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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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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風的印跡]無盡夢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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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18: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 巧取望慧城(二)

    第二天早晨,望慧城的城門口出現了一小隊衣甲襤褸的尾縣叛軍。這些人自稱是來自尾南倉的敗軍,希望進城躲避,順便稟報軍情。守城的士兵聞言不敢怠慢,立刻稟報瞭望慧城的守城大將杜子滕。

    杜子滕登上城樓,只見城門口十騎丟盔卸甲、渾身浴血的殘兵正萎靡不振地跌坐在地面上休息,為一人正是那尾南倉的指揮官昭武校尉劉遠志,此刻正仰望著城頭。

    看到劉遠志如此狼狽的模樣,他已經可以斷定尾南倉十有**是失守了,此刻他比較關注的是自己派出的援軍究竟生了什麼事。

    「讓他們進來,兵器都給我下了。」杜子騰轉頭吩咐手下,「那幾個士兵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把劉遠志給我帶到府衙裡來。」

    「末將無能,終究還是沒能守住尾南倉,叫東海軍給搶了去,請大人贖罪」望慧城府衙裡,劉遠志戰戰兢兢地匯報著。

    在旁人看來,都以為他是害怕被杜子騰給治罪,才會如此畏懼。沒想到劉遠志害怕的卻不是這個,他根本是擔心張偉的計策被人拆穿,那他就得葬身於此。

    不過此刻他也是豁出去了,走到這一步,即便再出賣東海隊也無濟於事,畢竟經由他的獻計,望慧城已經折損了五百精銳騎兵,再加上尾南倉的損失,他根本就沒有將功贖罪的可能,只能是跟著東海隊一條路走到黑。

    杜子騰果然是大雷霆,「本將不是給你派去了五百精騎去救援了嗎?怎麼你還是沒能守住」

    劉遠志誠惶誠恐地單膝跪地,「大人,我們城破的時候,望慧城的援軍還未趕到。末將只得率領倖存的數十騎,取道山陽,且戰且退,連夜趕到這兒。」

    「你們走的是山陽道?難怪沒遇上本將派出的援軍。」杜子騰點點頭,這個解釋,他接受了。「那麼進攻尾南倉的是哪支部隊?是離州府軍還是新設的東海軍?」

    「啟稟杜大人,是東海軍。他們進攻我尾南倉的軍隊大約有一千,經過本城將士們的浴血奮戰之後,敵軍尚餘不到五百,若是野戰必然不是援軍的對手。但若是他們據守倉城,恐怕單憑五百騎兵很難奪回啊。末將的意思是,大人若能再派一支步軍前往馳援,奪回尾南倉定然不成問題。還望大人定奪。」

    此時杜子騰已經尋思開了,尾南倉失守對於劉遠志來說是死罪,但此人卻頗有些能耐,只是為人不太識相,所以一直被叛軍上層各派系打壓著。

    說實話,就憑尾南倉那區區三百步卒外加兩百幾乎沒有戰鬥力的輜重兵,若是遭到五百以上的敵軍圍攻,任誰也無法守得住。該倉城失守的根源還在於尾東關的失陷,令得這個毫無防守能力的倉城曝露在東海軍的威脅之下。只要自己能夠奪回尾南倉,應該可保他一命。

    此番若是奪回尾南倉,保住劉遠志性命,便可脅迫此人加入自己的派系。而自己若是掌握了關係到尾縣南部各城關補給的尾南倉,無疑在叛軍中的勢力和話語權將會大大加強,有百利而無一害,值得投資。

    儘管杜子騰已經打定主意要保住劉遠志這條命,但還是臉色不善地呵斥了他一通。「哼就算本將能夠奪回尾南倉,你也逃脫不了失職的制裁」

    在他看來,只有把劉遠志往死路上逼,到時候自己再施以恩惠,才能讓這個不開竅的傢伙感恩戴德。只是他卻不曾想到,眼前這名前昭武校尉已經感恩戴德了,可惜對象卻不是他,而是東海軍的李莎。

