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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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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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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2:39
第731章 重中之重

  消費者的通性是買漲不買跌,如果造成了房價有下降空間的錯覺,大家都處於觀望態度的話,對想要席捲一筆拍屁股走人的元明亮來說,最為不利。

  他可沒有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下馬區平常稍微已經有了一點平息跡象的房地產市場,將會風雲再起!

  元明亮勉強站穩了身子,心中卻有越來越不祥的預感,難道說夏想真的有所察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故意針對長基商貿?

  但是,怎麼可能?

  元明亮左思右想,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

  長基商貿派出了薑斌和文泰房產進行接觸,提出收購事宜,但姜斌卻說趙康態度傲慢,對長基商貿的提議不屑一顧。不過後來在薑斌的堅持說服之下,趙康終於動心,不過還是獅子大張口,開出了3000元每平方米的高價。

  差點沒把元明亮氣得罵娘。

  3000元一平方米,簡直就是搶錢!無恥,太無恥。

  元明亮盛怒之下,也沒有多想,還對薑斌的話深信不疑,一點也沒有懷疑薑斌的話是不是有什麼水分,有什麼不實之處。

  既然文泰房產沒有誠意,元明亮就又將目光盯向了東美西麗社區,如果能一舉拿下東美西麗,也是初步的成功。只要東美西麗逐步提高售價,相信不用多久,文泰房產就孤掌難鳴了。

  至於江山房產的江山如畫社區,在短期內對中高檔樓盤造成的影響還無法得出結論,等等再說。而達才集團的山水相連城,元明亮打算放到最後去解決,因為現在和達才集團接觸,就容易暴露出長基商貿的真正意圖,會讓夏想有所察覺。

  元明亮直到現在也不願意承認夏想已經猜到了長基商貿的真正意圖,他不無僥倖地想,或許夏想只是重名聲,只是想在百姓的心目之中樹立一個為民的父母官形象。有的幹部眼光向上,只看上級領導的眼色。有的幹部眼光向下,一心為百姓辦實事。還有的幹部對上恭維,對下哄騙,左右逢源,夏想,應該是想做一個既得上級領導賞識,又有百姓口碑的父母官。

  只是讓元明亮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就讓他和夏想之間的過招擺到了明面之上……

  ……

  出席完江山房產的開盤儀式之後,夏想和陳天宇返回區委,中午沒什麼事情,夏想就和陳天宇一起吃了一頓飯,重點討論了一下謝源清的問題。

  謝源清現在立場越來越向李涵傾斜,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夏想不得而知,陳天宇也不太清楚,不過陳天宇還是含蓄地對夏想點了一點,言外之意是,謝源清似乎只是對夏想本人有意見,因此他是故意和李涵走近,故意和夏想作對。

  下馬區作為新區,雖然占地面積不小,但因為是正在建設中的新區,事務雖然繁多,但比較集中,夏想又年富力強,精力充沛,因此,區委的大事小事都能記在心上,陳天宇就給夏想出了一個主意。

  「以前我也在縣裡工作過,是個小縣,當時是副縣長,常委副縣長,雖然是常委,實際上在工作中還是感覺束手束腳,因為書記看我不順眼。」陳天宇多喝了幾杯酒,又加上和夏想十分熟悉的緣故,話就多了起來,沒有拘束的感覺,他自嘲地一笑,「可能也是我當時不太懂事,喜歡凡事都愛發表高論,說多了,就有點搶了書記的話,就讓書記對我態度不好。書記對我態度不好的直接後果就是,所有人都對我態度不好,歸根結底還是縣小的緣故,因為縣小,事情少,書記又年輕又有精力,事事都能考慮得到,他不放權,別人就得事事聽從書記的指示……」

  陳天宇和夏想是在區委旁邊一家不大的飯館吃飯,飯菜也簡單,夏想的本意是不喝酒,陳天宇今天興致挺高,就堅持要了一瓶,夏想也就隨意陪他喝了兩口。

  陳天宇既有總結過去的不足,又有拿自己的切身經驗為夏想出主意的意思:「書記不放權,我管的一攤子事情交待下去之後,都沒有人聽。我的話傳達下去之後,大家都哼哼哈哈,然後一轉身就又向書記彙報去了,等書記有了明確的指示之後,才去執行。我雖然是常委副縣長,實際上還是一個空架子,完全被書記架空了。」

  陳天宇說得在理,有的小縣就20萬人口,幾個鄉鎮,幾家企業,書記一天時間就能轉完,就能向所有人都傳達指示精神,如果書記不當著下面人的面替陳天宇撐腰,點明只要是陳天宇佈置下去的工作,都要嚴格執行,有問題都由他這個一把手來承擔——陳天宇才會有權威。反之,書記不撐腰,不發話,別說常委副縣長,甚至常務副縣長都沒有多大的權力。

  說白了,就是面積決定眼光,經濟決定權力。管轄的地方小,一舉一動都在書記的眼皮底下,別人想做手腳都不可能。

  夏想笑了,知道陳天宇的意思是讓他在謝源清負責的一攤子事情上,隨意否決幾件,並且再親自做出指示,很容易就讓別人摸透了風向,知道謝源清要被書記架空了,以後謝源清分管的局長、主任等官員,都會對謝源清的指示陽奉陰違,然後事事都要向夏想早請示晚彙報。

  一個區委書記想要架空一個常委副區長,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當然前提是,夏想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下馬區現在事情不少,但千頭萬緒都圍繞著經濟建設,謝源清分管的一攤子事情和陳天宇的分工有交叉,從大局觀上來講,書記也可以處處插上一手。也就是說,夏想想要對付謝源清,在工作中給謝源清難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還可以借助陳天宇的名義。

  夏想搖頭笑了笑:「以後再說好了,現在沒必要拿謝源清大做文章,他還不是我們的著眼點……」

  謝源清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支援李涵,在夏想眼中,謝源清都沒有興風作浪的本領,充其量就是一個攪局者,還是不太稱職的攪局者,且讓他去,看他能蹦個幾天?

  夏想的著眼點還是落在由下馬區到燕市,再到燕省的三點一線的燕省局勢上,因為隨著人事更迭的塵埃落定,各方勢力將重新洗牌,將會對下馬區的局勢產生微妙但深遠的影響。

  人事問題向來是重中之重,有人才有事,所有事情最終的結果還是完全在於人為,所以夏想心裡清楚,他在下馬區和元明亮之間的最後碰撞,和付先鋒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是要取決於誰的支持者最多。

  一周後,天安房產主打的新型節能住宅社區隆重推出,開盤價2200元,再次造成轟動。

  同一天,四牛集團養殖場也正式舉行了開工典禮,市委副書記、市長付先鋒親自出席開工典禮並發表了重要講話,高調表明市委市政府對四牛集團的支持立場。不過耐人尋味的是,市長親自出席在下馬區的落成儀式,下馬區出面陪同的卻只有區長李涵,區委書記夏想不知何故沒有露面,就讓不少人暗中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夏想不給堂堂的市長面子。

  其實不是夏想不給付先鋒面子,而是付先鋒只讓秘書通知了晁偉綱,說是如果夏想有時間就出席開工儀式,後面還強調了一句,沒時間也沒有關係——既然付先鋒如此拿大,又只是面子上點到為止,夏想才不會故意腆著臉送上門去當陪襯,正好他也有要事要忙,就藉故沒有參加儀式。

  當付先鋒在四牛集團養殖場官面堂皇的講話的時候,夏想正和王鵬飛、胡增周坐在一起,以茶當酒,暢談合作前景。

  付先鋒先用元明亮一個暗坑來坑夏想,現在又用四牛集團的養殖場一個巨大的明坑來為夏想掘出墳墓,夏想雖然並不完全清楚付先鋒的暗藏殺機,但他也有有意利用四牛集團來引爆連鎖反應的後手,實際上等於是兩人雖然都不十分瞭解對手的手段,但卻都不約而同採取了相同的支點來對付對方,也是一次無意中巧合,或許正是如此,才讓暴風雨的來臨,比所有人預計的都提前了不少!

  夏想居中牽線,再加上胡增周和王鵬飛以前也認識,兩人之間的關係進展就容易了許多,當然最大的受益者還是夏想,兩人都對夏想心存感激。因為不管是胡增周還是王鵬飛,在省委裡面,志同道合者極少,王鵬飛是因為離開燕市過久,以前的關係也並不牢靠,此次回來,雖然一步邁入了副省級,但還是感到勢單力薄。胡增周在省委人脈不廣一直是他的軟肋,直到現在沒有太多的改觀。

  胡增周和王鵬飛迅速走近並且達成共識,符合兩人現在的心境,也是兩人有共同訴求的必然結果。夏想為兩人牽線搭橋,居中成為兩人的重要橋樑,只是他在省委佈局的第一步,接下來的一步才是最關鍵的一步,是他能不能頂住付先鋒的手段和壓力的最重要的一環,順利的話,就能保證他在付先鋒憑藉市長之威的重壓之下,立於不敗之地的保證。

  失敗的話,他有可能在表面上被付先鋒強勢壓制,暗中被元明亮得手,席捲一空下馬區的經濟成就,落一個慘敗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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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2:57
第732章 攻克最後的堡壘

  4月的燕市,天氣乍暖還寒,不過已經有了迎春花漸次開放,田野之中,也有了淺淺的綠色,如果再有陽光明媚的話,乘一個風和日麗的春日與朋友相會,是一次難得的人生體驗。

  夏想趕到燕市東南成達才的別墅時,看到太陽城沐浴在春光之中,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座宏偉的城區的氣象,他也是心中欣喜,為成達才終於要完成心目中的初步的理想而感到欣慰。

  成達才也是精神大好,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迎接夏想。

  夏想現在是區委書記,副廳級,雖然在成達才眼中並不算是什麼高官,但夏想的商業頭腦和過人的眼光,他見過的所有官員都無法與之相比,而且夏想還不到30歲,也許會在35歲之前,成為副省級高官。

  成達才一想起夏想的前景,也不免心跳加快。他儘管作為燕省經濟界內第一人,暗中被人稱為燕省經濟界的一把手,但實際上現在達才集團的主力還沒有走出燕省,雖然在各地也有了分公司,不過都不成氣候,離他心目中的大型集團的目標,還相去甚遠。

  經濟上的擴張和延伸,必須要有相應的政治上的實力和人脈,成達才自知在京城他還有一些關係網,在外省,就單薄多了。如果夏想有朝一日能夠飛出燕省,到外省為官,他也可以借助夏想之勢,將達才集團的觸角延伸到燕省以外。

  再有因為夏想的創意和策劃,達才集團在下馬區的所有投資項目,都是形勢大好,贏利預期超過設想,也讓成達才心中大喜,對夏想就更高看了幾眼,所以今天夏想前來,他降階相迎,做出了應有的姿態。

  夏想忙迎上前去,和成達才握手:「成總,太陽城現在如日中天,正好和達才集團的發展態勢一樣,不用多久,就有了君臨天下的佈局。」

  成達才心中一動,好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一眼就看出了達才集團今後的發展方向,不由一笑:「哦?夏書記有什麼見解,說出來讓我聽聽。」

  夏想見成達才稱他為「夏書記」而不再是「小夏」,心中也是微微感慨,不過也並不點破,說道:「達才集團立足燕省,面向全國,現在在燕省的佈局差不多完成了大半,成總的產業地產的概念十分寬廣,太陽城也好,下馬區的山水相連城和批發商業圈也好,在成總高瞻遠矚的目光之中,只是一個層次不高的起點,我想成總心目中的產業地產,應該是以達才集團一家之力,建造一處不下於整個下馬區的新城大產業地產,才是遠大藍圖。」

  夏想一句話就說中了成達才的心事!

  達才集團現在在以燕省總公司為龍頭的帶動下,已經成立了京城分公司,齊省分公司,海南分公司,但離成達才的達濟天下的目標還有不小的差距,因此,夏想完全可以清楚成達才的心中所想,就是要讓達才集團在國內遍地開花。

  有了一句話的良好的開端,夏想和成達才相談甚歡,暢想了一番達才集團的未來設想,同時,夏想又向成達才提出了讓成達才在關鍵時刻配合他在下馬區的重大舉動的要求,成達才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天近中午,葉石生才姍姍來遲。

  和葉石生的見面沒有太多的寒喧,葉石生肯出面,肯來,就證明了一個問題,他願意和夏想進行有限的接觸,哪怕只是維持一個非敵非友的狀態,也是夏想現階段對葉石生的最大希望了。

  只要葉石生不是事事偏袒付先鋒,不出面替李涵說話,夏想就有把握利用手中的力量,打敗兩人的聯手。但如果葉石生在下馬區的事務之中橫插一手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

  例行的寒喧過後,三人落座,葉石生就和成達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家常,偶而涉及到達才集團的遠景規劃,不過不管是什麼話題,葉石生都是興致闌珊,話題都是一點而過,不願深入交談,就讓夏想隱隱猜到了一點什麼。

  成達才也不是一般人,也聽出了葉石生的敷衍之意,他疑惑地看了夏想一眼,又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口:「葉書記是不是要向上動一動?」

  這一句話問得相當直接,不過以成達才和葉石生之間的私人關係,又不是在正式場合,直截了當地問上一句,也沒什麼。葉石生臉色微微一變,先是看了夏想一眼,隨後又微一搖頭:「舉棋不定!」

  夏想頓時警覺,葉石生在猶豫什麼?他說的舉棋不定就是左右為難的意思,是還沒有最後下定決心走哪一條路,肯定是有兩條路讓他無法做出選擇。一是現在前往京城升到副國級閒職,二是兩年後再爭取一個實權的副國職務,二者權衡之下,前者穩妥但是相當於退出於政治中心,後者有所作為但風險較大。

  夏想心裡清楚,葉石生一旦離開燕省,對付家來說作用就會降低為零。但在葉石生離開之前,如果付家幫葉石生走向副國級之路,那麼葉石生投桃報李,肯定會有所表示,還會為付家在燕省謀取更大的利益而做一些手腳,如此就會將燕省的局勢再次打亂。

  夏想現在需要一個平穩期來完成和元明亮最後的交手,需要自上而下的平衡局面來佈局,以便對抗付先鋒有可能採取的重壓手段,葉石生現在離開燕省,不符合他的利益,從長遠看,也不符合葉石生的個人利益。

  夏想就淡然看了成達才一眼,接過了葉石生的話,笑道:「葉書記高瞻遠矚,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舉棋不定也是正常的事情。現在燕市即將迎來春天,不用多久,下馬河就會全線通水,如果葉書記到時能坐船繞燕市一圈,看看欣欣向榮的燕市,相信許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葉石生眉毛一動,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欲言又止。夏想的話還是說中了他的心事,說出了他的猶豫所在。

  葉石生確實是在付家許他可以一步邁進副國級閒職的事情上,陷入了兩難的境界。實際上,他還是偏向在燕省幹到屆滿的想法,但付家催得很急,將前景描繪得也很好,而且還由付老爺子親自出面,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兩年之後,事情也許會有不可預料的變化,到時他別說能當上實權副國,甚至現在的副國級閒職也撈不上,一下就退個乾乾淨淨。

  葉石生大為動心,但還沒有下定決心現在就離開燕省。人過留名,他想在燕省為他的官場生涯站完最後一班崗,也有意親眼見見下馬河全線通水,下馬區強勢崛起,燕省的經濟再邁向新的臺階。

  夏想對葉石生的瞭解程度,其實比誰都深,只不過他也不敢肯定而已。好在上次和錢錦松見面,錢錦松私下裡向他透露過葉石生為人最是念舊,表面上不流露,去掉省委書記的光環之後,實際上他就是一個耳根軟、重感情的老人。

  「下馬區是在葉書記的關照之下成立的,下馬河是在葉書記的關注之下全線通水的,燕市是在葉書記在位時穩坐了全省第一經濟強市的寶座,燕省更是在葉書記的帶領之下,大步向前,和京城達成了大京城經濟圈的長遠戰略目標,在燕省的歷史上,葉書記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夏想以情動人,以理服人,以事實打動人,為葉石生猶豫不決的心思,再加上一塊留在燕省幹到屆滿的砝碼!

