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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秋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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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腳滑的狐狸】(穿越)原始小日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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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31 21:19:44 |只看該作者
☆、第080章 初醒耍無賴

林北豁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矯鷹。
    眼前的人,依然緊閉雙眼,和這些天來一模一樣。
    可是,他有力的舌頭緊緊的纏著她,緊緊的。
    她「嗚嗚」出聲,甚至抬手去推矯鷹,可是她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矯鷹的傷口,使出的力氣也有限。
    他的舌越來越肆無忌憚,開始還只是在他嘴裡勾纏,後來,竟是闖進了她的領地。
    過了許久,久到林北呼吸都開始不順暢,矯鷹的舌才慢慢退出去,只是卻不肯鬆開她的唇,細細密密的吸吮。
    又過了一會兒,矯鷹才放開她。
    「矯鷹,你,你醒了?」林北鼻頭一酸,眼淚竟止不住地掉了下來,正好砸到矯鷹的臉上。
    矯鷹慢慢睜開眼睛,含笑看著林北,「是啊,我醒了。」
    他想伸手去拭林北臉上的淚,卻發現手臂根本沒有力氣抬起來。
    他搖搖頭,有些不滿的說道:「林北,你餵給我的食物太少了,我現在餓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北這時候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根本分辨不出矯鷹這是說真話還是玩笑。
    「你還沒吃飽?這裡還有些肉,我餵你。」說著,她就用筷子夾起一塊肉,送到矯鷹嘴邊。
    矯鷹卻沒有吃,微微偏過頭,「你之前好像不是這麼餵我的。」
    林北終於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用手輕輕推了推他,「你到底餓還是不餓?如果不餓,那就不給你吃了。」
    「餓。怎麼不餓?」矯鷹依然十分委屈的樣子,「可是你不餵我。」
    他的眼睛閃了閃,好像在告訴林北,如果她不像以前那樣餵他,他就真的什麼都不吃,就這麼餓著。
    林北「噗嗤」一聲笑了,抬起胳膊擦乾臉上的眼淚。「行,我餵你。」
    在這個時代待久了。她發現她也不若早前那般忸怩了。就比如之前喂矯鷹吃東西,就算中途來人,她也不會覺得害羞。
    她把一塊肉叼在嘴裡,湊到矯鷹唇邊。兩唇相貼,矯鷹接過肉,卻並沒有放開林北,又是一陣廝磨。
    統共大半碗肉,竟然用了往日三四倍的時間。
    全部喂完,林北的一張臉已經紅的仿似能滴血。
    「林北,等我好了,我,我想和你……」
    「林北。巫醫送過來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矯鷹的話沒說完,就被門外鳧游的聲音淹沒。
    「進來吧」。林北朝矯鷹笑笑,已經端坐起身子。
    鳧游帶著阿濁進來,阿濁依然低著頭,只是進到房間之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他,他豁然抬頭。直直像矯鷹看去。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和薄骨的很像。
    阿濁也不和別人說話。兀自爬上炕,就要去掀覆在矯鷹肩胛處的藥草。
    「哎,你幹什麼?」鳧游大聲喊道,和林北同時出手去阻止阿濁。
    「他這樣好的慢」,阿濁終於開口說話了,可能是因為他不常說話的原因,聲音有些嘶啞,吐字也不是很清晰,卻又能讓人聽懂。
    林北和鳧游同時收回手。
    「那怎麼樣才能好的快?」林北問他。
    阿濁抬起頭看了林北一眼,「如果我知道一種草,用上之後好的快,你會讓他用嗎?」
    他的眼眸中充滿了期待,林北看看他,又看向矯鷹。
    矯鷹朝她點點頭。
    「好,矯鷹相信你,你就試一試吧。」林北對他說道。
    阿濁原本還有些木訥的臉頓時神采飛揚,他忙忙下地,甚至有些慌張,「我這就去,這就去找草。」
    林北叫了他兩聲,他好似沒聽到一樣,一點沒有停頓。
    「鳧游,你帶一雙鞋跟著去吧,我看他還光著腳」,林北擔憂地對鳧遊說道。
    鳧游毫不遲疑地追了出去。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你覺得他說的草真的能讓你的傷好的更快嗎?」林北一邊把剛才應為阿濁的碰觸而有些凌亂的藥草重新敷好,一邊問矯鷹。
    矯鷹笑一笑,「我哪裡知道,只是覺得,如果不答應他,他會很失望罷了。」
    只是因為這樣嗎?
    林北不可思議地看著矯鷹,這個男人,在硬朗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細膩且善良的心。
    就像他會在危機時刻毫不猶豫的擋在巖岫身前,就像當初她在困頓的時候他會對她說一句,「我能為你做什麼」。
    這個男人,有山一般偉岸的身軀,更有海一般寬闊的胸懷。
    「矯鷹,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麼?」那句被巖岫打斷的話,他到底想說什麼。
    矯鷹含笑搖搖頭,「沒什麼,等打退了擎天部落,我再和你說。」
    林北點頭,讓矯鷹好好休息,畢竟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弱,不要說太多的話。
    看到矯鷹閉上眼睛休息,林北把碗筷收拾起來端出去,順便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這些天她一直守在矯鷹身邊,就連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更不要說洗臉梳頭。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也難為矯鷹還想親她。
    想著,林北又美滋滋的笑了。
    她把矯鷹醒了的消息告訴了部落裡的人的,大家都很開心。
    特別是老嬤嬤,竟是喜極而泣。
    老嬤嬤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大好,林北擔憂矯鷹,對老嬤嬤的關心少了一些,看到老嬤嬤已經全白的頭髮和臉上鬆弛的皮肉以及縱橫交錯的溝壑,林北的心竟莫名的被刺疼了一下。
    林北在她身邊勸了一會兒。待老嬤嬤情緒穩定了才離開。
    從老嬤嬤的房間出來,她又找到薄骨,此時薄骨還在做弓箭。除了睡覺吃飯,他現在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坐在篝火邊上做弓箭。
    一雙手被帶著毛刺的木頭紮的不成樣子,石器在他手上磨出一個又一個老繭,他卻從未在意過。
    「薄骨,做的還不夠多嗎?」林北坐到他身邊,看著他的手問道。
    薄骨抬頭對她一笑,繼續手上的動作。「弓夠了,箭當然是越多越好。」
    是啊。不能一張弓配一支箭,箭的數量確實是越多越好。
    「林北,你覺得,我用骨頭磨箭頭。如何?」薄骨突然抬頭,放下手裡還沒做完的活計,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個物什來遞給林北。
    林北接過,正是擎天部落的人刺到矯鷹身上的尖骨。
    骨頭,可比木頭堅硬許多,若是把木質箭頭換成骨質箭頭,相信威力一定更大。
    「薄骨,我覺得你的主意很好,想做就去做吧」。她對薄骨鼓勵一笑。
    薄骨低頭繼續忙活,林北起身要走,薄骨又突然開了口。「林北,你覺得現在這樣好嗎?」
    「挺好的啊」,林北下意識地回答,答完又問,「現在哪樣?」
    薄骨搖搖頭,「沒事。我在說弓箭。」
    林北並沒有當回事兒,起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鳧游和阿濁回來了。阿濁還是赤著足,鳧游拎著一雙鞋,臉色鐵青。
    阿濁把剛採回來的枯草給林北看,「就是這種草,綠的時候更好,可是現在沒有,不過現在用也行,而且用上不會有事的,不信你看。」
    說著,阿濁團碎一棵藥草,敷在自己胳膊上。
    林北呆呆地看著阿濁的胳膊。不是那藥草有多神奇,實在是阿濁的胳膊,太駭人。
    他的胳膊,從手肘處一直到手腕處,密密麻麻,幾乎全是傷疤。
    而且,都是一條一條的,不像是意外劃傷,倒像是,倒像是自己用石刀割的。
    「他現在用的草我以前也試過,沒有這個好。」阿濁放下胳膊,又去揉其他草藥,揉好之後小心翼翼地敷到矯鷹的傷口上。
    做完這些,他還對著傷口笑了笑。
    不是對著矯鷹笑,而是對著矯鷹的傷口笑。
    笑過之後,他又恢復了剛進部落時的模樣,低頭,擺弄手裡的枯草。
    這大概就是原始社會的醫癡吧,竟然劃破自己的皮肉去試驗草藥的效果,這樣大膽的事他也敢做。他也真是命大,能活到活到今天,林北心裡想著。
    但是不可否認,她內心裡還是十分佩服阿濁的,同時覺得這次交換他們賺大了。
    專注的人往往更容易成功,也更能取得成就,阿濁就是這樣的人吧。他對醫之一道著迷,就會比旁的巫醫做的更好。
    林北先叫人帶阿濁出去,給他安頓住的地方以及衣服和鞋子。
    等人走了,林北才問鳧游,「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氣鼓鼓的回來了。
    鳧游一歪頭,看了看炕上躺著的已經睜開雙眼的男人,又看向林北,「沒事,我就是想揍那個傻子一頓!」
    林北「噗嗤」一聲笑了,推著鳧游出門,「他沒有做錯什麼,你揍他幹什麼,你去忙吧,這裡我看著。」
    又過了幾日,矯鷹已經能靠著牆坐起來,精神也比前些時候好了許多。只一點,他還是不肯自己吃東西,非要林北餵他不可。當然,每次喂的時候,少不得廝磨一陣。
    更有幾次,矯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林北的身體,他自己的身體也有了反應。
    這日林北又花了好長時間把矯鷹餵飽,下地收拾碗筷的時候,送大飛鳥的人過來了。
    這件事鳧游安排的很好,她也便沒有去管。
    誰知過了一會兒,鳧游過來了。
    「林北,那些人還要做交換」,鳧游神色怪異地說道。
    林北不解,「他們要換什麼?」
    「他們,他們想用五個健壯的男人換一個你生下的孩子。」鳧遊說道。
    林北一怔,旋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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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31 21:20:12 |只看該作者
☆、第081章 巖岫神妙想

鳧游和矯鷹都蹙起了眉頭,這有什麼好笑的,不是應該憤怒嗎?
