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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超級市場凶器]女生宿舍II[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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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1: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傳說中的齊人之福

    「悶悶悶……好悶、好悶哪,好想出去玩啊!」

    大伙吃著中餐,吃沒幾口飯的芸妃,無力的趴在大廳餐桌上,口中不斷的碎碎念這句話。這是我們回綠柳莊後的第二天。

    這幾天裡,一切彷彿回歸到往常作息那般,周昕與玥虹忙進忙出籌備藥堂的開張,而原本綠兒的位置則由語兒替代,陪同芸妃整理綠柳莊,而我只能很可憐的陪同小白做運動。

    從我脫離牢獄之災,又發現身體無法轉換後,我考慮到若是一直住在燕府,想倚靠府內護衛的力量,保護四位大小姐的安全,恐怕會讓陳氏起了疑心。

    那還不如假裝若無其事,回到被監視的綠柳莊中,來個反情報作戰法,讓那些人無從懷疑,甚至反認為我們是否有所準備。

    當初就是不確定陳尚偉是否與我們來自同一時代,再加上他又有恩於我,我才不斷採取姑息態度去面對。

    因為我很清楚,如果真試出陳尚偉即是敵人,那麼也許會全面開戰,處於完全劣勢的我,很可能會被一舉殲滅。

    尤其,我清楚陳氏來此的主要目的,而我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次要順便消滅的對象而已。

    此外,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從笑面書生其中幾個舉動推測,讓我不禁懷疑他們目的,會不會也跟我一樣,想尋找那四位大小姐?

    如果是,那麼也不難猜出,為何對方一直遲遲按兵不動,只是不停的有試探般的打擊。畢竟想要找到她們,就只有我才有辦法。

    可是如此一來,問題是抓住四位大小姐,究竟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這還是個謎。

    不過,如果猜測正確的話,找人的動作絕不能停,只要表現出還在找人,那麼陳氏也應該暫時不會有所行動。

    當然這項決議在全數通過後,我們才搬回綠柳莊,雪兒也在燕老爹萬分不捨的情況下,同樣用訂婚的名義住了進來,讓他的寶貝女兒搬進綠柳莊。

    至於為何一定要用訂婚的名義,好像是燕老爹顧慮到雪兒清譽問題,因此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這件事,當然也只是假裝訂婚,並僅限到整件事結束為止。

    然而,這幾日我們除了幫忙雪兒搬家以外,為了籌辦藥堂也是忙的可以,再加上能擔任護衛的只有小白一人,因此很難為了個人單獨出入綠柳莊,當然也更別說有機會偷跑出去玩了。

    「聽妳這麼說,我好像很久沒有四處遊玩了,突然也好想出去走走喔!」

    擔任這次主廚的周昕,放下碗筷偏頭想了一下,說出心中的想法後,便將目光轉過來望向我。

    「呃……」我繼續吃我的飯,不太懂周昕看著我做什麼,此時佔滿我腦海思緒,都是該如何解決眼下狀況。

    玥虹聽到這些話,彷彿讓她想起了什麼,突然露出一臉的愧疚,緩緩的放下碗筷,嘟嘴說:「對耶……阿羽,上次我們有去廟會玩,可是柳姊姊她們卻在看家,這樣對她們來說很不公平耶,所以阿羽你帶大家去玩好了,這次換我顧家就行了……只是……可以的話,別忘了幫人家買禮物回來。」

    「呃……」

    看到玥虹說到後來,一臉失落的模樣。看的我是差點沒暈過去。

    留她一個人,我會更擔心,而且有沒有顧家,也根本無所謂。

    看到她們似乎頗想出去玩,我只好開始朝向如果全體一起出遊,會不會有危險,這方面去思考。

    當然,假若我的推測如果正確,只要還未找出剩下的兩位,理論上那些人仍會繼續按兵不動,只會試探般的偶爾出手才對。

    見我遲遲未有反應,語兒似乎頗有意見的模樣,說:「嗯,的確要出去玩玩才行,老婆娶回家,可不是拿來當婢女,用來伺候老公的喔!」

    「呃……」她好像將話反過來說了,我覺得我還比較像男傭。

    重點是,她們不虐待我,我就謝天謝地,外加馬上殺豬宰羊,大肆宴客了,還伺候勒!

    「那好!就這樣決定了,一起出去玩!」

    芸妃高興的歡呼一聲,隨即拉了拉玥虹的手,安慰似的補充說:「當然囉,要出去,大家就一起去!而且,真要有人顧家的話,那也是阿羽要負責。」

    她像是報復似的瞪了我一眼,彷彿是在示意誰叫我上次去玩時,為啥沒有帶她們一起去那般。

    對此,我只能深感無力的垂頭,繼續啃著我碗公里的東西。

    周昕猛點頭,感覺相當興奮的問說:「那我們要什麼時候出去玩,又要去哪裡呢?」

    「嗯……」

    「這……」

    這個問題讓另外三位大小姐,感到相當苦惱起來,似乎一時之間,想不到有什麼好玩地方,最後天知道怎麼回事,紛紛轉頭望向我來。

    其中,周昕更是對我發問說:「身為這個家的一分子,你也該說些什麼吧?」

    「呃……問我也沒用,天知道,這個時代,有哪裡好玩?」我則無力的反望她。

    重點是,我的前世又失去記憶,因此對這個時代,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

    另外,聲明一點坐在餐桌邊有六個人,從頭到尾還有個默不作聲、一直專心啃著雞腿的小白。

    她認為吃飯皇帝大,不專心吃飯,胡亂做其它事情,實在有辱那擺在餐桌上的神聖雞腿。因此,即使問她話,她大概也絲毫不會理人吧!

    不知是周昕懶得想了,還是想看我苦惱的模樣,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說:「反正快點想,老公,如果想不到的話,那就……」

    我打了個冷顫,趕緊猛點頭,說:「馬上想,馬上想。」

    我這番慌亂的舉動,似乎讓語兒想起什麼事情來,會心一笑,又頗為感歎的說:「記憶中明明前幾天才發生過的,卻感覺好像很久以前的往事一樣,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語兒,原來妳也會這樣啊!我之前也是這麼覺得,不過久而久之就習慣了。」芸妃附和的點點頭。

    另外,她嫌喊雪兒有點饒舌,所以改稱呼回語兒。

    聽她們這麼說,而這也才想起,之前我也有相同的經驗,那時我本來還以為那是因為失憶才會有的現象。

    只是這麼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只見,周昕與玥虹紛紛露出迷惑的神情,似乎難以理解我們話中的意思,芸妃便與她們解釋了起來。

    經過近日以來的相處,芸妃和語兒也無意隱瞞一切,在她們的眼裡早認定周昕與玥虹,一定是另外兩人的前世。

    只是,最讓我想不通的是,為啥就只有周昕臉蛋這麼相像,反倒其它人就不會呢?

    「對了,你到底想好我們要去哪裡玩了嗎?」語兒的一句話將我喚回神來。

    「呃……」我猛搔頭。

    「對啊!等你想耶,不然,只要是你覺得好玩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啊?」聽到要玩,芸妃立即掉過頭來。

    「呃……」不知為何,聽到她這麼問,我突然想起維亞曾提及的好玩地方,也就是青樓妓院之類,遂更無力的垂下頭。

    玥虹見我實在想不出來,為幫我解圍似的提議說:「阿羽,這樣吧,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我們大家選那天出去玩,好不好?」

    「對耶,我差點都忘了,難怪街上那麼多店家,在賣果釀酒和祭祀的東西。」周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賣果釀酒?祭祀?」我疑惑的望著周昕,這個和中秋節有啥關係?

    「這個時代的習俗,賞月喝酒,還有祭月。」語兒很快的就替我解釋。

    同樣保有前世記憶的芸妃,笑笑的點點頭,說:「還有喔!過節那天,大伙都會徹夜玩到天明,尤其夜裡的京城街市,可是非常熱鬧的喔!」

    「對啊!既然是中秋節,那我們就乾脆找個地方,賞月吃月餅、辦烤肉好了,不知四位老婆大人意下如何啊?」

    我順水推舟的興奮提議。這是我目前除了去青樓妓院外,唯一能想到的娛樂。

    「烤肉啊……也好,在這個時代,我還沒試過這樣過中秋呢。」聽到我這麼提議,語兒稍微想了一下。

    芸妃也很快點點頭說:「嗯嗯,我也是!只不過,辦烤肉倒也好處理,可是這裡有人會作月餅嗎?」

    聽她這麼說,我才想起這個時代,還沒有月餅這東西,記得沒錯好像是元末才出現的。

    聽到我們一直提起月餅,周昕露出疑惑的神情,問說:「月餅,那是什麼啊?」

    當然,玥虹也迷惑的望著我們,詢問說:「『拌』烤肉?為什麼要涼拌烤肉,那樣會好吃嗎?我只知道涼拌雞絲還挺好吃的。」

    此「辦」非比「拌」啊!可愛的虹兒。我無力的搔搔頭,不知該不該笑。

    另外,吃飯皇帝大的小白,終究還是分心發表意見,沒頭沒腦的表示,「不行!那不好吃,雞撕碎就不好吃了,要涼拌就整隻雞涼拌。」

    我很明白,這是她源自於對雞的執著。

    而這場午餐討論到最後,便敲定了出遊當日的整天行程,以及準備物品的人手分配。

    由於,芸妃認為中秋賞月,絕對不可少了吃月餅這一道必經「手續」。因此決定由語兒親手嘗試做做,周昕則是大感好奇的情況下,選擇幫忙作月餅。

    芸妃與玥虹,這兩位與料理無緣的大小姐,則負責準備烤肉用的器具與食材。

    我則必須負責出賣勞力、心力,而小白就只負責吃……

    下午,維亞來訪,為了就是來知會一聲,先前所拜託他的事情。

    「傳說中的齊人之福!古代真是美妙啊!」

    這是他走入書房,看見我所說的第一句話。

    同時,這也是他來訪時,先後與四位大小姐,打過招呼後的感想。

    「白癡……」這是我送他的感言。

    「唉,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神!對你,簡直是,快佩服到五體投地啊……」他找了張椅子無力的坐下,裝出眼淚快落下的模樣。

    「有啥好佩服的?」我極度無力的深望著他。

    「為什麼,別人的老婆們會爭風吃醋,甚至彼此欺負陷害,而你的就不會啊?可不可以大發慈悲,傳授個幾招啊?好麻吉。」

    「廢話……就是因為她們不是我老婆。」我祭出了中指送他,真不知道這是啥鬼問題?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因為她們光是欺負我,大概就能獲得精神上的滿足,似乎就不必再對外顯露出人性之中殘暴的一面。

    想到這裡,我真差點落下無助的眼淚,無力的說:「如果你真要學,我倒是能教你幾招,『危難關頭』的保命絕招。」

    當然,這些絕招是幾次歷經生死關頭,才領悟出的好東西。

    維亞看到我的模樣,連忙搖搖頭說:「算了,可以的話,我並不想派上用場。」

    「也好,女人是痛苦的根源。」我面色無奈的點點頭又說:「過兩天中秋節,我的幾位老婆大人打算出去玩玩,你有興趣一起來嗎?」

    「謝了,我那天也約了人,一起賞月把『馬子』。況且,我也不打算跟去當電燈泡,看你跟四個老婆打情罵俏。」維亞搖了一搖手指。

    「打情罵俏……呃……」不知為何聽他提起這字眼,我腦海就會浮現一幅可怕的情景。突然覺得芸妃先前的提議不錯,我還是留下來顧家好了。

    維亞笑了幾聲後,轉頭察看起書房內,若有所指的問說:「這邊談,成嗎?」

    我知道他打算切入主題,聳聳肩說:「天知道,這幾天特別察看了整間房子,並沒發覺到有什麼可疑的生物。」

    依照這個時代的工業水平,就算陳氏擁有高科技的知識,恐怕也做不出什麼精密監聽儀器。因此,恐怕能派上用場的,就只有轉生成小動物之類,那些情報人員吧?

    因此,變成我只要見到小動物,尤其是有聽覺的那種,幾乎是趕盡殺絕。

    「哦?」

    「不過,反倒讓我找到了個好地方。」我比了一比書房內,那靠牆書架前的地板。

    那個地方,有個頗為隱匿的入口門,而底下是一間空蕩蕩、長寬各七、八公尺左右的方形石室。

    看著我翻開地板,點燈走入那漆黑的入口,維亞露出驚訝的神情,也尾隨著我跟來。

    我將燈台擺放在地板中央,問起他的意見,說:「怎麼樣,這地方還可以吧?」

    維亞藉著火光左右打量一下,才緩緩的解釋說:「這裡連通氣的氣口都沒有,應該是用來藏放錢財的地方。我們這個義兄的舊宅裡,也有這麼一個石室,我曾經在他家見過。

    「聽他說,比較富有大戶人家,大多都設有這種密室。功用大概就是類似保險箱。」

    「哦,是嗎?那麼這地方,應該還頗為隱秘的囉?」我想,在這裡談論要事,應該不容易被竊聽才對。

    維亞似乎想起什麼事情,突然問說:「你知道這間石室的位置,大概是在莊內哪處嗎?」

    我算了一下方向和距離,回答說:「上面應該是周昕的房間。」

    「是你的大老婆啊……」維亞突然低下沉吟起來,頓了一頓才又問說:「你那幾位老婆的房間,是她們自己挑的嗎?」

    「大概是吧,不太清楚。」我沒去注意過,困惑的反問說:「哪裡有問題嗎?」

    「喔,沒什麼問題。」維亞的反應,像是如夢初醒,又說:「對了,你有沒有猜想過,我們那位無所不能的大哥,是如何取得你的情報嗎?」

    「當然,我想不外乎就是……」

    「那就好。」他打斷我的話,拍拍我的肩膀,若有所指的又說:「仔細想想之後,我會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他這句話彷彿想表示有些話,在我想通某些事情之前,並不適合說出來。同時,在我腦海裡種下了一顆稱之為疑惑的種子。

    中秋當日,日落時分。

    為了前往玥虹口中所提議的賞月地點,我有如同苦力般,拉著載滿東西的板車,奮力的跨步前進,外加苦惱與無奈。

    實在搞不懂她們是怎麼想的?在家門外烤不就得了,為啥偏偏要到什麼,風景優美的荒郊野外,是賞月又不是去看風景。

    重點是,那邊入夜之後,也只有黑壓壓一片,除了月亮和烤肉之外,大概啥也看不到吧?真是OOXX。

    雖然,對此是滿肚子怨念,但最終充塞滿整個腦海的,則是那天下午維亞給的暗示。

    當然,那件事對維亞來訪的目的而言,只不過是意外的小插曲。

    那之後的整個下午,我與維亞便待在石室內,詳細的商談起,先前委託他代為準備的諸事。

    經過他的調查,那發現寶藏的地點,在這個時代似乎是衛洲附近的山陵,距離臨安頗遠,如果快馬加鞭連夜趕路,至少也得花上五天的時間。

    而這也只是大概的位置,想知道正確的位置,還是得花上點時間,實際到那個地方去查探。

    只是,因為身體無法轉換,此時不得先拖延下來。

    也因為如此,答應幫忙燕老爹處理運送處方的事,在疫病持續蔓延的情況下,只好臨時改換成替代方案。不然,本打算好親自去辦這件事。

    替代的方案,是與燕老爹商談過後確認,將計劃分表裡兩面。

    表面上,燕老爹宣稱人手不足,要各地熟藥所派人回太醫院支持,一方面是為了做足表面功夫,另一方面則順便從中調查,各地災情狀況等事。

    暗地裡,則由我請維亞委派多名人手,單獨攜帶處方,前往各地月露居分舵,請那些門徒幫忙散播,並替轉交給地方熟藥所。

    當然,這個計劃之所以成立,全多虧有藍玉的幫忙,指明各地分舵的位置。

    不然,光憑早已脫離許久的燕老爹,實在很難在暗地裡,找到那些行蹤飄忽不定,並隱藏身份的門徒。

    此外,為了找出問題所在,我也向維亞詢問起這件事。對此,維亞只是表示他不清楚,姨丈並未幫他設置轉送裝置,無法任意轉換身體,也因此無法給予我什麼意見。

    兩人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恐怕就只有位於現代的轉送裝置、因為某種原因暫時停擺了。

    「阿羽,你怎麼好像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太累了啊?要不要我幫忙呢?」

    當我腦袋不斷的盤旋這些難搞的問題時,原本與另外三位大小姐同樣走在前頭的玥虹,掉回頭湊過來問我。

    「啊?」我回神過來,看到她一臉關懷的模樣,真差點沒感動到落淚,無論是前世還是現世,還是虹兒最乖巧、最可愛,最懂得照顧我這極度可憐的弱勢族群了。

    正當我滿心歡喜,想感謝她的好心時,不遠前方立即射來數道目光盯向我們。

    玥虹愣了一下,結巴的說:「對、對不起,其實,我……我的意思是說,幫?幫你擦擦汗的。」

    她取出手巾,在我冒汗的額頭上,輕輕的抹了兩下後,便連忙跑回眾位大小姐的身旁,表現的就像是可憐小羔羊一樣。

    只見芸妃像是在對玥虹洗腦似的,教她說:「跟妳說,千萬別對男人太好,不然等慣壞了以後,可就很難教的回來了!要記著,在老公二十歲前,不能讓他睡好,三十歲前,不能讓他吃好,四十歲前,不能讓他穿好,五十歲前……」

    我嘴角有些抽搐。好恐怖的女人,當她老公比當工人還慘。心底也很慶幸,幸好不是真的娶她,否則真會哭死……

    「是、是嗎?可是,這樣……好像不太好吧。」玥虹困惑的眨眨了眼,似乎覺得這個理論有點荒謬。

    「會嗎?虹兒,我倒覺得苡若的話,頗有道理的耶。」說話的人是周昕,她還猛點頭表示認同,頓頓又說:「只不過,這種言論在這時代,可說是相當的大膽呢!」

    「大膽?」芸妃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會嗎?我倒覺得已經很收斂了,可能是妳還沒見過更大膽的事,所以才會這麼覺得,妳說是不是呢?語兒。」

    芸妃抿嘴偷偷笑了笑,用手肘頂一頂語兒,顯得是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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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語兒則是報以微笑,點頭表示同意,並未多說些什麼。

    「更大膽的?」周昕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就連跟隨在她們身後的我,也好奇的豎起耳朵,想聽聽芸妃指的是什麼。

    當然,提起大膽,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OOXX那檔事。請原諒,男人就是這樣。

    「嗯……」芸妃點頭竊笑幾聲,將周昕和玥虹拉近,竊竊私語了起來。

    光看表現就知道,一定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只是,最讓我大感擔心的是,三人在談話的時候,玥虹與周昕還不約而同的,投來幾眼怪異的目光。

    尤其,前者的臉蛋,幾乎紅到頸子去了,顯著相當的羞澀,而後者雖然同樣是臉紅,但是卻露出燦爛的笑容。

    突然覺得,或許當工人還比較幸運,心底不禁嚴重擔心,我的下場會不會比工人更慘……

    只見,芸妃將話說完後,三女抿嘴竊笑幾聲後,周昕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拉了拉語兒,問說:「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膽啊?」

    「嗯。」語兒笑笑的點點頭,解釋說:「我們有一半的記憶,是存活在千年後的現代,對我們來說,這是稀鬆平常的事,等妳覺醒之後,自然就能想通一切了。」

    這話似乎讓周昕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才點點頭,語氣微微不安的說:「嗯,我……會努力的。」

    聽到這番話,我不禁有些在意起來。感覺的出,她似乎頗為在意能不能覺醒這件事。

第八章 戒指

    從綠柳莊出發,到達玥虹挑選的地方,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的步行時間。

    那是一處視野遼闊的湖畔旁的草地。草地上,此時正燦爛盛開著許多青翠的花草,配上金黃色的夕陽,散發出來的光彩,遠望過去甚是耀眼絢麗。

    從前,玥虹常獨自一人來到這個湖畔邊,邊玩邊採草藥。因此,她才會向大家推薦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好漂亮啊!辛苦果然是有代價的。」芸妃是一臉驚喜的模樣。

    「嗯嗯……」周昕與語兒也附和的猛點頭。

    這看的我是猛搖頭。在場的五位女性,除了小白這個小女孩,肩上扛著貪狼以外,其它人幾乎是兩手放空,就像出來逛街一樣。

    至於,這次烤肉要用的東西,則統統由我這個唯一的男性負責。

    真不知道,誰比較辛苦……

    只不過,對此情景未有絲毫動容的人,就只有一直默默跟在板車旁的小白。

    我想,對她而言,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象,大概莫過於成堆的雞腿山。

    另外,補充一點,她之所以一直走在板車旁邊,是為了保護放在板車上的雞腿。

    在語兒的分配下,我被流放邊疆,負責撿燃材的粗活,還必須撿到足夠過夜的量才能休息,其它人則是整理場地,以及生火、清洗食材等等,而小白這個小鬼頭,只負責等著吃。

    真是好狗命……

    當我雙手抱滿燃材回到營地,負責生營火的語兒,早已完成任務,悠哉的調整炭火,而遠遠望過去,另外三位大小姐,食材也不知怎麼清洗的,洗到最後變成跳到湖裡玩起水來,脫的僅剩內衣而已,玩的是相當的HIGH。

    另外,三美戲水圖,實在難得一見,看的我是血脈賁張,精神都亢奮起來。同時,也認同了芸妃說的話,辛苦果然是有代價的!

