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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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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風的印跡]無盡夢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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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週 不得安寧 第一夜 重返隋唐線(二)

    要說淺水原之戰,得從隋大業13年(617年)說起,薛舉和他的兒子薛仁杲從甘肅起兵,自稱西秦霸王,聚眾十三萬之多,佔據隴西之地,隨即稱帝,遷都天水。而同年年五月,李淵於太原起兵,並利用瓦崗軍牽制洛陽王世充的機會進取關中,以長安為據點。

    如此一來,薛舉的西秦變成了李唐問鼎中原之前必除的腹背大敵,因此到了618年5月李淵改元稱帝時,會把剿滅薛舉、薛仁杲父子作為大唐開國第一戰,也就不足為奇了。更何況還是薛舉主動入侵涇、豳、岐數州,更是給了李唐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將之吞併。

    此役始於大唐開國之後的第二個月,以李世民為西討元帥,其下以元帥府長史劉文靜和軍司馬殷開山等率八總管兵。戰役之初相當不順利,先是李世民身患瘧疾而無法指揮,劉文靜與殷開山輕敵冒進,導致八總管全敗,李安遠、劉弘基、慕容羅睺被俘,而損失的兵力更是不計其數。

    無奈之下,李淵一邊寫信給佔據涼州的李軌以求聯手,一邊又讓其餘總管出兵增援推進至高墌與薛軍對峙的李世民。東海隊便是在此背景下,作為黎陽總管李世績支援李世民的力量介入這場已經接近尾聲的戰役。

    在司馬富強看來,這倒是個很好的切入點,讓東海隊可以順理成章地轉換陣營,只是今夜恐怕已經撈不著什麼好處了。

    按照淺水原一役的進度,此時薛舉已經病死,而其子薛仁杲此刻是腹背受敵,糧道被斷。在與李唐大軍相持近六十天後,薛軍此時已經開始鬧饑荒了,即便不用李世民出手,他們基本上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就在東海隊夢中人進入位於高墌的唐軍大營時,便親眼見到薛軍大將梁胡郎來降,李世民在安頓好了此人之後才接待的東海隊。

    李世民的大帳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尤其東海隊包括小七在內共有九人,這麼一堆人一齊進入大帳實在是有些噪雜,所以仍舊是由司馬富強和黃志作為代表與李世民見面。

    從司馬富強手中接過李世績的來函,這名名垂千古的唐太宗默默地閱讀著,而兩名夢中人也趁此機會瞻仰偉人的容貌。

    李世民不愧為擁有四分之一鮮卑血統的胡漢混血兒,其容貌和輪廓都有著混血兒特有的深邃與韻味,輪廓分明、五官極富立體感,即便是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依然不失為一個英武俊朗的帥哥。由於戎馬倥傯的關係,皮膚也呈現出一種極富男人味的小麥色,身材也精幹筆挺,即便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也如同中軍大旗一般引人注目。

    按理來說,以李世民這樣的條件,本該讓同為男人的東海二人感到些許嫉妒才對,然而他們竟是生不出這種心思。這個號稱是千古一帝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散出博大的親和與兼容,這是一種男女通殺的魅力,讓人不由得想要為他賣命。

    司馬富強甚至懷疑李世民是否也擁有著和黃志一樣的「社交」神技,竟能讓自己心神失守,一時間竟是忘記了東海領地的宏圖霸業,只想著投身於其麾下為之征戰四方。

    有野史稱西秦大將梁胡郎是來詐降的,司馬富強一貫對於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是這一刻,他卻釋然了,不管野史說法正確與否都不重要,不管那個梁胡郎是否真的懷有異心,顯然也會在這個男人魅力的影響下放棄初衷。和這樣一個擁有著無以倫比的魅力光環的男人為敵,不管怎麼說都是相當不智的行為。

    初時李世民只是將司馬富強和黃志二人視為李世績派來佐助的兩員一般將領,待到他將信函看過一遍,臉上卻是不由得動容,竟是繞過案幾來到二人面前,親切地執手問候。

    「能夠為純臣懋功傾力舉薦的忠義智勇兼備之士,必然為我大唐之賢臣良將,能得諸位相助實是世民之幸!大唐之幸!」李世民給了他們很高的評價。

    司馬富強表面上謙恭地回應大唐秦王的盛讚,內心卻是驕傲不已。今天東海隊會受到李世民如此青睞,與他當初在黑石之戰所做的抉擇密不可分,也就他這種對歷史人物研究到其骨子裡的人敢做這種長線投資。

    換做一個對於李世績之於李唐不夠瞭解的人,斷不敢輕易放棄自己隊伍在瓦崗軍辛苦打拚所得來的地位,如此灑然地選擇放棄,只為在李世績心目中留下一個忠義無雙的印象。如今司馬富強的長線投資得到了乎想像的回報,通過李氏皇室對於這個唯一賜李姓的「純臣」毫無保留的信賴,成功地在李世民的心目中樹立了一個忠臣良將的第一印象。

    而他們能夠如此迅地進入李世民的眼界,並且留下如此深刻的一個印象,可以說司馬富強的貢獻遠過黃志的「社交」,這也是東海隊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但是這種經驗基本上是不可複製的,除了英國公李世績之外,在東海隊所經歷的主線戰爭夢境裡,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對主君具有如此影響力的降將。

    所以得意之餘,後面的工作還是得按照老規矩依靠黃志去進行,司馬富強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一手包辦這些。

    黃志看了看眼前這位未來唐太宗的臉色,按照隊長事先的授意,「突然」開口詢問到,「秦王是否身體欠安?」

    李世民聞言笑了笑,先是拉著兩人就坐,才不以為意地回答到,「日前偶染瘧疾,此病怕是無法治癒。」

    李世民所言也不無道理,在十七世紀金雞納霜被現之前,瘧疾基本上是不治之症,只能控制而不能斷根。但是黃志會在此時突然明知故問地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要以此為切入點進一步加強東海隊與李世民的關係。儘管618年還金雞納霜,但是東海隊卻有女神醫李莎。

    在來見李世民之前,夢中人們一起專門這個問題研究了好半天,最終確認c段位的「治療」確實能夠收拾頑固的瘧原蟲。瘧疾又稱寒熱病,從李莎「治療」專屬技能的專業角度來看,這應該屬於「異常狀態」的一種,而此技能c段位效果「驅除」恰好是針對異常狀態的,值得東海隊為之賭一把。

    聽聞隨二人前來的尚有一名神醫,李世民也同樣抱著試一試也不會吃虧的想法接受了他們的好意,讓手下將一直等在外面的李莎召入。

    簡單地向李世民進行自我介紹之後,李莎立刻投入到治療工作中去。李莎本身於現實世界中就是個專業的醫護工作者,對於秦王所患的瘧疾多少有些瞭解。

    瘧疾是經由按蚊叮咬而感染瘧原蟲所引起的蟲媒傳染病,臨床症狀一半是週期性的冷、熱和出汗,大多是在夏秋季節病,具有一定的傳染性。

    而李莎現在所要做的,便是依靠「治療」的c效果「驅除」來將潛伏於李世民體內的瘧原蟲,如此便能根治瘧疾。

    李莎的技能不負眾望,李世民只覺得體內一陣酥麻的感覺,然後便神清氣爽,沉痾盡去,不由得對李莎神奇的醫術大加讚歎,連帶著對於東海隊更是高看一籌。

    由於瓦崗軍於九月的邙山之戰慘敗於王世充的隋軍,李密當即降唐。而十月初徐世績被收編,賜姓李,隨後東海隊進入隋唐主線找到李世績。等到他們來到李世民所在的高墌時,時間已經是十一月初一,距離淺水原之戰最終薛仁杲投降的十一月初八隻有一週時間。

    所以東海隊於此時加入,也就是看看熱鬧的命,想要即可成為李世民的心腹為其出謀劃策實在是不太可能。在司馬富強看來,能夠和李世民混個臉熟已經相當不錯,爭取下周再次進入此主線時才伺機進入李唐陣營李世民派系的核心階層。

    可是出乎意料,他的「沙盤推演」技能可謂聲名在外,估計是李世績在信中重點提及此事,所以李世民竟是第一時間給東海隊安排了一個任務,讓他們去將高墌附近的幾處戰略要地的沙盤製作出來,供軍議之用。而此役之所以得名的最終決戰之地淺水原,便處於高墌西南方向約二十里處。

    東海隊還是搭上了淺水原之戰的末班車。

    能夠快地融入李唐陣營,司馬富強何樂而不為,當即帶著隊友們東奔西走,將高墌一帶的地形摸個滾瓜爛熟。回到營地之後,連夜將一座栩栩如生的沙盤趕製出來,以備明日軍議之用。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十一月初二,由於西秦軍降將梁胡郎帶來最新消息,薛仁杲斷糧了。所以李世民和他的謀士們一致認為薛軍不會繼續相持,勢必於一兩日之內與唐軍決一死戰。所以便召集一眾謀士與各領兵總管、將軍前來合議。

    作為東海隊的代表,司馬富強和黃志也有幸列席,不過這時候他們也知道自己尚未在李唐陣營站穩腳跟,人言輕微,能夠列席已是萬幸,輕易不敢隨便表意見。

    李世民先為大家介紹了新降的梁胡郎,並讓他說明薛仁杲的情況。梁胡郎簡要地將薛仁杲斷糧的情況說明,並且肯定西秦另一員猛將宗羅睺會攜精銳於兩日內再次來挑戰,若是唐軍屆時願意與其接戰,宗羅睺勢必會飢不擇食地貿然動進攻。

    只要唐軍事先根據這個情況做好部署,必有可為。而一旦被譽為西秦第一猛將的宗羅睺戰敗,薛仁杲必定慌亂,進而導致斷糧的西秦大軍士氣更加低迷,到時候就算想要兵不血刃地拿下其據點折墌也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梁胡郎這個深悉西秦軍境況的降將一番分析,秦王手下的一眾將領立刻活躍了起來,紛紛出謀劃策,並且很快就根據司馬富強製作的沙盤選定了與宗羅睺交戰的地點,正是那高墌西南方地形對唐軍最為有利的淺水原。

    眾人經過一個上午的合議很快就有了結果,並且立刻將決議中的各項安排落實到諸將頭上,即刻開始執行。

    先是由行軍總管梁實率一部於淺水原紮營堅守,誘使宗羅睺來襲率西秦鐵騎來襲,但又堅守不出,挫其鋒銳。然後於十一月初五左右,讓右武侯大將軍龐玉率步軍列陣於淺水原南部,那時候宗羅睺肯定會忍不住強攻龐玉以洩心中怨氣。而此時一直埋伏於高墌的秦王李世民則親自帶領唐軍並不佔優勢的騎兵從其背後動突襲。

    司馬富強聽得直點頭,李世民及其麾下諸將的這番運籌帷幄,基本上如實地還原了歷史原貌,此戰的流程也基本上也就是這樣了。

    他和黃志儘管在軍議上沒有表什麼意見,但由於李世民特意介紹,所以諸將也記住了這兩人,尤其是對司馬富強的沙盤技能印象深刻。至於黃志,儘管此時還沒有展現出什麼突出的地方,也憑藉其「社交」技能迅地與眾人混熟了。

    但是在此期間,黃志敏銳地察覺了這些與會的將官中有一人表現得有些不太正常,每當他注意到此人時,對方總是眼神閃爍,不敢與之對視。而且其他將官都會被黃志的「社交」技能打動,多多少少地與他閒聊幾句,做一下自我介紹。唯獨此人完全不受影響,也不與黃志進行任何交流。

    那麼結論已經很明顯了,此人應該是比東海隊先一步加入李唐陣營的夢中人。只是不知道他背後所代表的隊伍是哪一支,而他們於李唐陣營所處的位置有多高,對於李世民的影響力又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這些個問題盤桓在黃志的心頭,如哽在咽。

    原本對於東海隊而言相當單純的淺水原之戰,也因為黃志現了其他夢中人隊伍的意外而變得撲朔迷離。

    東海隊雖然沒能直接參與淺水原之戰,但是留在隋唐主線的這一週時間卻是有事可做了,必須盡快地查明此人和他背後隊伍的底細。不過這一點對於黃志而言是毫無難度,他找到了一個對於李唐陣營知根知底的元老套近乎,很快便把對方的底細給摸了個一清二楚。

    黃志「勾搭」上的人是劉文靜,此人與唐高祖李淵過從甚密,是李唐太原起兵的主要策劃者,又對李世民相當看好,算是溝通李世民父子之間的一座橋樑。可惜他因為嫉妒與李淵最為寵信的裴寂有怨而屢屢與之作對,終於因為口出狂言被其落井下石,早早地便於619年被李淵誅殺。否則只要他能安分守己地恪盡職守,很有可能會因此改變歷史的進程,直接讓玄武門之變無從生。

    這名元帥府長史對於自己在李唐陣營的地位多有不滿,總是認為自己應該與裴寂平起平坐才對,所以此刻黃志主動與之攀談,讓他又有了牢騷的對象,很快便把李唐陣營的門門道道都給倒了出來,讓黃志迅地獲取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那名神神秘秘的夢中人叫做王虎,和他的七個夥伴自稱是中原人士,早在617年太原舉兵之時便來投靠李唐,此時官至軍司馬,算是接替因兵敗於薛舉而被免職的殷開山。不過王虎這個軍司馬的影響力顯然還不夠高,於軍中也是個說不上多少話的人物,只是來淺水原之戰混個資歷,以求再進一步。

    王虎所謂的中原人士,在黃志看來再明顯不過,那便是中原隊的代稱。而根據司馬富強對唐朝九品中正制的瞭解,王虎這個軍司馬的職務也差不多是正五品,和他自己的定遠將軍相當,只要東海隊多花點時間經營隋唐主線,過中原隊指日可待。

    只是沒想到李世績的能量如此之大,能夠授予剛剛加入李唐陣營的司馬富強如此地位,免去了東海隊重新打拚的辛苦。這即可以算是司馬富強的預料之內,但同時也是出意料的。

    即便當初在瓦崗陣營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員散置的雜號校尉,充其量就是七品左右的中級軍官,離拜將尚有一段距離。按照他的設想,即便是東海隊在瓦崗陣營的貢獻度能夠全盤由李唐陣營所繼承,也只不過是官復原職,斷不可能會有陞官這等好事出現。

    然而現在好事確確實實出現了,只能說熟悉隋唐歷史的司馬富強還是低估了李世績的能量。

    確認了中原隊王虎的身份之後,東海隊也稍稍安心,畢竟兩隊之前沒有任何交集,友好是談不上了,但仇恨也同樣沒有。只要大家保持應有的克制,還是可以共處於李世民帳下的,畢竟李唐陣營和秦王李世民此刻正處於上升期,大家還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各顯身手以爭取更好的座次,斷不至於一開始便拚個你死我活,讓其他隊伍漁翁得利。

    但是就在黃志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現在了西討元帥的大營裡,這是一張無法讓他安心的面孔。此人的出現,已經意味著東海隊在未來於李唐陣營的日子絕不會平靜,甚至只有不可化解的生與死的較量。

    「南海隊!賈軍師!他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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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6: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週 不得安寧 第一夜 重返隋唐線(三)

    就在黃志現賈軍師的同時,不可避免地也讓對方注意到了自己。經歷過三國主線戰爭夢境的兩次碰撞,兩隊現在已經勢同水火,完全不是與中原隊之間那種可以隱忍與克制的關係。可以肯定一點,只要有黃志和賈軍師存在的一天,這兩支隊伍只能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東海隊是從中軍大營裡要往外走,而南海隊卻是正要進來,除非賈軍師肯服軟,帶著自己的隊伍調頭走開,否則兩隊之間根本是避無可避。

    這一刻,兩人同時下意識地摸上了腰間的武器袋,隨時準備掏出慣用的武器來,原本前進中的腳步也因此僵在了原地。兩人突兀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其他隊友的注意,認識對方的自不必說,就算是不認識的,也都意識到對面來的這隊夢中人有問題,一個個也跟著停了下來,警惕地看著對方。

    空氣中一時間如同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只要一點點火星即可點燃。

    雖然司馬富強並未見過賈軍師,但此時見到黃志這種幾乎失控的反應,一想到他進入夢境世界以來的經歷,心裡頓時有所明悟,「賈軍師?」

    黃志凝重地點點頭,目光卻是不曾離開過賈軍師的身影一瞬。如果不是因為他心裡還有那麼一點理智,知道此時身處李世民的西討大營,搶先對「同僚」出手的人只會招致重罰,他肯定會佔著自己是遠程武器的優勢,先給對方來一箭。

    賈軍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壯年男子,在夢中人裡算是有點歲數的,雖然長相很一般,但卻有著一張深沉穩而冷靜的面孔,因此即便他對黃志也同樣恨之入骨,心機卻是更加深沉。此時他先放開腰間的武器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地帶領著一眾隊友們繼續向著東海隊所在的方向走來。

    上一次看到賈軍師這張臉時,黃志是個「死人」,在意識漂流狀態下,他見證了劉備為拿下定軍山而辦的慶功宴。在慶功宴上,賈軍師作為蜀漢陣營官居侍中高位的席夢中人也出席了,也讓黃志明白到黃忠為何執意要追殺自己。

    已經是不死不休了!相信下次若是還有類似的機會,賈軍師一定不會對黃志手下留情。而東海隊這邊也一直在積極謀劃著如何將南海隊除名,甚至考慮過直接在東洲勢力夢境中對其進行軍事打擊。而以目前東海軍的展前景來看,這點完全有機會做到,前提是不能影響東海自身的展。

    賈軍師繼續走來,黃志卻沒有動,那種被一箭穿喉的恐懼和陰影豈是能夠輕易擺脫的。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可是直到此刻才現那一幕依然深埋在心裡,隨時都能喚醒那段回憶,被一箭穿喉的場景歷歷在目。

    這種感覺絕對和賈軍師的痛苦不同,為戰友復仇是另一種情緒,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地淡去,可能在多年以後一笑抿恩仇,彼此安慰對方「那就是戰爭」。而賈軍師在黃志身上所做的,絕非戰場上素未謀面的兩個人不由自主地相互廝殺,而是有針對性的謀殺。

    面對一個差點謀殺了自己的人,只會有更加深刻的恐懼與仇恨,但凡一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讓這種情緒淡忘。黃志的心裡永遠會記住一點,「這人想要我死!只要他活著一天,我便一天不得安寧。」

    司馬富強緊緊地拽著黃志的胳膊,生怕他失控出手向對方動攻擊,但是他卻忽略了另外一個人。

    此時賈軍師正好走過黃志身邊,突然以不大的聲音開口說到,「還活著啊,下次你不會那麼幸運了。」

    這句話成了神經緊繃的東海隊一根被點燃的導火索,隊伍後方突然竄出一個身影,直撲賈軍師。

    「住手!」眼見著那人就要揪住賈軍師的脖子,司馬富強高聲喊到。

    而眾人聽到的聲音卻有兩個,另一個來自東海隊的身後,顯然不是夢中人。司馬富強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心裡不由得暗叫不妙,趕緊轉頭去看,出聲制止的人是右武侯大將軍龐玉。