    當下無話,杜子騰追加派出四百名步卒前往尾南倉協助先行抵達的騎兵攻城,而望慧城裡只留下六百兵力駐守。如此一來,雖然望慧城會因此變得有些空虛,但相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還不至於會有什麼意外生。南面慧縣駐守的兌州軍人數並不多,而且又不知道這邊的情況,絕對不會機緣巧合地在這個時候對望慧城動攻擊。

    按理說劉遠志應該隨這支步軍前往尾南倉的,但是看他腿上帶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杜子騰也就放了他一馬。反正尾南倉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還用不著他這麼個傷員去當嚮導。

    劉遠志被軟禁在一間營房裡,摸了摸為施苦肉計而挨的那一刀,表面上看似傷得不輕,實則避開了肌腱和動脈,只是流了些血,既不傷筋又不動骨,完全無礙於正常活動。不得不佩服那位士心先生的心思細膩,若不是他出的這個主意,自己這會兒可得隨著步軍前往尾南倉,經過那條穀道時必然會露餡,那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現在劉遠志只需要好好地在這裡等著,東海隊的那九位實力高、神出鬼沒的大人自然會將後面的事情搞定。而到了那時候,望慧城自然會在裡應外合之下被士氣高漲的東海軍輕鬆拿下。算算時間,離動手的時間還有數個鐘頭,他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說起來那幾位大人還真是喜歡搞夜襲,已經是樂此不疲了。不過這對於素質不高的尾縣叛軍,確實是一個簡單實用的辦法。且不說別的,單單是因為缺少操練,夜戰對於叛軍的戰鬥力影響就不容小覷,實力至少比白天要下降個三成左右。若是再考慮值夜的軍官帶頭偷懶、士兵精神和士氣欠佳等等因素,尾縣叛軍的夜戰能力竟達不到白天的一半。

    反觀那幾位大人和他們訓練出來的東海軍,似乎個個都是夜貓子出身的,晚上打仗比白天還要來勁。所以這一戰的基調和尾南倉基本不變,幾位大人的意思是儘量減少損失,爭取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望慧城。

    想著想著,劉遠志竟是睡著了。昨天一宿沒睡,他的精神實在是萎靡到了極點,甚至無需刻意裝扮,在杜子騰的眼中便是那麼憔悴。其實根本的原因是尾東關失守後的半個月裡,他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一刻緊繃的精神終於得到了釋放,竟是在這虎穴龍潭裡安心地睡去。

    在劉遠志睡下的時候,東海隊的夢中人則剛剛醒來。早晨隨劉遠志混入望慧城,他們幾個便被安頓到了一處營房裡休息。在守城叛軍看來,這幾個被收繳了武器的「殘兵敗將」根本就不足為慮,甚至連看守的人都未曾安排,只是讓這處營房的衛兵稍微注意一下,不讓他們四處走動。

    叛軍們不曾想到,夢中人的慣用武器是可以收進武器袋中的,而被他們收繳的不過是一些臨時拿來糊弄人的制式兵器。被這麼一群全副武裝的夢中人混進望慧城,此城的失陷基本上已經沒有懸念。

    為了進一步麻痺叛軍,夢中人們吃飽喝足之後便蒙頭大睡,直接睡到下午才由第一個醒來的人將大家都叫起來。

    司馬富強隨手抓過營房裡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在桌子上擺出了一個簡易的沙盤,「你們看,我們進城之後往左拐,沿著城牆腳前行六十米右拐,再行進四十米左拐,便是現在我們所處的這處營房。晚上行動時只需原路返回即可。」

    「劉遠志怎麼辦?」黃志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招收到的一個對尾縣地形和軍事部署瞭若指掌的人才失陷於此。

    司馬富強將手指返回沙盤城門處,由此往南一路指下去,「此城的設立主要是針對於兌州慧縣的防務,所以正門在南,我們進來的地方是北門,即後門。根據劉遠志提供的情報,這座方圓三里的小城是純粹的軍事設施,內部的格局是中軸對稱式,府衙位於城池的中心位置。」