    「色鬼……不准看,頭轉回來,真是沒禮貌。」語兒將我的頭扳正。

    「呃……」我不好意思的搔搔了臉頰。

    語兒沒好氣擰了我一把,便轉頭望向那三位大小姐,頗有感觸的說:「我覺得……我前世還頗可憐的,因為身懷痼疾的關係,一直希望能有一天將病治好,像她們這樣盡情的玩,盡情的奔跑。」

    「將病治好……這……」聽到這點,我心頭又感沉重起來。

    在現代除非是換掉心臟,否則想要像普通人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更何況是在這個科技落後的時代。

    語兒神情黯然,苦笑的說:「其實,我之所以會學醫,就是希望能自己找出治療厥心痛的方法。因為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就能找出治療的方法。

    「但從我覺醒之後,就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了。你知道嗎?想到多年來努力的方向,竟然是一場空,感覺真的很難過……」

    「那個……」見她突然感傷起來,我苦惱的搔搔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因為,我也很清楚,想治好燕雪兒的病,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靜心調養,才可以多活上幾年。

    「我開玩笑的啦!」她看了我幾眼,露出微微的笑容,說:「只不過想看看,你會怎麼安慰女孩子罷了。」

    「呃……是嗎?」我倒覺得不像。反倒,現在的笑容,就像為了不讓人擔心,而故意裝出來的。

    「是啊!只是沒想到你真那麼笨,完全不懂怎麼安慰女孩子。」

    「這……」無法反駁,她說的很對。

    對我來說,女孩子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而我更怕說錯話……

    「我教你,如果真不知道怎麼安慰,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送禮物囉。」

    「送禮物……真的行嗎?」我很懷疑。遂就將上次送周昕戒指、結果她反而更火大的事告訴語兒。

    「噗哧!」語兒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那是你挑錯了禮物,要是我大概也會生氣吧?你應該不知道,戒指戴什麼位置,有什麼含意吧?」

    「呃……」我搖了一搖頭。真是天知道,有什麼含意。

    「通常呢,戒指戴在食指,表示未婚;中指,已經在戀愛中;無名指,表示已經訂婚或結婚;小指,表示獨身,而且……」

    語兒很快的大致講解給我聽。

    聽她解釋完,我才猛然想到一件事,說:「等等,照妳這麼說,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這個傳統才是,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她已經覺醒了?」

    「一開始看見小昕和芸妃都有戴戒指的時候,我也以為如此。」

    語兒聳聳肩膀的說:「所以,最初的幾天我都在觀察,想知道小昕是不是已經覺醒,但卻是觀察不出什麼跡象,因此我一直是覺得很奇怪,是到後來才瞭解,那是芸妃告訴她的。」

    「原來如此。」難怪芸妃也跟我要戒指。

    只是,不過是戴上去代表已經被預訂的戒指,有必要這麼在乎嗎?況且,她們也應該知道會訂婚,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只不過,也因為這幾日的觀察……」她話語突然停頓下來,看了幾眼玩的正HIGH的三女,才又說:「我覺得小昕的表現,好像有點怪怪的,總覺得她似乎心事重重,不太像以前的她……也許,是因為還未覺醒的關係吧?」

    語氣中聽得出來,她似乎也不太肯定自己的論點。

    「這……」我並未特別注意這點,或者該說不敢特別注意。

    一直以來對於周昕,我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太敢過問她的事,深怕惹惱了她,又會有大禍臨頭。

    她可說是我一切惡夢的根源。

    語兒見我沉思起來,也跟著沉默了一下後,突然欲言又止了起來。

    「阿羽,那個……那個……我……」

    「妳怎麼了?」我回神過來疑惑的提問。

    只見,她咬起下唇,猶豫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阿羽……你不覺得我……我的手指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嗎……」

    入夜。

    中秋主題,逐漸爬升到半空中,眾多如水鑽般大小不一的亮點,鑲嵌在整片漆黑的夜空上,襯托出主角的明亮耀眼。

    然而,眼下我單獨一人,手持火把餓著肚子,又開始到處撿拾起燃材。

    因為有三個白癡跳入水中,玩到全身衣服濕答答,又沒帶換洗的衣物,結果便只能靠大火烤乾衣物、烘暖身子。

    因此,燃材的消耗量大出我預料之外,為了補足,也只好累的我再次踏上撿材之路。

    另外,還有個主因是,既然要烤乾衣服,當然也就要脫衣服,大概就是擔心我會偷窺,才找這個借口趕我離開吧。

    先不論她們這番舉動對不對,但不得不承認,我的確頗想看看,只是沒那種膽量而已……

    等到燃材撿得差不多了,稍微衡量了一下時間,猜想想要烤乾衣服,大概還要一段時間,遂找地方坐下休息起來。

    腦海裡則慣性的思考起來,所想的依然是維亞突然拋給我的問題。

    靜靜的仔細想想,情報的取得方式,不外乎就是那幾種基本方式,監聽監控、對第三者打探消息,以及安插內奸間諜等等,諸如此類。

    再往下細分,又可以分成多種執行方式,甚至只要隨著科技的進步,諜報工作的方式,也會日新月異的變化。

    我一直以為陳尚偉情報取得的方式,是利用人物力進行長期監控,也就是那些運用儀器轉生的珍貴成員,但現在站在對方角度來想,對付一個須長期監控的次要目標,還不如安插個間諜,還比較划算且有用。

    難道,維亞想表達的是,陳尚偉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週遭安插了間諜?

    而且,看維亞的樣子,還似乎是我頗為信任的人。

    想想,還真是難以置信啊,我竟然一點也沒察覺,真是失敗。

    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真是難猜。

    我想,也許維亞那邊已經掌握住什麼決定性的線索吧?

    只希望,這個人不會是燕老爹他們,或者是山寨的弟兄們……

    「阿羽,你……你在哪裡嗎?」一道怯生生的詢問,從背後傳入我耳中。

    我認出那是周昕的聲音。

    她語氣顯得相當害怕,感覺似乎很擔心問錯「人」。

    當然,我記得沒錯的話,據我所知現世的周大小姐,唯一害怕的就是那虛無渺茫的鬼怪了。

    想起這點,我腦海裡不禁興起了開開玩笑的念頭。

    每次都被她惡整,偶爾回饋她一下,應該也不為過吧?

    打定了主意,我便回過頭去,應說:「嗯,我在這裡,妳怎麼跑過來了?」

    周昕眼見確認是我,原本一臉緊張的神情,登時鬆懈了下來,沒好氣的說:「真是的!我們的衣服早烤乾了,現在都已經在烤肉了,你還坐在這裡偷懶,肚子不會餓嗎?」

    「開玩笑,當然餓!真差點沒被妳們餓死。」我壓了一壓肚子,並故意往她的身後,隨意空瞄了幾眼,才又回到她的身上。

    她似乎並未注意到我空瞄的怪意舉動,只是沒好氣的撇撇嘴,說:「哼哼,餓死活該,誰叫你偷懶。」

    我聳聳了肩膀,故作無奈的說:「因為,肚子餓了沒力氣,所以才偷懶休息一下。」心底則盤算待會的動作,需表現的更明顯一點。

    「真是的……」周昕沒好氣搖搖頭,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用手巾包裹起來的東西,遞到我面前,說:「拿去。」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攤開來看,裡頭包的東西,是一個褐色面皮的餡餅。

    「就是你們說的月餅啊,我跟雪兒學來,自己試著做的,看起來不像嗎?是我第一次做的成品,所以想找你試吃看看味道。」

    周昕問著,語氣顯得有些不安。

    聽她這麼說,我這才注意到,這東西的確長得像月餅,而且似乎還是特製的成品。

    也許是受到先前慘遭惡整的影響,聽到特地找我試吃,真不禁有點擔心加懷疑,她會不會滲了什麼「特殊材料」。

    「這是打算給我吃的?」

    「不想吃就算了。」周昕沒好氣伸出手,就想將東西搶回來。

    「吃,怎麼不吃。不過,妳就只給我吃,這樣對妳朋友,好像不太好意思。」我故意抬起頭來,往她身後直視了幾眼。

    「我朋友?」周昕有些疑惑。

    「是啊,妳後面那位倚著枴杖的老婆婆,不是妳朋友嗎?」

    「我……後面?」

    她那雙水亮的大眼睛,錯愕的大大睜開,整個人僵硬起來,有些結巴的又說:「不……不會吧?我是一個人……來的耶。」

    「是嗎,那她是誰?」我故意比了一比她身後。

    「喂,你可別嚇我喔!」她看起來就像是在故作鎮定。

    「嚇妳?妳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我裝出無奈的神情。

    「看就看……」周昕的眼睛閃爍不停,猶豫是否要轉過頭去確認。

    她小腦袋要轉不轉,來來回回了好幾次後,最後才總算轉過頭去,而我也趁著這時候,撿起一根放置在地上樹枝,輕輕拋向半空之中。

    轉回頭來的周昕,對我露出燦爛無聲的笑容,笑容中含有殺氣。

    我突然有點後悔起來,但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後悔也已經太晚了。

    我只好故作鎮定的說:「老婆婆的手都伸出來,搭在妳的肩膀上了,妳怎麼不回應她啊?」

    「呵呵……」她似乎已經認定我這是在嚇她,對我露出的笑容,比以往更加燦爛。

    然而,當樹枝從半空中落下,毫無預警的落在她肩上時,她全身顫抖了一下,真的以為背後真有東西,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她驚訝的叫了出來,整個人嚇得衝進我懷中,來勢之猛,差點沒將我給撞倒。

    她害怕的將我緊緊抱住,不停的微微顫抖,外加尖叫個不停。

    雖然叫聲實在相當吵雜,但是那香香的溫熱身軀,在緊緊的擁抱下,顯得極為柔軟又富彈性,超贊!

    難怪,恐怖片和漂亮美眉,兩者總是無法脫離關係啊!

    為此,我不禁暗暗豎起大拇指,表達心中唯一的感想,也突然體悟「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這句話的真諦。

    只是,身為比惡鬼還恐怖的惡魔化身,竟然會怕鬼怕成這樣,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噗!」

    想起這點,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也因為這一笑,所有布好的局,登時破功……

    深夜,圓月將落入地平線。

    徹夜玩瘋了的幾位大小姐,抵抗不住睡魔的侵擾,三三兩兩擁在一起,紛紛睡著了。

    幫那幾位大小姐蓋好毯子,又理了理營火加高些溫度,我便走到湖畔邊坐了下來。

    除了為了守夜之外,也順便趁此機會,一個人靜靜想事情。

    只是,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想到了剛剛惡整周昕的情景,不禁又忍不住竊笑起來。

    不僅出口怨氣,且又吃了不少豆腐,這種感覺真好。

    雖然,事後那個小惡魔,狠狠給我兩巴掌,到現在都還在疼……

    從懷中取出她贈與的月餅,攤開包裹在外的橙色手巾,左右仔細的看了一下,直到現在我仍在懷疑,這東西能不能吃。

    「阿羽,你在看什麼啊?」那聲音的主人是玥虹。

    我轉頭望去,她人披著毯子,我沒注意到她是何時走到我身旁來的。

    「沒什麼,只是在看月餅而已。周昕做的。」

    她緩緩的在我身旁坐了下來,笑笑的說:「是嗎,周姊姊和燕姑娘做的月餅,很好吃呢!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特別的東西。」

    聽她這麼說,我可以肯定手上的東西,有八成是特製品。

    想了想,還是別輕易試毒好了,遂包起來順手收入懷中。

    「你不吃看看嗎?」

    「呃……暫時還不餓。」或者該說暫時還不想死。

    「喔……」玥虹點點了頭,似乎不知要聊什麼,便低頭望著湖水,面露猶豫的靜默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有什麼事,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這讓我不知該說啥好,只好跟她一起望向湖水,看那泛起波紋的水中月。

    「阿羽……你……」不知過多久時間,玥虹才又緩緩的開口。

    「嗯,我在聽。」總算說出來了。不枉我差點等到睡著。

    「你前世……季血羽真的是壞人嗎?」

    「呃……這個……也許不是吧!據我所知,季血羽之所以會當山賊,好像是接獲朝廷的密令,才會不得不落草為寇……」

    我緩緩向她說出季血羽的身份,但這也只是大約猜測而已。

    畢竟他不是我,而且又失去了記憶,因此我真不知怎麼回答。不過,依照已經覺醒的人看來,前世跟我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吧。

    然而,也不清楚假若解除催眠後,我們的前世是否會保留記憶,或者是忘了一切呢?

    「嗯……」她點點頭,表示明瞭。神情未有多大改變,似乎她也清楚大概的狀況,會這麼問,不過是想向我確認而已。

    「阿羽,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說完以後,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原諒我呢?」

    看她這個樣子。我想,我猜得到那會是什麼事。

    「放心!我一定會原諒妳,無論是什麼事。相反的,有些事,我才想請求妳的諒解呢。」我搔了一搔頭。

    她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說:「是、是嗎……謝謝。」

    「其實,當初會求你一定要娶我,那是師父在臨終前,要求我這麼做的……這也是因為,師父他很不放心我,也很不放心你。」

    她說話時的語氣,顯得有些悲傷。原因,莫過於那位已經去世的金老。

    「嗯,我懂。」我點點了頭,繼續聽她說。我猜到的原因,也差不多是如此。

    「師父跟我說,他真的很擔心你會因為沉醉於『九針』的威力,而誤入歧途而錯認醫道,所以希望我能在這方面,以師姐的身份教導你。

    「然而又擔心我的……清白會讓你……『那個』,所以才要我跟你訂婚,假裝順從你的心意,再用葬禮的規範束縛你……」

    她說到這裡,聲音是越來越小,並略帶不安的望著我,彷彿擔心我聽到實話,知道自己被騙了,會忍不住發起火來。

    「我能理解。只不過,有一點我挺好奇的,難道師父他不會擔心,萬一我獸性大發,不管什麼倫禮規範,吃了妳怎麼辦?」

    我半開玩笑的反問她。

    雖然,早已大致猜到原因,但眼下能聽到確切的事實,心頭彷彿放下了一塊大石般,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不安的小臉蛋,也因此放鬆了下來,還很認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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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家也沒辦法……」

    「呃……」這麼逆來順受,我真差點沒暈過去。

    「其實,師父他看的很清楚,就單從你對待周姊姊的態度,他知道,阿羽你是一個會疼惜與尊重妻子的人,所以對於妻子的意願,即使不認同也會遵從的。

    「師父他是這樣跟我說的,不然人家其實也挺擔心的。」

    「是、是嗎?」聽到金老的感言,我不禁猶豫起來,究竟該不該糾正一下事實。

    對於周昕,與其說是疼惜與尊重,還不如說像是在拜上帝般的伺候,更正─也許用惡魔來形容比較恰當……

    「嗯,本來很擔心,但是現在卻很慶幸,很慶幸當初的決定是對的,現在才能夠認識大家,還有能夠認識真正的你,大家都對我好好、好好,可是現在人家卻忍不住擔心……擔心……」

    她越說是越難過,那難過的臉蛋上,顯露出強烈的不安。

    「擔、擔心什麼啊?」我有些驚慌失措。

    「擔心人家……萬一不是你要找的人……那該怎麼辦……會像綠兒姑娘一樣被趕走嗎?」說到最後,她眼淚幾乎快掉了下來。

    這話讓我愣愣的望著她,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好。

    現在想來,無論是她也好,周昕也好,我們幾乎是一廂情願的將名分套在她們的身上,認定是我們的一分子,而卻從未意識到她們的自身感受。

    相信周昕也同樣有這種感受才對……

    只見她就像只可憐小貓般,拉了拉我的衣袖,略帶哭腔的說:「阿羽……我……該怎麼辦?」

    她那可憐的模樣,又再度直擊我的心頭,實在令人於心不忍,我總覺得必須負起點責任。

    我搔了搔頭,不疾不徐的說:「放心,如果妳願意的話……無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答應妳,我會照顧妳一輩子。」

    「真的嗎?」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嗯。」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疼愛的輕撫她的頭。

    然而,我的這番舉動,彷彿讓她意識到什麼,那已經掛滿淚水的眼眶,不斷的從她臉頰滑落。

    「呃……怎麼了?」

    「不……要,我……不要。」她嘟起小嘴鼓著雙頰,哭紅的臉蛋上,寫滿了不甘願,彷彿就像跟我在賭氣。

    「為什麼?」這次換我哭喪了臉,連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

    她轉過身來倚在我身旁,緊抓起我肩頭的衣服,彷彿這番舉動用盡了全身氣力,手不斷的輕輕顫抖,說:「其實……」

    只是,她才剛想要說些什麼時,神情突然變了一變,視線飄移到我身後方,彷彿見到了什麼東西,讓她大感驚訝。

    這立即讓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只是才當我反應過來,玥虹便突如其來的將我撲倒。

    「嗚!」

    懷中她悶哼一聲,全身顫抖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讓她疼痛到受不了。

    溫熱液體如同雨滴般,潑灑到我的臉上,鮮血特有的腥臭味,登時撲鼻而來。

    是敵襲!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我神經線路,整個顫慄起來……

第九章 敵襲

    「白!」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即大喊出聲。

    也由於狀況突發,一時之間根本難以確認敵人正確方位,而為了確實躲開接下來的敵襲,我連忙抱起玥虹,就是一連數個翻身,再加上湖畔邊坡度斜度,更加快了翻滾的速度,迅速的滾動落入湖中。

    接下來的動作,我是一刻也不敢停,扶起玥虹,就是趕緊劃起水來,另一面也連忙確認敵方的位置。

    只見,湖岸上一連冒出數名黑色人影,似乎眼見偷襲失敗,打草驚蛇了,遂也不用再隱匿聲息,其中一名低沉的男聲,說:「小牛、文治,下水追,機會只有一次!記得,死要見屍。」

    被點名到的兩道人影,很快的紛紛跳入湖中,而剩下的數名人影,則在那道男聲的招呼下,往營火照亮的方向衝去。

    眼見有追兵,我深知在水中與敵人對峙,情況只會更不利而已。

    況且身旁的玥虹又受了傷,別說要談如何跟小白會合這事了,眼下情況不如想辦法先上岸,不然我倆皆會因此葬身水底。

    朝往敵人追來的相對方向,看準離岸邊最近的位置,我便加快動作游過去。

    所幸,追擊上來的那個人,似乎水性不怎麼好,直到我帶了個人游了上岸,那兩人才游不到一半的距離。

    此時,在湖畔對岸方向的營地,傳來刀劍相擊的清脆響聲,這顯示小白她們與襲擊者交手起來。

    我稍微檢查玥虹的傷勢,她背部有道很大的刀傷,正不停冒著鮮血,傷口相當的深,如不趕緊做止血處理,我擔心她會失血過多致死。

    腦海裡迅速做好判斷,連忙背起玥虹柔弱的身子,沿著湖畔的岸邊,便連忙往營地的方向跑去。

    然而,不知原因為何,那群襲擊者的首領,似乎發現我這裡被放空,隨即又多調派了幾個人,繞著湖畔沿岸向我殺了過來。

    稍微一推算,有可能我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而也很有可能是認為留在那裡的人手,便足以對抗小白這個強敵,只是,這也是情報不足下的推測。

    腳步連忙停了下來,心底稍微思量了一下,便立即掉頭往相反方向,加快腳步逃離。

    這是考慮到,眼下若是不顧一切衝回去,對小白她們而言,我倆反會成為沉重負擔,相反的現在離開,還多少引走一些敵人,讓小白能夠分之擊破。

    重點是,假若這些殺手是陳氏派來的,那麼其中一定會暗藏幾個狠角色才對,與其讓他們合圍,不如分之。

    再說,玥虹應該很熟悉這裡的環境,相信只要運用得當,想要躲掉殺手的追擊,應該不是件難事。

    當然,我清楚眼下更重要的是,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襲擊者的追殺,幫玥虹做緊急止血。

    「虹兒,妳記不記得這附近,哪裡有森林或是村子之類,比較多可以藏匿的地方?」

    「那兒……有幾戶人家……」對於我的問題,她指了個方向,語氣顯得有氣無力。

    可能是因為受傷失血,又落水全身濕的緣故,使得她體溫驟降,冷得緊貼住我背部,想求取溫暖。

    再加上手臂上逐漸佈滿溫熱的粘稠感,讓我更加擔心她的傷勢,不假思索連忙衝往玥虹指明的方向。

    在一連狂奔之下,沒多久便見到幾間木建茅屋,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我在驚喜之餘,又再加快腳步,直接衝過這幾戶人家,將玥虹藏入較為茂盛的樹叢後方。

    「等我一下,別出聲。」

    看著她用蒼白的面色,裝出笑容微微點頭,我心頭湧現強烈的悲憤。

    我知道,她會變成這樣子,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可惡啊!假若,這是在平常狀態,身體早就穿越時空,替換季血羽的身軀,好讓我痛宰那些渾球了!