    此時他再回頭往賈軍師方向看去,只見動手的那人正是被他疏忽的張偉。所幸殘月一把將他攔腰抱住,否則只怕張偉已經亮出爪子將賈軍師給當場割喉了。

    如果南海隊手裡的那一劑「續命水」還在的話,賈軍師肯定是死不了的,而張偉完全有可能因為殺害同僚而被軍法處置,那可真是虧大了。就算真能把賈軍師給弄死,一命換一命也不劃算,除非東海隊有能耐護著張偉從大軍中殺出去,但也會從此成為李唐陣營通緝的要犯。

    「你敢害我兄弟,我絕不會放過你!」儘管被人喝止,張偉還是不依不饒地叫囂著。

    龐玉從後方走過來,嚴厲地質問到,「何事至於如此?竟敢於中軍大營裡對同僚動手,爾等不知軍紀?」

    賈軍師立刻擺出一副受害苦主的架勢,「啟稟龐將軍,我等在投靠大唐之前,曾有舊怨。今日在此相遇,他們想要向賈某尋仇。」

    其實他早已看見龐玉跟在東海隊的後面走來,所以才故意在經過黃志的時候以言語相激,就是希望他們做點傻事,好讓自己有把柄在手。若是能因此將東海隊逐出李唐陣營自然是最好,最不濟也要給他們製造點麻煩,在龐玉心中留下點不良印象。

    這時候,黃志拉住了自己盛怒之下的好兄弟之手,輕輕地拍了兩下,示意他冷靜下來。

    張偉也不是莽撞之人,只是和黃志兄弟情深,一時見著當初在定軍山一役唆使黃忠謀害自己兄弟的幕後元兇,情緒有些失控,此刻也慢慢地平復下來,知道自己再鬧下去只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黃志走上前去向龐玉拱手表示歉意,「啟稟龐將軍,此事確是我等不對,不該於軍營之內滋事。但賈軍師所言的尋仇,實在是言過其實。」

    由於張偉並不習慣使用武器,殺人只靠自己的爪子,所以由於沒有凶器在手,黃志輕描淡寫地便將此事的性質給大事化小了。

    龐玉本是有意要給這些敢於在西討大營裡尋釁滋事的人一個教訓,可是當他看到黃志誠懇的樣子時,又考慮到他說的確有些道理,一時竟是有些心軟。隨即說了些同僚之間應該盡棄前嫌,不准打架鬥毆的場面話,便放過東海隊一馬。

    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賈軍師的意料,畢竟他不知道黃志擁有能夠左右別人親密度的「社交」技能,只是疑神疑鬼地不知道龐玉為什麼會對東海隊另眼相待。眼見自己的陰謀破產,他也只能是自認倒霉,總不能去和在唐軍中地位崇高的龐玉較勁,質問他為何不懲處想要對自己動手的人韋。

    不過在他想來,東海隊多多少少還是會在龐玉的心中留下點不好的印象,從而影響其在李唐陣營的前途,這也算是他的最低目標了。

    龐玉還要去準備淺水原的戰鬥,所以也不再耽擱,再次交代雙方必須和睦相處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

    眼見他走遠,黃志才瞪了賈軍師一眼,以牙還牙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你現在這些隊友是什麼水平?若是不如當初的水牛,我勸你們自己找條繩子上吊好了,根本不夠我們殺的。嘿嘿!」

    賈軍師聞言臉色鐵青,卻不得不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否則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在龐玉警告過後還敢動手,那可真是在挑戰其權威了,怕是要倒大黴的。他只能是忍氣吞聲地繼續往前走,裝作沒聽到剛才那句話。

    說起來雖然幾次交手中雙方互有勝負,但是總體來說,南海隊是吃了大虧的,至少要把身為罪魁禍的士心和人韋這兩人都殺掉,才能勉強消解他心頭之恨。

    所謂來日方長,既然大家都在夢境世界打拚,有的是機會再相見。不管是敵是「友」,反正只要大家能夠出現在同一場戰役裡面,那南海隊就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復仇,所以賈軍師對於未來很是期待。

    這一刻的口舌之爭實在是沒有什麼意義,除了圖一時之快,就再也沒有其他好處了。大家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尤其是在夢境世界裡堅持了這麼久,基本上沒有意氣用事之輩,如果沒有務實的成熟心態,早已成為死人一個。

    賈軍師的心態很快就平和了,開始盤算著如何利用淺水原之戰給東海隊找些麻煩。而漸漸遠離中軍大營的黃志也在考慮著同樣的問題,

    相比於南海隊,他們更有優勢。先可以肯定一點,南海隊加入李唐陣營的時間絕對不長,這點從他們還未獲得列席軍議的資格便可得知。而東海隊則已經成功在李世民心中掛上號,並且得以派出兩人列席西討大軍的軍議,光是在這一點上,他們已經凌駕於對方之上。

    在一個陣營的高層擁有一定的話語權,這是衡量一支夢中人隊伍實力的重要指標。以現實世界來打個比方,這就如同聯合國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掌控著世界格局的話語權,而那些連安理會輪值國都混不進去的,必然是毫無國籍地位的小國。

    如果說陣營話語權還是隱性的實力標誌,那麼用以衡量夢中人實力最具代表性也最直觀的指標自然就是技能段位。雖然不知道對方每名隊員的具體段位都到了什麼級別,但可以肯定一點,東海隊依然是佔據著上風。

    早在黃志進入夢境世界的第二周,黃志和張偉便「一不小心」把南海隊滅了半隊,也就是說,如今的南海隊至少有四人進入夢境世界還不到五週。而東海隊也只有兩人相對其他人比較「嫩」一點,就是李莎和小七,更不用說小七還是東海隊編制外的第九人,直接導致東海隊佔有人數上的優勢。

    若是再考慮到當初水牛是個第一戰力,肯定他們隊伍是花費了大量的積分優先培養這個隊長。所以一旦水牛被殺死,南海隊的實力可謂是一落千丈。

    當然,南海隊並非全面落後於東海隊,畢竟按現實世界的時間來算,他們整整比東海隊早兩週統一南海鎮,提前享受到地區時間流不同的好處,估計於領地的展和建設上具有較大的優勢。按照最壞的情況去考慮,南海領地領先東海領地約七周的展時間,這是個不可小覷的差距,需要司馬富強和黃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扳回劣勢。

    將此三者結合起來評估,於隋唐主線戰爭夢境中,應該是東海隊佔有較大的優勢,可以利用雙方所擁有的話語權差距來做文章;而於三國主線中,東海隊應該有微弱的優勢,若是再有天山隊積極配合,那麼這種優勢還能進一步擴大。

    比較可慮的是在東洲勢力,目前東海隊暫時居於絕對的劣勢。不過只要南海隊無法如他們這般提前完成攻打叛軍的類似任務,雙方的時間差距將有機會縮小到東洲時間四周以內,算是不無小補。如果再考慮東海隊準備於這周動對尾縣叛軍的一系列小規模襲擾作戰,還有尾東關地下的那條地道,這種差距還能進一步縮小。至於能縮小到什麼地步,除非雙方實打實地來一仗,否則誰也說不清楚。

    綜合地考慮了許久,三個臭皮匠都認為在隋唐主線中是最有機會打擊南海隊的地方。

    「那就從當下這一戰——淺水原之戰做起,搞死一個算一個!」張偉比誰都熱衷於收拾賈軍師。

    黃志倒是沒有異議,「根據軍議的安排,中原隊會隨行軍總管梁實出戰,於淺水原紮營誘敵,於今天早些時候就已經出,基本上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而我們則是隨右武侯大將軍龐玉行動,大概會在三天後的初五那天前往淺水原之南佈陣吸引宗羅睺的大軍。那麼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能夠把南海隊弄過來一起,才方便我們行事。」

    剛剛在大營裡眾目睽睽之下和對方鬧過矛盾,若是南海隊馬上就在淺水原之戰中出點什麼事,這未免也太過於昭然若揭,怕是很難洗脫嫌疑。雖然司馬富強覺得這兩兄弟有些過於性急了,但還是決定要配合他們。誰叫他姓的是司馬,既然老祖宗曾留下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也不怕針對南海隊來一場陽謀。

    只要手腳做得乾淨點,或者乾脆就不要自己動手,而是借宗羅睺之力來削弱南海隊,恐怕誰也沒法僅憑捕風捉影的猜測給東海隊定罪。至於嫌疑麼,只要沒有確實的證據,嫌疑人就不是犯人,這就是法律上所謂的「疑罪從無」原則。再有黃志動了「社交」技能之後的巧舌如簧,怕是李世民把此時連他**都還在娘胎裡的大唐神探狄仁傑給叫來,也不能拿東海隊怎麼樣。

    既然已經這麼決定了,三個臭皮匠也不再猶豫,當即商討著如何讓南海隊也隨龐玉行動,那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先南海隊一定是趕不上隨梁實部行動了,這邊可以不用考慮,現在只需將他們排除在李世民親率的突襲騎兵之外,他們所剩下的選擇就不多了。」憑藉著自己對此戰的瞭解,司馬富強積極地幫這兩兄弟進行分析。

    「嗯,如何才能不讓他們隨李世民行動呢?」看出隊長有招,黃志趕緊追問。

    「李世民手底下這支騎兵可不簡單,是由當初李淵太原起兵時從突厥購買的2ooo良馬所組建的,甚至還借了小部分突厥騎兵,又包含了西突厥史大柰部,基本上便是後來赫赫有名的玄甲軍前身。再考慮到李淵本人就是具有一半鮮卑血統的胡漢混血兒,這支輕騎部隊根本就是一支融合了胡漢優點的混血鐵騎,兼具胡人的彪悍和漢人的軍事素養。」

    「李唐對於騎兵兵員素質的要求之高絕非三國時期的西涼鐵騎所能夠比擬的,沒有B段位以上的騎術水平基本上不會入選,所以儘管人數不多,卻是精銳無比。所以你們兩個想想,李世民可能在這支部隊裡面安插騎術水平普遍低下的夢中人麼?」

    「那就是說,他們基本上就是隨龐玉行動了?」張偉眼睛一亮,只要雙方能夠在同一處行動,他不介意到時候好好「照顧」一下賈軍師。

    司馬富強考慮了片刻才補充到,「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留守高墌。」

    「留守高墌……我明白了,這個交給我搞定!」黃志信心十足地攬下了這個工作。原因無他,此戰被安排留守高墌大營的人,正是黃志混得最熟的元帥府長史劉文靜。只要劉文靜一句話,南海隊要麼滾蛋,要麼乖乖地去龐玉那邊報到。

    為了控制南海隊的行動,黃志不介意耳朵長繭地再去聽劉文靜嘮嘮叨叨地報怨李淵怎麼對他不公。等到劉文靜洩夠了,他及時動「社交」技能的c效果「煽動」,便輕鬆地說服長史大人把南海隊踢到龐玉所在的前線去賣命。

    「那麼下一步麼,嘿嘿,有得玩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尤其是在軍隊這種地方,此時的黃志體會到了當初在赤壁之戰時賈軍師把自己和張偉支使得團團轉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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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週 不得安寧 第一夜 重返隋唐線(四)

    接下來於淺水原大戰爆之前的最後兩三天裡,黃志都在積極地奔走,想盡一切辦法去和李世民和龐玉等人拉關係、討論戰術細節、探討用兵之道。儘管他這種行為對於進一步提高親密度和貢獻度的作用不大,但以他那足足比隋唐英雄們多出將近一千五百年的豐富積累,自然說得頭頭是道,令得李世民和龐玉歎服不已,因此也都願意讓他於此戰中多獲得一些揮的機會。

    司馬富強對於黃志這種異常積極的表現實在是驚冴,但是隨即便又釋然了。也就是黃志這種比較隨和的性格,才會被動地等到再次與南海隊相遇才想到要報仇。若是當初定軍山的受害者是司馬富強自己,恐怕他早就動用手頭上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去找賈軍師復仇。

    黃志的主動性一直是比較讓司馬富強頭痛的事情,尤其是在與夢中人的對抗中,總是不太願意先出手。當初為了統一東海鎮,司馬富強沒少做他思想工作,最終還是因為李莎的出現讓他心定了決心。所以此刻黃志能夠這麼積極地去針對南海隊進行佈局,實在是件好事情,司馬富強決定放手讓黃志去做。

    黃志的努力自然會有回報,此刻他多多少少摸出了南海隊於李唐陣營中的一些底細。

    賈軍師另闢蹊徑走了一條極富個性的線路,他們前期竟然選的是隋朝陣營,死守長安坐等李唐接手。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省力的辦法,完全不像東海隊那般勞碌命。

    回想起來,黃志當初先是隨著隊長從揚州沿大運河北上轉戰興洛,再從黎陽往西遠赴長安,這一路足有數千里,不像現實世界有飛機火車可搭乘,基本上都是腳踏實地一步步走過來的。

    不過南海隊選取的這條路線確實是省心了,卻不見得有好日子過。

    隋朝陣營基本上可以分為三條路線,一是隋煬帝楊廣的正統路線,二是隋將鮮卑人宇文化及的叛軍路線,三是洛陽王世充的東都路線。這三條路線於618年宇文化及弒君之後正式分裂,正統派路線由楊廣長子楊昭的第三子楊侑繼承,其實就是李淵推出的一個傀儡皇帝,算是最容易轉入李唐陣營的。

    而另外兩條路線則會遠離李唐陣營,先是宇文化及自立為帝,國號為「許」,僅隔半年便敗於竇建德之手而退出歷史舞台。至於東都路線的王世充則先是推舉越王楊侗為帝,隨後見李淵和宇文化及先後稱帝,他再也耐不住寂寞,廢了楊侗自立鄭國。

    而南海隊當初走的便是隋朝陣營的正統路線,表面上看似能夠比其他各支夢中人隊伍先一步接近李唐陣營,但是真的走到今天,個中苦楚唯有他們自知。

    當初為了等待即將登場的李唐陣營,賈軍師不得不向楊廣要求陪著楊侑留守長安。而留守長安的結果,就是要與太原起兵的李淵進行一次正面的衝突。

    當時南海隊隨驍衛大將軍屈突通行動,堅守重鎮河東,令李唐大軍不得不繞過河東直取長安。雖然屈突通也是後來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但是他對隋朝忠心耿耿,堅決不降李唐,而是去了宇文化及處投了楊侗。

    這樣一來,賈軍師為了早一步加入李唐陣營,不得不從河東城內叛逃。表面上看,他是成功地於第一時間加入所有夢中人夢寐以求的李唐陣營,可是結果卻是讓他無比的鬱悶。於隋唐時期,不管是哪位主君都不會喜歡三國呂布那樣的三姓家奴,越是忠貞不二的,就越受人重視。

    賈軍師研究了隋唐歷史,但他研究的僅僅是歷史的表象,而未像司馬富強那般去觸及其本質。賈軍師只是想當然地認為能夠捷足先登地接觸到李世民是件好事,不料這才是最大的壞事,李淵和李世民認為他不忠!

    屈突通是李淵父子心目中的大忠臣,堅守河東時曾與手下說過「當為國家受一刀」,誓死不降李唐。當長安落入李唐之手後,河東成為孤城,李淵派出屈突通的家僕進城勸降時,他義無反顧地斬殺了自己的家僕以表明心跡。

    既然屈突通是大忠臣,那麼背叛屈突通出來通敵的南海隊自然是不忠之臣。不忠之臣在李唐陣營的下場都是有目共睹的,瓦崗李密便是最好的例子,降唐之後被冷落、逼反、斬殺,從頭到尾也不過兩個月時間。而與之相反,瓦崗徐世績因為絕對的忠誠而被李淵視為「純臣」,在還未對李唐做出任何貢獻之時,便賜姓李,封英國公,這等榮耀甚至蔭及東海隊。

    所以此時賈軍師於李唐陣營的地位可想而知,那幾乎是永世不得翻身了,除非他去投靠李建成。作為第一支成功加入李唐陣營的隊伍,南海隊直到此時還混不進高層,參加不了軍議,游離在決策層之外。而比他們晚到一步的中原對王虎雖然沒有什麼大作為,卻輕輕鬆鬆地混了個軍司馬,得以步入李世民的視線。至於東海隊就不用說了,他們是「純臣」李世績保舉上來的「忠臣」,怎能不受重用。

    說來說去,早些時候兩支隊伍於中軍大營裡生言語甚至肢體上的衝突,龐玉卻不願秉公執法,那絕不僅僅是因為黃志的「社交」,更深層次的原因便是賈軍師在李唐陣營高層的名聲太壞,龐玉不願為他們出頭。

    這些資訊都是彙總了黃志與李世民等人的交流之後收集到的點點滴滴,經由深悉李氏父子用人風格的司馬富強分析得出的結論。既然南海隊在李唐陣營是如此悲慘的地位,那麼東海隊不介意再給他們來個落井下石。如果重現逼反、逼死李密的那一幕,那就再好不過,想來李淵和李世民並不介意他們把南海隊除掉。

    定下了這個基調,三個臭皮匠接下來的計劃就可以說是相當的肆無忌憚了。十一月初四這天,就在龐玉率部出之前,黃志和司馬富強兩人聯袂找上了這位右武侯大將軍。

    「啟稟龐將軍,」這種事情自然由黃志來開這個頭,「明日與宗羅睺交戰,我等願率黎陽部為步軍先鋒!」

    「如此甚好!」龐玉點點頭,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有人願意接去,他何樂而不為。

    作為李世績指定的黎陽部行軍總管,定遠將軍司馬富強這時才開口說到,「只是我部人馬略有些單薄,還望將軍增派人手協助。」

    龐玉看著這兩人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心中突然有所明悟,便順著二人的話往下問,「此要求甚是合理,那爾等希望由哪部兵馬配合?」

    「可派隋軍降將助我一臂之力。」司馬富強趕緊趁熱打鐵地提出要求。

    所謂隋軍降將指的自然是賈軍師一夥人,這會兒屈突通還在宇文化及那兒。司馬富強沒有明說他們是隋軍叛將已經算是客氣,但那個「降」字卻一樣如一柄利刃,狠狠地在背後捅了南海隊一刀。

    龐玉聞言笑了笑,「為何是隋將?可有說法?」

    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平,說明龐玉此刻已經是心知肚明眼前這兩人要求的是對於賈軍師一夥人的指揮權,但卻並不反對,只是希望他們能給個合理的說法,免得日後落人口實。

    「這些降將心志不堅,若是放任他們於中軍或者兩翼,恐怕受宗羅睺騎兵威勢所懾,屆時又有二心,恐衝亂了我軍防禦陣型,不若放在我等身邊,好隨時節制他們。」黃志聽出了龐玉的弦外之音,自然是更加大膽給了他一個「說法」。

    龐玉果然接受了這個說法,當下表示同意,「爾等所言甚是,那就將這批隋軍降將交由黎陽部節制,如再有臨陣變節之事,可依軍法處置。秦王處自有龐某親自去稟明。」

    東海二人聞言大喜,龐玉不但將賈軍師一夥交由東海隊管轄,甚至還給了他們更高的權限。若是他們還不懂得拿雞毛當令箭,那就實在是愧對龐玉了。

    由於得到了龐玉「額」的授權,三個臭皮匠不得不重新制定計劃,把「迫害」南海隊的計劃修正為「陷害」的新計劃。原本他們還只是想將賈軍師等人推上最前線去當炮灰,看看宗羅睺的精銳騎兵能否幹掉他們一兩個,這下子完全可以想個辦法逼反了南海隊,直接把他們推到李唐陣營的對立面,就像李淵對付李密的辦法一樣。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接到出前往淺水原南面的命令,南海隊並不覺得意外,這個早在賈軍師的預料之內。而這兩日來,他們也一直在收集關於東海隊的情報,只是南海隊的渠道遠不如黃志那麼通暢。不過就算如此,賈軍師也已經知道東海隊這回代表的是黎陽總管李世績的援軍。

    儘管作為敵人,他也不得不承認東海隊下了一步好棋。若是當初他也想得到這種以退為進的迂迴路線,此刻就不用這麼被動了。但是已經被李淵和李世民打上了「不忠」的標籤,南海隊只能在日後通過加倍的付出和表現來挽回起點為負值的親密度。

    可是等到大軍開始在淺水原南面佈陣時,賈軍師終於意識到了情況對於自己的隊伍有多麼的惡劣。南海隊居然被佈置在了防線的最前方,必須去面對宗羅睺精銳騎兵的第一波衝鋒,這和謀殺他們沒有什麼區別!