  因為他知道,付家力勸葉石生前往京城擔任副國級閒職,可不是一心為了葉石生能有一個副國級待遇的離休生活,而是利用圍魏救趙之計,讓葉石生騰開燕省省委書記的位置!

  葉石生一走,範睿恒順勢接任書記,省長人選就又會成為各方勢力爭奪的焦點。宋朝度資歷不夠,很難就地轉正成為省長。進一步講,就算宋朝度順利接任了省長,政府班子又空缺出來一名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付家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會借機拿下空缺。

  現階段,動盪不利於夏想的佈局,也不利於燕省局勢的平衡。現在剛剛有了穩定的跡象,如果再換了省委書記,少說也要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人心不穩,維持眼下的局面對燕省是好事,對葉石生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

  兩年後,付家不敢保證葉石生不會升到副國級只是一種說辭罷了,是想打動葉石生的一種政治上的策略,照夏想猜測,如果燕省照現在的態勢發展下去,下馬區的政績,大京城經濟圈的上馬,等等,都要算到葉石生頭上,到葉石生退下之時,中央給一個安慰獎應該是題中應有之意。

  只不過葉石生是當局者迷,又事關切身利益,有些患得患失罷了。

  ……

  和葉石生分別的時候,葉石生已經是一臉笑意,雖然不至於一次見面就讓他完全改變立場,但夏想清楚,他的策略還是奏效了,至於又在葉石生和付家之間,成功地橫亙了一塊巨石。

  葉石生是夏想在燕省現階段最後的堡壘,攻克之後,就相當於他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和李涵、付先鋒以及元明亮進行最後的決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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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3:15
第733章 時機

  葉石生握著夏想的手說道:「夏想,好好將下馬區建設好,等下馬河全線通水的時候,我去實地看一看。」

  望著葉石生遠去的背影,站在初春暖暖的陽光之中,夏想感覺到全身充滿了力量,下馬區的春天已經來臨,夏天也為時不遠了,許多事情是該掀開蓋子的時候了……

  轉眼間到了4月下旬,夏想從各方陸續匯總得到的消息,瞭解到了元明亮的動向——先是派人出面和文泰房產洽談收購事宜,未果,隨後又和南新、廣廈兩家開發商接觸,再談合作前景,也沒有達成合作意向,再後元明亮還讓人和江山房產、天安房產也有過接觸,也是不歡而散的下場,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價格談不攏。

  所有開發商幾乎眾口一詞,都咬定了高價,就讓元明亮大為惱火。收購的話,必須付出讓他肉疼的代價,想要賺到預期的利潤,房價必須再上漲近千元才行。以下馬區目前房價的上漲趨勢,到明年也能達到元明亮期待的價位,但問題是,元明亮等不到明年了,他想要今年就全部拋售一空,然後順利從下馬區脫身。

  但不收購的話,他手中的房價賣不上高價,被幾家聯合的低價壓得死死的,就讓他的順利脫身的計畫受阻。同時,經過一系列事件之後,元明亮已經不再自欺欺人地認為夏想還被他蒙在鼓裡,他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幾大開發商有可能和夏想有什麼秘密協議,是在夏想的默許之下採取了價格同盟,就是在故意針對長基商貿的圍剿計畫。

  長基商貿的長基超市已經開張營業,贏利前景良好。不過現在看來卻成了一個笑話,原本元明亮想用長基超市來迷惑夏想,夏想卻假裝不知,卻在暗中為他挖坑,回想起來,元明亮就恨得牙根直癢,好一個夏想,笑得挺真誠,手腕挺高超,也很毒辣。

  不過又一想,就算夏想知道了也無妨,反正佈局已經到了現在,誰也奈何不了誰,就看誰有更漂亮的後招了,元明亮就決定再等等,不再提出收購幾家開發商以達到控制房價的目的,他倒要看看,幾家開發商的低價,能堅持多久。

  還真讓元明亮猜對了,確實沒有堅持多久,5月初,黃金周期間是銷售旺季,年後新上馬的幾家樓盤都不約而同地提高了售價,再一次將房價拉升到了2500元以上的價位。起價2500元,均價基本上就達到了2800元,好樓層好戶型也能達到3200元以上,離元明亮的心理價位已經不遠了。

  元明亮心中暗喜,市場就是市場,不是人為就能影響的,商家逐利,關係再好也好不過利潤,下馬區的房價有提升的空間,傻瓜才不漲價,傻瓜才有錢不賺。

  同時,元明亮和付先鋒經過協商得出結論,下馬區現有地皮已經不多了,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的開發商進軍下馬區的房產地市場,換言之,下馬區房地產市場沒有飽和,但地皮接近飽和了,意思就是,房子升值潛力巨大。

  為了安全起見,元明亮又鄭重其事地讓付先鋒安排他和李涵私下裡見了一次面,知道李涵愛財的性格,元明亮出手大方,直接奉送了10萬元的紅包,就從李涵嘴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資訊。

  下馬區現在可以用來開發房地產的地皮十分有限,如果一次性全部投入開發,也能對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造成衝擊,但問題是,一是沒有可能剩餘的地皮被一家公司吞下,二是也沒有可能同時多家開發商瓜分地皮之後,同時入市,三是就算真有同時多家開發商入市的巧合,也不可能多家開發商保持一致的價格,因此再有數家開發商聯合低價入市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可以排除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元明亮大為心安,認為基本上大局已定,先前包括達才集團在內的幾家開發商的攪局戰略,只不過是做了無用功。儘管他也清楚還有一個遠景集團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據李涵所說,遠景集團在下馬河的疏通工程之中,投入近百億資金,其中還有30億多的貸款,遠景集團再財大氣粗,也基本上被一條下馬河完全牽制,騰不住手來開發住宅專案。

  下馬河的預定通水日期是8月底,還有3個多月時間,到時如果計畫順利的話,元明亮基本上已經可以從下馬區順利脫身了,遠景集團到時再騰出手來折騰,也和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了。

  元明亮心情大好,綜合以上形勢得出結論,不管夏想是不是故意針對長基商貿,不管他號稱有多高明的商業頭腦,反正他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他席捲了下馬區的利潤之後,然後得意揚揚地大笑而去。

  更讓元明亮心中大喜的是,原先態度堅決的文泰房產,卻又有了鬆動的跡象,主動向長基商貿提出了合作的意向——提起和文泰房產的合作就讓元明亮心裡來氣,上次薑斌騙他說文泰房產不鬆口,要高價,其實是薑斌信口開河,文泰房產當時很有誠意地要和長基商貿合作,但薑斌卻因為他個人對趙康本人不感冒有意見,而從中作梗,導致合作流產,一怒之下,元明亮開除了薑斌——而且文泰房產提出的價格也並不高,要價2800元。

  兩個月前是3000元,確實很高。現在是2800元,算是合理。此一時彼一時,元明亮也覺得有了合作的氣氛,就決定先將文泰房產收入囊中,然後再將剩餘的幾家各個擊破,最後只留江山房產的江山如畫社區和達才集團的山水相連城,以上兩家,一家是經濟適用房,利潤空間有限,一家是高檔住宅,太壓資金。

  元明亮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下馬河。河水嘩嘩,浪花朵朵,河兩岸,無數新移植的柳樹已經生根發芽,正在大好春光之中,展現勃勃生機。他不由心想,表面上的繁榮背後,誰知道有多少虛高的房價、物價在剝奪每一個人的血汗錢?不過也沒有辦法,現實就是如此慘酷,社會最底層的百姓,永遠是待宰的羔羊。

  下馬河全線通水的日期越近,下馬區的房價就會越高。元明亮的打算是,先收購了文泰房產之後,然後再將東美西麗兩處樓盤收購的話,他就再次擁有了在下馬區翻雲覆雨的控制力。

  元明亮決定親自出面和趙康商談收購事宜,反正現在已經擺到了明面上,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和元明亮氣勢大盛,光明正大地完成最後的佈局相比,夏想反而顯得格外悠閒。省裡局勢落定之後,平穩了一段時間,也沒有太大的波動。省裡畢竟是省裡,能走到副省級高位的幹部都不是等閒之人,人事變動對他們來講只是一次正常的升遷而已,誰也不會主動去挑戰別人的利益。

  與省裡的平靜相比,燕市也是出人意料的安然無奇。付先鋒擔任了市長之後,提出了「住在燕市,熱愛燕市,建設燕市,美化燕市」的口號之後,準備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要「三年大變樣,建設新燕市」,不料雷聲大雨點小,只提了一提口號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估計是在市委裡面遇到阻力,而且還是方方面面的阻力,而且許多人認為付先鋒上任以後會對夏想不利,誰知付先鋒的市長權威並沒有帶來太大的改變,夏想依然是夏想,在下馬區的工作十分順利,在市委裡面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關係網,並沒有因為付先鋒的上任而帶來什麼改變。

  當然也有人心裡清楚,不能從表面上看問題,付先鋒擔任了市長,還是會對夏想造成極大的制約,因為現在是平穩期,一旦出現重大問題時,市長的權威絕對可以將夏想壓得抬不起頭來。

  所有人都在等候一個時機的出現。

  夏想也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

  所以當他在見到從美國歸來的連若菡之時的第一句話就是:「若菡,遠景集團能動用的資金有多少?」

  連若菡比原定的時間晚了一個多月回國,回國之後,只在京城呆了兩天就趕來了燕市,不僅是因為她想念夏想,還有連夏也想念爸爸,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夏想有要事和她商量。

  根據時局判斷,是該遠景集團出手的時候了,因此夏想才在認識連若菡數年以來,第一次一開口就向她提及資金的問題。

  連若菡嬌豔如花,或許是天氣乍暖的原因,她臉色紅潤,少婦之美,更勝少女的青澀,初步有了珠圓玉潤之態,讓夏想見了也不禁為之心動。

  她猛然聽到夏想問她資金,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嫣然一笑:「終於要動用我的力量了?知道我有大用了?哼,遠景集團一直留在燕省發展,其實還是為了隨時讓你有力量可以借用。」

  遠景集團的力量一旦動用,差不多就是夏想的底牌開始亮牌了。再打不勝這一仗,他就要輸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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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3:33
第734章 亂中有序

  平心而論,遠景集團在燕省近年來的發展壯大,也有夏想不小的功勞在內,如果不是夏想的精心策劃和長遠目光,遠景集團也不會有今天的喜人的成績。當然夏想也是借雞生蛋,在遠景集團來燕市之前,已經是大型集團公司了,他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夏想就一把將連若菡和連夏都抱在懷中,呵呵一笑:「妻賢夫旺,古人之言應當謹記。」

  雖然連若菡不如曹殊黧一樣,不能算是夏想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她和他也在國外舉行了儀式,在她的心目中,他和她也是正式的夫妻。不過親耳聽夏想說出她是他妻子的話,她還是芳心暗喜。女人一生,再坐擁億萬財富,也要有相夫教子的賢慧才是完美的人生。

  「遠景集團現在可以動用的資金應該有20億上下,美國的網路公司也可以拆借10億美元,應該夠了吧?」在夏想面前,連若菡沒有什麼秘密,除了她和曹殊黧之間的一些私房話之外,基本上對夏想無所隱瞞。

  「20億……足夠了。」夏想估算著元明亮手中投入到下馬區的實際資金,除了長基超市的不動產的數億之外,絕大部分都壓在了樓盤之中,加上趙小峰的30億,元明亮手中130億左右的資金,現在應該還有100億左右沒有變現。

  最近雖然長基商貿名下的樓盤也在促銷戰中拋售了一部分,但和龐大的基數相比,還是比例極低,而且元明亮應該是認為利潤太低的緣故,一直還在採取捂盤銷售的策略,沒有放開去賣,人為製造了房源緊張的氣氛。

  最近房價已經回升,漲了不少,買漲不買跌是消費者的普遍心理,房價一漲,銷量立刻見漲,粗略估算,元明亮已經套現了部分樓盤,因為價位沒有達到他的心理價格,數量應該不會太多,頂多數百套而已。

  趙小峰新投入的30億資金,元明亮應該還沒有出手,因為幾家開發商都沒有傳來和元明亮達成協議的消息。以元明亮的性格推算,趙小峰的30億他必定會拿出來進行投資,不會用他手中的利潤去貼補趙小峰。而且還有文泰房產等幾家新開發商入市,正好讓元明亮有了可乘之機,他不乘機出手收購,也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夏想拿遠景集團的20億,並非是為了再和元明亮打價格戰,而是為了套牢元明亮的資金。

  「可以,夠用了。」夏想點頭一笑,「具體如何運作資金,你給高老打個招呼,讓高老在近期聽我的指揮,我先向他老人家告個罪……」

  對於高老,夏想還是十分恭敬的態度。

  「行,你說了算。」連若菡甜甜的一笑,嬌美如花,粉嫩動人,而且眼波流轉,如霧如水,顯然是情動的流露。夏想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女人在某方面的要求會越來越多,他就問道:「衛辛怎麼沒來?讓她陪陪連夏。」

  連若菡立刻臉露紅潤,顯然是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她用手一指樓上:「衛辛早到了,在樓上,她是故意留出空間給我們,你倒好,非要說得這麼大聲……」

  衛辛在樓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夏想想幹什麼,就紅著臉從樓上下來,要帶走連夏。不料連夏卻不給面子,死活不肯走,非要抱著夏想的脖子不肯下來。

  最後沒辦法,哄了半天才將連夏哄走,夏想正要和連若菡成就好事,電話卻又響了,他只好無奈地一笑,接聽了電話。

  電話是趙康打來的。

  「夏書記,幫忙拿個主意,元明亮找我談,說要全面收購我的樓盤,開出的價格是2800元,而且全部一次性付清,付款條件很誘人,就是價格稍微低了一點,我拿不定主意。」

  元明亮親自出面了?夏想一愣,隨即笑了,看來元明亮也猜到了他的用意,等於是不再捂著藏著,而是直接面對面了。也好,是該面對面地解決問題的時候了,事到臨頭,總有都揭開底牌的一天!