    特別是矯鷹,他現在恨不得爬起來直接把那些人打走,想要交換他的孩子,想都不要想。
    矯鷹很確定,以後林北生下的孩子一定是他的,因為她已經選擇了他,而他,從始至終除了她就沒有看過旁人一眼。
    「這件事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嗎?為什麼要來問我?」笑過之後,林北問鳧游。
    鳧游輕哼一聲,淡淡說道:「薄骨讓我來問你,是打走還是攆走?」
    攆走還是打走?這真是一個問題。
    要是由著部落裡的男人們,肯定是直接打走,打到他們再不敢來臨水部落,甚至再想交換的事情的都害怕。
    不過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這件事還是要林北發話才行。
    林北想了下,又看了看兩個氣憤難當的男人,笑著道:「既然這樣,那就打走吧。」
    聽了這話,鳧游轉身就往外面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影子。
    「哎,也別太重了」,林北衝鳧游消失的方向喊道,不過估計他是很難聽到,或者聽到了乾脆裝聽不到。
    林北不博愛,卻也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野蠻人,她之所以讓部落的男人們把那些人打走,除了因為他們要換孩子這一點外,還因為早前去救援的時候,他們的背信棄義。
    雖然這個時候的人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信義。但是明明說好的事情不去做,眼睜睜的看著同盟的人或傷或死,這樣的盟友。現在還可以稱之為盟友,日後很可能成為強敵。
    這些部落,只能維持表面的和諧,卻絕對不能把希望放到他們身上。日後擎天部落來襲,臨水部落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通過這次的事情,林北甚至包括整個臨水部落的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有好處,但是意難平。必然要發洩。
    不是所有的部落都像青蕪以前的部落那樣,也幸好。不是所有的部落都那樣。
    林北靜靜想著,就站在門口發呆。
    矯鷹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的側臉,只覺得一顆心滿滿的。
    靠的近的人想要得到她這個人。靠的遠的人便想得到她的孩子,可是這些,都該只屬於他,只屬於他。他沒有辦法讓別人不去覬覦如此聰明的林北,但是他必須想辦法保護她,保護他們將來的孩子。所以,他必須趕快好起來,必須要更加強大才行。
    臨水部落每一個能拉的開弓的人都得到了一張弓和數只箭,現在外面的天氣還有些冷。他們卻要忍受著寒冷,冒著寒風在部落前的空地上練習。
    不求一箭致命,但是也必須盡量精準。絕對不能給敵人靠近的機會。因為近身肉搏,臨水部落根本不是擎天部落的對手。
    而部落裡唯一一個能拉開弓卻不去練習的男人,就是阿濁。
    鳧游、薄骨、巖岫甚至老嬤嬤都去和他說過,要練習,他卻置若罔聞。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讓林北去找他。
    往日他們都是晚上吃完飯的時候找他說話。這次林北是白天去他的房間找他的。
    白天,和他同房間的男人們都出去了。只有他坐在炕上,低垂著頭,手裡擺弄著枯草。
    「阿濁,你怎麼不出去和大家一起練習?」現在青壯男人們都跟著巖岫出去了,留在部落裡的大一些的孩子也在練習射箭,沒道理孩子都能做的事情,他不做。
    阿濁還是沒有反應,林北坐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腕,去查看他的胳膊。
    他沒有反抗,竟還讓林北覺得此刻的阿濁,很乖巧。
    他的胳膊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新的疤痕舊的疤痕,深的疤痕淺的疤痕,密密麻麻。
    「疼不疼?」林北把阿濁當成一個孩子,事實上,他的目光流露出來的單純和澄澈,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阿濁搖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阿姆有很多個孩子,她每天既要想著部落裡的事情,還要照顧她其他孩子,很少管他,所以,不管他受多大的傷,阿姆也從來沒有問過他。
    其他的人就更是這樣,他們不欺負他就已經很好,哪裡會有人問他疼不疼。
    所以,當林北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阿濁的眼睛濕潤了,只是他低垂著頭,林北沒有看見。
    「以後不要傷害自己試藥了,部落裡養了兔子,你要是想試,就用兔子試吧。」林北放下他的胳膊,關切地說道。
    這時候阿濁抬起了頭,眼睛紅紅,隱隱還有淚光,但是臉上卻都是驚喜的神色。
    「你讓我去試嗎?我能去試嗎?」阿濁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想出去,你讓我出去嗎?」
    林北對他笑笑,「當然可以出去啊」。
    阿濁嘴角的弧度剛要擴大,就聽林北繼續說道:「不過,你現在這樣,一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我怎麼放心讓你出去。等你學會射箭,能夠射中草人,你想幹什麼都隨你。」
    阿濁先是皺眉一臉愁苦狀,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意,笑著點頭,「好,我去學射箭。」
    說完,他就下地穿鞋,去找薄骨要弓箭去了。
    解決完阿濁的事情,林北正打算再回房間陪著矯鷹,巖岫興沖沖地跑回來了。
    「林北,林北,我做好了,我做好了!」他興奮的喊道。
    他往日就不是很愛說話,更不曾像今日這般在所有人面前大喊大叫。
    他的聲音曠遠遼闊,整個部落的人都聽到了,紛紛把視線投向他,他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跑到林北身前,竟然直接把林北抗在了肩上。
    「林北,我帶你去看看。」他興奮地說道。
    他這一下著實太突然,林北被嚇了一跳,伸手拍打他壯實的後背,「你快放下我,我跟你走就是了,快放下我。」
    巖岫卻根本不聽,大步往外走。似乎覺得走路太慢,他甚至開始跑起來。
    薄骨看到這一幕,嚇的不行,不管不顧地追了上去。
    他的身子弱,就算巖岫扛著林北,薄骨也很難追上他,而且還被越落越遠。
    林北伏在巖岫的肩膀上,頭暈眼花,恨不能直接暈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巖岫終於停下了腳步,把林北放到地上。
    林北一個支撐不住,直接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坐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兒來,抬頭就要去罵巖岫,可是看到眼前之景,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間。
    太不可思議了,她的眼前,竟然是一條狹長的壕溝,壕溝足有小半人高,挖出來的土堆積在壕溝前面,被夯實,人在壕溝裡,趴在壕溝的邊沿,正好可以將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來。
    從對面走過來的人,若不是走到跟前,絕對不會發現還有這樣一處所在。
    林北站起身來,跳下壕溝,從裡面走了一圈兒,不由問道:「巖岫,現下的土都凍著,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以前從未在巖岫面前說過壕溝,這些,可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啊。想到不容易,做到就更不容易了,現在可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地上的土都被凍住,想挖開多不容易,而巖岫就是把壕溝挖出來了。
    巖岫也很興奮,走到林北身邊,伸手摸了摸被夯實的土塊,「天暖的時候擎天部落的人就要來了,我若是不想辦法,我們怎麼能打得過他們?」
    是啊,如果只是硬拚,十個臨水部落也打不過一個嗜血的擎天的部落。
    因為不想死,因為要戰勝敵人,所以巖岫帶著部落裡的男人們,用簡單、沉重的石器,一點一點兒挖成現在的壕溝嗎?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怪不得,怪不得巖岫從來都是早出晚歸,她只以為他還在弄陷阱,想把陷阱弄得更有威力,便沒有問過他。部落裡的其他人差不多也是這樣,沒想到他們竟然不聲不響地完成了這樣一個大工程。
    「這,這是什麼?」這時候,薄骨也氣喘吁吁地跑來了,顯然,他也被眼前的工程嚇住了。
    林北招手,讓他也跳下壕溝,三個人就趴在壕溝的一側向外面看。
    看著看著,林北臉上的笑容就淡去了不少,她轉頭看看身邊的巖岫,「巖岫,我覺得這壕溝實在太高了,根本沒有辦法射箭啊。而且,你怎麼能確定擎天部落的人一定會從這個方向過來。」
    拉弓射箭,光有胸口上方那點兒地方自然是不夠的,畢竟弓箭不是手弩,橫向不好操作啊。
    至於後一個問題就更嚴重了,部落背山而建,不靠著山的三面都有可能受到擎天部落的襲擊,而巖岫挖的壕溝只在一面,如果擎天部落從另外兩面進攻,那著壕溝豈不是形同虛設。
    巖岫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少,「這不是給我們用的,這是給女人、老人和孩子用的。」
    擎天部落來襲,青壯的男人們拿著石器,拿著弓箭隱藏在樹後、草叢裡,和擎天部落對抗的時候還能靈活一些。而女人、老人和孩子們,他們不能用弓箭,便讓他們用彈弓對付擎天部落的人,哪怕只起到一點作用,也是好的啊。
    如果部落的男人們沒有辦法抵擋住擎天部落的襲擊,那麼女人、老人和孩子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既然這樣,不如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大家一起保護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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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31 21:20:35 |只看該作者
☆、第082章 終至天暖時

至於林北後一個問題,巖岫笑的一臉得意,「我猜他們肯定會從這邊過來。」
    說著,他蹲下身子,林北和薄骨也跟著蹲下。
    巖岫撿了一根小棍,在地上畫起來,「這裡是咱們部落,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這裡,另外兩邊我都挖了陷阱。上次擎天部落過來搶食物,走的就是現在咱們所在的地方。他們有人掉進了陷阱裡,被活活扎死,也因為有人掉進去了,後面的那些人才能繞過這邊的陷阱,把食物順利的運出去。」
    「所以,他們下次如果再來,肯定還會選擇他們覺得安全的那個方向,就是這裡。因為他們對這裡最熟悉,對不對?」林北接話道。
    這是人的正常思維,如果換做是她,有兩條路,一條走過的和一條沒有走過的,安全起見,她可能也會選擇走過的那一條。
    林北想想,覺得巖岫想的很全面。
    到時候陷阱的那兩邊也要派人去把守,若真的擎天部落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從這邊進攻,那麼他們也可以吹牛角報信兒。
    林北想通其中關鍵,正待要誇獎巖岫。
    正這時候,巖岫一左一右拉住林北和薄骨,「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弄的陷阱」。
    陷阱,巖岫也重新佈置了嗎?