    即便是擁有著c段位「盾守」的司馬富強恐怕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面對千軍萬馬的衝鋒中保護住所有的隊友,更何況南海隊根本就沒有他這樣主修防禦技能的夢中人。

    臉色鐵青地計算了好一會兒,賈軍師得出一個結論,若是毫無作為地就這麼傻站在最前線,等到開始交戰,南海隊至少會損失一半的隊員。他必須趁著還未開戰的時候做點什麼,以改變此不利局面。

    他轉身準備看看先鋒軍的指揮官是什麼人,好找他理論一番,為南海隊爭取生存的權益。就在這時,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彷彿醫院太平間冰櫃裡面凍了好幾個鐘頭的死人一般。

    身旁的隊友不解地拉了拉失神的隊長,「頭兒,怎麼啦?」

    賈軍師牙齒打著顫,太陽穴上也是青筋暴起,「先鋒軍的指揮官是東海隊!是他們!是他們要我們去死!」

    在這場赤1uo裸的陽謀下,南海隊必敗無疑。賈軍師突然現,如果自己什麼也不做的話,南海隊今天勢必要全滅在這裡。那個士心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隊伍離開第一道防線半步,否則就會給南海隊冠上一大堆罪名,諸如「怯戰」、「通敵」、「臨陣叛逃」,隨便哪一條,都足夠將南海隊全員軍法處置。

    「隊長,怎麼辦?宗羅睺的騎兵快要來了。」隊友在一旁催促著。

    賈軍師頭疼欲裂,東海隊執掌先鋒軍的情報得到的實在是太晚了,以至於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應對之策。

    這個時候,可以說除了南海隊之外,不管是宗羅睺的騎兵,還是身後的唐軍都是東海隊手裡的棋子,都可以置南海隊於死地。

    戰,是死,原先預計是可以存活的四人,但相信那個士心肯定還有後手,換做是雙方彼此調換立場,賈軍師也會趁此機會令東海隊團滅。

    不戰,更是死,東海隊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指責南海隊臨陣變節,當場予以誅殺。賈軍師可沒有自大到認為南海隊有實力對付控制著一支軍隊的東海隊,哪怕要拖一兩個東海隊的夢中人陪葬都很難。

    一直以來都在算計別人的賈軍師第一次被人如此算計,他終於體會到了那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十一月的隴西本就寒意十足,他現在更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存在。

    就在他頭腦一片混亂的時候,淺水原的土地上響起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如雷鳴般由遠及近,壓迫著南海隊夢中人的神經。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隨著遠方馬蹄的起起落落而顫慄,這股顫慄又傳遞到他們的腿腳,傳遞到他們的心裡。

    連隊長都無計可施了,難道南海隊將會在今天告別夢境世界?要解脫了嗎?

    經過三百年的展,尤其是東漢末年至隋唐初期這戰事不斷的三百年,騎兵和騎戰的展已經幾近巔峰水平。別說是三國時期西涼騎兵,就連北魏拓跋珪手下的鮮卑騎兵也不如眼前宗羅睺這支西秦騎兵彪悍。

    如果說三國時期的騎兵僅僅是騎著馬的普通士兵,身上能有件皮甲就已經是名軍官了;而到了北朝年間,北方鮮卑騎兵就已經展為身著具裝鎧的重騎兵,如同坦克出現於一戰的歐洲戰場那般所向披靡;而事到如今,就連具裝鎧都已經瀕臨淘汰,被新研的明光鎧所取代,身著厚厚板甲的騎兵根本不是普通步卒能夠輕易傷害得了的。

    所以除了依靠拒馬,身處第一道防線的步卒根本就是去送死的。沒錯,東海隊就是要他們去送死,所以乾脆連拒馬都不讓擺上,讓南海隊用人肉去頂對方的重裝西秦鐵騎,如此怎能不令他們感受到那種無力的絕望。

    此時西秦鐵騎已經進入視線之內,再有個半分鐘時間便會向著南海隊碾壓過來,把他們踐踏成肉末,就算他們手頭有八劑「續命水」也無濟於事。

    「隊長!」一名隊員狠狠地拍打著賈軍師,將他從神情恍惚的狀態中驚醒。

    「我們還沒有輸!」賈軍師突然想到了什麼,再也不去看那漸漸奔襲過來的西秦騎兵,而是回頭,凝視著身後躲在重重保護之後的東海隊。

    直到黃志也向他看過來,賈軍師才對著對方伸出大拇指,然後掉轉向下,「今天我們輸了,但是不會再有下一次!下次見面時,不管在哪,不死不休!」

    南海隊的隊員們不解地看著隊長,以為他被嚇瘋了,這個時候還有閒心對在後頭看熱鬧的東海隊撂狠話。

    賈軍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來,隨即他嘴裡唸唸有詞,那張卡片瞬間化作一道白光,將南海隊全員籠罩進去。

    「他拿的是什麼?」黃志察覺有異,趕緊問隊長。

    司馬富強也時時注意著賈軍師的一舉一動,他相信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所以當對方掏出卡片的一瞬間,便立刻動了「登高遠眺」的效果。

    「是『三國夢境卡』!」司馬富強遺憾地回答到,「沒想到可以通過這招逃命的……」

    前方賈軍師看著看片消失,才轉頭對其中一名隊友說到,「現在,打暈我!」

    那名隊員愣怔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動手。

    「快點!不想死就馬上打暈我!」賈軍師大吼到。

    此時西秦鐵騎已經近在咫尺,隊友們甚至快要聽不見彼此的說話聲。那名夢中人咬咬牙,伸手在賈軍師的後頸上輕輕地砍了一下,頓時將他打暈在地。隨即一道白光從賈軍師身上擴散出來,再次將南海隊全體籠罩進去,隨著白光的消散,那裡變得空無一人。

    「你看見了嗎?那道白光?還有那些人?」曉風忍不住拉著身旁一名小兵問到。

    「什麼白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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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6: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週 不得安寧 第二夜 東海黃金週

    在最後關頭讓賈軍師成功逃脫,這對於辛苦佈局了數天的黃志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直到戰後李世民在慶功宴上當眾宣佈南海隊全員臨陣叛逃,將受到永不錄用的懲處時,才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不過另有一事讓夢中人感覺相當古怪,那就是在場的士兵竟沒有一個看到南海隊化作白光消失的那一幕。彷彿被人集體洗腦了似的,戰後隨便抓來一個士兵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統一口徑——南海隊是叛逃了。至於再問他們是否看到當時的細節,卻又沒人能夠答得上來。

    雖然最終沒能除掉南海隊任何一人,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們在隋唐主線是徹底混不下去了,除非賈軍師願意隨隨便便找一個注定要被李唐消滅的陣營混日子。可是即便他們去投了堅持到最後才被李唐鎮壓下去的江淮軍輔公祏,那也不過是再混個五年。加之江淮軍後期除了623年被李唐所滅的那一戰,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無所事事地在安徽宣州一代苟延殘喘。

    所以與其如此落拓地在隋唐主線中賴著不走,不如學習東海隊前兩週那般放棄這條主線。唯一的不同,東海隊的放棄是戰略性的調整,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捲土重來。而南海隊這一放棄,便是徹底告別了這條主線,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他們前期的努力與佈局都化為泡影,別說爭奪席夢中人了,便是隋唐主線完結時的最終獎勵也與他們無緣。

    每條主線的最終獎勵一直以來都是夢中人們最為期待的,各支隊伍哪怕不像黃志和司馬富強這般熱衷於探索夢境世界的秘密,多多少少也會針對這一話題展開深入的探討。

    結合已經出現的階段性獎勵來看,席夢中人的大獎肯定是不會少的,而且必然會比階段性獎勵更加豐盛。如果說席夢中人是大獎,那麼應該還有安慰獎才對,就像每場戰役結束時哪怕表現再差的隊伍,也會給個e評價,隨便賞個一百分。而作為一條已經完結的主線,勢必每個堅持到最後並且站在勝利者一方的夢中人都應該得到一個優勝者獎勵。

    隋唐主線肯定是目前開放的三條主線中週期最短,結束時間最早的一條。只有堅持到最後的隊伍,才能享受到那份神秘的獎勵,並且以此為參考,再去對三國主線和南北朝主線的經營策略進行微調。

    總的來說,隋唐主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若不是像南海隊這樣被逼到絕境的,哪怕是只能混在一般士兵中走下層路線,各隊伍也會堅持下去的。所以南海隊的損失之大可以說是難以想像,想到這裡,黃志終於開心了。

    成功驅逐了南海隊,雖然減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甚至是死對頭。但是東海隊也因此成了中原隊關注的對象,經營李唐主線遠比他們長久的王虎當即動用自己培養出來的人脈對東海隊展開調查,很快也就現了黃志與賈軍師有怨的種種跡象。

    目前有多少支隊伍加入了李唐陣營還不好說,畢竟每週有三場戰爭夢境,哪怕最早加入此陣營的南海隊也不過是剛剛進行了第三次戰役。而中原隊實際上是上週才加入的李唐陣營,今天也不過只是第二場戰役,能夠同時遇到南海、東海兩隊,已經算是小概率事件,所以他們暫時可以不用去考慮其他隊伍,只要關注好眼前僅剩下的東海隊就已經足夠。

    在加入李唐陣營的第二場戰役就能混上個軍司馬,王虎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但只要一想到最新加入的東海隊竟已經有一個叫做馬強的男人和自己平起平坐,而另一個叫做士心的也得以進入高層軍議,那麼東海隊的實力與主線經營方針就實在是值得他好好地關注。

    在他看來,這絕對是一支能夠和中原隊一爭高下的隊伍。不出所料的話,最終爭奪隋唐主線席夢中人的幾名候選人必有馬強和士心兩人,幾率要比只有一人的中原隊高得多。

    而且根據他收集來的情報,那個士心對於人際關係特別有一套,才剛剛加入此陣營,便能影響到右武侯大將軍龐玉的決策,據說還和元帥府長史劉文靜打得火熱,面對這樣一個活躍的對手,實在是讓他有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黃志和司馬富強打死也想不到自己針對南海隊賈軍師的種種佈置會引起中原隊王虎的警惕,他們原先還打算把詹慕思這個盟友推出來當個吸引火力的出頭鳥,沒想到天山隊此刻還隨著秦瓊在王世充麾下等待時間,自己卻已經從林子裡出頭了。

    所以說能夠統一東洲各鎮的夢中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與這些人共事一主當同僚遠比當處於敵對陣營當對手來得危險,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會被「同僚」挖掘出多少,而「同僚」們又會於何時在自己的背後捅出致命的一刀,就像東海隊之於南海隊那般。

    不過不管怎麼樣,在淺水原之戰過後,東海隊算是真正融入了李唐陣營。李世民直接以西討元帥的權力「扣留」了東海隊,沒有讓他們再返回李世績身邊。只是由於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路上,來到淺水原時已經接近了戰役的尾聲,東海隊能夠獲得一個d評價,已經算是上佳表現了。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興沖沖地返回勢力夢境,東海隊再次出現在了尾東關。從「夜幕帳篷」中走出來,一名東海軍傳令兵已經等候在了那裡,向司馬富強報告說東海商行朱貴帶著一隊馬車來到了東尾關。

    「朱貴來了東尾關?」司馬富強有些不解。

    按理說尾東關剛剛打完一仗,兵荒馬亂的,商人應該是避之不及才對,可是這朱貴怎麼就風塵僕僕地緊隨著離州府軍趕了過來,難道他開始做軍火生意了不成?

    倒是黃志猜出了朱貴的來意,拍拍司馬富強的肩膀,「走吧,他很有生意頭腦啊!把鹽給運過來了。」

    雖然朱貴名義上是東海商行的掌櫃,但實際上就是個相當於現實世界ceo的高級打工冴,商行的運作資本都是由東海鎮出資的,所以此番自作主張地取道尾東關販賣私鹽,還是得跟後台大老闆們打個招呼。而且在這種特殊時期,沒有司馬富強的同意,東尾關駐軍是不會放行任何人的。

    兩人匆匆趕回東尾關那邊,朱貴已經等了好一會兒,連忙上前與兩位大人見禮。他是昨天晚上抵達東尾關的,在關內休息了一夜才準備過關,卻被盡職盡責的守關士兵給擋了下來。

    販鹽畢竟不是一件可以大肆宣揚的事情,所以三人便進了東尾關指揮所裡說話。

    「先恭喜二位大人,僅僅以五百兵力便拿下手握兩千兵馬的黎威都無能為力的尾東關!」不愧為商人,開口就是恭維話。以此為切入點,談起生意來那自然是無往而不利。

    不過此時他面對的兩人並非客戶,也沒興趣聽他的恭維話,司馬富強擺擺手制止了朱貴的廢話,「我們很忙,直接說重點吧。」

    朱貴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在意,他看得出夢中人們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其實昨晚他便利用自己的社交能力,從東尾關這邊幾名相熟的士兵口裡問出東海軍近段時間將會有一系列的大動作。雖然他和這些基層士兵都不清楚這些所謂的「大動作」是什麼,但出於對夢中人能力的高度信任,所以肯定不會是壞事。

    說起來「社交」並非是黃志一個人的專利,其實是所有成功商人共有的天分,只不過他的這份能力被夢境世界認可並強化為專屬技能。朱貴若非東洲勢力原住民,而是像黃志那樣來自現實世界,恐怕他很有可能也會被賦予「社交」專屬技能。

    「二位大人,這事還得從尾東關大捷說起。前幾日我們商行剛好從心縣回來,卻見離州府黎威將軍帶著大軍路過東海鎮往尾縣方向而來。鄙人便向長老們詢問,得知諸位大人帶領鎮衛隊在尾東關打了個打勝仗,並且受到皇庭的嘉獎。」

    眼見朱貴沒有在拉拉雜雜地說些廢話,司馬富強點點頭,不再打斷他的話頭。

    「隨後鄙人又得知黎威的軍隊是前往尾縣剿匪的,而尾東關也在我們東海軍的控制之下,所以便生了從6路向尾縣販鹽的打算。」沒有再次被的打斷,朱貴三言兩語便說清楚了此行的原因。

    這時候一直靜靜聽著的黃志才開口詢問,「販鹽去尾縣也不是不可以,週期比較快,馬車的運載能力也強於逆水行舟。不過,我比較關心的是你們在尾縣有銷售渠道嗎?現在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打仗,如何確保夥計們的人身安全?販賣私鹽本就有著較高的風險,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再去冒更多不必要的危險。」

    朱貴聞言一怔,原以為黃志會優先關心直接往尾縣販鹽的利潤如何,沒想到他關心的卻是商行夥計們的人身安全,心下不由得感服不已。

    「多謝大人關心,其實我們販運到心縣的私鹽,最終也是流向了尾縣叛軍領地。因為東洲皇庭為了打擊叛軍勢力,故要求離州府對尾縣實施食鹽禁運,對與之相鄰的各縣都是按人口配給最低保障的食鹽,所以尾縣叛軍的用鹽一直很緊張,不得不在相鄰的各縣高價收購。」

    朱貴所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存在,不僅僅是東洲勢力如此,在中國古代戰爭中,食鹽禁運也經常成為一種遏制對手的手段。作為俗話所說的開門七件事之一,鹽對於民生的意義已經上升到了戰略層面。人體每天新陳代謝會消耗大量的鹽分,若是攝入的鹽分不足,將直接導致身體軟、四肢無力,甚至可能導致生理機能紊亂和死亡。

    尾縣位於內6不產鹽的地區,在叛軍佔領此地之前,其食鹽供給原先基本上依靠東海。通過食鹽禁運這種簡單而又有效地辦法,東洲皇庭可以遏制叛軍的展。只是尾縣叛軍又豈會束手待斃,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從相鄰各縣高價收購食鹽,最終真正吃虧受苦的只有尾縣的平民。

    而朱貴直接往尾縣販鹽的計劃可以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但不會有危險,反而會受到叛軍和東海軍雙方面的保護,只要不讓離州府知道就好。東海軍方面自然不用說,朱貴販鹽的收入很大一部分將作為東海軍的經費之用。而叛軍方面除非想要涸澤而漁,否則更是要好好保護這條渠道的穩定。

    根據朱貴的計算,東海商行目前每月能夠往尾縣販運兩萬斤食鹽,而利潤則比販往心縣多出整整五成,上繳東海鎮的鹽稅足以支撐東海軍保持三千人馬的開支。而這兩萬斤鹽還不夠五萬人一個月之用,並無法改變尾縣缺鹽的現狀。可以說即為東海領地賺取了軍費,同時又不會讓尾縣叛軍從此告別鹽慌。

    聽朱貴算完這筆帳,司馬富強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絕對的支持。拿下尾東關後,尾縣難民大量湧入,東海軍的兵員不再是個問題,反而是中高級軍官和經費上成為新的問題。而上週末定下以戰養戰的戰略,中高級軍官可以自行培養,但是經費卻依然沒有著落。

    此刻朱貴主動調整東海商行的運營策略,無疑是為東海軍錦上添花的行為,加上東海鎮的財政收入,相信很快便能組建一支五千人的軍隊。不過按照東兒當初所說的,想要確保東海領地全面防務,沒有一萬以上的兵力是絕對不夠的。

    不過相信這個問題很快便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此時大量尾縣難民的湧入,雖然在短期之內給東海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但是從長期看,這些人的加入可以為東海增加大量的財政收入,以支持更大規模的東海軍。

