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宅在家里的貓]大莊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61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6:12
060 母女

    赫蒂進|入浴池包間的時候,維多利亞所應享有的一系列推拿按摩與全身保養護理的服務只是才剛剛開始而已,並不可能因為赫蒂的到來而結束,所以,赫蒂自然而然也加入這個行列當中,母女倆並排躺在按摩椅上接受極其舒適的服務。

    論及享受一道,維多利亞可謂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知道哪裡的服飾最精美,哪裡的首飾最別緻,哪裡的食物最優質,哪裡的護理最周到——當然,與此同時,這一切也是極其花費金錢的,單單母女倆的全身護理,便花費了赫蒂8枚金幣。並且,依著維多利亞的意思,這樣的護理,每月至少要來做一到兩次才能真正有效……

    赫蒂在付錢的時候只覺心底在滴血——雖然她無比同意這樣的服務值得這樣的價錢,但是,她也深刻地瞭解到自己的經濟能力還並沒有達到可以享受這一切的水平。

    但是,維多利亞的想法,顯然與她不同。

    「女人,必須要活得優雅精緻,」做完全身護理,渾身上下香噴噴軟綿綿的維多利亞裹著一件浴袍躺在橫椅裡,舉著紅酒杯,慢慢地說著。

    雖然是浴袍,但是款式卻是極保守的,從脖子一直到腳踝都裹得嚴實,不露分毫肌膚,但縱使是這樣的款形,穿在維多利亞身上卻別有一種性感妖嬈。

    赫蒂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再看了看慢慢搖晃著酒杯,聞香品酒,顯得無比閒適的維多利亞,微嘆一聲,搖了搖頭——如果她不是擁有一個早已成熟的靈魂,恐怕,她早就是另一個維多利亞了吧……

    嘆息過後,赫蒂坐到維多利亞身邊,打了個手勢。讓侍女將紅酒撤下,換了一杯果汁。

    維多利亞見狀,頗感不滿地搖搖頭道:「赫蒂,親愛的。你要學會享有與你的身份相當的生活,就算是你那嚴謹得過了頭的外公,也不會像你這樣不知道生活的情趣——這是60年的托卡納斯,如果不是在這兒,恐怕你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我想,我現在並不具備品酒的心情,所以,也不好浪費這杯佳釀——還是把它留給更適合它的人,才不枉托卡納斯60年前那美麗的陽光與露水。」赫蒂並不在意維多利亞的抗議,如同維多利亞從不在意赫蒂的指責一般——這對母女的關係從很早以前。便處於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

    啜飲一口鮮榨果汁,潤潤喉,赫蒂問道:「母親,您的這次回歸十分之突然,是否因為旅行出了什麼差錯。抑或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

    維多利亞晃動酒杯,闖著酒香,慢悠悠地說道:「為什麼一定要是出了差錯,我才能回來呢——佩蘭城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休閒城市,不是嗎?」

    赫蒂挪動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那麼,您的新任情|人呢?那位優雅多情。又令您重新煥發青春活力,擁有初戀般愛慕的優秀情|人,如今又身在何方——他與您一起回到佩蘭城了嗎?」

    這些肉麻而繁複的形容詞恰是維多利亞曾經使用過的,令赫蒂深感受刺激,所以,如今才能記得這麼地真切。

    維多利亞懶洋洋地投過一個埋怨的眼神。嬌態依舊:「提他做什麼,大約再過半個月他就要訂婚了,婚約的對象正是他在塞浦維亞認識的一位小女人——赫蒂,你不知道,她又瘦又黑。臉上還長著雀斑,真不知道,女人如果長成這模樣,又怎麼能如此理所當然地活在這個世間!?」

    赫蒂聞言,深深地感覺到維多利亞的不滿——她的教養與脾性所致,就算再如何生氣,再如何不滿,也至多只能埋怨到如此地步,令許多人產生出某種錯覺,認為,她就算是在不滿,也依舊柔弱可愛……

    赫蒂把玩著果汁杯的把手,抬眼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望著淡粉色的果汁,淡淡道:「因為人家有錢有地位——這位女士應該是某位子爵或是伯爵家的千金,並且,擁有許多嫁妝的吧?」

    維多利亞僵了一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言語——赫蒂的話深深地扎到了她的痛腳,這麼多年來,維多利亞始終覺得以自己的美貌與才情,只能嫁給一個非貴族,並且還是短命的傭兵,正是因為自己並沒有足夠吸引人的嫁妝,為此,她一直憤憤,從未釋懷。

    話題牽扯到這裡,母女倆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僵硬,不過,赫蒂卻毫不在乎,她默默地喝下自己杯中的果汁,將空杯遞給侍女,讓她去添一杯新果汁來,並且用語言暗示她,這次可以出去久一點的時間,譬如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

    侍女會意地行禮退下,房間裡便只剩下母女兩人。

    此時,赫蒂才稍稍坐正身體,開始正式與維多利亞討論關於如何合理消費的問題。

    赫蒂從隨身小包中拿出一疊賬單,放到兩人間的小茶桌上,並且,推到維多利亞身前,賬單的最上面一張,正巧了今天,她們此時此刻消費的項目。

    「從您歸來至今,大約三天時間,您總共花費了超過41枚金幣,」赫蒂報數時將銀幣當作零頭直接抹去,以示自己並沒有特意監控維多利亞,「雖然十分地失禮與遺憾,可是,我仍然要向您通告一聲,您的消費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家的經濟水平。」

    話說得慢而溫吞,赫蒂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觀察維多利的的神態,見她沒有太大的反彈,才繼續道:「為了保證日後的生活水準,我想,我們有必要對您的消費水平進行一定的額度限制——從今往後,每個月,您的支出不得超出5枚金幣,我會將這個消息通報給全城各大商舖,每個商舖,您的掛賬能力最多只能是1金幣。」

    「赫蒂-特納,你要注意,你是我的女兒,並不是我的母親,你無權限制我的消費!」維多利亞不悅——她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受到管束,尤其,這一回還是來自於女兒的管束!

    「您可以不同意這個限制,」赫蒂卻是冷心冷性地望著維多利亞,一點退縮也沒有,甚至,一副完全不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的意思,「但是,超過相應額度的消費,我將堅決不會支付——無論您或是哪位經理人,或是哪位債主……只要是超過消費額度,我堅決不會掏哪怕一銅幣的錢!」

    冷肅的面容,嚴厲的神色,平板而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一切的一切都令維多利亞不自覺地想起她的父親,赫蒂的外祖父,那個嚴厲得近乎嚴苛的老男人!

    在維多利亞的記憶中,他總是這樣的刻薄而嚴厲,每一言每一語都帶著深刻的諷刺,雖然語言盡致之優雅,如同吟誦詩章一般美麗,但是,其內在的敵意卻如同數九寒天的堅冰,可以刺穿最堅實的防護。

    赫蒂雖然沒有諷刺人,但是,她的嚴肅認真卻如同一堵堅實的城牆,堵住了維多利亞的一切進退之路,令她只能依著赫蒂的安排行事。

    維多利亞一向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她眯了眯眼,坐正身體道:「赫蒂,我可愛的小寶貝,你似乎忘了,你現在還是未成年人,而我,又正恰好是你的監護人——我可以隨意使用一切屬於你的資源,這是法律賦予我的權利!」

    「是的,當然,您可以,」赫蒂同樣坐直身子,與她面對面,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姿態交流道:「在享受權利的同時,也請您別忘了履行您的義務——教養的義務與看護的義務,如果您能夠與我回到特納莊園,安安分分地履行您的義務,直到我成年,那麼,在此時間內,自然可以盡情地享受法律賦予您的權利。」

    事實上,赫蒂倒也樂得維多利亞同意這樣的條件,因為,特納莊園如今是她的地盤,只要維多利亞願意過去,她必然能保證,維多利亞一年內再也不會有機會消費超過1金幣!

    「鄉下地方,沒意思,」維多利亞微一撅嘴,嬌哼一聲,貝齒輕咬紅唇,看神色,似乎正在算計著些什麼。

    赫蒂默默地看著,淡淡警告道:「當然,您也可以申請復議,要求推翻我的繼承權合約。只不過,您要記得兩件事,第一,特納子爵雖然身體不適,但是,他依舊尚存,並且具有獨立行為能力;第二,二次轉讓繼承權之後,將會對莊園的價值進行再評估,在再評估的基礎上重新徵收繼承稅——以佩蘭城貴族議會一貫的拖拉節奏,這樣的過程起碼要花費半年以上的時間,並且,我也相信,再評估之後的繼承稅絕對不只420金幣。」

    「你已經知道礦產的事情了?」維多利亞驚愕地望著赫蒂。

    這一句道出,赫蒂心中一直存在的那個疑問已經找到了答案,所以,她直接出口問道:「母親,為了保障我們彼此的利益,我想,也許,您願意告訴我,是誰通知您關於我繼承特納莊園的事情,以及對方向你許諾的條件,以及要求!」


匿名
狀態︰ 離線
62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6:48
061 面見子爵

    一抹五彩的魔法流光在夜色襯托之下,顯得格外美麗,小巧的紙鶴在空中滑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靜靜地停駐在赫蒂的桌案前,一雙單薄的羽翼輕輕地撲扇幾下,終於停止了動作,五彩的魔法光輝這才化為星屑,悄然散去——這代表著魔法信箋上的魔力已經散去,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這是來自艾文的信使,記錄著赫蒂諸多疑問的答案。

    艾文大叔雖然已經從傭兵隊伍中退役,但是,他的影響力仍在,想要調查一下情報,依舊效率驚人——尤其是在帕布里奇亞島上。

    正如赫蒂所猜測的那般,維多利亞的歸來是一次有預謀的算計——雖然,與維多利亞同去的那位年輕小情|人的確被另外一位身家清白又有高額嫁妝的貴族少女「拐帶」,並且,預定在下月在帕布里奇亞舉辦婚禮,但是,這一切並不影響維多利亞的度假計畫,如果不是有人將赫蒂的近況傳遞給維多利亞的話,她恐怕還在塞浦維亞的海灘上享受陽光與海風,還在享受男人們的慇勤追求。

    與此同時,艾文大叔還調查出,維多利亞歸來時,使用的是魔法公會傳送通道,這樣,才能保證她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佩蘭城,而與她同行,為她的歸程付債的正是卡特莊園的管家。

    如此一來,一切自然是不言而喻——卡特男爵試圖利用維多利亞破壞特納莊園諸位成員間的合作與默契,並且,希望以高利誘使維多利亞將灰鈷晶石礦轉讓給卡特男爵。

    這樣的算計光明正大,並且勝率極高,但是,赫蒂卻還不將它放在心上,她現在比較關心的,主要還是維多利亞的想法與作法——她的母親,維多利亞-特納這一次歸來。究竟又想要得到些什麼呢?