    「城中未設置囚牢,只有拘禁室,位於府衙東側兩百米遠的親衛隊營房邊上,相信劉遠志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會被暫時扣押在這處建築之中。」此刻他的手指來到府衙邊上不遠處的一座建築,那是一個用倒扣的茶杯代表的拘禁室。

    「另外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呢?」曉風忍不住問到。

    「百分二十的可能是本城守將杜子騰特別看重劉遠志,而把他安排到府衙西側的軍官宿舍暫住。」司馬富強的手指向另一個倒扣的茶杯,「最差的百分之十可能性就是杜子騰特別討厭劉遠志,便讓他帶傷隨步軍馳援尾南倉,或者乾脆當場斬了劉遠志了事。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們基本上都沒法再見到他了。」

    「總而言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他還在城中的這兩處建築之一,那麼讓小七過去保護他吧。」張偉深知此人對於現階段東海軍的重要性,便安排他的徒弟前去照應。

    司馬富強點點頭,「沒問題,小七你自己小心。如果我們開始行動之後,如果叛軍打算對劉遠志出手,你便儘量地護著他。實在護不住的話,還是優先保護自己。當然,最好的情況就是根本沒人想到要去對付他,那你便保持『潛行』狀態埋伏在他身邊即可,不必暴露了。」

    小七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見到師父和隊長都做出了如此安排,只能咬牙認了。所幸他現在也是一身叛軍軍服,到了兵荒馬亂的時候,還真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而且只要他願意,隨便趁著黑夜找一個陰影處動「潛行」,一般人還真不容易現他。說起來這份活兒還比東海隊去搶城門要來得安全得多,他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小七這方面是沒有問題了,曉風卻忍不住有牢騷要,「隊長,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東海的土皇帝?」

    司馬富強眉毛一揚,已經猜到這小子又在一些不著邊際的牢騷,索性就不回答他,而是反問到,「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

    「如果我們是東海的土皇帝,為啥每次東海軍出來打仗,都是我們在前頭衝鋒陷陣,何必這麼辛苦呢?」原來曉風是對這點不滿。

    對於這種問題,表面上是曉風這個大嘴巴提出來的,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同樣的想法,司馬富強還真是不得不回答,否則遲早會成為隊裡的一個隱患。「我們倒是可以輕輕鬆鬆地坐在後方,讓人數本來就不多東海軍的士兵在前頭衝鋒陷陣,讓東海軍在還未茁壯起來之前便夭折在尾縣叛軍的手裡,讓好不容易能夠讓人民安居樂業的東海領地重新回到山賊肆虐的混亂中去。」

    他又嘆了口氣,找了張椅子坐下,「別忘了,我們是夢中人,這裡是夢境世界。所謂的土皇帝,不過是一時的假象,夢境世界不會讓我們在這裡度假和休閒的。若是我們不給自己找點事做,不隨時保持著對自己的壓力,『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個道理你們會明白的。」

    黃志也接著隊長的話頭開口,「我們主動地給自己找麻煩,總好過等著東洲皇庭像當初一樣,再次突如其來地給我們下達一紙攻克某某關的詔書,我們再來手足無措地想辦法應對要好得多吧?我們只有不停地戰鬥,不停地成長,才能對抗夢境世界加諸於我們身上種種。不戰鬥,只有死清醒吧,經歷過兩次『生死火拚』,難道我們還要幻想夢境世界對我們夢中人抱有什麼善意不成?高盧隊長sarkozy說過的那句話還記得嗎?『我們是這個世界的玩物』」

    張偉對於二人的話語並沒有太大的感觸,自己的兄弟和隊長在摸索這個世界的秘密他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有參與進去而已。他對調查這個世界的秘密興趣不大,他喜歡這裡,喜歡戰鬥的感覺,那才是他生命的意義。調查秘密這種事情,還是留給自己的兄弟和司馬富強去玩吧。