    根據今天早上從「夜幕帳篷」裡出來之後看到的情形來看,尾縣的難民潮是方興未艾。據初步估算,在現實世界第七周所對應的東洲時間兩個月時間裡,大概會有過一萬的難民潮湧入東海領地,屆時外來人口將直接達到東海原住民人口的兩倍以上,大有當年清朝「湖廣填四川」的盛況。

    趙猛那邊已經帶著一百名原鎮衛隊改編的東海軍返回東海鎮,司馬富強授權他將駐守部隊擴編到五百人,而且需以東海原住民為主,少量的尾縣難民和降卒則打散了編入。這五百人將承擔東海領地內部的治安維護工作,責任重大。

    而前方留守兩關的武強也同樣忙著擴軍,司馬富強給他的指標是一千人,雖然這已經出了他的現有能力,但若是東海軍想要一方面駐守兩關,一方面開展以戰養戰的戰略,沒有一千人是絕對不夠的。

    在三個臭皮匠的計劃當中,兩關必須留足五百人的守軍,否則單單是每天湧入的難民潮就足以將兩關顛覆。而另外五百人則隨東海隊外出打游擊,以戰養戰。

    加上駐守東海鎮的部隊,東海軍此時有三支五百人隊,卻只有武強和趙猛兩名指揮官,若是平常還行,一旦需要兵分三路的時候,便會出現指揮不靈的情況,所以東海軍急需第三名指揮官。本來這個職務是可以留給那名投誠的禦侮副尉,但是畢竟他還未通過考驗,不能委以如此重任。

    所以東海隊不得不以火線提拔一名新的副官,以協助武強管理。這個任務司馬富強就交給張偉去負責,以他專業的眼光從當初鎮衛隊最初的幾名小隊長中選拔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出來。

    這些最初的小隊長由於跟隨東海隊已久,幾場主要戰鬥可以說是一場不拉地都參加了,雖說還未成長到像武強和趙猛那般能夠獨當一面的程度,但基本上都有帶領一支百人隊的能力。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張偉只能從矮子裡面選高個,挑個最合適的人選趕鴨子上架。

    這樣一來,當武強帶隊隨東海隊出征時,此人便可代為留守尾東關。反之則由武強留守,而副官隨行外出練兵。兩支五百人隊輪番出戰,以快提高兵員及軍官素質,爭取盡快培養出更多的中高級軍官來。

    總而言之,這第七周是東海繁忙而茁壯成長的黃金週。

    在安排好尾東關和東尾關的所有工作之後,這第二夜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以戰養戰的戰略計劃也該開始步入實施階段。此番司馬富強讓武強先留守兩關,這一趟優先鍛鍊那名新晉副官陳闖,好讓他盡快地熟悉自己的新崗位。

    至於那名歸降的叛軍禦侮校尉也一併帶上,一方面配合陳闖的工作,一方面也考察其忠誠度和能力。若是考察合格之後,東海軍的第四支五百人隊就將交給此人去負責。

    「尾縣叛軍,我們來了!」司馬富強意氣風地坐在馬背上,手指尾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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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7: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夜 東海軍初戰(一)

    由於滯留時間已經延長到了兩週,此時距離東海隊離開第二夜尚有東洲時間整整六天,若是全前進的話,足夠他們穿過尾縣全境進入北面的中立區心縣之內。不過三個臭皮匠的計劃可不是什麼野外拉練,而是要通過實戰來達到鍛鍊東海軍的目的。

    作為東海成軍之後的第一戰,他們三人選定的第一個目標是叛軍設在尾東關西北偏南方向約一百里點的一處小據點,恰好不在離州府軍推進的方向上,所以遇到大股叛軍或者離州府軍的概率很低。

    此據點有一個官方的名字叫做尾南倉,其實是當年由東洲皇庭所設,負責供應周邊幾處關卡和城池的補給,後被叛軍奪取。叛軍於此處駐有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部隊以守護糧草,這樣的兵力也就和此番出擊的東海軍相當。

    司馬富強相信單就雙方的兵員素質來作比較,最近打過幾場勝仗的東海軍肯定要比對方高出一截。若是再加上戰力不俗的夢中人們,拿下尾南倉絕對不成問題。問題是如何把東海軍的傷亡減至最低,否則以戰養戰的目的就很難達到。

    雖說東海隊有李莎這麼一個女神醫存在,但是她每天能夠治療的傷患總是有限,過一定的負荷則會導致體力透支。能夠少點傷員,一方面能減輕李莎的治療壓力,另一方面也好保持這支部隊的持續作戰能力。司馬富強可不希望光是打個尾南倉就得休息半個月才能繼續,他可是打算好好利用黎威的大軍在牽制叛軍主力的大好時機多打個幾仗,為東海軍多培養些高素質的中高級軍官。

    李莎的專屬技能「治療」表面上看起來玄奧無比,但是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來的觀察,黃志他們心裡已經有了譜。要治療多重的傷,李莎就得相應地付出多少的體力,「治療」技能說白了就是體能傳遞和轉換的一個過程,遵循著能量守恆的基本法則。一旦李莎的體力達到了極限,便會陷入昏厥的狀態,其實就是她的體能轉移到了傷患的身上,以加快平常相對緩慢的恢復過程。

    對於這個結論,司馬富強並不感到意外,他和黃志早就意識到夢境世界並不是個由虛無縹緲的「神」所操縱的世界,而是一個完全遵循科學理論所架構出來的世界。只是夢境世界背後的操縱者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其科技水平達到了什麼樣的層次,目前暫時不得而知。

    再說回尾南倉,其實這也是一座小城,就和當初瓦崗軍攻打的興洛倉差不多,不過規模卻遠遠不如,只有一圈矮矮的城牆包圍著,和東海鎮目前的城牆高度同為三米,算是東洲大6上最低標準的。這種高度的城牆,只要沒人幹擾,張偉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徒手攀爬。而東海隊除了兩名女性之外的其他男性夢中人只要是兩兩配合,也能夠輕鬆地上去。

    這種高度的城牆只不過是讓守軍擁有一定程度上的優勢而已,只要遇到有東海隊這樣素質的敵人攻城,基本上是守不住的。

    關於尾南倉的地理位置、駐軍人數和城牆高度這些詳細情報,都是黃志前幾天通過與尾縣難民們的交流獲知的。為避免中了叛軍的誘敵之計,黃志還採用隨機抽樣調查的方式與多名難民核實這些情報,經反覆確認裡面沒有任何陰謀之後,才將尾南倉定位東海軍初戰的目標。

    百里的距離若是快馬加鞭,大約只需要兩個鐘頭便可抵達,而步卒急行軍的話則需八個小時左右,再考慮戰前恢復體力的需要,大概十來個鐘頭是少不了的。所以三個臭皮匠選取的出時間是夜間,預計凌晨時分抵達尾南倉附近,潛伏於附近的林中休息一個白天的時間,入夜之後估計重施地再來一次夜襲。

    不過夜襲尾南倉這種小城就不需要什麼八牛弩和踏橛箭了,由東海隊率一部分精銳士兵即可徒手攀爬搶城門。其難度與尾東關不可同日而語。

    此行的東海軍雖然只有區區五百人,但是夢中人們還是將其分為前後兩部分開行動。前部為騎兵,約五十騎,由張偉和小七帶領,行斥候職責,先行一步前往尾南倉附近探查地形,以評估並修正作戰計劃。後部為步軍計四百五十人,由東海隊其餘夢中人和陳闖一起帶領,隨後跟進。

    若是前隊騎兵現情況不對,還能及時返回通知步軍,以執行第二套方案。不夠這種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當步軍前行距離過半之後,依然未見前隊撤回,這就說明騎兵們已經進入了準備位置,而尾南倉的叛軍們並未現他們的行蹤。

    說起來也是尾東關大捷之後的連鎖效應,尾縣叛軍們對於他們心目中堅不可破的雄關居然於一夜之間失守這一事實倍感震驚,連帶著也對自己的防禦失去信心。當那不足百人的尾東關敗軍逃離並且流散到周邊個據點之後,便將對手的神勇誇大其辭地宣揚了一番,以掩蓋他們自身素質低下的事實。

    經由他們的宣傳,不明真相的叛軍士兵們都以為東海這邊出了一支多達數百人的能飛簷走壁的部隊,而且個個武功高強,拿下尾東關那高達六米的關牆尚且輕而易舉,要對付其他小城的三米城牆更是手到擒來。

    再加上離州府大軍逼境的消息已經傳來,各據點更是龜縮防禦,連斥候都不敢出門了,足見尾縣叛軍整體素質之低下。所以當張偉率領前部騎兵悄悄逼近尾南倉時,竟是沒有現對方的任何一個斥候在外巡視,讓他們得以輕輕鬆鬆地潛入尾南倉南面兩里之外的一片小樹林,在此等候後續部隊的到來。

    張偉拉著小七躲在小樹林邊上向外窺探,只見尾南倉外鬆內緊,雖然城外沒有斥候,城頭上卻是燈火通明,兩步一崗三步一哨,巡夜的人居然比當初尾東關的還要多一些。

    張偉率領的前隊抵達小樹林時已是凌晨一點左右,尾南倉的守軍顯然是吸取了尾東關的教訓,加強了夜間的防守力量。只不過這終究不是一座偏重防禦的重鎮,不但城牆不高,城門之外也並未架設拒馬和照明的火把。東海隊想要摸到尾南倉的城牆下面,遠比當初在尾東關要來得容易。而一旦讓他們上了城牆,尾南倉的命運不見得會比尾東關好多少。

    根據熟悉尾縣叛軍情況的黎威介紹,千人以下的叛軍據點都不會有大將坐鎮,而他口中所謂的大將,便是B段位武將。也就是說,以尾南倉的駐軍規模而言,坐鎮這裡的指揮官最多只會是個c+段位的昭武校尉,外加四到六名各階校尉。

    以他們這樣實力有限的高端戰力,這一仗完全不會出現尾東關那般慘烈的戰況,東海隊的夢中人們可以輕鬆一些了。唯一可慮的是這邊的指揮官未必會像尾東關叛軍主將那般一味地依靠個人武勇,若是這名昭武校尉精明一點的話,以整體作戰來對抗東海隊的強大各人戰力,那麼恐怕東海軍的損失要比預計的會稍微多一些。

    在派出幾名斥候去引導後續步軍的同時,張偉讓小七偷偷地摸到離城牆較近的地方去,由他負責摸清城牆上的哨位究竟有多少個,以便明晚行事。

    目前小七的「潛行」技能雖然只能在靜止狀態下才能生效,但是利用張偉傳授他的一些偵察兵專業的潛伏和行進技巧,他每快行進一段便會進入「潛行」狀態停止一會兒。這樣一來,即便偶爾有一個眼尖的哨兵現有個陰影一閃而過,待到認真去看時,卻是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認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所以小七一直摸到了尾南倉的城牆下面,愣是沒有人能夠現他。

    眼見著事情比想像中的順利得多,小七也就好整以暇地慢慢探查,花了整整一個鐘頭才繞著城牆兜了一圈。等他回到小樹林時,已是半夜兩點多,除了張偉和幾名基層騎兵軍官還在值守,其餘人都已經被安排去睡下了。

    「師父。」這是小七對張偉的尊稱,「我沿著城牆走了一圈,現叛軍一個重大的疏失。」

    「哦,說來聽聽。」叛軍的疏失就是東海軍的機會,張偉很高興小七這一趟能有如此重要的現。

    「尾南倉四面城牆上加起來共有大約五十人值守,人數比當天尾東關還要多一些。可是因為有四面城牆,總體長度比尾東關多出將近一倍,所以城頭上哨位的實際平均密度還不如尾東關。」

    張偉不認為小七所說的對明晚的作戰有什麼意義,「這個不重要,以現在他們如此認真的態度來看,除了你能夠在無人現的情況下靠近城牆,其他人都只能是依靠強攻。」

    「師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小七趕緊解釋,「我們這片小樹林外就是尾縣官道,隔著官道才是尾南倉,所以師父你看到的恰好是他們防守最嚴密的一面。而事實上當我繞到尾南倉背後靠山的一面時,那裡幾乎沒有什麼哨兵,我們可以輕鬆地從那裡突入。」

    張偉聞言立刻興致高漲,「說說另一面的地形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能夠讓五百人潛伏的地形?」

    張偉此言一出,小七本來洋洋得意的表情頓時變得萎靡了許多,「師父,那個……我不清楚……」

    張偉為之氣結,不過這也怨不得這小夥子,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軍事人員,又沒有隊長「沙盤推演」的技能,要他一個菜鳥新人具備專業軍人的那種軍事素養實在是有些不太現實。

    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張偉安慰到,「也罷,你的這個現還是很有價值的。具體情況等隊長來了讓他去看看吧。」

    小七聞言笑逐顏開,師父難得誇他一次,足見這個現意義重大,「師父,那麼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

    張偉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斗,這才現東洲世界的星空完全不同於現實世界,他想要利用軍隊裡學過的那一套辦法通過星象來判斷方位和時間,在夢境世界裡面完全行不通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才對小七說到,「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明天白天換你值守。」

    小夥子點點頭,找人要了條毯子窩到一旁睡覺去了。

    張偉則盯著尾南倉的牆頭又觀察了起來,試圖摸清對方換崗的規律和其他方面的漏洞,以便明晚能夠選擇一個最佳的攻擊時機。經過尾東關一役,他也覺自己對於古代戰爭越來約有心得,不像以前在戰爭夢境中,都是渾渾噩噩地跟著司馬富強和黃志的指示在行動。如果說以前的他更像一名打手或者一員猛將,那麼此刻他終於慢慢地向決策者在轉變著。

    倒不是說他突然開竅了,而是由於歷史不可改變的緣故,戰爭夢境根本是在奉行著一種既定的套路,沒有他自由揮的機會。與其自作主張地做出一些與歷史相違背的事情而招致像曉風那般被砲彈「追殺」的不測,還不如一切聽從那位身為戰爭史專家的隊長安排來得穩當些。

    倒是來到了東洲勢力夢境之後,沒有可以作為依據的歷史事實指導,東海隊長在面對茫然的未來時的表現遠不如張偉時不時的靈光一閃。司馬富強在幾次對叛軍作戰中所揮的作用遠不如張偉重要,對於東海軍的指揮權隱隱地在向張偉這邊一點點地轉移過來。

    不過這些僅僅是戰術層面的變化,若是上升到戰略層面來看問題,張偉還遠不如熟悉人類數千年戰爭史的司馬富強。東海隊長依然穩穩地掌握著戰略思想的主導權。而黃志的作用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基本上坐穩了參謀的位置,只不過現在的他更加擅長利用自己的「社交」技能,起到鼓舞士氣、協調友軍以及各方面力量。

    三個臭皮匠各有各的優勢和作用,可以說是缺一不可,不管少了誰,東海軍的指揮能力便會下降不止一個台階,甚至淪落到平庸的地步。而當三者合一時,卻是已經遠遠地出一個諸葛亮或者司馬懿的地步,比這兩位三國時期的軍事家看待問題更全面、更深遠、更千變萬化,真應了那句「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的名言。

    清晨五點左右,在日出之前,司馬富強和黃志領著步軍也終於抵達了這片小樹林。尾南倉城牆上的守軍此時也是懨懨欲睡,一夜的值守讓他們身心俱疲,心裡不住地抱怨著負責尾南倉的昭武校尉,埋怨他反應過激。

    在這些普通士兵看來,東海那支擅長飛簷走壁的奇兵根本懶得來對付他們這樣一座小倉城,要是真來了他們也守不住。這二十天來他們也被折磨夠了,尾南倉城裡僅有區區五百守軍,其中有兩百人是運糧隊的老弱病殘,其餘三百人才是真正具有戰鬥力的軍人,就這樣還得分成幾班輪流值守、操練,這二十天的工作量比過去兩個月加起來還要大一些。

    司馬富強到來之後,張偉也不讓他休息,趕緊將小七的現說出來,並且親自陪著隊長走一趟,趁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同時也是叛軍們最鬆懈的時候去一探尾南倉另一面的地形,看看是否能夠作為主攻的方向。

    司馬富強可不是小七,有「登高遠眺」和「夜視」,他完全不用靠近尾南倉,只是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動技能,遠遠地便摸清了那一帶的地形。

    對著同行的張偉點點頭,司馬富強說到,「沒問題的,雖然不能潛伏五百人進去,但是安排幾十個精銳人員埋伏在那個方向絕對沒問題。等我回去小樹林裡馬上製作一個沙盤給你參考,具體的作戰細節還是由你來策劃。」

    等到司馬富強製作好沙盤,天色已是大亮,連夜行軍加之費心製作沙盤,他真的是累壞了,便把後面的事情留給張偉去考慮,自己趕緊去睡一覺再說。

    張偉看了一眼隊長辛苦趕製的尾南倉整體沙盤,一個作戰計劃草案很快就在心中形成,只待晚上大家都休息夠了,再提出來一起討論即可。尾南倉畢竟不是個堅城,若是憑藉東海隊如此豐富的作戰經驗都還搞不定,那麼之前經歷過的幾十場戰爭夢境豈不是白混了。就連殘月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都能頭頭是道地說出一通作戰理論,更何況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

    看了看日上三竿高掛枝頭的豔陽,張偉終於也感到一絲疲累。想當年他十**歲還在軍隊的時候,參加集團軍模擬對抗的演習作戰當中,可是曾堅持了三天三夜不曾闔眼。現在雖然還是沒有問題,但是畢竟今夜將要面對的是真刀真槍的戰爭,還是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以最佳的精神狀態去投入到東海軍建軍之後的初戰當中,爭取打一個漂亮的勝仗,也好看看自己的指揮能力是否足以駕馭這支屬於夢中人自己的軍隊。

    走到一棵樹下,他踢了踢睡得正香的小七。

    小七睜開眼,被高掛枝頭的太陽刺痛了雙眼,不得不伸手擋住陽光。

    「醒醒,臭小子,輪到你值守了,我要睡一覺。」張偉扯起小七身上蓋著的毯子,順手將他拉起來,自己則佔了他的位置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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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7: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夜 東海軍初戰(二)

    張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他只覺得晚上就是再打一次尾東關都不成問題,更不用說眼前這麼個小小的尾南倉。

    隊友們此時也都先後醒轉,簡單地處理一下個人衛生問題,便向司馬富強製作的尾南倉沙盤靠了過來,準備聽聽三個臭皮匠的具體安排。

    司馬富強也滿懷期待地看著張偉,既然這傢伙能夠安心地倒頭睡大覺,想必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張偉手指著沙盤東北角,正待開口,卻被黃志所制止。他和司馬富強不解地看著黃志,希望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黃志卻把東海軍新晉副官陳闖拉了過來,循循善誘地說到,「身為東海軍的指揮官,你不能總是在我們的羽翼下享受庇護,總該有自己主張和見解。來吧,說說你的意見,這一仗怎麼打?」