    此時心裡更暗暗發誓,她要是因此有了什麼萬一,就算是要深入龍潭虎穴,我也一定要宰了那些該死的渾球!

    沒錯,將那些人全部殺光!

    眼下時間緊迫,也不容我想太多,趕緊順著原路返回頭去,找了根有枝葉的樹枝,連忙拍散地面上的血跡,一直清除到那幾戶人家門前為止。

    由於,眼下沒有時間廢話太多,我也決定幹起季血羽的老本行,隨便找了一戶人家,便直接闖了進去。

    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運氣差,這屋子裡似乎沒人在,想來八成是到臨安街市玩去了。

    我連忙翻箱倒櫃找起針線、御寒的衣物等能派的上用場的東西。

    只是,卻意外在這戶人家中,找到幾把老舊兵器與弓箭。雖然,對此頗感奇怪,但眼下也無暇分神去想太多了。

    找齊所需物品,前腳才剛回到玥虹身邊,後腳那群追擊者已循著血跡,追到這幾戶人家的大門外。

    因為,天色逐漸轉亮,稍微探頭看了一下,我便能清楚的看見,追擊而來的共有五個,清一色是蒙面黑衣、手佩大刀,顯得是殺氣騰騰。

    那些人看到血跡中斷,直覺就認為我們可能藏身在那幾戶人家當中,因此開始大肆搜索了起來。

    這正如推算,眼下時間稍微充裕了些。

    我低聲在她耳邊說:「忍著點,我要先幫妳止血。」

    見她點點頭之後,遂拿了一塊布,讓她先咬著。

    很快的,我也迅速拿起小刀,直接割開她的衣服,讓她赤裸背部露出傷口。

    隨後,動針刺在幾個麻穴上,好多少能減輕她的疼痛,也因為這身體的手感靈敏度很差,在下針後,效果相當有限。

    假若,我身體還能轉換的話,這樣的傷勢,單憑下針的手法與「九針」,很輕易的就能達到止血的作用,不用落的像現在這樣。

    「要消毒了,忍住。」

    告知一聲後,將找到的酒,倒到傷口上清洗消毒,這當然也讓她痛到全身發抖。

    將針穿線,我用那半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一針針縫合傷口,隨後拿乾淨的布,抵住傷口包紮起來。

    從開始到完成,她雖痛到全身發抖,眼淚直流,但卻連一聲都沒有哼出來,她那堅強的意志力,我不禁由衷佩服。

    拿出特製的補丸,想辦法讓她全數吞入後,才拿起御寒用的衣服,全數蓋在她的身上。

    補丸原本就是用來預備給我補充養分用,而像這種失血的情況下,也正好適用,算是不無小補。

    又微微探頭查看遠處那幾戶人家的狀況。只見,那些黑衣人似乎已搜索遍所有地方,眼下正匯聚於茅屋門外,而他們跟前卻多了幾名婦孺,驚恐的縮在一團。

    想來,那應該是另外幾戶人家,而他們大概是想盤問這些婦孺。

    相信,透過盤問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那裡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並進而開始到處搜索。

    「感覺怎麼樣?」我低聲詢問起她的狀況。惟有清楚這點後,我才好規劃出適當的逃跑計劃。

    「好冷?好累……」這是她給我的答案,而面色也越顯蒼白,看的出身體狀況相當糟。

    我幾乎不假思索拿刀割開自己濕透的上衣,馬上將她人抱起來,貼近我胸膛取暖,很緊張的抱緊她,也連忙在她耳邊輕喚說:「聽好,不准睡,千萬不能睡著。」

    這樣的情況,我很擔心她就此會一睡不醒,而心底也很清楚依她這樣,已經不適宜再逃跑了,否則萬一牽動傷勢,傷口再裂開猛出血,一定會失血過多致死。

    然而,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我腦海裡不斷的盤旋各種對策。

    正當我苦無對策時,耳邊突然傳來淒慘的叫聲,轉身探頭望去,那幾名黑衣人竟動手砍下一名孩子的手臂,而所剩的其它人,紛紛驚恐的大聲哭喊起來。

    見到有無辜的人意外受到牽連,我心底不禁感到愧疚,而被我抱在懷中的玥虹,似乎也發覺到外面的狀況,拉一拉我的衣服,有氣無力的說:「救救他們,拜託。」

    聽到她這番話,我真差點沒暈過去。

    她都快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有空擔心別人的死活。真不知道,該說她太過天真善良,還是愚笨蠢的可以……

    「這……」

    對於她的要求,我真的很猶豫。這並不是幾條人命換幾條人命相較價值的數學題。

    為了去救那些不相識的人,而做出危害到重要的人的事情,我實在做不出來,沒辦法偉大到那種地步,也承認這麼做相當自私。

    「醫者仁心……師父是這麼教我們的……而且他們還是因為我們……」她語氣依然有氣無力,但態度卻是相當的堅定。

    一旦遇上她認為正確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的執行。我認識的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此時此刻,我也百分之百的認定,她一定是季虹的前世。

    「我知道了。」我咬了咬牙點頭,在她耳邊囑咐,說:「不過,無論如何,妳都不能出聲,乖乖待在這裡,好好活下去,等我回來,知道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我也不敢肯定,還能否有命回來就是了。

    只見,她毫不遲疑的就點頭答應,看的我是無奈之情佈滿心頭。

    我看她根本就打算敷衍,但就算看出來了,卻也仍是拿她沒辦法。

    「聽好,這是妳答應我的!如果讓我發現妳食言,就算再次輪迴轉世,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妳,狠狠得痛打妳屁股!」

    因為我這番怪怪威脅的話,似乎讓她吃驚了好一下,而愣了好一會兒。

    隨後,那張蒼白的臉蛋,才微微露出笑容,肯定的微微點頭,說:「嗯,我……會等你回來。」

    將她輕放在地上,蓋滿御寒衣物後,又在上面蓋了一些枝葉,算是作為遮掩。

    我撿起玥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穿越草叢,繞到另一頭有茅屋遮掩的地方,打算靠近他們一點後,再找尋適當的機會。

    由於那群遭受挾持的婦孺,哭喊聲過大,足以遮蓋過我的腳步聲。因此我能很輕易的繞到附近,躲在他們背後茅屋的牆邊,這個位置只要透過窗戶,還能觀察追殺者的背影。

    然而,也不知能否算是幸運,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男子悲憤的大喝聲:「究竟是誰派儂來的!為何要痛下毒手!」

    我抬頭透過窗邊看,在場又多出四名男子,穿著打扮皆頗像樸實的莊農人家。看樣子,應該是這幾戶人家出遊歸來之人。

    那群蒙面黑衣人,不說二話操起刀子,就搶先朝往那幾名男子砍去,而那幾名男子顯然身手也不弱,很快的雙方便混戰成一團。

    對我而言,這正是絕大的好時機啊!本打算落跑的策略,立即改換成幫忙那些人,宰了這些渾球。

    眼見機不可失,我立即快步潛行,回到方纔那戶人家,搬出先前找到的所有武器,再繞回到原地。

    當我再探頭之際,莊農們各個身上都掛綵,完全處於劣勢,僅剩一名武藝較強、身穿粗布藍衣的莊農,在苦撐僵持不下。

    然而,守在人質身旁的黑衣人,似乎不願浪費時間,便持刀架上一名婦人的頸邊,大喝:「都給我住手!否則,我就要她的命!」

    這對莊農們而言,無疑是不利的狀況,聽都沒聽過的方言髒話,不斷的罵出口。

    然而,在我的眼中,這位挾持人質的黑衣人,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正好變成一個射箭的活標靶,實在讓我感動不已啊!

    雖然,季血羽的身體,沒辦法讓我使出什麼高強有技術性的武藝,但卻能有一身蠻力與體力可用。

    在盡可能的拉近距離,搭箭拉弓上弦,瞄準最大目標身體,毫不猶豫的放出冷箭。

    「嗚啊!」

    箭矢射入背部,那人應聲倒下。莊農們眼見機不可失,想辦法又與剩下的黑衣人纏鬥起來。

    「你們快逃!」

    我也拿起所有兵器,趕緊衝了出去,朝向那些婦孺,大喊:「你們快逃!」

    那些婦人如夢初醒般,恍神的愣了一下,才連滾帶爬的拉起孩子,一起逃離。

    同時,我連忙將手中的兵器,紛紛拋給那些莊農們。

    這等舉動,讓他們露出驚訝的神色,但也未多說什麼話,接過武器後,隨即對那些黑衣人展開反擊。

    而我則退到一旁去,搭箭拉弓,裝腔作勢起來,看哪邊處於弱勢,便朝往哪邊瞄準。

    當然,從頭到尾,我都未有出手的打算,畢竟他們動來動去,實在不好瞄準,天知道出手之後,會射中哪個倒霉鬼?

    不過,基於顧慮我手中箭之下,那些黑衣人實力明顯大減。

    沒一會兒時間,那位武藝最高的藍衣莊農對上的黑衣人,率先被擊倒,剩下的黑衣人,似乎發覺大勢已去,紛紛脫離對手的糾纏,接二連三趕緊撤離。

    此時,我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同時,也感到有些驚訝,這些黑衣人的實力,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弱上許多。

    眼見敵人遠去,那些婦孺們紛紛投向莊農們的懷抱,訴說著事情發生的狀況。

    我也擔心起玥虹的狀況,正想趕回去時,卻聽見有人憤怒的將我叫住,大喝說:「等等,那些人是儂引來的吧!」

    轉回頭去,叫住我的人,正是那名藍衣莊農,他似乎很快就猜出前因後果了。

    愧疚感佈滿心頭,我點點頭了頭,無奈的說:「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

    「啊!」

    正當想解釋時,玥虹那痛苦的尖銳叫聲,不但打斷了我的話,更在我心頭湧起強烈的不安。

    之前被我射一箭的黑衣人,不知何時跑到藏匿玥虹草叢邊,找到她人並挾持在懷中。

    此時,黑衣人手持的短劍,正刺在玥虹大腿上,故意讓她發出聲音,好讓人知道她遭人挾持。

    「該死!」我連忙衝去想救人。

    那黑衣人拔出短劍,架在玥虹咽喉前,脅迫的大喊:「別再靠過來!否則我要她命。」

    「等等!有事好談。」我依言停下腳步,緊張的看著玥虹。

    此時,她神情顯得非常痛苦,似乎因為黑衣人動作粗暴,使得傷口再度受創,地面因此不斷的有鮮血滴落。

    在我眼中,那就有如沙漏裡的細沙般,告知我玥虹的生命,正不斷的流逝,當細砂流盡時,也就是她命終之際。

    我心情既緊張又憤怒,不禁狠狠瞪向那黑衣人。

    「咦!那不是玥大夫嗎?」

    「真的是玥大夫!」

    身後傳來幾名莊農驚訝的聲音,他們似乎也認識玥虹。想當然,也因此玥虹才會知道這裡有人住吧?

    「這是怎麼回事?」藍衣莊農又驚訝的對我提問。

    而這次我沒有響應他,或者該說沒時間響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時間救她回來治傷止血。

    「快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只要你肯放了她,無論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快說!」我語態急迫的詢問那該死的傢伙。

    看到我著急的模樣,那傢伙不答話,反放聲大笑了起來,似乎將我話當成笑話在聽。

    「阿羽……」無力掙扎的玥虹,緊閉著雙眼,神情顯得既恐懼又痛苦。

    見此,我不禁氣憤的對黑衣人放出狠話,說:「我不想管你有什麼目的!如果,你只是想能夠活命,只要你能放過我朋友,我保證你能活著離開。

    「還有!你最好快點作決定,她的傷勢撐不了多久,要是她有了萬一,我就要你償命!」

    「沒錯,要是儂害死了玥大夫,俺也不會放過儂的!」藍衣莊農舉劍指向那黑衣人,一同附和我的話。

    黑衣人對我的提議,神情顯得是有些意動,但似乎顧慮到什麼事,反倒躊躇的考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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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我加把勁勸說:「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保證,那麼就這樣吧!讓我來代替她當作人質如何?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自縛雙手,或自殘個十刀、八刀,都行!」

    出乎預料之外,對我這句話有所反應的,並非那該死的黑衣人,而是被挾持的玥虹。

    她那恐懼痛苦的神情,突然變得呆滯起來,眼睛睜得大大,彷彿讓什麼給嚇呆了,隨後靜靜的落下了淚水,露出幸福的微笑,緩緩說:「阿羽,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她該不會覺醒了吧!我深感驚愕的看著她,滿腦就只有這個念頭。

    「妳是季虹……」

    「嗯……」
    這個答案,讓我思緒整個恐慌起來。

    怎麼……怎麼會,偏偏在這時候覺醒呢!可惡啊!可惡!

    正當我想催促那該死傢伙趕緊做出決定時,玥虹也就是季虹,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哀傷的笑了笑,說:「阿羽……回去以後……可不可以別打人家屁股,那樣會很痛的。」

    她該不會是想……

    登時不好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全身神經更是顫慄了起來。

    只見,虹兒緊閉起雙眼,伸手攀住黑衣人持劍的手,人更是主動向前傾動上半身,動作就好像想把尖銳的劍刃,整個埋入身體裡一樣……

    不要!

    腦海閃過這樣的念頭,我人不自覺的動了起來。

    眼前突然閃過一陣白光……

    白光之後,入眼所見的是,黑衣人驚恐畏懼的神情,與虹兒緊閉的雙眼,而我的右手則整個握住短劍的劍刃,拳面輕貼在虹兒的頸子。

    幸好……

    眼見如此,我知道身體總算轉換過來,才來得及實時阻止她干蠢事。

    想來,黑衣人或許也注意到此事,在虹兒想自盡的同時,連忙將劍拉遠,有意確保人質,否則儘管我速度再快,遠水依然救不了近火。

    此時,我二話不說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整張臉,狠狠得往外甩了出去,順勢將虹兒抱入懷中。

    然而,右手緊握的短劍,則射向他的右手腕部位,砍斷那隻手的手筋,讓他以後再也無法持刀行兇。

    當然救回虹兒之後,我立即將她抱回藏身的草叢邊,將她放在御寒的衣物上,並隨即檢查起傷勢。

    檢查到出血的地方,立即下針麻醉止血做縫合。

    當然,經由腦域開發過後的身體,在技術與速度上,是季血羽身體根本無法比擬的,也因此相當迅速的便做好緊急處理。

    在我又拿出幾顆補丸,想塞入虹兒的嘴中時,她才驚訝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我手上的藥丸。

    「咦……」她似乎搞不清楚狀況。

    「沒事了。」對此,我只好深感無力的為她解說。

    當她目光飄到我臉上,與我四目相接時,似乎才確認自己獲救了,眼眶又不斷滲出晶瑩的淚水,從蒼白的臉頰上緩緩滴落,雙手緊抱住我的腰際。

    「阿羽,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聽到她這麼哭訴,腦海裡那堪稱理智的神經線,直接因她這話而斷裂爆開,忍不住發起火來,罵說:「知道害怕,還做這種事,妳是白癡嗎!回去以後,看我怎麼把妳屁股打到開花……」

    「對不起嘛……」她露出既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又瞬間澆息了我的怒火,讓我話罵到一半,便統統吞回肚子,難以說出口。

    只能說,她這一招實在太厲害了。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無法不讓人為之心軟。

    然而,也因為這一接續兩個情緒的明顯起伏,我這才發覺眼下的身體,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因為,腦域全開發的關係,七情六慾能夠完全自我控制,或者該說如不能自行控制,根本不會因為內、外在因素,而在身體上有所變化,最頂多是思緒上的轉變罷了。

    該不會,姨丈又在我的身體,亂搞什麼怪實驗吧?真讓我有些擔心起來。

    正當我對此感到頭痛時,耳邊同時聽到虹兒充滿困惑的聲音,說:「阿羽,你什麼時候去紋身啊?」

    「紋身?」

    「這個。」虹兒指著我的右手腕。

    「耶?」我這才發現右手腕上,被紋上怪怪的文字「AwD─04」。

    同時,也才注意到,方才握住劍刃的右手掌,理應會受傷流血才對,可眼下卻是毫髮無傷。

    感到吃驚的我,遂趕緊對自己全身檢查起來,而這也才發現左手腕上,也被紋上了怪怪的文字「AwI─07」。

    這些文字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姨丈用來辨識實驗體,所使用的簡稱編號。

    看到這些差點沒讓我暈過去,腦海裡幾乎能夠模擬出,姨丈又開發出這怪怪東西時,自負的仰天狂笑,不斷的自我稱讚,自己是天才……

    此後,沒多久,遠處便傳來周昕等人的呼喚聲。

    她們依靠小白的絕對武力,順利的解決掉襲擊者後,便連忙趕過來支持我們。

    當然,看到虹兒那副慘樣,眾位大小姐臉上神情,都顯得非常心疼,差點沒氣個半死,各個都想將那些黑衣人凌虐致死、碎屍萬段。

    不過,此事過後,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玥虹因此覺醒了!

    如此一來,所要找的人,就只剩周昕一人而已。也就是說,回到現代的日子,即將不遠了。

    天明後,在那些莊農的幫忙下,我們安然的回到綠柳莊,安置虹兒讓她好好修養。

    當然,那些人之所以會幫助我們,絕大部分都是看在玥虹的分上。因為在這之前,玥虹多在臨安附近行醫積善,很受窮苦百姓的愛戴。

    因此,他們對意外遭牽連之事,也不願再追究責任,究竟是誰對誰錯,這大概,也只能歸功於虹兒那份天真善良的心地吧?

