感興趣,並且都大加贊同。他們看到的不是平抑房價的作用,而是達才集團此舉正好有利於葉石生屆滿之時的政績,有利於範睿恒接任省委書記之時的政績,對兩人的前程極為有利,並且兩年時間正好見到成效,兩人都一致表示了支持和肯定,並且在夏想的說動之下,分別打了電話給胡增周,要求市委市政府務必全力為達才集團的舉動開綠燈。

  借勢讓達才集團的戰略獲得了省裡一二把手的支持,夏想第一步計畫完美成功,接下來,他又提出處理四牛事件的幾點看法。

  夏想的提議再次得到了葉石生和範睿恒的一致贊成,兩人再看夏想時的目光,甚至都有點熱烈了。因為四牛集團出了大事,弄不好會影響到四牛集團的對外形象,兩人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好如何妥善處理,而夏想的處理意見既顧全了大局,又照顧了四牛集團的形象,一舉兩得,讓葉石生和範睿恒都暗暗稱讚夏想深得領導的心思,果然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夏想和黃建軍走出省委書記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一出省委大院的大門,黃建軍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地笑道:「現在才知道領導就是領導,在省委書記和省長面前,不但鎮靜自若,還侃侃而談,真讓我佩服到家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出,您卻沒事兒人一樣,領導,怎麼練出來的本領?」

  在省委書記辦公室呆了將近兩個小時,黃建軍今天也算是長了見識,以後就有了足夠的資本和別人談論省委書記和省長了。他是真心佩服夏想,在省委書記和省長面前,不但一點也不緊張,還條理清楚,思路清晰地將事情交待得一清二楚,贏得了兩位領導的一致贊成,確實非常人可比。

  換了是他,別說說服省委書記和省長了,就是平常的彙報工作恐怕也說不清楚。

  夏想並沒有正面回答黃建軍的問題,他和葉石生、範睿恒認識多年了,早就不存在在他們面前露怯的問題了,他和黃建軍看待問題的出發點大相徑庭,黃建軍認為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了,實際上在夏想眼中,事情才剛剛開始。

  「明天一早就將譚廣洪轉交給市局……」夏想做出了決定,「肖波和肖麗暫時還不能露面,繼續讓他們在賓館中住著,派人照顧好他們的生活,告訴他們,如果他們願意換一份工作,會給他們安排一份滿意的工作。」

  黃建軍的思路也回到了案情上面:「領導,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把四牛集團的事情遮掩過去?」

  夏想向葉石生和範睿恒提出的解決四牛集團的辦法,其實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套路,並沒有什麼新意。但關鍵不是有沒有新意,關鍵是獲得了書記和省長的一致點頭,就證明他的思路是正確的,是為領導分憂的最英明的決定。

  經過連夜審訊,在黃建軍的強大攻勢之下,譚廣洪沒有幾個回合就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肖老泉確實是被連哄帶騙嚇死的。

  因為譚廣洪負責奶粉添加劑的經手工作,也就是說,基本上他受楊國英重托,研究如何向奶粉之中添加蛋白精可以提高蛋白質的檢測含量,可以提高零售價,可以和國外的奶粉一爭高下,可以說是重任在肩。但無意中被肖老泉發現了真相,別的養殖工都沒有好奇心,也不追問為什麼,就肖老泉一把年紀了,不想好再幹幾年好好退休,偏偏要惹是生非,就讓他心中大為惱火。

  因為楊國英鄭重其事地交待他,添加劑事件至關重要,不能有絲毫閃失。幹得好,他以後在集團之中人可以穩步上升,幹不好,就一輩子呆在養殖場算了。譚廣洪就心中忐忑,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肖老泉而影響了自己的前途,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肖老泉談話,威逼加利誘,各種手段施盡,就是要敲死肖老泉向外透露的想法。

  為了讓肖老泉徹底死心,譚廣洪不但在發工資時找理由克扣了肖老泉的幾百元獎金,還故意將肖老泉調離原來的崗位,安排他到不重要的部門先閒置一段時間,同時,還適當降低了肖波和肖麗的待遇,在最近一批漲工資的名單中,將肖波和肖麗劃掉,就是要給肖老泉施加足夠大的壓力,讓肖老泉識時務,知道誰才是真正決定他的命運的人。

  沒想到他逼迫越緊,肖老泉越心思雜亂,越絕望。肖老泉為人善良,又性格軟弱,認為接下來還會再受到譚廣洪的排擠和壓迫,只要他活著,就得不停地被譚廣洪欺負,而且還連累了兩個孩子。還有一點是,他實在受不了良心上的煎熬,天天看著有人在牛奶中添加東西,卻敢怒不敢言,還被人任意欺淩,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了,為了求得良心上的心安,為了給家人一個安穩,為了不再受人任意欺壓,肖老泉縱身一躍,用生命完成了最後的一次閃亮。