    黃鶯和李莎對此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只要是司馬富強和黃志所做的決定,她們都會默默地在背後無條件地支持。如果在現實世界中,她們只不過是兩個簡簡單單的女人,或者在年輕的時候會有些綺麗的夢想,可是最後終歸只會想要追求一個溫馨而幸福的家庭。夢境世界不是她們的追求,即便迫不得已進入這個世界,她們還是希望能夠像正常女人那樣,和心愛的男子長相廝守。所以她們對什麼秘密都沒有興趣,只希望能夠伴著心目中的那個他一路走下去,走得越長越好。

    只有曉風、殘月他們幾個才真正被嚇了一跳,雖然他們知道隊長總是和黃志兩人神神秘秘地研究著什麼,卻未曾想過夢境世界的背後有那麼多的門道。這一刻,他們有些被嚇到,又有些好奇。

    曉風張口想要進一步追問,司馬富強卻抬起手制止了他。「你們知道這麼多就夠了,有些東西,不知道還會好一些。我們已經上了夢境世界的黑名單,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討論為好。總之,你們要相信我和士心,我們會為了大家的利益,選擇一條最正確的道路走下去。或許會有一些危險存在,但肯定要比被動地接受夢境世界的安排要安全得多。」

    「我們只有不停地前進,不停地變強大,走在所有夢中人隊伍的前面,那麼除非夢境世界安排其他更加劇烈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否則再多的『生死火拚』也阻擋不住我們前進的腳步我們要站在所有夢中人的巔峰站在制高點上,居高臨下,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想要對我們做些什麼?」如此慷慨激昂的司馬富強實屬罕見,但也很好地將曉風等人的好奇心暫時給壓制了下來。

    此刻天色已經開始變得昏暗,門外一名叛軍士兵走了過來,冷冰冰地叫到,「開飯了。」

    隨著望慧城的叛軍用過晚餐,黃志也伺機揮個人魅力,儘可能多地從這些小兵口中打探望慧城的情報,以補全劉遠志缺少的部分。由於中了東海隊的調虎離山計,杜子騰連連往尾南倉兵,望慧城的守軍此時只剩下六百人左右,今晚的夜班差不多是百人,和當初尾東關相當。

    但望慧城的作用不同於尾東關,有更長的城牆需要人手值勤,也有更多的城門需要把守。更重要的是望慧城的正門是南門,大部分的兵力必須駐守在那裡,而北門則相對次要,能有個三十人左右的值守部隊就算不錯了。

    所以東海隊今夜的壓力並不算大,只要準時地搶佔望慧城北門,將埋伏在城外的東海軍陳闖部放進來,望慧城便是囊中之物。

    吃過晚飯,東海隊又回到那處營房,小七卻在回去的途中悄悄地脫離了隊伍,往城中拘禁室而去,去履行保護劉遠志的職責。

    而其餘夢中人則算開始進入倒計時,他們與陳闖約定的動手時間是二更之初,比以往兩次行動稍微要早一點。畢竟這回不比往日,杜子騰派出的六百步軍只要走到穀道中段,便能現遇伏全滅的馬軍,那時必然會立刻掉轉方向趕回望慧城。預計他們返回的時間應該是在凌晨時分,若是東海軍無法於六百步軍返回之前控制住望慧城,那麼之前的一切佈局都將化為泡影。

    眼見時間還差一刻就到二更,司馬富強站了起來,「現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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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0: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 巧取望慧城(三)

    三個臭皮匠選擇提前一刻鐘行動是有講究的,太早太晚都會給自己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動手早了的話,可能東海隊已經拿下瞭望慧城的城門,可是城外的東海軍陳闖部卻還未就位,那樣一來,夢中人勢必要承受來自城內叛軍反攻的巨大壓力。

    而動手若是晚了,可能東海隊還沒來得及拿下城門,外面的陳闖就開始動進攻了,只會提前驚動城內的守軍,一樣會給東海隊帶來麻煩。

    所以經過反覆的分析論證,結合黃志打聽到的望慧城北門的實際守備情況,三個臭皮匠終於將這個時間檻定在了一刻鐘。

    在東海隊其他人開始行動的同一時刻,拘禁室那邊小七早已就位,躲在室外的陰影處,動了「潛行」之後在那裡休息。

    只要開戰後沒人想起劉遠志,他便可以躲在這裡偷懶了。就算來的人是兩三個,加上本身就有不弱於小七戰鬥力的劉遠志,他們兩人還是可以應付得了的。為此隊友們還讓小七多帶了一把長劍過來,就是準備應付這種情況的。