    至於,我突然在他們面前,轉換身體的事情,則也只是想辦法曚混過去,戲稱他們可能是一時眼花了,所以才會有所誤會。

    對此,他們似乎明白我無意說明,便也不再過問此事。

    當我們回到綠柳莊後,我才從語兒口中得知,昨晚圍剿營地的襲擊者,所剩下的三個人以及為首者,似乎將她們當成好欺負的婦孺。

    因此,沒兩三下便就讓小白給秒殺,且在周昕特有的惡魔式嚴刑拷問下,才透過那為首者口中得知,他們是受命於那天燕府筵席上,某位慘死公子哥的父親。

    那位父親得知意外發生,一直處於喪子之痛,不知在何種情況下,獲知這一切所作所為,都是月露居所策劃。

    更得知我與玥虹,同是月露居門徒,並且會在中秋節當晚外出遊玩,遂促成了這一次的中秋暗殺,而他們所負責的部分,就只有到預定的地點執行殺人工作。

    這番口供聽入耳裡,實在讓我大感心驚。

    一方面驚訝,陳氏在那場筵席上,成功的引起不少達官顯貴對於月露居的強烈反感,就算這事非月露居所做,但那人打著月露居的名義,在筵席上行兇殺人一事,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只要有心操弄,一樣能大大的打擊月露居。

    而另一方面則驚訝,獲取我們行動情報的傢伙,未免也太過神通廣大了!竟然能清楚知道我們的行蹤。

    當然,能辦到的人,除了陳氏的轉生者之外,我真猜想不到,有誰能有如此能耐。

    即便我用盡心力防備情報外露,仍是無力阻止意外發生。

    只能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陳氏為了情報作戰的需要,還特地研發出擁有千里耳的生化產物?

    我猜想,如果這事也是那位伯爵所策劃的其中一環,那無疑是藉此示威,恥笑我所作的一切防範根本是白費力氣,而那些暗殺者,不過是用來示威的棋子罷了。

    在知曉這件事之後,我很清楚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找出他們探取情報的手法,否則再被牽著鼻子走,最終就只有死路一條。

    此外,不禁擔心起我麻吉─維亞,不知道他那邊會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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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圈套

    回到綠柳莊後的第三天,入夜。

    在語兒的協助,以及周昕與芸妃從旁特別監察下,我好不容易才再次結束虹兒例行性的全身檢查。

    畢竟,那天刀傷在縫合時過於急促,若未處理好將會留下極大傷疤,再加上失血過多處於虛弱狀態,特別需注意是否感染其它疾病,因此這幾天我們幾個,幾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顧,並且不定時的做檢查。

    另外,上次因為情況緊急,不得已獨自做檢查,事後虹兒在有意無意間,跟芸妃她們提起這事,還不斷稱讚我醫術高超,檢查的是相當仔細與深入。

    然而,俗話說的好,「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因此,三位大小姐紛紛是以白眼相送,理所當然那天我又度過了最恐怖的一天……

    告別眾位偉大的老婆後,我便回到了書房,再次嘗試起身體轉送。

    那天身體意外轉換成功後,因有外人的存在,且當時應已無大礙,便趕緊將身體送回去,以免造成額外的麻煩。

    可是此後的幾天,無論怎麼嘗試仍無法成功,不禁懷疑起原因所在,會不會是情緒還不夠強烈呢?

    因此,我還很天真的做了個決定,特地去請周昕幫忙。

    更可怕的是,她非常歡喜的接受了請求,還因此露出極度燦爛的笑容!

    請注意,是極度!是我從未看過的燦爛笑容。

    此後沒多久,我就歷經人生中最可怕景象,那時我才真正發覺,以前她惡整我的手法,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真要形容恐怖程度的話,好比同樣見到貞子從畫面爬出來。後者的感覺,大概就像是看電視看到一半,突然冒出來被嚇到差不多。

    前者則有如明知貞子會不定時爬出來嚇人,而偏偏她出現的時候,我正在逛大型商場的電視特賣區……

    至於結果,並未能轉換成功,而只得到一反應與一結論:就是連聽到她的名字,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有畏懼反應,以及我真白癡的這個結論。

    然而,不知今晚是不是老天爺可憐我這個苦命人,竟然才當我想像周昕那燦爛美麗的笑容時,眼前很快的就出現白色閃光,那熟悉的活躍感佈滿全身,思緒是清晰無比,我知道眼下總算是「接上線」了。

    真是謝天謝地,外加天主保佑、感謝阿拉。

    在心底萬分感謝之餘,連忙查看全身上下,仔細觀察姨丈到底有沒有又「亂搞」我的身體,甚至為了確實檢查清楚,連褲子都脫光光,在銅鏡前面照來照去。

    雖說,某項能力或許會因此而增強,但我更加擔心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變得像那隻鳥人一樣,被改造成一個活生生的怪物。

    檢查到最後的結果,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雙手手腕上所紋的編號。

    右手變成「AwD─08」,而左手則變成「AwI─09」。

    天知道,數字變大之後,到底哪裡有差別?當然,見到此,我也登時瞭解,為何有時會呈現「斷線」狀態,無法順利轉換身體。

    原來,姨丈正在幫我身體進行改造,八成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才切掉時空轉送器。

    對兩隻手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這才驚訝的發現到,這副雙手的手掌竟沒有指紋,而手背與手腕上的皮膚,也同樣找不到半個毛細孔與寒毛。

    我登時才醒悟過來,這副雙手是人造生化產物,而我的雙手恐怕早在那時候就給笑面書生砍掉了,姨丈才會因此造了一雙手替代。

    想到這點,就不禁讓我歎息起來,而另外讓我感到困惑的,也就是眼下這種情緒反應。

    在腦域全開發的情況下,竟然也會隨著情境轉變,心情也亦有所改變。

    尤其,眼下為了保持現在模樣,我對大腦下達命令,模擬出憤怒情緒的亢奮狀態,而另外卻又能同時感受到,因為雙手斷了的淡淡哀傷感,彷彿兩種情緒各自獨立不交織。

    稍微嘗試了情緒的控制,便又發覺到那股淡淡的哀傷感,毫不受大腦下令的影響,彷彿不屬於我身體一部分,而是一個完全獨立系統那般。

    針對這點,我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便得到一種假設。

    假如,姨丈利用某種技術,在我身體裡的某處,額外加設了類似腦神經系統的生化產物,專門負責處理情感部分的話,其實也就不難解釋這種情況了。

    也許,姨丈之所以大費周章將那東西移植入我體內,很可能是擔心,現世陳尚偉腦域全開發後變得六親不認的案例,會在我身上再度重演。

    有了結論,我才暫時安下來心,對此情況,除了接受現實,也沒其它的辦法了,還是那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

    看了看這雙人造手腕上,那意義不明的實驗編號,我不禁猜想,這對雙手是不是還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笑面書生那時所提到「AWrist」,該不會指的就是這個吧?

    這些都是個謎。

    然而,盯著紋在身上的這些編號,剎那突然讓我想到了個主意。

    那就是紋身,將文字刻印在身體上,藉著身體來回轉送,就能與姨丈取得聯繫。

    這種自殘式的聯繫方法,在外人眼中就跟變態沒兩樣,假若還有其它選擇的話,我還真不想這麼做。

    我取了一把小刀,想了一下,才動手在左手腕上,刻下「如見請回復」這幾個大字。

    我猜想,身體轉送回去後,姨丈應該會再次檢查這雙手,見到我所寫的文字,有很大機會能看到。

    想了想,我便將小刀換到左手,打算刻上「手腕說明」這幾字,可是卻沒料到這回,竟然無法劃出一絲傷痕,甚至加足了力道,使勁的又劃上幾刀,所看到的,就只有一條條鐵色粉末,那是刀刃部分被磨平遺留的痕跡。

    「哇靠,這麼硬。」我驚訝喃喃自語。

    右手腕堅硬的程度,恐怕能與鑽石相比較了,然而,驚訝之餘,還有著些許的高興。

    讓我好奇的想試試這雙手究竟有什麼功用。如果能越快弄明白,相信對眼下的窘境,多少都會有點幫助。

    正當我準備測試時,卻聽到匆忙的腳步聲,隨後便見到神情慌張的芸妃,出現在書房門口。

    她迅速抓住我的手,就往門外拖出去,氣急敗壞的說:「阿羽,阿羽,你快來,維亞他……他快死了啦!快來。」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當然,我並不認為這是玩笑,很可能是因為情報走漏導致如此。

    「他人在哪兒?」我連忙將芸妃拉回來,順勢把她抱起來,若要趕路我的速度還比較快。

    「咦!在……在西廂房。」她突然臉紅了一下。

    「嗯。」

    我點點了頭,趕緊加快腳步,前往她述說的地方,然而才快到達目的地,她似乎想起什麼事來,慌張的拍拍我胸口,說:「等等,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再一起進去,阿羽。」

    對此我並未多想,照她的話做後,便趕緊推門而入。

    只見維亞滿身是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而語兒則坐在床邊,正幫他把著脈。

    我眉頭緊皺成一團,心情是上下不安的急問:「他現在怎麼樣了,該不會真的……」

    語兒用手指作出噤聲的動作,才朝我走了過來,低聲說:「放心,應該沒什麼事,他只是昏睡過去而已,可能是因為勞累過度的關係。」

    「是嗎?」聽到她這麼說,我才算鬆了口氣。同時,無力的白了芸妃一眼,她真差點沒把我嚇死。

    對此,芸妃則是一臉無辜的低聲說:「對不起嘛,我又沒有學過醫術,又看他一身是血,所以……」

    語兒彷彿是在幫芸妃說話似的,接著解釋說:「這也不能怪芸妃,剛剛看到小昕臉色蒼白的將維亞抬進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懷疑他是不是死了呢!」

    「她發現的?」我心頭習慣性打了個冷顫,連忙左右查看起來,不過卻沒瞧見她人影。

    我這個樣子,語兒似乎覺得很好笑,忍不住輕笑幾聲,才點點頭解釋說:「小昕不在這兒,她說人不舒服,所以我要她先回房休息。」

    「喔,是嗎。」我頓時鬆了口氣,感覺心安不少。

    「聽小昕說,她是在後院水池邊,發現維亞倒在那裡。至於,為什麼,恐怕只有維亞才知道。不過,現在比較重要的是,維亞身上傷口不少,還是趕快處理比較要緊。」

    「嗯,語兒、芸妃,東西就麻煩妳們準備,剩下的交給我來就行了。」我點點了頭,馬上動手處理起傷口。

    看那佈滿全身的傷口,實在不難想像他的遭遇,究竟有多麼的凶險危急。不用猜,這八成也是陳氏的所作所為。

    不知為啥,看到維亞傷成這樣,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不過是我們與陳氏全面開戰前,其中一個開端罷了。

    在幫他處理完傷口,確定已無大礙後,我便將身體轉送回去,一方面嘗試跟姨丈做聯繫,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身體補充養分。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轉亮,芸妃與語兒則紛紛趕我去睡,在探視完虹兒的情況後,我突然想起周昕身體不舒服的事。

    在考慮了好半天,外加不斷向上天祈求百邪不侵之後,我才走到周昕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板。

    只是,敲了許久都沒人響應,我搔了搔頭想了想,畢竟現在時間還早,或許她才睡得正好吧?

    本打算就此轉身回房,但轉念想想,昨晚她挺早就睡了,照理被我這麼一鬧,也該清醒過來了吧?會不會是說,她人太過不舒服,例如生理痛之類,難過到徹夜難眠,直到剛剛才入睡?

    想到這點,莫名其妙感到擔心的我,決定偷偷察看一下好了。

    正當我彎下腰,想透過門縫往裡面瞧時,房門卻突然之間被打開,嚇得我是姿勢僵硬瞬間呆滯,且由於高度問題,視線就只看到門板在突然間,給高聳的胸脯取代。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是周昕的胸部。

    然而,結論就只有一個,有些東西非得近距離觀看,往往才能發現其「偉大」之處。

    「啪!啪!啪啪……」

    「大清早,找我有什麼事嗎?淫賊。」

    「呃……我這個……」

    我雙手揉著被打到紅腫的臉頰,無辜的低下了頭。

    此時,我倆坐在她房裡的客桌旁邊,而坐在對面的她,臉上笑容極度燦爛。

    然而,也就如我所預料,她那大大的雙眼微略紅腫,一副就是沒睡好的模樣。

    「就是……昨晚聽說妳人不舒服,所以想說……來看一看妳,就這樣子。」

    她稍稍緩和的眨了眨眼,用那彷彿能透視人心的目光,對我上下打量好一會兒,撇撇嘴說:「哼,真難得這麼好心,前兩天不是一直在躲著我嗎?」

    「呃……」我騰出一隻手搔起頭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開玩笑,前幾天給她整完後,我連晚上睡覺都會做惡夢,能不躲一躲緩和恐懼感嗎?

    對此,她並未繼續窮追猛打的追問,而是看了我幾眼後,才緩緩說:「我……沒事。」

    那張可愛臉蛋上,燦爛的笑容漸漸緩和,逐漸變得平靜起來,似乎在想什麼事的模樣,只是,這還是我頭一遭看見她這個樣子。

    「看起來,妳……好像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我關心的試著問問她。想搞清楚她的心思,可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是嗎,看的出來啊?」她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臉,才緩緩說:「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老師父,不知道師父他現在過的如何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在城外破廟裡,那位教她如何乞食的老乞丐。

    「嗯,現在想想,我也好久沒有去看他了!那待會兒,我們一起去看他好了,順便帶點吃的東西給廟裡的那些孩子,妳看怎麼樣?」我想她或許是想念親人,便笑笑的提議這件事。

    畢竟,這段日子裡,為了防範危險,出入幾乎是三兩成行,沒辦法為了她個人,而帶著大家到處亂跑。

    而且,都這麼久沒見面,會想念親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用了,師父已經不住那兒了。」

    她很快的搖頭否決這提議,頓一頓語氣無奈的說:「現在啊,他老人家正住在乾兒子家裡,像皇帝一樣被供養著。聽說,那還是衛洲一戶相當富有的人家。」

    「這樣啊?」我苦惱的搔了搔頭。

    聽她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心情好一點,看到她這副模樣,還真的很不習慣。

    「嗯……」

    看她人沉默了下來,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邊揉著臉頰,一邊看看她又看看桌面,目光不斷來回穿梭。

    「阿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沉默了半天,突然又有此一問。

    「當然可以。」我點點頭。

    「記得之前說過,敵人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找出那四位女孩子。然而,在那之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甚至是會危及我們性命的事來,是真的嗎?」

    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此感到不安,才會突然問起這事?

    「嗯,本來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這些日子我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做如此推論,才有辦法解釋現在的處境,否則真要殺光我們的話,那大可以直接派出所有精銳,一次就足以將我們給殲滅。

    「而維亞的事情,恐怕是因為我實施的計劃中,意外阻礙到那些人的某項計劃,才會特別執行排除的。

    「當然,我想,只要能找到解除暗示的方法,將語兒她們送回去,相信那個伯爵應該也不會再對她們有所興趣了。畢竟,腦域計劃者的思考模式,永遠只靠理性的價值觀,去判斷一切事物。」

    為了讓她安心,我把推測出來的結果,詳細清楚的告知她。

    只是如此,她似乎還是沒法安心,頓頓又問:「那……你有信心擊潰那些人嗎?」

    「目前……沒有。」我氣餒的低下頭。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就正如那笑面書生所說,相較雙方的科技差距,使得力量更是懸殊。

    「是嗎……」她緩緩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的咕噥說:「那也就是說……只要,還沒確定最後一個人是誰,大家就會平安無事嗎?」

    我沒有回應。如要自保的話,這類的消極對策,恐怕起不了作用。

    如果我是「伯爵」,肯定會想辦法,暗中催動一切。

    想到這點,我突然有所感悟。

    陳氏之所以四處狙殺懂得治療疫病的人,以及阻止太醫院將處方外傳,目的就是想疫情繼續擴大,好繼續從中賺取災難財。

    眼下卻獨獨放過我們這批人,其中除了是在等待我找齊人以外,恐怕還有其它的伏筆存在。

    很可能這個目的,是為了加速我找齊人而暗中設下的謀略,也就是我先前制定好的方式,利用名聲吸引人群,廣泛性接觸來尋人。

    再更近一步推想,為達到那種目的,勢必要有人從旁推波助瀾,我才有辦法加快速度,達到現在這種地步。

    假若再如此推測下去,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此時,腦海裡,更不禁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全身上下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如果猜想真的是事實,那麼我早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一連串圈套之中,而不自知的在死命掙扎。

    忽然有人搖了搖我,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神,耳邊的呼喚聲,也突然清晰了起來。

    「阿羽……阿羽,阿羽。」那是周昕的聲音。

    「咦,怎麼了嗎?」我撇開不安的思緒,轉頭望向周昕那疑惑的臉蛋。

    「我叫你好久了,現在才響應,你是在想什麼啊,想那麼的入神?」

    「喔,也沒想什麼,就是想一些對應之策。對了,妳叫我有什麼事嗎?」我故意扯開話題。

    「是嗎?」周昕看了我幾眼,才點點頭說:「從剛剛起,我聽到大門外好像有人在敲門的樣子。所以,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點點了頭。要周昕留在房間補眠後,便一個人走到大門口。

    此時,正好又有人在敲大門,可以確定周昕沒聽錯。

    不過,大清早會是誰來拜訪?我搔了搔頭。

    只見,緩緩打開大門後,有六七個衣衫襤褸的人,在莊門口階梯或坐或站,那些人男女老幼都有,而其後還有幾輛馬車,停在門外的樹蔭底下。

    「請問,項大夫是否住在這兒?」其中一名中年婦人,模樣客氣的問我。

    「請問找他有什麼事嗎?」我不答反問。

    「是這樣的。相信先生也知道,現在疫病四處蔓延,咱們家鄉也不幸遭感染,雖然不斷向官老爺求救,但是還是一直苦無對策,拖到最後連他們也自身難保,咱家老頭子也是因病勢拖延太久先走了一步。」

    那位中年婦人,越說越是哀傷。

    「後來,在偶然的機會下,聽路過的旅人說,京城這邊有位醫術精湛的名醫,專治這種疫病,所以咱家鄉的人,商討過後決定結夥同行,特地打從徽州長途跋涉,來貴寶地求醫。

    「那幾輛馬車上,載得都是咱同鄉受病的,所以,麻煩請您給項大夫通報一聲,好嗎?求求您了,先生。」

    婦人的這番話,讓我清楚意識到,剛剛猜測的推論被證實了。

    「我明白了……」

    我閉上眼睛點點了頭,答應了婦人的要求。

    此時,心情相當的沉重,而且也相當難過,但不是對眼前這位婦人,而是對腦海中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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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有緣千里來相聚 (完結篇)

第一章 傷害

    「唉……」

    我一人靜靜坐在書房內,不斷思考著維亞給的問題。然而,無論怎麼思考,所得到的答案,總是讓我不禁深深歎氣。

    打從昨天清晨起,來了第一批求醫的團體後,便接二連三陸續有團體來此請求診治。

    至今,不超過三天的時間,聚於綠柳莊外的人潮,已超過百人,其中疫病的病患就佔了半數,剩下的則大多是病患的親人。

    當然,人潮如此規模的出現,很快也驚動了太醫院方面。

    在與燕老爹協調過後,便從太醫院調派人手支持,並在綠柳莊外不遠的空曠地,搭蓋臨時營地,好給那些遠道而來的人,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此外他們也派遣幾名醫官與醫療人員,做為營地的主治團隊,名義上自然是用太醫院的招牌。

    也許是鬧彆扭,也或許是心有不甘,我選擇低調的從旁協助太醫院團隊,而無意順著伯爵的佈局,繼續打響項羽的名聲。

    至於維亞,早在昨晚便已清醒過來,對於被襲擊的事情,他也只做了簡單扼要的說明。

    那天,他是在夜宿的地方,意外遭大批人手襲擊,後來好不容易脫困逃來這裡,實在是因為體力虛耗過度的關係,才會意外在後院昏睡過去。

    然而,當語兒向維亞問起,襲擊者是何人派遣時,他則是很感歎的說了一句話。

    「唉,我不過是與飄香院的小紅,把酒言歡暢談了一晚後,臨走前被人說沒付錢而已,唉……真是的,明明就都是在談感情,為什麼阿羽就可以不用付錢……」

    當他發表完後,我只有滿臉的抽筋,外加滿腔的髒話。

    雖然明知道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轉移話題,不願在那時全盤托出,但是我只想問這傢伙,什麼東西不扯,偏偏扯到我身上來做啥!

