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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超級市場凶器]女生宿舍II[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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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0:50 |只看該作者
    「嗯,那走吧。」

    現在的我只想趕快作完客,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客棧去找子謙他們。說難聽一點,在這個時代還沒學會半點謀生能力的我,根本難以離開他們的庇佑,就算重操山賊這個舊業,大概也只會落得被追殺的下場吧?

    當然另外還有個重點,就是關於柳苡若的那件性騷擾案,還得找子謙那傢伙幫忙處理才行。我很明白在這個時代,得罪了某位朝廷高官,可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更別說我這個與朝廷有著不尋常關係的山賊了!

    「啊?您確定!」他露出質疑的表情。

    見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也沒再說些什麼,帶領著我前往那太宣廳。

    跟著老管家走進廳內後才發現,原來我並不是這裡唯一的賓客。此時,大廳裡還另外坐著六、七名賓客。

    主位上坐的則是一名年約五、六十歲,身穿儒衣、頭戴禮冠的消瘦中年人,而燕雪兒則坐在中年人旁的小餐桌邊。我想,那中年人應該就是燕雪兒她老爸吧。

    當然,當我踏進廳內時,所有人的臉色也登時變得頗為怪異,主位上的中年人更是轉過頭去,向燕雪兒竊竊私語起來。

    「三弟!怎麼會是你?」

    唯一有不同反應的,是一名長相俊俏、身穿華麗服飾的青年,露出半驚喜半訝異的神色,連忙離席向我走了過來,而他正是陳尚偉那傢伙!那個一直讓我感到不安的存在。

    「咦?是你!陳尚……大哥。」

    這下子換我錯愕的愣在原地,怎麼也沒料到陳尚偉會出現在這裡。

    「尚偉,你的意思可是說,這位公子是你的結拜義兄弟?歪歪書屋論壇怎麼我看這位兄弟似乎與你不太相熟的樣子。」

    燕雪兒她老爸露出疑惑的表情,向陳尚偉問起話來,後者則露出難過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唉!我這個義弟在不久之前,慘遭暴徒襲擊,頭部受了重傷,雖保住性命,但卻失去了以往的記憶。」

    暴徒……用這詞形容周昕倒是頗為貼切。

    燕雪兒她老爸,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令賢弟的遭遇真令人難過,從他的臉上就可以看出,當時那些暴徒是多麼的凶殘與毒辣。」

    「呃……我這個……」

    他該不會是想表示,這張臉曾經慘遭摧殘過吧?

    同樣知道這點的陳尚偉,似乎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才好,只好輕咳一聲,說:「不好意思,耽誤到筵席,還請燕大人恕罪!」

    燕大人客氣的笑說:「哪裡,請兩位都入座吧。」

    我那義兄向他謝過禮後,便熱情的拉著我坐到他那桌去,隨著我們的入座,筵席開始了,廳外等候著的婢女,一一將餐點送上各桌。

    在婢女將桌面堆滿餐點時,陳尚偉卻只是與燕「提舉」客套幾句後,就轉過頭來繼續跟我敘舊,也詢問著我的病況。

    相對於我們這邊的溫馨畫面,其它地方就顯得火爆轟烈,那些賓客彷彿為了在燕雪兒面前,表現出自己那過人的學識,不斷的與燕大人高談闊論,且彼此對轟言詞上的錯誤,展開激烈的辯論。

    這段期間,我與陳尚偉稍微聊了一聊才知道,他是受燕大人的邀約而來。

    前兩天回來到這裡的時候,他也才接到子謙的尋人消息,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的,在這裡找到我。

    然而,透過他才知道子謙他們一行人,早已經離開了臨安城,似乎是為了趕回山寨去處理什麼事情的樣子。

    也因此,子謙臨走前將我的事情,托付給陳尚偉處理,而周昕似乎也隨許子謙一同回山寨去了。

    聽到這裡,還真是差點吐血,那位周大千金怎麼會跟他們一同回山寨裡去,難道她找不到機會逃?

    同時,在他的詢問下,我也簡單說了失蹤這麼久的原因,只不過倒是沒有多提到關於那位金老的女徒兒的事,或者該說我也不是很瞭解她這個人,因此並未多提。

    雖然談話時,他所流露出那真摯關懷的喜悅,實在令人心裡有些許感動,但實在是因為那張臉的關係,還真無法讓我對他產生好感,也因此跟他說話時我總是小心翼翼。

    聽他說,這位燕大人常常宴請各方人才,到他的府上作客閒聊人文時事,相互交流,這也是這個時代裡,當權者相當流行的一種交友應酬的方式,但是這種方式卻僅限於文官或是武官之間,文官與武官兩派系,彼此卻很少運用這種方式來交流。

    然而,經他講解介紹,我也才知道目前在場的賓客,都是由燕雪兒她老爸邀約而來,就只有我一人是燕雪兒邀約而來,其語氣中藏著淡淡的羨慕,但更多的則是訝異。

    因此,他也非常想知道,我是什麼法子吸引到燕雪兒,才會讓她邀請前來參加這次的筵席。畢竟他所認識的季血羽,只是個不懂學術的武夫罷了,怎麼也不會跟「文」字沾上邊。甚至,還感覺得出他話語中,帶著淡淡的忌妒味道。

    從這點也稍微看得出我這個義兄,似乎也對燕雪兒有著些許意圖的樣子,但我卻搞不太懂為什麼他不跟那些賓客一樣,趁著難得的機會,趕緊在美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好讓美人多注意到他一點呢?

    不過,再看看筵席上的燕雪兒,似乎興致缺缺,態度頗為冷淡的模樣,我猜想這位義兄的心底,也許是有其它的打算吧?

    至於他的問題,我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決定這麼回答。

    「如果我說,這純粹只是一場意外,你相信嗎?」

    「是嗎?」

    陳尚偉只是笑了笑,但沒有繼續追問,反而自己轉移了話題,低聲對我問:「對了,三弟,其實早在昨晚我們就聽說,燕千金請來一位精通異域藥物的先生,一齊來參加這次的筵席。那位先生自稱為項羽,該不會就是三弟你吧?」

    「呃,如果這裡沒有其它人也叫項羽的話,我想指的應該就是我吧?只是,我可不是精通什麼異域藥物的先生。」

    我想了一下,這麼回答他。畢竟,原本對醫藥沒半點知識的人,失憶後卻突然熟悉起許多藥物,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有問題。

    「是嗎?那我知道了。歪~歪~書~屋你之所以會換了個假名,我看是因為那位柳家三小姐的事情吧?放心!那件事為兄會幫你解決的。呵,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我有點想哭,他這句一點也沒變,到底是指現在的個性想法,還是指智商?

    他低聲笑著頓了一頓後,卻露出微微失落的陰沉表情,用著感覺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語氣,說:「真是遺憾,還以為是他……」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我心底就像讓一陣冷颼風吹過般,打了一次寒顫,總覺得他好像發現到什麼事情的樣子。

    「呃,大哥,那個,你是說……」

    他搖了搖頭,很快的轉換神色,恢復斯文的笑容。

    一方面因為他的模樣,另一方面也因為他這種城府極深的態度,使得我對他這個人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當然也很可能,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但稍微考慮了一下,不只是為了姨丈那套「時空效應」理論,也為了以防萬一,從現在起還是開始試著扮演季血羽這個角色好了,裝成一個傲慢自大還有點好色智缺的莽漢好了。

    我心裡還在盤算著如何著手時,正好聽見筵席裡其中一位賓客,聊著聊著突然將話題轉到金老曾提過的那個宗教,便也感興趣的邊聽起他們談話內容。

    「……近年來在神州迅速興起的天理教,不知燕大人對他們可有什麼看法?」

    那是一名長相斯文的儒生在提問,燕大人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你指的是那個以黑羊為尊神,自稱有神力庇佑,以及鬼魔精怪加護的邪教?

    「聽傳聞,他們教派裡常有些門徒,假借怪力亂神滋事擾民,意圖從中撈些好處,最近甚至到處蠱惑人心,說什麼天災即將降臨大地,不信黑羊神者,將無法存活下去之類的謠言,總之是一些壞事……」

    聽起來就像是騙錢的教派,嗯,我看……搞不好金老還是那邪教裡的一個護法也說不定,嗯……「金騙小」大法師。

    聽到燕大人語氣中有貶低的意味,那位儒生卻似乎不太認同他的話。

    「怪哉,可在下所聽聞的天理教卻不是如此,再者如果真是那麼的壞,又如何會有那麼多人,願意投至黑羊神的庇佑之下呢?燕大人。」

    「喔?願聞其詳。」

    「天理教在短短幾年內,之所以能夠迅速擴大、廣招信徒,無非是我朝與金國年年征戰失利,雖幸有岳大將軍鎮守邊疆才得以喘息。

    「但許多死傷士卒的遺孤寡婦們,卻無力生產,荒廢田地,成了流民,更甚者入伙盜匪以求溫飽,導致現下盜賊猖獗、流民四竄,民不聊生……」

    那儒生突然講起長篇大論、國家情勢,就像天橋底下的說書人那般,替某某武俠小說做劇情背景介紹。

    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卻像是被勾起難過的回憶,紛紛低頭感歎了好幾口氣,反倒我是聽得一愣愣的滿腦疑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如果我沒跟著做的話,那不就顯得很怪異了?

    因此,我只能跟著做出深呼吸,吸、吐兩口氣,然後再把頭低下聽他繼續說。

    「……然而,天理教的教徒不只是心存善意,還不時分發食糧救濟災民,甚至幫忙安置流民與遺孤,單單如此便可以看出其日益壯大的原因,更何況……」

    有沒有搞錯啊!一個說得像是神棍邪教,另一個說得像是慈善基金會,前後會不會差別太大了?雖然,我是比較相信前者所說的話,但還是挺想搞清楚為何會反應兩極。

    「呃,大……大哥,他們所說的天理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雖然已經叫過了幾次,但總覺得叫他大哥實在是相當饒舌,而且很彆扭。

    「嗯……這個,其實他們說的都對,或者該說兩種傳聞為兄都有聽聞過,但是因為對它沒什麼興趣,所以為兄並未去深究原因。倒是三弟,你認為他們所說的哪個對?」

    他笑了一笑將問題丟了回來。

    一直在與眾位賓客閒聊的燕大人,突然將話題轉移到我們身上,問道:「尚偉,老夫見兩位似乎聊得頗為興起,可否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呢?」

    陳尚偉笑著打起官腔說:「燕大人,我們兄弟倆不過是聊聊彼此的近況,說出來恐怕只是給各位大人笑話而已。」

    「呵,千萬別這麼說。」

    燕大人露出頗感興趣的神情又說:「老夫聽小女說,尚偉的這位義弟,對異域的藥物相當熟悉,還在藥市上對那些外來藥材,如數家珍般對大眾一一細說其功用,技驚全場,敢問可真有此事?

    「要知道就算在太醫局裡,也找不出幾個能對異域藥材如此熟悉之人啊!」

    「呃,這……我想只是一場誤會而已!歪。歪。書。屋。論。壇昨天之所以會對那些藥材如此熟悉,純粹是因為曾有位一面之緣的異域朋友,告訴過我那些藥材的效用,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現學現賣而已,當然你若認為我這是在說客氣話,我也不介意就是了,哈哈哈!」

    為了小心防範我這位大哥,我決定還是先用謊言遮掩一切。另外,說要扮演成季血羽該有的模樣,當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給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那只會讓人覺得唐突罷了。

    燕雪兒父女倆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相視了一眼,才由燕大人繼續說:「是這樣嗎?可老夫似乎曾在哪兒見過你似的,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你說會不會是哪次醫藥中人聚會時曾見過面?」

    他大概是錯認到通緝令上畫的人像吧?畢竟,在古代單憑一張通緝圖上的水墨人像畫,實在很難去辨認人的長相,再加上大多的人,不過都是聽聞其名而不知其人。

    「呃……我想大概是燕大人看錯了吧?如果燕大人不相信的話,大可問問我義兄,我不過是個幹粗活的人,可從未學過半點醫術之類的東西。」

    基本上,只要行為舉止別太張揚跋扈,還是不容易被認出來,像是眼前的燕大人,與我那日第一次見到燕雪兒本人時,就是相當好的例子。

    我猜想,這位燕大人大概也知道我是通緝榜上的人物,但很可能因為昨天燕雪兒錯認我為月露居的人,所以也誤以為我是因為月露居的身份遭到通緝,而不是因為其它犯罪原因,例如當山賊或是淫賊。

    當然我也很擔心,如果再說下去會不會他突然認出我來,然後就直接綁起來送往官府審理,而不是在這裡接受宴請吧!因此,還是丟給陳尚偉去解決的好。

    只是,我也搞不太懂,既然月露居是讓朝廷通緝的組織,那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如此禮遇他們呢?

    燕大人又疑惑地望向他身旁的女兒,似乎想尋求到正確的答案,而也搞不清楚狀況的燕雪兒,則露出不解的神情望向我,形成了個好笑的畫面。

    當然,陳尚偉也同樣露出疑惑的神情,而我則低聲給他另一個答案。

    「那位朋友就是在我受傷時救治我的人。」

    陳尚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後起身對燕大人笑了笑,說:「我與義弟結拜多年,據我所知,在他失憶之前,是個嗜武成癡的武人,對於武學癡迷不已,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但對於學術……

    「呵,他曾這麼對我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呆呆坐在書桌前讀書識字了,所以兩位覺得我義弟會去學習那種,得閱讀大量文字的學術嗎?」

    「嗯嗯,沒錯!沒錯!」

    為了補足謊言上的漏洞,我只好裝作非常認同的表情猛點頭。

    「是嗎?可昨日在市場時,雪兒看項公子的言語之間,那股對藥物極為熟悉的自信感,似乎並不是聽人說說就能夠表現出來的吧?」

    在這場筵席裡,燕雪兒第一次開口說了話,而我決定既然要裝傻,就裝到底,當然也不能忘記必須裝出好色的樣子。

    「呃,有嗎?我只不過依照我那朋友說過的話,重複說一遍罷了,可能是燕姑娘看錯了吧,呵呵……」

    我露出應該很有淫蕩樣的笑容,不停的在她身上隨便亂瞄胡亂打量。只是,天知道這樣的行為,在古代算不算是很好色的表現?

    她皺起了眉頭,面露微微不悅的神色,似乎挺討厭我這種行為的,緊接著又提出問題。

    「是嗎?那麼可以告訴雪兒,公子那位朋友高姓大名嗎?又請問在何時遇上這位朋友的呢?」

    「呃……我這個……」

    這問題真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因為我根本對金老的女徒兒不熟啊!

    如果辯說,那是很久以認識的朋友,那麼已經失憶的我,為何又單單記得這個人呢?如果說,是最近才結交的朋友,那麼又很可能會讓身旁的陳尚偉察覺出其中的問題。

    雖然,我曾試著對我那偉大的義兄,施以眼神求助,但他似乎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故意默不作聲的,看我準備如何回答。

    看來,他似乎也對我起了些許疑心。這點更讓我心中的警鈴大作,我知道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得先騙過我這位義兄才行。

    我心底也不禁開始後悔起來,打算說謊話之前,為何不好好計劃周詳後再扯謊?

    仔細想了一下,我決定用最笨的逃避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況且一個智缺的莽漢,若是用了過於巧妙的方法,反而容易讓人起疑心。

    我按著肚子裝出痛苦的表情,說:「哎呀!對不起,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不好意思,請問廁所在哪裡呢?可否先讓我方便一下。」

    「噗!哈哈哈……」

    在座的眾位賓客紛紛笑了出來,聽得出笑聲中蘊含著不少輕蔑的意味,他們大概覺得我的行為很愚蠢吧?當然,就連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燕雪兒愣了一愣,卻也沒有再提出什麼話來,只是露出迷惑失望的神情,低下了頭來。

    在場另外一個沒有露出笑容、也沒有再插話的陳尚偉,卻神情複雜的呆望向燕雪兒,心中似乎在盤算著什麼,直到歎了口氣,才臉色難看的站起身來。

    「燕大人,不好意思,我三弟身體不適,請容許我兄弟倆先行告退了。」

    一直努力憋著不笑的燕大人,好不容易在不笑出來的情況下,完完整整的說出這句:「咳……嗯……好的,兩位請自便!」

    在我們一起離開大廳時,身後也立即傳出轟然笑聲,我跟著頹然的低下頭,臉上也不禁脹痛發熱起來。

    啊啊啊!實在有夠丟臉啊!

    「三弟,這事別放在心上,他日為兄會替你討回來的。」

    一直走在前頭背對著我的陳尚偉,語氣冷肅的說出了這句話,聽得出他心中頗有怒氣,也看得出他似乎是個頗愛面子的人。

    「呃,謝謝。」

    只是,他回過頭來的臉上卻是面露微笑,並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

    「誰叫我們是兄弟呢?走吧!我們去刑部柳大人府上登門拜訪。」

    「呃,好……」

    「我還要去準備一些東西,待會到門口見了。」

    他笑著點點頭率先離去。

    也許是因為他先前表現出來的行為舉止,在看見他那緩慢離去的背影時,我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微微的危險氣息,感覺就好像站在一隻看似溫馴的老虎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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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情的淚水

    下午,在陳尚偉的安排下,我倆搭乘轎子來到了柳府大門前。

    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的達官貴人都以搭乘轎子為面子的象徵,而我那似乎對面子看得頗重的義兄,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表現出面子的機會;另一方面也方便遮掩一下,我這個不太方便拋頭露面的通緝犯。

    在這段路途中,我也向陳尚偉述說清楚,我與柳苡若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差點讓我這個義兄笑到滾出轎外。

    同時在這段期間,也在心底不斷地自我提醒,一定要慢慢的扮演好季血羽的身份,做個自大的慾海饑民……錯了,應該是慾海饑匪才對。

    當我們向門口的守衛通報時,守衛們望向他的臉色很恭敬,看得出他們似乎認得陳尚偉這個人,而望向我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就比較好笑了,先是迷惑再是錯愕,再來就像如臨大敵的模樣,警戒地望向我。

    我想,他們應該也認出我了才是,畢竟目前我可是柳家頭號大敵啊!

    只不過,可能是礙於有陳尚偉在的關係,不然我想他們很可能會直接把我抓起來嚴刑拷打吧?

    在守衛並未多加阻撓的情況下,我們很快的便得到屋內主人的同意,獲准進入柳家大廳內。

    舉目之間便可發現,柳府裡那些下人婢女,看我的目光也紛紛表現出輕蔑與厭惡。歪+歪+書+屋只是,這算還好的了,本來我還在猜想會不會有暴動出現,畢竟這是那個柳苡若的家。

    野蠻可是會家族遺傳的。

    只是在大廳內等了半天,出來迎接我們的卻是一名雍容華貴的年輕婦人,而並非那個什麼刑部柳大人。

    只見,那名年輕婦人看了我們兩人幾眼後,便走至主座坐了下來,態度看起來頗為傲慢。很顯然,她並不歡迎我們的到來。

    「很抱歉!我家老爺正繁忙國事,此時不方便見客。不知陳賢侄到柳府有何要事?若是為了我家若兒的事而來,那麼就請回吧!」

    陳尚偉只是笑了笑,似乎對方的態度早在他預料之中。

    「柳夫人,請別這麼說。據我所知,那件事情並非全是我義弟的錯,有錯在先的人恐怕是令千金!」

    「喔?」

    柳夫人那挑了挑眉的表情,彷彿聽到一件很可笑的事。

    「您可知道,打從一開始,就是令千金跑到我三弟的居所想刺殺他,刺殺不成才會失手被擒的呢?」

    「那又如何?只不過想要殺個賊頭罷了!那是他罪有應得。」

    陳尚偉笑了笑,笑容裡寫滿了神秘:「非也,非也!」

    發覺他似乎話中有話,不只是柳夫人露出頗感興趣的模樣,連我的好奇心也讓他給挑了起來。

    「請夫人將這封信轉交給刑部柳大人,他自然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從懷中取出封裝密實的白色書信遞給了她,正面還寫了個人名「秦陳綺蘿」,我想那應該是冠了夫姓的婦人名吧?另外,在出發來這之前,他所說的「準備一些東西」,該不會就是這樣東西吧?