    他們過去瞧了一眼,確實比上次弄得更加隱秘,而且,也更加密實。幾乎隔上幾步就會遇到一個,且錯綜複雜,若是記不住路。很有可能掉下去。
    「我們在陷阱邊上做了記號,回去告訴部落裡的人,讓他們都記住,這樣就不怕自己人掉下去了。」巖岫志得意滿地說道:「這兩邊我都派了人把守,如果是別的部落的人過來,對我們沒有惡意,就走那邊的那條小路進部落。」
    說著他指向一個方向。那裡果然被踩出了一條路來。早前那幾個部落的人來作交換的時候,就是從這條小路進來的。
    林北用力拍了巖岫的胳膊一下。誠心讚道:「巖岫,做的好。」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巖岫已經把臨水部落的四周像鐵桶一樣圍了起來。
    此刻林北豪情萬丈,覺得就是現在擎天部落的人過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在現代的時候,她記得她看過一本書,上面說:擁有強大軍隊的國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全民皆兵的國家。
    現在,臨水部落差不多就是一個全民皆兵的部落,除了那些奶娃娃和年紀實在太大,連走路都成問題的老人,其他人,都可以參與戰鬥。
    因為巖岫的防禦工事已經做好。巖岫便帶著男人們在部落周圍的山林裡打獵。他們有彈弓,也有弓箭,借由打獵來練習準頭。一舉兩得。
    而留在部落裡的人也在加緊練習,全部落上下都開始緊張的準備起來。
    時間一閃而逝,矯鷹的傷口已經癒合,疤痕上的痂也快脫落。雖然還不能拉弓射箭,卻也能夠在部落四周走動,舒活筋骨了。
    這段時間以來。依然是林北在照顧他。他的傷口癒合之後雖然再不用林北餵食,但是兩個人之間的親暱互動卻一點兒也沒有減少。矯鷹更是賴進了林北的房間裡,非要和她睡在一張炕上。
    當然,他什麼都沒有做,一來是傷還沒有全好,他也不敢太過;二來,他們兩個人都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林北覺得自己還沒有來月事,肯定是自己的身子還沒有發育好,太早人事對身子不好。
    矯鷹是覺得大敵當前,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和林北交合,只怕很多人的心都亂了,還是要等到打退擎天部落之後才能好好處理這些事情。
    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但是矯鷹依然覺得很難熬,特別是晚上。
    他的耳朵太靈敏了,部落裡離他最遠的房子裡發出的聲音他都能聽到。
    晚上男男女女滾在一起,聲音此起彼伏,原來自己睡的時候就算難受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是和林北睡在一張炕上,他的情緒就很難平復。
    這樣的情況一次兩次林北還沒有察覺,次數多了,她也發現了矯鷹的不對勁兒。
    睡覺的時候,雖然睡在一張炕上,但是前半夜矯鷹多是自己睡在炕梢,和她保持一定距離。直到下半夜,他才會悄悄地移到她身邊,或摟或抱著她入眠。
    她問矯鷹為什麼會如此,矯鷹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微微一想,便就想明白了。
    為此,她還偷笑了好幾次,矯鷹有火氣發不出來,看到林北還為此笑他,少不得拉她入懷廝磨一陣。
    一日,林北早早起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抬頭,卻見部落前邊不遠處的地方的矮草地上,已經隱隱透出新綠來。
    經過了蒼涼的寒冬,暖春終於來了嗎?林北一陣欣喜,跑過去看,果然是小草冒出了頭,隱沒在暗黃的枯草中,被微寒的風一吹,才會露出自己小小的身軀。
    可是她的欣喜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天暖了,就證明擎天部落要來了。
    從這一日開始,整個部落開始進入戰備狀態。
    不管白天晚上,部落三面都有人把守。
    這樣的狀態一直到大地披上綠裝,枯黃的野草再也遮不住已經半指高的綠草的時候,大家開始鬆懈下來。
    很多人私下裡都在說,也許擎天部落的人不會過來了,過了這麼久,也許他們已經將臨水部落忘了,將林北忘了。
    林北有心勸說大家不要掉以輕心,可是還沒等她抽出時間說,老嬤嬤病倒了。
    她年紀大了。整個寒冬都不大有精神,再加上擎天部落要來的緊張情緒一直纏繞著她,她身體的最後一點精神。終於在萬物復甦的時節耗盡了。
    「嬤嬤她的身體到底如何了?」看過老嬤嬤,林北找到阿濁。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阿濁已經比剛來部落時健壯了很多,而且好像也開朗了一些。除了和林北交流,別人再和他說話,他也不總是垂頭不語了,偶爾會應一聲或者是笑一下。
    阿濁搖搖頭。磕磕巴巴的說道:「不好,很不好。」
    只這幾個字。林北就已經猜到結果了。
    她覺得很難過,來到這個時代,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鳧游,最先讓她印象深刻的人是矯鷹。最先讓他覺得親近的是薄骨,而最初給她溫暖的人,是老嬤嬤。
    現在,這樣一個慈和仁愛的老嬤嬤就要離開她了。
    她想多抽出些時間陪老嬤嬤,在這之前,她把矯鷹、鳧游和巖岫都叫過來,讓他們想辦法讓部落裡的人警覺起來,不要懈怠。
    她進到老嬤嬤的房間,老嬤嬤正側躺在炕上。微合著眼,乾枯瘦小的身子更顯得弱不禁風,臉色也灰敗的嚇人。
    「怎麼又過來了?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老嬤嬤聽到腳步聲,睜開渾濁的眼睛,含笑對林北說道。
    林北只覺得鼻頭發酸,眼淚迅速在眼眶裡集聚,卻又不想當著老嬤嬤的面掉下來。便坐在炕沿,身子背對著老嬤嬤。
    「我不忙。事情別人就能做好」,她訥訥解釋道。
    老嬤嬤突然伸出枯槁的手,抓住她垂在炕沿的手,細細摩挲,「好孩子,你別難過,人總是要死的啊。」
    林北倏然回身,原來老嬤嬤自己都知道了。眼眶裡的眼淚再忍不住,辟里啪啦地掉下來。
    老嬤嬤對她笑一笑,「林北,別哭。人總是要死的啊,有的人還沒有長大就死了,有的人在最健壯的時候死了,老嬤嬤已經很知足,是在快不能動彈的時候才要死的,老嬤嬤已經很知足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誰願意讓自己的親人死去。哪怕是活到一百歲,也不會嫌多啊。
    「林北,別難過。你是臨水部落的首領,部落裡從老到小,這麼些人,無論生與死,都掌握在你的手裡,你不能因為一個人難過,你要想到所有人」,似乎是話說的有些多,老嬤嬤有些喘,林北要去給她倒水,老嬤嬤卻拉著她不放,「林北,嬤嬤只有一件事要求你必須做到。」
    說到這裡,老嬤嬤臉上已經不見笑意,混沌的雙眼也有一些清明。林北點頭,「嬤嬤您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做。」
    「你只想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嬤嬤不攔著你。但是,你不能讓部落裡的其他女人也這樣,臨水部落要想生存下去,必須要有更多的孩子。」
    說到這裡,老嬤嬤搖搖頭,「我太心軟,你也是個心軟的,我們捨不得拋棄老人,那就只能多生孩子,擁有更多的人口,保護部落,尋找食物,生息繁衍。」
    林北默然一刻,重重點頭,「嬤嬤放心,我絕對不會把我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我知道對於部落來說,什麼最重要。我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也會讓部落的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林北鄭重地說道。
    老嬤嬤欣慰地點點頭,枯槁的手輕輕拍了拍林北的手背,「好孩子,嬤嬤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臨水部落交到你手上,嬤嬤很放心。」
    老嬤嬤閉上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沉沉說道:「林北,你一定要記住,你是臨水部落的首領,部落裡這麼多人的生死,全在你手裡。」
    「嬤嬤,我……」
    「林北,不好了,擎天部落的人來了。」就在林北剛要回應老嬤嬤的時候,屋子外有人大聲的喊道。
    「你去吧,嬤嬤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老嬤嬤鬆開林北的手,重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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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激戰生枝節

林北緊緊握住老嬤嬤枯槁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嬤嬤,我們很快就會打敗擎天部落,您一定要等我們回來。」
    老嬤嬤朝她一笑,「快去吧,老嬤嬤還撐得住。」
    林北再不遲疑,轉身出了屋子。
    此時部落裡除了幾個像老嬤嬤這樣身體不康健的老人和幾個路都不會走的孩子以及她們的阿姆,其他的人,都已經去了壕溝那邊。
    「剛才矯鷹讓我們不要放鬆,還像以前一樣去各處守衛,我們才剛去,矯鷹就說擎天部落的人來了。」來報信兒的人一邊快走一邊對林北解釋道:「我們都沒看到有人,但是矯鷹很確定說有人來了,讓我回來叫你,還讓另外兩個人去告訴陷阱那邊的人。」
    矯鷹說的,肯定沒有錯,他一定是聽到擎天部落的動靜了。
    不自覺加快了腳步,用往日一半兒的時間走到壕溝那裡。壕溝除了薄骨和阿濁,再沒有一個青壯男人,他們都在附近的樹林草叢裡潛伏。
    趴在壕溝裡的人也都嚴陣以待,每個人的身前都放了一大堆的彈丸,手裡的彈弓也已經拉開,只等擎天部落的人上來。
    林北覺得口乾舌燥,拿起地上放著的水囊,喝了一口水。他們不僅準備好了武器,甚至連食物和水都準備好了,他們已經做好了和敵人長期作戰的準備。
    林北伏在薄骨和阿濁中間。眼睛也向前方看去。什麼都沒有,新綠的大地一如往日的平靜,只耳邊不時響起風吹樹枝的沙沙聲。
    「林北。會不會,矯鷹聽錯了?」有人懷疑地說道。
    「不會,矯鷹絕對不會聽錯」,林北決絕道:「大家都不要放鬆,擎天部落的人已經越來越近。」
    似是回應她,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高亢的大笑聲傳來。開始還隱隱約約,很快便十分清晰起來。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不大一會兒。不僅能聽到笑聲,還能聽到說話聲,再然後,就是一個一個壯碩的人形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果然。來了!
    為首的是蒼狼和一個獨眼的壯碩男人,他們的身後,跟著好幾十個壯碩的男人。他們手裡都拿著像長矛似的武器,而長矛的頭,都是骨制的。
    骨制的長矛和骨制的弓箭,今日必然要決出勝負來。
    那些人越走越近,說說笑笑,好像根本沒把臨水部落放在眼裡,也許他們心中已經認定。臨水部落因為在天冷的時候丟失了所有的食物再加上擎天部落的威脅而崩潰了。
    也許他們覺得,今日過來不是來戰鬥,只是來屠殺。屠殺一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可憐的人。
    可惜,他們終究是錯了,錯的離譜。
    隱沒在大樹後的矯鷹眼見蒼狼帶著人走進他們可以用箭射中的範圍內,吹響了牛角。
    低沉的「嗚嗚」聲穿透密林,穿越平原、山崗,傳出好遠去。
    蒼狼他們自然也聽到了。正迷茫的時候,一支支羽箭朝他們飛射過來。
    一聲一聲哀嚎。好幾個人被羽箭射中,疼痛倒地。
    一波羽箭之後,四週一片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除了蒼狼身邊倒地哀嚎的幾個男人。
    這是亂軍心的戰術。先讓擎天部落的人自亂陣腳,臨水部落心裡上佔優勢,對抗起來才能夠游刃有餘。
    林北早前就已經和巖岫、矯鷹他們把作戰計劃設定好了。擎天部落的人進入他們的射程範圍內,但是距離又不是很近的時候,一波一波放箭,一來亂軍心,二來也可以省一些羽箭。
    他們是做了不少羽箭,但是平均到每個男人手上卻不多,而骨制箭頭的羽箭就更少了,只有箭法好的人才能分到幾支。這個時候,他們就必須讓每一支射出去的羽箭都發揮最大的功力。
    「蒼狼,怎麼辦?」只剩下一隻眼睛的大蟲驚魂未定,急急問蒼狼。
    蒼狼伸手撿起一支射在地上的羽箭,被亂髮掩蓋下的眼睛迸射出陰冷的光芒。
    「繼續走」,他一聲令下,大家紛紛越過受傷的人,朝前走去。
    這一次,他們的步伐小心了許多,還不時向四處張望。
    林北的一雙眼見一直盯著他們,近了近了。
    「發射!」林北高喊一聲,壕溝裡所有的人幾乎同時彈射出彈丸,一時間,彈丸向雨點一樣射向擎天部落的人。
    彈丸比羽箭好得,所以並沒有設定什麼戰術,只要在能打到的範圍內,使勁兒的打。
    這下,擎天部落的人徹底亂了陣腳。
    「蒼狼,先回去吧,先回去想想辦法」,一個人對蒼狼說道。
    這時候擎天部落的人已經能夠看到林北他們隱匿的位置,那麼近,那麼近他就能抓到她了,他怎麼肯放棄。
    於是,他不管不顧地大步朝前走去。
    他剛走兩步,又是一支支羽箭射來,距離更近,大家也更有準頭,哀嚎聲此起彼伏。
    而擎天部落的男人也是很有血性的,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他們也很快鎮定下來,揮舞著手裡的長矛試圖擋住飛來的羽箭,且在不斷的朝著壕溝方向而來。
    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甚至比想像的情況還要好一些,林北心中思忖著,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這段時間的練習已見成效,大多數人不說箭無虛發,至少三四箭中總有一箭能射中擎天部落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蒼狼距離壕溝只有五步距離的時候,他身後已經只剩下十幾個還能站立的男人。
    「蒼狼,先走吧」,身後一個腿上中箭躺倒在地的男人喊道。
    蒼狼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已經看到林北了,就在他眼前不遠處,他怎麼能甘心就這樣離開。
    林北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如狼般陰鷙,卻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樣複雜的情感,讓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與此同時,她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想抓越又抓不住,只覺得頭痛不已。
    「啪嗒」,彈弓掉在地上,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幸好薄骨和阿濁及時扶住了她。
    矯鷹他們也發現這邊的異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下著急的不行。
    矯鷹從箭囊裡抽出一根骨制箭頭的羽箭,對準蒼狼。大蟲始終護在蒼狼身邊,手中的長矛揮舞的呼呼作響,以至於這麼多支箭射出去,卻沒有一支傷害到他們。
    他瞄了一會兒,耳中聽著長矛揮動發出的聲音,通過聲音來辨識長矛在身體的位置。
    眼見蒼狼距離壕溝不足兩步遠,鬆手,羽箭被弓弦彈出,向上挑起一個弧度,穩穩地穿越舞動的長矛,紮在蒼狼粗壯的胳膊上。
    距離不遠,矯鷹又是用了全力,以至於這一箭射出去,竟然穿透了蒼狼的胳膊。
    「蒼狼,趕緊走吧」,大蟲也快支撐不住,急急喊道。
    鮮血順著胳膊不斷湧出,疼的蒼狼出了一腦門的汗。
    他深深地看了面色蒼白的林北一眼,終於喝道:「走。」
    擎天部落還能喘氣的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們並沒有高興太久,因為他們的退路,已經被鳧游帶人圍住。
    就在剛才,他們不顧飛射的羽箭和彈丸朝前走的時候,鳧游已經帶了十幾個人,悄悄溜到他們的身後,現在,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剛剛閃過的畫面在林北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不屬於她的記憶,是這個身體,和蒼狼的記憶。
    她看著蒼狼倉皇的背影,咬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現在的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我沒事,放開我」,她掙開阿濁和薄骨,重新拿起彈弓。
    剩下的那十幾個人把蒼狼團團圍在中間,揮動著長矛保護蒼狼。
    這樣的僵持,對臨水部落更有利,等他們的力氣耗盡,就是任臨水部落宰割的時候。
    可是,就在又有一個倒下,圍在蒼狼身邊的人只剩下不足十個人的時候,林北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林北,讓他們全都住手。」柔妍,是柔妍的聲音。
    林北驚詫回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柔妍帶著十幾個男人,竟然把留在部落裡的人都抓了過來,有老人有哺乳的女人和孩子,還有老嬤嬤。
    隱藏在暗處的臨水部落的人紛紛鑽出來,冷冽的看著柔妍。
    柔妍還是和以前一樣嬌媚,只是這樣的美,更像是帶有毒刺的嬌花,能不知不覺間要了人的命。
    「柔妍,你想幹什麼?」林北沒有和她廢話。
    柔妍柔美一笑,「你不是最聰明的林北嗎?連我想幹什麼都不知道?」
    不等林北回答,她朝前邁了幾步,距離林北更近,「我這裡有二十三個臨水部落的人」,她往蒼狼那邊看了一眼,「我們擎天部落那邊有九個人,我們作交換,一命換一命如何?」
    一命換一命,二十三命要換回二十三名,可是現在,擎天部落只有九命,這要怎麼換?
