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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快點脫下那條該死的長褲。如果要挽救我們倆的名譽,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路克打開袋子,拉出她那件琥珀色的禮服。他幾分鐘前雇來的出租馬車正穿梭在擁擠的街道上。
「我在盡力啊,路克,對我大聲沒有用。男人的長褲難脫又不是我的錯。」
「如果你以為我在對你大聲,放心,它與我們今晚回到家後我要對你做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莉雅停下動作,驚愕地抬起頭,過了好幾秒鐘才明白他在生氣。「路克,怎麼了?」
「你還有膽子這麼問?在今晚的事之後?」他剝下她的背心與襯衫,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光裸的胸部。他太忙著把她塞回禮服裡。
「小心點,否則你會扯破它。」她把雙手穿進小巧的袖口。「我真的希望你別現在吼我,今晚已經夠不痛快了。」
「我今晚也不比你痛快,而且我想指出我現在才沒有在吼你,我會把它留待我們回到家後。老天,我們忘了你的襯裙。」
「沒關係,反正沒人會知道我沒穿。」
「我會知道,我絕不讓你沒穿襯裙回到安夫人的舞會上。」
「遵命,親愛的。」她順從地穿上襯裙。「路克,今晚我擔心死你了。」
「你以為當我看到你在『綠豬』門前下馬車時我有什麼感覺?如果你照我的話做,你根本不會有危險。我們到了,穿上你的斗篷。」
她穿好舞鞋並拉起斗篷的帽子,接著路克便打開車門催她下車。
幾分鐘後,他帶著她回到安家花園圍牆外的小巷。
「我先。」路克找到個墊腳石,攀上牆頂,然後彎身拉莉雅爬上他身邊。「我想長褲比較符合爬牆。」當她的裙子撩至她的膝蓋處時,他喃喃道。
他們跳到牆另一面的碎石地上。路克揉揉他的腿並環顧花園這個陰暗、空曠的角落。
「最糟的部分已經結束。」他說。「如果現在有人看見我們,人們頂多會說史東華伯爵和他的新娘在花園最暗的一帶親熱。不怎麼規矩,但還不致於構成醜聞。我們回屋裡去。」
莉雅一手整理一下她的頭髮,撫平裙上的一些縐褶,然後以戴著手套的手挽上她丈夫優雅地叉起的手臂。當他帶著她回到笑聲連連的明亮大廳內時,她忍不住笑起來。
「這事沒什麼好笑,莉雅。」
「是,我的爵爺。」
「我應該打你一頓屁股。」他說道。
「是,爵爺。」
「你說過我已經變成一個自以為是的保守丈夫,但是上帝明鑒,夫人,你還沒真正見識到。我打算讓你看看我可以多保守和自以為是。」
「是,我的爵爺。」
在路克能更進一步作出威脅之前,台階旁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他們的目光。
「噢,你在這兒,莉雅。」安娜高興地說道。「去欣賞花園了,我看得出來。我想要你見見薛爵士。博庭說他這幾天之內有可能會向我求婚,我想知道你對他的看法。」
「我妻子已經不再涉足雇偵探為朋友調查結婚對象的事了。」路克說道。「她決定是她開始表現得比較傳統和自製的時候了。」
「噢,老天。」安娜說。「你是希望把她變成另一個安潔絲或『完美的』龐小姐嗎?多令人沮喪啊。」
「是嘛,路克,」莉雅問道,用她無辜的眼神迎視他陰沈的表情。「你希望我追隨安夫人或龐小姐的腳步嗎?」
「我不認為我們需要做到這個地步。」路克說道。「請兩位淑女原諒我的失陪。我想我看到湯廷漢正與南夫人在一起,我想問問他最近是否讀過關於肥料的有趣研究。不知怎的,今天晚上這件事一直在我腦海裡打轉。」
莉雅看著路克步入廳中,然後微笑著轉向安娜。
「很棒的一場舞會,不是嗎?」莉雅說道,一邊脫下斗篷朝敞開的落地窗走去。
安娜露齒一笑。「的確。話說回來,安夫人一向有辦法辦出這麼完美的舞會。我還在想,如果我們非常小心地一道進去,我能設法用我的裙擺遮住你裙子上的泥污。」
三小時後,莉雅坐在她的梳妝椅上,看著她的丈夫在她眼前走來走去。她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他的聲音低沈而危險,心情陰沈不定,顯然今晚已被逼到了極限。
「你到底為什麼不照我的命令行事,莉雅?如果你能的話,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告訴過你不管任何情況下都別離開舞會,可是你就是不能遵守一些為了保護你而發出的簡單指示。你還是一看到機會就溜出來。」