    這樣的疑問困擾了赫蒂一整天,就算身在熱鬧非凡的舞會上,她也依舊沒有停止思索,目光始終鎖定在人群中與幾位男士正在嬉笑調|情的母親身上。未有稍離。

    「赫蒂,聽說,那位女士是你的母親?」貝蒂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以扇掩唇,與赫蒂同視一致,低聲問道。

    赫蒂微垂下眼瞼,低低「嗯」了一聲,情緒顯得有些低落——其實,她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貝蒂卻對此產生了誤會,以為。赫蒂是在為母親的品性和行為感到羞愧,不免嘆息一聲,心生憐憫,伸手攬住赫蒂的臂挽道:「來,我給你給介紹兩位朋友。都是些極有才華的女孩,我想,你會喜歡她們的。」

    赫蒂回神,放鬆身體,順勢被貝蒂帶走,一邊笑著調侃道:「你是說那種在朗誦莫斯里哀情詩的時候,能把自己都給感動得痛哭流涕的『才華』嗎?」

    貝蒂聞言。挽著她的手在一般人看不見的視線死角輕輕擰了赫蒂一下,嗔道:「赫蒂,你真討厭,這種『才華』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備的——這種人,我自己敬而遠之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敢介紹給你?」

    赫蒂抿著唇。笑了,不再言語,任由貝蒂將自己帶進她的交際圈,真正融進南島平原,乃至整個佩蘭省的貴族交際圈中。

    雖然許多人不敢苟同於維多利亞的所作所為以及人生態度。但是,所有人都不可否認,維多利亞-特納是一位極有魅力的女性,她活潑可愛,嬌媚親和,言之有物,舉止得當,顯然是一位身具良好教育的上流貴女,不僅男性們喜歡追逐在她身後,不少女性也難以對她產生敵意——除了那些被她搶了男人的……

    但是,人們不討厭她,並不代表著認同她,連帶著,就連一切與之相關的人或事物都將受到影響,譬如赫蒂-特納。

    關於這一點,卡米爾-梅達早有預見,也提早地與赫蒂作過暗示,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維多利亞是赫蒂的母親,一向只聽說母親管教女兒的,又哪裡有聽說女兒管教母親的——如果,赫蒂當真這麼做了,恐怕又將面臨另外一種極惡名聲。

    這是一件兩難之事。

    不過,所幸,赫蒂不能出手,卻有人可以動手。

    ……

    自從實施魔法降溫之後,佩蘭城的溫度比往年舒適許多,魔法陣的運作緩慢而持續,只需每月由魔法師公會派人維護就可以保證持續運作,據說,這個魔法師不僅能降溫,還能升溫,到了冬天,只需對魔法陣進行微調,並且放入足量的火系能量石,就能夠緩慢提升空氣的溫度,起到一定的升溫作用——當然,這樣做的話,代價極高,比之夏天的降溫要高上起碼五六倍。

    只是,如今,這些事情卻與赫蒂無關,唯一令她掛心的是,夏末時節,經過魔法降溫之後的佩蘭城更適合特納子爵的居住——至少,再次住進安哥拉之角後,特納子爵沒有再讓魔法師進行降溫處理了。

    在維多利亞到達佩蘭城的第五天,終於前來安哥拉之角拜訪特納子爵——在繁瑣的貴族譜繫上,子爵的輩份比維多利亞高兩個位次,算得上是她的祖輩,赫蒂的曾祖輩,所以,維多利亞再不甘願,也必須前來禮敬一番。

    見面的時間安排在下午,這是特納子爵精神最好的時段——這一期的治療對他的病情顯然有極好的幫助,如今的特納子爵每天可以有一定的自由走動時間,而不再像從前那般,長期臥床。

    赫蒂扶著特納子爵在安哥拉之角的天頂花園裡慢慢轉圈,維多利亞略有些不耐煩地也隨著走動,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閒不淡地搭話,既不顯慇勤,也不顯冷淡,完全把特納子爵當作是一個普通關係的人來交往,這種態度倒是出乎赫蒂的預料——她原以為,維多利亞想要獲得繼承權,怎麼著也得先獲得特納子爵的認同才是吧,怎麼反倒如此冷淡呢?

    特納子爵倒是沒什麼特別表示,一邊溜躂著,一邊與維多利亞討論著塞浦維亞的風光,說些風花雪月,說些吃喝享樂,倒是漸漸地讓維多利亞慢慢放下戒心,略親熱一些。

    如此看似純廢話一般地說了一通,同時,也轉了一圈,把特納子爵的自由行動時間都消耗大半了,才見弗蘭克步伐穩鍵地走近諸人,行禮問候後,將一份文件遞到特納子爵手上。

    子爵翻閱一番,眉目微揚,帶出幾分笑意來,正當大家以為會是什麼喜事的時候,子爵一反手,將文件遞給維多利亞,在母女倆納悶的時候,他開聲道:「你看看吧,這是最新送往貴族議會的評議案,我想,也許,這與你的權益悉悉相關。」

    維多利亞聞言,臉色當時青白下來,幾乎是搶奪一般從子爵手上扯下文件,「嘩嘩嘩」地翻閱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幾乎把文件握得變了形。

    「啪」得一下,合上文件,維多利亞幾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再望向特納子爵的時候,雖然仍然有幾分怒色,但已經明顯能控制情緒:「子爵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特納子爵走得有些累了,拍了拍赫蒂的手,示意她帶他到一旁的長木椅上坐下,然後微笑著,極溫和般對維多利亞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份評議案包藏禍心,就算你因此獲得繼承權,恐怕,也無法完全執行,而必須受到重重監管——同樣是監管,為什麼要讓外人來監管你的權益?難道你覺得,這些議員們會是貼心的聖徒,而不是飢|渴的鯊魚?」

    維多利亞在特納子爵對面的長椅上坐下,雙手緊握著合攏的小扇,用力之重,指間都已經失去了血色,不過,借由這樣的動作,倒是令她更加冷靜下來:「雖然對於您對我監控舉動十分冒犯我的個人*,不過,看在您是長輩,又有正當理由情況下,我表示並不繼續追究。只是,對於您對議員的評價,我想,我需要更加詳細的證據——我並無意與我的女兒爭奪繼承權,只是,她如今還只是未成年人,所以,我只是希望能繼續履行一個母親的義務。」

    特納子爵低低笑了一陣,正值一陣輕風拂面,他的笑聲登時轉成輕咳,赫蒂見狀,連忙抖開一件大鬥篷,披在特納子爵的肩膀上,然後看了看維多利亞,再看了看弗蘭克——前者沒有理會她的注視,而後者卻只是衝著她微笑,並不接岔。

    無奈之下,赫蒂只能出聲提議道:「母親,時間不早了,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地點再繼續談話?」

    維多利亞這時才投眼望向赫蒂,目光中帶著某種難言的情緒,說不上是埋怨或是憤怒,但到底不會是什麼正面的情緒。不過,她此時還是理智佔上風,沒有堅持在戶外詳談,不過,她也沒有同意換個地點再繼續的提議,而是直接提出告辭。

    特納子爵也沒挽留,讓弗蘭克送維多利亞出去,然後在赫蒂的扶持下往房間走去,一邊走,他一邊笑問著赫蒂:「對於今天這一出,你有什麼疑問呢?」

    赫蒂眨眨眼,嬉笑道:「無論我有什麼疑問,必然能從您這裡得到解答,所以,您就別吊我胃口了,直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多好呀。」

    特納子爵哈哈笑了一陣,這才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63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7:04
062 覺悟與行動

    已是夕陽西下時,時間在不知不覺之間就這樣過去,一天又一天,今天已經是維多利亞與特納子爵會面後的第二天,距離維多利亞離開安哥拉之角也已經超過了30個小時,但是,維多利亞卻一直沒有回到下榻的賓館——以她的財力自然是住不起安哥拉之角,同時,她又不願將就普通的施捨,所以,她所選擇的住處正是那種專門為貴族與大富商服務的高級酒店。

    赫蒂在得知維多利亞消息的第三天也搬出卡米爾的住宅,入住了同一家酒家,為的就是能近距離與母親「好好交流感情」——雖然,母女倆雙方都沒覺得這種近距離對她們彼此的感情精進有所助益……

    這家酒店的各項硬件設施與服務雖然次於安哥拉之角,但是,勝在風光迤邐,絕大部分酒店房間都能看見美麗的海景——赫蒂此時,正是對著日落海景微微發呆。

    眼前的景色是無比絢爛美麗的,但是,赫蒂的心思卻仍然停留在昨日的震撼——既有對特納子爵出手快准狠的欽佩,也有對隱藏在暗地裡的敵人的叵測居心的心悸,更有對自己的眼界短小及有限謀劃的自慚。

    按照特納子爵的話來說,這是一場資源的爭奪戰,同時,也是一場權力的博弈,而這個灰鈷晶石礦乃至卡特、特納兩家都只是這場博弈之戰中的小棋子罷了,真正的戰鬥遠遠不只在南島平原,甚至不在佩蘭省……

    眺望遠方,赫蒂再一次嘆息——好吧,雖然,她無法干涉到那麼遠的事情,但是,近在眼前的一些事務,卻是力所能及。

    首先是貴族議會的議案——不安分的部分議員或是在卡特的收買之下,或是在卡特家族之後某人的慫恿之下。以維多利亞-特納為武器,向特納莊園的歸屬提出異議。一旦這份議案被提交議會審議,在結果出來之前,莊園的一切資產都將被凍結!

    可別以為這樣的「凍結」是個好事喲。一旦發生資產凍結,赫蒂與維爾莉特的種種規劃都將停止進行,莊園的產出自然受到影響——可是,繼承稅的繳納期限卻並不會因此而推遲,所以,如果凍結個半年一年地,赫蒂的繼承權必然得歇菜。

    除此之外,資產凍結,也就代表著灰鈷晶石礦無法被交易,這便增加了各種私下操作的可能——也許。這正是幕後黑手所需要的。

    如今,特納子爵已經將以上陰謀暫時阻隔,那麼,赫蒂就必須在對方再次出手之前尋找合適的賣家將礦產脫手——這玩意兒正是造成如今困局的罪魁禍首!

    另外,就是卡特家……赫蒂微微眯了眯眼。想起了特納子爵昨日的教導——要將威脅消滅在萌牙階段,否則就將是自受其害!

    顯然,這個威脅已經不僅僅是「萌芽」,而是進|入你死我活的階段,心軟手軟的結果只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同葬送!

    所以,她需要加快一下某些計畫的進度了……

    ……

    經過一段漫長的閉關之後,內瑞爾-卡特打開了他的實驗室大門。門一開,詭異的氣味便絲絲縷縷地飄蕩而出,雖然並不濃烈,但是,路過的人只要一聞便知道,這必然是一次失敗的閉關。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內瑞爾-卡特試圖衝擊3級魔法師的第n次努力再次宣告失敗。

    魔法是一個神奇的過程,它的成長是諸多外因與內因共同作用的結果,由於原因太多,所以,它的失敗機率也很高。所幸,這樣的失敗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只需稍加修養,便可以繼續衝擊——準確來說,絕大多數魔法師的一生都在重複著這樣「失敗-成功」的過程。

    雖然失敗是常態,但是,再一次面臨失敗,內瑞爾的情緒難免糟糕,尤其是這一次,他的準備已經十分之充分,卻依然只能獲得這樣失敗的成果,不由得令他感覺到有些沮喪,甚至陷入幾分自我否定的負面情緒之中——難道他這一輩子就只能停留在2級,無法再繼續往上走了嗎?

    不,不會的!內瑞爾甩甩頭,將這種絕望的想法丟開——無論想盡什麼辦法,他一定要成功,他現在還不到四十,他還年輕,他可以收集更多更珍惜的魔法材料來助力沖|刺!