  不怕面對面,反正面對面的時候,大家也是笑臉相對,誰也不會說出背後的出手。其實就和政治人物之間的過招一樣,書記和市長永遠在表面上一團和氣,暗地裡利益上的較量,從來都不少。

  2800元的價格,不上不下,很是撓人心癢,元明亮是高人,看出了文泰房產資金不太充足的困境,就給出了一個讓人難受的價格。出手,總覺得賺得太少,說不定半年之後,價格就能漲到3500元。不出手,機會難得,一次性清盤拋售,對於回籠資金緩解貸款壓力,大有裨益。

  趙康是動心了,夏想能聽出來他是想出手,但多少心有不甘,就想聽聽自己對房地產市場的預測。

  夏想微一沉吟,說道:「下馬區的房價漲勢很猛,短時間內應該不好控制,隨著8月份下馬河的全線通水,遊船碼頭建好之後,將會帶動下馬區的旅遊市場,房價還有可能上漲……」

  趙康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哈哈一笑:「領導說得也是,主要是全款現金支付的條件很誘人,我現在資金有點緊張,難免會動心,嘿嘿……」

  不拿元明亮一把就讓他輕易得手,也太便宜了他,夏想就繼續誘導趙康:「對開發商來說,消費者買房是全款還是貸款,區別不大,反正等消費者的貸款手續辦完,銀行的款也就劃到你的帳面上,剩下的就是消費者和銀行之間的還貸關係了,又不需要開發商還貸。元明亮的全款現金不算特別優厚的條件,如果他真心想收購文泰房產的話,3000元以上的價格才算比較合理一些。」

  趙康完全明白了夏想的意思:「我明白了,領導,我一邊開出3200的價格,一邊再對外提高樓盤售價,一邊再向區政府提出貸款申請……」

  夏想暗想,趙康也是老狐狸,一點就透,既然趙康找到了拖延之計,他就呵呵一笑:「老古說來燕市,一直沒來,最近在忙些什麼?」

  趙康豈能不知道夏想略過剛才話題不提的用意是默許了,他就心知肚明地哈哈一笑:「首長最近經常到部隊上走動,好象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想起來了,可能是和要提拔一批少將有關。」

  老古還真是人老心不老,以前夏想也沒覺得老古有多少事,自從老古引他參加了上次那個會議之後,夏想就明顯感覺老古一下忙碌了起來,似乎還在到處插手各方事務。

  有意思,夏想暗笑,是他以前沒有注意到老古的另一面,還是以前覺得老古人閒事少是一個錯覺?

  ……趙康的電話打完之後,夏想總算得了時機,和連若菡成就了好事。

  幾天後,夏想又接到齊亞南和李沁的消息,元明亮派人出面和南新、廣廈兩家開發商商談,就收購事宜進行談判。但沒有談成,原因是南新和廣廈不約而同都開出了3200元的高價,和文泰房產的價格如出一轍。

  一周後,李涵視察了下馬河的疏通工程,邀請了大量媒體記者隨行,繞行了下馬河一圈。遠景集團派出高老和兩名副總隨同。

  李涵視察完下馬河之後,對外宣佈下馬河的工期有望提前到7月竣工。李涵話音剛落,燕省各大媒體都爭相報導,頓時,下馬區的房價再現漲聲一片!

  面對著元明亮暗中收購的出手,以及付先鋒用李涵在明面上的造勢,夏想仿佛真的無計可施了,因為夏想一直若無其事的不接招,表面上沒有什麼動作,暗中也老實本份,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仿佛已經認可了元明亮一家獨大的事實。

  實際上,元明亮也有上愁之處,因為雖然利用李涵借下馬河之勢將房價又重新炒起,但江山房產巋然不動,在一片漲價聲中,雖然也適當提高了價格,但幅度不大,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江山房產其實還不是讓元明亮最擔憂的地方,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泰房產。

  東美西麗兩處樓盤經過幾次接觸之後,基本上達成了共識,元明亮也認可了3200元的價格收購,因為現在東美西麗一些好的戶型已經漲到了3500元左右,比當初的開盤價整整提高了1000元,而且現在還漲勢不斷。東美西麗的成功之處在于情趣,新穎而別致,吸引了不少自認有格調的消費者的目光,銷量一直高居不下。

  根據元明亮的判斷,東美西麗社區的樓盤值3200元的價位,到他手中,配合他的計畫再繼續炒作下去,最後漲到3800元也不是沒有可能,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每平方米一轉手就賺幾百元,絕對是好生意。

  但文泰房產也要價3200元,就讓他感覺有點不值。雖然不值,但文泰房產也有獨特之處,首家智慧化社區,首家網路社區,首家現代化社區,等等,不少新概念新特色也吸引追求高新科技的年輕人的目光,現在房價也漲到了2800元以上,破3000元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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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3:49
第735章 一步之遙

  如果文泰房產一口咬定3000元的價格,元明亮也就認了,一咬牙也要買了,出於大局的考慮,都統一歸他指揮之後,可以更大限度地發揮優勢,榨取更大的利潤,但趙康為人太不靠譜,昨天答應了3000元,第二天又反悔了,聲稱非3200不賣。

  元明亮就氣得不行,這個趙康怎麼當上的老總?沒見這麼沒准的人!就讓他對趙康的為人產生了不滿,又想起以前薑斌所說的關於趙康的壞話,元明亮就有點後悔開除了薑斌,說不定姜斌對趙康的看法也有可取之處。

  但文泰房產不收購又不行,因為文泰房產總有出人意料之舉,正當別家的房價全線上漲之時,文泰房產也跟著上漲,但卻會突然拋出一次限時搶購活動,規定在當天的某三個時段搶先預定的客戶,在原價的基礎打八折銷售!

  促銷力度很大,總能時不時在給元明亮敲響警鐘,不要小瞧文泰房產,成為市場的控制者的資格文泰房產或許不夠,但做為攪局者,絕對合格。

  也確實合格,每當文泰房產限時搶購之時,其他樓盤的銷量明顯降低,八折的價格絕對吸引眼球,3500元的原價打八折就是2800元,100平方米的一套房子,可以節省7萬元!

  趙康越刺激元明亮,元明亮越想將文泰房產收購。元明亮也看出了趙康的潛力,確實有搗亂的本事,文泰房產也有市場行銷方面的能人,儘管不是什麼優秀的人才,但也算是少見的怪才、偏才。

  元明亮就和趙康之間進行了拉鋸戰,在不斷的接觸、試探和談判的過程中,雙方都摸透了對方的底線,最終還是達成了收購協定,6月初,長基商貿以3100元的價格收購了文泰房產的文泰社區。

  同時,長基商貿也全部完成了對南新、廣廈兩家房地產樓盤的收購,以3150元的價格,將東美西麗社區納入囊中,至此,長基商貿再次完成了一次對整個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佈局,目前,在下馬區在建的樓盤之中,只有江山房產、天安房產和達才集團三家公司的樓盤,獨立于長基商貿的控制之外。

  而元明亮手中的資金,還有將近10億的餘額!

  10億元的資金,運作得當的話,也可以賺取一筆利潤。其實按照元明亮的想法,留在手中不再購進樓盤,但付先鋒卻不同意,付先鋒認為現在大局已定,夏想已經無計可施,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全部在掌控之中,怕什麼?10億元閑著也是閑著,哪怕每平方米只能賺200元,也是利潤不是?賺,相當於白給的錢,為什麼不賺。

  經過比較,付先鋒堅持認為讓元明亮購進天安房產在建的高速入口社區比較合適,否則等房價上漲之後,天安房產坐地起價,平白沾光,也可以借長基商貿炒作的東風,狠賺一筆。不如現在就先拿下,到時利潤就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錢,還是裝在自己的腰包裡才比較踏實。

  元明亮在和付先鋒理論一番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說服付先鋒,只好同意了付先鋒的意見。元明亮也心裡明白一點,付先鋒擔任了市長之後,個人的權力欲望和控制欲,確實增多了不少。或許付先鋒本人沒有察覺,他卻已經有了深刻的體會。

  付先鋒其實也清楚他比以前更有權力欲望了。

  擔任了市長之後,確實眼界比以前廣闊了許多,權力也相應提高了不少,前來彙報工作的副市長、各局局長,各區縣的一二把手,對他的態度和他在擔任副書記之時,截然不同。權力帶給人的不僅僅是實際上的好處,還有心理上的巨大的滿足感。

  不過等付先鋒真正坐實了市長寶座之後才發覺,除了表面上的級別提升、權力提高之外,實際上,他在市委之中受到了制約反而更大了!

  舉目四望,腹背受敵——上,有市委書記胡增周和他面和心不和,在重大問題上經常和他立場相左。中,有組織部長邱緒峰是邱家人,常務副市長于繁然是吳家人,常務副市長高海是陳風嫡系,公安局長孫定國是中立一派。下,在政府辦公廳裡面,都是當年高海在任時留下的親信,他不敢重用又好輕易調換,確實是環顧四周,驀然發覺他竟然是孤身一人。

  儘管新任的市委副書記褚衛也算是付家人,雖然不是付家很信任的嫡系,也和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一個褚衛卻遠遠不夠成為他的助力。他現在是市長,是二把手,不是以前的副書記。身為市長,如果沒有自己的班底,將會非常失敗。

  再細心一想,其實他身後不可信任的一干常委,也並非全和胡增周統一戰線,但問題是,所有人的都有一個橋樑可以聯繫在一起,他,就是夏想。也就是說,只要夏想從中周旋,在重大問題上,他們就可以發出同一個聲音,可以異口同聲地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夏想,還真是一個陰魂不散的惡人,怎麼處處都有他的身影出現?

  以前擔任副書記時還不覺得,現在擔任了市長才知道,地位越高,權力越大,但相應的,反而制約卻越多。因為要管轄的範圍增大,同時,和你唱反調的人卻增多了。因為管的事情越多,必然阻力就越多。

  尤其是身邊的人都和你不是一條心的時候!

  市委秘書長岳明就不必提了,是範睿恒的提名,肯定和他不是一路人,是不是和夏想也有關係,付先鋒也不敢肯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蘇功臣是牆頭草,不可靠。宣傳部長回永義和市北區委書記孫愛勇一向和胡增周走近,他也爭取不過來。屈指一算,他在市委之中能信任的人,還是只有政法委書記陳玉龍和軍分區司令員王延龍。

  對了,還有一個褚衛。

  就是說他擔任了市長是不假,但他在市委之中的處境,沒有絲毫改變,相反,因為他是市長而胡增周是書記的緣故,以前和胡增周曾經可能走近的合作關係,又變成了對立關係。

  付先鋒擔任市長才幾天時間,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失之時,就驀然發現環顧四周,四面楚歌,比起他當年擔任市委副書記之時的處境,還有所不如。

  真是煩惱處處有,高處也有不勝寒的憂慮。

  因此,付先鋒在擔任市長之初的一段時間內,並沒有找夏想的麻煩,不是不想,是沒辦法。一是夏想確實老實本份,讓他挑不出來毛病。二是他現在在市委自顧不暇,正忙著重新建立班底,至少也做到在政府班子找幾個可以信任的副市長,在政府辦公廳之中找可以信任的副主任,等等,如何在政府班子之中推廣他的執政理念,如何在市委之中更快地轉換角色,從原先的市委副書記儘快轉身成為一市之長……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付先鋒在完成角色的轉變和在市委重新定位的工作之餘,也沒有忘記給夏想製造麻煩——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在5月初已經建造完成,投入了使用,而且郭錄也按照他的指示,做好了全部的前期工作,只等他一聲令下,然後就會有麻煩突然爆發出來。

  之所以現在引而未發,完全是因為時機不到。付先鋒拿定了主意,就是要等元明亮最後的拋售之時,再突然放出他的大殺器,打夏想一個措手不及,讓他顧此失彼,最終首尾不顧,落一個慘敗的下場。

  現在,離他期待中的時機只有一步之遙了。

  只要元明亮完成了全部的佈局,將房價炒到最高之時,開始陸續拋售套現之際,就是他出手之日!