莉雅蹙眉。「在收到你身陷險境的字條後,我還能怎麼做?」
「你可以照我的命令做,那才是你應該做的。」
「如果是你收到這種通知,你會繼續留在舞會上嗎?」莉雅努力想化解他的憤怒。
「這不是重點。你根本不該獨自離開安潔絲家,而且你知道的。」
「我很抱歉,路克,但我得老實告訴你,如果這事再從頭來一次,我仍會這麼做。」
「這是另一件我要訓你的事。對一個公認的聰明女性而言,你似乎不能從錯誤中學到教訓。每當一場冒險落幕,你又馬上開始期待下一場。我有個新聞要告訴你,莉雅,你剛爬過你這一生最後一面牆。」
「拜託別說這種氣話,給你自己一個冷靜下來的機會。到了明天,你會明白那種情況下我做的是理智的選擇。」
「你所謂理智的選擇和我的正好相反。」
「我不信,路克,我一點也不信。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太任性而且偶爾做出衝動之舉,可是──」
「偶爾?」他以不敢置信的眼神反問她。「不如說有九成的頻率吧,夫人。」
「說真的,爵爺,我不是那麼糟糕的妻子吧?」
他步向她。「我不會說你是個糟糕的妻子。你是個不服從、任性、莽撞、幾乎肯定會讓我提早向閻王報到的妻子──如果我不能教會你對你可憐的丈夫尊重一點的話。」
「我真的尊重你,路克。」她非常認真地說道。「我一直很尊重你。我雖不是永遠贊同你的行為,而你有時也讓我氣個半死,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敬重你。」
「是啊,而你認為我還算『差強人意』,對不對?」
「大體來說,是的。」
「這當然讓人非常欣慰。」路克咬牙道,轉身繼續在房裡踱步。「下次你故意反抗我時,我會提醒自己你非常敬重我而且覺得我還算差強人意。」
「我從來沒有故意反抗你,爵爺。」
「沒有嗎?」他旋身走回她身邊,站在她的正前方。「那你今晚做的事如何解釋?那不是違抗、不服從的舉動嗎?」
莉雅挺直身軀。「這個嘛,如果有人要從最壞的一面來解釋,的確可以這麼形容。但是我從未刻意──」
「至少慈悲地承認你那麼做是因為你愛我吧!」
莉雅的目光飛向他,一股凝重的沈默籠罩住室內。她略-猶豫,刻意清清喉嚨,然後點頭。「你說對了,爵爺,這當然是我那麼做的原因。」
「我的天,我不敢相信。」有一會兒路克看來無比震驚,然後伸手拉她起身。「說出來,莉雅。在經過今晚這些折磨後,我絕對有權聽到那句話。」
她燦爛一笑。「我愛你,從一開始就愛著你。或許是從我們在安潔絲的舞會上相識的那一夜起。」
「這是你今晚趕去救我的真正原因,你不讓我殺了羅夫人的真正原因。你愛我。」他緊抱住她。「我最摯愛的妻子,我等了那麼久要聽你告訴我這句話,我以為就要等得發狂了。」
「你想會不會你也有可能對我說這句話的一天,路克?」她的聲音因臉龐壓在他的胸前而模糊。
「上帝,我愛你,莉雅。我想我在帶你到客棧去和我做愛的那一夜就知道了。當時我已肯定不會像渴望你這般渴望其他女人。但是第二天我走進溫室,發現安潔絲已告訴你為何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一切都毀於一旦。當時我只能想到她帶給我的折磨遠超過她所能明白的,我想破口大罵每個人。我知道在那之後,你永遠也不會相信我愛你了。」
「那時我的確沒心情聽愛情宣言,但你可以在後來告訴我,路克。」
「後來你忙著告訴我你將屈就和我保持合夥人的關係,而我也更絕望了。在那些黑暗的時刻,唯一給我希望的是你從未取下那條琥珀項練。」
她看來有些驚訝。「那條項練?我從未取下過它,因為有許多時候它是唯一給我希望的事物。」
「你的錯就是太頑固。」路克道。
莉雅摸摸頸上的琥珀。「你不能指望我在知道你為錢而娶我之後還告訴你我愛你。況且,你也迫不及待地讓我知道你絕不會讓步──以免我利用你的好脾氣而試圖控制你、操縱你。你要我降服於你,路克。」
「我可能愛你愛得發狂,親愛的,但我也瞭解你。你不會高貴到不利用你在我們的小戰爭中得到的任何有利言語,而我也不能怪你這麼做。以作為一個對手而言,我對你有至高的崇敬,但我更寧可你作愛我的妻子,莉雅。」
「你說得真好,爵爺。」她緊緊抱他一下。「噢,路克,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路克柔情萬千地親吻她。「說起這整件事,我有一點想澄清。我並不是為了你的錢才娶你。我承認一開始的確是,但最後我娶了你是因為我無法想像自己和別的女人結婚。上帝,我一定是愛著你的,否則我何必拖著這隻腳拚老命跟著一個無疑會為我的生活帶來一連串驚險的女人?」