    若是來的人數出了他們的能力,那就再做打算吧,小七實在不願意為這種還未生的事情去操心。大不了拋棄了劉遠志自己逃命,反正隊長給了他這個權利。

    不管劉遠志對於現階段的東海軍意義又多麼重大,夢中人畢竟還是先考慮自己的安危,怎麼也不會因為要對東洲勢力上的原住民一視同仁,而犧牲自己的生命。說到底,夢中人並不認為原住民是與自己平等的生命,甚至可以說是不把他們當人看。在絕大部分夢中人看來,那些原住民只是工具或者什麼其他別的東西,只是為服務夢中人而存在。

    因此無論東海隊在夢境世界中殺死殺傷多少原住民,他們都未曾有過一絲愧疚和反悔之意。反倒是全滅了與之生死相搏的半島隊夢中人之後,內心卻充滿了懺悔。

    此刻的東海隊無法避免地將要再次對夢境世界的原住民們揮起屠刀。當然,這些人都是軍人,戰死沙場是他們的宿命。戰爭沒有不死人的,不管是因為夢境世界的安排,抑或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即便今天沒有死在夢中人手裡,或許明天也將倒在別人的刀下。

    最先遭遇東海隊「毒手」的是周邊營房裡的叛軍士兵,因為要離開此處,先無法避免地會驚動這些人。望慧城裡的營房大多是一進十間橫向排列的磚房,每間可住十人,整排營房住滿員的話,正好是一支百人隊。

    不過東海隊所處的這排明顯不是一支百人隊,根據白天的觀察,這裡應該是勤雜兵的住所,約莫只有三十人左右。這些勤雜兵根據各自不同的司職,零零散散地分佈在十間房舍裡面,一天到晚有人忙緊忙出,幾乎沒有一刻的安寧。

    就算是已經接近兩更天的這一刻,依然有幾名負責晚班士兵夜宵的伙頭兵剛剛回來,正在洗漱準備睡覺。而東海隊則被安排在這排營房的最後一間,想要離開營房,就必須經過前面九間,肯定會被還沒睡著的人所看見。

    所以東海隊要麼想一個辦法能夠一人不殺地悄悄離開此營房,要麼就是乾脆把這些個戰鬥力低下的勤雜兵殺個精光。

    張偉站在門口往外窺探,只見營房最外側有一名衛兵值守,而其他九間房至少有三分之一還亮著燈,說明裡面還有人沒睡。雖然那名站崗的衛兵東倒西歪地站在那裡,看起來懶懶散散,完全沒有個軍人的風範,但是想要不驚動此人就離開時絕對不可能的。而一旦殺了此人,又無法避免被其他各房舍裡隨時都會進進出出的勤雜兵們現。

    東海隊時間無多,若是要等到這些人都安分下來乖乖去睡覺,肯定是來不及趕在一刻鐘拿下城門,所以張偉毅然選擇了最激烈的手段——殺

    他快地為所有人安排各自的職責,「曉風負責門口衛兵,直接全衝過去,不必管其他人,動作要快,務必一擊必殺」

    「明白」曉風應了一句。

    「從我們隔壁這間算第一間,黃鶯和我一組,負責奇數房間。殘月和午陽一組,負責偶數房間,尤其是殘月要注意,儘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隊長、士心和紫砂三人負責守在外面,只要見到不是我們的人出來,一律射殺。現在,開始行動」

    所有夢中人在出手的一瞬間便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在這處營房裡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曉風一溜煙地率先衝出去,在黑夜中就像一道鬼影子,一整排營房裡還沒有睡著的勤雜兵們竟是沒有一個注意到他。眨眼間他來到衛兵身後,一手捂著那個傢伙的嘴巴,一手拿劍抹脖子,乾淨利落地便將此人了賬。緊接著又把衛兵的屍體拉到角落裡的陰暗處,他自己則冒充衛兵回到值守的位置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生過一般。