    接過書信的柳夫人,很明顯露出不悅的妒恨神情,似乎對信封上面的人名相當反感。

    「是那個狐狸精給的?」

    「夫人,請注意您的措辭。」

    陳尚偉雖然提出警告,但臉色卻並未有變化,依然面帶客氣的笑容。

    「哼……不知丞相夫人,寫這封信給我家相公到底有何用意?該不會是又想勾引男人吧?」

    「很遺憾,夫人您還不夠格知道。如果,不小心知道了,可能連柳大人都沒辦法保住您了,還請小心。」

    雖然,他的語氣是那麼平淡,可卻叫人感到不寒而慄,令人無法不去相信他話中的真實性。

    只見,柳夫人臉色立即變得沉重起來,猶豫了半晌後,她才緩緩站起身來,有些不甘願的說:「你們等一會兒。」

    見那柳夫人煞有其事地趕緊轉身離去,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心中好奇心大起,不禁問起:「那位丞相夫人是什麼人啊?好像還挺厲害的。」

    「是我小姑姑,也是當今權臣秦丞相的五夫人,兩年前你也見過她一次,還記不記得那次你被她迷得七葷八素?」

    「呃,是嗎?沒什麼印象,有比燕雪兒還美嗎?」我純粹好奇的想問問。

    「嗯……這麼形容好了。如果說,雪兒是京城公認的第一美人,那麼我姑姑就是天下公認的第一美人。」

    原來如此,難怪季血羽這個慾海饑民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呃,那……那封信裡的內容我夠格知道嗎?」

    「你的密令。」

    「我的密令?那是啥東西?」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東西。

    他露出錯愕的神情,反問:「咦?怎麼二弟沒跟你提起過嗎?」

    我疑惑的搖了搖頭。

    「嗯,其實這樣也好,我看……三弟你還是先別知道好了。」

    他面對我的問話,先是考慮了一下,才緩緩繼續解釋。

    「畢竟三弟你現在武功全失,遇上強敵恐怕難以自保,更別說要去執行密令的任務了,尤其是這密令又事關重大,關乎國運,不知道內容恐怕會對你比較安全。」

    「喔,這樣啊。」

    既然那麼重要,我還是別亂過問的好,反正我來這個時代的目的,只為了找尋周昕她們幾個人而已,其它的事情能避則避。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臉色憤慨的年輕女子也接著出現在大廳之中,並用充滿殺氣眼神怒視著我。正是那夭壽的瘋婆娘——柳苡若。

    「死淫賊!我要殺了你。」

    這是她看到我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同時還抽出她腰間所佩的華麗長劍。

    「不是吧……還來!」

    我差點落下悲哀的淚水,反倒是我那義兄不說二話,立即橫擋在我跟前,以防止慘劇再度發生。

    「讓開!我要殺了那個淫賊!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柳苡若衝到陳尚偉的身前,恐嚇似的用劍尖指著他。

    「恕難遵從。」

    陳尚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面對她的威嚇根本視若無睹。

    「哼!是嗎?」

    柳苡若冷笑一下,立即將劍尖往前送,她似乎打算直接用行動來代替警告。

    只見,陳尚偉面對那突然刺過來的劍尖,很輕易的便偏頭躲過,人更是往前進一步,雙手擊向柳苡若的手腕,再反扣一圈,迅速奪下了她手中的利劍。

    「你!」

    看到陳尚偉如此輕易的就制住柳苡若,不只是她本人露出驚訝的神情,就連我也對陳尚偉的武藝之高強,感到錯愕不已。

    「可惡,把劍還我!要不然……」

    柳苡若憤怒的向陳尚偉喊著,可話才說到一半,便讓一名身穿官袍、頭戴禮冠的中年人給打斷。

    「若兒,別再胡鬧了!柳家的臉還沒被你丟夠嗎?」

    中年人一出現在大廳之中,便立即怒喝制止柳苡若的行為,語氣中更是充滿了濃濃的怒火與不滿。

    「爹!可是他……」

    中年人怒哼一聲,說:「住口!現在馬上給我回房裡去!」

    柳苡若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嘴上雖然想再說些什麼,但還是聽話的乖乖停下手來,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後,才不甘不願地走出大廳。

    在柳苡若離去之後,中年人似乎也懶得客套了,將方纔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件,從袖口中取出遞還給陳尚偉,並一臉謹慎的問:「書信裡的印鑒人,與陳賢侄有何關係?」

    陳尚偉接過信件後,並未先答覆而是轉過頭來向我笑說:「三弟,麻煩你幫大哥將這把劍,還給柳小姐,我想她會感激你的。」

    「啊?將劍還給她!」

    我苦喪著臉。她的確會心存感激,因為眼前的白癡又給了她能砍死我的機會。歪歪書屋論壇當然,我也知道他這是要我避一避,所找的其中一個借口罷了。

    「放心!我可以保證,你會安然無事的。」

    陳尚偉似乎很有自信,但我對他卻沒有信心。

    「嗯。」

    我無力的點點頭,便往外頭走去。另外,心中也盤算好,這把劍絕對打死也不還。

    至於,原先設想好要在美女面前,就裝出慾海饑匪模樣的念頭,早不知道丟到哪個垃圾桶去了。

    重點是,我相信這個狂暴美女飢渴程度,絕對高出我幾百倍,最頭痛的是,她飢渴的還是鮮血!

    才走到大廳外頭的我,便看到一直佇立在大廳外,偷偷觀望裡面狀況的柳苡若,正用著充滿殺氣的眼睛盯著我。

    這一瞬間,我還真有種想哭的慾望。大姐,能不能別鬧了……

    當她將目光落在我手上那把劍時,向前逼近語氣冷漠的說:「劍還我。」

    「我又不是傻了。」我連忙將劍往身後藏。

    「哼!」

    她似乎也懶得多說些什麼,一個探手過來就想直接搶。不用說,武功弱得不像話的我,才一個照面,手腕立時一陣酸痛,而那把精緻華麗的長劍,又回到她的手裡。

    隨後,只見她緩緩抽出劍身,望了望那銳利的鋒刃,發出冷冷的笑聲。

    雖然,我不清楚她的笑聲是啥意思,但怎麼看都覺得相當危險,那感覺就像正舔著沾血鐮刀的恐怖死神,因自己又有新鮮的靈魂進帳而開心的笑著。

    「呃,既然東西都還給你了,那我也就不打擾先走一步了,呵呵。」

    我緩緩地往大門口的方向退去。心想,早知道她在大廳外頭,那把劍應該就直接丟了才是。

    只是,那瘋婆娘似乎學聰明了,不發一語的暗下殺手,猝然之間就將劍刃向我的眼前推進。

    也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接近,劍刃又從我視線外的下方死角襲來,待看到進襲的劍芒時,儘管我那小腦袋,下意識的想偏頭閃躲,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吭!」

    隨著耳邊突然爆出的響聲,眼前竟然有一道更快的黑芒掠過我眼前,與柳苡若那銀白色的劍刃,撞出一陣亮金色的火花,且燦爛的爆開。

    「嗆啷!」隨著遠處一道鐵製品摔落地面的聲音響起,我也才意識到原來柳苡若的長劍讓人給擊飛了。

    這一聲,也讓突襲失敗的柳苡若回了神,暴喝出聲:「可惡!你是誰!為什麼妨礙我!」她的左手正緊握著右手腕,陣陣發著抖,似乎讓剛剛那一擊給震麻了手。

    然而,我也因為那還豎立在眼前,純烏黑色、黯淡無芒的劍刃,感到錯愕不已,其中最為醒目的,是劍身末端還刻著「貪狼」,兩個草書字體。

    讓我更為驚愕的是,順著黑色劍身往回望向那名持劍者,竟然是昨晚在涼亭內所見到的耍酷小鬼頭,和方纔他所展現的那份高強劍術。

    白衣少年面對柳苡若的問話,完全視若無睹,自顧自的緩緩將黑劍收入劍鞘之中。

    「哼!」

    看見那白衣少年不理她,柳苡若咬了咬銀牙,似乎打算暫且不理會這少年,先處理我這個襲胸色魔才是當務之急,立即轉身衝向那摔落地面的長劍,準備拾起再接再厲!

    「靠!還來。」

    我真怕了她,堅持到底的精神,在她身上真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正考慮是該逃還是去求救時,身旁的白衣小鬼頭卻出了聲,語氣冷淡的說:「只要你敢再拿起劍來,我就殺了你。」

    「哼!我就不相信你敢殺我。」她不信邪的反駁了一句,迅速彎下腰拾起劍來。

    也許,她認為這裡是柳家,在柳家沒人敢對她放肆,但我心中卻沒來由的深信,那少年不是隨便說說嚇唬人而已,只要她拿起劍那少年真的會殺了她。

    「那個白癡婆娘……」

    當柳苡若撿起地上的劍,示威似的向那少年晃了晃,不屑道:「我偏偏就拿給……」

    「啷!」

    少年未等她將話說完,迅速抽劍出鞘來回答,人更是向柳苡若直衝過去。

    早已有了警覺的我,見那少年有了動作,人也幾乎毫不思索,立即衝了過去想阻止。

    「咦!」

    「呃……」

    等我意識到幹了什麼蠢事時,人已經橫擋在他們兩人之間,而那黑色的劍刃已經停在我額頭之上,同時我也感受到一股暖暖的液體,從額頭上緩緩的流落,那是鮮血。

    「你……」

    呆立在我後方的柳苡若,聲音中充滿了驚奇訝異,而那白衣少年神情並未有多大的變化,語氣則很冷淡的接話下去。

    「……是白癡嗎?」

    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想那不是重點吧!重點是,既然都發現砍錯人了,為何不趕快把這劍收回去,而硬是要擺在我頭上耍帥?

    從大廳跑了出來的陳尚偉,見到我們僵持不下的場面,立即大喊出聲制止:「白!住手。」

    那少年見到出聲的人是陳尚偉,像是收到命令般的乖乖收劍入鞘。歪。歪。書。屋不用說,這位少年一定是陳尚偉帶來的人了,我想也可能是因為有他在吧,難怪那時他那麼有自信的向我保證。

    「沒事吧?嘖!好像是頭皮被劃傷了。」

    陳尚偉奔了過來檢查著我的情況。

    「沒事,只不過是小傷。」

    比起柳苡若的瘋狂砍殺這算是小意思了。

    反觀,同樣也走了出來的柳大人,看到柳苡若的第一句話,便是大聲斥責:「若兒,你看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爹!是那個人……」

    柳苡若不滿的想反駁,可柳大人似乎不想聽那麼多解釋。

    「閉嘴!你到底要給我惹上多少麻煩才甘願!」

    「爹,我……」

    柳苡若紅了眼眶,露出了很委屈的表情,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見到柳大人怒氣未平,陳尚偉推推我的肩膀,低聲跟我說:「三弟,還不快去安撫一下你未來岳父的情緒,說不定還能博取一些好感。」

    「啊?我去安撫他……等等!誰是我未來岳父?」我愣了一愣,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也微微露出錯愕神情,問說:「咦,怎麼子謙沒跟你提過嗎?」

    「提過什麼?」

    「就是圓滿解決這件事的最好辦法。」

    搖了搖頭,我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不知怎麼地,心底突然不安了起來。

    「這……這樣說好了,只因為你那晚說了太多錯話,使得柳家名譽大損、顏面盡失,也讓柳三小姐失了貞節,幾乎難容於柳家之中。

    「因此他們為了挽回柳家的聲譽,才會編造謠言通緝你。呵……可大概他們怎麼也沒料到你真實的身份吧?」

    「什麼、什麼身份?」

    我越聽越是迷糊了起來。

    「沒什麼,簡而言之,現在想要平息這件事,就是將你那晚所說的話變成事實。」

    「那晚所說的話?」

    經他一提,我不禁仔細的去想了想,那晚我到底說了什麼白癡蠢話。只記得好像說過,類似謀殺親夫那些有的沒有的。

    等等!該不會……

    「你、你該不會叫我娶那個瘋婆……那位柳三小姐吧?」

    他點點頭笑了笑,還很親切地拍了拍我肩膀,說:「三弟,恭喜你了,能娶到這般如花似玉的嬌妻,可真是福氣啊!」

    我登時垮下了臉,眼淚還差點落了下來。歪-歪-書-屋哇靠!福你個大頭鬼,明明就是兇猛狂暴的瘋婆娘,還嬌妻勒!

    我知道這一定是許子謙那個白癡出的鬼主意!他這下可把我推進地獄的深淵了!

    「爹!這是真的嗎?」

    柳苡若聽到我這話,同樣也驚愕的問著她老爸。

    只見,那柳大人鐵青著臉點點頭,算是回答了。感覺他不像是在嫁女兒,反倒像是不良老爸在賤賣自家的女兒,給暴發戶蹂躪的樣子。

    「爹,你怎麼可以……」

    不待她將話說完,柳大人先怒斥道:「住口,這是父命。」

    「我不聽、我不聽……」

    只見,早已紅了眼眶的柳苡若,終於落下了悲傷的淚水,像是發洩心中不滿似的,使勁的摔下手中的劍,一臉悲淒的跑遠而去。

    老實說,我真有些替她感到可憐,從進門開始直到現在,柳府中人所表現出的樣子,似乎並不是真的在乎柳苡若的貞節,而是柳府聲譽的樣子……

    「三弟,還不快追她,要是待會她想不開自盡可怎麼辦?」陳尚偉推了推我的肩膀。

    「啊!我去追?」

    聽到要娶她,我可是比她更想給自己一個痛快,以免往後受盡折磨致死。

    話雖說如此,我還是非常不甘願的追了過去,但跑沒幾步又退了回來,指著那少年向陳尚偉說:「呃,老大,可不可以將他借給我一下?」

    老實說,我還挺擔心,此趟追過去會不會有去無回?

    陳尚偉點點頭笑了笑,似乎明白我的顧慮,向少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轉頭對我說:「白十一往後就跟在你身旁保護你好了,也請你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嗯……還有,畢竟這個孩子還未成年,所以希望你可以節制一點。」

    白十一,有點怪怪的名字。只是,我搞不太懂到底要節制什麼東西?

    我未猜想太多,連忙往柳苡若離開的方向追去,來到了柳府內一處佈置精美的人造小湖邊,便看到那瘋婆娘正一步步前進想走入那人造湖裡。

    不是像我老大說的那麼準吧?雖然我也頗能理解她的心情……

    心中大感吃驚的我,連忙大喊:「喂!千萬別想不開啊。」人也趕緊衝向小湖,迅速環抱住柳苡若,想阻止她做傻事。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似乎受到驚嚇,連忙掙扎起來。

    「笨蛋,別自殺啊!有事好商量嘛!」

    雖然,我試著想把她抱回岸上,但由於她極力在掙扎,實在難以拖動半步,那感覺就好像是在抱著一隻狂暴的野獸。歪_歪_書_屋也因如此,在她不停的掙扎下,我倆一個重心不穩,噗通一聲,雙雙掉入水中。

    「夭壽!我不會游泳,救人……呃……」

    摔入水中的我,也同樣掙扎了起來,但卻沒料到雙腳一踩,將身子打直,湖水也才高過我胸口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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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死色魔……」

    同樣也成了落湯雞的柳苡若,冒出水面一臉怒容的直盯著我看。

    「對不起,我以為你要自盡,所以才……」

    天知道這人造湖到底有多深?當然,看到她又火冒三丈的樣子,我腳下習慣性的又緩緩退了幾步,想逃跑的慾望油然而生。

    「阿靜……」

    柳苡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沒頭沒尾低聲喃語的說了一個人名來,語氣給人的感覺卻是很寂寞。

    更令人訝異的,是她並未像先前那般大聲喊打喊殺,而是轉過頭去緩緩的爬上岸,直接坐在湖邊的石塊上,也不管一身濕透,望著池水哀傷的發起愣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此,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在離她不遠處找塊草地,坐了下來曬太陽,當人形曬衣桿。

    雖說如此,但我很注意她的狀況,怕她做出傻事時,我會來不及阻止,可又不能直盯著她看,怕會惹她惱怒不滿而跑過來先砍死我,搞得我只能像個白癡似的,不停地偷偷斜眼瞄一下、瞄一下。

    然而,因為柳苡若尚未暴走,而毫無用武之地的白十一,也同樣靜靜的佇立在我身旁附近,不發一語的望著藍天,又擺起他那冷酷的姿勢。

    當然,我也趁著這個時候,想了想該怎麼推托這門令人頭痛的婚事,畢竟兩不相情不願的,又是被情勢所逼的,怎麼可能真的做夫妻嘛!想必她也會這麼認為的。

    「阿靜……如果你還在就好了……你就一定會幫忙我的……可惡。」

    也不清楚過了多久,我耳邊突然聽到柳苡若自言自語的聲音:「……我就真的那麼討厭……這麼令你們討厭嗎……這麼討厭……」

    望過去,她流著眼淚的面容寫著悲憤,同樣也寫著一絲孤單與寂寞……

    像這時候,身為男人的我,是不是該適時的給予溫暖,讓她像只溫馴的小貓,倚靠著我那強健的臂彎呢?

    幾經思慮……答案是NO!我又不是白癡,萬一她又獸性大發,小貓變成老虎,把我生啃了怎麼辦?

    就在我考慮好答案時,柳苡若卻也有了動作,她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人也奮力的站了起來,似乎下了什麼重大決心的樣子。

    她咬了咬銀牙,恨恨的說:「好!既然你們都如此討厭我,我就讓你們討厭到底!」

    「啊?」

    我愣愣的看著她,天知道她又在發什麼瘋了。

    只見,她轉過身迅速衝到我身前,一把拎起我領口的衣服,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殺了你!」

    這是她所說的話,下一刻我落下了悲情的淚水。

    別鬧了,大小姐!要自甘墮落還是請找別人吧……

第三章 只顧吃的救兵

    隨著陳尚偉以賓客的身份,再次回到燕府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坐在第一次遇到白十一的那個涼亭裡,我的手指不停敲著桌面,正努力的苦思對策。

    至於什麼對策,當然是指柳苡若逼婚這件事了。

    就在陳尚偉與那柳家大人談妥後,便要求我也要回到山寨,通知我那老爹與柳家所定下的這門婚事。等回到臨安迎娶柳苡若這瘋婆娘,那時他們柳家也會將通緝令給全面撤銷。

    怎麼看,我都覺得那瘋婆娘不過是在跟她爹娘賭氣罷了,並非真心想找個人嫁。

    只是,到底有什麼辦法,既可以讓她收回前言,另一方面又能讓我免於受到通緝的辦法呢?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要是依照季血羽的思考模式,他肯定會天天期待洞房那一天,搞不好只要是女的,無論老少直接通吃。

    為了拯救無知少女,也為了拯救自己脫離她的魔爪,我苦惱半晌,卻還是想不出半點頭緒,不禁胡亂搔起頭來。

    「啊啊!真令人頭痛啊!」

    「噗嗤!」

    一道清脆的笑聲,也在此時傳到我耳裡。我轉過頭去,那聲音的主人正是燕雪兒。此時,她似乎才剛從外頭回來的樣子,身上還穿著熟藥所的制服。

    她淡淡的笑了笑,在我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項公子,什麼事情這麼令你頭痛,可否說來聽聽?」

    「呃,其實……我在頭痛待會兒,要到哪兒召妓比較好。」

    我隨口掰了一個理由。雖然說,當著女孩子的面前說出這種話,讓我覺得還頗為丟臉的,但要扮演好一個絕世淫魔,有些事情就算丟臉還是得做啊!

    「是……是嗎。」

    看到她的笑容整個僵住,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下去,讓我覺得很好笑。

    「倒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什麼事!只是……想向項公子請教一些,關於南方異域的草藥知識而已。」

    我想也是,她當初會邀我參加筵席,大概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吧?

    既然先前就打算裝作不知道了,還是堅持到底的好,反正適時說個小謊,也是不錯的明哲保身之道。當然,這個道理是跟那四位大小姐相處一段時間後,從中學到的經驗。

    「這……很遺憾,我也只知道那天所說的東西而已,要是燕大小姐再一直問下去,那我就只好拿出醫書來念給你聽了。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是非常願意當燕大美人的伴讀書僮,喔呵呵……」

    連我都感覺自己很無賴了,更別說眼前已經微微露出厭惡臉色的燕雪兒了,我想自己現在的醜臉,樣子看起來應該很淫蕩才對。

    可沒想到她的耐性堅強,為了追求想要的東西,即使厭惡不滿也不願放棄。

    「是嗎?既然如此,雪兒也不再追問下去。只是……還想再請教一次公子高姓大名,說不定雪兒可能聽聞過。」

    聽到她如此詢問,我想她對於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可能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疑問的態度吧?或許,她在想能夠從姓名得知我的來歷吧?

    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也敢請回家中作客,真不知是否該稱讚她很有膽識?

    「你當然聽過,不就是楚霸王項羽嗎?還是說,你認為叫絕世大淫魔會比較貼切一些呢?」

    現在我打算死都不承認。我想她可能也聽過季血羽的惡名,但卻絕不是她所猜想的某位名醫,與其表明身份衍生出乎預料的事端來,還不如維持現狀的好。

    「公子,你……」

    「好啦,我可得先回房歇息了,晚點還要跟人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不能不多儲備一些體力啊!」

    看到她的臉色很明顯在強忍著怒火與不悅,我想到此為止就好,站起身隨口胡扯幾句後,便轉身打算離開涼亭。

    「請等一下,項公子……嗚……」

    站起身來的燕雪兒,在叫喚的幾聲之後,突然按住胸口,面露疼痛的神情,無力的垂下頭坐回到石椅上。

    「呃,你沒事吧?」

    我立即掉過頭跑了回來,蹲下身察看她的狀況,心中是充滿了疑惑。歪歪書屋論壇

    看到她痛苦難受的模樣,很像是某種病突然發作的樣子,但那是什麼樣的病症,卻是個謎。

    反倒是她什麼也未說出口,依舊在努力強忍痛楚。但我想,也很可能是疼痛到無法說話也不一定,我心底不禁不安了起來。

    嘖,她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耶!