  當然,肖老泉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死,也為不少人敲響了喪鐘。

  基本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夏想的猜測大致相同,嚴格來講,譚廣洪在事件之中,並沒有太大的過錯,甚至連追究他的刑事責任的罪名都不夠。不過非要給他羅列一個罪名的話,相信黃建軍也能辦到,但夏想的用意並不在此。

  夏想並不想在此時借譚廣洪的事件大肆炒作,來逼付先鋒就範,或是乘機將四牛集團的事件曝光。因為現在時機未到,他也不想將自己身陷其中,成為扎眼的導火索。當然,夏想也不是真心要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如此,也顯得他太不會抓住時機了。

  夏想另有妙計和後招。

  目前夏想的打算是,將譚廣洪提交給市局,由市局進一步審理,其實也是給了付先鋒一個直接經手的機會。夏想當然不是出於好心,因為許多時候,機會也有可能是陷阱。

  譚廣洪交到市局之後,付先鋒不過問的話,他就不是付先鋒,就不是市長了,他必然會不遺餘力地保下譚廣洪,並且會儘快將譚廣洪撈出來。但有一點,在夏想的長遠設想之中,譚廣洪的命運,其中在他被抓的一刻,已經註定了是悲哀的下場。

  譚廣洪逼死肖老泉,儘管在法律上找不到懲罰他的足夠的證據,但夏想也不放過譚廣洪這樣的勢利小人。逼死人命,罪惡滔天,不給他足夠的懲罰不是夏想嫉惡如仇的性格。

  但懲罰壞人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借刀殺人才是上好的手段。借誰的刀來處置譚廣洪,和借誰之手來引爆四牛門,夏想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對於黃建軍的問題,夏想沒有認真回答,只是笑了一笑:「現在的形勢不允許我們再多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該是我們袖手旁觀的時候了。」

  黃建軍還是不明白夏想的做法有什麼高深之處,不明白就不明白好了,領導的心思和眼光,不是一般人能夠看懂的,他也就沒有多想。

  告別了黃建軍,夏想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了。一路上電話不斷,不但成達才親自打來電話說明瞭一下情況,孫現偉、蕭伍、齊亞南和李沁都分別來電,一一彙報了新聞發佈會的盛況。別人還好說,李沁彙報的時間最長,也最興奮,言談之中對夏想有說不完的讚歎和讚美之意。

  夏想一笑置之,讓李沁安心做好下一步的工作,現在就坐等下馬區的各項工作收宮就可以了。李沁答應著,掛斷電話的時候,大著膽子說了一句:「如果能早點認識您,該有多好。」

  征服女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有些女人,也許男人只需要俊朗的外表就可以讓她折服,但這樣的女人多半是未經世事的小女孩。長大以後的成熟女人,知道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外表。有些女人,需要強勢去征服,因為她們喜歡強壯的有權勢的男人,才能給她們安全感。但對於李沁一樣的既有才華又有個性,並且又自強獨立的女人,想讓她完全折服,權勢如浮雲,金錢如浮雲,強勢也如浮雲,只有人格魅力才能讓她完完全全的傾心。

  夏想,在一系列事件之中的運籌帷幄,在一步步完成大局,指揮若定之後,終於讓李沁體會到了什麼是人格魅力的最高境界,什麼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之中最完美的男人。

  夏想就是!

  夏想剛回到家,還沒有喝一口水,就意外地接到了付先鋒的電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75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8:54
第750章 過河拆橋

  付先鋒的電話,既出乎夏想意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料到付先鋒可能會打電話給他,只是沒想到,付先鋒情急之下,連明天都等不及就打來了電話。

  夏想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兒子,就一隻手拉緊了夏東,一隻手接聽了電話:「您好,我是夏想。」

  「夏想,我是付先鋒。」付先鋒的聲音很低沉,低沉之中透露出來的是低落和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是在醞釀情緒,又似乎是很難開口。

  夏想只禮貌地回應了一句:「您好,付市長……」就沒再多說,一隻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在逗弄夏東。

  夏東也不老實,還要跟夏想搶電話,被夏想輕輕推到一邊。

  夏東不幹了,咿啞著沖了上去,撲到夏想懷中耍賴。

  夏東咯咯的笑聲通過電話傳到付先鋒耳中,本來是極其平常的一件事情,卻讓他感覺格外難受。夏想太囂張了,太輕視他了,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市長,再說兩人之間還沒有最後分出勝負,夏想就在接他電話時和孩子說笑,完全是視他如無物的表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可惜,不可忍也要忍一忍,付先鋒強壓心中惡氣,還是開口說道:「夏想,我想和你談一談,現在有沒有時間?」