    在相鄰的另一排營房門口,一名值守夜班的叛軍士兵打了個呵欠,轉頭時不經意間只見這邊黑影一晃。等他打起精神再冴細看時,卻見那名值夜的「勤雜兵」正懶洋洋地對自己點點頭。雖然不認識對方,他還是下意識地與對方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曉風做完這些事的時候,其他隊友這時才剛剛衝進各自負責的第一間房舍。

    張偉直接亮出爪子衝進第一間房,一進門便直撲一名正在洗臉準備睡覺的叛軍士兵,乾淨利落地劃開他的脖子,然後再也不多看此人一眼,轉而直撲躺在右手邊床榻上的另外一人。而緊隨他身後的黃鶯掃視了屋裡一圈,才現這間房裡一共也不過就只有三個人,扣除張偉包攬的兩個,也就只剩下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傢伙。

    黃鶯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動手,張偉這邊已經完事了,轉頭奪門而出,徑直衝向第三間房,還留下一句話,「那個歸你」

    雖然覺得對一個熟睡中的勤雜兵下死手有些不太人道,黃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便咬牙一槍捅入那人咽喉,將第一間營房清理完畢。

    殘月衝進第二間房,卻見裡面一片漆黑,床上隱隱綽綽可以看見幾個熟睡的人。他高舉起大錘,隨即又沮喪地放下,這一錘子要是砸下去,恐怕一整排營房睡熟的人都得被吵醒。

    「都歸你了」他鬱悶地轉身離開,直奔第四間房。

    午陽安靜地點點頭,安安靜靜地走進去,一刀一個將那幾個勤雜兵全部給收拾了。

    黃鶯追到第三間房門口,正打算進去,卻看到張偉已經衝出來了,全身已經沾滿了叛軍的鮮血。

    「直接去第五間」張偉小聲地說了一句。

    兩人路過第四間房,正好看見殘月一錘子將一名坐在床頭呆的叛軍士兵砸飛到背後的牆上,出一聲低沉的悶響,腦漿和鮮血濺得滿屋都是。殘月轉頭見午陽還沒趕過來,便隨手從一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砍刀,往一旁睡熟的勤雜兵砍去。

    張偉和黃鶯進入了第五間,四個剛剛忙完回來的伙頭兵正在裡面閒聊些什麼,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闖進來,當場嚇得大叫。

    張偉眉頭一皺,對著身後的黃鶯叫到,「動作快點後面幾間麻煩了」

    這會兒黃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再也不敢心慈手軟,一挺齊眉短槍直取距離最遠的一人,而將其他三人留給張偉。

    儘管兩人動作夠快,可是剛才的叫聲還是不可避免地驚動了同一排營房的其他人。最後四間房裡還沒睡下的勤雜兵們紛紛跑出來一看究竟,等待他們的卻是當頭一箭。

    在剛剛來到戶外的時候,三名負責遠程打擊的夢中人已經分配好了彼此的任務。李莎的手弩雖然裝填滿,但是出手最快,就由她負責擊殺第一個出門的叛軍。黃志是唯一掌握「散射箭」的,所以他輕易不出手,只有當出現失控跡象時才動手。所以司馬富強便負責除此之外的其他攻擊。

    此刻一下子衝出四五人來,李莎自然是第一時間出手,射殺了最先出現的一人。而黃志的「散射箭」射程和威力是與同時射出的箭矢數量成反比的,所以他便選擇了距離比較近的幾個目標進行打擊,司馬富強最後出手,幫他把漏網之魚給解決了。

    值此,這排營房中所有還在清醒狀態的叛軍都已經被東海隊清除,接下來只要將還在睡夢之中的其餘勤雜兵清理乾淨即可。等到把門外的死屍全部搬進房間裡,這場乾淨利落的屠殺從頭到尾只進行了一分半鐘,三十幾名勤雜兵已經成瞭望慧城裡第一批不幸陣亡的叛軍。