    「你到底想幹什麼?」林北肅然看著柔妍,再次問道。
    柔妍輕輕一笑,「我用這些人交換蒼狼他們,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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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4章 仰笑赴九泉

臨水部落的人一聽這話都急了,拿著弓箭彈弓都不自覺地朝柔妍這邊靠過來。
    林北擺擺手,對外面的男人們喊道:「看好蒼狼。」
    現在情況急轉直下,他們已經從絕對佔優勢變成了劣勢,如果這時候再讓蒼狼趁機逃走,那麼他們就很難翻身了。
    男人們聽了她的話,果然不再往前,只把弓箭對準了蒼狼幾個人。
    蒼狼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林北的身上,這讓柔妍有一些受傷。
    不過只片刻功夫她就想明白了,兩個部落對峙,林北以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甘心留在蒼狼身邊,最後能陪在蒼狼身邊的,還是關鍵時刻能把他救出去的自己。
    「林北,你一個人就抵得上十幾條人命啊,你難道願意眼睜睜的看著我把十幾個人帶走,再也回不來嗎?」柔妍對林北嫵媚一笑,那魅惑的表情,和這冷硬的戰場格格不入,卻又詭譎的契合。
    林北擰眉看著柔妍,沉默不語。
    如果,她的一條命可以換回臨水部落的十幾條人命,她願意。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她記起了以前和蒼狼的事情,雖然只是一塊肉的恩情,但是林北相信,就算她暫時跟在蒼狼身邊,蒼狼在短時間內也不會傷害她。
    這樣想著,林北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她朝柔妍走了兩步,距離柔妍不過散步的距離。「柔妍,我……」
    「答應」二字還沒出口,一直懨懨的老嬤嬤突然狠命地掙扎起來。可惜抓著她的人實在太壯碩。她根本掙脫不開。
    「林北,不要答應她」,情急之下,老嬤嬤紊亂著氣息喊道:「不要答應她。」
    林北看著面容枯槁,型容瘦削的老嬤嬤,心裡難受的不行。
    即便到了關乎自己生死的時刻,老嬤嬤依然在為別人著想。依然不肯屈服,就算她不是為了林北一個人。林北也覺得十分感動。
    「嬤嬤,您聽我說……」
    「你不要說話」,老嬤嬤突然一改往日的仁和慈愛,突然厲聲喝道:「林北。你不要說話,聽我說。你記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你記住,臨水部落這麼多條人命都在你手裡,你是首領,你是他們的首領,你想事情,做事情,首先要想到他們。你記住我的話,你是臨水部落的首領!」
    老嬤嬤幾乎是用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喊出這幾句話來。喊完之後,她拚命的喘著粗氣。
    林北擔憂地看著老嬤嬤。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粗喘幾口氣,老嬤嬤突然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林北覺得不對勁兒,聲嘶力竭地朝老嬤嬤喊道:「嬤嬤。不要……」
    可是,來不及了。
    一抹鮮紅的血液從老嬤嬤的嘴角流出。染紅了她冬衣的前擺。
    她睜著混沌的眼睛,含笑看著林北。她人生的最後一個瞬間,便定格在此時此刻。
    「嬤嬤……」幾乎是部落裡所有的人,都嘶吼出聲。
    淚水模糊了大家的眼睛,他們尊重敬愛的老嬤嬤,永遠那麼善良的老嬤嬤,願意收留老人,願意收留不祥之人的老嬤嬤,永遠有一顆包容之心的老嬤嬤,就這麼走了。
    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是那麼的無私。寧願選擇自己了斷自己,也不願拖累整個部落。
    老嬤嬤……
    這還僅僅是個開始,就在大家還沒有從悲慟中緩過神來的時候。
    就站在老嬤嬤身邊的一個老人,突然也開始口吐鮮血,她也和老嬤嬤一樣,選擇自盡,也不想成為部落的負擔。
    然後,就是第三個,第四個……
    柔妍抓過來的人裡,嬰孩加上他們的阿姆才不過八個人,剩下的多是早些年老嬤嬤收留的老人。
    他們跟隨著臨水部落度過最危急的時候,他們也曾見證了臨水部落的改變。
    而此時此刻,他們竟然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最後,竟然只剩下四個女人抱著她們的孩子還被擎天部落的人鉗制著。剩下的人,都已經帶著他們對臨水部落深沉的愛,永世長眠。
    身後傳來人們的嗚咽聲,甚至有的人已經放聲大哭。就連男人們,也都留下眼淚來。
    林北活了兩輩子,還從未見過這麼震撼,這麼揪心的場面。
    她的臉上已經佈滿淚痕,她也想像身後的孩子和女人們一樣放生大哭。但是她不能,她已經是臨水部落的首領了,她要控制住自己,絕對不能在此時此地崩潰。
    「柔妍,現在你手裡只剩下了八個人,我們手裡有九個人,換還是不換?」
    這一次,柔妍變成了劣勢的一方。如果她一開始不拿人數說事兒,直接把人交換了,倒也沒有這麼麻煩,現在這樣的局面,柔妍自己也是沒有想到。
    她錯愕地看著地上還沒死透,嘴裡還不斷往外流血的老人們,內心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以前後院兒的方寸之地,大家都想著爭寵,想著用各種方法害別人,心裡想的永遠都是自己,何曾為別人想過。來到這裡也是這樣,她想得到自己看上的男人,她想掌握最大的權力,她想剷除最大的威脅,一切的一切,也只是為了自己。
    原來還有人,可以為了別人,寧願丟掉自己的命。
    「柔妍,換」,就在柔妍方寸大亂的時候,捂著汩汩流血的胳膊的蒼狼突然喊道。
    柔妍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智,蒼白著臉看著林北,「好,換。」
    臨水部落先放蒼狼他們離開,待他們走遠,柔妍才讓人把臨水部落的人放了。
    在交換之前說好,誰都不能不講信用,交換之後,不傷害對方的人,所以林北並沒有為難柔妍,讓他們走了。
    待柔妍他們走後,林北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林北……」有人來扶她,她卻揮開那個人的手,幾乎是爬到老嬤嬤身邊,抱著老嬤嬤枯瘦的身子,放聲大哭。
    她終於可以釋放了,擎天部落的人被打走了,就在壕溝外側,躺著好幾十死去和傷重的擎天部落的男人,還活著的那些人,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再對臨水部落構成威脅。
    現在,她終於可以好好的把自己心中的悲慟釋放出來了。
    她抱著老嬤嬤哭了很久,整個部落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都圍了過來,有的默默垂淚,有的放聲大哭。
    林北抱著老嬤嬤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抱著老嬤嬤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躺在自己的房間裡,只有青蕪陪在她身邊。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沉,不知道是陰天了還是到了傍晚。
    她想問一問青蕪,張開嘴才發現自己嗓子乾啞的厲害,很難發出聲音。
    原來是她哭的太久,把嗓子哭啞了。
    「林北,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很擔心你」,青蕪看到林北睜開眼睛,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你這麼久不醒來,部落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矯鷹把事情分配好,讓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是啊,她現在是臨水部落的首領了,現在部落裡的事情一定很多,而她偏偏在這個時候倒下了,實在不應該。
    她想支撐著坐起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剛支撐起來的身子又重重跌了回去。
    「林北你好好歇著吧,阿濁說你要好好休息,晚上吃了飯,有力氣了,你在起來。」青蕪扶著林北躺好,「林北你好好躺著,我把你昏睡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說給你聽,好不好?」
    林北點頭,她現在就算勉強支撐著起來,也什麼事都做不了,還不如好好的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起來。
    「老嬤嬤他們被送進了密林裡,是巖岫親自把嬤嬤送過去的,聽說他也抱著老嬤嬤哭了很久,回到部落一直到現在,他都一句話也不說」,青蕪最關心巖岫,話題也是從巖岫開始。
    林北能夠理解巖岫為什麼那般傷心。其實,在這一點兒上,她和巖岫是一樣的。
    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是老嬤嬤給了她溫暖,還讓她留在像家一樣溫暖的臨水部落,給她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十分不可思議的自由,就算不贊同卻也不會阻止她的想法。
    巖岫也是這樣,他的阿姆嫌棄他,丟棄了他,是老嬤嬤不顧別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把他留在了部落裡。因為他脖頸上的胎記,他高大的身軀裡隱藏了自卑、怯懦的靈魂。但是,因為有老嬤嬤的關心和呵護,他才寧願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堅強的活著。
    這就是老嬤嬤,行事雲淡風輕,卻是潤物細無聲。
    「受傷沒有辦法走的擎天部落的人,矯鷹讓人把他們都殺死了。」青蕪繼續說道。
    林北原本還想著巖岫的事情,正暗暗感慨,突然聽到青蕪的話,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她嘶啞著聲音問道。
    「矯鷹讓人把擎天部落受傷沒有逃走的人,都殺了。」青蕪又重複了一遍。
    殺人,受傷沒有死的人,足足有幾十吧,矯鷹竟然讓人把他們都殺了!