    自我安慰之後,內瑞爾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怪味道,抽了抽鼻子,他決定先去洗個澡,好好吃一頓,好好休息一下,再開始新的奮鬥——帶著如此陽光燦爛的心態往前走出沒幾步,廊道前方便迎面而來一位身著黑袍,胸佩銀質徽章的魔法師。

    內瑞爾連忙讓道——公會中能做如此打扮的只有法務組的魔法師,他們往往是冷酷無情,心狠手辣,是所有人都不願招惹的對象。所有人在碰上他們的時候,都會暗自祈禱,希望他們行動的目標對象不要是自己。

    內瑞爾也是如此祈禱的,可是,這一次,幸運女神卻並不眷顧他,黑袍魔法師停在了他的身前,宣告道:「2級魔法師內瑞爾-卡特,有證據顯示你參與走私混血蠻人,盜採晶石礦,以及非法買賣禁用魔法用品——基於對法律的尊重,並且,為了維護魔法師的尊嚴,現將由公會法務組對你進行內部審查,請你配合調查。」

    說著,黑袍魔法師靜靜地等待著內瑞爾的反應——內瑞爾只覺自己像是一隻被蛇盯著的青蛙一般,渾身顫|栗,驚懼得連一隻小指頭也動彈不得!

    這是絕對的實力壓制!

    這名黑袍魔法師最起碼也是4級魔法師!

    內瑞爾絕對沒有一絲一毫逃離的可能!

    認清現實的內瑞爾提不起哪怕一絲反抗的勇氣,只能顫著聲道:「我配合調查。」

    ……

    內瑞爾-卡特被法務組帶走的消息很快便在魔法師公會中傳開了,並且,也迅速傳出公會範圍,讓所有一切想知道的人都瞭解了這一情況,他的兄長,卡特男爵便是首批知道這一消息的人。

    聽到內瑞爾所涉及的罪行時,卡特男爵只覺全身冰涼,如墜冰窟。滿腦子都在轉溜著,究竟是誰把這一次消息通報給魔法師公會法務組,並且,不斷思索著此事的諸多後遺症——包括。當案情牽扯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又究竟能怎麼辦……

    這一次面臨變故,卡特男爵罕見地沒有暴怒——也許是因為情況太過於危急,也或許是因為消息太過於糟糕,他只顧著全身心投入到各種應對措施的實施。

    最昂貴的魔法信箋被寫滿字跡後,一封接一封地從莊園飛出,像四散的信鴿一般,飛向天南地北,與此同時,心腹手下也帶著重要的訊息與卡特男爵所允諾的高額酬勞。疾馳飛奔。

    整個莊園也在此時陷入一種既恐慌又高速運作的狀態,所有的僕人都被嚴格管理,不允許有任何人私自行動,入夜之後,除了巡夜人員外。更不許有一人出屋,在這樣的黑暗與寂靜之中,潛流暗藏,只待著某個爆發的時機。

    當所有人都以為卡特男爵已經使盡手段的時候,某個夜晚,一片漆黑的男爵臥室中,一道青藍色的魔法光芒幽幽閃亮。也不知卡特男爵做了什麼樣的防護措施,從窗外看,完全看不到這片光——這是魔法通訊的光芒,使用昂貴而稀有的魔法捲軸進行通訊,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魔法捲軸還是一次性的,一旦使用就會報廢,十足十是既不實用又極浪費材料的物品。

    不過,如果用來進行緊急聯繫或是秘密聯絡,卻是極好的——正如卡特男爵此時所進行的這般。

    「大人。很抱歉,讓您失望了。」面對魔法通訊另一端的影像,卡特男爵深深低下了頭,聲音顫抖,帶著濃濃的恐懼。

    影像另一端並沒有呈現出明確的人形,而是一雙搭放在桌面上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在食指的右手食指的位置戴了一個寬大的指環——這是一把握劍的手,帶著殺傷力的手,此時,一隻手指正慢慢在指環上滑動著,顯示手的主人正在思考。

    只聽一聲慢悠悠的聲音從魔法通訊的另一端傳來:「卡特,你們兄弟讓我很為難。」

    卡特男爵聞言,渾身輕顫一下,幾乎要腳軟地跪下|身去。

    「不過,看在你們之前為我做了那麼多貢獻的份上,總不能讓曾經的功臣受難,」對方繼續慢條斯理地說著,讓卡特男爵充分體會到一句地獄,一句天堂的悲催體驗。

    「多謝大人垂憐!」卡特男爵這下是真正跪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扣著膝蓋,目含感動。

    對方似乎也被自己的大方與大度感動到了,悠悠地嘆息一聲道:「佩蘭省的伊夫林一向與我們不對付,你不能再繼續待在那裡了。」

    卡特男爵猛一抬頭,面露掙扎與痛苦——南島平原再如何危險也是他的家,貴族對自己的領地有一種天生的眷顧,離了領地便有如失了根,將徹底失去安全感,也失去貴族的驕傲,不過,再如何,還是生命最重要,所以,他咬了咬牙道:「大人,但憑您吩咐。」

    「嗯,這樣吧,過幾天會有一艘海船經過帕布里奇亞,你們先到新領地暫避幾年,等一切平息了再找機會回來。」

    「大人英明,只是,內瑞爾……」卡特男爵此時倒顯出了難得的兄弟愛。

    魔法通訊的另一方傳來一陣低低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虛偽,又似乎在為他的識趣而開懷:「他會比你們更早上船的,你放心。」

    說完這話,青幽的光顫動兩下,緩緩熄滅,房間內真正陷入漆黑一片,在這樣夏末的夜風中,卡特男爵卻覺渾身冰涼——連他的心也是如冰冰寒。
匿名
狀態︰ 離線
64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7:19
063 不懷好意的暴發戶

    特納莊園午後一向是平靜而安逸的,安逸了大半天的農夫們習慣於懶洋洋地躺在路邊的陰影下,用草帽蓋住臉,或是平躺,打著小呼嚕,或是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兒,各有各的休閒法。

    不過,這一天的午後,所有人都被大地震動的動靜所驚醒,翻身坐起,眺望鄉間小道的遠端——先是見遠處塵土飛揚,再是馬蹄踢踏,隨著奔馳聲漸近,一人一馬一路狂奔而去。

    空留下|身後諸多疑惑與好奇。

    馬兒接近莊園的時候,米婭正在指揮莊園的女僕們將剛剛拆洗的床褥被套晾曬,再將一切床墊、被縟與各種枕頭、坐墊一類的事物統統翻出來,並排擺在陽光之下,盡情曝曬。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全家上下幾乎所有的僕役都調動起來,忙碌了好幾天,才總算完成得差不多——今天這些再曬曬,收集清楚,便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也幸好,特納子爵與赫蒂暫時搬進佩蘭城,家中又沒有其他客人,只剩下維爾莉特一位主人,這樣的工作才能如此順利。

    米婭正在逐一檢查女僕們晾曬的成果,便聽一陣馬蹄聲過,不待馬兒停穩,一個熟悉的人影飛也似地從馬上躍下,雖是踉蹌兩下,總算堪堪停穩——

    「吉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有什麼要緊事嗎?」米婭見狀,當即撇下晾曬事宜,幾步趕到吉姆身邊,發問。

    風塵僕僕的吉姆此時的模樣十分狼狽,不僅熱出了一身汗,更是被塵土撲得滿麵灰黃,一見母親,他便問:「母親,維爾莉特小姐在家嗎?礦區那邊出了點情況。」

    米婭聞言,神色一凜:「維爾莉特小姐現在應該正在午睡——這樣吧。我去稟告一聲,你先去稍微洗一洗,速度快一點。」

    吉姆自知自己如今的模樣見不得人——如此狼狽地去見女士,實在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情——所以。他答應下來,幾乎是小跑著趕去梳洗,而後又一路小跑著前去向維爾莉特匯報情況。

    ……

    「藍鈴鐺丘陵發現不明人士在勘探地質?」維爾莉特聽著吉姆的報告,皺起眉來,原本因午後太溫暖而有些懶散的心思瞬間收束乾淨,只剩下淡淡的惱怒與嚴肅,「你們有看清是什麼樣的人嗎?對他們進過警告措施了嗎?」

    「我帶人想與他們接觸,可是,不等我們靠近,他們就跑得沒影了——看他們的裝束。估計是一些得到消息的商人想來看看礦區的儲量與礦石質量……我們在丘陵上發現了一些探洞,少數幾個已經打到了礦層,」吉姆如實報告著,自從發現藍鈴鐺丘陵有陌生人出沒的時候,他就已經嚴密監視。只是,對方太過狡猾,一直活躍於特納莊園與卡特莊園的邊界上,只要發現吉姆這邊帶人出現,他們就會往卡特莊園的區域跑,令人追之不及,吉姆無奈。只能加強秘密監視,一直觀察了好幾天,才總算看出對方的行動與用意,所以,這才匆匆回報維爾莉特。

    維爾莉特輕輕敲了敲椅子把手,說道:「之前佩蘭城的魔法師多次出沒於藍鈴鐺丘陵。那裡新發現礦藏的情況遲早會傳出來,只不過,現在就有人過來,還是早得有些出人意料啊……」

    她的話意有所指,只是。如今屋裡能明白她的意思,並與之附和的人卻無一個,所以,只能由她繼續自說自話地下達指令:「吉姆,你這次做得很好,以後做事時要更加注意安全才是。這次的事,我會先讓芬克派人去盯著些,不要讓他們破壞了藍鈴鐺丘陵的環境。嗯……既然他們現在已經敢於如此明目張膽,恐怕,後續的動作也應該就要快開始了吧……」

    吉姆雖不太明白維爾莉特所言的「後續動作」,但是,多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複雜性與嚴重性,暗自決定,一定要好好注意這些不|良用心的傢伙們!

    正如維爾莉特所猜測的那般,當藍鈴鐺丘陵附近的戒備提升之後的第三天,一名腰粗膀圓,身高尺寸與腰圍尺寸幾近相當的大胖子領著一幫保鏢與手下,氣勢洶洶地闖進了特納莊園,既無理又極豪氣地放話說要購買藍鈴鐺丘陵,並且,還留下了一批高額定金,頗有種用錢砸死人的氣勢。

    從衣著打扮與行事風格來看,這是一位典型的暴發戶——近幾十年來,帝國鼓勵民間勢力開發海外領地,由此產生了一批大發橫財的暴發戶,他們有錢,而且,比許多貴族都有錢!但是,他們的社會地位卻與普通平民相差無異,並不會因他們的財富的增加而更受人尊敬,這種財富與地位的不均衡使得暴富的商人們急於尋找進身的途徑,所以,為人行事時便難免越發急功近利。

    維爾莉特雖然並不是貴族出身,但是,自小也是跟在赫蒂外公身邊接受過一些修養教育,再加進|入特納莊園後,赫蒂又專門為她請了一位家教進行各方面的培養,如今,維爾莉特的風度儀態幾乎與貴族無異,唯一缺的便是出身與血統罷了——儘管如此,單就這種風範就足以應付絕大多數人。

    然而,今天這位豪氣萬千地聲稱要購買貴族領地的中年商人卻不吃這一套,甚至,他壓根沒把維爾莉特放在眼裡,丟下錢,叫叫嚷嚷地就要她立即簽約。

    維爾莉特好風度地看著他耍威風,慢條斯理道:「這座莊園目前是特納子爵的爵位領地,每一分土地,都是尊貴的貴族封地,都將受到貴族法令的特殊保護,我並不是它的所有人,自然無法答應你的條件。」