    正當我在想辦法處理眼下危急的狀況時,有個人急忙奔進涼亭裡,在燕雪兒的身邊蹲跪下來,二話不說開始察看她的狀況。

    那人是陳尚偉,他臉上佈滿了憂心與不安,更多的是心痛,真的是白癡也看得出他非常在意燕雪兒這個人。

    「呃……大哥,她這是怎麼回事?」

    「……是心臟病,三弟,你快去請燕大人來。」

    他看我的眼神中帶著點憤恨,似乎很不滿我害燕雪兒病發的樣子,我不禁略微感到心寒了一下,但卻也沒空去想太多,轉身便趕緊跑去找人,畢竟這種病症發作時,可是隨時會要了人命的!

    我連忙跑出涼亭外,隨便找了一個僕役跟他說明情況,並且拜託他立即請燕大人到涼亭,幫燕雪兒察看她的狀況。

    畢竟,讓較為熟悉環境的人去通知,再怎麼也比我這個不熟的好,不然燕府那麼大,我還真怕找人找到迷路。

    在隨便又找了四、五個人通知以後,我認為也是該差不多了,也許此時燕大人已經趕到她那裡去了。

    「呃,這裡是哪裡?」

    看了看週遭那美麗的庭院美景,我發現我精準的實現了先前的猜想。

    雖說這個季血羽的記憶力也不錯,但卻是那種還需集中注意力,才能達到所謂的過目不忘,比起我那腦域開發過的身體,還是大大的不如啊!

    唉!真的是換了一個身體之後,才發現到原來經過腦域開發過後的身體,竟是這麼的好用。

    無力的感歎了幾句後,為了搞清楚我人到底身在燕府的何處,只好到處走動想找個人問問,很快的,便在一處陰涼的樹下,發現有個白衣少年坐在那裡。

    那是白十一,而他的動作、他的模樣,就如同我第一次在涼亭裡見到他那般,完全一模一樣的耍酷姿勢。真是夠了,這樣會有比較酷嗎?

    「呃,你這樣不會累嗎?」

    他看了我一眼,隨後轉回頭去繼續看他的天空,完全不屌我。老實說,他這種態度感覺起來,還真和我家那生化狗小白沒啥兩樣,一樣屌!養它不像是在養寵物,反倒就像是在伺候老闆那樣子。

    「呵……不知道那只蠢傢伙現在在做什麼?」

    想到這裡,我不禁懷念的笑起來。

    「……」

    他用那冷漠的眼神,頗為不屑的望著我,似乎覺得我很煩。

    「抱歉!看到你的樣子,不知怎麼地讓我想到我家那隻狗……呃……我的意思……並非指你是狗……呃……那個……」

    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說出,但是想解釋這話無諷刺意味,卻不知該如何說明才好。

    只是怎麼也沒料想到,他的神情卻未流露出任何不滿,反而語氣平淡的問起問題。歪。歪。書。屋

    「你……家那隻狗,叫什麼名字?」

    「呃……我都叫它……小白。」

    「那它是不是世界無敵宇宙第一強?」

    不會吧?怎麼古代人也懂得宇宙是什麼嗎?我還真有點給這小鬼嚇到了。

    「啊?呃……就我家鄉那邊來說,它的確可以算得上很強,而且還是強到恐怖的那種。

    「但是不是宇宙第一呢……嗯……我想等它哪天可以打下飛碟的時候,再來探討應該也不遲。」

    「回答我。」

    他堅持要我回答清楚,而且似乎非常在意這個問題,我真有點被他打敗了。

    「那就……宇宙第一吧。」

    感覺我還挺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倒是他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還露出像是頗為滿意的表情。

    「那應該是我沒錯了。」

    「耶?什麼……是你沒錯?」

    一時之間未能明白他這話是啥意思,我不禁感到有些錯愕,但卻也很快的想到一個可能性。

    「呃,你該不會是……小白?」

    「唉!怎麼即使經過了腦域開發,腦筋卻還是不懂得變通呢?」

    照這話聽來,很明顯的,他就是那該死的賤狗,而且幾乎不用懷疑,他依然還是那麼的屌。

    只是,聽到他那不屑的批評語氣,實在讓我很想K他個兩拳洩憤,只是遺憾的是,不論現在、過去還是將來,我大概這輩子都沒法子打贏他。

    更令人氣憤的,怎麼他無論是前世或是現世的力量,都那麼恐怖啊?

    重點是,為啥他還是個美少年,老天會不會太不公平了!依照王強那套前世狗屁理論,小白的前世不就應該也是長得一副「狗」樣才對。

    話雖說如此,但能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意外的找到第一個同伴,那份強烈的喜悅感,真讓人心跳加速躍動,高興得幾乎快落淚了,然而更多的是已埋藏在心底,那許多待解的疑問想獲得解答。

    二話不說,拉他到一處較為隱蔽的位置,劈頭就拿問題砸下去。

    「小白,你怎麼會也跟著來了?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們的狀況如何?還是說發生了什麼意外?」

    「一、所長老頭硬把我送過來的,也替王強和所長老頭捎個口信;二、你出發過後七、八個月左右;三、睡得很爽;四、意外有很多,你要聽誰的?」

    他語氣平淡的一一替我解答,而那所長老頭應該就是指我姨丈了。

    王強!那個傢伙已經清醒了?

    這消息對我來說,除了感到驚訝之外,還帶著更多的驚喜,因為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同時,更多新的疑問也盤旋在我的腦海裡。既然他清醒過來了,怎麼不趕快喚醒我們呢?重點是,他又是怎麼自己清醒過來的呢?還是說就如小白所說的,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沒辦法喚醒我們?

    「都說來聽聽。」

    「當人實在是太弱了,很麻煩,而且跟你那老頭的交易實在太不划算了,回去得再跟他加個幾百隻雞腿才補得回來……可惡……越想越氣……」

    「呃……停!我沒有問你的意外,可以的話,我想聽有關於我們這次任務或者是王強方面的消息。」

    看見小白越講越火大,我連忙制止他繼續講下去,還是那句話,萬一他暴走起來,我可是沒法擋的。

    此外,我還是頭一遭聽到有人拿雞腿來當貨幣交易的。

    他平息了怒氣,讓腦袋思考了一下,隨即對我投了顆震撼彈。

    「王強被陳茂抓走了。」

    「啊!不是吧!哇靠!陳茂抓他做什麼?」

    我差點昏了過去,小白對我的問題則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聽所長老頭說,好像是對『時空轉送器』感興趣。」

    聽到這話,原本有些遺忘的不安情緒,又再度洶湧翻騰起來,不會那麼巧吧?

    不過,眼下再怎麼猜測也無濟於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找到他們趕快走人。

    「對了!王強和姨丈他們不是有稍個口信給我嗎?說來聽聽。」

    「王強他留給你的話是『凡事順其自然,不強求也不放棄。』」

    「他這不就和沒說差不多嗎!」

    我發覺我的臉在抽搐,髒話也差點脫口而出。不過我發誓,王強如果真的是那隻小強的話,我一定會再踩死他一次!

    「而那老頭則交代我跟你說,運用於你身體上的補強腦域計劃,已經開發得差不多了,千萬可得小心使用,以及一定要注意營養的補充。」

    這倒是個好消息,也就是代表著位於現代的身體,從今以後可以脫離體育白癡這個稱號了。歪-歪-書-屋

    可是,這消息雖說讓我覺得非常的高興,卻對眼前的狀況沒有任何幫助,還是說姨丈要小白傳話給我,只是純粹讓我開心一下而已?而且這些警告的話,等我回去以後再說也不遲吧……

    唉!還是算了,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的好。做了這個決定,稍微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再整理一下腦海裡的思緒,這也才突然想到幾個疑問。

    「小白,你還記不記得王強那時是怎麼清醒的?或者是他有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反應,還是話語之類的?」

    「嗯,好像有。」

    小白深思熟慮了一會兒,才又說:「他不准任何人在他的實驗室裡殺蟑螂,尤其是用踩的。」

    「踩的……等等!王強那時可有說過,他在這個時代有沒有找到我?」

    「嗯……有,那時好像是說,就是因為找到你,所以他才能夠回得來。」

    我聽完覺得非常驚喜。果然,那時被踩扁的小強,真的是王強沒有錯。照他的例子看來,重新投胎似乎也是回去的辦法之一。

    只是,如果真是那麼簡單,那麼王強他們也就不會再派小白來到這個時代,直接等我們幾個在這個時代掛了,不就可以回到現世了嗎?我想,其中一定還欠缺什麼重要的因素吧?

    不只這樣,再稍微想一想,才猛然發覺,這些問題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癥結點,也就是時空問題。依照我與小白出發的時間,以及相遇的時間,就可以推測出,時空轉送的前後時間,很可能是無規則性的。

    「小白……你來到這個時代,已經過多久時間了?」

    為了確定這一點,我又再向小白提問,也就是意識覺醒的時間。

    他昂首望著窗外的天空,想了一下才說:「大概有三年多了吧。」

    「三年!」

    我訝異得闔不攏嘴,雖然推測是無規則的,卻也沒料到時間差距會如此大!「等等!這麼久的時間以來,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試著找出我們的辦法嗎?」

    「有想過,但是覺得很麻煩,所以選擇等。」

    「啊?這樣也行……」

    「順其自然。」

    天啊!照他這樣的說法,要是那四位大小姐其中有一位,拖到幾十年後才覺醒過來,那我不就要拖到幾十年後,才能找到她們。想到這裡我還真差點昏過去。

    可惡!本來還以為小白的出現,會讓陷入膠著的情況得以明朗,但沒想到瞭解得越多,也越清楚事態比我先前所想的更為麻煩許多。

    然而,又轉念想想,小強的生命如此短暫,卻偏偏讓我遇上了覺醒之後的他,然後他才被人踩扁?為什麼我會在前些日子裡覺醒過來,而不像小白那樣,早在三年前就先覺醒過來了呢?

    雖然,種種現象看來似是隨機覺醒,但我卻有種感覺,如要覺醒過來,其實還是存在著什麼關鍵,而時間只是參考值,不過沒證據可以證明而已。

    唉!只能說得到的信息實在太少了,難以推論出任何較為確切的結論。

    無論如何,盡可能從小白那裡獲取可用的信息,大概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了吧?畢竟,在毫無頭緒與方向下,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要問些什麼才好。

    「呃……小白,能再說一些可用的信息嗎?」

    「可以用得很多,你想要知道哪一些?」

    「怎麼說?」

    「比如說,用炭火慢慢烤的雞腿皮,會非常的香脆甜美,像這一類的信息就非常有用。」

    我掐了掐發疼起來的腦袋。可以的話,我真想用雞腿打扁這只只懂得吃的笨狗。

    「我指的是有關於王強曾提過的事情,或者是尋找她們的方法這方面的信息。」

    「真是麻煩!是只要有關於她們的信息,隨便什麼都可以是吧!那你要詳細一點,還是簡略一點?」

    「嗯,請詳細一點。」

    「那就談談『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是如何運用在時空轉送器上面好了。」

    「小白……我想屠狗,刀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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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m860321 於 2015-3-19 19:42 編輯

    此後,將小白拉回我所暫住的客房,又花上了一整晚的時間,想辦法去詢問,那感覺就好像在計算機上輸入關鍵詞,找尋可用的數據那般。

    雖然,假設了許多可能的狀況,向小白提出疑問,但他的回答不是有關吃的,就是沒有任何用處的答覆。

    整晚唯一的收穫,就是得知如何料理雞腿才好吃。我真的是完全輸給了他,姨丈派他來可真是錯誤的決定。

    翌日中午,我將包袱整備好,在陳尚偉「依依不捨」的目送下,離開了燕府大門,準備返回我那山寨老家,而擔任保鑣的小白,也理所當然的跟隨在旁。

    之所以會倉促決定啟程趕回山寨,除了處理柳苡若的婚事外,當然主要的因素是昨天我讓這座府宅的千金,因情緒起伏過大,導致病發臥病在床。

    雖然,陳尚偉有事後補救,但卻無法抵銷燕大人愛女心切所產生的不滿,以及那些眾多追求者的憤恨之意。

    因此,為免陳尚偉因維護我這個義弟而難做人,另一方面我也無心眷戀此地,所以還是早走早好。

    此外,也想讓小白見見這個時代的周昕,看能不能找出一絲端倪來,證明她是或不是周大小姐的前世。

    臨走前,本來還想探望一下燕雪兒的病況,可轉念想想,要是再去探望,萬一弄個不好,說不定又會加劇她的病情,讓她直接去找耶穌報到了!也因此,只透過陳尚偉得知她的狀況無恙後就安心離開了。

    在離開臨安城前,我與小白便先行轉到客棧,補充一下水與食糧,以供遠行之需。

    「店小二!來兩支油炸的雞腿、兩支鹼水烹煮的雞腿,以及兩支炭火烤的雞腿,還要再外帶三隻烤全雞。」

    「呃,小白,你不怕中風嗎?」

    一入座的小白馬上點出一系列菜單,而我也無力的對此發表了感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他這話聽起來,還真是灑脫有個性。

    「呃,你確定不是『今朝有雞今朝吃,明日中風明日醫』嗎?」

    「放心,就算是全身麻痺中風了,我還是天下無敵。」

    呃……那並不是重點吧?

    小白還真是彷彿對任何事情都無所謂,而雞腿和無敵則是他唯一的堅持。只是,依照我熟識他的個性看來,不禁想詢問他一件事。

    「小白,你該不會來到這個時代後,三餐都吃雞腿度日吧?」

    一說到吃,俊美的酷臉蛋立即有了變化,他露出非常不滿的神情。

    「怎麼可能啊!依他們的庫存量,一天能讓我吃個七、八隻就不錯了。嘖!科技不發達還真是麻煩!真是的,為什麼雞不是八隻腿,不,就算六隻也好……」

    看他散發出強烈的怨念,我還真的是差點噴血身亡。當我想再念個幾句時,卻聽到隔壁桌的兩個食客,發出笑聲嘖嘖稱奇。

    「噗嗤……你看那個人怪不怪,三餐都吃雞……」

    「真是,有錢也不是這種吃法……喂喂,他往這看了,別笑那麼大聲啦。」

    兩名食客連忙向我們這邊道歉,我聳聳肩膀示意無所謂,而小白從頭到尾根本沒理過他們,只想著他的雞腿到底什麼時候會上菜。

    然而,只聽見那兩名食客似乎為了避免場面尷尬,便連忙將話題轉了轉。

    「對了,說到怪事,你知道個把月前,城內那樁大戶滅門慘案嗎?」

    「喔喔!你是說那件全家一十三口的滅門命案嗎?聽說那可是個奇案耶!到現在還完全查無頭緒,不只找不出那些人的死因,而且那一十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死亡,卻又怪在當晚週遭住戶,沒有半個人聽到或者見到不對勁的地方,你說怪不怪……」

    「嗯,可不是嗎!我聽衙門裡的捕頭說,那案子八成是有神鬼在作祟,否則怎麼會有辦法在不驚動其它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殺了一十三人!」

    「神鬼……啊!難怪,我還聽說那戶人家,好像是某位大人的遠房親戚,可因為得罪了最近興起的天理教,才會被牽連誅殺……」

    「噓!別在這種地方說!要是被那些教徒聽到了,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裡,那兩位食客似乎也唯恐遭到天理教徒的破害,連忙噤聲不語,付清了飯錢,便快步離開客棧。

    本來在旁邊偷聽,只算是打發時間的方法,可看到他們那副膽顫心驚、慌張離去的模樣,反倒讓我覺得非常好奇,要不是必須先回山寨處理事情,還真想到那戶人家去看看狀況。

    曾經身為不可思議研究社的成員之一,對於那些怪力亂神、胡扯瞎搞的事情,即使是多麼不可靠的消息,多少還是有些興趣想去瞭解一下。

    然而,當我們一切準備就緒要出發之前,看見小白在為自己準備應急藥品時,也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居住在臨安城外茅廬那金老的女徒兒,想來她應該沒有找到金老才是,因為早在我將消息告訴她之前,金老就已先返回山寨了。

    「小白,待會兒我們先繞到別的地方,我想去找個人。」

    「隨你,不過我想多外帶兩隻烤全雞。」

    「呃,好吧。」

    沿著上次離開的路線,來到記憶中那充滿濃厚草藥味的茅廬外,耳中聽到的也依然是那「叩叩」規律的研磨聲。

    「哈囉!有人在嗎?可否出來應個門?」我站在竹製的圍籬門外喊著。

    「請稍等一會兒。」

    屋內傳出她的回答聲後,便聽見她匆忙的小跑步聲迅速接近,一個嬌小可愛的人影也緊接著出現在我面前。

    「請問你是哪裡不舒服呢?啊!是你……」

    那位女孩看清楚是我之後,驚訝的叫了出來,人也跟著退了幾步,像警戒似的遠遠望著我。

    「呃,別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就是關於你師父的消息。」我連忙擺擺手。

    「嗯?」

    雖然她依然是那般充滿警戒,但看得出稍微動搖了。

    「那天在我回去之後,透過我義兄才得知金師父在前一日,已經先行回山……莊去了,因此我想你應該沒有遇上他才是。

    「我待會兒就要上路回山莊去,過些時日才會再來臨安,所以我想來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傳些話或是書信什麼的給他?」我想多少報答一下她的救命之恩。

    「我……」

    她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嘴唇,考慮了一會兒才又說:「你……說你也是師父的弟子,可有什麼證據嗎?」看她的樣子似乎想確認什麼事情。

    只是,這問題可讓我苦惱不已,想了想反問:「那你要看什麼證據?唯一能證明的玉珮你也不相信,所以我也沒辦法了。」

    她愣了愣,偏偏小腦袋才又說:「那……師父將玉珮交給你時,可有說過什麼話,或者是拿什麼東西給你過目嗎?」

    她可能想透過金老曾說過的一些話,來測試我是否真為金老的徒弟,而非偷謀拐騙才得到玉珮的吧?

    然而很遺憾的是,我倆所認識的金老可能不太一樣,對她來說也許是神,對我來說卻是個賊,但話說回來,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句。

    「呃……這東西拿到藥店買藥可以打折扣,這句算嗎?」

    只見,她露出古怪的神情,頓了一頓,又從懷中取出一枚果實遞給我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日隱果,怎麼了嗎?」我看了一眼很快就認出來。

    她深思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又說:「對不起,請稍等我一會兒,好嗎?」語氣中彷彿像是下定什麼決心的樣子。

    見我點點頭後,她便趕緊小跑步回到茅廬內,可能是想去寫封信,讓我帶給金老吧?

    當我再看到她那嬌小的身影時,手上所拿的並非一張書信,而是一大包包袱時,我愣了一愣,她該不會當我是宅急便吧?

    只見她雙手攥緊包袱,怯生生的問:「對不起,我……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去山莊,我……我真的很想見師父。」

    「啊?跟我去。」我感到很意外,開玩笑的反問:「難道,你不怕我趁這機會把你給奸了?」

    只是,這話問出口後,我便深深的後悔了。只見她露出恐懼的神情,似乎真的讓我這句話給嚇到了,連退了十幾步躲到木架後方。

    喂喂!我真有那麼恐怖嗎?我無力的看著她那過度激烈的反應。但話說回來,我似乎也不必在她面前特別裝模作樣,扮演那自大好色的絕世色魔,只需少與她接觸便行了。

第四章 疫病大爆發

    一連走了五、六天的路程,總算抵達山腳下一處小農村,這是距離山寨最為接近的村莊。單看村莊的規模,感覺起來就跟山寨差不多。

    大概也因為最接近山寨,理所當然我這個山寨惡少主,在這兒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在走進這處小農村的那一刻時,我才見識到什麼叫做聞風而逃兼杳無人跡,還外加所經之處必定叫聲連連。

    「如果,下次在用餐的時候,也能看到這種情況的話,似乎也不錯。」

    這是一直跟在我身旁的小白,看過這番景象後的心得感想。

    此外,我也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省得我還要費盡心思扮演絕世色魔,那可是非常累人的。

    倒是這些天一直跟在我們後頭,保持一段距離的那位金老頭的女徒兒,見到這種情況,也瞬間的將尾隨的距離加大數尺。

    當然,去程只要三天多便可到達臨安,回程卻要花上多一倍的時間,除了是因為棄馬車改為步行之外,主要還是為配合這位小姑娘的腳步。

    沿路走來,走走停停不時休息個十幾分鐘的,還怕走太快或是太急,萬一人跟丟還是跟不上了,到時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話說回來,對這位師姐我還真是衷心感到佩服,一個嬌小柔弱的小姑娘,可以如此不畏勞苦的長途跋涉,甚至可以不惜冒著「失身」的危險,尾隨我這個頂著大色魔名號的淫賊,只為了見她的師父一面。

    搔搔頭仔細想了一想,雖然讓她一路跟了過來,但帶她上山寨似乎不太妥當,要是真的帶上山,寨裡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傢伙,可能會嚇壞她吧。

    打定主意後,我轉了個方向,朝向農村裡一間較大的農屋走去。當然,我才一踏進那戶人家的大門時,屋內也立即傳出尖叫與哀嚎。

    其中懷中抱著嬰兒的少婦,立即在我面前跪了下來,哀道:「少寨主,饒命啊!求求您高抬貴手饒過我全家一次吧!我們下次會準時繳納『供奉』的,這次實在因為我相公病了許久,所以……」

    「停!」

    我無力的搖了搖頭,說:「我不是來討債的。」

    我想,她所指的供奉應該是山寨那裡收取的保護費之類的吧?