「我想這話的確有道理。我們別忘了你有別的選擇,當時你還有龐小姐可以隨時遞補。」
他輕輕搖著她。「你是在嘲笑我嗎,小姐?」
「絕對沒有,我不敢妄想自己能嘲笑我的丈夫。我對他只有至高的崇敬。」她自他的肩上抬起頭,雙眼閃亮。「這表示你會停止為今晚的事罵我嗎?」
「別這麼得意,夫人。我和你還沒有完呢!」
「真的?接下來是什麼?你要把我拉上法庭受審嗎?我會不會被剝奪我的頭銜和權利?」
「我想,」路克道。「我只會把你拖上床,剝去你的衣服,然後和你做愛直到你完全瞭解你所犯的錯。」
當他抱起莉雅並帶她上床時,她抬起手臂勾住他的頸項,仰頭對他一笑。「聽起來挺快活的。」
他嘶啞的笑聲帶著激情,把她放到床上。「和往常一樣,我們在婚姻的這個領域非常的和諧。」
他脫去他的睡袍躺到她身邊,身體已經呈現全然的亢奮。他摸索她的睡衣,沒三兩下便將它褪盡。琥珀躺在她的頸上,輕刷著他胸膛的毛髮。
「再告訴我一次你愛我,莉雅。」
「我愛你,而且會永遠愛你。」她捧住他的臉,以全心全意的感情吻他。「你是地球上我唯一肯嫁的男人。還有哪個男人會和我在白天討論肥料的優點,夜裡帶我去賭場大開眼界?你是獨一無二的,路克。現在,再告訴我一次你不是為了我的財富而娶我的。」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收緊,將她的嘴再次壓近他的。「我為何娶你並不重要,我的琥珀夫人。我已經深陷在你的羅網中,永遠不可能掙脫。我愛你,莉雅。我願忍受爬牆、爬窗台之苦或午夜冒險,只要你告訴我終你一生都將愛我。」
「你擁有我最誠摯的誓言,爵爺。」
她不再在他眼中見到陰影,莉雅在將自己交給他的吻時明白了這一點。只有月光、愛及將持續至地老天荒的激情。
夜裡路克醒來一次,感覺到腿上熟悉的疼痛。他想要起身去喝杯酒,但他還沒下床,莉雅的手已撫上他的大腿並開始輕柔地按摩。路克再次閉上眼,不一會兒便入睡。
翌年春天,路克前去尋找他的妻子,一如往常般在溫室找到她。她正在畫一株最近才由美洲運來的珍異百合花。
上個月才分娩的她立即又投入她的水彩畫。她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她說,聽到翁牧師的「創造出一所美麗花園之不二法門」第一版已經售罄,而第二刷正在印製中。
牧師一直堅稱那些由史東華的莉雅夫人的手繪插畫促成了此書的空前成功。他急著進行續集的發行,這次的主題是供私人花園栽種的珍奇花卉。
當路克步過由盛放的奇花異草夾列的走道時,一陣嬰兒開心的咯咯笑聲向他迎來。他在設於走道旁的搖籃邊暫停,對他健康的兒子咧嘴一笑。這孩子似乎象徵著大屋四周如今已欣欣向榮的土地。
玻璃窗外的花園有著盛開的花朵,更遠處則是保證會有個大豐收的青蔥作物。今年會是史東華的豐年,而且是無數豐年的第一年,路克對自己誓言道。
他傾身吻他正忙著用筆調色的妻子,注意到她鼻上的一點橘色。
「你拿什麼東西,路克?」她問道,瞟一眼他手中的皮裝書籍。
「一個小禮物,夫人。你的書送來了。」
她伸手接過來,歡喜地臉紅起來。「它不算是我的書,你知道。它是翁牧師的書。」
「讓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親愛的。你的姨媽說人們因喜歡你美麗的畫而買此書的程度不亞於因牧師的園藝論述。」
莉雅端詳那本書,一手輕撫它的封面。
「噢,我很懷疑。」
「這是真的。」
「謝謝你,路克。」她抬頭注視他,愛意盡在眼底。「姨媽說得對。你的確有本事給我我永遠無法自己買到的禮物。」
他慵懶地一笑。「而你,吾愛,給我的遠超過當初我追求一名女繼承人時以為自己會得到的。」
「你知道,」她說道,不經心地輕撫頸上的琥珀。「我想是琥珀騎士和他的夫人再次於午夜出現在史東華土地上的時候了。」
路克呻吟。「你才剛生產完一個月而已。忘了它,吾愛。」他意味深長地看看他的兒子。「況且,這幾天夜裡你有其他的事要忙。」
「噢,或許不是今晚,我答應你。也或許不是明晚,但一定是不久的將來。」她仰頭對他笑笑,兩眼晶亮。「你知道你有多喜歡寵我的,路克。」
「為什麼──」他問,一邊用他的嘴疼愛地經拂過她的唇。「我仍在問自己到底是誰向誰降服了?」
莉雅的回答消失在那個吻中,一個承諾著一生一世共享許多美妙的午夜的吻。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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