    「那就換個有資格做決定的人來!」中年商人自覺自己擺了半天譜,竟然沒遇著正主兒,自尊深受打擊,當即黑下臉來,不悅道。

    維爾莉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再抬眼:「特納子爵大人正在佩蘭城進行治療,短時間內不會回到莊園——您若是有誠意,等子爵回來後,再詳談此事。」

    「你說什麼,耍我玩兒,是不是!」中年商人暴怒,「你別以為拖時間就能換個好價錢,你們這種貪心不足的狗屁貴族我見多了!告訴你們,我的收購價就擺在這裡了,要想漲,一個銅幣都沒有!」

    維爾莉特以一種看著無賴白痴的目光看著他,一言不發,卻已經足以令人捉狂。

    中年商人倏然起身,寬大得有如一座肉山一般的身軀帶給人無比的壓力,不過,他才向前踏出一步,便被一股強大的威勢反壓而回,中年商人的眾手下見狀,紛紛想上前為自家老闆鼓振氣勢,但不幸的是,依舊被擋了回來,甚至連一步也無法上前。

    中年商人半身僵硬,目光微帶驚恐地瞥過維爾莉特身後垂手站立的芬克,而後,慢吞吞地後退一步,登時只覺壓力驟減,整個不爭氣地又坐回沙發上——這一下,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好似充血的豬肝一般,努力壓抑的怒氣令他的呼吸十分粗喘,呼哧呼哧,在安靜的屋內,聽來特別清晰。

    「你們,哼!你們等著瞧!」怒極撂下狠話,中年商人一甩手中的文明杖,轉身大踏步而去,每一步都是極重的腳步聲響,皮鞋的硬底與大理石地面碰撞發出陣陣聲響,讓人不免擔心地面是否會因此而開裂。

    維爾莉特淡定地看著人離去,輕輕一招手,芬克向前幾步,躬身聆聽指示。

    只聽維爾莉特輕聲叮囑道:「讓人跟著他們——找個穩妥些的,注意人身安全——看看他們住在哪裡,來自哪裡,又與些什麼人聯繫。」

    芬克應是,表示記下了。

    接著,維爾莉特敲著椅子把手,想了想,又問道:「卡特莊園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莊園的領民與僕役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舉動,男爵閣下正在為其弟奔走疏通,目前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芬克想也沒想便答。

    「男爵的女兒,伊米莉娜-卡特呢?她現在在哪,又在做什麼?」維爾莉特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芬克怔了怔,顯然,他們在調查布控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這位卡特家的大小姐,不過,這不代表著他便有所疏忽——芬克多花了一些時間才從腦海中挖掘出這名年輕女性的情況。

    「自從內瑞爾-卡特被法務組帶走之後,伊米莉娜-卡特深受打擊,一時病倒,由於海倫-卡特尚在孕期,為免影響孕婦與胎兒,伊米莉娜-卡特暫時別居,目前居住地是——」芬克頓了頓,又想了想,才答,「帕布里奇亞。」

    「帕布里奇亞?」維爾莉特挑了挑眉,不過,並沒有多懷疑什麼,畢竟,帕布里奇亞一向是個度假勝地,而且,因其在地理上與南島平原隔了一條小小的海峽,難免給人一種與世隔絕一般的感覺,故此,還是比較適合成為某些傷心人避世之所。

    維爾莉特裡外盤算了一下,發現自己並沒有遺漏什麼,便讓芬克去安排人追蹤那名突然冒出來的身份可疑的中年胖商人,與此同時,又將商人帶來的契約及許諾的定金條整理好,又附上一封自己的手書,寫清發生在莊園中的諸事,然後將它們一併封入信中,派莊園中最可靠的信差,將它們送往佩蘭城。
匿名
狀態︰ 離線
65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7:35
064 老手段與新方法

    夏末時節的天氣雖然涼爽許多,但是,女士們卻依然不會願意到大太陽之下出門流汗,所以,大量的聚會被集中到了室內——或是詩歌賞鑑,或是曲劇賞析,或是新茶品鑑……總之都是一些可以待在有溫控魔法的室內,而又不需要劇烈運動的活動。

    一般而言,音樂會與歌劇表演都是安排在晚上,夜色正濃之際,也是樂聲飄揚之時,今年的夏天,佩蘭城迎來了好幾部新歌劇的首演,有的好,有的壞,有的能夠迎來無數喝彩,有的卻迎來各種抨擊——歌劇評價的好壞可以決定它們在佩蘭城演出場次的多少。

    最近,佩蘭城最流行的一部歌劇是改編於某個愛情悲劇,由著名的情詩王子莫斯里哀創作而成——據說,其最初的靈感來源於史籍中的某個久遠的愛情傳說。

    借助莫斯里哀的才華與名聲,這部歌劇在今年開春便以極快的速度風靡全國,而佩蘭省由於遠離中樞,流行的時間要稍晚一些,直到臨近夏末的這一個月才進|入演出高|潮。

    赫蒂在歌劇開演的第三天,收到了來自貝蒂-斯諾的邀請函——她通過父親的關係,獲得了幾個極珍貴的貴賓席席位,鑑於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原則,第一時間通知了赫蒂,希望能夠邀請赫蒂以及維多利亞母女一起欣賞這部來自帝|都的經典。

    維多利亞看到邀請函的時候,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露出驚喜與開心的表情,反而冷淡地將邀請函往桌上一丟,軟身倒回沙發上,將臉埋入柔|軟的靠枕中,語氣不悅地說道:「我不去,又不是什麼多有意思的事情,去了也是平白浪費時間。」

    赫蒂將邀請函歸整了一下,然後輕輕撫壓著邀請函的平滑表面。微笑道:「如果母親的身體還能堅持的話,還是不要錯過這樣的機會比較好,畢竟,依照子爵大人的意思。我們將在一週之後回到特納莊園,直到秋收季之後,才能再回到佩蘭城來。」

    「要回,你們回,我可不去,那兒又與我沒什麼關係,」維多利亞側過身子,以背部面對赫蒂,帶著強烈的抗議意味。

    赫蒂卻是毫不在意,將手中的邀請函放回桌面。再次平推到維多利亞的面前,站起身,撫了撫身前蓬起的裙襬,慢條斯理道:「當然,如果這是您的意願。我們也不會控制您的人身自由,只是,身為您的女兒,我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您的所在,以便使您行駛母親與監護人的權利。」

    維多利亞一聲不吭,只當赫蒂不存在一般。

    赫蒂靜站了一陣,聳聳肩。轉身走人。

    當房門發出一聲開啟與一聲閉合的聲音之後,維多利亞猛地一下坐起身,轉過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間,再看了看桌上遺留的邀請函,倏然有一種衝動將邀請函撕得粉碎。

    不過。衝動只是衝動,瞬間的腦熱還沒有來得及化為行動便已經從大腦中退去,還原成最初的理智——維多利亞拿起邀請函再看了一遍,既覺得心喜,又覺得心酸。更多的則是一種由衷的委屈。

    從小到大,維多利亞都是隨心使性地成長著,生活著,就算她父親健在的時候,也沒能管束得了她,她又何曾像如今這樣被限制了行動自由與消費自由?

    雖然做這一切安排的是特納子爵,但是,維多利亞仍然把這份不滿加諸在赫蒂身上,認定了正是因為赫蒂,她才陷入如此的窘境——如果不是赫蒂預先獲得了繼承權,如果繼承權如今是屬於她的,那麼,如今,又有誰能限制她對自己財產的消費呢?

    陷入某種牛角尖的維多利亞完全忽視了那份高額的繼承稅,以及貴族法令對於繼承人|權利的限定規定——或許,她並不是有意忽略或無視,而是有恃無恐……

    情緒上腦,維多利亞惱怒地將邀請函一丟,再次埋進沙發中,緊緊抱著抱枕,有一種整個世界都在背叛她的委屈感,但是,深|入骨髓的教養卻令她無法使用尖叫或是哭泣一類的方式宣洩,只能通過這種無助的方式來進行宣洩。

    ……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赫蒂在馬車邊等來了她那盛裝的母親——最新定製的夏裝,最流行的全套首飾,以及最精美的妝容共同塑造了一個完美的性感女神,維多利亞-特納。

    雖然維多利亞有著諸多的不足,但是,無可否認,她的美麗與性感卻是公認的。

    馬車在一派靜默中駛向歌劇院,沿途遇到許多通往同樣位置的馬車,越是靠近歌劇院,寬大的馬路上漸漸被各種馬車所佔據,如果能從高空俯瞰,將會發現,全城東西南北各個方向,有眾多馬車有如河流奔匯大海一般,向著歌劇院聚集而來,共同享受今夜的視聽盛宴。

    貝蒂與斯諾夫人比特納母女到的要更早一些,並且在等候廳選好了四個好位置,維多利亞與赫蒂下了馬車,向侍者確認身份後,便在侍者的指引下來到了斯諾母女身邊,加入到人們熱議的話題當中——女人們之間在流傳著關於今夜歌劇的劇情,評點著兩位可憐的主人公以及他們的扮演者。

    只要是關於享樂,維多利亞必然是其中的賞鑑能手,只是在一旁坐著聽了一小會,便能極順利地介入聊天之中,並漸漸成為其中頗受歡迎的成員——這種天生的交際能力往往令赫蒂為之感嘆。

    「赫蒂,聽說你們下一週就要回特納莊園了?」在夫人們聊得熱火朝天之際,貝蒂坐到赫蒂身邊,低低聲問。

    「是啊,子爵大人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治療週期比預期得要短一些,」赫蒂微帶感嘆道,「這是我們在佩蘭城所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希望這樣的好轉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是的,願天神保佑子爵大人——他可是一位值得人們尊敬的紳士,」貝蒂也隨著赫蒂感嘆一聲,緊接著又道,「赫蒂,那你們什麼時候還會再上來呢,再過一陣子,將會有更多熱鬧的節目——夏末秋初的莊園可是最無趣的,如果不到佩蘭城來走走,恐怕,生活必然會是一場災難。」

    「沒有這麼誇張吧,」赫蒂失笑道,「依著子爵大人的意思,我們將會在莊園等到秋收季之後,再回來——你知道的,今年,特納莊園迎來了許多事情,我們需要在這段時間裡好好梳理一下各方面的事務。」

    貝蒂聞言,慨嘆一聲,卻又極贊同地點點頭:「是啊,特納莊園的事務,的確有些麻煩,尤其是新出來的那個礦區——你可不知道,我聽父親說起,許多人都在向他打聽這座新礦區的情況,恐怕,很多人都有意向與你們共同開發呢。」

    「哦?是這樣嗎?」赫蒂微一挑眉,「可是,無論是我還是子爵大人都沒有收到任何與之相關的信息——你確定當真有人向斯諾先生透露合作意願?」

    「是的,當然,」貝蒂毫不猶豫地應諾道,「據說,有些人已經將資金都準備好了——或許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

    赫蒂低低「嗯」了一聲,看似同意了貝蒂的猜測,但是,腦中轉溜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可以說,自從知道這座灰鈷晶石礦開始,所有與之相關的事情都是麻煩事,所以,只要扯上礦藏,赫蒂已經無法用正常而簡單的思路去解讀,必然會將各種算計,各種陰謀詭計賦予其中……

    那麼,現在又會是誰,或是哪方勢力在其中作梗才導致了如此麻煩局面了嗎?