    陳闖雖然是第一批加入鎮衛隊的精銳人員,和夢中人們也算是老相識,幾仗打下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所以才會被張偉選為繼武強、趙猛之後的第三名指揮官。不過他卻是信心不足,畏畏縮縮地看著一眾夢中人,就是不敢開口。

    此時張偉等一眾人也都明白了黃志的用意,他這是在借此機會鍛鍊陳闖,這才是東海隊以戰養戰最大目的。若是無法借此機會培養出一批有指揮能力的中高級軍官,那以後東海軍還如何進一步擴大規模,總不能東海隊三個臭皮匠一輩子當保姆守在這些人身邊。

    以後東海軍規模大了以後,三個臭皮匠的作用將主要是在攻城略地的戰略層面上,而各支部隊的指揮權仍將歸還這些指揮官們。若是這些人連個小倉城都打不下來,這東海軍就沒有任何指望了。

    黃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膽地說吧,你總不會以為我們就一定會按照你的意見行事吧?不要有壓力。」

    在黃志的鼓勵下,陳闖這才鼓起勇氣走到沙盤跟前,看了看司馬富強,在得到鎮守大人點頭表示鼓勵之後,開始講出自己的設想。司馬富強的沙盤是越做越精緻,連城頭上有幾個哨位幾支巡邏隊都標識得清清楚楚,就差不能讓那些代表巡邏隊的小旗子動起來。

    所以陳闖一下子便看出尾南倉東北角靠山處是一個防守的薄弱環節,當下便指著那處說到,「此處是尾南倉防禦最薄弱的環節,相信以幾位大人的能力能夠快從此處登城,形成一個突破口。」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抬頭看看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眼見他們都對自己投以鼓勵的眼神,才放心地繼續分析,「尾南倉由於城小,只開一道城門,朝著南面官道的方向。其城門和尾東關的形式有所不同,尾東關是升降式的閘門,而這裡則是推拉式的傳統城門,依靠門閂來阻止敵人從外部開門。屆時諸位應當從城門旁的馬道下來,迅地佔據城門位置,由內部打開城門。」

    「等等,你說了半天都是我們動手,那麼東海軍要做什麼?」張偉忍不住打斷了他。

    陳闖楞了一下,他能聽出張偉言語中的不滿情緒,可是卻不明白其原因,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我率領東海軍守在小樹林裡,待到諸位大人攻入尾南倉後,立刻出兵接應。」

    黃志比較瞭解自己的兄弟,自然知道他為什麼不滿,陳闖雖然敏銳地現了尾南倉的薄弱之處和城門的特點,但後面的計劃基本上是尾東關之戰的翻版,根本沒有自己的新東西在裡面。雖說這些東海軍未來的中高級指揮官還處於學習階段,但未免有些缺乏創新精神,這樣可不行。

    黃志知道張偉也是好意提醒,希望這名新晉指揮官多動腦筋,但是他的表達方式未免有些問題,只會讓人更加緊張。所以黃志和顏悅色地引導著陳闖,「你的想法本身是沒錯,但是如果今天沒有我們在這裡呢?你該怎麼做?要知道以後肯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闖這下子才明白過來,猶豫地看著尾南倉的沙盤。說起來這只是一座小城,但是若沒有夢中人參與進攻,要打下來還真是有些麻煩。畢竟夢中人的戰力相當驚人,僅憑九個人便能控制整個城頭,而東海軍的士兵們卻很難做到這一點。

    他再次認真地看著尾南倉的結構,絞盡腦汁地思考著。

    眼見陳闖用心在想著對策,張偉也不再逼他,反正此時距離今晚開戰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也不急著這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陳闖眼睛一亮,顯然是有了對策。又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才開口說到,「若是沒有諸位大人出手,雖然我們還是可以以尾南倉的東北角作為突破口,但是難度也會相應地提高一點。我的辦法是分出五十名身手矯健的精銳士兵,先行埋伏於東北角之外的一處敵軍視覺死角處,而讓大部隊從正門處先展開佯攻。由於叛軍值夜的人數並不多,一旦受到攻擊,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向遇襲的方向集中。待城頭的叛軍注意力全部為我正面部隊吸引時,這五十名精銳士兵再從東北角突入,佔據該處城牆。」

    對於陳闖這一次提出的新方案,張偉相當滿意,便出言繼續引導他的思路,「然後呢?你準備這些人怎麼做?」

    對於張偉的這個問題,陳闖顯然已經考慮到了,便毫不猶豫地回答到,「這個我會根據守城叛軍的反應做進一步的應變。如果叛軍此時把重兵放在城門的防守,我就乾脆讓更多的士兵從東北角突入。反之若是叛軍將防守的重點轉向這批搶佔城頭的人馬,我便一方面加強對城門的進攻,一方面找另一處薄弱環節突破,多點開花,讓叛軍防不勝防。」

    眼見陳闖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張偉才提醒他,「尾南倉的作用是什麼?」

    陳闖不假思索地答到,「主要作用是糧倉,同時還有其他物資在這裡集散,算是叛軍的一個補給點。」

    張偉點點頭,指著沙盤上那座迷你尾南倉內的一座座糧倉,「不考慮我們這一次的以戰養戰,通常針對這種據點的軍事行動是出於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對於陳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題,前一陣子司馬富強和黃志在向鎮衛隊精英們講授兵法課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提到過,「要麼就是因為己方缺糧而去劫糧草,要麼就是為了讓敵軍缺糧而燒糧草,主要就是這兩個目的。」

    「嗯,你既然知道這點,為何不利用起來?尾南倉存在的價值並不是這座城本身,而是城中的物資。你若是讓那五十名先行突入的東海軍士兵放一把火,那會怎麼樣?」

    陳闖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若是我軍放火燒糧,守軍勢必要分出一部分人去救火。不,不僅是如此,他們一定會誤以為我軍的目的是燒糧草,而不得不分兵守護糧倉。這樣一來,他們既要守城門,又要防止我軍繼續從東北角突入,還要守護糧倉,那真的是應接不暇了。我們就可以更加輕鬆地選擇敵軍最薄弱的環節予以打擊。」

    眼見對方一點就透,張偉趁機向他傳授更多的攻城技巧,「沒錯,又比如說攻城門,其實以尾南倉的城牆高度,步兵只要有登城梯就能輕鬆突入。唯一需要從城門進入的唯有騎兵,而我們這次帶來的部隊是以步兵為主,騎兵只有五十人,基本上不需要去搶佔城門。但是守城的叛軍卻不知道這點,所以我們可以做出想要從城門突入的態勢,讓守城叛軍不得不安排重兵把守城門,這也是一種辦法。」

    陳闖一邊聽一邊默默地記在心裡,今夜這仗雖然還沒打起來,但他已經是獲益匪淺。

    三個臭皮匠到一邊私下裡交流了一會兒,才又走回沙盤邊上,由司馬富強宣佈了一個命令,「你考慮的已經比較周全了,而其他細節部分,唯有到實際作戰過程中再去細細體會。那就這樣吧,今晚就由你全權指揮尾南倉的作戰。而我們九人就作為你手中的那支突入部隊,你另外再派四十人協同我們作戰,其餘人馬由你來指揮。我們按計劃行事」

    沒想到自己上任伊始便能指揮一場正規的攻城大戰,而且作戰計劃的基本架構還是依著自己的意見來實施,陳闖可以說是喜不自勝。若是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尾南倉,自己這個副指揮的交椅可就坐穩了。而且有此勝蹟在手,以後也是一個資本,否則他還真的有些害怕面對那些和自己同期的東海軍老兵,害怕他們不服自己的管束。

    隨後陳闖又在三個臭皮匠的指導下,讓手下的士兵在小樹林中就地取材,砍了幾棵樹,做了幾張簡易的梯子和攻門用的撞錘。到時候把戲做足了,由不得守城叛軍不相信東海軍是想強攻正門。

    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東海隊率領由張偉選拔出來的四十名身手矯捷的士兵,這些人也是他打算重點為東海軍培養的特種兵。如果不能培養出一些擅長攻城拔寨的特殊部隊,以後東海隊可就擺脫不了當苦力的命運,又如何能夠以更高的眼界去坐鎮在後方為東海軍運籌帷幄、揮斥方遒。

    三個臭皮匠的目標是組建一支類似於三國時期呂布麾下大將高順所率領的「陷陣營」那樣的部隊,能夠攻必克,無往而不利。

    帶著這四十名未來東海軍攻堅部隊的核心人馬,東海隊躲在距離尾南倉東北角不到一百米遠的一處視覺死角處。這是一處位於山脊背後的小谷,面積不大,恰好能夠容納五十人左右。本來沒有經過一番詳細的調查,初到此處的人是無法現這麼一處藏兵的好地方。不過當司馬富強通過他「沙盤推演」的技能將尾南倉周圍的地形都微縮到那小小的沙盤之上時,這處小谷便落入他們的視線當中,成為今夜伏兵的選。

    此時他們就等著尾南倉南面大門處傳來陳闖率兵攻城的聲音,可以肯定城牆上值守的區區五十人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集中到大門處,以抵禦東海軍的強攻,那時候就輪到東海隊帶著四十名士兵出手了。

    當然,也有可能那些士兵個個盡忠職守,根本就不離開各自的崗位,那東海隊所率領的這支突入部隊便沒有機會揮。不過這樣的情況三個臭皮匠也不是沒有預見到,還為此特意提醒過陳闖,若是守城叛軍對他的進攻反應不足,他完全可以假戲真做,乾脆就趁著對方防禦力量薄弱的大好時機,強行拿下正面城牆和城門。

    片刻之後,尾南倉南面城樓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警報聲,不但將城內熟睡的叛軍士兵吵醒,同時也將分散在四面城牆的值守士兵們都召集了過去,留下一段空蕩蕩的城牆。套句人們愛用的比喻,那就真如一個被扒光的美女,靜靜地躺在那裡誘惑著東海隊予取予求。

    一百米的距離很短,就算是一般人全奔跑也不過是十來秒鐘,為了避免叛軍昭武校尉將計就計,張偉先帶著小七過去一探虛實。等他將小七送上牆頭,時間也長剛剛過去半分鐘而已。

    眼見著小七在牆頭上做出一個安全的手勢,隨後身形慢慢地隱入一片陰影之中,黃志和司馬富強立刻帶著其餘人員全向著城牆奔行過去。而同一時間,張偉已經輕輕鬆鬆地憑藉高的身手獨自攀了上去,抓起牆頭插著的一支火把,狠狠地往城中的一垛糧倉投擲過去。

    就在東海隊其餘夢中人和四十名東海軍士兵相互配合著一個個攀上城頭時,張偉已經把過十支的火把擲入城中糧倉,令得尾南倉城牆的西北角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城內則已經開始冒起一處處的火頭,轉瞬便映紅了倉城上方的夜空。

    負責鎮守的尾南倉的昭武校尉看著那如血染般赤紅的天空,心中仿如在滴血般痛苦。儘管他早幾日便做好了防禦準備,最終還是沒能防得住對方的夜襲。

    此刻兩扇城門被對方的撞錘撞得吱吱嘎嘎,彷彿隨時都要散架,外面似乎有無數的士兵在搖旗吶喊,隨時就要攻上城頭。可是他卻走不開,不得不優先組織沒有戰鬥力的輜重兵去救火,否則就算尾南倉守住了,可是失了糧草,叛軍的頭領們一樣不會放過他。對方可真是行了一步攻其必救的殺招啊

    直到現倉城東北角的城頭陷入一片黑暗,他才意識到縱火者是從那個方向突入城內,可是此刻卻連對方身處何方都搞不清楚。因為燃燒的糧倉實在太過奪目,以至於他根本看不清那片黑暗之中有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支勁箭呼嘯著穿過前面一座糧草上的熊熊烈焰,朝著昭武校尉的胸口飛來。由於意識到自己在叛軍中的前途黯淡而導致精神恍惚的緣故,他竟是不懂得躲避,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矢扎入自己的胸口,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好了城破了城守大人被殺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輜重兵高喊到。

    「被殺了是麼……」其實那一箭並沒有射中昭武校尉的心臟,由於火焰導致空氣的扭曲,黃志的這一箭實際上是瞄歪了,直射中此人的右胸。但是昭武校尉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與其活著回去接受軍法處置,還不如死在這尾南倉城中,還能得個以身殉職的美名。所以他一直直挺挺地躺在那兒,完全沒有帶傷站起來繼續指揮的意願。

    牆頭上,黃志不解地看著那個方向,「好像是射歪了,又好像是射中了……不過那人真是個c+段位的昭武校尉嗎?我看他身手不怎麼樣啊,連我隨便射一箭都躲不過去……」

    黃志的本意是給對方的指揮官以生命的威脅,讓他在壓力下更是驚慌失措,完全沒想到對方竟是連躲閃的意願都沒有,中箭之後居然更是乾脆地躺著等死。

    至此尾南倉之戰已經毫無懸念,一個沒有求生**的指揮官加上一群群龍無的士兵,等到現東海隊帶著數十人出現在他們身後之時,大部分士兵明智地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僅有少數叛軍死硬分子還在負隅頑抗,但是很快便被陳闖所率領的正面部隊所擊潰。

    經過此役的大勝,陳闖可謂意氣風,因為這可是真真切切由他指揮的一仗,雖然東海隊三個臭皮匠對他進行了很多指點和補充,但並不妨礙他擁有了一次成功的指揮經驗。戰後統計傷亡狀況,除了幾名運氣不好的士兵在攻城初期為流矢所傷,後面的戰鬥幾乎沒有傷亡。總之所有的傷員加在一起,李莎只用了一個晚上便全部治療完畢,完全不像尾東關一役後整整花了她十天的時間用於治療傷殘士兵。

    而後清點守城叛軍的損失狀況,由於這座小城只有一個城門,想要逃跑都不容易,除了有幾名見機得快的叛軍士兵跳牆逃跑之外,其餘要麼是被殺,要麼是投降,幾乎是一網打盡。

    尾南倉城裡有兩百毫無戰鬥力的輜重兵,真正的戰鬥兵員只有三百,加之近段時間被昭武校尉風聲鶴唳的反應弄得個個是精神疲憊,加之突然被從夢中驚醒,能揮出來的戰力還不到一半。東海軍等於是以五百敵一百五,若是再考慮夢中人那高強的個人戰力,在如此懸殊的實力對比之下,這場仗也該要輕鬆取勝,否則陳闖真可以打回原形繼續去當個小隊長了。

    戰後收拾殘局,在見識了東海軍強大的戰鬥力後,包括沒死的昭武校尉在內,大部分士兵都表示願意投降東海軍,更不用說那兩百名輜重兵了。

    此時倉城裡還沒被燒燬的糧草依然有不少,對於突然湧入了大量尾縣難民的東海領地而言也是不無小補。再加上平白得了兩百名輜重兵和一些運糧用的車馬,東海隊豈能放過這筆意外的收穫,乾脆直接把尾南倉給搬空了,帶著所獲和歸降的叛軍先行返回尾東關,而將本打算繼續進行的下一場戰事給延後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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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7: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夜 血濺高句麗(一)

    「警報,警報」

    「半島隊人員司樸泰勇、人員李章賢、人員金順英,再次探查夢境世界本源秘密」

    「探查度分析開始……」

    「探查度提升至37。」

    「危害等級提升至d段位。」

    「監控等級由『關鍵字監聽』提升至『言行監控』。」

    「處罰措施:生死火拚一場。」

    「火拚隊伍抽取:東洲東海隊。」

    「隊伍危害等級比較:c段位大於d段位,半島隊獲得主場優勢。」

    「戰役設定:612年7月隋征高句麗之薩水戰役。」

    「以上訊息存入日誌備查。」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經過鎮衛隊和東海軍的一系列勝利,東海隊的夢中人們愈有一種上位者的風範。在東海鎮的地頭上,在東海住民和東海軍士兵的眼中,他們便是土皇帝,自有一番說一不二的威嚴與霸氣。而不再是像三條主線戰爭夢境中寄人籬下,必須看著主子臉色的臣子。

    儘管還有一個東洲皇庭在遠遠地通過詔書遙控著他們的行動大方向,但若是不把這當做一種苦差事,而當成是一種鞭策東海隊一直向前的動力,那麼也就沒什麼就連老實巴交的午陽都覺得在勢力夢境中過得很滋潤,讓他有種不想返回現實世界的衝動,更不用說去那些險死還生的戰爭夢境。

    可是夢境世界由不得夢中人自己選擇,所以在第三夜,他們不得不再次回到戰爭夢境當中來。而且更讓人鬱悶的是今夜的戰爭夢境又一次脫離了司馬富強的計劃,進入了一個不在預期之內的戰場。按他原先的想法,現在正是繼續在北魏陣營撈好處的時候。以司馬富強在拓跋珪跟前的地位,他們在這條主線夢境里根本不用累死累活,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撈足了積分。

    可是今夜從睡夢中醒來,東海隊又成了一夥大頭兵,擠在一座擁擠的帳篷裡,連想要正常翻個身都難。司馬富強辛苦地坐起身,不小心碰到旁邊一個柔軟的身體,嚇得趕緊縮了縮,生怕那是李莎可就不太好辦。

    「沒事,是我。」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是黃鶯的。

    「你怎麼知道是我?」司馬富強不解地問到。

    黃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女人的敏感那可不是能夠用語言能夠說得清的,她從醒來那一刻,便能感覺得到身邊那個高大的男人是司馬富強。如果這不是在該死的戰爭夢境裡,而是安逸的現實世界,甚至是東洲勢力夢境也可以,那會是多麼溫馨而幸福的感覺。此刻她無言以對。

    司馬富強眼見問不出個結果,也就暫時把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放在了一邊,轉而考慮自己究竟是進入了哪一場戰役。

    此刻夢中人們紛紛醒來,大家走出漆黑的帳篷之後,紛紛期待地看著隊長,等著看他分析戰役名稱的例行表演。而曉風也終於在連續幾次之後學乖了,再也不敢懷疑隊長的專業知識。

    可是司馬富強此刻卻糾結了,他可以認得出身上所著的圓領戎服是隋軍的,可如果這是在隋唐主線的話,他們就不應該穿這種服飾,而是應該身披唐軍李世民麾下部隊專用的玄甲。而且夢境世界也不太可能自作主張地幫東海隊轉換陣營,更何況是一個已經在隋唐主線中淪為過去式的陣營。

    那麼就只能是非主線的獨立戰爭了,但是這個結論更讓他覺得匪夷所思。按照慣例,每支隊伍每週一、三、五基本上必經兩場主線戰爭夢境外加一場熱武器戰爭。像現在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出現,非熱武器、非主線,又出現在主線戰爭夢境的歷史時段,從頭到尾透露著詭異的氛圍。

    隋朝雖然僅僅歷經兩代,只有短短的三十七年歷史,可是大小戰事無數,即使是身為戰爭史百科書的司馬富強也無法一一細數。如果曉風這會兒不死心地再挑戰一次隊長的權威,司馬富強還真是無法立刻回答他。