  夏想可沒有想這麼多,他逗孩子玩是因為在家裡,家裡有孩子說笑的聲音再正常不過,卻不知道一個無意的舉動卻成了輕視市長的表現,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大呼冤枉。

  但現在他聽到付先鋒開口相約,還是遲疑片刻,婉拒了付先鋒的要求:「明天我正要到市委彙報工作,到時我再到您辦公室找您。」

  付先鋒心中一涼,知道夏想不答應和他面談的含義就是,在長基商貿的問題上,不死不休了,他索性一咬牙:「夏想,得放手時且放手,事情別做得太過分了。」

  夏想呵呵一笑:「放手,會放手的,明天我和黃建軍一起將譚廣洪移交給市局審理。」

  付先鋒愣住了,沒想到夏想會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直接拋出了譚廣洪。他想了一想,還是適當對夏想釋放的善意表示了感謝,隨後又不甘地說:「元明亮來下馬區投資,本來也是誠心而來,可能你和他之間有點誤會,不如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凡事好商量……」

  事到如今,付先鋒還不死心?夏想暗暗一笑,不到黃河不死心,實際上,現在已經到了黃河邊上了,聽到了黃河水咆哮的聲音,只差一步就看到奔騰的黃河水了,付先鋒卻認為事情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別看他是市長,但在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時,在事關130億鉅資的成敗之際,也是亂了方寸不說,還失了應有的判斷力!

  現在的局面是,在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的夾擊之下,在趙康和鄭毅的攪局之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秩序已經大亂,想要重新步入正軌,不但需要時間,更需要合理的價位。空口白牙地承諾和天花亂墜的廣告,已經沒有辦法再重新拾起消費者的信心了。

  就是他也沒有辦法再將下馬區的房價人為地抬高了,消費者的心理不是過山車,一通電就可以忽上忽下,毀掉信心容易,建立信心就難了,需要時間,更需要拿出足夠的誠意。

  反正從現階段來看,下馬區的房價維持在2500元左右是合理的價位。而長基商貿名下的樓盤,大部分收購價格在2500元左右,以目前消費者的信心指數,以及遠景和達才兩家的入市價位,再有趙康和鄭毅兩個攪局者不遺餘力的表演,差不多消費者心目中的下馬區的房價,就在2200元左右。

  不僅合理,還稍微偏低。

  也達到了夏想的心理價位,至少在他主政之時,讓稍微有能力的市民都能住得起自己的房子,是他在下馬區的最大理想!能維持多久的低價就維持多久,房價早晚會上漲,大勢他無法阻攔,至少能在他的能力之內,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能盡最大可能照顧到百姓的利益。

  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且可以成功,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下馬區委書記的緣故,如果他沒有一幫忠心跟隨的朋友,沒有成達才對他的信賴,就是他是市委書記也不可能做到。

  主要也是夏想瞭解成達才的理想,知道成達才的為人和人文主義精神,清楚成達才一直不以企業家自居,一直以慈善家、哲學家和教育家的面孔來展現給世人。在成達才的成功之路上,寄託了他太多的人文主義的理想和世界大同的夢想。也正是夏想對成達才的瞭解深入而深刻,才請動了成達才出面,將下馬區西部一處荒地交付於他,讓成達才盡情揮灑心目中的藍圖,讓他的夢想照進現實。

  或許真正有良心有夢想的企業家越來越少,許多商人,除了賺錢,就沒有了生存的意義。成達才曾經說過,一個人的富裕而周圍人全部貧窮,不是幸福,而是一種悲哀。想要世界美好,必須讓所有人都富裕起來,都文明起來。如果一個人居住在豪華的別墅之中,家中金玉滿堂金壁輝煌,一出門,窮人遍地,塵土漫天,垃圾成山,這樣的感覺不是鶴立雞群,是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一個人再擁有億萬財富,再指點萬里江山,面對滿眼的淒涼,幸福感從何而來?

  只可惜,許多為富不仁者就喜歡自己坐擁億萬財富,他人一貧如洗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因此,夏想才不會讓元明亮之流得逞,席捲走無數百姓的血汗錢。老百姓辛辛苦苦積攢一生的積蓄,花30萬買下的只是成本10萬元的房子,其中利潤高達20萬,10萬歸了政府,10萬歸了炒房客,是何其的不幸!