    ……

    當赫蒂在貝蒂的提示下思考灰鈷晶石礦的事情時,安哥拉之角迎來了一位風塵僕僕的貴族男僕,在經過連番的身份驗證之後,他來到了特納子爵的臥室門外,將維爾莉特的親筆信以及口信都傳遞給了弗蘭克,而後在弗蘭克的安排下先下洗漱休息,以便隨時準備特納子爵的召見。

    送走使者,弗蘭克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發現距離特納子爵小憩清醒的時間沒有多久,他便輕輕敲門,果然聽得內門的召喚聲,這才推門而入,服侍著特納子爵起身,又遞上溫水與熱毛巾等物,一番簡單收拾之後,弗蘭克這才將維爾莉特的信箋與口信逐一傳遞。

    特納子爵一覺淺眠而起,正是最精神最清醒的時候,聽得轉述,一邊拆信,一邊笑道:「果然已經行動了——不過,墨菲是已經沒人用了嗎,怎麼派出了這樣一個暴發戶?」

    弗蘭克整了整特納子爵身後的靠枕,令他的姿勢更舒適一些,然後說道:「墨菲大人行事一向謹慎,應該是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什麼安排?無非不過是先抑後揚罷了——先讓一個暴發戶壓低我們的期待值,然後再派出一個既有財力又有修養的紳士,令我們覺得交易可行……」特納子爵嗤笑一聲,「十幾年了,總是這樣的手段,沒有一點新意!」

    弗蘭克卻是淡淡反駁道:「無論手段新舊,管用就好。」

    特納子爵點頭應是:「這話也對,只不過,這一次,恐怕,他並不能如意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66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7:49
065 壞消息與求婚

    美麗的歌劇持續了兩個小時,當終場的悲歌響起之時,全場已經哭成一片,眾多貴族夫人小姐們梨花帶淚,哭得悲切而美麗,有如蓮華帶露,嬌美動人並又格外惹人憐惜——也許是因為劇情的感染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歌劇之後一貫的小型交流聚會也受此情緒的影響無法進行,女人們帶著哀戚的心情互相告別,坐著馬車向家中而去,許多人就算在馬車已經發動之後,依舊是淚珠漣漣,濕帕不已。

    維多利亞便是這其中哀泣傷懷的人員之一,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卻更顯明亮動人,甚至還恍惚時間倒轉,帶了幾分青春年少時期的迷|離夢幻與青澀,越發增加了她的魅力。

    與之相比,她的女兒,赫蒂就顯得淡定許多,等到出了會場,與眾人告別之後,她的情緒就已經基本得到控制,並一心轉而安慰還沉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維多利亞。

    直到兩人回到酒店,維多利亞才停止了她的傷懷,帶著一身蕭索,無視赫蒂的關懷,走進自己的房間,關門落鎖,甚至拒絕了赫蒂的進|入。

    赫蒂被拒之門外之後,只能無奈地聳聳肩,嘆息一聲,並沒有太過在意,轉身便回到自己的屋裡。

    換下外出禮服,解開頭髮,正在享受頭皮放鬆之感,赫蒂突然發覺自己的右手感受到一股極輕微的震動——她面無表情地抬手阻止貼身女僕繼續梳髮的動作,說道:「你先去把浴室準備好,今天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女僕行禮退下,轉身進了盥洗室,不僅便只聽水聲隱隱傳來。赫蒂見狀,一翻手,從右手上退下一隻指環,把它放到某個特定的梳妝盒中。但見一陣輕微的魔法波動過後,一個小小的魔法投影在梳妝檯面上投影了一串信息——信息來自於小丹尼,而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也來自小丹尼,並且。這也是赫蒂第一次使用這樣的方式來接收小丹尼的信息。

    信息極短,只有一句話,並且,存在的時間也極有限,不到五秒便消失,當赫蒂重新將指環戴在自己手上之後,一切便如同從未發生過一般,而她本人則一邊慢悠悠地梳理著頭髮,一邊思索著丹尼的傳訊——他說的是,內瑞爾-卡特已被移送審理。目前行蹤不明。

    這樣的情況顯然不太對勁——內瑞爾-卡特各項罪行的證據十分明顯,毫無爭議,按理,單憑那些證據,就可以由魔法師公會及貴族議會共同草擬政令對他實施制裁。根本無須多此地舉地移送上級魔法公會機構進行審理。

    由此可見,卡特家的後台已經開始行動了!

    也許,這些後台大人們的行動並不只有這麼一項——今夜,來自貝蒂的消息也在提醒她,有人或有勢力有可能已經介入礦藏交易,要不然,那些商人又為什麼只敢從側面瞭解情況。而沒有一位敢於直接向特納子爵或是她提出購買或合作開發的意向呢!?

    帶著這樣的滿腹心思,赫蒂默默地泡了澡,默默地躺上|床,默默地一覺睡到二日清晨——這一天,她醒得比往日要更早一些,更衣、洗漱、用餐等等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比平時要更快一些。與此同時,她自己卻覺得時間的流速慢得令人心神不寧……

    直到接近上午茶時間,赫蒂才前往安哥拉之角,迫不及待地要將這個消息與特納子爵分享,以此驗證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不過,她卻沒想到,在特納子爵那裡,她卻得知了更加令她驚訝的消息——

    「有人已經出價購買藍鈴鐺丘陵了?」赫蒂聽到消息的時間微瞪眼,幾乎要以為自己思考了一整夜的事情要被推翻,不過,弗蘭克接下來的說明,卻讓她重新理順了思路——果如她所預想,某些人已經行動進來了……

    「子爵大人,那麼,依您的意思,他們之後還會另外派人過來聯繫礦藏出售事宜嘍?」赫蒂一邊推敲,一邊述說著自己的不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大人又如何保證我們一定會選擇將礦藏賣給他的人,而不是其它同樣出高價的賣家呢?」

    「墨菲是個很自信的人,他絕對不會給自己的對手以任何多作的機會,」特納子爵雙手交握在腹前,慢慢說道,「他行事,習慣謀定而後動,不會允許出現任何『意外情況』的。」

    赫蒂眨了眨眼,抬頭看向弗蘭克,只見他衝著她微微一笑,卻並不提醒,她才又重新低頭望向特納子爵,思考了一下,試探性地說道:「您的意思是,他們會趕走其它商人,以確保我們只要有出售意願的話,就只能選擇他們的人?」

    特納子爵與弗蘭克微笑依舊——這代表著赫蒂的話並不完全正確。

    赫蒂又想了想,把自己說的話顛過來倒過去,幾番研究之後,再道:「您是覺得,他們會逼得我們必須出售?並且,還必須出售給他們?」

    特納子爵這才應道:「是的,所以,今後,你們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切莫出現任何差錯。」

    赫蒂聞言,一下子皺起臉來,只覺人生無比灰暗——有這樣一位隱形的潛在的敵人,實在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啊……

    ……

    雖然危機在暗處潛流深藏,但是,生活還是得繼續,特納子爵的治療按部就班,眾人的生活也一如往常,等到子爵的這一療程結束後,特納子爵,連同維多利亞與赫蒂按著原先的計畫啟程回到了特納莊園——同時,也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除了之前的那位暴發戶之外,沒有任何一名商人敢於前來莊園提出合作意向甚至購買意向……

    ……

    特納子爵一行的歸來對於整個莊園而言,是一件影響重大的事件,有如一計強心劑,又或是某種精神支柱,令莊園上下都精神煥發,哪怕做再小的一件事都覺得幹勁十足。

    米婭指點女僕們將新曬好的寢具重新鋪回主人們的臥室,讓勞累一天的先生小姐們在帶著陽光味道的床鋪中得到最充分的休息,令莊園主人們的生活品質得以維持在相當水準,令他們不需要為生活瑣事而操心——雖然沒有得到額外的讚譽,但是,卻已經足以令米婭感到自豪。

    向貼身女僕與貼身男僕們確認了子爵他們已經進|入睡眠,米婭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快步走向廚房,開始指點廚房準備今天的晚餐——赫蒂曾經說過,好好睡一覺之後,再好好吃一頓,便是對旅客歸家最好的安慰。

    整個午後時光都是在這樣的緊張與忙碌中過去,直到晚飯得到子爵與赫蒂的不吝讚譽之後,米婭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小屋,結束這一天的忙碌——她已經安排好自己份內的事務,接下來更多的日常安排將重新交回弗蘭克的手上。

    米婭的住所離莊園不遠,卻並不在僕人住宿區範圍之內,往來人員不多,周圍環境便顯得格外清靜。米婭一家三口之中,吉姆每日早出晚歸,三餐基本都在外解決,偶爾忙碌之時,甚至就在田區住宿,而丹尼則住在佩蘭城,幾個月難得回家一趟,所以,如今,米婭回到家中,面對著一室黑暗,難免有一種清冷寂寞之感。

    沒有點燈,她獨自坐在客廳,望著窗外餘暉,突然自失一笑,搖搖頭,起身正要去做晚餐,卻聽門外敲門聲響。

    米婭點起客廳的燈,而後前去開門,夕陽之下,一個人站在夕照之中,由於背光,並不能清晰描繪他的臉型與五官,米婭稍稍怔了一下,驚訝道:「克魯尼,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克魯尼微笑著,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細細地描繪著她的眉,她的眼,十分專注。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定被他如此注視,米婭還是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問道:「這個時候過來——你吃過飯了嗎?」

    「沒有,我想來看你,就沒顧得上吃飯了。」克魯尼雖看似溫文,但說起情話來卻不吝肉麻。

    米婭這回卻是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輕拍了他一下道:「既然沒吃,那就和我一起煮吧——燻肉火腿燴雜蔬和番茄濃湯,怎麼樣?家裡還有早上剩的兩條雜糧面包,再配兩個煎蛋……這樣,你夠吃了嗎?」

    「當然,這樣的搭配非常好——沒有更好的了。」克魯尼微笑著與米婭一起關上房門,一起在廚房切洗炒煮,不多時便做了一桌飯菜。

    一方小桌,兩張木椅,幾盤菜碟——雖然種類不多,但是每一個都是份量十足;雖然味道不是最美味的,但卻是最家常、最溫馨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一同進餐的人能夠給你以幸福感與滿足感。

    這一頓話吃得溫馨而幸福,如同一對老夫老妻一般相處,你為我盛一碗湯,我為你舀一勺菜,目光對視處,皆是會意的笑。

    餐後例行散步,兩人走得極慢,沿著只剩微光的小道慢慢走著,也不知走出多遠,突然間,克魯尼緩慢而鄭重地說道:「米婭,我請求您與我共享未來的人生——不論富貴與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愛你並珍惜你,直到永遠!」
匿名
狀態︰ 離線
67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23:58:06
066 潛流

    米婭一向是個十分認真負責的女管家,有她在的一天,莊園的內務都會被處理得清清楚楚,不需別人為此多費一分心思,最近兩天,雖然這樣的乾淨利落依舊,但是,赫蒂和維爾莉特依舊發覺了米婭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她偶爾會在安排事務的間隙陷入一種發怔的狀態,甚至偶爾露出或羞澀或苦惱的神色,實在不像她以往精明幹練的作風。

    雖然莊園中的大事小情不少,但是,對員工——尤其是重要的高級員工的身心關懷,卻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某個空閒時段,赫蒂和維爾莉特特意向米婭詢問了她的近況。