    從周圍的地形地貌來看,似乎是在遼東或者高句麗國一代,而隋朝單單是東征高句麗的戰爭就有足足四次,分別是在開皇十八年(598年)、大業八年(612 年)、九年和十年。隋朝國都位於長安,與高句麗的國都平壤可謂萬里迢迢,隨便出征一次也是半年一年,所以司馬富強想要通過季節氣候來作為判斷的依據也不可能。

    總而言之,有史以來第一次,司馬富強懵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眼見隊友們還熱切地盼望著自己給他們解惑,自己卻依然迷惑不已的東海隊長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兩句,「我們現在身穿的是隋軍的圓領長袍的戎服,而所處的位置是高句麗國,所以眼下的戰役是隋征高句麗之戰。」

    曉風邊聽邊點頭,隊長不愧是隊長,還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幸好自己已經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這回腦門子上又該挨一巴掌了。

    黃志聽著卻覺得不對勁,隊長這次的分析看似有模有樣,實際上最關鍵的幾點卻隻字未提。據他所知,隋煬帝楊廣可是不止一次東征高麗,若是司馬富強已經分析出了眼下的情況,至少該提一下目前是哪一年的第幾次東征,而不是籠統地說一句「隋征高句麗之戰」應付了事。

    他看了看隊長,又看了看曉風,心裡已經基本上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對於大部分隊友來說,知道不知道眼下這場戰役的細節其實並不重要,習慣性地去聽隊長的分析,也只不過是一種樂趣而已。真正關鍵的還是司馬富強本人搞清楚了眼前的局勢,就會根據他對歷史的瞭解為東海隊安排一條好的出路。

    看來隊長是遇到麻煩了,黃志很確定這一點,不過他也知道要維護司馬富強的面子,所以也不當眾點明。過了一會兒,司馬富強主動要黃志和他一起出去辦事,兩人終於有了私下交談的時機。

    「遇到麻煩啦?」黃志小心翼翼地問到。

    司馬富強尷尬地笑了笑,「是啊,被你看出來了。我可以判斷這是東征高句麗,但卻分不清究竟是第幾次,這關係到我們後面該怎麼做才好。」

    「哦,那也不是什麼大事麼,交給我去辦吧。」黃志鬆了口氣。

    司馬富強點點頭,「我找你正是為了這件事。你趕緊找人問問吧,主要幫我問出三個細節,第一是現在是什麼時間段,第二則是我們所處的位置,第三我們這支部隊的統帥是哪位?」

    儘管剛才為了維護司馬富強的權威而沒有當中拆穿他,但是想到這個隊長也有如此窘迫的時候,也會因為害怕被曉風看笑話而故弄玄虛,黃志就忍不住想笑。他一路上忍著笑意、咧著嘴找人打探消息,加之提的問題又略顯弱智,差點被人當傻瓜看,不過總算是問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

    此役的大背景是大業八年楊廣第一次東征高句麗,系列戰事始於二月份,而此時是夏季七月。雖然黃志不太清楚這個時間段意味著什麼,但相信隊長應該心裡有譜。東海隊所處的這支軍隊由左、右翊衛大將軍於仲文與宇文述兩名鮮卑族大將率領,麾下共九軍約三十萬人。

    唯獨司馬富強的第三個問題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主要是這些基層士兵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有的認為部隊還在遼東,有的則說應該是在高句麗境內。除此之外,黃志還現一個問題,這些士兵個個都面帶飢色,像是幾天沒吃飽飯的樣子。

    回到東海隊所在帳篷之前,黃志小聲地將自己問得的情報告訴隊長。司馬富強聽得眉頭直皺,此刻他已經明白了東海隊即將面對的是什麼,那是隋煬帝第一次東征高句麗中最慘的一個階段——薩水戰役。

    由於隋軍遠征高句麗的補給線太過漫長,若以常規方式依靠輜重兵來輸送糧草,損耗之巨大恐怕遠比出征的軍士們所需要的份額還要多。所以當初於仲文率部從懷遠和瀘河鎮出時,便讓手下的士兵們都帶足三個月以上的口糧。這樣一來,加上每個軍士必備的各種武器裝備,每人的負重竟然高達三石(18o公斤)以上,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而且這些為將者自己不用承受如此負擔,又下達了「遺棄米粟者斬」這種苛刻的軍令,讓士兵們不得不尋求變通之道,於夜晚宿營的時候,偷偷地將大部分口糧埋入各自帳篷的地底下。雖然士兵們是減輕了負擔,可是等到這三十多萬大軍走到半途,糧草基本上已經耗盡。

    此時副帥宇文述建議回師,可是於仲文卻不同意,堅持繼續追擊高句麗大將乙支文德。宇文述趨于于仲文的壓力而不得不同意繼續追擊,於是三十萬大軍餓著肚子追過了鴨綠江。

    高句麗大將乙支文德原本是打算投降的,可是見隋軍斷糧,便決定誘敵深入,直把隋軍yin*到距平壤僅有三十里遠的薩水之南。然後乙支文德派出使者向隋軍兩員主帥詐降,答應若是他們撤軍,將讓高句麗王高元向隋朝朝貢。

    鑑於飢腸轆轆的隋軍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宇文述就答應了乙支文德撤軍,結果就在隋軍北渡薩水準備返回時,遭到高句麗軍的銜尾追擊,殿軍的左屯衛將軍辛世雄當場戰死,其餘八軍全線潰逃。待隋軍回到遼東時,三十萬大軍百不存一,僅剩下兩千七百餘人。

    作為對戰敗負有主要責任的於仲文和宇文述都被銷爵為民,並且獲罪入獄,而隨軍同行的慰撫使、尚書右丞劉士龍更是當場被斬以謝天下。後諸將都將責任推給主帥於仲文,因而得以脫罪,唯獨這名右翊衛大將軍鬱鬱而死。

    如果說這些將領是罪有應得,那麼莫名其妙進入此仗的東海隊那可就是受了無妄之災了。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正是薩水南岸,時間段就在隋軍撤軍之前。也就是說,他們即將面對一場比赤壁之戰、淝水之戰還要慘烈得多的敗仗。

    把情況向黃志和張偉大致說明,司馬富強對於這種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甚至應該說是百死一生的局面毫無辦法,還得依靠這兩兄弟一起來想對策。

    「我說,乾脆當個逃兵,現在就開溜吧」黃志可不想當炮灰,尤其東海隊的直接所屬便是左屯衛將軍辛世雄的軍隊,根本就是一支全軍覆沒的死亡部隊。

    對於黃志的提議,三個臭皮匠中的另外兩人都毫無異議地表示了贊同。不過可以想見,東海隊想要脫離這場夢境的條件應該便是返回遼東,在這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的異國他鄉,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關鍵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清楚夢境世界把東海隊送進這場戰役的根本目的是什麼。

    在戰場的另一面,乙支文德所率的高句麗大軍裡面,半島隊正摩拳擦掌地等著絕地反擊的一刻,他們也同樣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與東海隊關聯在了一起。

    想到就馬上行動,司馬富強讓隊友們假扮成一支巡邏隊伍,開始在軍營中四處遊蕩,看看是否有人會幹涉他們的行動。裝模作樣地遊蕩了一會兒,現似乎沒有人有興趣干涉東海隊的行動,眾人便大著膽子往軍隊的右翼方向移動。

    根據司馬富強的判斷,薩水的上游應該在東北面,也就是隋軍右翼方向。想要擺脫高句麗軍的追擊,又能順利地過河,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從上游水淺處渡河。

    向著外圍走去,黃志終於知道為什麼沒人來關心這支跨界的「巡邏隊」,此時的隋軍就連基層軍官們個個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又忙著收拾輜重準備撤軍,哪還會有閒心去管別人。在那些基層士兵眼中,他們終於可以解脫了,不用再繼續這場遠跨萬里的無謂的戰爭,卻不曾想到他們已經踏上了一條不虧的黃泉路。

    東海隊花了大半個鐘頭,才從隋軍綿延不絕的連營中部走到邊緣地帶。眼見著沒人來管束他們,甚至連事先準備好的幾個為何他們要脫離大部隊的說辭都沒機會用上,夢中人們便遠離了隋軍大部隊,沿著夏季奔騰的薩水往上遊走去。

    與此同時,半島隊的夢中人在一名叫做金順英的女人建議下,也脫離了高句麗軍的大部隊,準備前往薩水上游暫時截斷河流,以便在隋軍渡水時製造人為的山洪暴,看看能不能因為這樣而提高今夜的評價,爭取拿個高分。

    兩支隊伍又向著各自的目標前行了大約一個鐘頭,眼見著已經脫離了薩水戰役的主戰場,卻在此時覺了一隊身著敵軍制服的人馬。

    司馬富強毫不猶豫地動了「登高遠眺」技能,對東海隊來說,一支高句麗軍小隊完全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他唯一擔心的是這支小隊來此的目的。難道在薩水上游埋伏有高句麗軍的伏兵?

    對於隋朝東征高句麗,他所做的研究甚少,因為那幾場戰役說起來都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第一次戰敗是因為大意;第二次東征失敗則是因為後院失火,洛陽生了楊玄感叛亂;至於614年,吸取了前兩次教訓的隋軍根本不管國內已經叛亂四起,國家分裂在即,硬是依靠人數上的優勢壓倒了孱弱的高句麗軍,也只能算是勝之不武,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基於這樣的原因,司馬富強對於隋朝三次東征高句麗所做的研究,側重點都放在了隋軍的戰略層面上的一些問題,而根本沒有去關注戰役的局部細節。所以這會兒他還真有些抓瞎,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帶著東海隊送上門去撞一支高句麗軍隊,那可實在不妙。

    冴細地觀察了這支小隊片刻,他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為對方的人數正好八人,正好是一支夢中人隊伍的標準。再看他們那種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氣質,這分明就是一支夢中人隊伍

    「現敵對勢力半島(東海)隊,生死火拚任務啟動,全員擊殺對方夢中人後方可退出薩水戰役。」夢境世界的那個畫外音同時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震驚不管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火拚」的東海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半島隊,所有夢中人這一刻心中只有震驚。

    半島隊自然有理由感到震驚,他們僅僅是想來截斷河流撈點好處,誰想莫名其妙地就遇到東海隊,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夢境世界竟然給這麼萍水相逢的兩支隊伍安排了一個什麼該死的「生死火拚」。尤其讓他們感到不忿的是對方居然有九個人,這叫怎麼回事?

    東海隊也有自己震驚的理由,其他人或許還不知道「生死火拚」產生的原因,但張偉多少已經有些察覺,而黃志和司馬富強更是心知肚明。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三天兩頭地就安排一次「生死火拚」?夢境世界到底有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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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夜 血濺高句麗(二)

    「隊長,我們先撤?」有過一次經驗的東海隊夢中人先反應過來,黃志開口問到。

    司馬富強臉色凝重地搖搖頭,「不行這次的情況和上次不同。上次我們在鎮南關是作為具備優勢的一方,手中掌握著較大的主動權。可是這一次,非但是不能指望隋軍,恐怕還會為他們所拖累。」

    黃志一拍額頭,顯然是懊惱自己反應過度了,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沒想到。這會兒要是回到隋軍當中去從長計議,恐怕還未等到東海隊完成佈局,便會遭到高句麗軍的致命打擊,那時候半島隊甚至無需動手,只要等著坐享其成便可。

    事實上東海隊目前也沒有佈局的條件,處在人家的地頭上,無論是對當地的地形還是高句麗軍的分佈狀況都不清楚,他們就像瞎子一般。這種時候與其到處亂闖,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風險,還不如和趁著現在和對方來一場公平的對決,至少可以最大程度地挽回己方的劣勢。

    想清楚了這個道理,張偉大呼一聲,「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上注意陣型和配合,我們多對方一個人。」有他帶頭行動起來,隊友們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司馬富強也無奈地點點頭趕緊跟上,這種無準備、無計劃的胡來可不是他的風格,謀定而後動才是正理,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拖下去只能增加對己方不利的變數。

    所幸打這麼一場接觸戰對東海隊來說還是具有一定優勢的,主要是他們比對方多了一人,至少在心理上佔了上風。除此之外還有李莎的存在也非常有利,東海隊夢中人如果受傷害有「治療」做後盾,可是對方卻不見得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張偉以傷換傷的不要命打法對於半島隊而言還是很有威脅的。

    半島隊那邊還沒回過味來,就見到東海隊一窩蜂地朝自己這邊衝來,頓時有些進退失據,哪還記得自己的背後還有一支此役必勝的高句麗軍作為後援,完全可以先退回去好好商議一番再說。

    一邊快向對方推進,張偉一邊向隊友們灌輸一些必須注意的細節,「殘月先不要亮出大錘來,黃鶯借把齊眉短槍給他。你的大錘將會是一個殺手鐧,一旦出手,必須殺死對方一人」

    「明白」殘月的錘子不到需要的時候通常是不會拿出來的,畢竟那傢伙重得很,平時放在武器袋中會輕鬆些。

    「隊長給小七一把砍刀。小七你的技能段位太低,若是用匕不但沒法形成威脅,反而會成為對方的突破口。一會兒你就虛張聲勢,砍刀最容易用了,反正儘量表現得狠一些,讓對方以為你是我們的最強戰力,派出個防守型的來牽制你,我們機會就大了。」

    「好的師父,可是我沒學過『刀法』,不會暴露嗎?」小七這是第一次與夢中人交手,心裡難免有些害怕。張偉要讓他但此重責,萬一把小命搭上怎麼辦?

    張偉自然有萬全的安排,「你就只管攻擊,完全放棄防守。隊長負責保護你,放心對了,把你的匕給我用。嘿嘿,我會給對方一個驚喜的」

    「那我呢?」曉風眼見著張偉已經安排好了半數的隊友,而自己這麼一個「高手」卻還沒有分配到關鍵的任務,,不由得有些急了。

    「你呀,你也很重要。」張偉白了他一眼,「你先隨便找個人交手,但是要隨時注意對方的每一個人,若是有機可乘,立刻動『度』幹掉一個。午陽攻防兼備,爭取拖住對方的主戰力,讓其他人有機會消滅其他對手。」

    此時兩隊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百米左右,半島隊夢中人也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紛紛掏出武器準備應戰。

    「他們不打算逃跑,那麼我們慢點,別跑得太喘了,等下影響戰鬥。」張偉一邊讓大家慢下來,一邊繼續給隊友們佈置戰術,「半島隊應該最擅長『箭術』,你們看,他們有三名弓手。士心、紫砂和黃鶯,你們每人負責拖住一個。尤其是黃鶯和士心,儘可能幫紫砂分擔一點,她實力稍弱,而且有可能還要隨時照顧受傷的隊友。」

    相比於東海隊的亂中有序,半島隊那就是純粹的亂作一團了。不像九隊東洲九鎮經常在三大主線之中磕磕碰碰,半島隊除了最初的地區統一戰,在戰爭夢境中遇到其他隊伍的幾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計。除了曾經遇到過一次與之臨近的瀛洲隊,他們在戰爭夢境中與其他隊伍對抗的經驗幾乎為零,此刻只能是按照對付夢境世界原住民的那一套來行事。

    三名半島隊的弓手第一時間對東海隊展開了遠程打擊,而且還動了專屬技能。這若是對付一般的士兵倒是沒有什麼錯誤,可他們此刻面對的卻是經驗豐富的東海隊,這等於是一開始便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左手邊的中年大叔一出手就把東海諸人嚇了一跳,那箭矢幾乎是出手即至,不知道還以為是當日定軍山遇到的黃忠再次出現在眼前。所幸他瞄準的對象是擁有「敏捷」技能的曉風,這小子雖然被嚇出一身冷汗,但還是輕鬆地避過了。

    「三石弓」向三國箭神請教過「箭術」之道的黃志立刻看出了個中原委,「這人的專屬技能是『蠻力』,否則正常人不可能射出如此快的箭大家小心此人,要是被他射中要害,必死無疑」

    司馬富強聞言立刻掏出武器袋中的塔盾,雙眼死盯著這名可怕的「蠻力」弓手。

    「蠻力」技能固然適合使用重武器,但若是像這名半島隊大叔一樣與「箭術」配合,威力同樣驚人。一旦動技能,他輕鬆地就拉開了黃忠都無能為力的三石弓,三百六十斤的臂力通過弓臂轉化為箭矢飛出時的動能,「音箭」簡直是信手拈來,就連三國箭神都嘆之弗如。

    可惜此人為了拉平兩隊人數,出手稍微急了點,而且又選錯了目標。否則等到東海隊進入五十米範圍,他再突然射出如此威力的一箭,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射殺任何一人。歸根結底,還是半島隊缺少和其他夢中人隊伍對抗的經驗。

    此刻兩隊的距離為百米,除了「蠻力」弓手之外,也就黃志勉強能夠對對方產生一定的威脅。不過他卻不打算這麼做,除非是偷襲,否則根本沒有一擊得手的可能,還會過早暴露自己的實力。

    東海隊小心翼翼地以扛著塔盾的司馬富強為鋒尖向前推進著,儘量把身形都藏在隊長的身後。

    半島隊大叔眼見對方已經有所防備,心中這才有些懊惱,也就不再輕易出手,只是在三石弓上搭著一支箭,隨時保持著對東海隊夢中人的威懾。

    等到東海隊繼續前進至七十米之內,這也是大部分弓弩平射的有效攻擊範圍,半島隊的另外兩名弓手同時抬起了手中的復合弓,再加上「蠻力」弓大叔,三張弓同時出手,竟是形成了箭幕攻擊。

    「蠻力」弓大叔此時採用的是「散射箭」手法,一個人便射出五支箭,也虧得三石弓的能量大,才能夠在七十米的射程上同時提供五支箭的動能。而另外兩人用的是高句麗國特有的「片箭」,長度僅有正常箭矢的一半,因為重量輕了,所以在同時射出三支箭的情況下,依然能夠保持每支箭的射程。

    三人共計十一支箭呈吊射的態勢向著東海隊的密集隊形兜頭射來,顯然這一招他們常用,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若是目標是一般的士兵,此刻至少可以射殺一半。不過由於目標是夢中人,他們並不敢保證能夠取得太好的效果,不過只要能傷東海隊數人,他們便能取得決定性的優勢。

    東海隊見此情形也忍不住讚歎不已,能夠以三個弓手射出箭幕攻擊的效果,半島隊果然是擅長遠程攻擊的隊伍,而且這一招顯然他們已經用得得心應手了,觸不及防下,任何一支夢中人隊伍都會為此頭痛。

    所幸東海隊早有準備,在黃志的提醒下扛著塔盾頂在前頭的人已經換成了殘月,而司馬富強則拿著大盾隨時準備應變。此刻見到此陣仗,趕緊將手中的大盾舉過頭頂,迅護住隊伍上方。