    見那位婦人露出微微錯愕的神情,我搔一搔頭才又說:「呃,請先起來,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請你們幫忙。」

    「咦?」

    我也懶得解釋太多,從懷中取出離開臨安時,陳尚偉所贈與我的旅費,擺至她面前說:「這是一點小錢,想請你們幫忙照顧我一位朋友。」

    她愣了一愣,隨即連忙又說:「朋、朋友?這……幫少寨主照顧是不成問題,但、但是只怕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是嫌錢給的不夠多嗎?」我皺起了眉頭。這些錢雖然不多,但也足以供普通人家吃上好幾個月了。

    然而,我這些話卻似乎嚇壞了少婦,她趕緊搖搖頭解釋說:「不、不是這樣子的!少寨主有所不知,最近這附近出現一種怪病,聽說還感染了好多人,甚至聽說連鄰村最有名的大夫都沒法醫治。

    「現在就連我相公也受到感染一病不起,要是他有了個萬一,我一家五口子真不知道該怎……」

    說著這村子最近的狀況,這位少婦不禁哽咽起來。

    這麼算起來,時間似乎是我們剛離開山寨的前後,這種怪病才開始爆發出來的囉?那麼,金老頭他們趕回來,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呢?

    「有這麼嚴重?難道沒有人去告知這附近的官府,去通知京城太醫院中較為高明的大夫來這兒救人嗎?」

    「請是請了,但卻沒請過來,聽說好像是人手不足,沒法顧及我們這種小村莊。」她歎了口氣。

    「是嗎?人手不足。」

    我皺起眉頭想了一想,便決定先看狀況後,再考慮該如何暗中幫忙。

    反正就照王強所說,順其自然,如果是季血羽應該也會想辦法,看能不能阻止這種怪病蔓延,或者是找到方法醫治這種怪病。

    畢竟這可是山寨附近的村子,山寨裡的食糧、健康、收入各方面等等,多少都會受影響的嘛!只要別做出太超過的事情應該也就行了吧?

    「可以讓我看看你相公嗎?」

    「咦?可、可是這病會傳染的,要、要是您也因此病了,那……」

    她露出擔憂的神情,似乎挺害怕我染病,使得她與家人遭到山寨那邊的報復。

    「囉唆!我只是看看而已,而且不過是小小的疫病,根本奈何不了本大爺,但你要是不答應就自己看著辦吧!哼哼1

    我裝出自大狂傲的模樣,威脅她接受我的意見。雖然講起來怪怪的,但與其多做解釋,還不如這樣比較快,而且又符合季血羽的本性。

    假如她的話屬實,那麼最好趕快找人通知臨安太醫院的人,作為醫學的最高單位,想必那兒定是人才濟濟、藥物充足,應該有辦法解決這蔓延的疫病。

    當然,如果能搜羅好足夠的診斷病症,對那些人而言,也省去不少來回太醫院準備藥材的麻煩,重點是太醫院的人才會意識到這怪病的嚴重性。

    我想,或許他們派人傳達時沒說好,沒有讓太醫院的人清楚這裡的狀況,不然這種會蔓延的疫病,無論是哪個時代,醫學機構都會謹慎處理。

    只見,那婦人面露七分恐懼三分憂愁的想了想,點點頭後才示意要我跟著往屋內的房間走。

    房間內充滿了酸臭味,那很像是屎尿加上嘔吐物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床鋪上還躺臥著一個瘦弱的人影。我知道那是病患上吐下瀉後,才會出現的慘狀,這也是四診之中最簡單的「望診」。

    只是,那味道實在難聞到令人受不了,噁心的感覺直逼咽喉,令人想作惡。但沒辦法,如不靠近病患實在難以做出正確的辯證,因此還是得忍!

    「你相公病多久了?」

    我看了病人幾眼,便轉頭問詢站在身旁的少婦。

    「已經病十來天有了,這幾天似乎還更加嚴重起來,我怕……嗚……」

    「是嗎?」

    我想了一下,走近那病患的身旁坐了下來,仔細觀察起病患的樣子,順便搭起手腕診起脈來。

    單單從外觀看得出,病患的身子彷彿很沉重,似乎連動都不太想動,但消瘦難看的臉頰卻微微泛紅。

    至於,診脈後的結果,只能大概知道脈象相當微弱而已。

    「你相公這些日子除了常常上吐下瀉外,還有其它什麼樣的症狀嗎?」

    「耶?少寨主,你怎麼會知道我相公……」

    那婦人愣了一愣似乎有些錯愕,我怎麼會知道他相公的病情。

    「先回答。」

    有的時候不需要解釋太多,解釋多了只會更麻煩。被嚇到的她,露出了恐懼的神情,想了想便趕緊回答我的話。

    「是……是的,少寨主。除了您說的那些外,我相公好像還很怕吹風,說會很冷,但是卻又說身子很熱,還有,什麼東西都吃不太下,還有……」她頓了一頓,才又猶豫不決的說:「嗯……像這些瑣碎的事情行嗎?」

    「行。」

    我點了點頭,將她的話稍微思量了一下,心裡對病患的狀況差不多有了個底。

    「你知道村裡還有哪些人,像你相公一樣得了這種怪病嗎?」

    雖說心裡有底,但卻相對的產生出更大的疑惑,也因此我想再去看看別的病患,仔細確認,而且調查越多,越是發覺,這裡的狀況比想像中的更嚴重許多。想到這些,眉頭不禁深鎖,暗暗憂心。

    「啊?嗯,前些日子開始,村長將大部分的病患,安置到左邊村尾的竹廬裡,統一讓人看護。」

    此時,她的臉上除了充滿疑惑,更多的是訝異,她似乎對我現在的行為感到相當奇怪。

    「竹廬,是嗎?」

    我點了點頭,接著掉頭走出去,順便對佇立在門外小白,警告說:「小白,待會兒記得盡量遠離病患週遭,尤其是別碰到他們的嘔吐物或排泄物。」

    「嗯。」

    小白只是點了點頭,似乎也懶得多說什麼。

    本來,我也想把這件事情告知我的師姐,也就是那位自稱金老的女徒兒。想說多少讓她瞭解一下這村子的狀況,也好避免遭到怪病的感染。

    當然,我也不太指望那神棍教導出來的徒兒,會有什麼良方來醫治這怪病。

    只是,一直佇立在屋外向屋裡偷偷看著的師姐,見我走了出來,那目光像是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似的,連忙掉頭就逃跑躲起來,害我根本連嘴都還來不及打開。

    呃,反應有必要那麼激烈嗎?我無力的搔了搔頭,便轉身朝往竹廬的方向前去。

    至於,那件事還是交給小白好了,至少從外觀看來,他給女性的危險感覺應該比我小得多了吧?

    來到竹廬外,那是用著粗綠竹所築起的簡陋屋子,而且位置還在村子外圍較為偏僻的竹林裡,看得出似乎是為了安置這些病患,而臨時搭築起來的。

    才剛接近那竹廬大門,就立即嗅到穢物散發出來的強烈臭味,那味道簡直可以比擬具有殺傷力的生化毒氣了!

    兩者的差別,只在於後者會讓人中毒身亡,而前者則是臭到想令人自殺。也從此可看得出,這裡的衛生條件比那位婦人家還要差上許多。

    小白更是大老遠就感受到其恐怖的威力,早早就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捂起口鼻。

    「嘖!」

    我退了兩步,從衣襟上撕了一大塊下來,捂起口鼻當作口罩使用,才再次往竹廬內走了進去。

    入內所見,還真是只能用慘字來形容,不很大的屋內擁擠的躺了十幾名面色痛苦、頻頻哀嚎的病患。此外,還有幾名口鼻捂著白布的婦女,忙碌的來回穿梭在病患之間,照顧著他們的親人朋友。

    「出去!馬上出去!這裡不可以隨便進來,這裡待久了可是會染病的!」其中較為年長的婦人,見到有人走進屋內來,立即皺起眉頭來想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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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0:54 |只看該作者
    不過,這可能也是因為我將半邊臉捂了起來,這位婦人才沒認出我來,不然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落荒而逃,就是驚聲尖叫吧?

    也因此,我順勢扯了個謊,壓低了嗓音隨口找個身份掩飾,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沒事的!我是從外地來的大夫,聽說這裡爆發了一種怪病,許多人都一病不起,所以來到這裡看看情況,看是否能幫上這裡的人一些小忙罷了。」

    聽到我這麼說,這位婦人先是露出驚喜的神色,但很快卻又歎息了起來,神色黯淡的說:「大夫,沒用的。其實在您之前已經有很多大夫來診治過了,每個看過後都說有辦法醫治,也開了幾個方子出來,雖然是救了幾個病危的患者,但還是有越來越多人病了。

    「唉,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啊,上天這樣懲罰我們村……」話越說,婦人臉上的神色越是沉重。

    「是嗎?」

    我一面聽她抱怨的話語點了點頭,一面觀察起週遭病患的狀況,觀察的重點當然是各個病患面色的狀況。

    只是,也因為透過這樣的觀察,才又察覺到一項疑點,便打斷她的話,反問:「請問,這裡負責看護的大夫人在這兒嗎?」

    她露出哀傷的神情,稍微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吳恩公他應該還算是在這兒吧……」

    跟著,手指了指竹廬內唯一的一扇竹門。

    怎麼了嗎?我心中有了疑問。只是,打開了門也才清楚她哀傷的神情是怎麼回事。

    那兒是空無一人的小房間,有的就只是壁上書籍成排的書架,以及小木桌上被供奉起來的牌位。

    「吳恩公也跟您一樣,是從外地來此行醫救人的,但沒多久也跟著病了起來,就在前兩天,吳恩公也因病情突然加劇而病死了,真是可惜這麼一個好人……」婦人跟過來哽咽的說著。

    「是啊,真是令人遺憾。」

    心裡也不禁衷心的佩服這位醫生,跟我家那位老神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一個像龍、一個像蟲,而且還是只專收女徒弟的老淫蟲。

    她又好心的勸誡說:「所以,還是請你快快離開這裡吧,免得跟吳恩公一樣遭遇不測,唉……」

    「謝謝您的勸告,我會注意一些的。請問,房間裡的書都是吳大夫留下的嗎?能否讓我稍微看一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幫助村子抵制這怪病的方法。」

    婦人看我一眼之後,歎了口氣再點點頭,算是首肯,人也轉身離開房間,幫我將竹門闔上。

    給這位「烈士」上炷香後,我便在這小房間內,從那成堆的書籍中搜索可用的資料。

    然而,可用的資料還未發現,卻讓我在書架的隔板上發現到一樣小東西,那是曾在金老頭那見過的「日隱果」,而這粒果實也在我心底種下了一個令人困惑的疑問。

    只是那並不是重點,將日隱果擺回原處後,我便開始一一翻閱起那些書籍,那大部分內容都是有關瘟疫之類,容易引起大流行的病症紀錄冊等。

    但我想要的並不是這些書籍,而是這個村子的病患就診紀錄之類的書冊,有了這樣東西,便能以最短的時間瞭解這裡的病情狀況。

    仔細搜尋了許久,才總算在架上成堆的書籍中,翻出吳大夫紀錄的病患病症,那是一本十來頁的泛黃小冊子。

    仔細看了看內容,雖然當中紀錄了十來位病患詳細的發病狀況,但並未加上任何用藥的批注,我想這應該是以筆記的形式,用來備忘記錄用的吧?只是越看,心頭的感覺也變得越是沉重。

    「果然是『霍亂』……」

    我倒抽了一口寒氣。這是看過那筆記上的內容,再加上剛剛看過的幾個病患後所下的結論。

    當然,根據腦袋裡的常識,這類的疾病是可經由水、排泄物等,使細菌繁殖進而散播感染。重點是,從前在書上得知,有記錄的霍亂大流行最久遠的一次,似乎是在十九世紀初,那次大流行還死了不少人。

    那時的醫學技術與這個時代相較,相差了個天高地遠,似乎這個時代沒什麼大夫知道這種病如何醫治,要是這病真在這兒蔓延開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說,曾在中醫學書籍上看過醫治霍亂的藥方,但因為只是感到有趣看看而已,並未細讀藥方中的用藥,只記得藥方主要幾個重點用藥,細部的配方用藥,還是得靠自己去嘗試,因此我也不太肯定會不會有效。

    畢竟當初只是玩票性質的學,真要實際運用,總覺得能力上還是略嫌不足,實在不敢隨意給病患對症下藥。

    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調查到的資料找人送至太醫院,另外也將這位吳大夫的紀錄也一併帶給他們,相信一定可以派上用場。

    至於人選,想來想去也只有小白一人能擔當,傳遞消息的速度不僅會快上許多,順利的話還能抄快捷方式,透過義兄陳尚偉直接轉交到燕大人手上,應可省下許多公文傳遞的時間吧。

    取出了幾本可用的數據,打算出門去交給小白,不過才打開竹門,看到那忙來忙去的婦人們,心底也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遂在桌上拿了支炭筆,在吳大夫所留下來的紀錄冊上,將我所知關於那些病症需運用的藥材名稱,以附註的方式寫了上去,不過我並未詳細批注用藥原因為何。

    之所以會這樣做,除了怕他們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反而不利調查,再者也怕我診斷錯誤,不只會延誤醫治的時間,嚴重的話還會害死不少人。

    走出這間竹廬時,我轉了個向,走至那位中年婦人跟前說:「這位大嬸,我想再過三、四日,朝廷應該就會派醫團,到這來解決疫病的問題了,所以還請幾位再撐個幾天。」

    「你怎麼會知道?」她神情中帶著疑惑。

    「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搖了搖頭,又說:「這本冊子也請你收好,這裡頭或許有治療這疫病的方法,可是我不太確定能不能用,如果……我是說如果,連朝廷派來的醫團也對這怪病都沒轍的話,就將這冊子交給他們管事的參考看看好了,或許多少有些用處。」

    那中年婦人雖然從頭到尾都是一臉困惑的神情,但在我再三的請求與交代下,還是答應幫忙辦妥此事。

    此外,我也點明許多需注意這種病的事項,諸如水需煮沸、排泄物需清理等等。

    到了竹廬外,走向遠遠躲在樹下、快被臭到暈倒的小白面前,說:「小白,有件事需要拜託你。」

    「快說。」他用半吊眼望著我。

    「我想請你把這些東西交給我義兄,順便跟他說說這裡的情況,讓他快請燕大人派醫團來這兒,行嗎?」

    「欠我五隻雞腿。」他很簡潔的回答我。

    「呃,好。」我頗感無力的望向他。

    他臉上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微笑,似乎是因為又有雞腿進帳,讓他頗為開心的樣子,點點頭接過那些書冊後,沒頭沒腦的突然問起:「你……清楚回山寨的路嗎?」

    「放心,我還記得路怎麼走!雖然不知什麼原因,但我這個前世同樣也有超強的記憶力,不過程度上還是不及腦域開發過後那般強就是了。」這點我倒是毫不猶豫。

    「是嗎?算了,反正自然會有人接應你。」他似乎還想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見他轉身似乎打算就此離開時,我又開口叫住他:「對了!小白,也將這裡的狀況,告知我那位師姐好了。如果可以,請她留在這裡等著,我會叫金老下山來找她的。」

    眼下如果不靠小白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跟她溝通。停下腳步的他,轉過身來語氣平淡的回答了我。

    「雞腿十隻,謝謝。」

    只不過是傳個話,需要這麼多「貨幣」嗎?

    「小白,你這算不算是在搶?」

    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

    「這算是依任務難度來決定價格,如果你認為不合理可以不接受!當然,你也可以當作我這是在搶。」

    「……算你狠。」

第五章 穿越時空換身體

    走在鬱鬱的林道之中,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原本,在村裡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後,我也立即朝回山寨的路上前進,只是怎麼也沒料想到,明明是依照記憶中的路線,還非常肯定自己沒走錯路,卻怎麼走也走不到目的地。

    等到發現不對勁,而想往回走時,才發覺路完全變了個樣,且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總而言之,就是我迷路了,至於為什麼會迷路,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真是沒道理啊……」

    我一臉茫茫然的望著週遭的環境,真是搞不清楚是哪出了錯。

    眼見天色已經慢慢變暗,可我卻還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看來今天也許要在山中過夜了。

    想了想,也許應該先找個能過夜的地方,等明天天亮時再好好找上山寨的路。

    唉!只希望這裡不會有那種特別兇猛的野獸才好。

    歎了口氣,我邊走邊仔細的打量週遭,看看有沒有什麼遮風避雨的好地方,沿路順便搜集干樹枝當燃材,好在晚上生火使用。

    天色完全昏暗下來了,我坐在營火堆旁吃著乾糧,腦袋裡所想的全都是那村裡的怪病,其實也並非在仔細研究,只不過是太無聊了,思緒自然而然轉移到最令人困惑的問題上面。

    只是,仔細想了想才猛然醒悟過來,既然臨近那村莊週遭的村鎮,也遭受到那疫病的感染,那麼距離這兒那麼近的山寨,八成也有人受到感染,所以金老他們才會如此急著趕回山寨吧。

    「嘖!那個該死的神棍,該不會又要不懂裝懂了吧!」

    想到這,我就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只期望老爹他們可別染上這病啊!

    尤其是那位可怕的周大小姐,並不是我偏心,只因那天從小白那裡套出的理論,再加上姨丈那個「緣」字訣,就可以得知如果不論時間因素與覺醒條件,我與四位大小姐應該總會有碰上的一天,但認不認得出對方就要看運氣了。

    再從小白的狀況來看,四位大小姐前世的樣貌,雖然不一定會相像,但應該還是會有相似的特色才是,而周大小姐除了樣貌相似外,就連個性都相差無幾,我想很可能她就是我想尋找的人之一,唯一欠缺的就是覺醒後的記憶罷了。

    雖說是如此,但也僅止於理論階段而已,實際上會不會就如我所推論的那般,還是沒有個正確答案。

    唉!可真令人頭痛啊!我不禁又苦惱的搔起頭來。

    「啊!」

    一陣女性的驚呼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呃,該不會……」

    醒悟到一件事的我,連忙尋向聲音的來源處。

    繞過一棵樹後,便看到一個女生捂著自己的小嘴,一臉驚恐的望著我,那模樣感覺起來,就像電影裡恐怖的殺人魔,步步逼近被害者那般。

    不用說,那個扮演恐怖傢伙的一定就是我了,然而那位被害者卻正是我那楚楚可憐的師姐。

    「呃……」也因為這樣,在看到她之後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呆呆佇立在原地望著她。

    另外,我也挺想知道,這位可愛的師姐,怎麼會緊追著我不放,真想知道是小白沒傳到話,還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倆所說的話。

    而我這位師姐,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同樣畏縮在樹下不知所措的望著我,臉頰上的眼淚似乎都快掉落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附近的草叢發出窸窣的吵雜聲後,我倆才又有了反應。

    這似乎也讓她想起什麼,趕緊開口警告我,說:「小……小心,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附近徘徊的樣子。」

    「是嗎?」

    我皺起眉頭警戒的望向那草叢堆,人則慢慢的移動擋住我那師姐,以防草叢裡的東西突然衝出來傷了她,也順道撿起身旁的木棍做護身用。

    沒一會兒,一個腦袋大小的黑影,從草叢中慢慢鑽了出來,仔細看才發現那是只灰色的可愛小狗,或者該說是小狼。

    「呼,幸好……」

    發現這東西沒有殺傷力,身後的那位師姐似乎鬆了一口氣。

    可我卻不這麼這認為,只覺得這小傢伙的出現實在不是時候,因為犬類幾乎都是群居,而且這麼小只的幼犬實在不太可能脫離父母的照料,我想……很有可能它的父母親,此時就在這附近覓食找尋獵物。

    「嘖,趕快跟我走。」我立即轉身走向師姐,想拉著她趕快離開這裡。

    「你……你想做什麼!」

    她卻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嚇著,不只驚呼出聲更連退了好幾步,想避開我伸過去的魔爪。比起那只真正的小狼狗,她更害怕我這個偽假的大色狼。

    那只灰色小狗,似乎也被我那師姐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嚇到,掉頭就跑,一溜煙的鑽回草叢堆中。

    「噓!別那麼大聲,會引來野獸的。」我立刻出聲阻止她。

    「我……」

    她愣了一愣露出錯愕的神情,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

    當她正在猶豫之時,週遭林子裡接連發出許多的吵雜聲,那是草葉不停翻動的聲音,其中還摻雜了些微野獸深沉的低吼,且那數量聽起來似乎有不少只的樣子。

    該死!是剛剛聲音過大,吸引了那些野獸的注意力嗎?