    想當然,隨後我那可憐的耳朵,馬上慘遭幾位大小姐蹂躪,外加面對芸妃與周昕的聯合拷問,只因為她們懷疑我曾去過那種地方。

    此後,為了保障維亞的安全,他也暫時先住了下來,等養好傷再說。自然,在我沒問的情況下,他似乎也打算什麼都不說,就像是等待我做好心理準備的模樣。

    想到這些,我不禁無力的趴在桌面上。總覺得好累、好累、好累,唉……

    趴了許久,我不自覺的伸手從懷中拿出用手巾包好的月餅。那是周昕送我的東西。

    盯著那擺放多天發霉的月餅,雖然心底很清楚這早已不能吃了,但很奇怪的是,我卻一直沒考慮過,是不是該把它給扔掉,反而不自覺的一直收藏起來。

    天知道為什麼,如此想著卻不知不覺間,突然想起中秋那晚嚇唬周昕的事來,尤其是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一想起來我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低聲竊笑了一會兒後,當又想起那張可愛的臉蛋時,我心情不禁又沉重了起來。

    「周昕……阿日……是吧。」

    我歎了口氣站身起來,慢慢的走到維亞借住的房間外,沉重的敲了敲門。

    「是你啊,來的正巧,我正愁沒有酒伴呢!」維亞很高興的拉我進房間,拿起酒壺馬上倒滿杯遞給我,說:「喝!」

    「你在HIGH啥啊?」我無力的望著手中杯。

    「不不……就是因為多一個人喝才HIGH啊!算了,反正你喝就對了,喝多了心情自然就HIGH。」他似乎也懶得解釋,自己倒滿一杯,仰頭就灌入肚中。

    「呃……是這樣嗎?」我看了看手中杯,也學他一口灌入肚。苦澀辛辣的味道,登時塞滿味蕾,嗆的我眉頭緊皺。還是只有那句話,實在有夠難喝。

    「好,再喝!」維亞笑了笑又再給我倒滿。

    我皺起眉頭又舉杯灌入肚,就這樣反反覆覆三四次,直感到腹部緩緩升起一道暖流,逐漸驅逐胸口那股煩悶感,才停止了這樣的動作。

    也許是酒精開始作用的關係,胸口那股難過糾結在一團的感覺,有如被擊碎磨平那般緩緩散開,腦海也頓時清晰了許多。

    我望著酒杯,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維亞,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維亞停下了倒酒的動作,看了我一眼,才點點頭緩緩解釋說:「其實,我所得知的這些事情,也是意外從一群小乞丐口中聽說的,是不是事實我無法肯定,相信你也明白,如果真要查證的話,必定會驚動到陳尚偉那些人。」

    「直話直說吧。」我回應他。我很清楚的感覺出來,他似乎顧慮著我的心情,想試著婉轉說明一切,而不願太過單刀直入。

    維亞默默的點點頭,似乎在考慮怎麼說明,頓了一頓才說:「據那些小乞丐說,大約是在四年前,有位名叫日筱嵐的女孩子,曾與他們一同在臨安這裡乞食。

    「聽說,那位女孩是北方人家,家中做藥商生意,家境相當富裕,直到十三歲那年,因為兵亂,使她家破人亡成了孤兒。

    「她一個人流浪來到臨安附近,最後遇上那些小乞丐的老師,教導她如何行乞存活,爾後就這樣與那些人,一同生活了好幾年。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點,聽說就在四年前,那位女孩在外行乞時,讓一戶富有的官宦世家相中,便跟那些人一起離開,據說是去當童養媳的樣子……」

    頓了一會兒,才聽維亞又繼續說:「聽他們描述,與那女孩有婚約的公子,似乎就是我們義兄陳尚偉。然而,也就在不久前,那女孩改名換姓回到了臨安……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聽到這裡,心底也大概推測到了前因後果。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說:「是嗎……她本名叫日筱嵐嗎?」

    維亞淡淡的回應一聲,自斟自飲了幾杯,語帶苦悶的說:「嗯……其實,我這一次遭遇襲擊,也是為了試探是不是內神通外鬼,然而測試的結果,就如你眼前所見這般慘狀。

    「看來我們那位義兄,也真是那陳氏的一員了,要不是因為覺醒而知道真相,還真以為那傢伙為了利益,不顧任何結拜情誼了。唉……真沒想到這麼多年的真誠相待,到頭來只是被當成棋子在利用而已。」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又仰頭飲了一杯酒,那話語中感覺不出任何憤恨,反而帶著難過與無奈。

    我也聽得出他這是在暗示我,如果不趕緊正視這件事,很可能另外三位大小姐,也將會與他有相同的下場。

    只是對於這位義兄,我雖然早懷疑他是敵人,但暗暗測試他所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無所知的模樣,甚至連神情也察覺不出一絲端倪。

    老實說,要裝扮到他這種地步,或許也不是不可能,單單是我,只要能保持在腦域全開發的狀況下,面對測試應該也能辦到那種地步。

    假設他也是腦域開發者,先前的論點或許能得到驗證,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他身上卻見不到腦域開發應有的缺陷。

    最明顯的缺陷,例如情緒部分,也就是他對燕雪兒所顯露出的複雜神情,是很難推測模擬出來的。再加上表面上與他是義兄弟,使得我的測試手段,不得不採取懷柔、沒啥效率的方法。

    在種種因素的影響下,才遲遲不敢斷定他是敵是友。若非他眼下主動表明立場,恐怕我還在猶豫。

    「只是,如果真是你口中的伯爵所設下的圈套,我猜想恐怕不會留下那麼顯而易見的破綻,讓我們有意外識破的機會。因此,你看會不會是另一個圈套?」

    「嗯……圈套。」我也曾推算過這種可能性,而這也正是我一直苦思猶豫的主因之一。

    我輕輕的晃了一晃,看著手中杯的酒泛起陣陣波紋,感覺就如腦海思緒般,不斷洶湧翻騰的運轉。

    維亞見我無意說話,遂靜默下來自斟自飲。

    我仔細的推想了好久,所推論出來的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眼下這位周昕,或者該稱作日筱嵐的女孩,因為她的外貌部分與周昕長得極為相像,再加上,那個來自未來的伯爵早已知曉我有這一段過去,很有可能是透過了某種方式,取得了我這時的身份數據。

    因此,伯爵早早就設下了這一場計中計,讓我身陷圈套之中,而未有半點自知,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下。

    然而由種種事件推斷,很顯然,伯爵並不知曉另外三位大小姐前世的身份,更加不確定她們何時會覺醒,因此之前所說她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依照伯爵的指示,是伯爵故意推動她繼續找人的。

    如果,她真是伯爵派來的,那麼也就只能這樣解釋。

    到目前為止,她在個性行為模式上,之所以皆相像於周昕,也許是伯爵命令她如此裝扮,好讓她能融入我們之中。

    只不過,這一切不過是推測而已,是不是事實,目前所知道的資料,並不足以我肯定這個推算。

    是啊,如果不去證實……這一切都是猜測,嗯,如果不去證實的話,唉……

    思緒盤旋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下好決定的我,將酒一飲而盡,站起身隨口與維亞說幾句,便離開他房間。

    最後我的腳步停在日筱嵐的房門外。此時,她房間仍燈火通明,我輕輕的敲了一敲門。

    「是你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出來應門的日筱嵐,露出甜美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又是一陣難過。

    「我……可以進去嗎?」我盡量讓神情保持鎮定。

    日筱嵐轉身走進房內,撇撇嘴瞪著我說:「進來吧!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喔!要是你想要對我做什麼壞事,哼哼哼。」

    我不自覺的露出微微苦楚的笑容,說:「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妳談談而已。」

    她發覺到我神情有異,皺起眉頭看著我,問說:「是什麼重要的事啊?」

    「阿日,妳……」

    我故意不再叫她周昕,而是改回先前的名字。只是想問的話,卻緊噎在喉間,遲遲都說不出口。

    然而,如她這般聰明的女孩,很快也若有所悟,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她彷彿知道我要提什麼事,臉蛋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微微憂愁起來,彷彿是在祈求著什麼,不希望從我口中聽到她不想聽的話。

    眼見她露出這種出乎預料之外的表情,我不禁迷惘擔心了起來。

    「不……沒什麼事。」我終究還是沒能將想問的事說出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我決定還是確認清楚比較好。

    我很擔心,萬一所有的推測皆是誤會,或這又是伯爵的圈套,那麼對她而言,這不信任的舉動,無疑是一種嚴重的傷害……

    我緩緩站起身來,走出她的房間,日筱嵐只是靜靜的坐在原位上,看著我離開。

    隨後,我翻上大廳上的屋頂,一個人躺在瓦片上,望著漆黑夜空上的星月,腦海裡的思緒混亂。

    一晚過去,看著星月消逝,旭日冉冉升起,我腦海裡仍是一片混亂,什麼東西也沒有想到,只覺得好煩、好煩、好煩……

    「嘖!」我猛然翻起身來,決定換回自己的身體來思考。

    先前之所以不這麼做,是因為腦域開發體的思考模式,理智方面佔了絕大部分,思考方向常因此有所偏差。

    或者該說,常常會以最小的損失,換取獲取最大利益去判斷行事。用世人眼光來解釋的話,也就是所謂的冷酷無情的思考模式。

    尤其這次懷疑的對象,又是自己人,可以的話,我並不想以冷酷無情的態度去處理這件事。

    雖然眼下姨丈在我的身上,又加裝了奇怪的情緒反應物體,只是天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又有何作用?

    再者,這個時代與現代所流逝的時間,雖非相對同等的量,但等姨丈見到我手腕上的留言,相信多少也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行,因此適當的等待還是必須的。

    當我轉換身體後,便連忙查看起手腕部分。只見,整肢左手腕上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然而右手腕上的文字,卻只有「AWD」這三個字,後面奇怪編號的數字則不見了。

    眼見如此,當然是讓我驚喜若狂,同時這也意味著,我將能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用不著像瞎子摸象般不斷猜測,所得訊息究竟是真是假了。

    只見刻紋在左腕上,那暗綠色的文字,如此寫著:「給阿羽。姨丈廢話不多說,日前我這位超級天才所策劃出的無懈可擊行動,大大的成功後,好不容易從陳茂那裡,竊取到有關時空轉送儀的資料,其中一部分是有關於解開催眠暗示,將意識轉送回現代的方法。

    「然而,此方法是否正確,即使你姨丈是超級天才,手邊沒有可供研究的實驗體,也是無從證實其真偽,因此你仔細考慮之後,再決定是否付諸實行。」

    看到這裡,我心底相當的振奮。運氣實在是不錯啊!剛好就在最需要的時候,得到這項可用的數據,說實話有總比沒有好。

    如果試驗成功了,按照推論,只要先將三位大小姐的意識送回去,便能確保她們的安全。想了想連忙又繼續看下去。

    「解除暗示的方式:催眠所運用的過程,是利用一連串語言或非語言的刺激,將一個人從平常的意識狀態,轉換到一個可被高度暗示的意識狀態,通常那道意識狀態,也就是所謂的潛意識。

    「通常處於潛意識狀況下,雖無任何自覺,但與外界的聯繫,仍然是有效的,也就是有辦法接受催眠師的暗示,指示被催眠者過程結束,可以清醒了。

    「簡單說明,例如催眠者在催眠過程時暗示:你睡著了,而進入催眠狀態,過程結束後,再暗示你睡醒了,進而結束整個催眠過程,你就會清醒過來。

    「然而,你現在的情況,雖處於有意識的狀況下,但因為時空轉送等等因素,使得意識完全脫離軀體,無法與現世的外界聯繫,正因此無法解除暗示,從過程中清醒過來。也就是說,整個過程尚未結束,因此才遲遲無法清醒。

    「如要解除暗示,就要設法讓被催眠者清楚意識到催眠結束了,相信意識部分也就會跟著回來。只是由於催眠程度相當深沉,因此也要強烈意識到催眠已經結束,那麼,被催眠者才有可能將意識送返。」

    看到這裡,可真讓我苦惱了起來。清楚意識到催眠結束,就可以將意識送返?聽起來似乎很容易,但實際上清楚的程度需要達到何種地步?這是個問題。

    若依王強的情況來看,若說他在死之前體悟到死亡是一種結束,那倒也能夠解釋,但我多次面臨死亡邊緣,覺得一切都要結束了,卻也不曾誤打誤撞地將意識送返。

    也因此,情況正如姨丈所言,非得好好考慮其可行性,才能下決定是否測試。我又繼續看下去。

    「還有,雙腕為啥斷了?難不成你又遇上了什麼倒霉的鳥事吧?還是該不會真的遇上了陳茂那幫人吧?如果是,姨丈只能說,你是我這輩子看過最衰的人了。

    「不過,也千萬不用氣餒與擔心,姨丈給你靠。只要你的腦袋能安然無恙轉送回來,就算你人被五馬分屍,你的超級天才姨丈,也有辦法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哇哈哈……誰叫你姨丈是超級天才呢!」

    看到這裡,我無力的垂下頭。其實,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他這位超級天才找到借口,而胡亂改造我的身體……

    「由於位置不足,大概就說這麼多了。此外,關於你這雙手腕的部分,是屬於腦域開發補強計劃的一環,計劃名為『AWrist』,其中右腕D為破壞,左腕I則為吸納。

    「剩下的下次再補上,期待你的回信。超級天才姨丈留。」

    看到這裡,我真差點沒暈過去。還回信咧……最好我有辦法像他這樣,在身上隨便刻上一堆細緻的字體。此外,若是姨丈少自戀一點,相信還可以多出不少位置。

    「AWrist……」我看著雙腕仔細思量一下。

    推想了一下,以右腕那堅硬的程度,若說是用破壞倒也能理解,但左腕看了半天,除了發覺唯一的功用,可以用來自殘寫信外,似乎和吸納沒啥關係?

    稍微又轉換一下思考,聯想到小白變身的模樣,會不會左腕還會有變化呢?然而,若是補強腦域計劃的話,那麼使用方式,應該也能由大腦指揮,下令自由變化吧?

    想到這點,才正想嘗試時,下方大廳的前庭裡,突然傳來語兒著急的叫喊:「阿羽……阿羽!」

    「怎麼了嗎?」我連忙從屋頂一躍而下,將身體轉送回去之後,便找尋起語兒的人影。

    聽見我聲音的語兒,很快便出現在視線內,神情焦慮的不斷揮動手中所拿的紙張,說:「阿羽,你趕快看看這個。」

    接過她手中那張紙,只見紙張上寫著斗大的幾個字。

    「對不起。」尾款提名者,則是「日筱嵐」。

    看到這裡,我登時了然了一切。先前不少推論之中,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胸口登時感到一股悶痛感,彷彿被重物給壓著一般,非常的難過。

    「阿羽,我到處都找不到小昕!而且,她房裡還留著這張紙條,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這日筱嵐是誰啊?」語兒看起來相當擔憂。

    當然,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維亞和我都不曾向誰提過這個秘密,也因此三位大小姐都毫不知情。

    她已經走了?聽到這個消息,胸口感覺像失去了什麼,突然之間被掏空了那般……

    然而,對於語兒的問題,我並未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紙條,心頭的思緒是五味陳雜。

    盯了紙條好一會,我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抓在掌心中,才開口對她說:「這件事情,維亞會告訴妳們,在我回來之前,你們都別隨便行動。」

    「阿羽,等一下,你要去哪?」

    「我要找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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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1: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遊戲

    衝出綠柳莊後,為了加快找人的速度,我便再將身體轉送了過來。

    腦海裡稍微思索一下,計算出阿日在某幾種情況下,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之後,便加緊腳步前去察看。

    雖然不清楚她何時離開綠柳莊,但如果是因為我那些舉動,讓她臨時起意離開的話,相信一時之間,她還不會走遠。

    然而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其中還包括了那間廟宇及城內的各大客棧,並且詢問過許多路人,可是這一切所作所為卻都是徒勞無功。

    我不禁感到有些氣餒。不禁捫心自問,難道說,我的推測哪裡出錯嗎?還是說,陳尚偉早料到會有這種狀況,所以早為她考慮好退路了?

    推想到這點,我心頭就像被什麼給糾結住,很難受、感覺很煩躁,即使是命令大腦,卻止也止不住。

    眼下,明明是腦域開發過後的身體,為什麼出現那麼奇怪的情緒?難道是姨丈裝設在體內的情緒反應物體,出了問題?我不知道。

    也因此,我在左手上刻了,「情緒反應裝置有問題」,這幾個字體後,便將身體給轉送回去。

    只是情況並未有所好轉,我反而更加的煩躁起來,看來也或許不是那裝置有問題。還是說,這就是遭到背叛的感覺嗎?

    運用上老方法,做了幾次的深呼吸,胸口的煩悶感才稍稍減緩,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濃濃的倦意,總覺得相當的疲憊。

    我歎了口氣,漫無目的走動起來,不知不覺來到了不久前與阿日一同租下的茅屋外。

    我在外頭看了幾眼,不由得興起了一絲懷念。我記得沒錯的話,這間茅屋應該還有百多天,租約才會到期。想當然,此時這間屋子應該還未外租給人才對。

    只是不知道阿日會不會來到這裡?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往屋內走了進去。

    推開了屋門,在屋內四處走動,望了幾眼,這才發現到屋內的擺設,雖然與臨走前沒什麼不同,卻未有灰塵沉積,似乎有人特別打掃過的模樣。

    「是阿日嗎?」我喃喃自問。不過,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她才會來這裡,做些打掃之類的,只是我卻搞不太懂,她為何要在意這個已經搬離的屋子?

    在屋內走動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在廳裡的餐桌旁坐了下來。

    盤旋於腦海的思緒,也不受控制的回想起,當初一起租下這間茅屋,與阿日同住的那些日子。

    記得,每次外出回來,她都是坐在這裡,桌上擺放著晚餐,用甜美的笑容歡迎我回來。雖然餐桌上的菜色永遠只有饅頭夾蛋。那甘苦與共的日子,現在想來好氣又好笑……

    想了想,我從懷中又取出了那已經乾癟的月餅,擺放在桌面上,緩緩攤開覆蓋的手巾。

    不知不覺間,我覺得雙眼微微在刺痛,眼前的景象變得迷茫起來,鼻樑間也感覺好酸、好悶熱,胸口更像是遭人抽打般疼痛。

    相當難受。

    然而,我也不知為什麼,心裡明知九成九的機率,她可能是陳尚偉派來的間諜,同時也可能是陳尚偉的妻子,可是我卻寧願去相信,那不到十分之一的可能性,猜想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沒錯……在未見到她問清楚以前,一切都還不能肯定。是的!一定要找到她,將事情問個清楚才行。

    「阿羽,你怎麼……」門外突然傳來,微微驚愕卻又熟悉的語調。

    我連忙抬起頭望去。只見,阿日一臉驚愕的站在門外頭,似乎沒有料想到我會出現在這兒。她意外的出現,登時讓我感到驚喜。

    當阿日將目光往下移,注意到擺放在桌面上的月餅,神情逐漸轉露出喜悅的笑容,但隨即似乎想起什麼,很快又面露哀傷的低下頭來。

    正當我為此感到疑惑時,耳邊又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語調輕鬆發著話。

    「三弟,好久不見。」那是陳尚偉的聲音,而他那張熟悉的面孔,也隨之出現在阿日的身後,態度一臉輕鬆自在。

    他的手更是順勢搭上了阿日的肩膀,故作親密的樣子給我看,對此阿日眉頭微微一皺,露出厭惡的眼神,並微微挪動了肩膀,似乎頗想掙脫他的手,不過最後沒能掙脫成才放棄了。

    將一切看在眼底,雖然心中忍不住冒著火,我仍盡可能的克制情緒,暫時不動聲色,勉強將語氣保持平淡說:「的確,好久不見。」

    我能看的出來,很明顯是陳尚偉帶阿日來這裡,但我卻猜不著他此番的目的,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陳尚偉面露笑容的說:「不請我進去坐嗎?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想要問清楚對吧?三弟,喔,不,或該叫你……項羽才對?」

    「隨便都可以。」

    「小嵐,進去吧。」他笑了笑推著阿日,一起走進屋內,在餐桌對面分別坐了下來,語調輕鬆的說:「其實,我有點吃驚,沒有想到你看到我以後,似乎沒打算要將身體轉換過來?還是說,你覺得單憑我三弟的身軀,便足以應付我了?」

    「……」我默不作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阿日。

    雖然目前為止,仍看不出目的為何,但他這番話卻沒有錯,為了以防萬一,順他的意也並無不妥之處。

    隨即閉上了眼睛,很快的眼前閃過一陣白光,再度換回身體後,我才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只見阿日臉蛋雖是壓得低低的,但那一雙水亮的眼睛,仍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似乎是想看看我原本的模樣。

    然而,想想也是,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當著她的面轉換身體,我也很少用上原本面貌,出現在她的面前。

    陳尚偉則笑笑的望著我,神情顯得輕鬆自在,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只見,他又望了望阿日,彷彿因此想起了什麼,笑了笑說:「十四年前也是如此,可真是令人懷念的景象啊。」

    「十四年前?」

    他笑了笑點點頭說:「沒錯,對我來說,那是在十四年三個月又一十三天前的事了,但對你來說,應該是不久前的事。那天我與你玩了一場遊戲,而最後是我輸了,還差點丟了性命。」

    他邊解說往事,臉上那輕鬆的笑意也越加詭異。然而當我聽到這番話時,整個人也隨之顫慄起來。只因為我突然想起,之前曾從維亞口中,聽聞過陳尚偉屍體被搶回去的事情。

    不會吧!該不會眼前這傢伙,真是我所宰了的陳茂之子?難道說,他那時還未死透?還是說,這傢伙是個生化複製品?