    米婭對於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懷,表示既驚訝又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赫蒂小姐,維爾莉特小姐,多謝兩位的關心,我的生活一切安好——吉姆和小丹尼也是如此,前兩天,丹尼還從佩蘭城捎來口信,說是他剛剛得了指導老師的稱讚,已經可以領取學徒補助。」

    「小丹尼開賦好,人又勤快努力,能得到如此殊榮,實在是實至名歸,」赫蒂與丹尼之間的合作諸多,自然也十分瞭解這個小傢伙的機靈勁兒與努力功夫,這一聲讚美也是由衷而發。

    米婭聞言,背不自覺地挺得更直一些,一臉與榮有焉的表情——對於一位母親而言,誇獎她的孩子比誇獎她本人還要更令她感到開心與自豪。

    維爾莉特雖然並沒有身為人母,但是,赫蒂卻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對於這種「母親心態」,她多少還是有些理解,為此,微微一笑,細語柔聲地叮囑米婭道:「前陣子。子爵大人與赫蒂在佩蘭城的時候,莊園上下里外的一切事務都由你總攬,倒是極勞累你,現在。弗蘭克既然已經回來了,你倒正好藉機好好休息休息——到了秋收前後恐怕還一陣子忙碌。」

    若是一般心眼兒小的人聽了維爾莉特這段話,難免會多有幾分類似卸磨殺驢的小心思,不過,幸好,無論是米婭還是維爾莉特都不是這種心性狹隘之輩,說的人沒有多想,聽的人也沒有多琢磨,讓這話語之中的關心與體貼之意得到了百分百的傳達與接收。

    三個女人正在閒聊著秋收季前後的一些慶典的準備工作,以及往年秋收季期間的諸多樂事。便見一名女僕匆匆走入花園,衝著赫蒂與維爾莉特屈膝行禮,說道:「赫蒂小姐,維爾莉特小姐,子爵大人請兩位到書房。」

    赫蒂眨了眨眼。偏頭問道:「子爵大人有說是什麼事嗎?」

    「沒有,」女僕再次行了一個半禮,然後說道,「弗蘭克管家說是與之前的那位商人有關。」

    姐妹倆聞言,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幾分淡淡的愁緒來——看來,應該是麻煩找上門了……

    ……

    某位哲學家曾經說過。壞的預感往往準確率更高,也不知是因為人們對於壞事的記憶更加深刻還是這種預感機制當真如實,總之,許多人都十分認同這樣的說法——正如維爾莉特與赫蒂姐妹倆現在的感受一般。

    並且,更讓人鬱悶的事情,事情的發展比她們原先預想的還要更糟糕一些。

    特納子爵的書桌上陳列著幾份來源不同的情報——有些情報嚴格按照官方或軍方的嚴謹格式與語氣書寫。有些則是近似公會情報格式,也有的則明顯來自於一些獨立情報組織或獨立情報人……不過,不管它們的來源如何,最重要的是,這些情報的內容都是十分詳實與可靠的。

    赫蒂和維爾莉特交互著閱讀了這些情報。越看越心驚。

    「子爵大人,這位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他所開出的價值幾乎只相當於現探明產值的1/5,這樣的開價未免有些太荒唐了吧!」赫蒂指間輕彈某份文件上的某個數字,語帶不可思議,「還是說,這位已經準備了各種陰謀詭計,強迫我們簽約?」

    維爾莉特與赫蒂交換了一下眼色,也一樣憂心忡忡地望著特納子爵——從現有情報上來看,幾乎所有的商人都被不知名勢力攔阻或警告,全部遠遠圍觀而不敢染指這片礦藏,與此同時,針對特納莊園及卡特莊園的各種深度調查也在極秘密地進行當中。

    說是調查,不過是一種更委婉的說法,露骨而直白一些,對方打的算盤是如果能查出什麼貓膩,便借此威脅特納子爵或赫蒂出售藍鈴鐺丘陵;而如果調查不出什麼具有威脅力的問題,那就羅織!

    羅織罪名,羅織證據,甚至連證人也可以被收買——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實現的!

    對於高位者這種肆無忌憚的霸道行事作風,維爾莉特有一種既悲哀又憤怒的感受——可是,她卻一無所能。

    特納子爵見這姐妹倆如臨大敵盤的神色,低低笑了笑:「墨菲行事謹慎,這一回會弄出這樣的大動靜,說明,所圖非小——暴風堡的狩獵大賽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恐怕,他已經傾盡全族之力,此時要想再花高價購買礦藏,恐怕當真是囊中羞澀。」

    「他們對礦藏誓在必得,但卻又無力購買,所以,我們要完蛋了?」赫蒂雙手一攤,一臉疑問地望著特納子爵。

    特納子爵點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後反問道:「如今,莊園面臨如此困局,依照你的想法,又將怎麼解決這個令人頭疼的大麻煩?」

    赫蒂已經不自覺地將手中的情報卷吧、卷吧,捲成直筒狀,反覆得收緊紙筒,再放鬆,再收緊——如此反覆幾番,她才道:「賣他,我們又不甘願;不賣,遲早將退無可退……既然以我們自己的能力無法與之相對抗,那麼,或許,我們可以考慮找一個足夠強大的盟友?」

    「那麼,你說找誰呢?」特納子爵微笑著鼓勵赫蒂繼續。

    不過,這一回,赫蒂卻只能撓著後腦勺,猛搖頭——開什麼玩笑,她才剛剛進|入人類世界的特權階級當中,還尚在適應期,又哪裡能知道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帝|都,掌控帝國權力的這些大佬們又都是哪些人,抑或者,哪些人能夠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盟友!

    要知道,墨菲家正是帝國上下都知名的冉冉上升的新星,沒點影響力的盟友恐怕是鎮不住他們!

    「我們的人選不多,」特納子爵說著,讓弗蘭克遞過一張小紙條——紙上只簡單羅列了幾個名字,既省略了他們的爵位大小,也沒提及他們的職位高低,如果不是對這些人有著相當的瞭解,恐怕極難從這樣的小紙條上窺知子爵的安排。

    赫蒂不認識紙條上的絕大多數人名,但是,卻有一個令她眼熟——波拿多大公,帝國極北軍團的軍團長,帝國實權貴族中的重量級人物!

    如果,紙條上的其他人與這位大公閣下可以相提並論,那麼,每一位都必然是令人高瞻仰止之輩!

    特納子爵究竟有什麼依仗,居然敢提出這樣瘋狂的出售計畫?

    赫蒂瞪著眼,目光不可思議地在紙條與特納子爵之間來來回回了幾趟,略顯結巴地問道:「子爵大人,您難道已經和這裡的某位大人,聯繫,上了?」

    「當然——不可能,」特納子爵說話大喘氣,把赫蒂憋得幾乎要翻起白眼,不過他卻依舊笑眯眯道,「這些大人正是我們接下來需要努力推銷的對象。」

    赫蒂這回當真翻白眼了……好麼,鬧了半天,這張紙條不過只是一個無比美好的祈願?

    好吧,理想是美妙的,現實是殘酷的,前途是渺茫的,努力是必須的——赫蒂已經可以預見,光是努力恐怕將遠遠不夠,他們必須要有足夠厚的臉皮,足夠耐受打擊的心靈,以及足夠百折不撓的勇氣!

    ……

    世事如戲,每個人既有可能是戲中人,也有可能是觀戲者,並且,這二者的角色也可能在不斷輪換,今日,他看你的「戲」,明日,你看他的「戲」,沒有一個人能夠保證自己能夠做一個完整的旁觀者。

    不過,如今,對於塞繆爾和尤里西斯而言,他們卻一直是在作一個旁觀者——雖然偶有推波助瀾之舉,但是,更多時候,他們只是圍觀,默默地關注事件的進行,就如同看一部現實版的歌劇在自己眼前逐漸鋪承開來。

    他們站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角度縱觀全局,無論是特納莊園的行動,還是卡特莊園,乃至墨菲家族的算計,統統盡收眼底。

    當整個事態最終進|入特納與墨菲的隱性對抗時,兩位年輕人在佩蘭省的假期也所剩無幾。

    尤里西斯側坐在塞繆爾的書桌邊上,隨手撥弄了幾下記錄著墨菲手下威脅、警告商人們的情報,嗤笑一聲道:「當真是越來越掉價,這種不上檯面的手段也使得出來——墨菲家族好歹也算有些底蘊,行事風格怎麼如此莽撞露骨,像個根基浮潛的暴發戶似的?」

    「他們本來就是暴發戶,」塞繆爾連一眼多餘的眼神也懶得「賞賜」這些已經被過目的情報,慢而犀利道,「早在格林-墨菲時期,就是把一名粗魯的屠夫之子偽裝成貴族後裔繼承了墨菲一脈——又怎麼能期待一個粗魯屠夫的後代能有多少內涵?」

    尤里西斯聞言,低低笑著——對於不得心意的人,塞繆爾一向是毫不留情的。

    「好了,不提他——反正他們是沒機會參加暴發堡狩獵了——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考慮,這多餘出來的名額又將如何合理分配?」
匿名
狀態︰ 離線
68
匿名  發表於 2015-4-18 00:10:16
067 意外之喜

    米婭將下午茶點心送進赫蒂的房間,看著兩位小姐停下手中的工作,開始稍事休憩,為此,她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合上房間,一抬眼正望見廊道前方的窗戶外明媚的陽光與碧藍的天。

    「唉,」米婭嘆息一聲,搖搖頭,對於赫蒂和維爾莉特的忙碌感到有幾分心疼,卻又不敢擅自打聽——最近這幾天,姐妹倆便一直如此忙碌,每天手寫大量的文字資料與信箋,每天都有大幾十封的普通信箋與魔法信箋從莊園出發投向遠方,但,至今卻沒有得到一點回音。

    雖然不知道赫蒂和維爾莉特為何而忙碌,但是,莊園上下卻都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幾乎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生出一點錯來——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譬如,維多利亞-特納夫人。

    「維多利亞夫人,午安,願天神保佑您,您這是要出門散步嗎?南十字星的陽光太過猛烈,也許,您可以考慮前往莫桑湖邊走一走?」米婭在經過大會客廳的時候,看見了盛裝的維多利亞-特納,連忙屈膝行禮,並主動出聲問候。

    維多利亞轉了轉手中的小陽傘,有些沒精打采地望了一眼米婭,低低「哼」了一聲,也是有氣無力一般,不待米婭再多開口,扭身便走,領著貼身女僕,搖曳生姿地走開。

    米婭見狀,再次嘆氣地搖搖頭——早在這位年輕的夫人入駐莊園的第一天,她就看出,特納母女倆的性情完全不同,有時,甚至像南北兩個極端一般,也不知道這樣的母親又是如何教育出這樣的女兒來?