    「來不及了!」

    「啊!」

    我強拉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拖著,迅速衝至火堆旁抽出一支火把後,三步並成兩步拔腿就逃。

    「嗚……汪!汪!」

    也在我們拔腿逃跑的同時,身後立即傳來數道野獸吠吼聲,聽得出有東西追了上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了。

    剛開始還有些抵抗的師姐,在發現身後果真有危險時,才停下了抵抗的動作任由我拉著跑。

    雖說如此,但兩條腿實在是跑不過四條腿,更何況我還半拉半拖著一個纖弱的女孩子,跑沒幾步左右兩側已有黑影追過,甚至超前繞到我們的面前,阻擋住去路,使我們不得不停下腳步。

    更可恨的,對上畜牲完全沒情面講,才一停下腳步,身旁左側馬上就有黑影來襲,嚇得我連忙向後閃躲避開。

    「啊!後……後……」

    才勉強躲開那一記,馬上就聽到身後師姐那驚愕的叫聲。

    該死!後面也有嗎?

    我趕緊拉住她向左邊側身閃躲,可實在因為我倆動作不夠迅速,伴隨衣服遭到拉扯發出的撕裂聲後,小腹附近也立即感受到強烈的疼痛感。

    但我不是那種會乖乖等死的人,看到眼前出現黑影,我便毫不客氣的用力揮動手上的木棍,一聲類似狗的哀嚎聲,也立即傳進我耳中。

    大概也因為這一擊,使得那群飢餓的野獸,稍微停了停襲擊過來的攻勢,此時才有機會讓我仔細觀察起現在的狀況。

    「一、二……六隻,嘖!有六隻,這麼多。」讓火把繞轉了一圈,我數了數圍在週遭那些狼的數目,心裡也不斷盤算該如何是好。

    我也清楚,面對弱肉強食這不變法則,除非能比敵人更為強勢的擊退它,否則就只能選擇逃亡或是死亡。

    只不過,腦袋裡考慮了半天,所能想到的還是只有一個最爛的辦法而已,只能說我對狼這種生物實在沒有研究,也不清楚有啥習性,不然或許還能從中想出其它的辦法來。最後,只能期望它們肚子不會太餓……

    「唉……實在是有夠倒霉的,怎麼動不動就會面臨生死關頭。」

    我無力的歎了口氣,將手上的火把遞給師姐,說:「等一下,我喊『跑』的時候,我們倆就分兩邊跑,這樣逃脫的機會比較大。

    「切記!千萬別回頭,一直往前跑就對了,不然速度會慢下來,然後碰上較高的樹木就往上爬,萬一它們爬上來就用火把嚇它們,只要在那裡待到天亮,我就會來找你。」

    「喔!嗯嗯。」

    她似乎讓眼前凶險的環境,給嚇昏了頭,只是一味的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根本沒注意到我的說辭根本就是破綻百出。

    那些野獸根本不理會我們在說些什麼,相準了機會就又向我們衝了上來。

    面對其中一個衝上來的黑影,我迎面就是賞它一棍,哀嚎聲也立即傳進我耳裡。

    相對的,它們一旦開始襲擊,包圍網便會出現缺口,這個缺口就我所等待的機會。

    朝那個方向推了師姐一把,我立即大喊出聲:「跑!」

    「是!」

    她倒也聽話,聽到我喊出聲,立即拔腿就逃。

    雖說計劃中是兩人分兩邊逃,但事實上想也知道,根本不大可能會有逃脫的機會,弱的那一方被追上且死亡的機會,是大上許多的。

    與其兩人都死在這裡,倒不如留下一個來拖住這些野獸,讓另外一個專心逃跑來得有價值多了。最後,我還想說這種倒霉的差事,還是讓倒霉的人來做好了。

    看到那加快腳步逃跑的身影,我也不管身旁可能會襲來野獸,只是一心一意衝上前去,好確實阻擋下欲前去追擊的餓狼。

    阻在師姐逃離的方向,我雙手緊握住木棍,面對著不停徘徊在前方不遠處,等待襲擊機會的野獸。

    它們見到追擊的方向讓我給阻住,眼睜睜看著另一個美食逃離,其中幾隻馬上也顯得躁動不安起來,不停的左右徘徊,想要伺機穿過我,追趕漸漸遠離的另一人。

    面前的那六匹狼,彷彿嘴角都留著大把的口水,並露出像是見到香噴噴烤乳豬的眼神,虎視眈眈的直望著我。

    「咆嗚!」

    其中一匹狼發出深沉狼嗥,彷彿像是開動美食的訊號一般,在聲音落下之後,包圍在週遭的野獸紛紛有了動作,接二連三的向我撲了上來。

    雖然知道「衰」是會隔世遺傳的,但我還真忘了考慮到萬一真的「衰」到無法自保時,該如何處理這類的狀況呢?

    畢竟原來時代的我,遇到連有限的智慧都無法解決的危險時,還可以借用生化科技來自保,但現在的身體外強中乾,遇到危險時除了逃,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唉!我深感無力的歎息。

    當然,我也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當它們的飼料,被吃個精光以後再重新投胎,尤其是當我從小白那得知了許多新信息後,不確定的因素又更多了,只怕重新投胎後又會發生什麼意外的狀況。

    因此死亡對目前的我來說,完全不能列入辦法之中,那只會造成往後更多麻煩的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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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腦袋裡也一直不停在思考,是否有更好的辦法處理眼前的狀況,但眼前不停猛烈撲來的餓狼,讓我不得不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擺在閃躲上面,東逃西竄手忙腳亂的。

    再加上其中還有幾隻狼,不停的想找機會穿過我,好去追擊那即將跑遠的美食,因此除了躲避之外,我更必須想辦法攔下,使它們無法輕易穿過去,有時還必須用身體去擋,也因此身上新添的傷口,真的是呈倍數在增加。

    雖然,很想證實手上的木棍,並非只是單單拿來做裝飾品的,我在躲避時只要找到空檔,都會狠狠的賞它們幾棍,只不過天曉得為什麼,它們看起來都不太會痛的樣子。

    至於,趁隙所想到的種種辦法,像是逃到樹上,還是用火攻等等之類的,卻也很快被自己給反駁了。

    前者,搞不好樹都還沒爬上去,就先給這些惡狼咬上好幾口了吧!而後者,天曉得下一刻風會往哪兒吹?搞不好還會先燒死自己。

    由於一直遲遲想不出個辦法,只好不停的閃躲逃跑,但傷口不停的增加,卻使得體力也開始迅速流失。

    雖然,時間才五、六分鐘,但在不停劇烈的閃躲與攻擊之下,耗費氣力甚巨,躲避的動作也因此緩慢下來,而原本可以輕鬆拿著的木棍,現在感覺就像拿不起的千斤重棍,甚至漸漸連揮棍的氣力都使不出來,更別說想揮棍打那些野獸了!

    反觀,那六匹野獸似乎給血腥味激起了獸性,根本無視自身的傷勢,反而有越戰越勇的趨勢,真是讓我恨得牙癢癢的,想反啃它們一口。

    只不過,時間過了那麼久,那位師姐應該也逃遠了吧?在無後顧之憂下,我心底也打算好就是死,也要拖個幾隻下水,陪著一起投胎!

    打定了主意,我化被動為主動,費力的揮舞起木棍,隨便朝著其中一隻衝了過去,對準了就猛揮棒,可對行動矯健的野獸而言,面對已經虛弱不堪的攻擊,根本就不覺有威脅,很輕易的便躲過這一記。

    也因主動攻擊的關係,我的背後根本毫無防備,其中幾隻狼更趁此機會撲了上來,背部除了感受到猛烈的衝擊力外,也立即感受到撕裂般的強烈疼痛。

    攻勢不只如此,閃開那一擊之後,另外一隻蓄勢待發的餓狼立刻衝上來,撲到我腳下咬了我小腿一口。

    感到劇痛的我,也因為這一咬,腳下重心立即不穩了起來,再加上那只餓狼咬住之後又施力往後拖,我整個人瞬間重心不穩。

    然而,所剩餘四隻未撲上來的餓狼,則趁機從兩邊穿過我原先守住的防線,朝師姐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到這種情況,本來我還在暗自心喜,這些蠢狼即使現在追過去,也不可能會有收穫,反而加大了我存活下去的機會。

    但是,怎麼也沒料想到,才過一會兒的時間,卻聽到遠處傳來女性的尖叫聲,那聲音的主人正是我那師姐。

    不是吧!難道她還在這附近?此時我閃過腦海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想衝過去救人。

    可眼下自己也被兩隻餓狼給困住,根本無力前去援助,心底也不禁湧起一種苦悶心痛的感覺。

    不知怎麼地,這時腦海裡卻無緣無故浮現出季虹那張哀傷無助的臉蛋,甚至耳邊還若有似無地聽見她那哀傷的哭聲。

    「嘖!可惡啊!」

    我拼著所剩無幾的氣力,使勁的掙扎起來,甩開那兩隻餓狼的利牙,也因此遭利牙撕裂而變得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因為沒法注意腳下的情況,意外的讓樹根給絆倒,整個人往後倒。

    然而,對一群狩獵者而言,任何獵物只要一倒地,即等於失去絕大部分的抵抗能力,也是最容易制服的時機。

    「吼!」

    那兩匹狼當然也不會放過此次機會,發出野獸低吼聲後猛然撲了上來,接著就是一陣猛咬,咬往我的咽喉。

    此時,心底不禁感到深深的苦悶,也不禁浮現一個想法、一種渴望以及季虹那膽怯害怕的哭紅臉蛋……

    如果我的身體還在就好了!就有能力去救她!她也不會因為害怕而哭泣了……可惡啊!

    然而,就在這時候,卻感覺腦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累積醞釀、發熱發燙,並且凝結起來,感覺相當的難受。

    甚至連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起來,眼前還出現了虛無似幻的景象,逐漸覆蓋甚至取代眼前猛獸突襲的景象。

    那是一面透明水藍的玻璃落地窗,玻璃窗外還擺著許多現代化的控制與醫療儀器,就好像我躺臥在姨丈實驗所設置的療養水槽內往外看的樣子。

    也就在眼前景象猛然被幻覺取代時,腦海裡那股發熱的凝結物,也緊接著轟隆爆發擴散開來,眼前景象瞬間陷入黑暗之中,令人意外的是,視力卻也很快的就恢復過來。

    然而,更令人詫異的是,就在我的視力恢復過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突然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不只身上的刺痛與疲勞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連視力與思路也跟著清晰了許多。

    此時,那細胞活躍與充滿氣力的感覺,這感覺……感覺就好像身體處於腦域完全開發狀態時是一樣的!

    該不會……我心底也猛然醒悟到一種可能性。

    我立即振臂奮力一甩,將那只壓在身上張嘴猛咬的餓狼,輕而易舉的遠遠擊飛至一呎之外,隨後舉腳狠狠踹開咬住我另一隻腳的餓狼,讓它在空中連翻個十幾圈再掉落地面。

    我興奮的看了看「細緻白嫩」的雙手,又胡亂摸了摸我那「英俊瀟灑」的臉孔,才真正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忍不住開心的大叫大笑了出來。

    「果然是……果然是我的身體,哇哈哈哈!」

    鬱悶了許久的心情,因為身體的重新獲得,一掃而空啊!心情愉快的看了看那掙扎幾下又再度爬起來的兩隻餓狼,我忍不住像個白癡一樣奸笑起來!

    「嘿嘿嘿!對不起了,小白,今晚我就要痛宰你的同類了!」

    可正要衝過去時,想起眼下有該辦的要緊事,遂隨手在地上撿起兩顆石子,迅速的朝那兩匹餓狼的額頭射去,輕鬆簡單的擊暈了它們,打算有機會的話再回來料理。

    我則迅速的轉身朝往聲音的來源方向衝去,心裡也不禁擔心起她的狀況,甚至開始往壞處想了起來。

    「小心,有野獸,別過來!」

    跑沒多久,便聽到師姐那大聲吶喊的警告,轉頭望去便看到她人正高高地坐在樹幹上,而追來的那四隻餓狼,則在樹的正下方徘徊不去。

    見狀,我當然二話不說立即衝了上去,反觀那四隻狼發現了我,也馬上轉移目標向我襲擊過來。

    「啊!快……快逃啊……咦,好……好強啊。」

    她似乎眼見情況不妙,連忙驚呼出聲想叫我趕緊逃離,但在我一招一隻乾淨利落的解決那些野獸後,她的驚呼聲也跟著變成驚歎聲。

    後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露出相當著急的神情,趕緊指向我剛才追尋而來的方向。

    「對……對了!拜託,那邊還有人也被野獸攻擊,拜託請你救救他!」

    對於她那善良單純的心思,我有些錯愕,沒想到她會替我這個淫魔兼惡匪求救。

    只是,我轉念又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姨丈他那時空效應的理論,畢竟眼下因為意外轉換成現代的身體,我也不清楚以此時的模樣存在於這個時代會發生什麼的異變,只能說為了保險起見,凡事還是盡量避免過多的接觸。

    我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迅速攀上樹端,鑽到她的身旁。

    「咦?怎麼……」

    她露出詫異的神情,但我未給她足以做出反應的時間,拿捏好力道,一個劈掌便將她給擊暈,打算趕快幫她找個安全的地方後再做打算。

    抱起她躍下樹端,才走沒多久的路,便發現附近有一處山洞,入內打量了一下,不太像是野獸的居所,應該還頗為安全的。

    隨便生起了個火堆,也稍微察看了她的狀況,基本上看不出有什麼明顯外傷,確認她平安無事之後,我這才鬆了口氣。

    可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心情放輕鬆的同時,卻又有一股暈眩感再度湧上來,眼前也出現與剛才完全相同的景象,緊接著與剛才完全相同的情況又再次發生,唯一不同的是,我變成了刺痛不已、疲累不堪且極為虛弱的身體,我知道眼下八成又換回原本的身體了。

    然而,那強烈的虛弱感更讓我深感疲累,再加上心情極為放鬆的情況下,我不知不覺地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恢復了意識,逐漸能感受到外界情況時,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崎嶇不平的巖壁,呈現暗淡金黃的顏色,那應該是火光照耀出來的顏色吧。

    本來還想望向其它地方瞧瞧,好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可頭還未轉,全身那強烈的酸痛感,便立即衝上腦門,痛得我不敢再亂動。

    「真是夭壽痛的。」

    「咦?你醒了!」

    一道驚喜的聲音傳入我耳裡,聲音的主人是我家那位柔弱的師姐,而那張開心的氣質臉蛋,也隨即出現在我的眼前,她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事情的樣子。

    「我們正在山洞裡頭,放心吧,這裡很安全,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呢?」

    「嗯,好多了。只是,我睡了多久?」

    「有一天一夜了。請問……那個……就是……你有見到那位救我們的人去哪兒了嗎?」

    她很快的回答了我的問題,而接下來的語氣卻顯得相當含蓄。此外,她似乎認為我也是被「現代的我」所拯救。

    不過,這話也正好說明,她並未聯想到現代的我與前世的我是不是有什麼關聯?也因此,隨便胡扯個幾句,應該很容易就混過了才對。

    「呃……這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那時被他救了之後,就又被他順手打昏過去,真是個怪人!救人就救人,怎麼還非得把人打昏不可呢!怎麼,你沒見到他離開嗎?」

    「沒有耶!人家那時候也是被他打暈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他人早就不見了,只剩你一個人躺在地上,滿身是血、傷痕纍纍,當時真的好可怕……」

    她心有餘悸地露出害怕的表情,聲音甚至還微微抖了起來。

    只是,我實在很想問清楚,她到底是指我那時血淋淋的樣子很可怕呢?還是我當時所身處的狀況?

    「呃……這個……」

    她彷彿是為了甩開不愉快的記憶,奮力的甩了甩頭,才用慶幸語氣繼續說下去。

    「不過,幸好有這位英雄的出現,否則我們很可能都會成為那些野狼的食物了呢!只不過呢……人家總覺得好像曾經在哪兒看過這個人……」

    「是真的嗎?」

    「嗯,真的啊,只不過想不起來耶。」

    她該不會也是我所要找的人之一吧!

    她這些話讓我感到錯愕,同時也興奮不已,心裡不禁冒出了這種猜想,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不得不再強掰謊言起來。

    「呃,我這個,其實呢!那個人呢!我是有問到他的名字。」

    「耶?」

    「他說他的名字叫項羽的樣子,怎麼樣,有印象嗎?」

    她噘起嘴露出努力思考的模樣,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搖搖頭宣告放棄。

    「沒印象耶,大概是人家認錯了吧?」

    這個答案,讓我原本期待的心情蕩到谷底,不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也算是常有的。只能說,是我太敏感了吧!

    「嘻嘻,不過,原來他叫項羽啊……英雄的名字……跟他真的很搭呢!你說,會不會是他父母親早有先見之明,知道他兒子以後會成為英雄般的人物,才幫他取這個名字的呢?」

    只聽見,她又一直不停的稱讚,聽得我不禁害臊起來。

    我想,那是個謎。天知道當初老爸老媽是怎麼想的,會取這個名字說不定只因為懶得再想名字罷了!不過……嗯……搞不好真的是有先見之明也說不定。

    「其實……嗯……我也同意。」

    這項問題思考到最後,我還是認同了她的話。

    「呵呵,人家就知道你也會認同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耶……」

    看起來,她似乎很想再見一次現代的我,而這種機會可能只有天知道吧?

    不過,經她這麼一提我才想起來,怎麼那時候身體會無緣無故的變換?而且又無緣無故的變換回來呢?搞得就像是鹹蛋超人那般,可以從異時空召喚自己的身體出來,等解決壞蛋之後又再送回去。

    雖然,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只要問問小白,這問題應該不難得到解答。

    況且,用膝蓋去想也知道,這八成是姨丈又在我的身體裡,又胡亂搞了什麼奇怪實驗,或是將什麼奇怪的裝置在我身上亂裝一氣。

    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害怕起來,還真是擔心萬一下次還有機會變換身體出來,發現自己全身機械化成了機械戰警時,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

    「對了,你肚子應該也餓了吧?畢竟都睡一天一夜了,人家現在弄一些東西給你吃好嗎?」

    「嗯……好,謝謝……耶?」

    我從憂愁中回神過來,隨口答覆了她的話,可答完才發現一件事,眼前師姐的態度似乎有了些轉變,似乎變得不太怕我了,真讓我感到頗為驚訝。

    「不用客氣。」

    她笑了笑,轉身走回火堆旁,弄了弄柴火,還順便轉了轉懸吊在火堆正上方,一個長得像烤雞的不明黑色物體。

    在她轉動的時候,有股淡淡的草藥味傳來,我想那應該是把藥材當成佐料加在「烤雞」上面吧?

    「藥膳」,我腦海裡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詞,也就是中國人所謂的食補了,這種東西對大病初癒與或體質虛弱之人最受用了,還真是什麼樣的人做出什麼樣的事,做大夫的連吃飯都不忘幫病患治病調理身子啊!

    只是,那隻雞怎麼會那麼黑,是「烏骨雞」嗎?或者,其中還加了什麼會讓雞染黑的藥材嗎?

    我有點迷糊了,滿腦子不禁又開始胡亂猜想起來,猜想我這位師姐到底在上面加了些什麼東西?

    師姐停下了動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了我一下,說:「那個……人家的名字叫作玥虹,是師父替人家取的名字,還不知道……師弟你的名字該怎麼稱呼?」

    我考慮了一下才回答:「叫……叫我阿羽就行了。」

    「好了,阿羽,來試試味道吧!」

    只見她笑著撕了幾塊肉下來,用大葉片盛起來遞到我嘴邊,似乎是想餵我吃的樣子。

    「你……這該不會這是要餵我吃吧?」

    「當然啦!你是病患嘛,而且亂動的話,傷口可是會裂開的!所以你只要乖乖躺著就好啦。」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老實說,此時我的心情慢慢由驚奇轉變為有些激動得想哭了!

    原因不外乎,當一個運氣衰到極點的人,發覺自己因禍得福轉了大運,那份感動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啊!

    尤其是,能讓美女在身旁伺候著吃,簡直就是帝王級的享受啊!我想這大概是轉世以來,最幸運的一次了,哇哈哈!