    他看出我心中所想,似乎是提示般的說:「你知道何謂『高滲透壓性脫水狀態』嗎?」

    「……」我皺起眉頭,並未答話。因為,天曉得那是啥東西,我可是聽都沒聽過。

    「簡單說,那是一種體液系統的病變,只要運用得當,便可以造成暫時性的假死狀態,運氣好的話,或許不會傷及到腦細胞。然而,相信你也知道,在腦域全開發狀態下,便能輕易的模擬出這種狀況……」

    我也同時想起當時的狀況,陳尚偉那天被小白擊倒時,身體似乎就是快速脫水變成木乃伊的模樣。想必,他那時早已準備好退路了,所以定會全力確保腦部安全。

    此外,我也才突然想起姨丈說的,只要我大腦保全下來,他就有辦法讓我再度復活的鬼話。

    想到這點,我腦海裡隨即連貫起所知的一切,所得到的是一個令我驚懼的可能性,遂問出心中的推想,冷然說:「難道……你就是伯爵?」

    他大笑出聲來,說:「你總算是想到了。」

    聽到他很爽快的承認,阿日抬起頭來,露出驚愕的神情,一副現在才得知的模樣。

    「正確說來,這副身體才是第十三神─伯爵,而我只不過是透過大腦移植,奪取了這副身體罷了。

    「早在那時,我的身體大部分的細胞,就已全面壞死,甚至腦細胞也有些損傷,以至於現在無論如何改進,都無法達到百分之百全開發狀態,而且偶爾還會發生一些小問題。」

    「大腦移植……」老實說,當初我根本沒料到,陳茂旗下研究所的科技水平,能夠高到這種程度。

    同時也許是因為腦域無法達到全開發的境界,使得他恢復了點人性,只是這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聽他又繼續說:「當然,為了適應這副新身體,足足花了我五年時間,只不過,當我在找到你的時候,你的實力卻已強大到了我們無法撼動的地步,成了我們陳氏集團的首要大敵。」

    真的?假的?我很懷疑,甚至也很難想像。

    「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話是吧?那是因為你還不瞭解,腦域開發者在這個以人為本的社會裡,具有多麼恐怖的影響力。不可否認的,在某方面而言,你姨丈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姨丈也許是個天才,但用瘋狂科學家來形容他,我認為更為恰當許多。

    只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說,天才與白癡只有一線之隔,怎麼沒人說,天才與瘋子也只有一線之隔呢?

    「嘿,不管你相不相信,就在那之後不久,我便接到上頭的命令,要求我運用時空轉送儀,回到這個年代辦理一些事。

    「本來,對此我是毫無意願,但是在得知原來你也曾回到這個年代,我也才改變了初衷,決定來到這個時代。只不過,當我找尋到季血羽的蹤跡後,才發現那時的你尚未覺醒,只是個沒大腦的紈褲子弟而已。」

    呃……沒大腦,有這麼廢嗎?雖然很可能是事實,但從仇人口中聽到他罵自己的前世,心情還是挺不爽的。

    「沒能馬上跟你正面對決,本來讓我相當的失望,但也許是連上天都站在我這邊。那之後有一天,我來臨安辦事,經過一間客棧門口時,恰巧碰見一名討食的小乞丐,正被店家小二痛打,我一時心血來潮,出手救了這名小乞丐,也就在我看清這名小乞丐的時候,我便想到了個有趣的遊戲。」

    「遊戲……」

    只是,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所謂的遊戲,一定是一點也不好玩,而且被玩的對象一定是我,這不禁讓我十分擔憂,且外加不爽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阿日臉上神情也露出微微的驚愕與迷惑。陳尚偉話中的小乞丐,很顯然八成就是她了。

    陳尚偉看了看我與阿日臉上的神情後,才笑著解說:「是的,當日那位小乞丐,也就是眼前這位日筱嵐。當時我可是非常驚訝,竟然會有人跟周昕如此相像。

    「事後,為了遊戲的佈局,我便命人找到小嵐,並用童養媳的名義接回來,讓她跟在我身邊學習各種知識,無論是琴棋書畫、烹飪女紅,還是各式韜略等,尤其最重要的就是醫用藥理,以及現代女性的觀念等等,這些就是為了取信於你,所做的事先佈局罷了。

    「另一方面,我也與你套交情,與你結為義兄弟,為了怕露出破綻,還讓人替我前世做面容整形,在必要隱藏身份時,只要對大腦下命令,將對你所知的一切記憶封鎖進潛意識中,再轉換回前世的身體,如此一來,應該偽裝的很像我一無所知的模樣,對吧?」

    聽他這麼說,我也才猛然醒悟過來,難怪在面對面觀察時,都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反而是在意外的地方出現破綻。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腦域開發到一定程度,還能夠自由操控到這種地步,只能說,在對於人類極限方面的可能性,我所知還太少了。也因此,沒能料想到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然而阿日那可愛的臉蛋,卻隨著陳尚偉的解說而顯得越發蒼白。

    看到她這副模樣,我能大約猜想到,她似乎是遭陳尚偉拐騙、利用,才會露出如此神情吧?

    想來也是,就連遭到利用的人都不知曉情況,那別人自然就更難從中發現端倪,再加上我對她一直未有心防,也因此遲遲未加注意。

    猜想到這點,我雖頗為喜悅,但聯想到如果是透過特別偽裝的話,她很可能就並非是周昕的前世,而是一個不幸遭受牽連的外人了,也許正因為如此,我不禁感歎起她的遭遇,心頭頓時鬱悶了起來。

    「待時機成熟後,我便安排小嵐尾隨商團出遊,另一方面命令子謙襲擊商團,讓你們有所接觸之後,再適時的安排推動,像是疫病的蔓延,行醫之名的遠播,甚至想盡辦法湊合你們,這些都是為了能讓你更快找到那幾位女孩。」

    目的果然是為了她們,但他究竟想做什麼?

    而這些話聽起來,就彷彿他知曉幾位大小姐前世是誰的模樣,這點倒是出乎我預料,思緒一轉,隨即想起一個可能性。

    「周昕……周昕的前世,該不會是在你手上?」

    阿日聽見此話,蒼白臉蛋上,露出有些失落的神情。

    然而,對我的問題,陳尚偉卻故意漠視,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來,你似乎認為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是吧?不過,事實並非如此,我還是有不少失算的之處。」

    他接著道:「比方說,沒想到你在覺醒時會失去記憶,而子謙是徐維亞的轉世,還有小嵐陣前變節,心思皆傾向你們那一方,而這些都亂了我先前的佈局,甚至差點功虧一簣。

    「所幸,子謙為了試探我與小嵐的關係,所設下的那場詭局,才讓我有機會再重新佈局,造就如今這場局面。嘿,你可知道我為何要特地說明一切嗎?」

    我毫不客氣冷諷說:「為了炫耀。」

    他又高聲大笑說:「是有那麼一點。如此耗費心思策劃的計謀,若是沒有相應的人欣賞,那豈不是太過無趣了?再說,遊戲開始之後,不是大多都會說明遊戲的背景與規則嗎?況且,遊戲開始好一會兒了,相信那邊也應該進行差不多了。」

    我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質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一句話也未說,只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似乎有意讓我心急,不疾不徐的說:「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是一場遊戲。第一場遊戲是我輸了,而現在開始是第二場遊戲。」

    「你派人襲擊綠柳莊!」若真是如此,目標一定是那三位大小姐。

    他彷彿是為了恭喜我猜中答案,鼓掌似的拍了拍手,笑說:「你總算是想到了。」

    「該死!」我迅速站起身來,想要趕回去救援。他會如此簡單道明,想必是有十分把握,而眼下莊內只有小白,恐怕也顧不了那麼多人。

    他看了我一眼,語氣淡然的說:「如果你現在就這樣走了,我就當你選擇那三位女孩,放棄了那位周姓小姐。」

    我動作登時停頓下來,轉過頭來冷冷問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周昕真的在你手上?」

    「我可從未說過,我有抓她做人質之類的話,而是你如此推測罷了。不過,我可以跟你說,我的確是知道,你那四位女朋友的前世是誰。」他神情泰然的聳聳了肩,說話故意避重就輕,這也讓我心頭直冒火。

    他看了看我,「那麼,要不要賭一賭!賭賭看我是否真抓她作人質?」又笑著說:「你可以認為我是故佈疑陣,而選擇立即回去拯救那三位小姐;或者是選擇留在這裡,乖乖接受我的脅迫,等我手下抓住她們,湊齊所有籌碼後,再進行下一場遊戲。

    「賭注嘛……就這樣吧,如果賭對了,我就告訴你,周昕的前世是誰;如果錯了,那麼就請你準備好,付出相對的代價。

    畢竟,我們玩的可是生死遊戲,如果輸家不付出性命,或者是同等代價的東西,那不就顯得無趣許多了嗎?」

    他這話分明是意指,只要我輕舉妄動,他就會動手殺了人質。當然,這也要對方真有人質。我猶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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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後遺症

    回去救?還是接受脅迫留下?而且,周昕究竟是否被抓住?這一切都有待確認,而腦海裡也迅速盤算起,眼前是詭局的可能性。

    此外又必須分辨過往以來,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他的話語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他故作好心的提醒說:「按照時間推算,現在芬裡爾狼正與第十神在纏鬥,因此另外一組人馬,應該很快就能生擒那三位小姐,所以如要考慮的話,最好快一點。」

    我冷哼一聲,心底更是恨不得立即宰了這傢伙。我很清楚這賭注的重點,就在於周昕是否在他手上,再轉念想了一想,很快便讓我發現到一個疑點。

    也就是說,他為了湊合我們幾人,好讓三位大小姐加快甦醒。然而,如果要加快甦醒速度,就必須盡可能湊齊甦醒的因素。

    尤其,甦醒的條件,又必須湊齊人、事、物等等,而他一定比我更加瞭解才是。

    想到這一點,我的目光便飄移至阿日身上。現在想起來,當初之所以會覺醒,很可能就是因為他設計阿日,使她不得不跟在我身旁的關係,我才會因此覺醒。

    注意到我目光所向,陳尚偉很快猜測出我心中所想,又想故佈疑陣,笑說:「你現在依然認為她就是周昕的前世?那麼,假設你猜測的沒錯,你又有何打算,要帶上她一起逃,還是為了保護她,留下來乖乖接受威脅?」

    聽到這句話的阿日,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輕輕咬起嘴唇,望向我的目光之中,帶有一絲期盼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不安與無奈。

    然而,看到她這副神態,卻讓我想起一個場景,那是我與陳尚偉在賭局最後,周昕被抓來賭桌前的情景。那時是因為輸了賭注,而面臨四選一的局面,最後為了確保周昕的安全,才選擇了留下她。

    我也因此猛然驚醒,發覺到陳尚偉賭注以外的意圖。他之所以會故意安排這場景,很可能就是為了要讓周昕甦醒所布好的支線劇本之一,使他能確實掌握住人質。當然,也不能排除是故佈疑陣的可能性。

    只是,一猜想到這一點,彷彿確知她是周昕前世般,我頓時感覺鬆了口氣,心頭那份鬱悶也隨之減緩不少。

    但是,我也知道,若順應他的劇本湊齊甦醒的條件,的確可能讓周昕甦醒,但此時時機相當特殊,令我又猶豫起來。

    我轉頭看了一眼阿日,咬了咬牙便下好決定。無論如何,都得賭一賭了。想來,順應他的劇本走,藉此確認情況,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我緩緩的站起身來,望著陳尚偉那張臭臉,冷冷說:「告訴你,我的選擇就是這個。」

    我放在桌面的雙手迅速一抬,翻起桌子,趁桌面遮掩住他的瞬間,衝向一旁的阿日,將她一把抱入懷裡,就想往門外衝出去。

    可意外的是,才接近門口,我卻又讓突然飛來的木桌,給硬生生逼退回來。

    只見陳尚偉依然坐在原處,甩了一甩手掌,神色悠哉的問說:「看樣子,你似乎選擇放棄那三位小姐了?」

    「不,我選擇回去救她們,而阿日我也要帶走。」我很肯定的回答他。同時,將阿日那柔弱的身子,緊緊護在懷中保護,以防敵人奇襲。

    為了確認周昕前世的身份,我決定順應佈局,讓阿日藉此甦醒。因此也特地分出一點心思,觀察她是否有甦醒的跡象,而懷中的阿日,卻只是紅著雙頰呆愣著臉,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陳尚偉也同樣看了阿日一眼,若有所思的遲疑了一會兒,才說:「看樣子,你好像猜測她就是周昕的前世吧?你該不會認為只要帶她走,我就無法以人質威脅你了?」

    看得出他的那些舉動,也是在觀察阿日是否有甦醒的跡象,只不過,聽起來他似乎話中有話。

    面對他的問題,我則搖搖頭說:「不……就算她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一定會帶她走。」

    他露出饒有興趣的神情,問說:「哦,是嗎,為什麼?」

    「啊?」我頗為錯愕,沒料到他會問這問題,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尤其,當懷中阿日也抬起頭來看著我,似乎也對這問題的答案,感到頗有興趣的模樣時,我不禁頭痛了起來。

    重點是隨便回答的話,萬一陳尚偉說日曉嵐是他們陳家的童養媳,而我剛剛那番舉動也沒得到阿日同意,幾乎就跟綁架差不了多少。

    因此,光是理字上就輸了大半,要是阿日不肯跟我走的話,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因為……因為她是我老婆。她是不是周昕都好,我只知道在這個時代的日曉嵐是我老婆,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她走。你……就當成我這是在跟你搶女人吧!」最後我決定豁出去了,說話登時也變得有些口不擇言。

    「哈哈哈哈!」陳尚偉彷彿聽到非常好笑的笑話般,放聲大笑起來,就像是在笑我方纔的舉動,跟無賴沒啥分別的模樣。

    啊啊啊啊!真是丟臉死了!一股火辣的躁熱感,隨之直襲上我整張臉,只感覺整個腦袋是在發脹發熱。

    阿日那張可愛臉蛋上,此時也同樣漲紅起來,露出驚訝的神情,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回答。

    只見,笑聲是越來越大,陳尚偉臉上笑容更是逐漸扭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陷入回想,神情略顯呆滯的在喃喃自語。

    「為什麼,嘿嘿……她是這樣!呵呵……她也是這樣!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呵呵呵……為什麼你什麼都要搶……呵呵呵哈哈哈!」

    瞧見他那病態的神情,我不禁深深訝異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感覺就好像情緒失去了控制,而對腦域開發者來說,理論上這種情況應該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

    同樣注意到他怪異模樣的阿日,似乎因此想起了什麼,可愛臉蛋上的血色登時盡退,佈滿了驚恐的意味,柔弱的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並緊張的對我說:「阿……阿羽,快……快逃……快逃!」

    「怎麼了嗎?」她的反應讓我驚愕。只是也因為這一分神,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手掌,對我直撲而來,將整個視線全都壟罩住。不用想,這一定是陳尚偉出的手。

    見此,大腦神經立即做出判斷,一把將阿日推開,深怕那傢伙會誤傷到她,另一方面也快步低頭向後退,出手格擋。

    可意外的是,眼前攻來的這記卻是虛招。只見,他的掌心驟然停在我額前幾公分處,下方腹部處突然出現一記踢腿,來勢是更快更兇猛,在來不及防備的狀況下,腹部結結實實被擊中。

    而我人也隨之後傾飛出,直撞上了屋壁才得以停下。這當然也痛我的差點爬不起身來,心底更不禁一一問候起他家的祖宗八代。

    雖然我立即爬起身來,但陳尚偉迅速從腰際抽出黑色鎖鏈,末端還銜接著黑色短劍,他隨手將劍刃對我射出,人也緊接其後衝了過來。

    此時他臉上寫滿了憤怒,扭曲的五官極為猙獰,雙眼更佈滿殷紅血絲,透露出強烈的殺意與怨恨。

    看樣子,他的確是情緒失控,而陷入狂暴化的狀態。然而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又打算施展什麼詭計嗎?

    雖然,腦海裡瞬間閃過好幾個的推測,但是在數據不足的情況下,一切都只是推論,唯一無庸置疑的是,眼下的他想殺了我,這應該錯不了才對!

    陳尚偉一連揮了幾次鏈索,攻擊極為猛烈,而我只能用拳腳反擊或格擋,在狹小的屋內遊走閃避。

    他一開始就佔足先機,再加上我顧慮到一旁阿日的安危,情況處於被動,身上逐漸佈滿傷痕。

    雖然情勢完全處於下風,但是隨著交手次數變多,我發現眼前的陳尚偉戰鬥的方式,捨去了腦域開發者的優勢,完全只依靠本能在出手,毫無戰術可言,簡直就跟流氓打架沒兩樣。

    他真的失去了理智?雖然我很想相信這是正確答案,但這傢伙實在太工於心計了,邊閃躲邊思考了一會兒,我決定進行測試,一連幾個翻身跳躍,一面盡可能閃避攻擊,另一方面趕緊退出屋外,與阿日保持距離,以免她被誤傷。

    同時,嘴上也試探的大喊說:「喂,一加一等於多少,你知不知道啊?」

    這單純只是個白癡問題,理論上聽到的人至少都會呆愣一下,之後的反應則再隨個別差異而變化。

    最正常的代表,就如跟著跑出屋外的阿日這般,一副快暈過去的模樣,她沒好氣的大喊說:「阿羽,你在耍什麼呆啊?還不趕快逃!」

    只不過,我沒空回應他的話。

    然而,最不正常的,就如眼前陷入狂暴化的陳尚偉,他彷彿就像是什麼都聽不見,就只用著狩獵般的眼神,充滿殺意的直盯著我,動作更絲毫未曾停頓過。

    這也讓我確信了一件事,這傢伙的腦域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想來,也許就是他提起那次假死造成腦細胞小部分受損,所得到的後遺症吧?