  因此,付先鋒堅持讓元明亮拿下天安房產的新樓盤,要的就是掌控一切的感覺,至於江山房產和達才集團,他的看法和元明亮倒是一致,不足為慮。

  付先鋒在背後的所作所為,夏想並不是十分清楚,他只是知道的是,付先鋒雖然現在看沒有表面上為難他,不是不想,而是沒有找到最恰當的時機。因為大家都心裡清楚,彼此之間的過招已經無數次了,小打小鬧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不但對對方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有可能還會落人把柄,最後是得不償失的後果。因此,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致命一擊。

  只是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付先鋒的出手,竟然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了一個無奈的選擇,最終提前引發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

  6月初,燕市已經進入了初夏。大街上,逐漸增多的美女的雪白大腿似乎是用另一個方式在向世人通告,夏天,將是女人爭芳鬥豔的季節。

  只不過夏想已經過了在大街上盯住女人大腿不放的年齡,在他認識的朋友之中,有此愛好者當屬方格為第一,其次孫現偉。

  方格現在是什麼心境夏想不得而知,但孫現偉最近可以用春風得意來形容,夏想卻是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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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4:11
第736章 第一階段:釜底抽薪

  因為孫現偉的社區被元明亮收購了,平白就賺到了足夠多的利潤,資金回籠之快,風險之低,簡直可以用搶錢來比喻,孫現偉就高興得忘乎所以,對夏想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還有齊亞南和李沁。

  兩家新開盤的社區,以極低的風險和豐厚的利潤率,一轉手就賣給了元明亮,差一點高興得數錢數到手抽筋。李沁和齊亞南也預計到樓盤會賺錢,卻沒有想到,利潤空間如此巨大,而且元明亮也如此爽快,就讓兩人對夏想英明的決定和睿智的眼光大為嘆服。

  李沁原以為兩處社區先低價入市,再高價上揚,就算被元明亮收購,也不會如此之快,也不會是這麼高的價格,不成想,文泰房產攪局者的身份還挺有效用,當然,也許有另外的原因不得而知,總之,比原先預期的效果要好上不少。

  當然,驚喜過後,就是另一層擔憂,現在下馬區的樓盤基本上都在長基商貿的掌握之中,夏想還有什麼後備手段能夠制止元明亮的為所欲為?

  齊亞南沒有李沁想得長遠,只覺得非常容易就大賺了一筆,才知道房地產業的利潤之豐厚,簡直可以用暴利來形容,比起酒店業的利潤,有天淵之別。

  其實在房地產市場興盛的初期,只要有關係,空手套白狼的賺錢也時有發生。不要說齊亞南本身就實力雄厚,就是許多沒實力但有關係的開發商,利用人情就批來了地皮,然後貸款蓋樓,再找人購房套現,成功地華麗轉身,完成了一次借雞生蛋的賺取財富的神話。也就是夏想擔任了下馬區委書記,他嚴格控制空手套白狼、官商勾結的事情的發生,否則,下馬區也能一夜之間製造出來無數個千萬富翁。

  李沁知道夏想的真正目的是套牢長基商貿的資金,是平抑房價,是穩定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正常秩序,廣廈房產也好,南新房產也好,包括達才集團和江山房產,從長基商貿手中賺取的利潤,只是正常商業手段,沒有任何投機取巧之處,但從長遠來看,還是要走正常的銷售管道才是發展根本,只是眼下招勢用老,長基商貿已經完全坐大,夏想還有什麼隱藏的手段來對付長基商貿?

  難道是遠景集團?

  任何李沁如何追問夏想,夏想卻從不正面回答,而且夏想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視察下馬區的各處工程,慰問工人,還關心小時新型建材廠的銷售情況,過問眾大集團在下馬區的已經上馬的配件廠的進展,等等,仿佛一點也不將長基商貿即將引爆的炸彈擔憂。

  6月中旬,下馬區的房價節節升高,起價升到2900以上,一般樓層一般戶型的售價已經平均達到了3200元左右。民眾高呼房價暴力上漲,超過了居民的承受能力。

  但在置疑聲中,房價仍然漲勢不斷,一周後,房價超過3000元大關,此時,燕市的平均工資僅僅1200元左右。

  下馬區委區政府面對外界的置疑,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區委書記夏想拒絕新聞媒體的採訪,區長李涵倒是出面接受了市台的採訪,提出市場經濟時代,政府不便出面干涉房價,一切都是企業行為,房價過高,自然有市場自行調節。下馬區是新區,又有唯一的城內河下馬河,房價呈井噴式上漲有其客觀原因,區委區政府正在密切關注房價問題。

  說來說去,李涵沒有一句話重點落在下馬區委區政府會不會採取行政手段來平抑房價,只是含糊其辭地做了簡單的官話說明。

  6月底,房價超過3500元大關,好樓層好戶型更是接近4000元,百姓驚呼燕市的房價直逼京城!

  元明亮沾沾自喜,費盡心機歷盡艱辛,終於將房價炒到了他的心理價位,接下來就是平穩有序的拋售手中的房源了。當然,不可能做出大範圍拋售的舉動,否則容易引起市場的反彈。拋售的策略元明亮已經想好,先是將手中的好樓層好戶型不再捂盤,分批分階段地賣給真正的消費者,估計在兩個月的時間之內,差不多就能將所有的好戶型銷售一空。

  因為現在下馬區的房價越是漲得厲害,搶購者越多。買漲不買跌永遠是消費者盲目心理之中無法改變的一種盲從的消費理念,而且因為下馬區房價異常的上漲,已經驚動了京津兩地的投資商,不少外地的客戶也是聞風而動,都紛紛前來下馬區打探行情,伺機出手。

  等好的戶型銷售得差不多之時,最後手中還有三分之一的不好的戶型,就組織員工,採取雇人排隊、雇人虛假購房,然後騙取銀行貸款的手段,將最後的一批房源全部拋售,反正以後也不還貸了,銀行直接收回房子就是了。

  元明亮躊躇滿志,認為他的計畫天衣無縫,夏想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而且和夏想有關係的幾家開發商也賺到了錢,他也算暨得利益者,何必再無事生非?

  7月的燕市,步入了盛夏。和鮮花爭相比美的是各色美女的長短裙,裙裾飛揚,姹紫嫣紅,令人賞心悅目。有經濟學家論證,美女的裙子的長短可以反映社會經濟的發展速度,儘管夏想並沒有刻意留意下馬河兩岸的美女的長腿,但也多少發現了今年燕市的美女的裙子較之以前要短一些。

  坐在辦公室裡,透過明亮的玻璃望向窗外,見窗外柳暗花明,下馬河河水浩蕩,兩岸柳樹成陰,遊人如織,夏想心中還是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下馬區經過一年的發展,現在初具規模,有了欣欣向榮的景象。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東美西麗社區的銷售中心時,看到銷售中心人流如潮的景象,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好一個厲害的元明亮,如果不是他早有提防,虛高的房價過後,下馬區的盛況將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遍地狼籍,一片衰敗,狂熱退後,甚至不少人會撤離下馬區,到時下馬區將會成為一座空城。

  國內各地,不乏有新城建成空城的先例,既有先例,就更不缺少後來者。下馬區既然由他主持工作,就不能任由元明亮宰割,成為付先鋒借機斂敗和同時打壓他的工具。

  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崩潰,對燕市成立下馬新區的打擊,對下馬區長遠發展的打擊,對他本人前途的打擊,都有著深刻而長遠的負面影響。付先鋒用心歹毒,一舉數得,既不管百姓的死活,又想在席捲利潤之後,在他的履歷上抹黑一笑,夏想豈能坐以待斃?

  時機……終於等到了。

  夏想鄭重其事地拿起了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行動!」

  7月5日,遠景集團突然對外宣佈,原定於提前到7月中旬全線通水的下馬河,因為遇到工程難題,工期不得不延後,大概要到10月才有可能完工!

  消息一出,頓時引起了各方轟動。

  下馬河的全線通水,對下馬區意義重大,不僅預告著下馬區成為名符其實的內城河之區,也因此會全面帶動下馬區旅遊事業的起步。正是因為下馬河還沒有全線通水,現在沿河兩岸,還有許多遊船碼頭沒有正式開工建設,只等全線通水之時,碼頭、水景公園、大型遊樂場,等等,才會紛紛開工,掀起下馬區新一輪的建設熱潮。

  同時,下馬河的全線通水,也是投資者、購房者對下馬區的最大期待,尤其是投資者,一心認定只有下馬河的全線通水才能提升房價,現在好了,突然就推遲了全線通水的時期,立刻就讓許多購房投資者放緩了前來下馬區投資的腳步,都決定再觀望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三天后,一份資料匯總到了元明亮的辦公桌上,遠景集團的消息一宣佈,銷量應聲下降了10個百分點!

  好厲害的一手釜底抽薪之計!

  元明亮才知道夏想不是沒有後招,只是在等候一個時機而已。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夏想的後招如此狠毒,直接就是抽刀斷水的手法。

  元明亮怒不可遏地將辦公桌上面的一個水晶鎮台摔個粉碎,然後撥通了付先鋒的電話。

  下午,市政府的質疑的電話就打到了遠景集團的總部,負責下馬河疏通工程的技術工程師正是衛辛的追求者管新望,他耐心而細緻地向市政府辦公廳的來電做出解釋,說是在疏通到西部山區一段河段時,發現了有地下河,必須將下馬河和地下河之間做出隔絕措施,否則有多少水也能漏個一乾二淨。因為下馬河的河水本來就是引的燕門水庫的水,燕門水庫供應全燕市人的飲用水,一個地水河,就將能燕市人民的生命水庫的水全部流空!

  辦公廳工作人員將情況彙報給高海,高海就向付先鋒做出了詳細說明。付先鋒勃然大怒,當著高海的面拍了桌子,要高海立刻通報遠景集團,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不管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一定要按期完工工程,否則市政府有權更換開發商!

  高海並不清楚其中的貓膩,不是十分瞭解下馬河事關元明亮的生死大計,事關夏想和付先鋒之間的過招,不過他也清楚遠景集團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一轉身就先向夏想轉告了付先鋒的態度。

  夏想正在辦公室開會,接到高海的電話之後,笑了:「謝謝高叔叔的電話,我心裡有數了。這事您也不用為難,只管傳達下去就行了,有什麼難題,遠景集團自有辦法解決。」

  高海聽夏想的口氣十分輕鬆,也就放了心,將付先鋒的指示傳達給了遠景集團。不料遠景集團的答覆也很強硬,要本著安全第一的態度施工,如果市政府非要強行進行施工,一旦出現任何重大的安全事故,遠景集團概不承擔任何責任。

  付先鋒認為燕市是北方乾旱少雨的城市,不會有暴雨等洪澇災害,就算有,百年一遇就能讓他遇上了?不管了,如期完工比什麼都重要,他就拍了板:「克服困難,排除萬難,如期完工!」

  但遠景集團還是沒有給他面子,第二天就召開記者發佈會,對外聲明因為地質條件十分複雜,停工半月,請國外專家前來實地考證,重新設計通水方案之後,再重新開工。

  付先鋒還想強勢壓下,市長就是市長,和以前的市委副書記的職務不可同日而語,他召開政府工作會議,準備派出工作小組趕赴遠景集團施工隊進行監督施工,會議還沒有結束時,就接到了省委來電。

  「付市長,我是高晉周。」高晉周身為常委副省長,雖然和付先鋒同為副省級,但付先鋒許可權範圍小,只是相當於享受副省級待遇,而高晉周卻是名正言順的省領導,因此他的聲音雖然淡淡的,卻有一股命令的味道,「遠景集團本著科學施工的精神,是為下馬區為燕市負責的態度,市政府方面不應該干涉企業的正常經營思路。」

  很明顯,遠景集團抬出了高晉周來壓付先鋒一頭。

  付先鋒強忍住氣:「高省長,遠景集團的決定不利於下馬區經濟的發展,我向他們施壓,也是出於大局的考慮。」

  「就先等等,看國外專家來了怎麼下結論,草率行事,容易貽笑大方,萬一國外專家來了之後,得出的結論和遠景集團的技術人員的結論一樣,豈不是讓市政府面上無光?」

  掛斷高晉周的電話,付先鋒只覺一股惡氣憋在胸中無法發洩,差點氣得又要摔東西,又想起自己現在是市長的身份,忍了忍,還是沒有將手中的派克鋼筆摔出去。

  如果僅僅是高晉周出面,副省長的面子他可以不給,但遠景集團一明一暗,已經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在抬出高晉周的同時,還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分明是不留後路的做法。付先鋒也知道遠景集團在市委市政府裡面,支持者眾多,也確實為燕市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他還真奈何不了遠景集團!

  夏想,真有你的,手腕強硬,有明有暗,不但高明,而且讓人無懈可擊,真是欺人太甚!

  付先鋒氣得臉紅脖子粗,坐在辦公室生悶氣,卻又不能拿夏想怎樣。坐了幾分鐘,才想起四牛集團的養殖場的問題也該有著落了,怎麼辦一件小事要這麼久?他不免有些來氣,拿起電話又撥給了楊國英。在和楊國英通了一通電話,付先鋒終於感覺到氣順了許多,就想他的反擊也應該能給夏想帶來足夠的麻煩了。

  夏想只出了一招,元明亮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付先鋒出面也沒有擺平,他就難免心焦。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元明亮認為有必要讓趙小峰出面向夏想試著施壓,與此同時,他也考慮到了利用手中現有的10多億資金,哪怕給夏想分成一兩個億,只要能讓他的計畫得以順利實施,只要夏想讓步,一切都好商量。

  只是讓元明亮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幾天後,江山房產又對外宣佈,鑒於下馬區飛速上漲的房價超出了居民的收入水準,江山房產本著為百姓做實事的精神,決定響應區委區政府的號召,投資10億元興建500畝廉租房社區,不出售,只以低價對外出租。

  江山房產的舉動如一塊10億噸的巨石投入到下馬河之中,頓時激起滔天巨浪!

  江山房產的消息公佈之時,元明亮剛剛和趙小峰通完電話。趙小峰給他的建議是,找夏想面談,夏想肯讓步最好——夏想也肯定會讓步,每個人都有籌碼,夏想也不例外,弄清夏想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萬一夏想說什麼也不肯讓步,就直接將江山房產的江山如畫社區收購了事,不就是10個億嗎?能有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可以說趙小峰的建議是最穩妥最安全的建議,元明亮情知付先鋒暫時在表面上拿夏想沒辦法,雖然付先鋒好象也準備了背地的手段,但還差了點火候,他就決定出面和夏想進行最後的談判。

  因為江山房產的消息一宣佈,下馬區房地產火爆的市場,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效果十分明顯,降溫的程度驚人!