    「本來薄骨是不同意的,鳧游也猶豫,他們想等你醒來問你怎麼辦的,但是矯鷹說不能等,就怕他們被逼急了,臨死也要反抗,那就麻煩了。」青蕪給林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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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5章 決心清宿敵

林北閉上眼睛,靜靜的想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時,已經不見初聽到青蕪說矯鷹下令殺人時的震驚,剩下的,只有決絕。
    矯鷹做的不錯,不能等。很多事情都不能等,擎天部落的人都能吃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了的,對待那些人,絕對不能仁慈。
    除了殺死那些受傷的擎天部落的人等不了,現在,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做。
    她想讓青蕪叫矯鷹他們進來,還沒等她開口,就聽青蕪再次開口說道:「林北,你知道柔妍他們是從哪裡過來的嗎?」
    林北的思緒被柔妍的話帶走,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眼睛倏然睜大,突然伸手抓住了青蕪的手腕。
    青蕪點頭,「是從陷阱那邊進來的,他們殺死了守在陷阱那邊的人。不過,他們的損失也不小,原本他們來的人更多,好些都掉進了陷阱裡,最後只柔妍帶著的那幾個人進來了。」
    守在陷阱那邊的人也死了,再加上之前自盡的老人們,這一次,臨水部落的損失也不小。
    林北心中哀戚,戰爭和不可預知的自然災害,是對人類最大的傷害。但願處理完擎天部落的事情之後,再也不要有戰爭。
    而沒有戰爭的最好辦法,就是讓臨水部落足夠強大,強大到讓別人連覬覦的勇氣也沒有。
    青蕪又和她說了幾句話,阿芒進來了。她的雙眼紅紅,面色也十分難看,顯然。老嬤嬤的離開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她也是被老嬤嬤收留的,往日,都是她陪在老嬤嬤身邊。
    「林北醒來了,太好了。飯已經做好了,去吃飯吧。」阿芒和青蕪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起林北,「薄骨他們如果看到你醒來,一定會很高興。」
    林北腳步虛浮地走出屋子。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天邊的雲霞,生機盎然的大地也被暈染上淡淡的紅暈。很美,也很悲壯。
    部落裡一如往日,孩子們奔跑嬉鬧,老人在一邊看護。女人們忙碌著燒火做飯,收拾碗筷,而男人們,部落裡只能看到一本分男人們在部落前的空地上練習射箭。林北猜想,剩下的那一本分,肯定還守在部落的周圍,不敢掉以輕心。
    是孩子們最先看到林北出來,嬉笑著朝她奔跑過來。一個小姑娘一頭扎進林北的懷裡,差一點兒把林北撞倒。
    「林北林北。你終於醒了,你可以陪我們玩兒了嗎?」小姑娘昂著頭,天真的問道。
    林北垂頭。伸手幫孩子們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天暖了,冬衣穿在身上,不動的時候還好,一動起來,就覺得熱了。
    小孩子最脆弱,一點點小傷害就會哭個不停。小孩子也最堅強,再大的傷痛哭過之後也依然可以歡笑嬉鬧。
    整個部落。最先從悲慟中走出來的,就是這些可愛的孩子們,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歡笑,部落裡的其他人,才能慢慢的忘記傷痛。
    「現在還不行,等過幾天行不行?」林北粗噶著聲音說道。
    小孩子們又是一陣雀躍,聽到女人們叫他們去吃飯,又呼啦一下跑去了餐房。
    林北看著他們小小的身影,也終於笑了。
    吃飯的時候,林北並沒有看到矯鷹他們幾個人,只阿濁坐在她身邊悶不吭聲的吃飯。
    林北沒吃多少東西,多喝了兩碗魚湯,嗓子的乾啞舒緩了一些,她問阿濁,「矯鷹他們都去了哪裡?」
    「去了外面」,阿濁回答。
    和沒有回答一樣。
    林北還要再問,一群雄壯的男人邁著大步回來了。走在最前的矯鷹和鳧游看到林北坐在餐房裡都很高興,幾個大步走過來。
    矯鷹坐在林北的另一邊,鳧游則乾脆把阿濁提起來自己坐在阿濁的位置上。
    林北對他們笑一笑,又朝男人們看去,只見薄骨陪在垂頭看不清表情的巖岫身邊,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沒有交流,只默默地走在最後面。
    林北歎口氣,剜心似的疼痛,總不會輕易好起來的,只能靠時間,慢慢的癒合傷口。
    「你醒來真是太好了,部落裡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拿主意呢。」鳧游高興地說道。
    自從送走老嬤嬤他們,這也是他第一次笑。
    「我也正有事情要和你們說」,林北回以一笑,又朝走近的薄骨和巖岫喊道:「你們快過來,我有事情同你們商量。」
    巖岫和薄骨坐到他們對面,阿濁也巴巴地擠過去,六個人湊到一起,林北開始說起自己的打算來。
    「蒼狼不除,臨水部落就永遠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所以我想帶人出去,剷除這些威脅。」林北冷冷淡淡的說。
    這就是她剛才在屋子裡想讓青蕪去叫矯鷹說的事情。斬草除根的道理林北知道,蒼狼又是那樣一個嗜血的男人,如果不徹底剷除,擎天部落早晚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雖然原身的記憶讓她有些猶豫,不過,現在的林北畢竟不是曾經的小傻子了。她現在是臨水部落的首領,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這具身體曾經的擁有者和蒼狼還有些交情,她想的應該是,除去蒼狼,部落才能過安生日子。
    「我也是這個打算」,矯鷹最先開口。林北垂在桌子下的手早已經被矯鷹握住,林北轉頭看著他,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蒼狼受傷,擎天部落剩下的年輕男人不多,而且一定亂作一團,這個時候尋過去,再合適不過。」矯鷹說道。
    林北點頭,又把目光落到鳧游和巖岫的身上,等著他們的回復。
    「只有咱們部落去嗎?要不要叫上其他部落。這次吹響牛角。其他部落的人也來了,只是……」鳧游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實在是那幾個部落做出的事情太難看。
    「只是他們一個部落才來了不幾個人。而且都不是青壯年,走到咱們部落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他們根本一點兒忙都沒幫上。」薄骨接過鳧游的話,蹙眉說道。
    所以,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
    「我們自己解決。」林北最後決定,「以後他們若是有什麼事求到我們。我們也該好好的想一想才是。」
    其他幾人都默默點頭。
    既然決定主動出擊,剷除擎天部落殘餘。那麼,到底誰去合適呢?
    林北要去,幾個人都反對。
    「女人不適合打仗,而且你現在是臨水部落的首領。絕對不能有事」,矯鷹說道。
    薄骨點頭,「林北,你留下來吧,部落裡也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做。」
    「這次,我和矯鷹帶人去吧。」鳧游提議。
    「我去」,一直垂頭不語的巖岫突然抬起頭來,嘶啞著聲音說道:「我去,我一定要去。」
    那麼堅定。那麼決絕。
    林北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就算她不打算剷除擎天部落這個隱患,恐怕巖岫也會偷偷去找蒼狼他們。想辦法把他們都殺了,因為在他看來,老嬤嬤之所以會死,全都是因為他們。
    巖岫看上去粗獷,其實心思很敏感脆弱,如果不讓他去做這件事情。他恐怕一輩子也走不出自己挖的陷阱。
    「好,巖岫去」。林北伸手,覆上他放在桌子上的拳頭,「你是臨水部落最勇猛、最壯碩的男人,這件事怎麼能少得了你。」
    「我也去……」
    「我也去……」
    鳧游和矯鷹同時開口,目光都落在林北身上。
    「矯鷹去,他更合適,」因為他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自然就會比別人更加警覺,「矯鷹,巖岫和我,我們三個人帶人去。」
    最後林北還是要和他們同去,幾個人勸了好一陣都沒有用。她現在是部落的首領,她的話就是命令,她執意要去,誰都沒有辦法。
    當晚,大家就開始準備起來,弓箭、彈弓都不能有一點兒差池。
    林北也能拉弓射箭,只是用的不大好,薄骨就把給孩子們做的小一些的弓箭那給林北,林北用著還挺順手。
    薄骨把弓箭給林北之後就要走,林北卻叫住了他。
    「薄骨,我有話和你說」,林北拉住他,讓他坐到她身邊來。
    此時部落裡的人都圍坐在篝火旁,明天準備去找擎天部落的男人們都聚在一起擺弄弓箭,其他人也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林北看著他們一張張被火光映紅的臉,對薄骨幽幽說道:「薄骨,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你也許比巖岫,比我,比部落裡所有的人都難過。我們哭,放聲大哭,我們想辦法釋放心裡的難過,可是你沒有,你一直都憋在心裡,甚至都沒有想過去釋放,薄骨,你最難過。」
    以前,在林北沒有來到臨水部落的時候,薄骨在部落裡是最弱小的存在,因為沒有健壯的身體,他的待遇甚至不如巖岫。這般弱小的他,如果沒有老嬤嬤的照拂,怎麼會有今天。
    她和巖岫都抱著老嬤嬤放縱地哭過,只有薄骨,最難過的薄骨,只悄悄流過眼淚。她和巖岫還可以走出部落,消滅擎天部落的人,讓老嬤嬤走的安心,可是他卻不能,他只能留在部落,翹首盼望。
    什麼都不說的薄骨,才是最難過,最心痛的啊。
    薄骨聽了林北的話,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他表現的再是堅強,到底也只是一個少年。
    他捂面嗚嗚哭泣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蒼白的滿是淚痕的小臉兒,「林北,只有你最懂我,以前有老嬤嬤和你,以後,我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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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垂死憶往昔

「以後,我就只有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薄骨往日單純如小鹿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迷茫。
    他在迷茫什麼?林北不知道,連薄骨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老嬤嬤的突然離開,一下子摧垮了他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精神堡壘。
    「薄骨,你不光有我,全部落的人都值得你信賴」,林北握住薄骨纖細卻已經不再細嫩的手,「薄骨,你現在對臨水部落來說很重要,大家都離不開你。如果老嬤嬤還活著,一定不會希望你整日鬱鬱,所以薄骨,振作起來吧。為了嬤嬤,為了整個部落,也為了我。」
    薄骨臉上猶帶淚痕,眼睛卻晶亮了許多。他反手握住林北的手,「林北,你說的是真的嗎?大家都離不開我,你也離不開我是不是?」
    此時薄骨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一點兒綺念都沒有,他只是想要一種肯定,肯定自己在林北,在所有人心中的位置。
    林北重重點頭,鄭重回道:「薄骨,你很重要,你能把嬤嬤留下的部落建設的更好,你能讓嬤嬤走的更安心。出去剷除擎天部落的事情不用你去做,但是你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薄骨垂頭思考起來,林北也不去打擾他。
    過了很久,熊熊燃燒的篝火已經要熄滅,圍坐著的男男女女也陸續回到房間準備睡覺,薄骨才再次開口。
    「林北。我心裡還難受,一想到嬤嬤我就難受。不過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嬤嬤一定不喜歡我整天因為她的離開而悶悶不樂。我要讓嬤嬤走的安心,我要幫助你守住嬤嬤用生命守護的部落。」薄骨哽咽著說道。
    話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是語氣卻很堅定。林北也終於放下心來,傷口不能一下子就好,所以心裡難受也是正常的,只要他別總把這些情緒憋在心裡胡思亂想就好。
    薄骨的身子本來就不好,如果長期鬱鬱的話。恐怕很難長壽啊。
    「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明天要出去的男人們也散了。各自回房間準備睡覺。
    矯鷹也過來扶起林北,和她一起回了房間。
    薄骨一直看著林北和矯鷹的身影消失在暗影裡才轉回頭來,他定定的盯視著忽明忽暗的篝火,重重吐出一口氣來。嬤嬤走了。他還有林北,他對她們來說,很重要,這就足夠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起,林北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阿芒和幾個女人早早起來,準備了極其豐盛的早飯。大家飽飽的吃了一頓飯後,就帶上各自的東西出發了。