    維多利亞最初到達莊園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敵意,極刻薄地將莊園上下每個人、每件東西都挑剔了遍,又在家中悶了好幾天,最終還是因為再也憋不住了。這才重新恢復了每日散步——當然,當她通過這樣的活動與附近莊園的一些夫人小姐們,甚至是先生們產生一些交集之後,她便更熱衷於這項活動了。

    下午茶到晚餐時間之間有一段悠閒時光。米婭借此機會往家中去,盤算著乘著天氣好,將丹尼的房間收拾出來——秋收季慶典前後,丹尼將有一個假期,可以在家中待上十天左右。

    未至家門,米婭已見屋外不遠處停了一匹黑馬,四蹄邊各有一圈白,漫步草坪上,十分悠閒。

    黑馬見到米婭,小跑上前。親熱地向她撒嬌,米婭抱著馬首撫|摸一陣,目光卻在四下尋找——這只黑馬是克魯尼的坐騎,它既在此,說明克魯尼必然也在。

    果然。克魯尼從屋後的一叢小樹林走出,一步一步,快速而堅定地向她走來——雖然克魯尼已經年過四十,但是,長期的軍事鍛鍊令他保持著精勁的身材,再加溫文的氣度與成熟穩健的風範,此時卻正是他最有魅力的年歲。

    「米婭。」克魯尼走到米婭身邊,定定地望著她,低聲輕喚,卻並無再多的語言。

    這一刻,米婭忍不住又想想他之前的求婚,羞意上湧。竟是不自覺地偏開視線,轉而望著黑馬——目光離開那張熟悉的面容,米婭才能恢復幾分理智,她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如果我不回來,你豈不就是白跑一趟?」

    克魯尼望著米婭微紅的面。揚起一抹淺笑,慢吞吞說道:「我在溜馬——但是,顯然,我的身體本能替我決定了我最想到達的目的地。」

    米婭臉上的紅暈更深一分,她輕咳兩聲,努力壓下翻湧的情思:「我要回去打掃屋子——丹尼再過些日子就要回來了。」

    雖是如此說著,但是,米婭卻沒有挪動身體。

    克魯尼見狀,微笑道:「這倒是正好,我也正準備向吉姆和丹尼提出正式請求,希望他們能夠祝福我的求婚。」

    米婭聞言,先是一羞,再是苦惱,而後,竟是咬了咬牙,抬頭正色對克魯尼道:「克魯尼,能得到你的青睞與情意是我最大的榮幸與驕傲,只是,關於婚姻——我想,現在也許並不是最合適的時候。」

    克魯尼伸手碰了碰米婭因陽光直曬以及羞澀的共同作用而紅通通得有些發燙的面盤,非但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拒絕而生氣,反倒心平氣和地建議道:「米婭,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環境討論這個問題——夏末的陽光雖然已經減少了威力,但是,總不是個適合說話的環境。」

    說著,便逕自牽起米婭的手,主動帶著她走進房子。

    米婭先覺有幾分別扭,但是,她畢竟生性爽朗,很快便將這點彆扭小心思拋開,待兩方坐好,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正色面對克魯尼。

    克魯尼握著她的一隻手,並沒有放開,自然得好似這樣的動作是天經地義,無須任何質疑一般。

    「那麼,可以說一說,因為什麼原因,才覺得如今不是最合適的時候呢?是顧忌吉姆與丹尼的意見嗎?」

    「不,不是他們的原因,」米婭搖頭——雖然,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吉姆與丹尼,但是,依她對兩個兒子的瞭解,他們恐怕是十分樂見這樣的結果。

    克魯尼聞言,稍稍放下心來,繼續等待米婭的解釋。

    「克魯尼,你的假期只剩下不到半個月了,是吧?」米婭見克魯尼給出明確答覆後,繼續道,「如果我答應你的求婚,代表著,我將在你離開前向子爵大與赫蒂小姐辭職,並做好與你同行的一切準備,甚至連吉姆與丹尼的工作與學習也將受到影響——我們若締結婚姻,必然要彼此相伴,輕易不離不捨。」

    克魯尼聽著米婭的決心,目光柔和,那滿是情意的注視令米婭再次不自在地別開視線,並且再次咬了咬牙,狠下心腸,才說出自己思考數日後的最終決定:「但是,現在,特納莊園的狀況並不好,子爵大人和赫蒂小姐為著灰鈷晶石礦的事情煩惱不已,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們再添麻煩——子爵大人對我和吉姆、丹尼有恩,赫蒂小姐又讓丹尼得以有機會繼續煉金學習……克魯尼,我不能作一個背叛者。」

    話音落定,屋裡一片靜默,米婭偏著頭,閉著眼,抿著唇,極力壓抑著不斷上湧的淚意,而克魯尼則是垂著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良久,克魯尼嘆息一聲,撫著米婭的鬢側道:「好,聽你的,我們暫時不結婚——等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了,隨時可以給我來信。」

    米婭猛地轉回頭,瞪大眼緊盯克魯尼,生怕自己聽錯了,卻見克魯尼只是一臉包容的笑意,目光縱容,沒有一絲不甘與怨怒。

    米婭雙目微紅,深吸一口氣,就著點點淚光,向克魯尼露出一抹清麗無比的燦爛笑容。

    獲得共識的兩人在一派溫馨氣氛中|共同合作,收拾了丹尼的房間,然後手挽手,沿著小河堤一路漫步,黑馬則自由得圍著兩人跑跑走走,或在前,或在後,偶爾還突然將馬臉湊到兩人面前撒嬌求撫|摸……

    這片小河堤距離莊園主屋不遠,來往人員雖不多,但也不是悄無一人,所以,在這裡遇到幾個熟人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所幸,米婭和克魯尼雖未公開聲明彼此的關係,卻也沒有刻意隱瞞,故而在碰見芬克的時候,米婭雖覺有些驚訝,卻還是大大方方地為雙方做了個介紹。

    「芬克-馮,很榮幸見到您,希望您喜歡南島平原的夏天。」芬克欠身行禮。

    「克魯尼-班森,我想,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這裡的人。」克魯尼同樣回禮,雖說的是客套話,但在如今的情勢下,卻難免有幾分曖|昧意味。

    三人站在小河邊,在微微河風中寒暄幾句便又錯身,各自而行,當米婭和克魯尼走出挺遠的一段路之後,芬克才停步沉思——這位克魯尼-班森令他感覺無比的眼熟,甚至連這個名字也似曾相識,雖然一時間想不起究竟為何有這種熟悉感,不過,野性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忽視這樣的訊號,所以,芬克在思考了不過數秒時間後,果斷改變了原本的目的,轉而去尋弗蘭克。

    芬克對弗蘭克的記性與智慧有著絕對的信任,他相信,只要自己描述得當,弗蘭克一定能為他解疑!

    顯然,這一次,弗蘭克也沒有令芬克失望。

    只是,連芬克也沒想到的是,芬克與他的信息卻帶給弗蘭克更多的驚喜——

    「克魯尼-班森,5級戰將,大校軍銜,極北軍團第四師師長——沒想到,米婭居然有這樣的魅力。」弗蘭克好容易將克魯尼-班森與自己所知的人物對上號之後,興奮得難得出聲調侃。

    面對這樣從天而降的意外好消息,特納子爵也是驚喜非常,不過,他的習慣是越興奮越高興就越冷靜,只聽他慢吞吞地叮囑道:「弗蘭克,你親近去拜訪一下這位克魯尼-班森,確認一下他的身份,以及他的態度——注意,不要引起太多人關注。」

    雖然確信自家的灰鈷晶石礦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但是,特納子爵還是習慣穩紮穩打,在未能真正找到足以與墨菲家族正面對抗的勢力前,他決不會允許自己有絲毫的行差踏錯,尤其是不能打草驚蛇,讓蘭登-墨菲有所警覺!
匿名
狀態︰ 離線
69
匿名  發表於 2015-4-18 00:10:35
068 揣摩心意

    赫蒂並不是頭一次見到克魯尼——早在米婭公開二人關係之前,赫蒂與維爾莉特便在獻敬節的舞會上見過他們,彼時,姐妹倆還很認真地八卦了一回這對久別重逢的老友,連帶著,連吉姆與丹尼都被列入八卦範圍。

    除此之外,幾次策馬外出,也遠遠見過兩人漫步的場景,只不過,那些都只是遠觀——因著這樣的距離感,赫蒂對克魯尼的第一印象便與他的實際身份出現了些微偏差。

    從溫文的臨家大叔到凶悍戰將——這種顛覆性的轉換,還當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不過,鑑於弗蘭克與芬克都曾令赫蒂出現過「認知調整」,所以,這一次,赫蒂也是極自然地接受了這樣的轉換,並因此將克魯尼的危險指數向上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克魯尼也是同樣警惕,只不過,他的警惕對象卻並不是赫蒂,而是陪同赫蒂而來的弗蘭克——他雖然只是那麼輕鬆而恭敬地站立著,卻已然是渾身天成的防禦,令人無從下手攻擊,並且,他不僅將自己保護得完好,更重要的是,他的主要防禦對象正是赫蒂。

    克魯尼敢肯定,如果此時有人要是攻擊赫蒂,必然會遭至滅頂之災!

    這是強者與強者之間的感應,不需要多說什麼,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只是這般,便可感知彼此水平高低。

    弗蘭克感覺到克魯尼的打量,微抬眼,與他對視一眼,露出一抹淡定從容,似恭敬又似挑釁的笑容……

    赫蒂並沒有察覺這兩位之間的暗潮洶湧,她正努力地擺事實、講道理,以此充分說明藍鈴鐺丘陵之下的礦藏價值——由於這些內容她早已熟稔,所以,說是信口拈來也不為過。說得那叫一個立論精闢,精彩無限。

    克魯尼微笑地聽著她的一系列說明,態度極認真地翻看著相關材料,也提出了幾個疑問。同時也得到了頗為令人感到滿意的答覆——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他的態度始終都是那般淡定斯文,無波無瀾,赫蒂根本不敢判定他對於這片礦藏的態度,所以,每一次對答,都只能儘可能地謹慎小心,詞句斟酌,以此保證不出什麼大差錯。

    克魯尼與弗蘭克都是人老成精,自然發現了赫蒂的心態。對視一樂,倒是難得令氣氛稍有緩和。

    「尊敬的赫蒂-特納小姐,您的一切誠意,我將如實轉達,無論結果如何。希望,都將是一個美好的開始而不是終結。」克魯尼收好一切資料,將它們放進一個隨身皮囊中,一邊說道。

    赫蒂一邊還禮,一邊不自覺地盯著他的皮囊看了又看——這個小皮囊不過是成年男性的巴掌大小,居然能將那麼厚厚一大本的礦藏評估資料,以及一份礦藏開發的可行性報告都裝了起來。並且,在重新拉上皮囊收口後,居然一點形態變化也沒有,端得是神奇非常。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儲物空間嗎?

    魔法,當真是一種無比神奇的力量啊!