  付先鋒坐不住了,李涵坐不住了,元明亮坐不住了——

  付先鋒再次立刻召開市政府工作會議,就江山房產的舉動進行討論,商議市政府是否要採取相應的措施,是否應該制定相關的政策,嚴格約束開發商的行為,不能隨意以企業行為擾亂正常的市場秩序。

  常務副市長于繁然和副市長高海異口同聲表示反對政府干涉企業正常的商業行為,江山房產是燕市的一家老牌的房地產開發商,在燕市有著多年的開發經驗,在下馬區成立伊始就為下馬區的拆遷和回遷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一直是和政府合作密切、關係良好的典範企業……況且江山房產投資廉租房是為政府解憂為百姓著想為出發點,市政府應當大力提倡和嘉獎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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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4:33
第737章 一張一馳

  和付先鋒關係較近的兩位副市長則贊同付先鋒的提議,提出應該由市政府出面,對江山房產的行為進行約束,並且要對江山房產進行約談。

  只是於繁然慢條斯理地一句話,頓時讓其餘幾名想要附和付先鋒的副市長打消了念頭:「下馬區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同志就江山房產的舉動事先向我打過招呼,我還沒有來得及向胡書記彙報,不過聽天宇同志說,夏想同志已經向胡書記通過氣了,胡書記的意見是……」

  於繁然故意停頓了片刻,才又看了付先鋒一眼,接著說:「企業的行為只要在合法的範圍之內,只要符合市場經濟的規律,只要不損害國家的利益,政府就不要去干涉。政府想要干涉企業的行為,是體制的倒退,同時也是個別人權力欲望的體現,是有些同志想要從中漁利,借機吃拿卡要……」

  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頓時讓幾名中間派的副市長閉了嘴。得,何必因為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而惹禍上身,得罪了胡書記可不是什麼好事。

  付先鋒氣得臉色鐵青。

  原本以為擔任了二把手,成了一市之長,肯定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想到,處處受阻,連一個小小的江山房產也拿不下,市長權威何在?付先鋒無比鬱悶。但人在官場,就得遵守規定,既然胡增周一把手都發話了,他不可能當一把手的權威不存在,只好揮揮手,無奈地散了會。

  不過他還是派了于四前往江山房產,以視察的名義進行刁難。

  於四就是上一次前往下馬區參加追悼會的副市長,他在市政府排名中間,為人比較持重,付先鋒上臺之後,和付先鋒走得比較近,算是付先鋒信任的幾名副市長之一。

  和付先鋒緊急召開政府會議一樣的是,李涵也準備召開政府會議,制定出針對江山房產的政策措施,不料他還沒有下達命令,就接到了晁偉綱的電話,夏想請他到辦公室去一趟。

  李涵心中一驚,來到了夏想辦公室,見夏想端坐在辦公桌後面,一臉嚴肅,一見他進來就點頭說道:「李區長,我們先統一一下思想,下馬區的房價之高,已經嚴重到了危害下馬區整體經濟發展的地步了,因此有必要採取相應的措施平抑房價。江山房產是一家為國為民的良心企業,有意為下馬區建造廉租房,報告交到了我手中,我個人認為是個不錯的辦法,值得推廣。政府方面研究一下,如何對江山房產主動為政府排憂解難的做法給予一定的補償……」

  夏想上來就沒有給李涵留後路,直接就是統一思想的說法,是不容商量的口氣。

  李涵被夏想的口氣惹得心中不快,書記是一把手不假,但也不能太獨斷專行了,一點也不打商量,直接就拍板,還要他這個區長有什麼用?

  要是平常,夏想一般事事都要聽取李涵的意見,照顧李涵的情緒,但有些事情事關國計民生,事關下馬區經濟發展的大計,不容商量。而且現在李涵越來越堅定地和付先鋒站在一起,只是為了維護元明亮的利益而無條件地暗中支持長基商貿,夏想就明白,該是拿出一把手的權威來壓他一頭的時候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現在付先鋒、李涵和元明亮,三人一心,只為了個人利益就要維護畸形的高房價,不管百姓死活,不管下馬區的長遠發展,只想從中大撈一筆,中飽私囊,夏想精心佈局了這麼久,事到臨頭,豈能有絲毫退縮?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不是夏想為官之道的一句口號而已,也是他必須遵循的信念,是他一生孜孜以求堅持的遠大理想。理想遠大,但必須從現實之中的一點一滴做起,從眼前的每一件小事做起,況且,和長基商貿的對決,不是小事,是天大的大事,關係著下馬區百姓的血汗錢,關係著下馬區經濟的長遠發展,關係到許多投資者的身家性命。

  等元明亮將房子出手之後,房價再轟然下跌,對下馬區經濟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是驚人的。但現在房子還在元明亮手中之時,房價轟然下跌的話,對下馬區的經濟影響有限,但對元明亮卻是致命一擊,損失的只是元明亮帶來的100多億投資,而不是普通百姓的積蓄和燕市的銀行。

  「我在下馬區房價的問題上,有不同的意見。」李涵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了心中真實的想法,「廉租房的做法不太可取,容易給消費者造成錯覺,認為下馬區的房價真的上漲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消費者如果信心不足的話,對下馬區的經濟也是不小的打擊……」

  夏想直接打斷了李涵的話:「李區長,難道你還不認為下馬區的房價高得離譜嗎?按兩個人每人每月都收入1500元算,一個月能攢下2000元就不錯了,現在房價每平方米高達3000元,而且還在漲個不停,兩個人不吃不喝一個月的收入才買不到一平方米的房子,一套90平方米的住宅,要兩個人不吃不喝10年才能買到!平常稍微花費一點,就要兩個人20年的精力全部圍繞一套房子而生活,你讓老百姓一生只為了房子而活著,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夏想想起後世房價高到一定程度時,京城和上海等地,房價一度高達3萬元每平方米,而當時當地的人均收入不到5000元!這是什麼概念?就是普通人奮鬥一生也找不到一處安身立命之所,也買不到一方遮風蔽雨的家。

  「身為下馬區的書記和區長,應當把普通百姓的利益放到第一位,要為了做到『居者有其屋』而努力,安居樂業,只有安居才能樂業,而不是讓下馬區成為炒房者的天堂,成為遊資的樂園。炒房者給下馬區帶不來任何實際利益,相反,還會損害下馬區的長遠發展。李區長,你擔任縣長和縣委書記多年,和基層接觸最多,知道老百姓一輩子辛辛苦苦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有一個溫暖、溫馨的家嗎?誰不想在勞累了一天之後,回到溫暖舒適的屬於自己的房屋之中,消除一天的疲憊?而是在累死累活了一整天,回到家裡,坐在沙發上,看到眼前的房子心裡想的卻是下個月的房貸還沒有著落!不要讓下馬區的百姓連蝸牛都不如,好歹蝸牛生下來就有房子!」

  夏想難得在李涵面前慷慨激昂地真情流露一次,直說得李涵面露愧色,搖了搖頭,想說什麼,最終又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李涵走後,夏想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他知道,付先鋒一系的反撲絕對不會就此偃旗息鼓,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手。既然他已經選擇了和元明亮對抗到底,不管元明亮背後站著的是付先鋒,還是趙小峰,他都有足夠的信心和他們周旋到底。

  因為,他有萬全的準備。當然,也不排除付先鋒突出殺招,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情況出現。夏想凝望著窗外越來越茂盛的綠色,夏天的下馬區,到底是一片繁榮還是在轟然倒塌之後一片衰敗,勝負在此一戰。

  下馬區度過眼前的一關之後,應該就會走向一條還算光明的大道,以後的發展,就理順了,估計也不會再有大的波折和險阻了。只是,眼前的一關,會不會還增加額外的變數?

  中午下班後,夏想如約和古玉、嚴小時見了一面。

  在夏想的推動之下,嚴小時的小時新型建材廠剛剛生產出來的新型建材就被搶購一空,還供不應求,被文泰房產和天安房產爭相購買,現在產能不足,嚴小時忙得不可開交,正在想方設法提高產能。

  但再忙,對夏想的感謝也要適當地表示一下,畢竟還是夏想幫了她的大忙,儘管她在內心深處更願意認為,夏想不是在幫她,是在幫古玉,因為古玉的股份比重最大。但她是法人代表,該有的禮節也應該有。

  另外還有一點,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夏想了,嚴小時心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蔓延,心中也漸漸對夏想和古玉之間發生的事情看淡了許多。她也清楚其實她沒有資格嫉妒或羨慕什麼,夏想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任何承諾和表示,只是她一廂情願地喜歡夏想而已。夏想和古玉之間,是無意中的有意也罷,是水到渠成之勢也罷,總之都已經發生了,發生的事情也未必一定會有結果,順其自然最好了。

  嚴小時心開意解,就主動提出和古玉一起請夏想吃飯,是為答謝之意。夏想欣然應允,並提出如果可能,請梅曉木一起坐坐也好。嚴小時遲疑一下,也沒有反對。

  梅曉木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有技術方面的才能,設計的新型建築材料不但新穎實用,還有專利在手。投入量產之後,市場反應良好,嚴小時和古玉商量之後,就讓梅曉木以技術入股,占小時新型建材廠百分之十的股份。

  夏想趕到聚會地點的時候,嚴小時、古玉和梅曉木已經在門口迎接了。

  嚴小時一襲長裙,長髮飄飄,一張精美如畫的面容,確實有顛倒眾生之姿。她化了淡妝,不細看絕對看不出來,雙眼宛如秋水,脈脈含情,凝視著夏想略顯黑瘦的臉龐。

  他瘦了……嚴小時心中幽幽一聲歎息,作為下馬區的一把手,挑起了下馬區這樣一個大擔子,又是新區,千頭萬緒,再加上複雜而慘酷的政治鬥爭,男人就是難人的代名詞,在百忙之餘,還不忘小時建材廠的事情,確實不易。

  一瞬間,嚴小時竟然莫名其妙的一陣心疼。

  古玉今天也難得地穿了一件連衣裙——古玉平常穿衣最是簡單,怎麼舒適怎麼穿,從來不會刻意去打扮,向來就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淡然模樣——儘管是一身乳白帶淺花的連衣裙,和古玉淺笑嫣然的面容相映成趣,猶如翡翠和白玉相配,相得益彰,令人耳目一新。

  和嚴小時微帶幽怨的眼神不同的是,古玉的眼神,俏裡帶笑,斜斜地看了夏想一眼,緊抿著嘴唇,很含蓄很俏皮地笑。在古玉眼中,夏想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神采飛揚,精神飽滿——她既沒有嚴小時的多心,又沒有嚴小時的心思縝密,只看到了夏想有意流露在外的一面,而看不到夏想隱藏在背後的另一面。

  古玉的簡單性格,也是夏想願意和她呆在一起的初衷。和古玉在一起,夏想可以完全放鬆,不用多想太多的事情,只是單純地在一起即可,簡單而純淨。不象嚴小時,心思縝密,還另有想法,讓他時刻有提防之心。

  梅曉木的樣子出乎夏想的意料,差點嚇他一跳,只見梅曉木滿臉滄桑,鬍子叢生,雙眼紅赤,眼圈發黑,明顯是操勞過度、睡眠不足的體現,夏想就關切地問道:「曉木,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有點嚇人呀……」

  梅曉木尷尬地一笑:「最近在攻克一個技術難題,一連三天三夜沒有好好休息,馬上就要出結果了,心裡很緊張,應該過了這兩天就好了。」

  古玉吐了吐舌頭:「技術難題好攻克,感情難題不好攻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梅曉木臉一紅,目光飄向了嚴小時。嚴小時假裝沒看到,對於梅曉木的感情,雖然她當時有言在先,說是如果梅曉木能攻克技術難題,她就考慮接受他的求愛,但真正事到臨頭之時才發現,感情的事情,還真的勉強不來。

  嚴小時就及時岔開話題:「請夏書記入座,站在外面說話,太不禮貌了。」

  嚴小時請夏想吃飯的地方是在離小時新型建材廠不遠處一家新開的酒店,名字叫香辣蝦。夏想對吃什麼沒有太多的要求,客隨主便,進了雅間分別落座之後,就讓嚴小時隨意安排就行。

  「產能問題是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大問題,自從文泰房產和天安房產主打智慧和節能住宅之後,不少開發商都來廠子諮詢和求購新型建材,除了燕市的開發商之外,京津以及省外的開發商,都有不少人前來諮詢,前景十分看好。」嚴小時一本正經地向夏想介紹小時建材廠的現狀,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人一點也不懷疑她的專業性和認真程度,完全是向上級領導彙報工作的口氣,「小時建材廠現在需要擴建,需要招工,需要申請貸款,還請夏書記給予足夠的政策上的扶植。」

  嚴小時要求政策上的傾斜,合情合理,下馬區的政策方針就是扶植高新產業,小時新型建材廠是下馬區名正言順的第一家高新企業,理應得到區委區政府的支持,夏想就點頭表示了同意:「直接提交一個報告送到我的辦公室,我來批示一下。」

  嚴小時見夏想答應得爽快,不由笑了:「夏書記果然是一心為公的好官,有您擔任下馬區委書記,是下馬區人民的福氣。」

  對於嚴小時半真半假的誇獎,夏想毫不在意地一笑:「說這些見外的話就沒有意思了,是不是?還是說說有用的事情……最近有沒有看望過范省長?」

  嚴小時俏眼帶笑,不經意看了古玉一眼,知道夏想是旁敲側擊打探範睿恒的動向,她就在桌下悄悄踢了古玉一下,意思是讓古玉也說幾句話,因為古玉一直低頭不語,好象在想什麼心事。

  不料一腳踢出,卻感覺不對,踢在了夏想的腿上,嚴小時頓時粉臉一紅,忙借喝茶的動作掩飾了一下,才說:「范省長最近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只是向京城方面跑得勤了一些,除此之外,就最關心範錚的終身大事了。」

  範睿恒最近的動向夏想也略知一二,但他所知道的只是表面,只是範睿恒想讓他知道的部分,從嚴小時口中應該可以得出另外有用的消息。

  向京城跑得勤很正常,燕省離京城近,大小官員都向京城跑得勤。範睿恒跑得勤的話,顯然是在運作省委書記的寶座。雖然一般來說葉石生走後,范睿恒有望順理成章地接任,但政治上的事情風雲突變的時候也不少,說不定會有願望落空的時候。範睿恒可不想空歡喜一場,如果不能在燕省坐地轉正,對他的政治生涯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除此之外,他關心範錚的婚姻大事也是一個父親應有的落腳點,範錚確實也該結婚了,只是,誰家女兒會成為現任省長、未來省委書記的兒媳?