  付先鋒想和他面談,無非是想讓他放手,讓他鬆手,但從一開始夏想就沒有打算放過元明亮,而且從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最後的佈局來看,他也根本沒有留下可以隨時撒手的後手,因為以他的性格,原則問題不能商量,沒有妥協的可能。

  別說長基商貿的問題不可能退讓,就是譚廣洪的問題,表面上先讓一步,也是為了以退為進,為了以後更好地再討回公道。到了緊要關頭,到了最後時刻,付先鋒還想再坐下來好好商量?還是不要見面為好,不見面,以後還好相見。見面的話,說不定一言不合還有可能當場翻臉。

  還是給大家都保留一絲情面為好,畢竟都是場面人,以後夏想還要經常去市委,也不想和市長私下裡鬧一出大烏龍。

  夏想站起身來,來到書房,關上門,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他穩了穩心神,又沉吟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元明亮和他的130億遊資,前來下馬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席捲下馬區的建設成就,摧毀下馬區的經濟,留給下馬區一片狼藉,然後帶走暴利而揚長而去,付市長,您是燕市的市長,下馬區是燕市的新區,您也應該清楚,如果元明亮得手的話,下馬區的前景如何,您也應該心裡有數!站在為下馬區著想的立場之上,您還會認為我和元明亮之間,僅僅是誤會這麼簡單嗎?」

  付先鋒啞口無言!

  打開窗戶,夏想長出了胸中一口濁氣。付先鋒在燕市擔任市長,絕非燕市人民之福,他自私自利,和四牛集團有利益糾葛,對元明亮有意摧毀下馬區經濟的舉動視而不見,還試圖勸說他放過元明亮,在他的心中,有沒有真正當自己是燕市人民的一市之長?有沒有想過一個市長應盡的責任?有沒有一個父母官應有的覺悟和良心?

  平常很少抽煙的夏想連抽了兩隻煙,才關上了窗戶。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本來想和黧丫頭性福一下,不料夏東非要耍賴不睡小床要睡大床,而且還要睡在兩人中間。夏想無奈只好由他,就想等他睡著之後再下手。不料夏東睡著是睡著了,卻一隻抱著曹殊黧的胳膊,一隻手抓住曹殊黧的胸部不放,不能動,一動他就醒。

  夏想又氣又笑,輕輕在夏東的屁股上拍了兩下,最後只好含恨睡去。

  第二天,夏想在下馬區委露了一面,交待了一些必要的工作之後,就和黃建軍一起前往市委,要將譚廣洪交給市局。

  夏想重新出現在區委,若無其事又指揮若定,就讓許多人心中犯了嘀咕,惹得省委書記和省長震怒的人,怎麼會一點事情也沒有?別人的心思如何,陳天宇不太清楚,他卻清楚李涵的心思,夏想一現身,李涵就明顯心不在焉,而且還有點神不守舍,眼中有一抹濃濃的失望。

  政治上的事情向來如此,陳天宇暗暗歎息一聲。李涵再無能,再庸碌,對於夏想他也想取而代之,也盼望著夏想能犯下錯誤,他好順利接任一把手。不遭人妒非英才,只是李涵一沒頭腦,二沒見識,只憑老資歷就坐在下馬區長的位置上,如果他真擔任了區委書記,下馬區以後還有什麼發展前景?

  陳天宇沒想到的是,他無意中的擔心,在不久的將來,差一點成真!

  夏想到了市委之後,先是向胡增周彙報了情況,本來還想依照慣例也向付先鋒彙報一下工作,胡增周卻提議召開一個小型會議,讓夏想當眾做一下彙報,省得一個一個地彙報,也是麻煩。

  夏想自然求之不得,感謝胡書記的愛護。

  胡增周對夏想確實是真心愛護,因為他也清楚,他在市委裡面的支持者,都是夏想的關係網。當然以上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一點是,夏想不管是做人處世還是言談舉止,都深得他心,而且夏想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過一絲的自傲,向來都是態度端正,姿態放低,沒有因為他在市委的關係網深厚而流露出任何傲然之態。

  隨後召開了小型會議,胡增周、付先鋒、陳玉龍和孫定國參加會議,夏想向在座的市委領導詳細彙報了案情的進展,並含蓄地提出葉書記和范省長的處理意見,隨即,他和黃建軍將譚廣洪移交給了孫定國。

  將人交給孫定國,夏想自然放心。

  散會後,夏想正跟在胡增周身後,準備到胡增周辦公室坐一坐,付先鋒從旁邊閃出,笑容滿面地說道:「夏想,有時間的話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面對付先鋒的不依不饒,夏想還真有些頭疼,畢竟市長有請,又是當著胡增周的面,他沒有理由推辭,只好答應下來。