    聞著那淡淡的藥草香味,與熟透的雞肉香味,我毫不猶豫的一口吃下,然後,一股神奇的味道,立即佔滿了我的味蕾,還如猛獸般兇猛的直竄到頭頂,讓我全身為之一顫。

    天……天啊!我從來都不知道,雞竟然可以烤得那麼難吃,真想讓小白嘗嘗這種神奇的味道。

    「阿羽,怎麼樣!應該還不難吃吧?這是人家特地依你的病情所開出來的綜合藥方喔!不只可以填飽肚子,還可以治病、進補,這可是人家費盡心思想出來的喔!」

    本來,想要立即吐出來的我,在聽到她這番話後,便又立即改成吞了回去,畢竟這樣浪費人家的心意是很傷人的。

    只是,我第一次聽到有這種長得像「烏骨雞」的綜合藥方,而且,重點是!它能不能治病進補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要是再多吃一點,可絕對是會死人的!

    「呃……我這個……」

    「好,阿羽乖,來,多吃一些,這樣才會好得快一點。」

    她溫柔的又撕了一小塊雞肉,遞到我的嘴邊。

    「等等等!呃,你……你這麼積極的幫我做治療、吃食補,難道不擔心等我傷好了,就會找機會吃了你這個柔弱的小羔羊嗎?」

    看到堪稱味覺殺手的食補又遞了過來,我強迫腦筋劇烈轉動,才總算讓我找到了一個借口,可以一計兩用!

    這不只會加深她對我那絕世淫魔稱號的印象,還可以讓她猶豫到底要不要這麼努力地治好我,讓我少吃點那種絕妙生物武器。

    她臉蛋上很明顯露出擔心與猶豫的神情,但是那撕了下來的雞肉,卻又更堅決的往我嘴邊遞來。

    「人……人家還是會擔心啊!但是,這種事情等到你傷好的時候,再考慮也還來得及。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擔心,而且這也是為你準備的,所以別客氣了……來!多吃一點。」

    我差點昏過去。真不知道該說她是太善良,還是太天真了?要知道色魔可是世界上最具邪念的壞蛋啊!也是絕不能輕忽大意的對象啊!

    「呃,等等,我的意思是……」

    「還是說……你嫌人家煮得太難吃了?」

    她看我面露猶豫的神情,更是使出委屈的表情來對抗,正好把我這個天生心軟的傢伙吃得死死的,想講的話也是硬生生的被堵在咽喉出不來。

    「呃,沒有,只是……」

    「嗯?乖,來,阿羽。」

    她極為熟練的直接把致命雞肉,幾乎近半強迫式的餵進我嘴中,而我只能欲哭無淚、外加極為痛苦的吃下那些東西。

    此時,我才知道原來補藥也是可以殺人的。

    也就在我慘遭「烏骨雞」蹂躪的同時,耳邊也似乎聽到師姐口中,那不清不楚的喃喃自語。

    「……其實也並非那麼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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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針有緣人

    真不知道,是該稱讚她的烏骨雞藥膳有效,還是我的生命力比小強還來得強韌,經過整整兩天的調養,外加玥虹的細心照顧,我總算能夠勉強行動,也該是離開這地方的時候了。

    此外,我也挺擔心會再度發生像那晚的狀況,然而奇跡卻不太可能會再發生第二次了,萬一被困在山洞中,可真就沒地方逃了。

    重點是,我寧願傷重致死、操勞累死,甚至是自己誤診,吃錯藥中毒死,也不要再吃上一次她烹煮的任何一樣熟食。

    也就是說,如果再不離開這個地方,那麼我又得吃上幾次那幾可比擬不死毒藥的熟食了。

    結論!就算是會死,我也要逃離她的魔爪。

    話說回來,若是再走回那迷宮森林,我想還是只會再迷路而已,因此必須變換一下辦法才是,而且還必須確實有效。

    思考根本原因,說不定就是有人曾在這座森林動了什麼手腳,所以才會那麼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好保護位於山林深處的山寨。

    也就是說,這座森林也應該算是山寨的警戒範圍,我想只要引起警戒衛兵的注意力,那麼山寨自然就會派人來這裡探查才是,到時只要來的人是山寨中人,身為少寨主的我也就一切好談了。

    只是,想來想去所想到的辦法,依然是越老套的就越實用,也就是製造的煙霧。

    在我與玥虹的合力之下,很快的便湊足製造煙霧所需的材料,在洞穴附近選擇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粗製濫造的將乾草燃起,勉勉強強才製造出濃濃蔓延向上的煙霧,真搞得我倆是灰頭土臉的。

    「累死人了。」回到洞穴坐下來休息的我,長長的呼了口氣出來。

    玥虹說要出去找些水,要晚一點才會回來,也因此坐在山洞裡等待的我,覺得頗為無聊的。

    要知道,人一無聊起來,就會胡思亂想,進而激起沒事找事做的犯賤想法。

    此時,我也才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住在這裡那麼久,都還沒完全打探清楚這洞穴到底有多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燃了支火把,便往深處走了進去,才發現到這洞穴還頗為可觀的,深度約有二十幾公尺,但走到底所能見到的,除了巖壁之外還是巖壁,看不出有其它的東西。

    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洞穴裡的通道似乎有經過人工鑽鑿開發過,不只巖壁表面還算平整,整個通道高度也是差不多,根本不像是天然崩裂的洞穴。

    當然,會這樣是因為電視看太多了,下意識的認為這種地方,應該會有傳說中的機關密道什麼的吧?

    在連自己都覺得很蠢的想法驅使下,我開始用火把,仔細的照著四周的巖壁,觀察是否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可沒想到在仔細觀察下,很快的便發現在左側巖壁上,竟有一塊光滑圓形的平面,存在於形狀不規則的粗糙巖面上。

    「哈哈!我就說嘛!」我興奮的大笑出來,感覺還頗為新鮮有趣的。

    當然,電視上演的這一類的機關,不是用轉、用壓、就是用拉這些方法,而且我想這麼古老的時代,他們的機關應該也不會高明到哪裡吧?

    也因此,我幾乎是未經思考的,就直接往那個機關按了下去,耳邊很快就聽到喀啦一聲,彷彿是有什麼東西被我推動了。

    哈!有了!真是太簡單了。

    但是卻在驚喜之餘,耳邊卻又再度聽一道破風聲,「叮」的一聲!我瞧見左耳旁的巖壁上,猛地出現了支箭矢,正無力的緩緩掉落。

    「呃……」我額頭上滴下了冷汗,人也愣在原地。

    「死傢伙,有夠夭壽!」

    但這一記暗箭偷襲,卻並未讓我心生膽怯,反而激起男兒不服輸的個性。畢竟,因為一時的輕忽大意,差點害自己吃了大悶虧,任誰都會不服。

    而且,看得出那一箭並未有太強的攻擊力,雖是不足以讓人致命,但被射中卻免不了會受個小傷。

    此外,在這偏遠山區裡的洞穴,竟然會有暗算人的機關來保護,任誰都會覺得其中必定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這也更激起我強烈的好奇心。

    在不服輸與好奇心的推波助瀾下,我再次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巖壁的狀況,有了第一次失算的經驗,我這次更是小心的檢查巖壁上每一個細節。

    想不到,這一次的檢查竟然讓我找到六個,跟剛剛一模一樣的圓形平滑面,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用來做圈套的陷阱,而且還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嘖!我可真是蠢,竟然會中這種騙小孩子的技倆。

    只是,如果這些都是陷阱的話,那真正的開關到底在哪裡呢?會是其中一個嗎?但如果真的是其中之一,那麼又會是哪一個,總不可能一個一個的試吧!

    又或者真正的開關,其實在我還尚未發現的位置?可是,我找了又找,卻沒發現任何怪異的地方。

    「啊啊啊!苦惱啊!」

    想半天想不到答案的我,搔著頭髮胡亂的叫了起來。

    發洩了情緒,整個人氣餒的坐倒在地面上,而腦袋也不禁無力的垂下。

    也就在這時候,視線落在地面上的我,才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就是箭矢掉落處靠近巖壁的位置,正好有形狀不規則的凸出小石塊,再仔細觀察,像這樣奇特的凸出物也正好有六個。

    此外,才注意到這個洞穴的地面,原本就積滿了厚厚沙塵,現在因為不停遊走的關係,平整的沙塵佈滿了我那凌亂的腳印,而其中最吸引我注意的,是我剛剛按下機關時留下的那雙腳印,兩腳印前端之間正好有個凸出的小石塊。

    看了看箭矢掉落的位置、那雙腳印與凸起的小石塊,我陷入了沉思。

    「阿羽!你在裡面嗎?阿羽!」玥虹的聲音在洞穴迴響起來,驚醒了正在沉思的我。

    「嗯,我人在裡面。」

    「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啊?」循聲走了過來的玥虹露出疑問的神情,而她手上還提著裝滿水的水袋。

    看她絲毫沒有防備的走進來,我不禁擔心可能會誤觸到陷阱,趕緊出聲阻止:「等等!別再走進來了。師姐,這裡有危險!」

    「咦?有危險!那阿羽你怎麼……」她絲毫沒有懷疑我的話。

    「沒事的!我只是怕你會誤觸到陷阱,不小心被箭射著,那可就麻煩了……咦!等等!」

    想到這裡我也才猛然醒悟,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剛剛那一箭並非射歪了,才讓我幸運的躲過,而是原本就不打算射向觸動機關者,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真的不得不佩服,設計這機關者那份逆向巧思了。

    只是,雖有這種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可能是另一個更具心機的危險陷阱。

    想了想,因為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也為了證實心中的推論,我決定試它一試。

    「麻煩你退後一些,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別靠過來。」

    「可是……」

    「別擔心,我只是想試一試,沒事的。」

    見露出擔憂神色的她點點頭後,我才開始動手嘗試開啟機關的辦法,先仔細觀察了地面上那奇特的凸出物,又試著對另外五個按鈕輕按看看,而這也才發現並非每一個鈕都能按下去,真不知道是壞了?還是別有機關?

    只是,再試最後一個機關鈕時,卻又突然能按下去,當然暗箭也隨之射出,而這次箭矢卻好死不死從我正面射來,擦過肩膀上方,讓我頗感吃痛。

    這一記暗箭不只引起玥虹的驚呼聲,也真嚇得我心臟差點麻痺。

    只見她身子動了動似乎想過來看看我的箭傷,我連忙擺了擺手阻止她靠過來,她雖然聽話的停下動作,但還是憂心的說:「阿羽,別試了!好不好?」

    「等等,再一下就好!」我深吸了幾口氣,好平復緊張的心緒。

    真是夭壽!剛剛竟然會從這個地方射出?幸好,站的位置稍微有些偏了,不然可……等等,是啊!位置!

    猛然醒悟到這點的我,趕緊又走回剛剛觸動機關的位置前,找了距離最近的凸出物,並對準雙腳的中心,整個人果然剛好是遠離箭矢發射口的射程範圍。

    為了實際確認,我又試著再次按下機關鈕,但本以為會有箭矢射出來,可這次卻按不下去卡死了!正感到奇怪的我,轉念之間又將實驗的對象換成一開始觸碰到的機關,對好位置按下機關鈕,同樣是卡死狀態。

    這可就奇了!感到疑惑的我,為了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狀況,便開始依照方纔所發現的辦法,一一嘗試每一個機關鈕。

    然而,這次卻又再次發現,原本按不下去的鈕,又有其中有一個能夠按下,當然箭矢也隨之射出,如同預料般完全避過射程範圍之內。

    「哈哈!」

    證實了自己的推論是對的,我高興得笑了出來,隨之我也猜想到先前之所以無法啟動,可能是怕人誤觸容易造成危險,而設下的防範措施吧。

    這項推論,也很快的便讓我給證實了,只是在按完所有的機關鈕後,也的確出現了某樣機關被發動的巨大響聲,但響聲結束後週遭卻無任何改變,這下可又讓我苦惱不已了。

    「啊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不禁又苦惱的搔起頭來。

    一直站在旁邊看的玥虹,突然出聲說:「那個……那些箭矢好像有些奇怪……」

    「耶?」聽她這麼一提醒,我這也才注意到除了方向不同之外,所有的箭矢都落在同一個位置。

    「該不會……」我走了過去仔細觀察起來,這才發現六支箭尖遺留在巖壁上的痕跡,若是將六個點用一條線連起來,正好形成了一個直徑約三公分的圓形,輕輕的敲了敲才發覺這地方原來是中空的。發現這點,我興奮的拾起地面上的箭矢使勁的撬,看能不能撬開個洞。

    「有了!」

    只見巖面碎落後,出現一個彎月型的小凹槽,我想這個八成就是開關了,槽底還刻著兩個古楷體字「月露」。

    老實說,看到這兩個字體,比讓我知道這偏遠山洞裡設有機關,還要驚訝上幾倍,也不禁讓我懷疑,這會不會與那個神秘的「月露居」有關呢?

    「你過來看看這東西。」

    「咦?怎麼會……」看到這兩個字,她似乎比我更驚訝,此外猛然之間似乎還想起什麼,略帶驚喜的語氣說:「該不會,這裡就是師父所說的那個地方吧?」

    「哪個地方?」

    她並未回答我的話,而是趕緊從懷中取出那象徵月露居身份的玉珮,放入凹槽之中,先是用力往下壓,再用力往右轉,手法看起來相當的熟練,就好像在開自家大門似的,讓我訝異不已。

    隨著她的動作,眼前的巖壁開始往內陷入,出現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

    「阿羽,我們下去看看。」玥虹從火堆間,抄起兩支火把,遞給我一支後隨即就走下階梯,樣子比我還心急,真讓我驚訝不已。

    剛剛還不是很害怕嗎?怎麼才知道是他們月露居留下的東西,就像發現寶藏似的急著想挖出來。

    「呃,等……等一下!可能會有陷阱啊!」回神過來的我,趕緊追了進去。

    只能說實在是烏鴉嘴,才剛踏入地道中把話說完,地道的大門也迅速落下閉合,把我倆關進地道內與外界隔絕。

    「不會吧?嘖!」

    我看了看被封住的大門,還真是差點昏了過去,可眼下也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天知道我那位一直往下衝的師姐,會不會誤觸到什麼危險的機關,也只能跟上她,先止住她的腳步再做打算。

    地道的盡頭,是一個頗為寬闊的方形房間,出口的正前方還設有一座女子石像,而玥虹佇立在那座人像跟前,低著頭似乎在看些什麼。

    「真的……是師祖的墓碑……太好了!師父……我們終於找到了!」

    靠了過去,便聽到了我那師姐激動不已的喃語聲。

    「呃……」看到她如此激動,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打擾她,不過也只能說她運氣實在太好了,這麼莽撞地就衝了下來,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想這應該就是幸運和帶衰的差別了。

    話說回來,為了搞清楚這房間裡還有沒有其它陷阱,也順便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出入口。我小心翼翼的用火把往四周照了照,仔細觀察起來,發現這房間裡的四面巖壁都刻有文字。

    內容似乎是在說明某幾個穴道的功用,可奇怪的是上面所講述的穴道名稱與穴位,卻是在現代中醫穴道圖上不曾見聞過的,這也讓我頗感到疑惑。

    「阿羽,來這裡看一下,師祖婆婆有些話是留給你的。」原本一直靜靜看著什麼的玥虹,突然轉過身來對我招了招手。

    「我?不會吧……」我感到錯愕。

    靠近瞧了瞧她手指的方向,我才注意到原來人像下面還有個小平台,那平面上則刻滿了文字。

    一看也才明白,為何會說有留言是給我的,正確說來,是留給解開這間密室機關的人。

    上面用文言文體所撰寫的碑文,由於中文不太好的我,只能勉強看懂其意思。

    原來,這人像是位名曰——吳月露的女子,看她上面開頭幾段是自述生平,依她所說,似乎她就是當初創立月露居的創始人之一。

    然而,中後半段的碑文則是敘述,她設下這機關的用意並非想傷人或保護某樣重要的財寶,而是運用這幾道機關來測試欲入石室之人,所擁有的觀察力、好奇心與膽識是否合格,能否有資格進入這間石室之內,繼承她遺留在這間石室內不外傳的醫術,也就是刻在室內四面巖牆上的文獻,稱之為「九針」的醫術。

    「那些就是『九針』了嗎?」看到這段,我的眼睛也不禁發出耀眼的光芒。

    「好像是耶,應該是針灸術的一種吧?」玥虹看了幾眼才點點頭,說:「不過,那些穴位看起來有些奇怪……」

    「是啊……」我還以為就只有我這個與時代脫節的人,才會感到奇怪。

    然而,再仔細地看下去,也才注意到上面所敘述的新穴位,還剛好有九個,而且位置還相當奇特,文獻上所標明的人體穴位位置,九個裡有五個是位於穴中穴,明明標的位置就與原本舊有的穴位相同,但不是深了一、兩分,就是淺了一、兩分,剩下的四個則是我連在現代醫書裡,都不曾見過的穴位。

    這不禁讓我深感驚訝,越看越入迷,完全忘了自己還被困在這裡。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九個穴位的主治功用,大多是輔助性針灸法,也就是說當單獨對這幾個穴用針,並無任何治癒疾病的功用。

    反而,這九種穴道一旦和原有的穴道規則性的搭配,便可以達到加強某部位的局部性強化、加速減緩血氣循環等等,達到有點類似激素的效果。

    而且照上面的講法,似乎這九個穴道如要有上述的功用,還需各別用上特定的九種用針,甚至還可以分別用這九針九穴,搭配出超過三十幾種的效用。

    天啊……實在是有夠麻煩!

    看到最後,才又注意到這位師祖婆婆,在文獻末又給了一些話。

    「傳我衣缽者,於熟記文獻後,跪於我像前,立天發誓,當以行醫救世、造福百姓為己任,絕不為非作歹、肆意濫殺,至死不渝,如違此誓天誅地滅,並以三響頭為證。」

    不知怎麼地,看到這番陳舊老詞的文句,我還覺得頗為迂腐好笑,發誓會有用嗎?

    雖說如此,但也許是疑心病作祟,她這番話不禁讓我覺得其中帶有某種玄機,畢竟從一開始她那些極富巧思的機關設計,就令人印象深刻。

    當然,給這位師祖婆婆磕個幾個響頭也無不可,至少我從她這兒也學了不少東西,而且她在心計上的攻略更是令人佩服。

    搔了搔頭,我怪不好意思的,走到石像兩步前跪了下去。

    「咦,不會吧!阿羽,你全部都記起來了?」大致上也看過一遍的玥虹,自然知道我這番舉動是做什麼。

    「呃,嗯,差不多了。」在超強記憶力的幫助下,石壁上不過五千來字左右,很容易便能記下來了。不過,想要將這些新學的東西融會貫通,卻非我現在這個前世的腦袋能夠迅速解決的。

    玥虹偏頭想了一下,走到我身旁也跪了下來,笑了笑說:「好吧!我們還是先一起給師祖婆婆磕頭好了,待會兒人家再慢慢的背。」

    「嗯。」她可能認為一起給長輩叩頭比較有禮貌吧?

    在一連三個響頭後,耳邊也再度響起機關轉動的聲音。

    「有了!」

    「咦,還有機關?」
    我揉著發疼的額頭,為自己那正確的推論感到高興,而玥虹則依舊露出她那驚訝的神情。

    只見,石像底座下方緩緩延伸出一個小平台,平台上方還有九個平整的線狀凹槽,那正是我曾在黃帝內經的「靈樞九針」中,所描繪的「九針」,而且外形還與書上附圖一模一樣。

    不過,九針實物我也還是頭一遭看到,畢竟到了現代只留下最為實用的毫針,是較為常見的針灸用針,其它的還真非得到博物館才有辦法看到實物。

    我拿起其中幾支瞧了瞧,只覺入手極寒且沉重,針身部透過火光的反射,還泛出耀眼的青光,且上面還未有半分陳年金屬銹蝕,可真是奇特的東西。

    忙著感歎的我,真想知道這到底是用啥東西打造出來的?然而,也在這時候,石室機關又開始動了起來。當然,吃了這兒許多悶虧的我,聽到那刺耳的機關聲,不禁又心驚膽跳起來,天知道這位師祖婆婆是不是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來整人?

    待響聲過後,只見人像緩緩的橫移開來,又出現了一個地下通道,這讓我頗感錯愕,但也隨後省悟過來,這該不會就是出口吧?