    臨出發前,林北和薄骨單獨說了會兒話。讓他把部落前面的空地收拾出一塊兒來,清理乾淨上面的雜草,同時用石器鬆動鬆動泥土。等她回來,她就要在臨水部落試著種植大豆了。
    他們並沒有去很多人,加上林北、矯鷹和巖岫,統共也才十個人。一來他們此次前去也沒打算硬碰硬,沒必要帶很多人去;二來人去的多了,很容易暴露。反而不好。
    而且,矯鷹和巖岫也沒有挑選最健壯的男人。而是挑選行動最靈活的男人。
    他們這些人中,只林北還穿著冬衣,幾個男人都換回了草裙,只還穿著鞋。天寒的時候一直穿著鞋,他們的腳已經比以前細嫩了一些,現在突然不穿鞋光腳踩在地上,會有一些不大適應。
    他們並沒有沿河而上去找擎天部落,而是選擇了繞路,走早前林北和矯鷹從那邊逃回來的路,也就是發現鹽礦那邊。
    天暖時節,萬物復甦,怕冷的小動物們也都抖擻精神開始出來覓食了。
    一路上,林北他們並不愁沒有食物吃,用彈弓或者弓箭射幾隻兔子野雞之類,就夠他們填飽肚子的了。
    到達擎天部落附近的時候正好是一天的正午時分,陽光並不多熾烈,曬在人身上很舒服。
    他們一行人都潛伏在一人多高的枯草裡,等待黑夜的降臨。
    他們距離擎天部落並不多遠,但是除了偶爾有孩子的啼哭聲和女人怯怯懦懦的勸哄聲外,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當然,是林北他們聽不到別的聲音,而矯鷹卻能分辨出擎天部落裡哪怕是低語的說話聲。
    「怎麼樣?」趴伏很久,林北實在有些耐不住,悄聲問矯鷹。
    矯鷹湊到林北耳邊輕聲說道:「蒼狼傷的很重,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柔妍在和其他男人想辦法。男人們想去臨水部落把你抓來,認為你能救蒼狼,柔妍不同意。」
    原來是他們自己起了爭執,這樣最好,他們此時越是不團結,對他們也就越有利。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擎天部落才有新動靜,「蒼狼醒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林北的心沉了下來。
    蒼狼是擎天部落的首領,就算他現在傷重什麼都做不了,只要他能開口說話,他就能穩定住擎天部落的人。
    這些高大壯碩的男人們一旦有了統一的指揮,一旦心裡有了依靠,將是十分難對付的。
    「明天他們要派人去別的部落找巫醫來給蒼狼看傷」,矯鷹對林北說道。
    擎天部落也有巫醫,可惜對蒼狼的傷束手無策。
    林北想了想,決定改變策略。她先帶著他們撤遠一些,然後和他們說道:「今晚大家先好好休息,我和矯鷹再靠近一些去看看,一定要弄清楚他們到底還剩下多少人。明天會有人出去找巫醫,我們有時間和他們耗,一個一個收拾也不是不行。」
    這個辦法她剛才已經和矯鷹說過,矯鷹也是這麼想的,現在只看巖岫。
    巖岫想了想,點頭,「我們一定要幾個人出來,幾個人回去。」
    當晚,巖岫帶著另外七個人在一片密林裡休息,林北和矯鷹則悄悄潛入擎天部落邊上的草叢裡。
    整個擎天部落的氣氛都很低沉,以前男男女女聚在篝火邊跳舞嬉笑的場面再也不見,剩下的人也只坐在篝火邊上,呆呆看著篝火。
    林北數在外面活動的人,矯鷹就細細聽在房裡的人的說話聲,以此來辨別人數。
    等到擎天部落的人都回去休息之後,他們才撤回去,找到巖岫他們。
    「女人和孩子不算,包括蒼狼在內,有青壯男人二十二人,我們必須細細謀劃」,林北肅然對他們說道。
    在人數上,他們不佔優勢,即便是敵在明我在暗,可以發動突襲,但是卻不能保證他們這十個人都安全。
    「明天先截殺找巫醫的人,其他的人,等尋找到機會在下手」,最後,矯鷹說道。
    大家都沒有意見。
    第二天,擎天部落派了兩個人去找巫醫,在距離擎天部落有一段距離的密林裡,被矯鷹他們射殺。
    林北沒有射一支箭,矯鷹他們的箭已經足夠要了這兩個人的命。他們把屍體掩藏好,又蹲守在擎天部落附近。
    如此過了兩日,他們接連射殺了七個擎天部落的人。
    部落裡剩下的男人本就不多,又有這麼些人突然不見,擎天部落的人也開始起了疑心。
    柔妍把這些事情說給蒼狼知道,蒼狼虛弱地躺在枯草上,已經是出氣的多進氣的少。
    他凌亂的頭髮被柔妍用手梳理過,一張臉都暴露在空氣裡。他的相貌很清俊,一點兒都不會給人嗜殺的感覺,只那雙現在看來有些渙散的眼睛,依舊陰惻。
    「臨水部落的人來了」,蒼狼輕輕緩緩的說道:「也許,她也來了。」
    歪頭看了看還紮在自己胳膊上的箭,他無力的搖了搖頭,這一箭射的太深,已經穿透胳膊,如果拔出來的話,他可能早已經死了。就是不拔,他也活不了幾天。
    想著自己盤桓這一帶久久不願離去的目的,蒼狼對柔妍說道:「叫大蟲進來。」
    林北和矯鷹他們還趴伏在擎天部落附近的草叢裡,擎天部落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大家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正這時候,他們忽然看到大蟲背著蒼狼從房子裡走出來,然後把他放到一塊平滑的石頭上坐好,柔妍始終站在蒼狼身後,目光哀戚地看著他。
    「林北,你可在附近?」蒼狼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所有人都聽到。
    微風吹拂樹枝、枯草發出沙沙的聲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蒼狼。
    他卻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早前我說過的事情,都已經辦到。我殺了你們部落裡的所有人,替你出氣。可惜,我沒找到你。」
    林北趴伏在地,驚訝地看著蒼狼。當年殺死他們部落所有人的人,竟然是蒼狼,原身記憶裡那一片一片的血紅,都是蒼狼干的!
    蒼狼的聲音漸漸空濛起來,她的腦海中浮現原身與蒼狼相處的畫面來。
    那時候,蒼狼還只是一個不多壯碩的小小少年,是她在最寒冷的時節在枯草從裡發現的。他身上一件遮寒的衣物都沒有,已經快凍死餓死。
    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搬她經常一個人玩耍的山洞裡,看他冷的渾身發抖,傻傻的她就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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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生死兩茫茫

就在蒼狼以為自己要被凍死、餓死,週身除了冰冷便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是她給了他一絲溫暖,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她不僅用身體把蒼狼捂熱了,還把自己從外面撿到的一隻不大的死鳥給蒼狼吃。
    對於餓了很久的人來說,這個時候莫說是死鳥的肉,就是已經腐爛生蛆的肉,只要能填飽肚子,只要能活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蒼狼便是如此,當他蜷縮著身子狼吞虎嚥地連毛帶肉把一隻生的死鳥啃完之後,才發現目光呆滯的她愣愣地看著他,嘴角甚至有津液流出。
    她也很餓,部落裡的人經常忘記給她食物。她就算得到食物,也很可能轉個身就被人搶走。
    「以後,我讓你頓頓都吃肉」,蒼狼伸手抹了抹嘴,對她鄭重說道。
    她訥訥點頭,對他粲然一笑,她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以後讓她有肉吃呢。
    外面太冷,出去肯定會凍死,蒼狼就在這個山洞裡棲身下來。她就每天都過來找他,給他撿一些柴禾,兩個人就湊到小小的火堆旁取暖。
    除了柴禾,她還會給他帶一些食物。部落裡能吃的東西,不管別人讓不讓她吃,她總是會想辦法弄到一些,偷偷送到蒼狼這裡來,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把食物分給他。
    後來,她偷食物的事情被部落裡的人發現。她被狠狠的打了一頓,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把蒼狼說出來。
    在傻傻的她看來。蒼狼就是她的朋友,是她長這麼大,唯一一個願意認真聽她說話,願意和她待在一起還不欺負她的人,她願意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和他分享。
    鼻青臉腫的她兩手空空的來找蒼狼,蒼狼憤怒地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只咬著唇使勁兒搖頭。卻什麼都不肯說。
    再後來,她依然還是冒著被打的風險。給蒼狼偷吃的。一直到天氣暖和的時候,蒼狼要離開。他是不小心和部落的人走散了,他要去找他的部落了。
    她很不捨,拉著他的手哭了很久。
    蒼狼對她說。「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送走蒼狼,她重新回到部落,沒想到迎接她的又是一頓暴打。因為早就知道蒼狼要走,她給蒼狼多偷了一些食物。她那麼傻,根本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早前只被發現一次已經十分幸運,這次偷的多,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於是。她又被打了一頓,這一次挨打,比上一次重上許多。
    她不知道。蒼狼走出很遠,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又折了回來,悄悄靠近他們的部落,正好看到她被好幾個人圍起來打的畫面。
    他沒有衝過去,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衝過去也救不了她。最後。他還是默默的轉身走了,只是在心裡暗暗決定。以後他強大了,一定要回來找她,不讓她再受欺負。
    就在林北把原身的記憶從頭到尾過濾一遍的時候,蒼狼也在說他們過去的事情。
    他很虛弱,聲音也不多大,但是周圍聽著的人都被他的聲音吸引。不,應該說是被他說出的故事吸引。
    矯鷹轉頭去看林北,卻發現她正看著蒼狼發呆,已經淚流滿面。
    他伸手握住林北的手,林北才緩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流了眼淚。
    不對,這眼淚不是她流的,是原身流的。原身是個傻子,但是傻子也有感情,也知道誰對她好,也知道感動。
    林北以為經過早前自己在河邊昏厥,迷迷糊糊想到以前的事情,原身的意識已經消失,現在看來,原身的意識的並沒有消失。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控制這具身體的人是她,能夠做決定,掌控事態發展的人也是她。
    她是臨水部落的首領,不能因為原身的情感而做出錯誤的決定。這一次,必須要決絕。
    「林北,怎麼做?」矯鷹悄悄湊到她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眼淚已經止住,她觀察擎天部落的情況。
    因為蒼狼的話,擎天部落的人也警覺起來,男人們手裡握著長矛,把蒼狼緊緊的護在中間。
    「如果現在放箭,有把握把他們全部射殺嗎?」林北悄聲問矯鷹。
    已經解決掉好幾個男人,如果他們的箭射的足夠準,解決掉這十幾個男人應該沒問題。
    矯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林北也朝他點了點頭。
    矯鷹會意,目視前方。
    蒼狼說完話,已經氣喘吁吁,但是沒有得到林北的回復他有些失望。
    滑下來的碎發重新遮住了眼眸,他虛無地看著眼前,幽幽說道:「林北,原來你叫林北,我現在知道了。在湖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可是你沒有認出我來。我終於打聽到你在哪裡,偷走臨水部落的所有事物,本來以為你終會想起我,沒想到你還是沒有,還是沒有……」
    他以為林北會想起他,會主動找到他。只要她來找他,只要她說不要傷害臨水部落的人,他就絕對不會動臨水部落。
    可是,林北和他記憶裡那個傻傻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了。她不僅沒有找他,還帶著臨水部落的人弄出這麼厲害的武器來。
    她不是她……
    蒼狼咳嗽幾聲,身子虛弱的晃了晃,柔妍趕緊扶住他。
    「蒼狼,根本沒有林北,咱們回去吧,」柔妍扶著蒼狼起身,就要往房子裡走。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男人也要散開,就在這個時候,忽聽草叢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射」。
    矯鷹一聲令下,潛伏在草叢裡的男人們紛紛起身,一支一支羽箭破空而出。朝蒼狼幾人射來。
    擎天部落頓時亂作一片,女人和孩子們四處奔逃,只那幾個男人緊緊的護在蒼狼和柔妍身邊。
    但是,一波羽箭之後,已經有幾個男人中箭倒下。
    林北也終於射出了一隻箭,可惜,什麼都沒有射中。
    「丘。你護著蒼狼快走」,大蟲大喝一聲。把手裡的長矛掄的呼呼作響。
    叫丘的男人也不含糊,背起蒼狼就開始跑。柔妍是小腳,平時走路都困難,這時候卻也跟著丘跌跌撞撞的跑了起來。
    矯鷹拉弓。朝丘射去,不中。
    眼見他們要逃走,矯鷹只朝巖岫幾人喊道:「我去追」。
    林北想也不想,抬腳也跟著矯鷹追了上去。