    即便如此,兩面盾牌依舊是擋不住所有的箭矢,足足有三支箭矢穿過兩面盾牌之間的空隙,射中了後面的東海隊員。中箭的三人分別是黃鶯、午陽和張偉。

    黃鶯被射中的是左肩,但是因為有「頑強」的「堅韌」效果護體,所以只是破了點皮,乾脆就不需要治療,流點血還能麻痺對方,以為她負傷了不足為慮。

    張偉反應比較快,一支「片箭」只是擦著他的胳膊飛過去,李莎一個「癒合」瞬間便能讓傷口收口。不過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悽慘些,張偉讓李莎先治療三個人之中傷勢最重的午陽,而他自己則準備放點血,至少得把袖子染紅了才行。

    午陽被射中的是右肩,由於沒有黃鶯的護體技能,所以他肩膀上掛著一支「片箭」,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此刻東海隊不得不暫時停下前進的腳步,讓李莎緊急為受傷的隊友進行治療。眾人將保持著原來的隊形不變,這樣可以確保「蠻力」弓的偷襲無效,更重要的是為了保住隊裡有人會「治療」的秘密。

    如今的李莎已經是經驗老到的戰地醫生,處理這種傷患可以說是毫無難度,掏出匕乾脆利落地割開午陽的傷口,將「片箭」拔出來,緊接著「癒合」和「恢復」效果接連用出,相信等到兩隊接戰的時候,午陽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的戰鬥力。

    這邊李莎剛處理好午陽的傷口,半島隊那邊第二輪箭幕立刻又要出手。眼見再這麼下去,東海隊還沒靠近對方就要全員掛綵,甚至還有可能損失一兩個人,張偉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還未接受治療,當機立斷改變陣型,「這樣不行,立刻分散」

    隊友們早已習慣在戰鬥中毫無保留地相信張偉的安排,立刻四散開來,躲過了半島隊的第二波箭幕攻擊。

    張偉第一時間下達了新的指令,「隊長保護士心、紫砂曉風單獨行動,儘量不要暴露『度』黃鶯、小七跟著殘月行動,各自小心」他自己也是單獨行動,雖然有點風險,但是憑著右臂掛綵的「慘狀」,相信對方不會把他這種已經「失去」戰鬥力的人物當做攻擊的目標。

    一瞬間,東海隊分散成四路齊頭並進,儘管半島隊的三名弓手都擁有「散射箭」技能,卻也無法同時兼顧那麼分散的幾處目標。

    「蠻力」弓大叔顯然對剛才第一箭沒能射中曉風而感到不忿,此刻再次將目標鎖定在他的身上。而另外兩名弓手分別是一男一女兩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們則選擇拿著盾牌的兩群人作為各自的目標。張偉則果真被視為失去威脅到目標而被三人一致選擇無視。

    「蠻力」弓剛才的第一次打擊沒能射中曉風,此刻在對方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更是徒勞無功,氣得他差點想要把三石弓給折斷。倒是他的兩名隊友各有斬獲,一人射中了黃志的左臂,一人則再度射中為了保護小七挺身而出的黃鶯。

    黃志成了第四個受傷的東海隊員,和張偉一樣胳膊擦傷,不過有李莎在身邊,這樣的小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至於黃鶯,她根本就是仗著自己夠「頑強」而自願再挨一箭,以降低對方的警惕之心。若是對他們出手的是「蠻力」弓,恐怕她也不敢如此英勇。

    承受了三輪遠程打擊之後,東海隊已經逼近到了三十米距離,再往前推進的話,半島隊的遠程打擊便會失去距離上的優勢。加之眼見東海隊有四人掛綵,而且傷處都在肩臂這種關鍵部位,或許不會致命,但都足以影響正常的戰鬥力揮。所以半島隊除了三名弓手之外的其餘五人都迎了上來,準備迎戰傷兵滿營的對手。

    這五名半島隊夢中人一人持重斧,兩人持高麗刀,兩人拿齊眉鋼叉,武器特色比較單一,但卻不容易判斷他們的專屬技能。

    小七依張偉的指示,揮舞著砍刀氣勢洶洶地居中撲了上去,擺出一副他就是東海隊最強戰力的架勢。而黃志、李莎則停在了原地,掏出各自的弓弩開始射向半島隊的三名弓手,以牽制他們的遠程打擊。

    眼見小七那副捨我其誰的架勢,半島隊立刻有一人迎上,此人正是手持高麗刀的兩人之一,如果張偉預計的沒錯,肯定就是擁有防禦技能的那個。他迎著小七衝了上來,可是手上的高麗刀卻明顯擺出一副守勢。

    司馬富強跟在小七身側同步推進,半島隊也不得不分出一人準備牽制他,生怕那名擁有防禦技能的高麗刀手無法同時應付兩人。這組四人先就交上了手。

    高麗刀手架住小七看似兇猛的一刀,心頭卻詫異不已,以他豐富的戰鬥經驗,自然在這格擋的瞬間便判斷出對手的虛實。小七出手虛浮無力,壓根兒就沒有一絲高手風範。他不安地分心瞄了四週一圈,隊友們都已經找到了各自的目標交上了手。這會兒不管他是否選錯了目標,都得先解決了眼前這人才能再做打算。

    午陽此刻已經拋了隊長的塔盾,拿著黃鶯借他的齊眉短槍迎上了半島隊的重斧手,這也是他身為重武器手最愛的對手。那重斧手輕蔑地笑了笑,在他眼中,那桿沒幾斤重的齊眉短槍如何能抵擋他手中份量十足的重斧,根本就是來找死的。

    肩膀負傷的午陽對上了另一名高麗刀手,一開始便因為肩膀「不靈活」而落入了下風。曉風的對手是鋼叉,這種高句麗**隊的制式武器恰好克制他的長劍,一時也難以施展。至於同樣負傷在身的張偉則拿著短短的匕去單挑另一名鋼叉半島隊員,讓對方嗤之以鼻。

    唯一沒有對手牽制的黃鶯持著長槍迅地繞過交手的雙方,直衝半島隊的「蠻力」弓大叔,這人也是對東海隊威脅最大的敵人。只要有他在的一刻,東海隊的每一個人隨時都會有送命的危險。

    李莎e段位的「箭術」基本上是威脅不到任何一個夢中人的,勉強只能干擾半島隊一名弓手,讓對方不至於威脅到自己的隊友。

    黃志不得不辛苦一點,一出手便是他目前掌握的最難技能「散射箭」,同時打擊「蠻力」弓和女弓手。

    黃鶯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衝,若是不敢進逼近「蠻力」弓,光靠黃志一人實在是很難牽制住對方兩人。到了這一刻,誰都知道半島隊最強的便是三名弓手,只有牽制住這三人,不讓他們打亂張偉部署的作戰計劃,其他隊友才有取勝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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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8: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夜 血濺高句麗(三)

    (昨晚睡覺時突然被本書的情節驚醒,因為見鬼了……不是老風見鬼,是半島隊見鬼。因為老風睡到一半時突然意識到,昨晚一不小心在雙方捉對廝殺時把半島隊弄出了一個不該存在的第九人,那不是鬼是什麼……好大的一個bug,實在不好意思,早上做了修改,現在沒事了。)

    半島隊的夢中人一直以為東海隊的人實力不過爾爾,在他們的攻擊下左支右絀,卻不曾想到,其實這些人有一半的心神都用在了提防那名「蠻力」弓上面。只要那名大叔還沒有倒下,誰也不敢放開手腳進攻,否則隨時都會被他盯上。

    三十米的距離哪怕對於黃鶯這樣的一個女子,也不過是幾秒鐘就能跑過去的距離。半島隊的三名弓手眼看著是很難再有出手的機會,立刻很有默契地分散開來。其中「蠻力」弓大叔往右邊而去,另一名男弓手則往左邊跑,唯有女弓手留在原地未曾移動,反而是張弓便射,直取黃鶯。

    黃鶯沒有黃志那種感應危機的天賦能力,也沒有曉風的「敏捷」專屬技能,所以她自知很難躲過這一箭,所以一咬牙乾脆就仗著自己的「頑強」再次硬抗這一箭。反正她此時處於高移動的狀態,對方基本上很難射中要害。而事實上女弓手的這一箭實在是有失準頭,竟是連她的衣服角都沒擦著。

    眼見對方三人分散開來,黃鶯卻完全無視於停留在原地的女弓手,反而是轉身追著「蠻力」弓的方向而去。就算她追不上對方,也不能讓那名半島隊大叔有向隊友們出手的機會。

    「蠻力」弓眼見對方認準了自己不放,不得不向夥伴求救,「順英,幫我攔住她」

    黃鶯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就算是聽得懂,她也得保持著對「蠻力」弓的壓迫,不能有片刻的鬆懈。這種時候,哪怕是讓對方射出一箭,也會給其他隊友帶來不必要的傷亡。

    就在這個時候,半島隊唯一的女性,女弓手金順英突然將手中的復合弓斜挎到背上,從腰間拔出一把匕,一瞬間她爆出了驚人的度,如一陣風地從斜後方向著黃鶯跑去。

    「黃鶯,防守」處於隊友們後方的黃志總攬著全局,見狀立刻高呼。同時手中的一把抓起五支箭矢,瞄準著黃鶯周身的各個方向。

    黃鶯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到來自隊友的提醒,她下意識地動了「頑強」技能。就在這一刻,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左側,一柄匕飛地劃過她的咽喉。若非那個身影是個子不高的女人,黃鶯簡直要誤以為是曉風對自己出手了。

    她捂著自己纖細修長的脖子,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流淌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黃志的「散射箭」也到了,很不幸地又有一支箭射中黃鶯的後背,給這個傷痕纍纍的女人又添新傷,只不過看那樣子並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傷害,連箭簇都沒能扎進肉裡。

    倒是金順英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胡亂出手,連自己人都當成打擊目標,所以一時防範不及,傷了右臂,一時間連匕都用不了,只能飛快地向遠離東海隊的後方跑開。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失手的可能,而且還眼看著黃鶯脖子上流出了鮮血,所以她相信自己為隊伍建立了功,接下來「蠻力」弓李章賢大哥就可以盡情揮了。

    黃志看了一眼身邊的李莎,眼神中充滿了詢問的意味,他也擔心黃鶯的情況。

    李莎搖搖頭,「出血不多,皮外傷。」

    此時「蠻力」弓李章賢已經脫離了黃鶯的威脅,來到了兩隊交戰地點的右側,本打算停下來開始攻擊,但是想到自己的射程在百米之外都能保持足夠的威力,完全不必停留在離對方只有三十幾米遠的地方冒險,所以乾脆繼續往遠處跑開。他卻不知道在身後不遠處,處於隊伍右翼的曉風正盯著他轉身的背影。

    黃鶯捂著脖子並不是為了不讓對方看見她脖子上的傷口很淺,純粹是因為恐懼而做出的下意識行為。她雖然沒能成功地牽制住半島隊的李章賢,卻意外地給對方製造了一個被殺的假象,金順英暴露出專屬技能還算小事,關鍵是李章賢以為同伴得手而麻痺了。

    不但是半島隊員被矇蔽了,連司馬富強都差點失控。若非東海隊有個割喉無數的張偉,大家也都見慣了敵人在被他割喉以後鮮血狂噴的景象,知道黃鶯此刻的出血量絕對不是被傷了大動脈的人應有的表現,否則他差點就要衝出去和金順英拚命。

    「曉風,上」張偉適時地下達了反擊的指令。

    曉風立刻領命甩開那個讓他打得很窩囊的對手,追著李章賢的背影而去。兩人之間不到四十米的距離對於他而言,從啟動到加也用不了兩秒鐘。

    「章賢大哥」半島隊其他人意識到情況不妙,想要出言提醒還在埋頭往遠處跑去的李章賢,可是剛喊出名字,卻見曉風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李章賢莫名其妙地回過頭,想要看看隊友們如此急切地呼喚自己是為了什麼,卻見一柄長劍在眼前劃過一道亮線,而他的腦袋卻漸漸地遠離了地面。

    曉風自從「劍術」上升到d段位之後,便覺自己可以利用高奔跑時所帶來的慣性來揮劍,瞬間產生的威力遠勝過平時。所以這一刻居然一劍就把李章賢的腦袋給砍了下來,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李章賢的身死吹響了東海隊反擊的**,一直很憋屈的幾人集體爆。

    先爆的是午陽和張偉二人組,明明剛才只要張偉一人就能收拾掉眼前這個自大的半島隊員,卻不得不裝出受傷的樣子與對方慢慢地耗時間。此刻趁著午陽揮刀吸引對方的防守,張偉乾脆就扔掉手裡的匕,在對方一臉的茫然當中欺身靠近。他甚至不屑於亮出爪子,而是選擇硬生生地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殘月的對手又是一個「蠻力」男,看來半島隊就是盛產這種光長肌肉不長腦漿的蠻漢。此人根據殘月剛才幾個來回的判斷,其技能段位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不過技巧上還是差了一大截。畢竟他是經過裴行儼點撥過的,知道再有力氣也得用巧。

    此刻半島隊斧頭男正好當頭一斧子劈下來,看那架勢是想要把殘月劈成兩片才肯罷休。他眼看著殘月齊眉短槍橫在頭頂,根本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更是毫無戒心地使出了全力。

    殘月卻在對方巨斧劈斷自己從黃鶯那裡借來的武器瞬間往後一跳,避開了巨斧的鋒刃,同時把手伸向了腰間的武器袋。

    而那斧頭男手中的巨斧去勢未盡,竟是繼續劈入地面,深深地嵌在那裡。這傢伙還不知死活地以為對方沒了武器,而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巨斧從地面上拔出來。就在此刻,他感覺到頭頂上傳來巨大的風壓,疑惑地抬頭一看,卻見眼前出現一個腦袋大小的漆黑一團。

    他臨死前看到的正是殘月的當頭一錘,而半島隊其他人看見的卻是慘不忍睹的一幕。他的頭顱當場就碎了,腦漿四處飛濺,而胸膛也被打爆,肋骨一根根地從胸腔裡呲出來,只剩下一團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地癱在了地面。

    眨眼間就倒下了三人,半島隊其他人不由得有些接受不了現實,神情恍惚地看著這群突然變得殘暴無比的對手。

    黃志的「連珠箭」適時地出手,把另一名正在愣神的男弓手給射成了蜂窩。

    而張偉和午陽則加入了隊長與小七的戰團,四人圍攻對方兩人。有張偉這種不怕死的高手加入,那兩人根本支撐不到兩個回合便失了性命。

    殺掉了李章賢的曉風又要回過頭來收拾那名鋼叉手,卻見脖子上還淌著血的黃鶯已經替他代勞了,一槍從鋼叉手背後穿胸而過。

    這一刻,半島隊只剩下女弓手金順英一人。她眼見隊友們在不到片刻的時間裡全部陣亡,而自己也因為手臂負傷而無法繼續戰鬥,當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以她的度,就算是曉風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追上,更何況她剛才已經與東海隊的夢中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曉風見自己的目標被黃鶯殺了,本打算去追擊金順英的,但是卻被張偉制止了,生怕他獨自一人會遇到不可預測的危險。

    這時候金順英已經消失在薩水南岸離江畔有一段距離的一片森林裡,再也看不到蹤影。不過東海隊的夢中人們並不著急,半島隊現在就只剩下這個女人,諒她也折騰不出什麼大風浪來。暫時放棄了對金順英的追擊,東海隊員們重新聚在了一起,李莎趕緊為幾位負傷的隊友治療。事實上就連看起來很悽慘的黃鶯都沒有什麼大礙,只用去李莎一會兒時間便恢復如初。

    司馬富強趁著這個時候對剛才的戰鬥做了一番總結,「這次我們沒事實在是因為運氣好,對方顯然缺乏『生死火拚』的經驗,也很少有和夢中人隊伍對抗的經驗。如果那個『蠻力』弓能夠多一點沉穩,可能先倒下的就是我們東海隊的成員。」

    「同樣的,如果那個女弓手偷襲的不是黃鶯,我不知道在先失一人的情況下我們是否還能保證鎮定,還能完美的配合。真的不希望下次還要如此倉促地出手……」說到這裡,誰也看得出隊長的臉色很不好看。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像當初鎮南關那麼做會安全一點。但今天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黃志知道他心裡所想,儘管沒有公開表達過那份心意,但是司馬富強真的還是蠻在乎黃鶯的安危,所以盡力地安慰。

    看了看因為司馬富強的話語而變得有些情緒低落的隊友們,張偉眉頭一揚,擲地有聲地大聲駁斥到,「夢境世界安排我們『生死火拚』,那一定是會死人的不是對手就是我們我不想去追究『生死火拚』這種事情為什麼會屢屢生在我們隊伍身上,但是如果不隨時準備好去面對死亡,那麼半島隊的今天就會是我們的明天當我們面對『生死火拚』時,隊長,我希望你就當大家都是死人好了。不管倒下了多少人,我們都只能是繼續拼下去,否則只有全滅的結局」

    司馬富強為之語塞,不得不承認張偉說得沒錯,若是經不起失去隊友的打擊而在戰鬥時頹喪萎靡,那只會招致更多的死亡甚至團滅。既然大家不幸成為一名夢中人,死亡本就是隨時籠罩在眾人頭上的陰影。只有像張偉這樣無畏地去面對時,才能確保不管在順境還是逆境都能保持同樣的戰鬥力。

    今天若不是張偉負責臨場指揮,恐怕司馬富強自己會在黃鶯遭到偷襲的瞬間而失去理智而自亂陣腳。那樣的話,能否順利消滅半島隊大部分人還是個未知之數,可是戰鬥力最弱的小七肯定是要被他害死的。此刻回想起來,他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總的來說,我們今天還是很成功的,不是麼?能夠在夢境世界堅持這麼久,我們本來運氣就不錯。」很少在這種時候表意見的黃鶯突然言了,因為她看出司馬富強今天的表現有些患得患失,若是今後還以這種心態面對戰鬥,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

    司馬富強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心細的性格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夢境實際哪有不死人的,更何況是「生死火拚」,或許張偉那樣的心態才是對的。只是看到黃鶯身上多處掛綵,他就很難保持應有的理智。

    「罷了,人韋的臨場判斷和指揮都很好,以後還是要繼續麻煩你了。」司馬富強決定不再討論這個問題,「現在紫砂這邊已經完事,我們還是趕緊追擊那個半島隊的女弓手吧,如果讓她躲進高句麗大軍就不好辦了。」

    他轉頭望向金順英消失的那片森林,森林位於眾人的東南方向,縱深大概有十餘里遠,在森林的後面是綿延不絕的山脈。或許那個方向上不會有高句麗的軍隊埋伏,但是一旦被那個女弓手跑遠了,要在這麼一片深山老林裡追蹤一個人可不容易。他可不想為了追殺半島隊的最後一人在這異國他鄉的戰場上待上幾個月。