    「劈哩!啪啦!」

    只是高興才沒多久,耳邊又傳來細微的響聲,當然怎麼也聽得出那不是機關的聲音,心裡狐疑不禁循聲一看,還真看的我兩眼發直,愣了愣:「呃,不會吧!」

    玥虹疑惑地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問:「怎麼了嗎?咦!」

    那聲音是從石壁上的一處角落傳來,而讓我倆驚愕的則是一塊龜裂的缺口,也就在我倆都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那裂痕像是只無形的蜘蛛,在啃蝕平整的石壁,編織石刻的網,編織的速度還隨著網的擴大,逐漸加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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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0:57 |只看該作者
    當然,白癡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真是夠了!師祖婆婆,就不能好聚好散嗎?只是趕人走也要搞得山崩地裂的……

    「快……快逃!這裡要塌了。」我左手拉起玥虹的手,右手一把抄起九針,便趕緊往地道衝了下去。

    「啊!阿羽,等一下……人家想……」玥虹露出極為不捨的神情,似乎石室內還有讓她難以割捨的東西。

    「沒辦法,來不及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地道的入口就傳來石塊劇烈的崩塌聲,這也讓我倆已毫無退路可言了。

    此時,我心裡也罵透了這位該死的師祖婆婆,總覺得她這不太像是要測試她的衣缽傳人,反倒是想惡整企圖搶她飯碗的新進大夫,耳邊彷彿還能聽到她惡整成功後,發出喜悅的尖銳笑聲。

    地下通道走到底部,出現了一座通往地面的朝天石門,然而石門平滑的面上,還刻著古毫楷的「仁心」二字。

    不知怎麼地,就在伸手觸摸石門上這兩字的同時,卻讓我恍若錯覺似的感受到,從那冰冷觸感的刻面中傳來了一絲暖意,那叫做用心良苦。

第七章 少寨主回山

    用盡了全身吃奶的氣力,好不容易推開石門出了地道。當然,我也因為過度用力,使得身上尚未復原的傷口猛烈地發疼,讓人想罵髒話。

    觀察四周的環境,這也才發現原來地道的出口,是位於山寨較為偏遠的山壁一角,附近雜草叢生,又地處竹林之中,實在頗不為顯眼,也難怪山寨裡都沒有人發現。

    「呼!累死人了。」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家園中,人也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

    同樣也喘了幾口氣的玥虹,望了望週遭環境,問:「阿羽,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啊?」

    「我家。」

    玥虹露出驚喜的神情,說:「真的嗎?阿羽,快帶人家去找師父,人家好想見見他老人家。」手也趕緊拉起還坐在地上休息的我。

    「好,好。」我無奈的點點頭,瞧了瞧方向後,便帶著她往金老屋子的方向走去。

    其實,我心中也頗為擔心山寨中人,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是不是也遭到山下疫病的波及呢?心底的疑問,也隨著途中的景象得到了解答。

    印象中,在白天的時候,應該會有不少山寨裡的居民出來活動才是,不像現在,幾乎看不到人跡。

    直到走近金老的藥屋附近,才遇上一位中年婦女蹲在藥田里,似乎在采著什麼藥物的樣子,我記得她好像是阿貓的老媽,雖然認得她的樣子,但也只不過跟她打過幾次招呼而已,並不是很熟悉。

    「咦!少寨主,你回來了啊!真是太好了,總算有人可以回來當家了……」發現我之後,阿貓媽露出驚喜的神情,但更多的是安心的喜悅。

    「阿貓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我們這裡也有疫病蔓延?」看她這個樣子,我心裡不禁有了不好的預感。

    「唉!是啊!」阿貓媽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露出一言難盡的模樣。

    見到她這個模樣,不知怎地身旁的玥虹,也跟著露出不安的神情。

    「這位大嬸,請問我師父是不是也……」

    「少寨主,這位姑娘是……」

    「她也是金老……師父的徒弟,應該算是我的師姐吧。」

    「原來是金道長的門生!真的是太……太好了,這麼一來,大家或許都有救了!快!快跟我來!」阿貓媽連忙放下藥籃子,伸手拉著我們兩人,就往金老的藥屋奔了過去。

    「等等等等!我傷還沒復原。你們先過去,我隨後就跟上。」傷勢還未復原的我,實在不宜跑步。

    「少寨主,抱歉了。」阿貓媽看玥虹點了點頭,才拉著她迅速往藥屋跑去。

    在跟著進入藥屋後,第一個撲鼻而來的便是那熟悉的臭味,大廳的木質地板上,則躺滿染上疫病的病患,那大多是山寨裡的弟兄。

    「嘖!」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師父,您果然還是……」

    我心底越發沉重,耳邊又聽到從房間裡傳來玥虹那略帶鼻音的哭聲,這也不禁讓我頗感不安的往房間裡走去,想查探情況到底是怎麼了。

    走進房間裡,只見金老臉頰消瘦的躺在病床上,看樣子似乎也同樣染上了這種疫病,而玥虹則滿臉憂傷的看著金老,心思似乎頗為混亂。

    「可惡!」連金老這個作大夫的都躺在床上了,看來情況比我所想的可能還嚴重許多,也難怪金老那時會拋下我先行離去。

    「師姐,阿貓媽,我想去看看老爹他們。」當然也包括了許子謙他們幾個。

    不等她們還有什麼話想說,我也未理會身上舊傷帶來的疼痛,便趕緊轉身往老爹大屋的方向前去。

    為的也是想看看他們大家是否安在,連也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心裡會如此為他們感到緊張……

    路途中遇上不少人,但只是草草打了聲招呼便繼續趕路,反倒是途中路過我居住的木屋時,雖然不清楚此時屋內是不是有人,還是轉身走近,透過窗子往裡頭偷偷瞧了一瞧,所看到的也只是空無一人的房間。

    唉!真不知道我這呆腦袋在想些什麼!

    搔了搔頭加快腳步轉身離去,沒過一會兒,很快便來到老爹居住的大屋門外。

    推開大門,往老爹的寢室走進去,進入眼簾的是一位蒼老孱弱的老人坐臥在床上,而身旁還有位身影纖細的女子,正乖巧的一匙一匙的給老人餵藥。

    他們當然也發覺到有人進屋,紛紛轉頭向我望了過來。我也看清楚那兩人,一個是老爹,另一個人竟是小惡魔——周昕,她啥時變得那麼賢淑了!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賢淑的小惡魔,說出去可真是會嚇死人的。

    「兒啊……太好了……你終於回來……」

    老爹露出欣喜的神情,可卻藏不住孱弱的氣色,但幸好看氣色似乎病情不太嚴重的樣子。

    「你回來啦,老公。」周昕露出甜美的笑容,但氣色卻也不太好,看起來還頗為疲憊的樣子。

    雖說外表看似歡喜,但對她還頗為熟悉的我,卻只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還真搞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喜是怒。

    在此之後,又是一陣噓寒問暖的情節,當然大多是有氣無力的老爹在開口,而周昕卻靜靜的不多插嘴,溫柔得像只小貓般伺候著老爹,當然對這種情況,我不知怎地感覺相當恐怖,就好像發現了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還是說她轉了個性子?還是為了討好我家老爹?只是於情於理都沒這個必要,反正這是個謎。

    此外,透過老爹的描述,我才瞭解山寨發生的狀況,就在山下村子遭受疫病感染時,山寨上的弟兄也一個接一個倒下,而無力制止病情蔓延的老爹,也連忙發信給金老請求援助。

    待金老回來救治後,的確緩了一緩疫病的蔓延,減輕了發病弟兄們病情,卻也無法根治杜絕這疫病的蔓延。搞到後來,金老也不知道基於什麼樣的想法,竟也故意去感染這種疫病,然後便要周昕去準備好幾種,連金老也摸不清其功用的草藥,熬湯藥給金老服用試藥,並一一記錄下來。

    只是到後來沒能試成功,他的病情也越加嚴重,到後來竟無法給周昕下指示,只是要她一直紀錄所有病患的狀況,因此直到現在依然臥病不起。

    聽到這,我還真差點噴血身亡。雖然早就從書上知曉,古代想要嘗試藥物功用,大多都是直接拿活物畜牲來試藥,更狠一點的,在宮廷甚至拿死刑犯直接做人體實驗,可是除了嘗百草的那個天才外,我現在也才知道還有金老這傢伙會幹這種蠢事。

    真不知道,他這是大愛的表現,還是愚蠢到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表現?

    「三弟!太好了,你終於平安回來了。」

    耳邊才傳入這熟悉的聲音,老爹的寢室門外便出現了許子謙那笑容滿面的奸相,可當他發現原來周昕也在這兒時,臉色明顯露出一絲懼怕的錯愕表情,但隨即更堆出比前一次更為諂媚的笑容,說:「我美麗的弟妹,原來你也在這裡啊!我那個……可不可以借你相公一個下午呢?我可以保證日落前就會完整無缺的送還給你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可像足了一隻哈巴狗,而且還是相當奸詐的品種。當然,看到他這個樣子,八成也被那個小惡魔蹂躪得很慘吧?

    「呵,乖媳婦……你就讓他們兩兄弟敘敘舊吧。」老爹似乎也心知肚明。

    「是啊!老爹應該也要好好休息養病了,我們就別再打擾他了。」哈巴狗再度附身許子謙。

    她露出甜美的微笑,向老爹點頭示意後,才說:「二哥,這是你向我保證的喔!」

    這句話聽得我頭皮發麻。

    「沒問題!」許子謙二話不說,拉著我就往外跑了出去。

    出了老爹的大屋門外,我同許子謙不約而同地深深大喘了幾口氣,那感覺就好像剛從危機四伏的惡魔巢穴中死裡逃生。

    「呼,夭壽喔!」

    「呼,真是要命人!」

    「呵呵,哈哈哈!」我們倆相視笑了出來。

    許子謙彷彿頗有感觸的讚歎道:「唉!對這個弟妹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心地雖然善良純潔,可卻聰明得可怕,又貪玩成性,古靈精怪的個性真叫人難以捉摸,最厲害的還是能有效運用手上握有的每一分籌碼,發揮它絕大的價值,遇上了真讓人只能退避三舍,簡直可以比擬地獄來的小惡鬼!」

    「嗯嗯。」我猛點頭,越來越可以肯定他是我麻吉——徐維亞的前世,果然有一雙洞悉真相的好眼光,竟然能這麼瞭解小惡魔的可怕之處。

    「可大概也因為她本性善良的緣故,在這次疫病中不計前嫌、不計代價,默默照顧著寨中生病的弟兄,現在可以說全寨裡的人都服了、也默認了她這個少寨主夫人的地位,當然也包括咱寨主老爹。」

    「呃,你說這些是啥意思?」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娶二奶的打算,就要小心一點了。」

    他若有指的拍了拍我肩膀,而且笑容很怪,當然我也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出那個什麼鬼主意,現在我哪還需要擔心這些!」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便想起那件事,這讓我恨得手癢癢的,想掐人!

    「啊!是嗎?那時我只是跟大哥開開玩笑提議一下,沒想到大哥竟會當真啊!呵呵,真叫人意外!你不說我都忘了。」

    「少來!」經過前幾次的經驗,我體認到一件事,太過相信他,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仔細思量一下,應該……還好吧?畢竟我和她的夫妻關係,只是建立在契約合作的條件上,也就是掛個名而已,我心裡不禁存著僥倖的想法。

    反正無論如何,還是先想辦法解決眼前山寨所面臨的危機,剩下的以後再說也不遲。

    許子謙裝傻似的看著我笑了幾聲後,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收了來,變成嚴肅沉重的神色,說:「話說回來,你也看到眼下我們山寨因為這疫病的爆發,越來越多人病倒,就連醫術高超的金道長也束手無策,山寨裡還未感染到疫病的人,只剩下不到一半,覆滅恐怕也只是遲早的事了。」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聽他說完。然而,方才有如調笑似的提醒,卻彷彿是為了緩和接下來的沉重消息。

    只見他又深深的歎了口氣,臉色越發沉重的說:「所以,三弟,是不是也該考慮搬離開這個地方了,否則留下來也是……唉!其實,我也預料到事情可能會發展至這種狀況,也曾向寨主老爹提過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兩天前連寨主都染上疫病。」

    「嗯。」我的眉頭不禁深鎖了起來。

    這下我也才能理解,方才阿貓媽為什麼會說總算有人回來「當家」這話,想必這件事山寨中人大概心裡也多多少少有個數了吧?

    「那麼你的意思是?」雖然我這是明知故問。

    許子謙咬了咬牙,彷彿十分艱辛的才重重吐出這話來:「染病的留下,無恙的人趕緊送走,否則等到朝廷發覺無法阻止疫病的擴散,而下令隔離疫區時,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隔離……我懂了,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一時之間猛然擔下的重責,沉重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這可是近百條的生命啊!重點是,這件事季血羽又會如何去考慮呢?

    遺棄身染重病的病患,就跟殺了他們沒兩樣,但如果不遷走未患病的人,也無疑是讓這些人坐在一艘於急流中載浮載沉的獨木舟上,隨時都有滅頂的危機。

    「三弟,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快一點決定。」

    許子謙若有所思的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轉身離去,似乎不想給我太多的壓力。

    在原地佇立了半天,想來想去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無奈的搔了搔頭後,我便回頭往老爹所住的大宅走去。

    找老爹商量此事,似乎變成眼下唯一的選擇,畢竟他才是帶領這山寨百多人的頭頭,相信他心裡也早已經有了答案。

    走回老爹的大宅時,周昕早已離去,然而老爹彷彿知道我會來,倚在床邊向走進房內的我,招了招手,示意要我坐在他面前不遠的椅上。

    「兒啊!還是沒法決定子謙的提議嗎?」

    我點點頭了。

    「當年你爹決定接受朝廷密令,帶領著這班弟兄及其家眷落草為寇時,就已經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甚至也做好隨時命喪刀口的準備,為的就是能以殘弱之軀,對朝廷貢獻出那麼一絲絲的心力,可卻沒料想到會因病魔纏身,毫無價值的死於病榻,不過,這些年來你爹我也殺了不少金狗,算是夠本了,呵……」

    我默默的望著老爹,他會提起這些往事,自然有他的原因。

    「其實,死亡也並非什麼令人感到恐懼、悲哀的事,最叫人恐懼的,莫過於毫無價值的死去,最叫人悲哀的,莫過於看到親人因自己而死!」

    這道理我懂,也相當的同意。

    「那你知不知道,最叫人笑話的,卻莫過於自以為眾人的生死重責都在自己肩上呢?其實,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避免的,即使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局,只要在那一刻能夠竭盡所能,也就問心無愧了,但最可怕的也就是在那一刻,誤以為只要躲開不去面對這些事,那麼責任就不會落在自己肩上。」

    這句話對我來說,無疑是一記當頭棒喝,那股彷彿讓人揭開瘡疤的羞愧感,也立刻湧上心頭來。

    曾幾何時,只要遇上沒有把握、難以抉擇的事情,我就是一直以這種逃避的心態去面對,無論是疫區的疫病,還是山寨瀕死的弟兄,甚至是面對她們的時候。

    反正,順其自然也有很多種解釋,與其顧慮到後來幾百年之後,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料的異變,還不如先擔心眼前即將發生的災難。

    「老爹,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放手去做吧,別顧慮太多。」老爹露出欣慰的笑容,對我笑了一笑。

    告別老爹出了大宅,眼見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我便轉往金老的藥房想看看玥虹他們的情況。

    到了藥房,我那位師姐已經收起了眼淚,一臉堅定的在眾多病患間忙了起來,左右觀察病患狀況時,還不時翻閱幾本泛黃的冊子,那應該是紀錄病例的簡冊吧。

    我來此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這樣東西。有了它,便能夠很快的瞭解這邊的狀況。

    「師姐……」

    我想講的話都還沒說完,玥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開口便說:「病例記錄本,擺在師父房裡的桌上,趕快去看一看吧!」

    話說完,又繼續埋首病患與病例之間,甚至還聽到她喃喃自語的聲音:「一定能找到解救辦法的,一定……」

    可以看得出來她心裡的急迫,畢竟金老的病勢已經算是很嚴重了,再加上他歲數已大,恐怕那年邁的身軀撐不了多久。

    走入房間中,我翻找了在桌上成堆的病例簡冊,才找出屬於金老的部分,那上面的字跡看起來相當秀氣,照子謙的說法,那應該是周昕替金老所做的紀錄。

    只是,大概因為周昕也才接觸這方面的東西不久,因此她上面所紀錄的東西,不是複雜的廢話,就是敘述半天還是未能指出重點所在。

    費了一些心思看完,我便走至金老的床邊,稍微察看了幾眼已入睡的他,看是不是與上面所紀錄的病發狀況相吻合。

    這麼做無非是擔心她這個半吊子會出什麼差錯,而延誤到這個神棍的病情,當然也順便確認一下,金老所患的疾病,是否與疫區的傳染病同一種,確認無誤後,才又開始迅速翻閱起桌面上剩下的病例簡冊,那大部分應該都是金老所撰寫。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金老所紀錄的病例簡冊,真的特別詳盡,還標明出現這些症狀的原因,及應用何種特性的藥材,且重點是相當的正確,甚至還有不少令人驚奇的見解,讓我驚愕不已。

    真的很難想像,區區一個只會裝神弄鬼的神棍,能有這樣的見解!也讓我不禁認真的看了看那位沉睡中的老人。

    他真的是一名神棍嗎?我不禁開始懷疑起當初所見。

    但不管如何,有了他這些詳細的紀錄,我便能夠更快的掌握山寨裡所蔓延的疫病之特性。

    等全部翻完,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已成艷紅,疲累也波濤洶湧的湧上全身。此時,也才想到從那石室逃出來後,一直未能好好休息,難怪會那麼快便感覺累。

    這也讓我聯想到玥虹先前一直照顧傷重的我,她甚至比我更勞累辛苦。

    「不知道師姐現在如何了?」

    走出屋外,只見玥虹蹲坐在數個藥爐之間,小臉埋在雙臂之間正在略作歇息,那支拿在手上搧火的紙扇,此時已無力握緊顯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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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她似乎是累壞了,才會這樣不知不覺的睡著,還真是拚命啊!

    頗感無力的笑了笑,我脫下穿在身上的獸皮外衣,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取過那把紙扇,坐在她身旁附近的小板凳上,接下這個看火的差事。

    才剛坐下來沒多久,身旁便出現一道瘦長的纖細人影,我回過頭去看才發現來者是周昕。

    本來面無表情的她,不知怎麼地,先是瞧了我兩眼,然後又將目光轉移到玥虹身上瞧了幾眼,雖然最後又注視著我,但可愛的臉蛋上卻露出燦爛的笑容。

    只是我能確切感受出這笑容中帶有殺氣,笑得我背脊發涼。

    我那個……有做了什麼錯事嗎?

    「晚上記得要回來吃晚餐喔。」她柔柔的說完這句話,也未等我回話人便轉身離開。

    「啊……我這個……」

    我眉頭不停的在抽動,心裡更是擔心今晚回去與小惡魔用完餐之後,就可以直接躺上餐桌成為下一道餐點。

第八章 拜託你娶我

    入夜時分。

    交代阿貓媽幫忙照顧好玥虹後,我硬著頭皮走回到先前居住的木宅前,看了看黑夜中窗內所透出的光線,我知道此時屋內有個人在等著我的歸來。

    此時,我也才能體會當勇者的心情,不過不是成為英雄揚名的那一刻,而是即將勇闖龍潭、深入虎穴之際,雖然我不冀望能有成為英雄的一刻,但也不想成為待宰的祭品。

    提起勇氣走入屋內,便看到周昕正靜靜的坐在火爐邊翻著書,而她抬起頭來看到是我,便收好書本,緩緩走至餐桌邊入座。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說:「坐吧,可以吃囉。」然而,這次我卻看不出她笑容中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稍微遲疑了一下,我選擇在她對面的座位坐下,看著桌面上擺滿的豐盛美味,不禁有些懷疑裡面有沒有下瀉藥。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的說:「怎麼,我很可怕嗎?」

    我趕緊擠出一個笑容,說:「不……不會,這怎麼可能嘛!你那麼的可愛,呵呵。」

    我想,我這副言不由衷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可她卻未多說什麼,動起筷子夾菜,邊吃邊說:「快吃吧,這些我可是準備很久了,嗯,沒想到還不難吃嘛。」

    看她吃了幾口似乎沒事,我想她應該沒在飯菜裡面亂加料吧,便也不客氣地動起筷子來,也許是經過玥虹的味道特訓,現在無論是吃什麼都覺得特別好吃,使得我動了筷子便停不下來。

    「真好吃,我吃飽了,多謝招待。」

    我滿足的喘了一口氣,這也才注意到眼前與我共進晚餐的周昕,停下了手露出疑惑的神情望著我。

    她又嘗了一口菜,嚼了一嚼疑惑的問:「真有那麼好吃嗎?」

    「啊,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跟玥虹相比真有如天壤之別,為了證明我的話不假,我又夾了一口菜嚼了起來。

    「只是下了一點藥而已,沒什麼。」

    「噗!」我連忙吐出口中東西,錯愕的說:「不是吧!什麼藥?」我還真沒懷疑過她的話。

    「噗……呵呵呵,人家開玩笑的啦!」

    她看我的反應如此激烈,忍不住笑了出來。

    「呃——」

    仔細想了想也是,只能說由於先前吃太多悶虧了,以至於習慣性的做出反射性動作,幾乎是不假思索。唉!奴性的悲哀。

    她笑了一陣子後,突然沒頭沒腦的說:「把手伸出來給我看。」

    該不會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吧?