    丘也不看路,只背著蒼狼悶頭跑,不知不覺竟是朝著河邊的方向跑去。
    跑到空曠的河邊,矯鷹和林北也追了上來。這樣的形勢,對他們來說再有利不過。
    人的求生欲|望真的很強大,小腳的柔妍。竟然沒有被丘落下,一直跟在她身邊。
    現在,矯鷹和林北的弓箭對著他們。不管是跑還是不跑,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在丘的背上顛簸了一陣,蒼狼已經昏厥過去,現在腦袋正垂在丘的肩頭,看上去毫無生氣。
    「林北,我們已經這樣了。以後也不會成為臨水部落的威脅,你放了我們吧」。柔妍哀戚地求道。
    這個時候她說不會再成為威脅,可若是有朝一日,她依附到一個強大的部落,勢必會想方設法的回來報復。
    林北一念至此,堅決搖頭,「柔妍,如果今天咱們換一個位置,是你拿著弓箭對著我,你告訴我,你會放了我嗎?」
    柔妍不說話,只蒼白著臉拉著蒼狼垂下來的手。
    林北拉開弓箭,對準柔妍的心口,不再猶豫,全力射出。
    與此同時,矯鷹也鬆開弓弦,羽箭朝丘飛去。
    就在羽箭將要射中柔妍的時候,一直垂著頭的蒼狼突然睜開眼睛,用力推了柔妍,柔妍腳下不穩,竟直接栽進河裡,那只羽箭自然也沒有射中。
    天氣回暖,河水上面的冰也已經融化,只是水依然很涼,人在河水裡浸泡一會兒,就算不被淹死也肯定會被凍死。
    柔妍掉下水後,直接被河水捲走,幾息之間便已經沒了影子。
    矯鷹的箭卻沒有落空,正正射在丘的心口上,丘連同他背上的蒼狼,也一起掉下了水,清凌凌的河水立即被染紅。
    也是幾息之間,丘和蒼狼也沒了蹤影。
    林北和矯鷹站在河邊,定定的看著平靜的河面。
    「部落裡有人在河邊抓魚,如果他們被衝下去,肯定會把他們撈上來的」,矯鷹轉頭看向林北,說道。
    林北的目光依然落在滾滾而逝的河水上。這條河裡發生了太多的意外,她從遙遠的現代魂穿而來,柔妍從古代穿越過來。這條河裡像是有一個時空的漩渦,柔妍和蒼狼掉進去了,是會被凍死淹死,還是……
    林北甩甩頭,逼著自己不往下想。
    再一再二,怎麼會有再三再四,是她想多了,想多了。
    「走,咱們去找巖岫他們。」說完,林北轉身,再不看湍流的河水一眼。
    他們回到擎天部落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被射殺,只有大蟲還有一口氣在。
    大蟲看到林北回來,一時分心,被巖岫一箭命中,壯碩的身軀也轟然倒下。
    林北看著地橫七豎八的擎天部落男人的屍體,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成長和強大必須經過殺戮,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已經成長了呢。
    哪怕自己手上沾滿鮮血,也要保護好她要保護的人。這就是她成為一個部落首領後,第一個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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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歸途現驚喜

擎天部落的女人帶著孩子四散逃開,倒也省得林北擔憂他們的未來。不管他們去到哪裡,總會有部落收留他們。
    林北他們又回到了原來臨水部落居住生活的地方,這裡已經長了雜草,除了幾座再不能住人的小房子,已經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來到這裡,林北和巖岫都有些悵然。
    曾經他們在這裡為了能吃飽而努力,現在,他們去到了更寬敞的地方,有了更大更堅固的房子,卻還要面臨更多的問題。
    只要活著,只要生存,就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需要他們去面對,去解決。
    同樣,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得到,也會失去。
    這一次他們失去了敬愛的老嬤嬤,下一次會失去什麼呢?
    當晚,他們就在這裡休息。矯鷹去抓了幾條魚,巖岫他們則打了幾隻野味回來,林北就負責清洗以及給它們抹鹽。
    十個人圍著篝火,吃著香噴噴的烤魚和烤肉,說說笑笑。大家都很自覺地不再提起白天的殺戮,好像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林北也是,雖然她在說笑的時候總是走神,腦海中總是浮現蒼狼的模樣,少年時不嗜血不冷漠的模樣以及成年後陰鷙詭譎的模樣,都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也許,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很難將蒼狼忘記,不是她不想忘記。而是不能。屬於原身的記憶,遠比她自己的記憶還要深刻,也許還更加雋永。
    啃完一條肥美的大魚。林北拍了拍手,擺手說自己吃飽了,讓大家繼續吃,不要剩下。
    矯鷹也三兩口吃完一塊肉,對林北說道:「去四周走一走吧。」
    林北還沒有回答,他已經不由分說地把林北拉了起來。
    兩個人繞出一邊樹林,來到河邊。沿河而上。竟不知不覺走到鳧游把她救上來的河灘。
    矯鷹停下腳步,坐在岸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林北也坐下。
    一輪明月掛枝頭,皎白的月光傾瀉下來,沐浴在月光下的河水,仿似一條被風吹拂的玉帶。翩躚起舞。
    這般迷人的景色,林北看的有些癡了。
    「林北,我第一次感受到你,就是在這裡。」矯鷹的聲音穿過層層月光,傳進林北的耳朵裡。
    在這裡?
    是了,矯鷹的耳朵那麼靈敏,她和鳧游躲在草叢裡,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是聲音」,矯鷹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繼續說道:「是目光,我雖然背對著你,但是能感受到你的目光。真是神奇。」
    確實很神奇,那時候,他只聽到矯鷹低沉的聲音就被他深深的吸引,然後便是那賁張的肌肉和高大的身軀,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
    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好似都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林北,回到部落。和我交合吧,我想擁有你。」矯鷹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嚇了林北一跳。
    她轉頭看向矯鷹,皎白的月光照在他臉上,使他硬朗的眉眼柔和了幾分,只那堅定的目光,依然灼熱。
    矯鷹面色如常,心卻跳的很快。
    終於打敗了擎天部落,原先一直壓在心頭的隱患除去了,他們的事情,也總該繼續下去才是。
    林北歎了口氣,握住矯鷹的手,「我的身體還不夠成熟,還不能生孩子,我不知道這時候和你交合對我的身體是不是有壞處。所以,如果你能忍耐的話,我想等到我能生孩子的時候,在和你……」
    「好」,矯鷹平日不苟言笑地臉上竟然浮現出迷人的笑意來,「只要你不拒絕我,什麼時候我都可以等。」
    他的話,無端端觸動了林北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硬朗深沉的男人,輕輕歎了口氣,傾身而上,覆上他的唇。
    已經不是第一次親吻什麼都不懂的矯鷹,只片刻間便化被動為主動,把林北緊緊地箍在懷裡,肆意吮吻。
    這一吻持續很長時間,分開時,林北已經氣喘吁吁。
    矯鷹卻還意猶未盡,沒有徵得林北同意便將她抱了起來,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淡淡的月華暈染在她臉上,兩頰淡淡的紅暈不甚清晰,卻足以撥動矯鷹的心弦。
    他還要索吻,林北的一雙手卻抵在他的胸前。
    「矯鷹,你放我下來」,她的聲音依然清朗,卻帶了幾分他不明白的羞窘。
    矯鷹以為她惱了,趕緊把她放下來。
    擺脫跨坐的姿勢,林北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她現在穿的可是開襠褲啊開襠褲,跨坐在矯鷹的大腿上,那羞人的一處正好挨蹭到他的那裡,幸好矯鷹只往她的臉上看,沒有注意到下面。
    「回去吧,我有些睏倦了」,林北還像模像樣地打了個呵欠,好像真的很睏。
    矯鷹站起身,很是自然地牽起林北的手,一起往回走。
    林北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勉強瞇了一會兒。她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即便朦朦朧朧睡去,也會夢到柔妍和蒼狼掉進河裡,被河水捲走的畫面。
    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男人們都已經醒來,正圍在一起烤野味。
    肚子咕嚕嚕叫了幾聲,昨晚只啃了一條烤魚,早已經消化沒了,這時候她已經腹內空空。
    爬起來湊過去,巖岫撕下一條兔腿給她,她抱著兔腿便啃了起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吃早飯的時候,林北提議道:「天氣這麼好,不如咱們依然繞路回去吧。」
    走平原那邊,林北的打算是仔細看一看,除了大豆,還有沒有其他可種植的作物。
    雖然抹了鹽的肉已經不錯,可是拿肉當主食吃,吃的多了她就有些受不住。如果能找到其他的糧食作物,想辦法弄到部落那邊栽培種植,以後就能有主食吃,肉食當做菜來吃。
    想到菜,林北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真的很想吃炒菜啊,可惜,陶器的溫度達不到,煮東西可以,炒菜就不行了。
    巖岫和其他幾人倒是沒有意見,點頭同意了。倒是矯鷹蹙起了眉頭,對林北說道:「不如我們分兩隊回去,一隊順河而下,那邊近,能快些回部落。一來叫部落的人放心,二來,也能看看蒼狼他們有沒有被衝到河邊。剩下的人再跟著你繞路走,你覺得呢?」
    矯鷹想的很細緻,原就是林北想的不夠周到,怎麼會否定他。
    經過商量後決定,巖岫帶著四個人沿河而下,林北、矯鷹和三個男人繞路走。
    決定之後,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就分頭走了。
    林北也沒有著急往部落的方向走,而是在附近的山林裡轉悠起來。
    矯鷹看她好像是在尋找什麼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只在她身後跟著,默默地保護她。
    現在天氣回暖,萬物復甦,可是地上的綠植都還沒長成型,好多看上去都差不多,林北看的眼睛都花了,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再加上她身上還穿著獸皮冬衣,走一會兒路就已經冒出了一頭一臉的汗來。
    「找個地方歇一歇吧,我走不動了」,林北沒有逞強,對幾個男人說道。
    來的時候因為心裡惦記著早一些解除禍患,所以一點疲累和燥熱都能夠忍耐,現在心情完全放鬆下來,她也便沒有必要繃著自己了。
    有人在附近找到一塊巨大的石頭,讓林北過去坐。
    林北過去瞧,那時候的形狀倒是挺平滑,就是黑□□的,在陽光的照射下,竟還有亮光,和平日見到的石頭不大一樣。
    林北剛坐上去,便滕地一下站了起來。
    「怎麼了?」矯鷹關切地問道。
    「你坐上去試一試」,林北拉著他去做。
    矯鷹坐上去之後,表情也怪怪的。
    「這石頭怎地這般熱?」矯鷹疑惑地問道。
    現在太陽正當頭,這塊石頭又沒有被林木樹蔭遮擋,一直曬在陽光下,按說溫度高一些也正常。可是這塊石頭的溫度明顯不是高一些啊,而是高很多。
    現下天氣不過才剛剛回暖,若是等到最熱的時候,曬到中午,人要是坐上去,不得把屁股燙熟了。
    等等,燙熟……
    林北豁然睜大了眼睛,目光晶亮的叫人害怕。
    圍過來的男人們看到這個樣子的林北,都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們部落首領現在的目光,就跟久餓的狼看到一隻小羊一樣,恨不得一口把羊吞吃入腹。
    林北伸手小心翼翼地撫上這塊黑□□的石頭,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附近只有這一塊這般大的奇怪的時候,顯得孤零零的。
    這一塊,應該就是隕鐵石吧。
    她記得在現代的時候,她曾經在博物館裡看到過古代人民用隕鐵打製出來的鐵器。據說最早人類用鐵,也是用的隕鐵石,只是隕鐵石畢竟是天外來物,數量有限不易得,人們才開採露天鐵礦,開始打制鐵器。
    附近有沒有露天鐵礦林北不知道,只是這塊石頭若真的是隕鐵的話,他們臨水部落可就要直接跨過青銅器直接躍升到使用鐵器的時代了。
    這可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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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31 21:23:35 |只看該作者
☆、第089章 平原新發現

林北坐在地上,看著黑□□的隕鐵。她要在部落裡種植糧食作為,必然需要耕種,而耕種自然就少不了農具,如果能製造出鐵質農具來,那麼耕種將省下不少麻煩。
    除了農具,還有武器,還有鍋,可以炒菜的鍋……
    林北看著這麼大一塊隕鐵,只覺得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她想要做那麼多東西,可是只這一塊隕鐵石,又能做得出幾件來?