  對於嚴小時無意中踢他一腳,夏想沒有多想,直接就猜到應該是嚴小時踢錯了。嚴小時雖然膽大,但畢竟有一段時間和她沒有來往了,她在他面前也多了一絲拘束,應該不會當著幾人的面,暗中有什麼不雅的動作。

  嚴小時笑眯眯地看古玉,又說:「范錚喜歡古玉,不過古玉喜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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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4:53
第738章 第二階段:招勢用老

  古玉臉紅了,偏偏忍不住看了夏想一眼,好象回答了嚴小時她喜歡誰一樣——她伸手擰了嚴小時一把:「少取笑我了,你和曉木之間的事情才是一團糟,還有心思說我?還是先處理你的事情要緊。」

  嚴小時羞了古玉一下:「我的事情好處理,倒是你麻煩大了。不說你喜歡的是誰,就是一個範錚,一個鄭毅,就夠你麻煩了。」

  鄭毅有一段時間沒有露面了,眾大集團的配件基地已經落成,就在小時建材廠的東鄰,夏想此次來小時建材廠,也有實地考察一下配件基地的想法。因為不管是四牛集團的養殖場還是眾大集團的配件基地,在落成儀式之時他都沒有參加,都由付先鋒和李涵出面,他不是被代表了,就是時間安排不開,總之,很明顯地向外界透露了一個資訊就是,養殖場和配件基地,不是夏想經手的投資。

  拋開嚴小時和古玉之間的取笑不提,夏想忽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當即就問出了口:「古玉,鄭毅最近除了忙配件基地之外,有沒有向你透露他在做其他什麼事情?」

  古玉被夏想驚訝地一問,也是一愣,以為夏想懷疑她和鄭毅來往過密,不由不快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去問誰?難道還要讓鄭毅留下請我吃飯,我再好好向他問個清楚?他每次來,都被我二話不說就趕走了,誰管他在忙什麼!」

  夏想聽出了古玉話裡有氣,不由笑了:「我只是問你有沒有聽到鄭毅向你吹噓什麼,你沒有聽到就算了,用不著不高興。」

  古玉就立刻消了氣,歪頭一想,又想起了什麼:「鄭毅好象說過他在京城見過什麼副總理的兒子,說是有什麼生意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潤,他也想投資,付先鋒沒有同意,他就有點生氣。他又說,他準備從他爸手中要10億來下馬區投資房地產,準備大賺一筆。」

  鄭毅在城村西也有一塊地皮,一直閒置沒有開發。城西村的地皮一分為四,文泰房產一塊,南新和廣廈一家各一塊,還有一塊歸了鄭毅。現在只有文泰房產開發了文泰社區,其餘三塊地皮,還在閒置狀態。

  夏想的打算是,南新和廣廈的地皮,留待以後正常開發,鄭毅的一塊地皮,他另有妙用。現在聽古玉說鄭毅也真的有意進軍房產地業,搖頭一笑:「下次他再找你,再說到進軍房地產的事情,你就告訴他,房地產市場風險很大,一般人玩不轉,勸他打消念頭。」

  古玉立刻聽出了夏想的弦外之音:「你是想我用激將法騙鄭毅上當?」

  「怎麼能叫騙?」夏想嘿嘿一笑,兵不厭詐,戰爭中的計謀叫兵法,商業上的策略就叫智謀,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這叫鼓勵投資,為下馬區的經濟建設做出貢獻。」

  下午回到區委,剛進辦公室,夏想就得到了李沁的消息,元明亮動了,再次出面和江山房產接觸,提出願意以高價收購江山房產的全部樓盤,開出了令人心動的價格!

  元明亮的動作表明,他急了,在行政方面的手段無效之後,開始又祭出了經濟的大旗,以巨大的利益來拉人下水。

  元明亮雖然不是政治人物,但他也有一定的政治智慧,自然清楚江山房產放出廉租房的風聲,必然有政治上的利益訴求,換句話說,背後肯定有政治人物撐腰。如果說以前元明亮並不清楚夏想和江山房產之間的聯繫,現在也多少能想到一點什麼,至少也應該猜到,江山房產和夏想之間,肯定有某種內在的關係。不管是哪一種關係,元明亮的舉動證明,他有意利用金錢優勢,來向夏想施出最後的殺招。

  也基本上是所有官員最難過的一關——金錢關。

  夏想會心地笑了,他沒有直接打電話給蕭伍,而是讓李沁轉告蕭伍:「讓蕭伍放水,只要價格合適,全部出售給元明亮,只要他敢買,蕭伍就別怕錢多了扎手。」

  李沁答應了一句,猶豫了片刻,還是大著膽子問道:「夏書記,我還是不清楚您還有什麼殺招?好象您的招勢都被元明亮用資金優勢攻克了,除了下馬河的問題暫時沒有解決之外,江山房產眼見就要被元明亮收購到手,隨後元明亮就可以借江山房產之口,宣佈暫停廉租房計畫了,等於是您的兩個殺招,只有一個有效了,而且在我看來,下馬河延期通水,並不能對下馬區的房價帶來實質性的影響,頂多延緩一段時間。元明亮有足夠的耐心的話,他只要再等上幾個月,還是可以完全得手。」

  李沁總是問題最多的一個人,夏想笑了笑:「你的問題太多了……本來我不想透露太多的,但對於你,又不得不透露一點風聲,省得你日思夜想睡不安穩。實際上你說的問題,全部說到了正點上,江山房產出售給元明亮之後,下馬區除了達才集團的山水相連城之外,似乎已經沒有樓盤不在長基商貿的控制之下了,而且下馬區也好象無地可批了,但是,在政治上,手段總是可以層出不窮的……」

  夏想說是要透露李沁一些什麼,實際上還是點到為止:「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不必心急。」

  李沁滿心希望以為能聽到答案,沒想到夏想還是虛晃一槍,不由又氣又急,又氣又笑:「您算是什麼領導?誠心吊人胃口,誠心讓人睡不著覺……」可能是覺得後一句話過於輕佻並且容易引起歧義,她大著膽子說了一句,「雖然我喜歡上了齊亞南,但也不妨礙我對您的欣賞!」

  李沁的電話斷了,夏想拿著話筒,無奈地笑了。有的女人欣賞溫柔的男人,有的女人喜歡強勢的男人,李沁顯然屬於後者。

  第三天,夏想就接到蕭伍的電話,和元明亮談妥了!

  元明亮提出的條件是,全部接手江山房產現有的樓盤,價格比江山房產對外公佈的價格每平方米高出500元,而且全部一次性全額付款。當然,他附加的苛刻的條件是,江山房產的對外銷售和對外形象,全部由長基商貿拍板,在簽定合同之後,長基商貿的全部款項在36個小時之內到帳,到帳之後,長基商貿24個小時之內全部接手銷售,同時,江山房產出面澄清廉租房的問題,不但要撤銷關於興建廉租房的聲明,而且還要發表有利於房價上漲的言論。

  等於是說,長基商貿送了江山房產一份大禮,讓江山房產不費吹灰之力就賺到了足夠多的利潤,但前提條件是,不但江山房產在建的樓盤的銷售權歸了長基商貿所有,江山房產對外的形象和宣傳,也短時間內聽長基商貿的指揮。

  蕭伍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一口咬定價格可以接受,但聲明不能公佈,只同意悄無聲息地沒有了下文,不同意公開自打嘴巴——剛宣佈的廉租房計畫,就又急著跳出來翻悔,不利於江山房產的企業形象。

  因為蕭伍的堅持,最後元明亮也同意了江山房產的條件,最後雙方達成一致,長基商貿以10億元的價格接手江山房產在建的所有樓盤,江山房產負責除了銷售之外的所有基建專案的事宜,同時,江山房產不再公開發表不利於房價上漲的任何誤導性言論,廉租房的問題冷處理,採取不主動、不提議和不回答的「三不」策略來應對媒體的置疑……

  夏想長出了一口氣,至此,元明亮手中的全部資金已經被套牢在下馬區,他想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想要再在下馬區興風作浪,已經是無錢可用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也好象招勢用老,無計可施了。

  當然夏想更清楚的是,元明亮之所以如此大氣,如此豪爽,其實也是相當於送禮給他,向他示好。禮,夏想笑納了,但該有的第二階段的圍剿,依然會如期來臨。

  不過元明亮的動作也足夠快,下班時,夏想就接到了元明亮的電話。

  「夏書記,明天是週六,不知您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頓飯,好好談一談。」元明亮的聲音有一絲篤定,還有一股刻意偽裝的散淡。

  算是最後的晚宴了?夏想略一思忖,也覺得應該和元明亮見上一面了,散買賣不散交情,好歹也和元明亮認識一場,大家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天南地北,大老遠地認識了也不容易,就算做不成朋友,做一個心平氣和的對手,也是一種修行。

  「好,沒問題,你來定時間地點。」夏想答應得還得爽快。

  「我最欣賞的就是夏書記快人快語的一面。」元明亮不著痕跡地輕拍了一記馬屁,「明天中午,水上餐廳,怎麼樣?上次冬天的遊船一聚,現在想起還是猶如昨日,轉眼到了夏天,在夏天的遊船之上把酒臨風,肯定會另有一番風味……」

  難得元明亮也有感慨萬千的時候,夏想也沒有異議。元明亮在下馬區來日不多了,不管成敗,他總歸要離開下馬區,就象候鳥一樣,一定會繼續尋找更溫暖更適宜生長的環境去了,權當此次見面為他送行好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中,已經會遍地亂跑的夏東一下就撲進了夏想懷中。夏東先會跑,話卻說不太清,只是含混地叫了一聲:「爸爸!」

  說來也怪,不管是連夏還是夏東,最先會叫的都是爸爸,就讓夏想充滿了自豪感。連曹殊黧也說,夏想這個便宜爸爸當得又省心又稱心,真是美死他了。

  至於梅亭是先會叫爸爸還是先會叫媽媽,夏想沒好意思問梅曉琳。他倒是經常打電話給梅亭,扮演好「幹爸爸」的角色,又不時地跑京城一趟,當面看望一下梅亭。總之,夏想和三個孩子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讓三個孩子都對他有依賴和喜愛,也算是一個稱職的好爸爸了。

  肖佳還沒有生產,好象也快了,具體預產期在哪一天,夏想沒記住。前一段時間也不時借到京城開會或辦事之機,看望一下肖佳。肖佳大著肚子,一臉幸福,臉上時刻洋溢著母性的光輝。女人到了一定年齡,骨子裡的母性就會發作,就會對孩子充滿了期待,也渴望生一個孩子和她相依為命。

  下馬區因為房地產市場的動盪和混亂,仲介業務不太好開展,肖佳就讓叢楓兒陪在她的身邊。自從上次被白戰墨抓走事件之後,叢楓兒平常警覺了許多。也很少再一人出門,就算出去,也有女伴和保鏢陪同。而白戰墨從上次事件之後,被夏想打昏,被付先先火燒私宅,就安分了許多,再也沒有露過面,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夏想對古董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事後也聽付先先無意中說起,白戰墨損失慘重。

  付先先後來真到了小時新型建材廠上班,一開始還天天纏著梅曉木,後來聽說好象真的死了心,就三天打魚兩三曬網地上班,不過也確實為小時建材廠拓寬銷售管道做出了不少成績,拉來了不少京城的客戶,基本上小時建材廠銷往京城的建材全是付先先的功勞。不過因為小時建材廠現在產能跟不上,付先先的功勞沒有顯示出來,但嚴小時心裡有數,如果產能上去之後,付先先至少也為小時建材廠拉來了上千萬的業務。

  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摸不清的小魔女。

  不過現在付先先一周時間,三天在燕市,四天在京城,天天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夏想的想法是,反正她不來煩他就好。

  曹殊黧的設計公司蒸蒸日上,業務開展得非常順利,藍襪在家中待產,她就又聘請了一名職業經理,名叫冉冬夜,替她管理公司。冉冬夜長相甜美,圓臉大眼,戴一副紅框眼鏡,喜愛穿白上衣紅裙子,乍一看,如同一名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其實冉冬夜是職業經理人,是畢業於美國的MBA,有豐富的職場經驗。

  曹殊黧對冉冬夜的管理才能非常滿意,夏想也和她接觸過兩次,也覺得她有著不亞于李沁的職業道德和職業操守,至於她是不是和李沁一樣有敏銳的目光和過人的才能,他沒有太放在心上。只要曹殊黧覺得她可用,認為她可行,他才懶得操心太多。

  而且曹殊黧的設計公司,在管理方面也不需要太先進或者說太嚴格的流程,主要是對外業務的擴展需要用心,公司內部的管理倒不需要太上心,畢竟設計公司,各個設計人員需要的是寬鬆的工作環境來發揮設計才能。

  因為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興旺,因為整個燕市以及國內大環境,都是房地產前景廣闊,因此曹殊黧的設計公司生意非常好,基本坐等客戶上門就有做不完的設計,曹殊黧就能分出一半心思用在孩子身上。

  夏想親子互動完畢,就坐下吃飯。聽夏東含混不清地說話,聽曹殊黧說起公司的趣事,就感覺生活的美好其實除了刀光劍影的過招之外,還有一種家庭的溫馨讓人感懷。

  說著說著,曹殊黧就說到了曹永國在西省的情況。

  兩個月前,曹永國正式到西省走馬上任,成為西省政府排名靠後的一位副省長。雖然排名不太靠前,不過曹永國上任之後,在政府班子裡面還是頗為引人注目,一是因為他來自燕省,燕省和西省交界,一向來往較多。二是曹永國甫一上任,就迅速和省長邢端台走近,而且和組織部長盧淵源關係密切。

  一般的副省長,也許可以和省長說上話,但因為工作上的原因,和省委組織部長一向交集不多,組織部長未必肯賣一個副省長的面子,實際在不少人眼中,組織部長確實比一般副省長更耀眼,更有權勢。不少副省長一開始以為曹永國是外來戶,排名又靠名,來到西省之後,不會有什麼作為。沒想到,只一上任,就先被邢省長委以重任,並且和盧淵源來往過密,一看就是交情匪淺,就不讓不少人大跌眼鏡,對曹永國立刻高看一眼。

  曹永國上任兩個月來,步伐還算穩妥,基本上也起到了邢端台和盧淵源之間的橋樑作用,算是站穩了腳跟。當然,王于芬也隨同曹永國一同前往了西省,現在夏想已經替代了曹永國的位置,成為曹家名符其實的一家之主,領導著曹殊黧和曹殊君。

  夏想對曹永國在西省的穩健的步伐還是大感欣慰,曹永國為人務實,從擔任燕市常務副市長時起,就一直多做少說,不出風頭,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能有今天,也算是應得之意。只是有一點,夏想隱約聽曹永國說起西省煤炭方面的困局,好象有大財團殺入西省,似乎有炒煤的跡象,就讓他不免有些擔憂,因為很不幸,曹永國正好分管資源一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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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5:33
第739章 言盡於此

  不過因為最近元明亮在下馬區加緊了收盤的動作,夏想也沒有細問曹永國具體情況和細節,今天曹殊黧又提到了西省,他不免心中一動,難道說,在西省炒煤的投資客和元明亮是同路人?