    我從懷中取出兩枚銅錢,用左右手各別擲出,第一枚筆直射向他的眼睛,第二枚則運用反彈的技術,由從後方轉繞回來,射向他的後腦勺。

    第一枚在我射出去的同時,他很快便算好不被射中的角度,在攻擊之前就進行閃避,而第二枚卻是在即將命中之際,他才緊急偏頭避開那一記攻擊。

    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瞬間驚覺到才趕緊閃避。

    這個結果,不但讓我篤定心中所想,更讓我驚喜起來,沒想到竟然會意外發現到他的弱點。

    尤其,眼下更是宰他的大好時機,如果放過這次,我很難想像還能找到其它的機會,只是,他手中鎖鏈那變化多端的凌厲攻勢使我倍感頭疼。

    在此時我也才深深發覺到,鎖鏈這類變化多端的武器,還真適合作為腦域開發者的武器。

    硬是吃了他幾記狠招之後,我連忙退到附近的竹林中。

    場地變得礙手礙腳之後,他像是氣不過般忿怒大吼出聲,手臂大力揮動鎖鏈,運用尾部的劍刃,硬是將阻礙到他的竹子全數砍倒。

    「呃……」這看的我是差點愣住。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傢伙在狂暴化的狀態下,不斷的持續進行高速攻擊,在這種體能高消耗的情況下,他的模樣卻不見任何改變。

    光是藉由這點,大概就可以推測出,他這副不需要一直補充能量的身體,恐怕就是陳茂旗下的研究所,特地為他研製的。

    那麼從前擊敗他的舊方法,今時今日,恐怕再也不管用了。

    顧慮到綠柳莊那邊狀況的危急,我知道戰況不宜久拖,雖然我也清楚眼下這大好時機,往後很可能再也無法遇上,但重點是,就算把他解決了,也不代表事情會告一段落,尤其是我無法斷定,對方擄獲幾位大小姐後會幹出什麼事,哪怕只是一絲危險性,我都不敢去冒這個風險。

    因為不斷的思考對策,在面對陳尚偉的攻擊時,我不得不改採守勢,且戰且退,也因此讓阿日誤以為我情況不妙。

    阿日不知從哪生來一對弓箭,搭弓拉弦就朝陳尚偉射去,似乎是打算藉此擾亂他,讓我能找到機會反攻。

    這樣一來,我反倒擔心她弄巧成拙,衍生出更糟的狀況。

    就見箭矢即將命中的前一刻,陳尚偉才緊急閃避。只是他沒能完全躲開,箭矢射中了左臂,攻勢也停頓了下來。

    阿日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似乎沒料到能射中陳尚偉,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因為眼前陳尚偉的神情,比剛才更猙獰,殺意更強烈。

    我很快知道,陳尚偉轉移目標了,那目光轉到了阿日身上。

    驚覺到這一點,我嘴裡大喊:「快逃!阿日。」

    阿日在聽到我這麼喊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逃。

    在這同時,陳尚偉的身影也緊接著動了。他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就這樣與我齊肩衝向阿日,手中鎖鏈更是蓄勢待發,彷彿隨時都能夠撕裂目標。

    為了阻止他搶先,我略作思量後,隨即大喊說:「往右邊跑,快。」

    阿日一聽到我的話,毫不猶豫轉了個方向跑,也就是往我這個方向靠來。

    依照計算出的行進路線,如果順利的話,在追到目標之前,我將會先與陳尚偉相會。

    我的手也伸入懷中摸索,找尋可用來投擲的東西,只是我沒多帶什麼東西,摸索了好一會兒,只摸出一顆銀元寶,以及隨身攜帶的九針。

    當然,前者原本是打算拿來花用的,至於用來應急當暗器的銅錢,在剛才就已經擲完了。

    對此,我只想說,這暗器可真是貴啊!不過,儘管會肉疼,必要時我還是得拿來當暗器使用,甚至是我最珍惜的九針。

    只能怪人算不如天算,當一切都準備就緒,阿日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突然狠狠的摔在地上,預計好的計劃也起了變化。

    雖然,阿日跌跌撞撞又趕緊爬起身,但也因為她這麼一跌,使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大大縮短,同時情況也轉變成了,他能夠搶先我一步追至阿日的面前。

    我連忙朝他的眼睛擲射銀元寶,希望能吸引他注意力。

    可是陳尚偉卻直接擊開飛來的暗器,毫不理會我的攻擊,仍筆直向阿日衝去。

    眼見他距離阿日越來越近,我不禁有些焦急起來,隨即從懷中取出九針之中較為堅硬的兩支。

    一支射向他右眼部分,另一支則射向他視線範圍外之處,而這回他似乎早已注意到我的突襲。

    只見他運用巧勁揮動鎖鏈,拍打掉這兩針,隨後轉手一收,鎖鏈前端的劍刃,也向我射來。雖然我很輕易便躲過這一記,他卻突然放開鎖鏈向我擲來。

    看他這一連串的反擊舉動,令我心中一喜。我猜想,這應該是轉移目標後的反應,但是,當我輕易的擊飛鎖鏈,驚覺到事情不對勁時,陳尚偉人已超前我許多,並佇立在阿日的面前,阻擋住她的去路。

    「嘖!」

    我當下反應就是趕緊從懷中將剩下的七支針取出,毫不遲疑的全射向陳尚偉。

    而注意到這點的他,則是利用左手臂做盾牌,擋下射往要害的幾針,未擋下的幾針則任它刺中身上,就像是不惜代價也要殺了阿日。

    我想,他之所以會不惜代價追殺阿日,很可能也是出於本能,同時有兩個獵物出現在眼前,正常情況下,如果我是他,也會選擇先宰了其中較弱的一方,而暫避較強的那一方。

    只見,陳尚偉緊接著勒住阿日的頸子,只手將她舉起,整個人凌空高掛。

    此時,他那充滿殺意的猙獰神情,更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彷彿阿日臉上痛苦的神情,讓他感到相當的興奮。

    眼見他那扎滿針的左手,迅速舉高到胸口的高度,擺出手勢,似乎打算就這麼刺入阿日體內。

    見到阿日有致命危險,我毫不考慮便奮力一跳,飛身撲了過去,為她擋下那招致命傷。

    在我抱住她的同時,背部是一陣劇痛,而因為速度與衝力的關係,陳尚偉原本擒住阿日的手,讓我硬生生給撞開,我抱著阿日一同跌落在地。

    陳尚偉憤怒的大吼,就像是出閘的猛虎迅速撲來。

    我連忙將阿日推開,陳尚偉也撲向我,並順勢跨坐在我身上,雙手掐住我頸子,似乎打算就這麼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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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肚子餓了

    感覺到強烈痛苦的我,雙手反握住陳尚偉的手腕,使盡氣力想掙脫,可是他那異常的力量,卻絕非我所能抗衡。

    當然,這種程度的傷害,並不足以讓我致命,頂多是失去意識,身體被轉送回去,但問題也就在於,那時我與阿日將會無力抵抗,只能任由這傢伙宰割。

    這時阿日從地上爬起,不顧一切衝過來,抓住陳尚偉的手腕,奮力往外扳開,想當然,以她那柔弱的身軀,根本是無濟於事。她那佈滿淚水的臉上寫滿焦急,感覺得出她思緒相當慌亂。

    因為僵持時間越來越長,我不只是呼吸困難,整個腦袋都在發燙髮熱,意識逐漸變得昏沉,相當痛苦難受。

    同時,不知是否耗費過多體力,卻未補充能量,還是出於其它突發因素,我感覺全身的氣力,不受大腦控制,逐漸虛弱起來。此時,身體給我感覺就是全身乏力,彷彿剛慢跑完幾千公尺,耗費了全身的氣力。

    而這也是在腦域全開發後,前所未有的經驗,彷彿是體內有某個交感神經,在特意限制我體能的消耗量,當超出一定的限制,便強制奪取走身體的主控權。

    雖然很快就猜到,這八成是姨丈的傑作,也許他是擔心「木乃伊化」的問題,將會在我身上重演,但我卻更擔心眼下的狀況,要是沒法馬上查清原因,而失去了身體主控權,下場大概就只有慘死而已。

    當然,我要是真因此掛了,做鬼也要找姨丈算帳!胡亂改造我身體就算了,更恨的是連「使用說明書」都不附贈一本來!

    搞到像現在這樣,連對自己身體上的變化,都會感到莫名其妙。

    真會被他給玩死!氣死我了!只是死到臨頭,可沒時間去實驗了,經過腦海的迅速判斷,所得結果就是得趕快補充能量!而令人驚訝的事情,就在我閃過這念頭後發生。

    那疲乏無力的感覺,由左手掌心開始消逝,這狀況還往上走至手腕、臂、肩膀等處,遍佈到全身各處。

    在這時,陳尚偉像是感到一陣劇痛,扼制我咽喉的雙手突然鬆脫,並掙脫我反握他雙腕的手,隨即向後一躍,趕緊遠離我身旁。

    雖然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對我卻是意外的驚喜!想當然,阿日也給嚇了一大跳,神情驚愕的愣在原地。

    我一連喘了好幾口氣,舒緩胸口那要命的鬱悶後,便趕緊抱著阿日退後幾步,再多遠離一些那傢伙。

    只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就是我現在應對陳尚偉的典型心態。

    此時再觀察那傢伙,我才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已有所改變,彷彿是方纔的一陣劇痛,讓他恢復了理智。

    嘖!麻煩了。我心底響起了警訊。狂暴化的他就已夠難對付,更何況再加上超強的智慧。現在這種狀況,縱然不輸,可也沒半點贏的勝算了。

    只是,出乎預料的是,恢復理智的他,非但未理會我們,反而專注的盯著他右腕上一處焦黑的手印。

    再仔細一看,就發現到那彷彿是被強酸潑到一樣,呈現特有的腐蝕焦黑,樣子十分噁心,恰好是我左掌心抓住他手腕的位置。

    那該不會是我弄出來的吧?

    我心存疑惑的運用眼角餘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這才驚愕的發現,整隻手掌的表面,竟然浮著一層像是油光的液體。

    再仔細觀察,油光底下的掌心,是由一種極細的絨毛觸角,數千數萬的排組起來所構成的擬化皮膚層,而那層油光液體很快的沒入掌心,看起來就像是被那些絨毛吸收了一般。

    天啊!這是什麼東西啊!看到自己的手變得如此噁心,我真差點沒暈過去。

    只見陳尚偉微微皺起眉毛,嘴上喃喃說:「真是失算了,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被砍了雙手,才換上『AWrist』的……」

    感覺得出,他話中微微帶有驚訝的意味。

    在喃喃自語完後,他抬頭看了我們幾眼,露出一絲難以理解的笑意,便轉身快步遠去。

    這當然是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他有什麼意圖,也不明白他為何會放棄阿日。

    話雖如此,但眼下我所能想到的事,就是趕快回去綠柳莊。

    「阿日,抓緊我了。」我用右手攔腰抱起阿日,加快了腳步往綠柳莊跑去,而左手則晾在一旁,不敢隨便觸摸到她,深怕會出什麼問題。

    在加速趕回去的這一小段時間裡,腦袋也沒閒著,我不斷釐清著身體的現狀,只有搞清楚身體能力的極限,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力量。

    為了實驗腦海的推論,我要求阿日替我從懷中取出藥丸,將些許份量餵入我口中,另一些則遞到我的左手掌上。前者是用來補充能量,而後者是為了試驗。

    阿日神情雖有些迷惑,但還是依照我的指示跟著做。

    一開始,落到左手掌的藥丸安然無恙,未有被腐蝕的現象,也沒有任何的狀況。

    可當我腦海模擬起方才狀況,也就是產生「攝取能量」這類思緒時,掌心上逐漸浮現出一層透明無雜質的液體,接觸到液體部分的藥丸,產生強烈的白色泡沫,消融到只剩下一些如黑炭般的殘渣,看起來相當的駭人。

    同時,一股飽足的特異感覺,從左手緩緩傳遞到全身。我明白這是在告訴我,透過左手這樣消融的方式,也同樣能攝取到可運用的能量,而且比食用的方式還有效率。

    想當然,阿日對此感到不可思議。然而,我卻是對此相當頭痛,心底更是用上所能想得到的髒話,罵遍了那自稱是天才的姨丈。

    我真的認為,現在的我越來越像個怪物了!剛才攻擊陳尚偉的行為,就跟變相的「吃人」沒有兩樣,令人感覺極為作惡,尤其對像又是極其噁心的生物……

    心底同時更暗暗發誓,下次我寧願死的乾淨徹底一點,也不要隨便缺手缺腳什麼的,讓姨丈逮到借口隨意改造我的身體。

    因為我很擔心有一天,陳尚偉發狂的模樣,會是我將來的寫照……

    天色已經開始變得昏暗。

    當我們趕回到綠柳莊外,所見到的是破壞殆盡的景象,粉碎倒塌的石牆,殘破的木門,處處破損塌陷的屋簷,樹木或是被連根拔起,或是被利刃削過成了數段。

    簡直就像爆發過現代戰爭,慘遭炮火洗禮過的樣子。

    然而,眼下的綠柳莊卻是靜靜的聽不到半點聲響,就連附近臨時架設的營地,也是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怎麼會這樣……」阿日望著眼前景象,神情寫滿自責,彷彿認為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都歸咎在她的身上。

    「別這樣,這不關妳的事,只要陳尚偉還是我們的敵人,事情總有一天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嘴上安慰著她,也有一半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他們之所以會面對如此危難,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但要是大家不幸遇害,我非但無法原諒自己,而且也要親手宰了陳尚偉,誓死為他們報仇雪恨。

    我咬了一咬牙,加緊腳步躍入莊內,四處察看了起來。

    從地面上寥寥無幾的血跡,與單單數人遺留的腳印,以及莊內被物品破壞的狀況,我可以判斷陳尚偉派來的人手不多,可絕對都是菁英分子。

    想當然,如果只是小部分人馬,維亞他們應該不會未戰先降,至少都會設法撐到我趕回來才對。

    尤其莊內絕大部分破壞的痕跡,都留有著第十神特有的真空刃,以及小白特有的光炮射擊缺口,而且整座莊園還沒有一處完好,想必這兩個傢伙,一定曾在此地,毫無顧忌的大打出手。再加上,泥地上部分足跡顯示,語兒她們很可能先行逃出去了。

    想到這裡,我稍稍鬆了口氣。

    依照常理判斷,如果要逃往安全的地方,目的地應該是臨安城。

    相信在人多的情況下,陳尚偉派出來那些人,行為應該會有所節制,不會明目張膽的逮人或殺人。

    再者,如果我人在城內的話,面對這樣的騷動,應該很快就能察覺,進而趕去支持他們。

    只是如果真這麼做,反而容易誤中陳尚偉對此設下的陷阱。

    不過,他們之中最能隨機應變的語兒,對陳尚偉的瞭解程度,也不下於我和維亞,想必她也能看出這點。

    也就是說,眾人逃跑的方向,應該會朝往臨安的相反方向。

    我立即跑往莊園的東南側,檢查泥地上是否有相應的腳印,果不其然,真讓我找到數人跨大腳步的足印。

    當我準備追擊時,阿日突然發話說:「阿羽,話先說在前面,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她們,我才不要這兒等你們回來,所以可別用什麼顧慮到我的安全之類的話,把我一人留在這裡!要不然,哼哼哼……你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看了她一眼後,立即邁開腳步,一邊緩緩對她解釋說:「放心,我絕不會留妳一人在這裡。或者該說,對我而言,在這個世界上,最能保障妳安全的地方,就是有我在的地方。」

    這是依據我腦袋判斷後的結論。然而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也很明白遠離戰場比身處戰場絕對安全許多,但心底卻又覺得無論安置在何處,都無法使我完全安心。

    阿日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才點點頭,什麼話也未說,只是將抱住我的雙手又加緊了些,使她上半身埋入我懷中。

    我專心的觀察週遭與地面,發現越來越多打鬥跡象,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腳下步伐也越是加快起來。

    沒一會兒,遠處的杉林中,傳來轟隆隆的碰撞擊聲,以及些微金屬交擊的打鬥聲。

    太好了!總算趕來得及了嗎?

    我心中驚喜,再加快了腳步衝往聲音來處。很快的,多人混戰的景象,便出現在眼前不遠處。我躲到附近的樹幹之後,將阿日放了下來,探頭窺視起那邊的情況。

    只見,化身為黑麒麟的小白,運用著週遭林立的樹幹作為借力點,跳躍在半空之中不斷作高速移動,與第十神那只怪鳥人打鬥,戰況似乎呈現膠著狀態。他們身上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傷痕。

    在兩隻生化產物下方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在進行纏鬥,劍光不斷的相互交擊。那些人正是維亞與芸妃他們,與他倆交手的人,正是那該死的笑面書生。

    此時,那傢伙面對維亞兩人顯得是一副輕鬆自在,跟我先前與他交手時相比,他的態度就像是在戲謔小鬼頭一樣。

    正因為他是這種態度,我相信他們在一時間,應該還不至於落敗遭擒才對。

    再左右察看了一下,除了那些身處戰場中的人之外,遠方樹下還端坐著一隻大狐狸,尤其那全身毛髮如火焰般的色澤,耀眼到令人無法忽略牠的存在。

    光看其異常的外觀,大概就可以猜知,那隻狐狸一定是陳氏底下的生化產物。

    此時,牠模樣頗為無聊的抬起頭,目光直盯著兩隻生化獸飛來飛去,卻似乎完全無意插入戰鬥之中。

    附近卻不見到語兒與虹兒的人影,我不禁有些擔心,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仍繼續在逃?

    阿日同樣發覺到這種狀況,拉了拉我的衣角,低聲說:「阿羽,你趕快在附近找找看,雪兒和虹兒人在哪裡,我留在這裡見機行事。」

    聽得出她也頗為擔心她們。

    向交代她幾句,我便觀察起打鬥的情況,尤其是維亞那頭的戰況。我猜想,他們很可能是故意留下來殿後,好讓較為柔弱的語兒和虹兒先逃,因此很可能兩人就在那附近。

    在地面上撿了幾個小石子,再加嗑了不少藥丸,心底推測了個大概方向,我便繞過激戰的中心,沿著周邊展開尋找。

    很快的在泥地上發現她們的足跡,心底一陣驚喜,連忙加快腳步追上。

    只是,當我見到語兒與虹兒時,卻看見她們被抓了起來。擒住她們的人,則正是變身前的石化妖人。

    妖人似乎早發現有人追來,還一手一個特意制住她們的咽喉,似乎準備拿她們當人質使用。

    感覺到可能會因此而遭脅的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佇立在他們正前方不遠處。

    「阿羽!」虹兒與語兒見到我,臉上都顯露出驚喜的笑容。

    虹兒佈滿淚痕的臉蛋上,還帶著微微不安的意味,目光並不停的瞄著語兒。

    而語兒雖露出喜悅的笑容,但顯得蒼白的臉蛋上,細眉是緊緊皺在一起,寫滿了痛苦的意味。我很清楚,一定又是舊病復發,造成她現在的狀況。

    「怎麼會?」當妖人發現來的人是我,神情很明顯的就是驚訝,似乎沒預料到我會出現。

    正當我要想辦法解救她們時,那死妖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事,突然露出興奮的笑,還毫不在意的放開手中人質,冷笑說:「嘿!伯爵那傢伙失誤了嗎?既然,連他都未能按照自己定下的計劃行事,那我也不需要再理會那什麼鬼計畫了!哼,只不過是倚仗著有個有錢老子,就要所有的人都聽他的命令,盡做些沒用的事浪費時間……」

    充滿酸諷意味的話語中,很容易便能聽出他對陳尚偉的不滿。只見,他身體開始發生變化,石化的灰暗膚色逐漸浮現。

    如果他不按照陳尚偉的計劃,活捉幾位大小姐,便可能在自身遇到危機時,對兩位大小姐使出難以預料的手段以求自保。

    「哦?聽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想直接動手殺了我們?」察覺到此事,我故意往後退去,想引他遠離語兒與虹兒身旁。

    「嘿嘿!沒錯,尤其是只要在這兒宰了你,屆時我可就是立下大功一件!到時,不只能把伯爵拉下台,說不定還能取代他的地位,躍升做這個時代的領導。所以……為了成就我,你就乖乖領死吧!」

    他在身體轉化完成的同時,揮拳朝我衝來。想來,他之所以毫不在意人質,一定是認為單憑一人的力量,便足以將我吃的死死。再者,前幾次對戰的經驗,我對他那全身的硬皮,均表現出束手無策的模樣,更讓他是自信滿滿。

    為了讓他盡可能遠離兩位大小姐,我一開始便故意做出閃避不及,讓他擊中我身上一些非要害的部分,甚至演出無力反擊的模樣。不清楚我能力深淺的兩位大小姐,擔心得發出了連連驚叫。

    眼見距離差不多了,我隨即大喊說:「虹兒,馬上帶語兒往回頭路走,去和芸妃他們會合。」

    「可是……可是,阿羽,那你要怎麼辦?」虹兒神情焦急的響應我,這也聽的我是深感無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我想,真要讓她完全搞懂一切,那眼前的敵人,恐怕也差不多清楚我的想法了。

    無奈之下,我隨即又大喊說:「語兒!快走。」

    注意到我故意改喊她的名字,語兒彷彿能理解到我的想法般,撐起身子對虹兒低聲說了些什麼,虹兒才面露猶豫的點點了頭,扶起語兒往回走。

    神情原本顯得有些猶疑的妖人,注意到她們倆真的往回頭路走,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彷彿是在譏笑我們的愚蠢。

    因此他並未轉頭追擊,而是雙手轉換化黑色短刃,打算盡快將我扳倒。然而,我也很快想到了個法子。

    只見他速度越來越快,我故意配合著他的節奏,讓他擊中我的次數跟著加多,而我那新生的雙手,更是故意棄之不用,留做當最後的王牌。

    當然也不能太過示弱,否則一旦讓他察覺其中有詐,再想對他施展詭計,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我便在腦海裡進行一連串的計算,隨後就朝妖人週遭一連丟出好幾個石子,打算故技重施,運用「預測」的技法,從中設下陷阱。

    「打算『預知』?嘿!我早就從十九號那兒得知了,你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完全,即使能預知我下一步行動,恐怕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擊潰我。」

    十九號?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裡,立即就聯想到笑面書生那傢伙,應該就只有他和陳尚偉兩人,較為瞭解我的底細而已。

    就是自恃消息來源正確,他才會以為,憑借自身力量就足以將我解決,也就很容易解釋了。

    我猜想,他來這個時代之前,很可能曾與未來的我交手過,或者是從書面數據中,得知未來的我的身手程度,所以頭兩次與我交手時才會感到畏懼吧?