  從胡增周辦公室出來後,黃建軍已經返回了下馬區,夏想就走進了付先鋒的辦公室。

  付先鋒的市長辦公室,夏想也沒少來過,畢竟他作為區委書記,向市長彙報工作的次數也不少。但今天來,卻心情異常。因為他並不想和付先鋒再談論如何收手的事情,更不想和付先鋒達成什麼交易。

  夏想自認不是什麼聖人,但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他不缺錢,不想取不義之財,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已經完全看扁了付先鋒的為人,事已至此,他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付先鋒請夏想坐下,微一點頭,也沒有繞彎,直接說道:「夏想,為官之人,所求的不過是權勢和名利,你開個價,合適的話,我們就成交。我很有誠意,你也別再藏著掖著了,再說看在先先的面子上,你也不想和我之間鬧得太僵了,是不是?」

  夏想沒來由地突然厭惡起來,恨不得朝付先鋒皮笑肉不笑的臉上狠狠地打上一拳!

  看在先先的面子上?他還真以為自己和付先先之間發生了什麼?以前得知自己和付先先可能發生了關係之後,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現在倒好,竟然拿來說事,當成談判的籌碼,怪不得付先先對付先鋒一直厭惡,原先她早就看透了付先鋒虛偽的本質和醜陋的嘴臉。

  「我和付先先之間,清白得象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什麼可以拿來當成談話的前提條件。付市長,您有什麼正事,請直接說。」

  夏想的口氣不怎麼尊重,而且還有一絲不滿和不快。

  付先鋒卻沒有變臉,依然是一臉淡然,他起身來到門口,小心地關緊了門,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夏想,不瞞你說,130億的遊資,其中的100億之中的大部分是元明亮募集來的民間資金,30億是趙小峰的投資。我個人在其中沒有一分錢的投入,也就是說,長基商貿在下馬區一敗塗地,從表面上講,我不會有一點個人損失。而且我現在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但元明亮的130億還是實打實的資金,我可以鼓動元明亮做出錯誤的決定,由你在週邊配合,盡可能地讓元明亮的資金全部截留在下馬區,也算為下馬區的經濟多做一些貢獻。」

  夏想心中一聲冷笑,好一個卸磨殺驢的付先鋒,好一個見風使舵的付大市長,見時機不對,元明亮無路可走之時,竟然想出釜底抽薪的絕計,不賺元明亮的利潤,要賺元明亮的本金,真是應了一句古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付先鋒此人,有計謀,有城府,更有反戈一擊的狠毒,還真有成就一位典型政客的潛質。

  夏想對於付先鋒落井下石的反水之計,一點也不為之所動,他貪圖的不是元明亮的本金,只是保衛下馬區的經濟建設的果實,只是警告所有的後來者,讓他們望而卻步,別再來下馬區為所欲為即可,元明亮的本金,能逃走多少是他的本事,他不強行截留。

  因為這麼做不符合他的原則,強行截留元明亮的本金,就有了私心,在達才集團以及其他幾家公司的眼中,他就失去了公允,如果讓成達才誤解他的精心計畫是利用達才集團的資金,來賺取元明亮的遊資,成達才肯定會把他看扁。

  而且說實話,自始至終,夏想就沒有想過要從長基商貿的遊資之中賺取多少錢,當然,正常的商業活動之中,幾家開發商出售給長基商貿的樓盤,有正常的利潤也符合市場規律,無可厚非。

  夏想呵呵一笑:「下馬區的長遠規劃,是做了一些相應的變更,等區委區政府整理好相關材料之後,我再統一向市委市政府彙報一下……付市長,您還有別的事情嗎?剛才胡書記說,讓我下班後到他家裡去一趟,說是讓我替他做點家務活……」

  付先鋒臉色頓時一變,變幻幾次,終於強忍住怒氣,平靜地揮了揮手:「沒事了,那你先去吧。」夏想的拒絕雖然委婉,但卻是一點餘地也沒有,就讓付先鋒大感面上無光。

  但無光也沒有辦法,誰讓他有求于夏想,而且主動權又完全掌握在夏想手中?政治上的事情,還真是形勢比人強,堂堂的市長壓不住一個區委書記,說出去也許會沒人相信,但事情只要遇到夏想,什麼不可能就都能變成可能!

  付先鋒坐著生了半天悶氣,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如何處理他和元明亮之間最後的遺留的問題,還有譚廣洪的問題,也是一樣的撓頭……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25 03:2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