  帶著這個疑問,夏想甜蜜地抱著曹殊黧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中午,夏想踩著穩健的步伐,準時出現在的元明亮的視線之中。

  等候在下馬河畔的元明亮,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一臉淡笑向他走來的夏想,心中一時竟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如果說一開始夏想的年輕出乎他的意外,並且讓他在最初甚至有些輕視他的政治智慧的話,後來一系列的交手,一系列的事件表明,眼前這個俊朗並且始終淡定的年輕人,遠比他表面上給人的平和的感覺可怕,實際上,他是一個冷酷無情並且步步為營的對手,始終按照他的步伐前進,堅定而緩慢,並且沒有一絲的失誤。

  直到今天,當夏想的底牌層出不窮的時候,當夏想的後手每一招就致人於死地之際,元明亮確實有了一種絕望的情緒,怎麼一個小小的夏想,一個副廳級幹部,就算他是下馬區的一把手,也不應該沒有人可以制止他的所作所為,就連付先鋒擔任了市長,似乎也對他不起任何作用!

  而且還聽李涵說,以前葉石生還對李涵有了好感,但忽然之間,對他又冷淡起來,在他向葉石生彙報工作的時候,葉石生也是一副疏離的漠然態度,也不再對下馬區的事務發表任何看法。各種跡象表明,夏想似乎又重新獲得了葉石生的青睞。

  夏想幾乎就是算無遺漏,處處堵死了長基商貿的後路,難道說,夏想真的是要將長基商貿封死在下馬區,不肯放長基商貿一條活路?

  元明亮向前幾步,和夏想握手,笑容滿面:「夏書記,神采依舊,風采更勝以前,可喜可賀。」

  夏想很清楚元明亮言不由衷的客套話,呵呵一笑:「元先生也是神采飛揚,是不是因為長基超市的前景喜人?」

  長基超市確實前景大好,贏利預期遠超開始時的估計,甚至超過馮旭光的佳家超市,還真是應了無心插柳這句老話。元明亮只是當成虛晃一槍的唯一的一處不動產投資,竟然大獲成功,對他來說是應該慶倖還是諷刺?

  馮旭光的佳家超市落後了一步,又和長基超市距離過近,人流遠不如長基超市興旺,也讓馮旭光痛定思痛,用心學習長基超市的管理和理貨經驗,以長基超市為榜樣,決心全面整改佳家超市的管理模式。

  反過來說,長基超市的成功等於是為馮旭光敲響了警鐘。任何一家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有一個瓶頸,現在,佳家超市的瓶頸能不能突破,就看馮旭光的商業頭腦了。

  夏想在元明亮的引領下,登上了一條遊船。餐廳依然是過年時元明亮約他吃飯的那家餐廳,不過相比寒冷的冬天,現在的水上餐廳確實大火,人滿為患,而且還需要提前三天預定,否則別說有遊船可坐了,連臨近水邊的普通座位都沒有。

  元明亮請夏想上船——比起上一次的遊船,餐廳老闆顯然加大了投入,遊船內部不但空間大了許多,而且多了不少設施,一艘中型遊船可以至少容納10餘人,既可以打開窗戶,又可以關閉門窗,甚至還可以提供伴舞伴唱等項目,可謂應有盡有,只要有錢,盡可以玩得舒心。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元明亮還是要了一艘中型遊船,以示尊重。裡面佈置得十分精美,並且寬敞明亮,上船坐定之後,涼風習習,看窗外河水浩蕩,確實讓人神清氣爽。

  夏想在享受了片刻的放鬆之後,又收回心神,他知道,今天的會面可能不會輕鬆。

  元明亮更是無心留意窗外的風景,他儘量在夏想面前做到一臉平靜,雖然有了成功收購了江山房產的底氣,但不知為何,在見到夏想的一刻起,他心中就莫名的一沉。

  難道說,夏想在他做出巨大的讓步,並且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之後,依然不肯放過長基商貿,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元明亮向夏想敬酒:「夏書記,我敬您一杯!我來到燕市也有一段時間了,和您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也沒有太深厚的交情,但人與人之間,不一定非要經常坐在一起才算朋友,有些朋友是酒肉之交,有些朋友是神交——我一直以為,我和您之間,算是有一定默契的神交的朋友……」

  夏想點頭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其實我一直很佩服元先生的手段,如果不是時運不濟,元先生其實已經成功了,只可惜的是有一句古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你和我之間雖然是神交,卻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神交之時並非暢談友情,卻是在刀光劍影。」

  元明亮臉色一沉,愣了愣,還是勉強一笑:「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夏書記,開個價,大家有話好商量,沒有必要非要分出勝負,其實我們也可以雙贏。」

  此時遊船搖晃之間,已經到了河中心,下馬河的河水還不算渾濁,可以看到水中有魚在游來遊去。夏想一時玩心大起,伸手拿了一些魚食——船上放有魚食,就是專門供客人喂魚所用——喂了喂水中的魚,然後拍了拍手,笑了:「元先生認為我的底線價值多少錢?」

  元明亮猶豫一下,說多了,怕自己吃虧,說少了,怕夏想不高興,就取了一個中間的數值:「1億5千萬,交個朋友,應該是很有誠意了……」

  1億5千萬?!

  夏想也小小地吃了一驚,如果他收下,恐怕會創下國內單筆受賄之最了,有哪個貪官敢一次受賄1億5千萬?不是不敢,是一般的貪官的價格,不值1億5千萬這麼大筆鉅款。不得不說,元明亮還真看得起他,開出的籌碼足夠高!

  換了一般人,絕對會被打倒。試想有多少人在面對1億5千萬的鉅款之時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就是夏想也是一下屏住了呼吸。

  夏想卻不是因為貪圖鉅款而屏住了呼吸,而是為元明亮所下的血本。

  他沉默了片刻,臉色不變,微微搖了搖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也愛財,也想坐擁億萬財富,但我不想我的錢一是來路不正,二是背後有百姓的血淚……元先生,錢多了也會咬手,還會害死人的。」

  元明亮臉色變了一變,又努力恢復了平靜,還擠出了一絲笑容:「我已經收購了江山房產,夏書記,現在整個下馬區的房源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您還能有什麼手段來阻止我?我所出的1億5千萬,只是為了交個朋友,為了表達對您的敬意,為了讓遠景集團如期完工!」

  「你的敬意太昂貴了,我可消受不起。」夏想輕笑一下,擺了擺手,「下馬河通水的早晚,對你的影響不是很大,頂多拖延一些時間,並不能對你的計畫造成致命的影響,難道說,你連兩個月也等不及了?是不是想及時從下馬區脫身,想到其他地方再炒作別的項目,比如說煤炭?」

  夏想舉杯向元明亮示意,試探著拋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不管如何,元明亮作為一個他現階段最大的對手之一,除了因為立場不同而無法避免地和他站在對立面之外,其他方面,他也高看元明亮一眼。元明亮冷靜、機智,為人比付先鋒還有更多的可取之處,所採用的手法也都擺在明面上,甚至可以說,比付先鋒還值得尊敬。

  正好今天借和元明亮最後一次會面的機會——夏想想,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此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勢了,他和元明亮再有肚量,也不可能再坐在一起把酒言歡了——想起了曹永國在西省的處境,不妨隨口一問,反正現在大家雖然沒有明說,實際上,言語機鋒之間,許多事情都已經擺到了檯面上。

  元明亮沒想到夏想轉移了話題,想了一想,既沒有承認又沒有否認:「是不是炒作煤炭還不好說,但現在確實是離開下馬區的最佳時機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過夏書記不太想讓我離開,130億資金,您也不可能一口吞下,貪心不足蛇吞象,也會撐死的。不如大家你好我好,各取所需。」

  「沒有什麼各取所需,元先生,你也清楚你要的利潤是百姓的血汗錢,是以摧毀整個下馬區的經濟為代價的吸血式的剝奪,而我,身為下馬區委書記,所要做的就是保衛老百姓一生的積蓄不被人席捲一空,不成為遊資的利潤。我們根本就是兩個陣營的人,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地方。」

  「老百姓?」元明亮輕蔑地一笑,「老百姓本來是為我們貢獻利潤的廉價勞動力,是當官的人踩著升官的人梯!夏書記真會開玩笑,現在當官的人,有幾個將老百姓放在心上?再說,老百姓對當官的人有什麼用?升官,不需要老百姓的選票!發財,不需要老百姓的口碑!您說,您將老百姓放在心上,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回報?」

  元明亮不相信夏想的話,認為夏想不過是自我標榜,自命清高罷了,不是故弄玄虛,就是想坐地抬價,嫌他出的價格太低了。

  元明亮心中隱隱有怒意,1億5千萬還嫌少的話,夏想也太黑了。夏想估計已經從各家開發商手中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回報,現在再輕鬆到手1.5個億,一輩子都衣無憂了,居然還當著他的面官面堂皇地說是什麼為了老百姓的利益,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想聽出了元明亮語氣之中的不屑,也是心中大為不快。他敬佩腳踏實地賺錢的企業家,更敬重有良心的企業家,敬仰為國為民以慈善為事業的慈善家,唯獨不佩服不一定靠什麼手段發家致富的一小撮人,有錢之後,不安分守己,不腳踏實地,只想靠炒作靠投機取巧來榨取利潤,這樣的人,就算擁有億萬財富,擁有人人羨慕的富豪生活,在夏想眼中,也是人格上的敗類,是蝗蟲一樣的人,是寄生蟲的存在。

  雖然元明亮是鑽了法律空子的炒作,但他還是和金融詐騙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說到底,還是和索羅斯、麥道夫之流是一樣的偽善。

  「元先生,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夏想直視元明亮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人活著,並非只有升官發財兩件事情,人和人的追求不一樣,有些人的高度,你仰視也看不到!」

  元明亮頓時臉色大變,一下站了起來:「夏書記,您這麼說,就是非要和我過不去了?」

  「我不和任何人過不去,我只維護下馬區的利益!在其位,謀其政,這,就是我的做人的原則!」夏想也是擲地有聲。

  元明亮怒氣衝衝地沖外面的服務員喊道:「回船!」

  夏想端坐不動,見元明亮怒不可遏的樣子,他還是一臉平靜,似乎一點也沒有生氣一樣。

  遊船發動,緩緩靠岸,元明亮背著雙手站在窗前,背著對夏想,一言不發。

  船一靠岸,夏想還是沒有主動站起,也沒有說話。元明亮的背影明顯動了一動,又堅持了片刻,還是又主動回過身來,臉上已經換了一副歉意的笑容:「夏書記,對不起,剛才我太衝動了,您大人大量,原諒我的冒失。」

  如果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聚會,元明亮就太讓夏想失望了。因為在夏想看來,元明亮自認勝券在握,今天之所以主動提出要送他上億元的好處,不過是為了更保險更穩妥地在下馬區收宮而已,是怕他最後關頭再突起變故。剛才元明亮變臉和生氣,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試探而已,以元明亮的為人和城府,即使今天談不妥,他也不會拂袖而去。

  商場如官場,表面上的客套,還是必須要維持的。就算大家心中怒火中燒,也不必當面撕破臉。真正的較量,永遠都在背後。

  夏想就笑:「哪裡,哪裡,元先生客氣了,大家說話,言語不和是常事,就是在區委開會,也有拍桌子罵娘的時候。」

  元明亮呵呵一笑:「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和夏書記合作一次,說實話,我心中對您的本事可是非常嚮往,一直覺得如果和您聯手,肯定會戰無不勝。」

  對於元明亮的奉承話,夏想左耳進右耳出,擺手一笑:「這麼說,今天這頓飯,還是你請了?」

  元明亮笑容不改:「我請,大錢花不出去,小錢也要花出去,才顯得有誠意。」

  最後分別的時候,夏想和元明亮握手:「我多希望元先生能紮根在下馬區。你看,下馬河到明年,兩岸青翠,住在河邊別墅,也是將無邊美景盡收眼底。」

  元明亮卻說:「世界很大,天高任鳥飛,如果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人很容易生出懶惰的心理,還是放眼天下才好。」

  夏想笑笑,沒有再說,言盡於此,他和元明亮此次相見之後,一轉身,便會撥刀相向了。

  元明亮告別夏想,回到辦公室,心裡還在不解,夏想憑什麼就認定可以將他截留在下馬區?夏想不管採用什麼手段,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平抑房價,壓榨他的利潤空間,將房價拉回到合理的價位。他現在已經控制了下馬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房源,而且現在下馬區已經無地可批,夏想拒絕他的天大的紅包,還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到底是真心為了百姓著想,還是另有所圖?

  他所圖的,究竟是什麼?

  元明亮理解不了夏想的出發點……

  兩天后,遠景集團突然宣佈,經聘請的外國專家實地考察後得出結論,原地下河的河漏之處只是一處地下溶洞,並非地下河,可以採取密封的技術措施進行處理,並不影響太長的工期,下馬河有望在8月底前全線通水。

  消息一經傳出,付先鋒長出一口氣,心想遠景集團此舉還算符合常理,沒有故意拿市政府一把,難道說,夏想已經無計可施,要妥協了?