    ……

    大公的回音非常迅速,不過幾天。克魯尼就帶回了好消息——大公對於這個灰鈷晶石礦十分感興趣,只不過,晶石礦的位置遠離了大公的領地,所以,對於是否收購還有一定的猶豫。

    赫蒂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打了激素一般,興奮得不得了,把自己關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幾乎要把自己給轉暈了,這才松開咬了關開的手指,起身前往拜訪特納子爵——這是一把大生意,原本,這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今有了一絲希望,就需要有足夠充足的準備才能保證未來的談判能順利。

    特納子爵也早已得知了這個消息,同時,也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著赫蒂前來商談,一見面,他也沒有繼續兜圈子,直接說道:「波拿多大公是一位極有冒險精神,同時,又極大度的大貴族,從他的行事作風來看,購買這座礦藏的可能性極大,如今給出這樣的信號,應該不至於壓價,更重要的,是在於試探!」

    赫蒂在此之前並未有此聯想,如今聽得特納子爵一提,當即領會:「您是說,波拿多大公與墨菲家族不和,所以,用藍鈴鐺丘陵的收購來試探墨菲家族的姿態?」

    「是的,」特納子爵如今精神大好,紅光滿面,中氣十足地與赫蒂解說道,「蘭登-墨菲曾經領軍北征,與波拿多大公的戰略意圖發生出數次衝突,甚至差點陷極北軍團於戰爭泥沼之中,所以,大公對其極有意見,此番蘭登-墨菲意圖通過在暴風堡的狩獵中取勝來拉攏其他大貴族,這樣的手段也是波拿多大公所不屑的,所以,如果能通過收購一個晶石礦這樣的小代價來給蘭登-墨菲製造些麻煩,對於波拿多大公而言,實在是一件順手可為之事。」

    赫蒂聽著特納子爵的說明,眨了眨眼,好奇問道:「大人,我能問問這個暴風堡狩獵是怎麼回事嗎——上一回您說到墨菲家族傾盡全力去準備這場狩獵——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狩獵,為什麼會有如此影響力?」

    特納子爵輕輕咳了咳,擺擺手道:「這件事情比較機密,你暫時還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較好——只要知道,這場狩獵會對帝|都的勢力進行一次重新洗牌就好。」

    赫蒂微微扁了扁嘴,略覺委屈,不過,很快地,她的心思就又被特納子爵的話題帶走——

    「既然波拿多大公是要給蘭登-墨菲製造麻煩,也許,我們的談判突破點可以從這裡下手,」特納子爵微微眯了眯眼道,「墨菲如今既然如此急迫地想要得到這座灰鈷晶石礦,想來,他手上的軍備準備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也許我們可以考慮給他送一份『大禮』?」

    「怎麼送?」赫蒂同樣眨眨眼,神態可愛地偏首問道。

    特納子爵微微一笑:「卡住他的物資供應!」

    「怎麼可能!」赫蒂本能地反駁,「卡特家最近每隔幾天就會送一批提煉過的礦石出去,量產驚人,又哪裡是可以輕易卡住的,除非炸了他們的礦洞——子爵大人,您不會這麼殘忍吧!」

    特納子爵面對赫蒂瞪圓了的眼,火速一抬手,給了她一個暴栗:「想什麼呢,我們哪裡會做這樣的事——雖然卡特可惡,但那些僕人和礦工可都是無辜的,不過,雖然,我們不能炸掉礦洞,卻也可以令他們無法繼續作業!」
匿名
狀態︰ 離線
70
匿名  發表於 2015-4-18 00:10:51
069

     夏末的南島平原迎來了最後一波獵鳥高|潮,當秋收季最後一季青麥成熟之前,這些夏季遷徙的奇特鳥兒們將最終離開南島平原,飛向更北之處,飛向寒冷的極北冰原——它們將在那裡完成繁衍,並於冬季帶著新生兒繞道海岸線一路南迴,直到下一個夏季的遷徙時刻來臨,再繼續重複這一趟生命的輪迴。

    也許是為接下來漫長的遷徙積蓄能量,秋收季前的這趟狩獵的獵物們格外地肥美,它們通過吸收青麥中富含的大量糖分與碳水化合物,將這一切轉換成脂肪與能量,儲存在身體|內部——這也便使它們成為獵人們的最愛。

    雖然有不少貴族前往佩蘭城享受城市的繁華與熱鬧,但是,南島平原上大部分的莊園主們卻更熱愛這片土地——尤其是一些年邁的老人家,他們已經度過了熱情四溢的年紀,如今,他們更偏愛於土壤的芬芳與草木的馨香。

    對於傳統的莊園主們來說,夏末的這次狩獵是一次十分重要的活動,他們將它視為秋收季慶典前的預演——如果有誰能在這場狩獵中拔得頭籌,獲得最多的獵物,那必將是人們欣羨與讚美的對象。

    男人們熱衷於追逐獵物,而女人們則熱衷於分享八卦。

    維多利亞懶洋洋地躺在一把陽傘之下,慢悠悠地搖晃著小扇子,面帶微笑,看模樣十足可親可愛。

    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婦人拖曳著天青色的裙襬步履優雅地走過來,在維多利亞身邊落座,微微向前傾身,低聲問道:「維多利亞,親愛的維多利亞,你聽說了嗎?惹上法務組的那一家最近又出事了。」

    自從內瑞爾-卡特被魔法師公會法務組帶走後,南島平原的貴族們便再也不用「卡特家」來指代他們,而是用各種奇形怪狀的定語進行暗指,這種源自古老禮法的習俗帶著濃厚的歧視意味。但人們卻始終樂此不彼——越是鄉下的地方,越是保守,越是如此遵循著幾百上千年不變的傳統。

    維多利亞雖然厭惡這種束縛人的傳統,但是。她卻不會笨得與所有人為敵,而且,卡特家什麼的,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引起話題的婦人見維多利亞一臉驚訝與茫然,立馬自覺得意——特納莊園與卡特莊園相毗鄰,但維多利亞卻不如自己消息靈通,這便證明了自己的好人緣和大能耐啊!

    故而,這位三旬婦人便賣弄一般地將自己所知的情況一、一訴出,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精采無限。如果稍不留神,恐怕還以為聽的不是現世的事情,而是那些來自久遠過去的傳說故事呢。

    維多利亞雖然被赫蒂的外公批駁成「莽撞的小鹿」,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就是個沒腦子的傻瓜,正相反。她可是聰明著呢,只是,平日裡,她的聰明勁兒都花在如何勾|引男人,以及如何與女人攀比上來了……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特納莊園裡的無趣生活令她無法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發揮「才華」。過剩的腦細胞自然而然就開始在相對正常的情況下發生作用——譬如,現在,她的大腦自動摒除了那些明顯誇大的說明,提取最主要的內容,總結出,對方所要說的。無非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卡特莊園出現了魔狼!

    早在夏初時節,特納莊園與卡特莊園交界的地方就鬧出過一回魔狼襲擊人類的事件,當時。在南島平原造成了極惡劣的社會影響,治安官向所有的莊園主都發出了警示,與此同時,特納莊園還以莊園的名義向傭兵公會提交了任務,請了一批傭兵前來清掃——如此大動作,卻並沒能真正獵殺多少魔狼,但好歹也換得一地平安。

    「法務組的事情出了之後,我家先生便說了,估計這魔狼與那家有關,畢竟,那些野蠻的蠻族最擅長的便是驅使魔獸,要不然,我們南島平原又怎麼會平白出現這些可怕的惡魔?」三旬婦人依舊在賣弄著自己的所知所得,「這一回,倒當真是自食其果,估計誰也想不到他們居然也會被魔狼襲擊,實在是活該。」

    這個話題顯然是最近南島平原中深受廣泛關注的話題,這位婦人起了一個開頭,便有不少夫人們加入其中討論,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地,慢慢地將整個事情經過豐滿起來。

    據說,事情發生在卡特莊園與特納莊園的交界地附近,靠近那處曾經引起熱議的灰鈷晶石礦區;

    據說,一共有二三十隻魔狼,狼王是一隻4級大地魔狼,擅長土系魔法,一出現便引起地動,把卡特莊園盜採晶礦的礦洞震塌了並邊;

    據說,魔狼佔據了礦洞,大有以此為家的架勢,治安官幾次帶人前去絞殺,都是鎩羽而歸;

    據說,此次傷者眾多,但萬幸的是,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死亡,只不過是小鎮唯一的醫師忙得像個陀螺一般,甚至連醫師家都已經被這些病患住滿了;

    再據說,治安官已經向佩蘭城發佈了最新的求援信息,希望佩蘭城能夠派出衛隊參與此次圍剿……

    諸多的消息交匯在一起,引起人們越來越高昂的討論興趣,一時間,各種讚揚的、批評的意見此起彼伏,熱鬧不凡。

    維多利亞卻是對這種時事不感興趣,最初聽了兩句後,便找了個機會脫離了討論的中心,撐起自己的小陽傘,帶著貼身女僕慢悠悠地散起步來——特納莊園有沒有受到魔狼襲擊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反正她這輩子又不可能再繼承那座莊園,再說了,那些不過是2級或3級的低級魔物總不能傷害到赫蒂或者特納子爵,所以,她根本無須在此事上多費腦子。

    ……

    維多利亞不願多想此事,但有些人卻偏生樂意在這類事情上多加思索,甚至抽絲剝繭,循著某條隱蔽的線索,挖出事實的真相——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樣追逐真相的過程正是人生的樂趣所在。

    譬如,尤里西斯;譬如,塞繆爾。

    這兩位已經回到了帝|都,並且投入到各自忙碌的工作與生活當中,按理,遠在佩蘭省的這點小事情,不過只是度假中的些許娛樂,既然已經離了那地,便無須再多牽掛,但是,當這件事情與帝|都的一些形勢有所牽連的時候,自然就容易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

    「波拿多……」塞繆爾用指間細細描繪著代表著波拿多大公的單詞縮寫,面上的神態有些怪異,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無奈,「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參與其中。」

    尤里西斯也從驚愕中回神,點著情報上的那份原本複印的合約意向書,問道:「該不會是因為你上回向大公提了一下蘭登-墨菲的事情,所以,他就因此掛心了?」

    「我想,是的,」塞繆爾嘆笑一聲,搖搖頭,「大公的脾氣,有時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說風就是雨——就算此次買下灰鈷晶石礦,斷了墨菲的原料來源,也不過是製造麻煩,傷不著他的根本。」

    「這倒不一定,」尤里西斯卻並不這麼看,「蘭登現在已經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暴風堡的狩獵大會——一意孤行的人總是容易陷入某種偏執,這時候,才能更好地將他逼入絕境!」

    看著塞繆爾若有所思的神態,尤里西斯才繼續道:「總之,這件事對於大公來說總是有利無害——就算沒有動搖墨菲的基石,平白得了一個礦藏,也不是什麼虧本買賣,畢竟,南島的那片灰鈷晶石礦產量的確不錯。不過,這位小姑娘開出的價碼就有意思多了……」

    塞繆爾也看到了那份意向書,聽得這個評價,微微一笑,表示贊同:「用土地換土地,倒是個極聰明的選擇,不過,她背後有拜倫-特納和弗蘭克-喬兩隻老狐狸在指點,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

    「是啊,的確不奇怪,我只是很期待,在他們的調|教之下,特納家又會出現什麼樣的怪胎。」尤里西斯拿著那份意向書,輕輕搖了搖,語氣之中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

    身為一切事件的當事人,赫蒂自然不知道遠在帝|都,居然有這樣兩位大人物在一起關注著自己的事情,此時的她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隻小魔狼——這是一個即將成年的魔狼幼崽,體型比成年魔狼要小上近一半,近段時間以來養得極好,所以,還帶著幾分嬰兒肥一般的味道,再加上毛髮蓬鬆,便更顯得可愛無比。

    至少,對於赫蒂來說,這正是犬科類生物最可愛的年紀,同時也是毛髮最柔|軟,最好撫|摸的時候——再大一些,狼毛就太硬了,會扎手。

    赫蒂在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魔狼幼崽,小幼崽最初還會擺出警戒姿態,不過,才呲起牙,亮起爪,它的小主人,一名混血小蠻人便會伸手撓撓它的後頸,小幼崽立馬就放鬆下來,待赫蒂再靠近,它又再警戒,而後又再被安撫,如是幾輪,它也明白了,眼前這個人類並不是威脅,但是,魔獸的本性讓它不喜歡人類,所以,小幼崽不樂意地挪了挪身子,背對赫蒂,只留給她一個後背和小屁屁。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06:4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