    張偉見司馬富強不再執著於剛才的事情,也就不為己甚,「這個問題好辦,有我呢。即便是曉風這樣的一個男人也沒法保持長時間動『度』效果,更何況那是個負傷的女人。」

    隨即東海隊夢中人們在張偉的帶領下追進了那片森林,也不見他花多少時間去尋找地面上的線索,幾乎是毫無遲疑地便循著一條直線一路追下去,以至於隊友們都懷疑他是否是在對方身上安裝了一個跟蹤器。

    最終還是曉風忍不住開口詢問,「我說,人韋兄弟,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張偉聞言又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地面草甸上留下的一個清晰的腳印說到,「這女人根本就是毫無方向感地沿著一條直線在跑,更是不懂得什麼修飾或者掩蓋痕跡。你看她不只是留下了清晰的腳印,在這一路上還有好幾棵樹上沾染了她的血跡。我甚至懷疑我們無需追下去,在林外等個兩三天,這女人自己就該死在這片深山老林裡。」

    金順英儘管有著異於常人的高奔跑能力,又佔有主場之利,但她畢竟於現實世界是個在城市裡成長和工作的人,何曾像張偉這種前特種軍人般受過野外的求生訓練。她確如張偉所說的那般一直沿著一條直線在往森林裡跑,而且由於看到對方也有一個擁有「敏捷」專屬技能的夢中人,她甚至連停下來給自己的手臂做止血處理的時間都沒有,只知道跑呀跑,跑到精疲力竭為止。

    終於到了跑不動的那一刻,她已經深入森林達數公里遠,這會兒才想到要給自己的胳膊進行止血處理。其實她也算是半島隊的智囊之一,平日裡也算是智計百出,可是在突然失去了所有平日裡可以依賴的隊友,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方寸。

    張偉停下來看過一處痕跡之後,對著身後氣喘吁吁的隊友們說到,「按照她失血的程度來看,她的體力肯定不行了,現在最多離我們一公里遠。從現在起,我們就要時刻警惕她的反擊了。」

    「不錯了,這女人真能跑連我都跑不動了,她也該不行了。」黃志扶著膝蓋,大口地喘著氣。「人韋啊,一會兒追上了她,怎麼辦?你能下得了手嗎?」

    張偉聞言也是一陣錯愕,先前只把金順英當做一個敵人來看待,可是此刻當雙方的實力不在一個數量級上時,他終於意識到那是個女人。雖然他有時候看起來挺冷血,殺人不眨眼,但還真沒法對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女人下死手。自己的兄弟黃志不用說了,司馬富強肯定更是下不了手的,張偉把目光轉向其餘幾人。

    曉風眼見張偉突然看著自己,竟然心有靈犀地意識到他在想些什麼,趕緊連連擺手,「你們不殺女,我更不能動手」

    他這話剛一出口,旁邊殘月和午陽也立刻連聲應和,紛紛表示自己不行。

    「你們都不干,難道讓黃鶯和李莎出手?」張偉把眼一瞪,大聲地質問。

    「讓我出手是沒有問題,不過我的度根本趕不上她,沒機會啊。」黃鶯作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李莎則乾脆不做表態,以她的實力就更不用說了,恐怕到時候還需要隊長保護,才不會被對方的臨死反撲所傷。

    張偉轉頭看了一圈,終於將目光停留在了小七的身上。

    小七是比較害怕他的,惴惴不安地小聲說到,「師父,不是我推託,我搞不定她啊。」

    張偉聞言嘿嘿一笑,「放心,你能搞定的。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個活你來幹。」

    小七臉色一苦,卻是不敢反駁,只能認命地接下這個差使。

    半個鐘頭之後,金順英躲在一處草叢裡,聽著遠處東海隊的說話聲漸漸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將五支「片箭」搭上復合弓,她能否逃出生天,便在此一擊了。就在這個時候,數支勁箭突然呼嘯著向她藏身的草叢飛來,她不得不再度動「度」效果向一旁閃避。

    「真是神了」曉風在遠處大讚,「人韋你怎麼會知道她就藏在那裡?」

    對於曉風的好奇心,張偉現在可沒空去滿足他,而是大聲招呼所有的隊友,「大家一起上,別讓她再跑了」

    金順英眼看著東海隊呈半圓形包圍圈向自己靠攏過來,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這次的反擊機會,立刻掉頭繼續往森林深處跑去。就在她經過一棵大樹的時候,一把匕突然出現在眼前。

    金順英的「度」一旦揮到了極致,想要急停變向可是非常困難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拿脖子撞上那柄匕,然後脖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終於解脫了。

    大樹背後,小七走出來,雙手合十對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金順英做了個拜拜的動作,「不好意思啊,我們本來沒有仇的,要怪你就怪自己倒霉成了夢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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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巧取望慧城(一)

    早晨醒來,倉庫房的「集體宿舍」裡,九個人沒有出一點聲音,眾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大家的眼中仍然停留著一幅揮之不去的畫面,那是金順英的臉。

    東海隊不是第一次在手裡沾染上其他夢中人的鮮血,但卻是第一次有如此深的感觸。

    當一群大男人互相之間在打打殺殺時,哪怕場面再怎麼血腥,哪怕結局再怎麼慘烈,最終獲勝的一方一般不太容易產生愧疚之情。因為大家都是男人,一旦拿起了武器,就應該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和思想準備。不管這個男人是勇敢還是懦弱,他都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這是社會的一種認知。

    但是當金順英這樣一個女性夢中人倒下時,那張柔弱而清秀的臉龐在那一刻顯得如此蒼白,若是在現實世界,或許她會是個有著諸多追求者,哪怕是摔了碰了,都會引來一大堆愛慕者的憐惜。可是現在東海隊卻不得不殺了她……

    金順英儘管很快便死了,但是她的雙眼卻依然睜得渾圓,裡面充斥著不甘、恐懼與對人世的眷念。只有看到她那死後依然在控訴著的雙眼,東海隊的男人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樣的一場戰鬥。

    半島隊不是敵人,而是一群和自己一樣有著不幸遭遇的夢中人,只要一想到如果有一天像金順英一樣躺在那裡的人是李莎或者黃鶯,黃志和司馬富強就不寒而慄。

    夢境世界究竟想要做些什麼,為何一而再地安排東海隊進行「生死火拚」,這是必須探明的秘密。再不濟也要摸清引「生死火拚」的原因和規律,否則以後每一場戰爭夢境中,他們都得提心吊膽,隨時提防著突然冒出一支必須與對方決一生死的隊伍,那樣的日子可就太難受了。

    上一次引「生死火拚」是因為他們兩人深入探討夢境世界的秘密,那麼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挖掘出了一些秘密,「生死火拚」將從此伴隨東海隊?就算是兩週遇到一次,東海隊也受不了啊。就算東海隊沒有反抗夢境世界的能力,難道夢境世界就不擔心有一天把這些好不容易成長起來的隊伍消耗光?

    兩個人的猜測有對有錯,夢境世界背後的操縱者並沒打算兩週就給他們安排一次「生死火拚」,確實如他們所想的,夢境世界可麼有那麼多隊伍用來消耗。只是東海隊作為目前探查夢境世界秘密比較深的隊伍,只要一旦出現一支必須接受懲罰的隊伍,他們便有很大的概率被抽中作為對手。

    所以半島隊不是第一個意外出現的對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東海隊逃脫不了這種被人操縱著的命運。

    因為金順英是個女人的緣故,東海隊破例沒有搜刮她的遺物作為戰利品,一方面是因為沒有人能夠下得了手,另一方面也是他們心中有所愧疚。儘管這樣,他們還是從半島隊的男人們身上繼承到了近萬積分和一張兌換券,相比之下,此役所給予的c評價和4oo積分就只能算是個零頭了。

    可即便這樣,黃志和司馬富強還是不願意同樣的事情再生一次。「生死火拚」帶來的利益固然不少,可未必東海隊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也許下一次反過來他們就成了對方的福利。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少遇到一點為妙。

    相比於昨夜的糾結,今晚將要面對的事情總算讓他們感到愉快一些。週二夜東海軍拿下了尾南倉之後,由於繳獲了大批輜重,只得先行返回尾東關,先把俘獲的叛軍士兵和這批物資先安頓好再說。

    出於救死扶傷的職業操守,李莎順手救治了那名昭武校尉,沒想到卻得來意外的驚喜。這名山賊出身的昭武校尉為東海隊獻了一計,目標直指原本三個臭皮匠還不敢染指的望慧城。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黃志望著眼前的這條長達數里的狹長穀道,兩側被綿延數里的崇山峻嶺包夾著,光是在上面扔扔石頭就可以輕鬆砸死一支部隊,這確實是一處非常適合伏擊的好地方,就看敵人是否會傻到毫無防備地進來送死。

    他轉頭望向那名叫做劉遠志的原叛軍昭武校尉,「沒問題嗎?」

    「放心吧」劉遠志信心滿滿地盯著穀道的入口,「我們已經在尾南倉點燃了求救的烽火,小七大人又拿著我的印信前往望慧城求援。現在只要小七大人能夠在進入穀道之後順利地脫身,這仗便沒有任何其他的問題。」

    望慧城位於尾縣南端緊挨著兌州慧縣的地方,和當初的尾東關一樣,有大約一千五百人駐守,若是沒有什麼出奇制勝的辦法,以目前的東海軍是絕對不敢輕易招惹的。但是此刻東海軍卻在夢中人的帶領下,僅僅出動了五百人馬便向著望慧城磨刀霍霍。

    黃志點點頭,劉遠志的求援信他們都看過,絕對沒有問題,不存在什麼藏頭暗語之類的東西。此計若說有什麼風險,也就只需要擔心冒充尾南倉斥候的小七會不會被識破。不過經過事前的反覆論證,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昨日當他們重返尾南倉時,該倉城仍然保持著當初他們離開時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由此可見,尾南倉失陷的消息應該還未傳播開來,所以小七應該不會被當場拆穿。

    眼下這條無名穀道連接著尾南倉與望慧城,雖然不是唯一的道路,卻肯定是最近的一條。除此之外,走其他路線都需要繞過這片山脈,將會至少增加百里以上的路程。除非望慧城的守軍準備坐視尾南倉失守,否則在緊急情況下一定會選取這條近道的。

    更關鍵是劉遠志有把握望慧城的守軍不得不走這條穀道,因為他們別無選擇。尾南倉每隔三個月需要往望慧城運送一趟補給,而目前恰好又到了給他們運補給品的時間段。也就是說,望慧城現在的存糧不多了,由不得守城叛軍不中這個計。

    劉遠志獻的這條誘敵之計即便是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也想不出來,倒不是說他們的能力有什麼問題,實在是因為對尾縣的地形和一些軍事部署不甚瞭解。東海隊的夢中人對於尾縣的瞭解,僅限於從尾縣難民的口述中收集到的那一點不完整的情報。

    所以劉遠志的投誠對於東海隊而言就是一座燈塔,將原先籠罩在迷霧之中的尾縣照了個亮堂。從此以後,三個臭皮匠便可以在他的建議下展開針對尾縣叛軍的一系列軍事行動。

    劉遠志其人是一個尾縣的有志之士,叛軍起義之初,他本以為東洲大6上這股新鮮的血液能讓他有機會成就一番頂天立地的事業,沒想到一旦加入尾縣叛軍之後,他的夢想迅破滅。尾縣叛軍的本質依然是山賊,並未因為「轉正」之後而有所改變,只懂破壞不懂建設。

    尾縣在叛軍的控制之下不但沒有使人民安居樂業,反而是更加的混亂不堪,大批的難民流離失所。而劉遠志本人儘管頗有能力,卻因為與叛軍高層的見解不同而得不到重用,只能守著小小的尾南倉,負責尾縣南部各關各城的輜重供給。

    但事情都有兩面性,別看他因為持有不同的見解而無法進入尾縣叛軍高層,但叛軍願意將關係著南部駐軍補給的尾南倉交給他來負責,同樣說明了他的能力。

    像劉遠志這樣的人才,絕不是尾東關那名主動投降的禦侮副尉所能夠比擬的,他的真才實學就如同黑夜裡的光明一般,一下子便吸引了三個臭皮匠的眼球。而這樣的人才,也不是黃志能夠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輕易說動的。

    黃志的「社交」能力目前還僅僅處於c段位,一切效果都只能針對友軍和非敵對的中立勢力生效。至於敵對勢力,又有誰會願意去聽一個敵人嘮嘮叨叨呢,當然是全無用武之地。

    能夠讓劉遠志化敵為友根本就是李莎的功勞,古時候打仗可沒有什麼人道主義,己方的傷兵都未必能夠獲得救治,更不用說什麼去救敵人了。李莎的所作所為在現代人來說只是一種基本的醫德所在,沒想到卻打動了一心求死的劉遠志,也讓他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主動獻計。

    半天之後,已經接近日暮西山,和劉遠志所預計的時間差不多,望慧城的援軍終於出現在了穀道的另一頭。

    司馬富強第一時間動了「登高遠眺」,只見小七正鬼鬼祟祟地策馬走在叛軍前面,一臉迫不及待想要開溜的表情。所幸他身後的叛軍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否則必然會意識到這小子是個騙子。

    小七的身後是清一色的騎兵,大約有五百騎左右,因為穀道狹窄,一條長龍足足拖出有數百米長。這種一字長蛇的陣型是騎兵隊最脆弱也最容易被人從中截斷的,若不是地形所限,一般有經驗的將領都會儘可能地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

    但是眼下這支部隊顯然心繫尾南倉,甚至連派出先導部隊探路的耐心都欠奉,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到這次的求援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片刻之後,眼見著來自望慧城的這支騎兵隊全員進入伏擊範圍,小七終於聽見兩邊的山頭上傳來一串詭異的夜梟叫聲,這是隊友們通知他撤離的訊號。毫不猶豫地,他從奔跑中的馬匹身上躍起,瞬間滾落路邊消失不見。

    緊隨在他身後的叛軍見狀不由得有些錯愕,等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時候,兩邊的山頭上無數的箭矢帶著慘烈的呼嘯聲落在了他們的頭上……

    半個鐘頭的屠殺很快便結束了,除了動「潛行」躲在草叢裡用隊長的塔盾護住全身的小七以外,山谷裡連一匹戰馬都未能存活下來。

    不費吹灰之力,憑藉著劉遠志的一條計策,東海軍消滅瞭望慧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一千兵力就只能依靠三個臭皮匠自己想辦法了,不過根據劉遠志提供的情報,馬上就要斷糧的望慧城恐怕也不會有太強的戰鬥力。

    經過穀道伏擊戰的勝利,劉遠志算是真正為東海隊所接受,雖然此刻司馬富強還未想好該給他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但無疑他已經是東海軍功略尾縣的重要決策者之一。

    當晚,東海軍的三個臭皮匠開始了對望慧城攻略的謀劃,而劉遠志也受邀參加了討論。

    「如果單純從以戰養戰的角度來看,我認為實在是不宜向望慧城動武。」提出這種看法的人是張偉。別看他是東海隊員裡最好鬥的一個,於戰術層面也屢有奇謀,但他於戰略層面卻是最為謹慎的一個。

    對於張偉的意見司馬富強不置可否,事實上他也在猶豫著。東海軍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練兵,多打幾仗自然是好事,但要現在就去啃硬骨頭卻還為時過早。而望慧城還有整整一千駐軍,不管怎麼說,絕對不會是塊任人魚肉的對象。

    退一步來說,就算確如劉遠志所說,望慧城存糧很快就要告罄,但再要堅持幾日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以東海軍區區五百兵力,還做不到圍困望慧城這一步,更不用說對方還有著人數上的優勢。這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這時候劉遠志開口了,「我提個意見,你們可以參考一下。只要望慧城還在叛軍手裡,尾縣南部便依然是叛軍的天下,不管你們在這裡取得多少小勝,也改變不了整體的格局。反之,若是擊潰瞭望慧城的守軍,就算你們暫時沒有能力據守此城,便是把它讓給離州府軍,或者南面的兌州府軍,那麼叛軍便只能退守北部。尾東關之外,從此一片坦途。」

    不愧是熟悉尾縣情況的人,劉遠志的一番話讓三個臭皮匠茅塞頓開。自從打下了尾東關之後,東海軍算是和尾縣叛軍結下樑子了,作為與之相鄰的領地,東海隊為此一直忐忑不安。若不是黎威帶著正好帶著離州府軍出關迎戰尾縣叛軍,東海隊連在尾東關多待一天的意願都欠奉。而之後以戰養戰的計劃,也是因為缺乏安全感所致,讓他們迫切地想要盡快地提升東海軍的實力,才能有足夠的本錢抗衡隨時都會對東海領地展開反撲的尾縣叛軍。

    此刻劉遠志提出的這條建議,無疑是為東海隊出了一條以絕後患的大計。如此考慮的話,望慧城還真是非拿下不可,哪怕到時候白白送給黎威作為禮物都未為不可。

    司馬富強作為東海軍的戰略決策者終於下定決心,「如此看來,我們必須拿下望慧城哪怕是把東海鎮和尾東關的守軍全部調來參戰也在所不惜,或者還可以向正在尾縣中部與叛軍主力作戰的離州府軍借兵。」

    「調兵的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張偉又一次提出反對的意見,「我不反對拿下望慧城,但現在東海領地來自於尾縣的難民實在太多,良莠不齊,若是東海軍一旦放鬆了對領地內的看護,恐怕我們要後院失火。至於尾東關的守軍,那就更不能調動了,否則還不等於大開門戶,等著尾縣叛軍來攻。」

    東海隊長嘆了口氣,「不好意思,我最近有點不在狀態,還請你們多擔待。」

    黃志嘿嘿地笑了兩聲,「理解,理解,大家都是過來人了。」

    對於黃志的取笑,司馬富強無言以對,還是張偉做得最好,夢中人就是不應該談男女感情。一方面是每天都在為生死存亡而掙扎的他們沒有這個條件,另一方面他們也沒有那個資格談感情。

    每一個夢中人的手裡都沾滿了鮮血,即便是李莎這樣的女神醫,她手中的弩箭也奪去了無數的生命。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人者,人恆殺之」,每一個夢中人都不會知道哪一天便會是自己在人世上的最後一天,一個無法給心愛的人一個長相廝守的人,又如何有資格去談感情。

    司馬富強本來是不願意和黃鶯有太多的糾葛,可是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句話他算是體會到了。黃鶯從來不曾提到過什麼,更不曾要求過什麼,但是卻以為他擋箭的行動融化了他心中那面堅實的盾牌。他內心的「盾守」能夠抵禦任何強硬的打擊,卻被那能夠包容一切的柔軟所覆蓋,終於宣告失守。這也直接導致他最近的狀態下滑,患得患失,就像當初的黃志一樣。

    張偉眼前看了看這兩人,不由得聳了一下肩膀,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被感情問題所困。不過這也是因為虎妞遠在西北的天山隊,否則以「女追男隔層紗」的這條幾乎快要升格為定律的名言,他不知道能否抗得住那丫頭的如火如荼的熱情。

    「謝天謝地」他再次為此慶幸。

    這個時候,轉頭看了看提完建議便老神在在地靜坐一旁的劉遠志,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一條大膽的計策。「我們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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