    「乖,把手掌攤開。」

    遲疑了一下,我才把手伸了出去,只是沒想到她仔細看了幾眼後,卻露出我從未看過的淡淡笑容,說:「沒事了。」

    我覺得今晚的她,看起來怪怪的,似乎有點問題:「你……」

    她眨了眨雙眼,反問:「我怎麼了嗎?」

    「沒……沒事。」

    很遺憾,目前我沒那個膽去問。

    「是嗎?」

    周昕也未多說什麼,而是開始收拾起桌上的餐盤。

    收拾完,直到她拿了本書坐回椅上繼續翻閱起來,愣愣坐著的我也才有了反應,想起也該好好研究一下這疫病了。

    「既然……你回來了,那差不多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周昕語氣淡淡的說了這話。

    「咦!」

    突然這麼說,我感到有些錯愕。

    「因為,我還有些事是非去辦不可的,所以可能等老爹的病一好,我就會找個機會離開。」

    她語氣中感覺不出任何猶豫,也許這事早早就在她心底決定好了。

    我猶疑了一下,才說:「是嗎?那……這樣好了,過兩天我會讓山寨裡身子還算健康的人,全部遷移離這裡,到時你就跟著大夥兒一起走好了。我想,你一定有辨法找到機會離開的。」

    這話讓她的神情稍微變化了一下,但很快的便別過了臉,用不滿的語氣說:「這不用你來幫我安排,只要我想走還沒有人可以攔住我呢!」

    「啊?」

    她沒好氣的回過頭來瞪著我,嘟著嘴說:「怎麼,不相信?還是說你想試試?」

    此時,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個小女孩在耍任性。雖說如此,但我絕不會笨到想去親身嘗試。

    看到我連忙搖頭拒絕,她輕哼一聲,說:「我累了,早些睡吧!我睡床上,你打地鋪,要是敢接近我一尺之內,你就死定了,哼!」

    「是……」

    又是同樣那句話,雖然我已經習慣了。

    她收好書本打算上床就寢,但似乎想起什麼事情來,又回過頭來露出那充滿殺氣的燦爛笑容說:「對了!要是明早你又藉機說什麼要跟我洞房的鬼話,那就……呵呵呵。」

    「如果我說,那只是開玩笑的,你會相信嗎?」

    「你說呢?」她眨了眨眼,將燈火給熄了。

    我搔了搔頭沒答話,便躺到鋪著獸皮的地板上就寢,雖然頗感勞累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一直不停的胡思亂想。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開了口:「周大千金,你睡了嗎?」

    「嗯?」她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才回應了一聲。

    「其實……我知道有種藥方,可以用來治癒些疫病患者的。」

    本來這事不應該講出來,畢竟在這裡我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的莽夫,要是突然知道一些別人得學上好幾年的東西,不讓人起疑才怪呢!

    但很不可思議的是,我卻很想要告訴她,這些一直憋在自己心裡的話。

    「咦!」她聲音中聽得出驚訝的語氣。

    「只是,我卻沒有把握這些藥方能不能夠治好所有的人,也擔心會不會有人因為我的錯誤診斷而喪命,甚至也很擔心會因此發生難以預料的意外。」

    「所以,你就遲遲不敢挺身出來為大伙治病?」

    周昕一猜即中,只能說她似乎很清楚我的個性。

    我不禁苦笑了兩聲:「嗯。」

    「那……現在呢?」

    「盡力而為吧,這也是老爹教我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大家的。」

    她這話讓我愣了一愣。

    她頓了一頓又趕緊解釋說:「不過,可別誤會什麼了,我只是相信老爹所教你的東西罷了。

    「另外,只要你別滿腦子都只顧著動歪主意,想著如何討老婆的話,我想應該就沒問題了。」

    呃……那我也沒辦法!原來季血羽在她眼中,就只懂得泡妞、動歪主意,但我卻還是得繼續扮下去。

    只是,不知怎麼地,聽了她這番話,卻讓我心頭的那股不安的躁動,逐漸安定了下來。

    「謝謝。只是,可以的話,這事能不能別告訴其它人呢?」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囉,呵呵。」

    我心底又開始不安了起來。唉!真是笨,自己丟把柄出來給她撿。

    翌日,清晨。

    我去找了許子謙,向他說明自己的決定,並且請他幫忙處理好遷移的事。重點是,到時我希望他也能夠拉著周昕一起離開,即使是用騙的也要帶上她。

    「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事後她想找人報仇,我可沒法幫你擋喔!」這是他的回答。

    這話讓我的心頭為之一顫,但想了想反正在這之後她就要離開了,往後也不一定能碰得到,如果真有那麼倒霉碰上了,就到時候再說吧!

    在許子謙的指揮召集下,很快的,大部分健康尚未染病的人,都聚集在老爹的房舍門外,形成了大批人潮。他們臉上寫滿了對這次召集的疑惑,似乎不清楚這麼突然地召集他們有何用意。

    大概也因為如此,當我對著眾人宣佈決策後,所有人臉上寫滿的是詫異與驚訝,緊接著紛鬧起來,紛亂的原因不只是因為無法理解,更多的是不認同這個決策,大半的人都認為必須留下來捍衛自己的家園、照顧家人,願意與之同生共死。

    可我從未處理過這種場面,因此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幸許子謙實時站了出來,替這個方案做出解說,最後才得以平息紛亂的情緒,讓他們回去收拾包袱。

    交給他處理完之後,我喘了口氣,才趕回到藥屋去,打算開始著手醫治,可沒想到才一走進屋內,便碰上了滿屋子跑的玥虹。

    見到我的出現,她二話不說人湊了上來,就塞了一把紙扇給我,說:「阿羽,來的正好,快去顧火。」

    「啊?」

    我看著手上的紙扇愣了一愣,才又說:「師姐,我有……」

    「有話晚點再說。」

    她扔下這話頭也不回的去忙了。

    呃,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頗感無奈的用紙扇替自己搧了搧風,坐到眾多藥爐之間顧著火。

    當然,為把握時間,我也沒空坐在這兒發呆,翻了翻先前用剩丟棄的藥渣,以及還未開封的藥包,好知道眼下玥虹到底為藥方做了什麼更改。

    也許是因為剛接手不久,她所用的藥方與我在金老紀錄上所見的相差不多,變動的部分應該是她看完那些病歷後,依照自己的想法去更改的吧。

    當然,其中隨著病患的病情,還會變更成不同的藥方去醫治,因此用藥也絕不可能只有單單一種。

    不過,從那幾本金老所紀錄的病例簡冊上得知,他們也發現到這種疫病的病因。雖然病因相同,但他們所研究出來的藥方,卻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樣。

    畢竟,隨著產藥地區不同、醫生的用藥習慣等等,雖然是同樣一種病,卻也會分出多種用來醫病的配方藥量。

    事實上,不論我會不會挺身出來,看狀況他們遲早都會找出醫治的辦法,唯一的差別只是時間長短。

    但是,時間長短對這類的傳染病,影響卻是可大可小,一旦控制不好,死的人恐怕會是數以千計。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先前我總是能避則避,交由這方面的能人去解決,其中差別就只在於運氣差沒被治好的人,是死在他人的手上,還是我的手上了。

    想了一想,也正好是接下顧藥爐這差事,那就不如直接來個偷天換日,直接將藥掉包,這樣不僅可以省下用來解釋的時間,且只要慢慢引導玥虹的醫治方向,那麼等這件事結束後,他們再翻找過往的紀錄,才不容易起疑心。

    畢竟前一次,假裝有高人指點的方法,實在是破綻百出,還差點就被某些人給識破,真是有夠失敗。

    決定好這個辦法,我便開始付諸行動,依照著藥爐上的編名,去找到使用其藥的病患,好透過其病例簡冊的紀錄上,得知病患病發狀況如何。

    只要能掌握好,那麼就可以運用醫治這疫病的配方作為基礎,依照病患病發狀況的不同,進行藥方增減,做出適當的調配,也就是調配出適合每一個病患的專用藥方。

    為了這個目的,我坐在藥爐旁邊的小椅上,一手握著紙扇子,另一手拿著先前金老所紀錄的病例冊,就這樣坐在藥爐邊不停的搧著火。

    一直到日落時分,我才掌握大部分病患的狀況,正當心裡開始思量起該如何插手診療時,卻沒想到玥虹突然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我身旁,二話不說拉起我的手轉身就走。

    「阿羽,師父清醒過來了!他急著要見你,快快。」

    「啊?見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覺得很奇怪。雖說與他是師徒關係,但畢竟時日尚淺,而且又是建立在欺瞞上,我跟他實在沒瓜沒葛的,要交代遺言也應該不會輪到我啊?

    「也許是因為想瞭解,師祖所流傳下來的絕技吧?」

    呃,絕技?金老指的是九針嗎?

    老實說,這種技術假如真的流傳到現代,對醫術還真是沒多大的用處,畢竟現代科技進步,與其用針插半天等效果,還不如打針或是使用醫療儀器來的更明顯有效。也因此,我倒是不很在意這種東西。

    來到金老的房間裡,他依舊虛弱不堪的躺在床上,與之前相比,差別就在於意識清楚與意識不清楚而已。

    他的面色相當消瘦萎靡、氣色相當的差,反正就從學到的望診法來解釋他這種狀況,簡單說就是——他看起就像快掛了。

    「羽兒……你過來。」

    玥虹扶起躺臥的金老,他有氣無力的對我招招手,隨後又向身旁的玥虹說:「虹兒,你先出去一下……為師有話想問你師弟。」

    她似乎不明白金老的用意,略微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走出房間。然而,別說她不明白,連我這個當事人也搞不清楚狀況,金老到底是要問什麼問題,怎需要搞得這麼神秘。

    「羽兒……你……真的……跟虹兒進去過月露師祖,所遺留下來的密室裡?」

    金老等玥虹離開後,神色顯得頗為怪異,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相當沉重。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麼……刻在密室裡的文字,你真的全背下來了?真的嗎?」

    他彷彿為了作確認那般,問著我。看他那樣子,應該早就從玥虹那裡得知一切了才是。只不過,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需要用這麼緊張的態度問話嗎?

    「你說的是『九針』嗎?我是全背下來了沒錯啦,況且那東西也不是很難記。」

    聽到我這麼說,他臉色登時煞白起來,那副樣子彷彿就像見到世界末日。

    「怎……怎麼會這樣?如此重要的東西,竟然會落入……師祖爺,徒孫不孝……徒孫不孝啊!」

    「呃,你孝不孝我是不清楚,但是我要是再搞不清楚你問這些是做啥的話,我可能會先起肖。」

    他完全沒理會我的胡言亂語,突然用他那枯枝般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

    「羽兒……答應為師,以後絕對不可再為非作歹了!答應為師啊!」

    「呃,這個我只能說我盡量,畢竟有時候也是不得已……」

    正確說來,也不是我想不想去做就可以決定的,不久之前聽了老爹那番話,我才瞭解到這座山寨的背後,可能有朝廷在撐腰,而撐腰的代價,八成就是代替那些人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了。然而,這件事情金老知不知道我卻不清楚,只好語帶含糊地略過了。

    「那麼……那麼……至少你絕對不能用師祖的絕技——『九針』來害人!」

    這是他最後的退讓。絕不能用月露的醫術去傷人,這也似乎是他心裡絕對的堅持。但很遺憾的是,聽他這麼一提,我也才猛然醒悟到一件事,醫人之術和殺人之術,原本就是一體兩面的,或許該說從未想過醫術也可以往那種方向運用。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九針也可以這樣用啊!啊,對了,這點我倒是可以保證不會隨便亂使用的。」

    「什麼!你……你……」

    金老的神情很明顯愣了愣,隨後又露出相當怪異的神情,那張充滿皺紋的老臉整個擠成一團,實在讓人難以猜透他在想些什麼。

    雖然,他這反應讓人感到相當奇怪,不過我也隨即醒悟到一種可能,他之所以會問那麼多,搞不好是因為拉不下面子,想跟我求得「九針」這項絕技。

    「喔!我知道了,放心,有機會我一定會教會你們九針的。」

    「不……不是……是……」

    他一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唯有那雙枯老的手是越抓越緊。只是,也因為一直等不到他說出話來,有些不耐煩的我便開始胡亂猜起來。

    「該不會……啊……你是怕我教不會玥虹九針嗎?別擔心,我這個人沒別的長處,唯一算得上是長處的,就是對女孩特別好、特別有耐心,尤其是美女,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呵呵,不過,說實在的,我這位師姐的長相,還真的是相當清秀可人啊!」

    只見,金老原本皺緊的枯臉,卻在我這句話講完以後,整個擴張開來瞠目結舌,露出驚訝且又後悔的神情。

    隨後又是「噗!」的一聲。他話說不出來哽咽了半天,到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鮮血,人也緩緩的軟倒至床上,我整個人頓時愣住。

    這種情況,搞不好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還以為他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給我氣到吐血。

    只能說,真的是好死不死,符合不知情的人,也就是我那可愛的師姐,此時她正好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盛湯藥的瓷碗,似乎是打算端來給金老喝的。

    「吭啷!」

    「師父!」

    瓷碗落地碎裂的清脆聲,與她那悲哀驚恐的尖叫聲,幾乎是同時衝進我的耳裡,刺激著我的耳膜。她幾乎是連跑帶爬的衝到我們的身旁,為的也就是察看金老的狀況。

    「阿羽,師父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明明剛才就還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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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淚幾乎是用飆的,然而面對她的質問,我卻也慌亂得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畢竟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而且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也搞不清楚。

    「啊?我這個……我也……呃……」

    反倒是金老見到玥虹衝了進來,臉上神色依然顯得相當複雜,但看得出更多的是關愛的神情。

    只見他轉頭,意味深長的瞄了我一眼後,便有氣無力的吩咐起玥虹來。

    「虹兒,馬上……請他離開……馬上……」

    「啊?我嗎?可是……」

    我雖然感到相當錯愕,甚至在猶豫該不該留下來,玥虹倒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趕緊連推帶拉的硬是把我趕出屋外。

    「對不起。」

    她對我語帶歉意的說完這句後,便將屋門關上,拒我於門外。

    我苦惱的搔了搔頭,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者該說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然而,在原地站了許久,思考了半天,依然還是想不出個頭緒,只好回到藥爐房裡繼續做研究。

    可才走過去,便看到阿貓那小鬼坐在房裡搧著火。他見到我,立刻放下紙扇湊上來,神情更是流露出一副謝天謝地的感動。

    「太好了!總算等到你出現了,少寨主。」

    「呃,又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如此,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他鎮定一點。

    「少寨主夫人找你,還限你在她吃完晚餐之前,就要回到屋裡去才行……」

    不是吧!她又想做什麼了?怎麼會這麼突然想到要叫我回去?

    「先等等,她是什麼時候說的?」

    「不久前而已,只是我看桌上的飯菜好像準備得差不多了,所以……」

    「所以,別再說了!我馬上就回去!」

    聽到時間不多了,我幾乎是三步並成兩步在衝刺。不知道,用「歸心似箭」來形容我現在的行為夠不夠貼切?

    氣喘吁吁的打開屋門,所見到的是周昕燦爛的笑容,她正端坐在餐桌前,桌上則是尚未動用的餐點。運氣真是好啊!好像趕上了。

    「你回來啦!來,這邊坐。我們吃飯吧!」

    她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要我坐在她對面的椅上,我乖乖的坐下吃起飯來。

    呃……不會吧?叫我回來,只是為了吃晚餐?

    雖然很懷疑她的動機,可沒想到入口的食物,卻意外的什麼沒熱度,似乎是因為放了一段時間而冷掉了。

    她該不會是在等我吧?這種很窩心的事,她竟然做得出來?

    也因為如此,真不禁讓我心底感到相當的……害怕!

    太不正常了!太奇怪了!

    可很遺憾,我並不敢過問,只好低頭猛吃,而她似乎也沒有要提起的意思,低頭默默的吃著,也因此氣氛讓人感覺相當的尷尬。想來想去,也才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她……該不會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學習當人老婆該有的賢淑吧?簡稱——「賢妻實習生」。實習的課程,像是烹調、打掃、抓龍等等之類的。

    然而,重點是「那個那個」,到底有沒有讓她給列入實習課程裡呢?

    我還真有點感興趣,呃,不對,是想瞭解才對。

    「喂,你……是不是又想歪什麼了?哼,看你笑得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昕,突然沒好氣的詢問起來。

    這也讓我心虛的差點連碗都拿不穩,連忙用袖子猛擦嘴角。

    「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想今天你煮的東西,怎麼還是那麼好吃,呵呵!」

    「哼,少貧嘴了!人家隨便說說你就信,我看你八成在心虛吧?喔!我知道了,你……該不會又想到那檔事去了吧?真是好色!連吃飯都會想歪。」

    必殺技對周昕已經沒用了,她別過頭撇嘴反駁我,甚至嘴角還露出些許笑意。

    「呃……我……這個……」

    我慚愧的低下了頭,完全不知該怎麼反駁才好,心裡更是直呼這個小惡魔好厲害,這樣也能看得出來。

    「呵呵呵,好啦!不鬧你了。」

    她終於忍不住笑意,開心的笑出來。

    呃,那還真是謝謝啊!

    她止住那滿滿的笑意之後,換上的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今早……我聽你二哥說過了,也很清楚你的用意,所以……明天我就會和大夥一起走,到時可能會找個機會離開,也因此……」

    我知道她所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不自覺的抬起頭來看著她。

    她頓了許久,只是用筷子輕攪著碗裡的白飯,直到碗裡的白飯都快變成稀飯,才將沒說完的話接了下去。

    「這或許是……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同桌吃飯了吧?」

    「是……是嗎?」

    總覺得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壓住,感覺有點煩悶不舒服,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勉強擠了半天才總算擠出了一句話,一句很蠢的話。

    「我們……吃飯吧。」

    她微微點頭沒說話,只是繼續將那快成了稀飯的食物,緩緩的送入嘴裡,而我也因為自覺說錯話,只好無奈的再次低下頭。

    也因此,我們倆又陷入另一段沉默,各自低著頭吃著眼前的晚餐。

    「今天你都在忙些什麼啊?還是說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她又丟了一個話題出來,似乎是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

    「呃,今天都在忙著熬藥,然後發生什麼事,就是……嗯……金老剛剛醒來不久卻又嘔血了,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經她這麼一提,才又想起這件令我頗為在意的事。

    「咦!真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她整個人很明顯的震了一下,似乎還頗為關心金老的樣子。

    能有一個人來幫忙釐清狀況也好,我便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大致向她說了一遍。此外,玥虹的到來她早也有所耳聞,或者該說她這位地下統治者,對於山寨情況的掌握,還有個專屬的情報網在向她通報。

    只是,沒想到越說,她臉上的神情越是顯得好氣又好笑,說完後,她無力的反問我一句。

    「你……有沒有照過鏡子?」

    「呃,鏡子?自從上次洗臉被嚇到後就沒再照過了。這和我的臉有啥關係嗎?呃,該不會……」

    是啊!我這個季血羽天生一副土匪臉,而本行又是不良匪類。

    搞不好,那時候金老誤會我是在說反話,再加上又提到要好好照顧玥虹,好死不死又給他露出淫蕩的笑容,此情此景就連我自己去想像都會誤會了,更何況是別人。

    「呃,我看,等一下還是去金……師父那邊看一下好了!」

    雖說這件事純粹是意外,但我不禁有些愧疚的擔心起他來,而周昕似乎也頗為擔心的模樣,她邊動手收拾碗盤邊說:「等我收拾好,再一起去吧!這樣你會比較好解釋。」

    就在我們忙著收拾時,大門卻「叩叩」響起敲門的敲擊聲。

    「我去看是誰在敲門。」

    我連忙前去應門,看是誰來訪,心中則疑惑的自問,都入夜了還會有訪客,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令人意外的是,門外的訪客竟然是我那清純的師姐,她孤身佇立在門外,發紅的眼睛裡滿是淚水,而清秀臉蛋上更是哀傷難過。

    「拜託……拜託……」

    「你鎮靜一點,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是金……師父他……」

    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不禁讓人覺得情況有異。然而,不只她的反應令人感到奇怪,先是猛點頭隨後又猛搖頭,而話更是一直哽在喉中說不出口。

    「拜託……拜託你……」

    周昕似乎因為我問話提到金老的關係,桌面才收拾到一半,甚至還拿著瓷碗,便急著走到門口想瞭解情況,也安撫著滿面淚痕的玥虹。

    「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會答應你。」

    「嗯嗯!只要是我辦得到的事,一定會答應你。」

    我在旁跟著點點頭同意周昕的話,也算是想消除玥虹的不安。

    可沒想到不說還好,越說她反倒越哭越傷心,最後還是鼓起勁,彷彿使盡全身氣力,才將話給衝出口。

    「拜拜……拜託你!請你娶我!拜託請你娶我!」

    「啥!」

    我詫異得闔不攏嘴。要我娶她!她該不會受刺激過度傻了吧?

    「啪啦!」

    周昕錯愕得整個人愣住,手上的瓷碗一鬆,掉落地面碎裂開來,只是也很快的回神反問玥虹。

    「你……要不要先去收驚啊?」

    呃,她這話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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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1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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