    不夠,遠遠不夠!
    隕鐵的含鐵量很高,只要把它燒熱之後就可以打制鐵器,不用像鐵礦石那樣還要提煉。以臨水部落的情況和她的腦子,想要從鐵礦裡提煉出鐵來恐怕短期內還做不到,若是能多些隕鐵,用隕鐵多做一些鐵器也是好的啊。
    林北越想越興奮,就好像她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件又一件鐵器一樣。
    不過林北並沒有興奮太久,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石頭該怎麼弄回部落?」她轉頭問矯鷹。這裡距離部落可還有很遠的距離,只靠人力把它搬回去恐怕很難啊。
    矯鷹上前環抱住石頭試著把它抱起來,可惜,他累出一頭汗來,石頭依然紋絲不動。
    就算是幾人合力能把它抬回去,只怕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而且,林北也不是只打算運這一塊兒隕鐵石。她還要在附近好好找一找,說不準能找出好幾塊甚至好幾十塊來。雖然她知道這個幾率很小,但是總要試一試啊。
    林北上前拉住矯鷹,讓他別白費力氣了。
    「記住這個位置。咱們先回部落,等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把石頭運回去。」林北提議。
    這些需要用腦思考的問題,還是交給薄骨解決比較好。
    打定主意,林北帶著幾個人又在附近尋找隕鐵石。除了這一塊大一些的之外,他們還在附近找到幾塊小的,這次他們沒有背柳條筐來,否則的話就可以直接背回部落去了。
    他們把小的隕鐵石都放到大的隕鐵石旁邊。如此一直折騰到傍黑天,再也找不出其他的隕鐵石了。
    雖然還不是很多。但是林北心中已經很滿意了。
    總要一步一步來,這片沒有了,就去別的地方找。別的地方也沒有,那。那就只能想辦法煉製鐵礦了。雖然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心裡有了打算,以後也好一步一步實施起來。
    如果她有生之年做不到,那就交給下一任首領,一代一代,總能做到。
    林北突然想起愚公移山的故事,不禁抹了一把汗,今人看古人做事覺得無法理解,可是當自己真的身處到這個環境中的時候就會知道。有的時候,一輩子當真太短,確實需要世世代代無窮盡啊。
    晚上幾個人圍著篝火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隨便弄了些吃的填飽肚子,五個人又重新上路。
    他們從平原繞路回部落,林北讓四個男人繼續找隕鐵石,自己則仔細看有什麼作物沒有。
    雖然新生的嫩草看起來都差不多,她辨別不出,可是天寒時候枯萎的枯草還在。她還是認識的啊。
    現在只要確定這裡還有作物,大不了等到它們成熟的時候。她再來採摘種子,等到明年再耕種。
    林北只是抱著碰一碰運氣的心態,沒想到她運氣那麼好,竟還真的讓她碰到了前世見過的作物——糜子。
    糜子去殼之後就是黃米,可以用來煮粥,也可以煮飯。磨碎之後還可以做糕點之類。
    林北老家並不種植糜子,但是她在去旅遊的時候見過,貧瘠的土地上,一片一片都是糜子,當地人說這種作物耐旱,耐貧瘠,而且生長週期短,易耕種,對生態環境要求極低。
    五穀當中的黍,也是糜子的別稱,雖然後世經過長期馴化,分化出軟糜子和硬糜子,不過這時候的糜子和野草沒有啥分別,也根本不分什麼軟硬,當然,林北也不在意這些,不管軟還是硬,只要能當做主食吃就好了。
    她四下看了好幾圈兒,這個地方的糜子還不少,只是植株比較矮,而且穗比較短。從穗上摳出一個沒有脫落的果實,比現代林北看到的黃米乾癟一些。
    這都沒關係,只要想辦法把這些作物種植下去,常除草,再施施肥,就不信不能把這些作物弄好。
    找到了糜子,林北並沒有罷休,她低著頭又邊走邊找起來。
    直找的眼睛都花了,終於又有了新發現。
    是麥子,小麥!
    林北老家那裡是種小麥的,不過是春小麥,一年一季,而且林北多年不生活在老家,並不知道小麥種植需要的條件,就無從知曉這裡的小麥是冬小麥還是春小麥了。
    不過林北想得開,找到糜子已經是意外之喜,再找到小麥,那可就是喜上加喜了,不著急不著急。
    先觀察一年,等它成熟了再看,只要按照它現在的生長習性來種植就好。
    發現糜子和小麥林北已經興奮的不行,再加上今年就可以種植的大豆,她都能想像出日後一望無際的田野上滿是部落開墾的土地,遍植作物的美好景象了。
    眼見太陽偏西,林北找到矯鷹幾人,他們一無所獲,並沒有發現新的隕鐵。
    「咱們現在快走,天黑前興許能走到部落」,林北對矯鷹說道。
    她現在心情好,想要早點兒回到部落,讓薄骨想辦法把隕鐵運回部落,早早的製造出鐵質農具和炊具來。
    不過,林北到底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饒是一直沒有休息,天黑前他們也並沒有走回部落,只能在山腳下歇宿。
    又耽擱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到達部落的時候,部落的人已經各司其職,忙碌起來。
    遠遠的,林北就看到幾個人在部落前稍遠一些的空地上松土,林北猜測應該是薄骨帶著人在按照她說的準備耕種的土地。
    她跑過去一看,果然是這樣,枯草已經清理乾淨,大片光禿禿的土地上,有一小半兒已經松完土,還剩下一大半兒沒有動。人們舉著笨重的石器勞作,只要動幾下便已經汗流浹背。
    特別是薄骨,他這單薄的身板兒竟然掄著石鎬幹活,林北真擔心鎬頭掉下來把他自己砸了。
    「薄骨,你怎麼出來幹這麼重的活?」薄骨幹的很專注,就連林北走過去他都沒有發現,林北只好出言打斷他。
    聽到林北的聲音,薄骨舉著石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頓了片刻才轉過頭來,直接把石鎬扔到地上,奔過來便一把抱住了林北。
    「林北,你終於回來了,巖岫他們早就回來了,你們卻沒有回來」,薄骨實在太高興,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林北沒有推開他,還伸出手臂回抱住他瘦削的身子。因為要幹活,他也脫掉了獸皮冬衣,只在腰間繫了一條草裙。兩個人的身子緊緊相貼,林北都能感覺到薄骨心跳聲。
    「薄骨,我在外面發現了好東西,咱們先回部落,我慢慢和你說。」過了好一會兒,薄骨才不捨地鬆開林北,林北握著他的手腕興奮地說道。
    他們回到部落,留守在部落的老人和孩子把林北圍住,又說了些話,林北才有功夫和薄骨說話。
    他們就坐在房子前面,林北把自己發現隕鐵石的事情告訴薄骨,當然,很多東西她都解釋不清楚,都只含糊過去.
    薄骨聽得暈暈乎乎,「天上掉下來的石頭?天上會掉石頭嗎?我沒看到天上有石頭。」
    說著,他還抬頭瞅瞅天,碧空萬里無雲,莫說是石頭,就是連個沙子也看不到啊。
    「你看不到並不見得就沒有」,林北已經急出一腦門子的汗,真怕薄骨再問出什麼問題來,只急急道:「總之用隕鐵石打製出來的鐵器,比咱們用的石器好用很多,也比石器更好打磨。」
    薄骨還是不大明白,不過看到林北有些急了,他便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最後只道:「你說的鐵,真的比石頭好用?」
    沒有親眼見到,薄骨有些想像不出來。
    「當然比石頭好用,難道你還不信我?」林北反問。
    薄骨連連搖頭,「你是最聰明的林北,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只是我想像不出它的樣子。」
    「等把隕鐵石運回來你就知道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怎麼才能把它弄回到部落裡來。」林北把這個問題拋給薄骨。
    想了一會兒,薄骨深深的歎了口氣,「要是在天冷的時候發現隕鐵石就好了,就可以在地上潑上水,等水結了冰,幾個人推著它回部落。」
    聽上去好像還是很麻煩,不過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可惜,現在連這個辦法也用不了了,現在的天氣,根本凍不上冰了。
    兩個人托著腮,靜靜的想著運隕鐵石的辦法,正這時候,在外面看守部落的人突然跑回來,對林北道:「林北,附近其他幾個部落的人過來了,要不要見?」
    「人很多嗎?」林北起身,肅然問道。
    來人搖頭,「不多」。
    不多,那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林北讓來人放其他部落的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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