    也正因此,眼下他並不知道我已換了新雙手的事,而這也才讓我有機可乘,而機會只有一次。

    只見妖人冷笑了幾聲,撤回攻擊中的左手,護在他的臉側保護雙眼。他似乎認為這樣我就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我心底暗暗竊笑幾聲,隨即朝他雙眼射出石子,並配合上個別時間差,眾多反彈回來的石子,接二連三地不斷射往他雙眼。

    理所當然,他為了抵擋,左手腕迅速護住雙眼,輕易的擋下這一記虛招。在他視線模糊的這一瞬間,我整個人向他衝進。

    「哼!」他也很快發現我的動作,為了逼退我,右手刃向我奮力一揮。

    我猛然一縮,呈現滑壘的姿勢,一面躲過他的手刃,也藉助衝勢從他的胯下滑過,反變成在他的背後。

    此時,我迅速站起身來,用右手腕從背後繞過他的頸間反扣,左手掌則蓄意緊接在他背部,心底隨即想著「我肚子餓了」

    這類想法。

    我這番舉動,並不是打算拿他補充能量,而是打算運用腐蝕的能力,侵蝕那「全副式盔甲」的表面。只要是有形的物體,其中或多或少都含有些水分,遇上了強力脫水的腐蝕化學變化,多少都會造成結構上的損害。

    另外,附帶一提,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用上這一招,一想到要把這傢伙吃進肚子裡,我就更深感厭惡外加反胃。

    「嘿!你以為這招對我有用嗎?」

    妖人冷笑了一聲,迅速舉起雙手反砍我的右腕,但結果卻是一陣清脆響聲時,他語氣驚愕的說:「『AWr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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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21:5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突變

    我沒答話,而是加強腐蝕力。

    登時,手掌處發出陣陣「嘶」的怪聲,就像是水滴落到燒鐵瞬間蒸發時,所發出的聲音,一陣陣怪異的焦臭味也撲鼻而來。

    這時他也驚覺到大事不好,雙手刃轉往身後刺來,身體更是猛烈掙扎,考慮到他力量上佔有優勢,戰術隨即進階到下一階段,我一連閃過他這幾刀後,左手掌轉移至他的雙眼,直取下他的視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妖人隨即就是一聲慘叫,身體更是用力的掙扎了起來。

    眼見機會大好,我趕緊退離他幾步,右手轉呈虎爪,看準機會直擊方纔我腐蝕的位置。

    擊穿它!此時此刻,我腦海就只有這個念頭。

    我很輕易的刺穿了堅硬的表面,並深深刺入妖人的體腔內,觸感既柔軟又黏稠。為了給他致命的一擊,我隨即又收緊五指,奮力的往外抽出。

    溫熱的液體,登時從他傷口噴灑出來,濺濕了我整個上半身,濕答答的黏稠感實在噁心極了。

    然而,因傷勢過重而失去意識的妖人,身體立即被轉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穿山甲,靜靜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這就是他的前世?」

    老實說,看到這景象,我看不知情的人,很可能會誤以為在看妖怪奇談,妖怪死後還會恢復「真身」咧。

    當然,為了杜絕後患,我扔掉了右手上的肉塊,又賞這只穿山甲幾拳,確確實實的送牠歸西,避免重蹈覆轍,如同陳尚偉那樣又給我搞復活把戲。

    「呼!可總算是解決一個了。」到此時,我才微微鬆了口氣。畢竟這計策有個不確定因素,也就是右腕的堅硬程度。

    要是死妖人腐蝕過後的韌皮盔甲,依然比我右腕更為堅硬的話,搞不好會賠上性命啊!

    心底微感慶幸,看了看鋼鐵般的右腕,這才讓我意外發現,右手的五隻手指此時全變了個樣。

    五隻手指的指甲部分,竟然衍生出尖銳的長指甲,整只右手掌、手腕部分,更呈現出微微的鐵青色,簡直像極了恐怖片裡,殭屍那雙掐人的鬼手。

    雖然右手的變化很快便恢復原狀,看的我是直失神了一下,差點被嚇暈過去,真是超級詭異的啦!

    現在想來,當初的推論還真沒錯,既然名為「腦域補強計劃」,那麼運用的方式,應該也是運用大腦下達命令了。至於姨丈所提到「左手吸納、右手破壞」,其中的意義也就不難理解了,這話不但是說法,同時也是用法。

    只是,此時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清楚表達出我心中那無限的怨念,而腦海裡唯一有的想法,就是轉送回去以後,我一定要用這隻鬼手,掐死姨丈那個白癡!還有那些陪他一起瘋的研究員!

    氣憤歸氣憤,一想起眼下還有其它更強、更令我頭痛的存在,就不禁頹然的歎起氣來。

    正想掉頭趕回去時,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遂撿回丟掉的「肉塊」,並對那堆血淋淋的東西,檢查翻找了起來。

    因為我突然想起小白的進化能力,好像是要吞食生化產物體內,類似能量核心之類的內臟,從中獲取可變基因進化。

    雖說天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但也正因不清楚,反倒變得好找許多。簡單說,只要不認識的內臟,統統給他帶上就對了。

    至於要不要吃,那就是小白的事了。

    沒一下,我很快就找到了,從未看過的一小塊「肉核」,或說不該存在於人體的一顆內臟,連接在心臟大動脈的下方位置,大小約比網球還小一些。相較於白冥虎與龍人的肉核,這個體積小上快一倍左右。

    此時,我也才猛然醒悟,陳氏研發的生化產物體內,該不會都有一個這樣的器官吧?另外,不知道肉核的體積大小,是否與其力量和能力有關呢?這是個謎。

    腦海盤旋著這個疑問,我手握妖人的肉核,加速腳步趕回去,好支持小白他們。

    當我趕回到現場的時候,他們那邊的戰況,已經全然改觀。

    月光下,笑面書生用劍搭著芸妃的頸邊,右腳踩著維亞的身體,同時制住了全身是傷的兩人,神情悠哉的觀看著黑麒麟與第十神的戰鬥。

    而小白的狀況,更只有淒慘兩個字可以形容,非但全身傷痕纍纍,尾巴、麟角都被削了半截,身上的鱗片更沒幾處完好的,其中一隻後腿更像是跛了。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因為後腿受了傷,才導致戰況轉趨劣勢。

    這一整片樹林裡,所有的花草樹木,也讓這兩隻超猛生化獸破壞殆盡,無一完好。

    那只火紅色的狐狸,彷彿絲毫未曾移動過,依然端坐在原位,我看不出那傢伙骨子裡到底打什麼主意?

    但也許是受到那火紅的刺眼毛色影響,我感覺得出,其危險程度不亞於第十神那恐怖的力量。

    至於阿日與虹兒、語兒,一時之間並未在戰場附近發現她們的人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那個怪鳥人倚仗著空中優勢,對地面行動的小白一連射出好幾道真空刃,所經之處,無不塵土飛揚。同時,從小白行動中也能夠看出,牠閃得極為吃力。

    眼見情況危急,我撿起兩顆石子朝那鳥人射去,成功的擾亂了牠的注意力,連續不斷射擊的真空刃,也因此停頓下來。

    這一絲空檔落入小白眼中,讓牠找到反擊的機會,墨綠色詭異的燦爛光柱,從牠那咆哮的口中射出,瞬間轟掉了鳥人的右翼翅膀。於是,只見第十神在我眼前的半空之中,上演出「墜鳥」。

    「是你?」佇立在遠方的笑面書生,在同一時間就注意到我的出現。

    他原本架在芸妃頸邊的劍,也隨著話語一落,反向我射了過來,人更是尾隨劍的後方而來。對於到手的人質表現的就像是根本不在意。

    我本要將手上的肉塊,丟擲給小白,由於突遭襲擊,不得不用鋼鐵右腕硬接,而肉塊則先轉到左手上。

    就我感覺,眼前這傢伙的實力,比石化妖人高了一個等級,我並不認為事先保留一手,就足以讓我獲勝。

    右手迅速擊飛射來的劍身,他像是早已料到情況般,幾個小躍步,輕易便接過劍身,緊接著就轉向我連刺好幾劍。

    我為了擋下他的攻擊,心念一轉,右手緊跟著發生變化,再度轉化成怪異的鬼手,並相準了他一連刺擊之中,較為虛弱的一式劍招,突襲般的抓住劍刃,將劍刃應聲給折斷。

    他像是嚇了一跳般,露出驚愕的神情,迅速退後了好幾步,與我保持了距離,仔細看了看我的右手後,他彷彿聯想到了什麼事,眼神突然變得狂熱起來,整個人都為之興奮。

    「想不到你的雙手,竟然是我造就出來的,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你還敢說……」一點也不有趣!我心底只想罵髒話,追根究底也是因為雙手被這傢伙砍了,才導致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他對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又自問自答的說:「你左手上拿的是伯爵的『生命核』?不,應該不可能,伯爵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被擊敗,八成又是有什麼詭計了吧!?那麼……就應該是五十三號的『生命核』了,嘿,這麼說來……」

    他說著突然轉過頭去,望向芸妃與維亞倒地的位置,只見,那個地方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三個人,正急忙攙扶受重傷的兩人,那正是阿日與虹兒她們。對於她們的出現,我心底也很驚訝,沒有想到她們這麼會把握時機。

    想當然,他似乎誤以為這種情況是我安排的,而他口中所謂的五十三號,我猜想應該就是那個死妖人。

    他緩緩的轉頭望向我,露出難以測知的笑意,又喃喃說:「看來,伯爵的『預知』能力,似乎也並非相當的精準。看來,他們兩個朝往的方向,都不太適合我的樣子。也或許,腦域在『比例性』開發的狀態下,才是人類最完美的進化型態吧?不管如何,還是兩個都試試看才行,是啊,兩個……」

    他這些喃喃自語的話,就像是故意說明給我聽般,話中彷彿在暗喻他自己,也同樣是個腦域開發者,正確說是個「半完成」

    的腦域開發者,而他所謂的「兩個都得試試」的意思,更是剎時讓我猛然醒悟,他話中帶有另一層含意。

    他一見到我露出醒悟的神情,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柳葉軟劍,轉身躍入小白與怪鳥人的戰場之中,幫助怪鳥人擊退小白的糾纏。

    見此,我當然也迅速奔到小白附近,打算糾纏住笑面書生,可是卻沒料到那傢伙在取得一瞬間的優勢後,便拉著鳥人一同撤離。

    同時,那只火紅狐狸眼見同伴撤離,也跟著一溜煙轉身逃走。

    「咆嗚!」

    見對手莫名其妙的撤退,小白呆愣了好一下,隨即仰天嘶吼了一聲,彷彿對此極為惱怒,望著他們撤離的方向,作勢就要沖去追。

    「小白,等一下,別追!」我連忙大聲叫住牠。

    我猜想,陳尚偉恐怕早已為他們準備好退路了,追去一定會遭遇伏擊,再說牠傷成這副德性,就算能追上了他們倆,也無法給予致命性的一擊。

    小白身子頓了一下,目光朝向我望了過來,似乎不明白,但是更讓我感到疑惑的是,牠接下來的反應,就好像是看到陌生人般,露出相當遲疑的神情,緩慢的湊近我身旁,不斷的嗅著我身上的氣味。

    雖然我感覺頗為奇怪,但也未來得及想太多,將左手上的肉核遞到小白面前說:「小白,這是我從那個會石化的妖人體內,所找到的『生命核』,妳看妳有沒有用……呃……」

    這時,我才猛然注意到那肉核,不知何時已經被我消融了一小部分,那肉球表面上登時多了一張手掌印。

    「咦!」就當我為此驚訝的時候,身旁也突然傳來阿日與其它女孩訝異的驚呼聲。

    當我轉頭循聲望去時,只見她們相互攙扶著彼此,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旁。

    尤其,當眾人將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時,都轉露出驚訝與擔憂的神情,其中芸妃更是語氣結結巴巴的說:「阿阿……阿羽!你……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沾了很多的鮮血嗎?是不是嚇著妳們了?」我一邊疑惑的反問她,一邊趕緊用袖子擦起臉來。我心中想,我現在應該是一副血淋淋的模樣吧?

    「你自己看。」阿日什麼話也沒解釋,直接從她懷中,取出一個小銅鏡,並點亮了一點火光。

    只見,銅鏡中映出了張熟悉的臉孔,但再注意看我就發現到了,有部分的「顏色」,顯得非常不對勁。

    「耶!」

    我臉上,包括全身的膚色,都突然轉變成古銅色,而頭髮部分還變化成銀色,甚至雙眼的瞳孔部分,更是轉化成詭異的暗紅色。

    這種情況,可足足讓我呆愣了三十秒,才如夢初醒般的驚覺,歹志大條了……

    一夜過後,夕陽逐漸高照。

    在維亞的帶領下,我們連夜來到他所安排的宅院裡,打算暫時在此休養一陣子,再思考下一步因應的對策。

    畢竟一行七人之中,光是病患傷者就已過半,實在沒有什麼餘力逃亡或反擊。

    想當然透過他們口中,我才得知,他們遇襲的時間,差不多是剛好在我遇上陳尚偉的時候。

    令人不解的是,率先襲擊他們的偷襲者,卻是那只火紅狐狸。牠攻擊幾位大小姐的時候,運用的是一沾即走戰法,也就是在三位大小姐身上,各咬了幾口之後,就迅速撤離到一旁,如同一個旁觀者般,靜靜觀望著戰局。

    對此,我雖然甚感詫異,卻也未察覺出有什麼問題。

    至於,我身體上奇怪的突變,我想就算再怎麼檢視,恐怕也找不出任何原因吧?因此,最後我在左手臂上,忍痛刻下一些訊息給姨丈,便將身體轉送回去,讓他們好好的徹底檢查。

    只是,雖說要休息,但真正去休息的人,卻只有小白與維亞兩個人,剩下的四位大小姐,在相互包紮好傷口之後,便統統跑到我的房內。

    其中,唯有阿日的小腦袋壓得相當的低,就像在深深懺悔一樣,而另外三位大小姐,則是同時看著我們兩人,她們需要一個解釋。

    只是,看到阿日這番模樣,我感到有些於心不忍,正想為她解釋,阿日便主動搶先說明起來,而所有的事實經過,就如同我猜想那般,原本是陳家童養媳的她,遭到陳尚偉的利用與欺騙,我身邊所有的一切事情,也都是在被陳尚偉話中套話的情況下,由她不自覺的洩漏出去的。

    至於拐騙的借口,則是由拯救她出去,轉為請她幫忙臥底在我身旁監視,報告我有什麼不軌企圖等等之類。

    想當然,一個是認識多年的正派人物,與一個毫不相識、長相恐怖外加好色的匪類,正常人都會選擇相信前者,並且一起鄙視後者。

    當她講到這裡,已經能清楚的看見,不斷有晶瑩的淚水,從她那張壓得低低的粉嫩臉頰滑落。

    可想而知,在得知相待多年的未婚夫,竟然只是將她當成棋子在利用時,心底的悲憤是多麼的強烈。

    然而,與我們相處越久,她也就越懷疑。決定性的一次,就是在茅屋那次見到了陳尚偉與燕雪兒一起來訪,才真正察覺到他意圖不軌。

    到後來,就在我與她開誠佈公一切後,她才確認了心中的懷疑,這個事實讓她感到相當難受,感覺就像在背叛信任的朋友。

    只是當她想放棄這一切離開時,陳尚偉立即挾持破廟的老乞丐,對她威逼利誘,並允諾只要她乖乖合作,就不會隨便對我們和老乞丐下手。

    此外也假意留了一條退路給她,萬一她臥底的身份被發現,遭到我們的排擠與危害時,可以去臨安城內,那處被怪鳥人血洗的莊園,陳尚偉會在那裡等她,帶她去見老乞丐,並且好好安頓他們的生活。

    至於,接下來的演變,就如同早些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一樣。

    在得知一切之後,不只是三位大小姐感到訝異,甚至連我也如此,其中就只有語兒的臉上不時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彷彿她也早已看出了什麼。

    在清楚一切之後,最令我感到頭疼的消息就是:那位老乞丐竟被陳尚偉抓去作人質,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種制約。

    然而,三位大小姐在聽完之後,各自露出深思神情。眼見場面整個沉默起來,有些擔心她們可能不會諒解,我連忙從旁開口替阿日解釋。

    只是,我不開口還好,開了口之後,情況登時又逐漸改觀。當我為阿日解釋越多,那三位大小姐的目光,原本還有些飄忽不定,但在意識到什麼事之後,視線逐漸轉移到我身上,神情都顯得是欲言又止。

    這讓我是渾身不對勁,正想開口詢問她們原因時,語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左手按著胸口,逐漸露出難受的神情,那是她痼疾復發的徵兆。

    想當然,早些時間那場激鬥過後,除了我與小白以外的眾人,皆是精疲力盡,因為心繫阿日的關係,才未選擇先行休息,反而全匯聚在這裡,身子最為虛弱的語兒,很自然會有這種不舒服的反應。至少……我是這麼猜想的。

    眼見如此,我連忙將語兒抱到床板上,並對照症狀施了幾針在她身上,穩定一下她的心神。

    在安置好語兒的病情後,為避免再有人累倒,我攬下看護語兒的責任,言明剩下待商榷的事,晚點等大家都在時再議,隨後就將眼前的三位女孩拉出房外,半強迫性的趕她們回房去休息。

    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便見到語兒坐臥在床邊,低頭動也不動的望著床沿,纖細的右手食指,在被褥上無意義的比劃著,就像是在思慮什麼難以釐清的事。

    「怎麼了嗎?」

    聽到我的問話,她才像是回過神,抬頭向我望了過來,那神情寫滿千言萬語,彷彿有著許多想問,卻說不出口的話。

    我已經看過不少次她這樣,很清楚這是她猶豫不絕的表現,想來她心底那件事相當重要。

    所以,我在床沿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她開口,等待她考慮的結果。

    等了良久,她才輕輕吐了一句:「阿羽……你……」

    「我在聽。」

    「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我在等妳問。」

    「你……是不是喜歡……」

    「呃……喜歡什麼?」我愣了一下。因為,這和我原本預料到的問題,有很大的出入。

    而我很快就聯想到那天聖誕節夜晚,四支手機同時亮起的情況。心底突然有些不安起來,擔心又會有讓我難以抉擇的情況出現。

    「喜、喜歡……」她欲言又止,並露出些微難過的神情。一副既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答案的結果。

    在我望著她的臉,揣測可能問出的問題時,她同樣望著我的臉,也彷彿是在揣測我心中的答案。

    正因如此,接下來的話,她不知為何就是問不出口,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追問下去,就這樣變成我看著她、她盯著我,整個的感覺就是非常尷尬。

    到最後,她的問題依然沒問出口,反倒露出非常疲憊的神態,深深的歎了口氣說:「我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下,抱歉。」

    她話說完以後,人便轉過身去躺臥在床上,未再多說什麼。

    我很清楚這是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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