  元明亮聽到消息之後,卻是緊鎖眉頭。如果夏想還死抓住下馬河全線通水的事情不放,反而顯得是他沒有手段了,現在卻突然把遠景集團的事情收手,聯想到上次見面時夏想寸步不讓的態度,他隱隱感覺,可能要壞事了。

  元明亮緊急打電話給付先鋒,說出了他的擔憂,付先鋒卻語氣輕鬆地說道:「驚慌什麼?夏想應該是已經妥協了,雖然他沒敢收你的大紅包是因為他怕被我抓住把柄,一個多億的受賄,足夠讓他槍斃了,你也應該少說點,讓他敢收才行,不過現在下馬區的地皮還有樓盤數量,我們通過李涵全部瞭解得清清楚楚,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招?放心吧,安心做好下一步的收盤工作,對付夏想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他馬下就會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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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5 00:05:51
第740章 第三階段:反撲

  元明亮還是不太放心:「我總覺得夏想肯定還會留有後手,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而且他應該早就提防我們了,在最後關頭放手不理,也不是他的風格。」

  「不要管他還有沒有後手了,反正我的坑已經給他挖好了,就等他向下跳了。就算他再有驚天的手段,幾天後,他自己就身陷泥潭了,顧頭不顧尾,是保官帽還是針對你,他只能選擇一樣……」付先鋒十分篤定地說道,心情也是大好,還笑了幾聲。

  元明亮心中疑慮未去,但付先鋒堅持他的看法,元明亮也不好再反駁什麼,雖然他並不認同付先鋒的暗中佈局,認為和夏想過招,要贏,就要贏得光明正大。但付先鋒是主導者,他就只好暫時認可了付先鋒的計畫。

  關鍵是不認可也沒有辦法,以前是他在暗處,夏想在明處,現在形勢比人強,他在明處,夏想在暗處。還有一點,元明亮雖然不贊同付先鋒背後黑人的做法,但如果真能阻止夏想再出手阻攔他的計畫的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管他背後還是明面,反正下黑手的人是付先鋒,不是他。

  兩天后,夏想正在主持區委中層以上幹部會議之時,正在參加會議的公安局長黃建軍突然臉色一變,接過一個電話之後,起身來到夏想身邊耳語幾句。

  夏想也是臉色微微一變,扭頭對莊青雲說道:「下面的會議就由青雲同志主持……」話一說完,他也沒有過多解釋,和黃建軍一前一後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留下正在開會的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隱隱都能猜到肯定是出了大事,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夏書記雖然年輕,但一向鎮靜,遇到天大的事情也是泰然自若,從來沒有象今天一樣臉色都變了。

  確實是出了大事,雖然不是天大的大事,但卻是容易引發連鎖反應的大事——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出了事故!

  從上個月開始,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就開始出現奶牛暴病事件,接連病死數頭奶牛,而且全是進口的奶牛。養殖場以為是奶牛水土不服的原因,經獸醫檢查,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傳染病一類的病源,就沒有當一回事。結果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頭奶牛病死,直到昨天,一下病死了5頭奶牛,養殖場的負責人才慌了神,向總部做了彙報。

  四牛集團高層大為震驚,奶牛事關四牛集團的根本,不能有病,萬一發生大規模集體病牛事件,就會動搖四牛集團的奶源!同時,更不能走漏消息,否則引起了市場恐慌,導致四牛集團的形象受損,銷量下降,誰也承擔不起責任。

  四牛集團不僅是燕市的明星企業,在燕省,也是數一數二的超大型集團,在全國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是國內奶粉業十強之一!

  可以說四牛集團一旦有事,不但市委市政府會十分關注,連省委省政府也會緊盯著不放,而且還有可能影響整個乳製品行業的前景,非同小可!

  聽完黃建軍的彙報,夏想第一感覺就是,難道是下馬區的水質有問題?再轉念一想,不應該,下馬區臨近常山縣,上一世四牛集團的養殖基地就建在常山縣,和現在的養殖場的位置,頂多就是10多公里的錯位,不過10公里之差,水質就能讓牛生病?

  然而隨後黃建軍的一番話,立刻讓夏想心生警惕之意。

  「領導,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出問題之後,一開始是瞞報,後來瞞不住才報到總部。總部得知情況之後,立刻向市政府反映了情況,現在市政府正在開會研究對策,剛才我接到的電話,還是一個哥們偷偷打來的,因為付市長已經下了死命令,要嚴防消息外漏……」

  黃建軍一臉神秘的表情,也為他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而向夏想請功。

  夏想心中一凜,聯想到現在下馬區即將引爆的局勢,立刻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四牛集團配合演的一出好戲,繞過下馬區委區政府而不報,直接就將事情捅到了市政府,顯然是有意要讓下馬區難堪,或者說,是故意給他設了一個圈套。

  說不定在向市政府彙報的時候,四牛集團已經得出了不利於下馬區的結論,已經準備好了讓下馬區委區政府承擔一切責任的證據!

  夏想眯著眼睛想了片刻,指示黃建軍:「立刻動員起來,調動全部警力,隨時準備出動。」

  黃建軍不解:「領導,幾頭牛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頂多區政府出面派一個副區長過去視察一下,安慰一下,再稍微表示一下補償……怎麼還需要出動警力了?」

  夏想一臉嚴峻地說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四牛集團想要區政府補償,應該第一時間通知的是區裡,而不直接向市里打報告!」

  黃建軍還是第一次見到夏想如臨大敵的樣子,立刻也緊張起來:「是,馬上去辦。」

  黃建軍轉身一走,夏想立刻撥通了胡增周的電話:「胡書記,四牛集團養殖場的事情,您聽說了沒有?」

  胡增周正在辦公室和市委秘書長岳明說話,夏想的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辦公桌——各區縣書記之中,除了市北區委書記孫愛勇因為是市委常委的原因,可以直接和他通話之外,其他人都要經過秘書之手,夏想是唯一一個經他特許可以直接打他的重要電話的普通區委書記——見是夏想來電,他沖嶽明微一點頭,就直接接聽了。

  「剛剛聽說,市政府方面正在開會,可能過一會兒才有結果出來,怎麼了?」胡增周聽出了夏想的口氣有點焦急,還有點不解夏想怎麼對幾頭牛的病死也大驚小怪了。

  夏想微一沉吟,還是說了出來:「四牛集團沒有和區裡打招呼,直接就將事情捅到了市里,其中可能會有點誤解……」

  誤解?胡增周明白了什麼,想了一想,說了一句:「我心裡有數了,市里的事情,我會多留意一點,區裡,你慎重對待就是了。」

  夏想的本意就是讓胡增周警惕付先鋒借題發揮,見胡書記明白了什麼,也就放了心。

  剛放下電話,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是高海發來的,上面只是短短幾個字:「四牛集團將事情推到下馬區的不作為上面,付市長大為震怒,要拿下馬區是問!」

  估計是高海偷偷在開會之際發來的,因為高海有兩部手機,付先鋒就算嚴防消息外傳,也防不勝防。

  一唱一和,果然要拿下馬區開刀了。夏想沒有回復高海短信,他也知道高海是有意給他打出提前量,讓他想好應對之策。

  怎麼辦?

  夏想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直在提防付先鋒最後的一招反撲,也清楚付先鋒要配合元明亮,肯定不會坐等,會有手段使出,千算萬算,沒想到付先鋒竟然拿四牛集團的養殖場說事。

  難道說就是要讓他提前引爆奶粉添加劑事件?

  對於四牛門事件何時引發,夏想最近忙著最後一戰,一直沒有認真想好。不成想,無巧不巧,付先鋒竟然主動拿四牛集團來挑起事端,所依仗的無非是四牛集團明星企業的光環十分耀眼,市里和省裡都要顧忌三分,高看一眼,因此,四牛集團出事的話,必然會引起省市兩級的關注,而他作為區委書記,一把手,必須端正態度,必須認真對待,不能有絲毫放鬆。

  付先鋒所要的也許不僅僅是讓他轉移注意力,讓他自顧不暇,無法分神最後出手對付元明亮的脫身之術,或許還有借此讓他焦頭爛額、疲于應付之意。說不定,還想讓他在四牛集團的事情之後,摔一個跟頭才更好看。

  到底要不是趁機提前引爆四牛門?夏想知道,四牛門引爆的話,後果嚴重,如果他在事件之中留下了什麼手腳,被付家察覺的話,就等於和付家結下了死仇。再萬一被付家四處宣揚的話,會引起其他三家都對他心生提防。畢竟每個家族都有自己插手的行業,他的出手,破壞的是行業潛規則。

  後世四牛集團的奶粉事件,其實集團內部早就意識到了問題,但還是被燕市和燕省強行壓了下來,後來致病的嬰兒過多,全國媒體一片聲討再也捂不住之後,才全部曝光出來。

  眼下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為事情是付先鋒主動挑起的,借力打力應該可以讓事件的曝光顯得更順其自然一些,但卻有一個難題,就是夏想還不清楚到底現在的四牛集團的奶粉之中,是不是已經有了添加劑?

  必須確定下來有沒有添加劑,才是關鍵點……夏想左思右想一番,下定了決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付先鋒主動撞到了槍口上,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一個四牛門引爆之後,看到底會產生多大的連鎖反應?至於他如何在事件之中隱身,不被人察覺地完成點燃導火索的壯舉,相信能夠找到一個最佳的切入點。

  電話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夏想急忙接聽了電話,裡面傳來付先鋒怒氣衝衝的聲音:「夏想同志,請你和李涵同志一起,前來市委開會!」

  市長親自打來電話傳達開會事宜,而且語氣不善,官場中人,誰都清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絕對不是好事從天而降。夏想也沒多問,立刻答應下來:「是,付市長,馬上到。」

  放下付先鋒的電話,夏想愣了一會兒神兒,又打出了一個電話:「可以宣佈了。」

  夏想和李涵趕到市委的時候,直接就走進了市長辦公室。辦公室內,付先鋒和于四兩人相對而坐,煙霧繚繞,桌上全是煙頭。

  戲份挺足,煙抽得挺多,也不怕嗆著?夏想看了於四一眼,心想于市長還是和付先鋒走到一起了,也難怪先前于市長到了江山房產,以視察工作的名義,挑了不少毛病,原來是當了付先鋒的排頭兵。

  在前來市委的路上,李涵只問了夏想一句「付市長找我們有什麼事」,在夏想回答了「不清楚」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一進屋,他就很有分寸地站在夏想身後,還是默然無語。夏想察言觀色,多少能猜到一點,李涵對四牛集團的事件,也是蒙在鼓裡,付先鋒並沒有向他提前透露風聲。

  氣氛有點凝重,夏想和李涵進來後,付先鋒一臉陰沉地看了兩人一眼,卻沒有讓坐,只是沖於四一點頭:「于市長先介紹一下情況。」

  於四掐了煙,清了清嗓子:「夏想同志,李涵同志,四牛集團建在下馬區的養殖場出了大問題,你們是不是清楚?」

  夏想搖了搖頭,還沒說話,李涵就急急搶了一句:「四牛集團事事不向我們彙報,有事情直接向市委請示,明顯不把下馬區放在眼裡,他們出了天大的事情,我們也不會知道!」

  付先鋒怒了,瞪了李涵一眼,喝道:「你還有理了,是不是?是你們下馬區非要強行把四牛集團的養殖場項目拉了過去,等真建在了你們下馬區,你們就沒有當一回事了,嗯?李涵同志,你這個區長怎麼當的,四牛集團的養殖場進口奶牛病死了十幾頭,經專家提取地下水化驗水質,是因為水質受到嚴重染汙才導致奶牛生病,最後經過排查,確定了染汙源是小時新型建材廠!」

  養殖場是夏想出面拉來的項目,小時新型建材廠也是夏想的關係,還是他圈定的下馬區第一家高新產業,一家受到損害,一家是罪魁禍首,夏想還真成了裡外不是人!

  不得不承認,付先鋒的手段,也十分高超,一下就將夏想置於了兩難的境界。不管怎麼處理,他都很容易雙頭落不了好。

  付先鋒表面上是訓斥李涵,實際上指桑駡槐,影射的當然是夏想。

  夏想卻沒有付先鋒想像中的慌亂,而是只是微微驚訝了片刻,就一臉震怒地說道:「真有這樣的事情?付市長先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回區委,責令小時建材廠立刻自查染污水源的問題,一定要給四牛集團一個滿意的答案。要查,一定要一查到底,如果問題真的出在了小時建材廠上面,我會讓小時建材廠賠償全部損失,並且向四牛集團賠禮道歉。」

  「態度當然要拿出來……」付先鋒看了夏想一眼,心想你反應倒是挺快,立刻將責任推到了小時建材廠身上,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那麼容易,「但你要知道,四牛集團是燕省的明星企業,是燕市的納稅大戶,是全國乳製品行業十強之一,奶源地建在了下馬區,你們應該象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你們又是怎麼做的?置之不理不說,還放任一些重染汙企業染污水源。這還不算,養殖場還有奶牛被盜事件,夏想,你這個區委書記是怎麼負責的?你當初是怎麼對四牛集團承諾的?現在四牛集團向市委提出了對下馬區的強烈不滿,你作為區委書記,是不是要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是不是要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書面檢討?」

  區委書記如果向市委做出書面檢討,事情就鬧大了,會給夏想的政治生命造成無法彌補的污點。于四下意識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心想四牛集團的事情,可大可小,付市長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作了?

  不過付市長和夏想之間不和的傳聞,於四也早就耳聞,以前他以為只是因為夏想站在了胡增周的隊伍的原因,現在看來,恐怕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付市長明顯是想借題發揮,想要借四牛集團之勢,壓夏想服軟。

  夏想還沒有說話,付先鋒的電話先響了。

  付先鋒狠狠瞪了夏想一眼:「這件事情別想輕鬆過關,四牛集團不滿意,市委就對下馬區委不滿意!」

  夏想心中冷笑一聲,好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如果不是他知道付先鋒和四牛集團之間的內在聯繫,還真以為付先鋒一心為公,真是真心為了四牛集團著想。只是一是他和四牛集團之間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同盟,二是四牛集團的養殖場的死牛事件,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病還是人為,還是未知之數……

  但夏想也知道,現在被付先鋒抓住了過錯,付先鋒又是名正言順的頂頭上司,自己就必須拿出足夠的態度,就一臉恭敬的表情,低頭挨訓。

  付先鋒去接電話,剛說了幾聲,就突然提高了聲調:「是誰透露了風聲?查,一查到底。不管是誰,查出來之後,一免到底。還有請馬部長一定要嚴防死守,不允許有任何消息被新聞媒體發佈出去,下馬區經不起折騰了,燕市也經不起折騰了!」

  放下電話,付先鋒氣勢洶洶地怒道:「剛才省委宣傳部馬部長來電,有新聞記者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消息,說是要採訪四牛集團養殖場奶牛暴病事件——這不是要給燕市和燕省的臉上抹黑嗎?夏想,下馬區必須保證不能有任何風聲傳出來,否則,市委拿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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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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