    相鄰的兩排營房早已習慣了勤雜兵們不分黑夜白晝的嘈雜,因此並未因為那隱隱約約傳來的叫聲而派人過來關注。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東海隊的夢中人假裝一群正要負責夜班公幹的勤雜兵,有說有笑地走出這排營房,曉風也趁機混入人群之中,漸漸地遠去。

    剛才那名和曉風點頭打招呼的值班衛兵再次轉頭,卻現這邊值夜的勤雜兵沒了身影。不過他也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人有三急,說不定那人是為了去方便而暫時離開也不奇怪。反正尾縣叛軍的紀律鬆懈,對於這種事情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衛兵不是脫崗太久,便不會予以追究。

    大約十來分鐘,當他再次往那個方向望去,卻見勤雜兵營房外面依然是無人值守。此時他終於現有些不對勁,又猶豫了大概幾分鐘,才走過去一看究竟。

    這排勤雜兵的營房有一半亮著燈,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衛兵思考了片刻,才意識到這裡安靜得有些不像話,完全沒有平常應有的噪雜。他信步走向最近的一間房舍,隨即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再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眼前的房舍根本就是人間煉獄,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屋內滿地的鮮血都快流成河了,空氣中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一名喉嚨開了個大口子的勤雜兵斜倚在床頭,正把他蒼白的面孔對著房門口,一雙無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門口的衛兵。

    「鐺鐺鐺」不遠處北門方向傳來警鐘聲,衛兵這才醒悟過來,扯著因驚慌而嘶啞的嗓子高喊,「敵襲」

    此刻東海隊正在望慧城北門邊。根據他們事先瞭解,鎮守北門的夜班士兵大概有三十人,其中二十人在城牆上值哨,十人在下面把守城門。

    眼見一群生面孔靠近,城門什長大聲地呵斥他們,「此處是城門重地,退後違令者依軍法處置」

    夢中人們可不怕叛軍的軍法,當即如下山的猛虎,一窩蜂地撲了上去。張偉的「爪」、殘月的錘子,曉風的「度」,夢中人們絕招盡出,眨眼之間便殺得守城衛兵肝腦塗地。

    對於東海隊而言,這十人的防禦力量根本看不在眼裡,待到他們將這些守門叛軍清理完畢時,城樓上的士兵依然沒注意到下面生了什麼。

    望慧城的城門是兩扇推拉式的鐵皮包鑲大木門,用門閂來進行閉鎖。戰時最多能上五根包著鐵皮的木製門閂,以對抗撞桿衝擊,但是此時無人攻城,所以只上了一根門閂。即便如此,這根門閂也足有兩百多斤重,平時需要三四名士兵一起動手才能搬得動。

    東海隊有一個人形起重機,張偉怎麼會不加以利用,「殘月,上」

    小小地了一句牢騷,殘月輕鬆地將門閂給扛了下來,隨手往牆邊一扔,便將大門拉開。

    此時城樓上的守軍才意識到下面生了什麼,當即敲響了城樓上的警鐘。

    「鐺鐺鐺」的聲音傳遍整座望慧城,同樣也傳到了城外東海軍陳闖耳中,「大人們得手了,我們上」

    小七幾乎此刻已經睡著,總算是在聽到報警的鐘聲之後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地靠近拘禁室的窗口,對著裡面呼喚到,「劉遠志」

    其實劉遠志也已經等了許久,生怕夢中人將他棄之不顧。不過想到紫砂大人當初連他這個俘虜都肯施以援手,想必也不會如此無義地把他當做棄子來使用,他只怕夢中人們找不到自己。

    此刻聽到窗外傳來的呼喚聲,他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是小七大人嗎?」

    「是我,給你一支劍防身。」小七從腰間武器袋中抽出一柄長劍,從窗口遞了進去。「待會兒如果叛軍想要加害於你,你盡力反抗就是了,我就在你身邊藏著。」

    「好的,謹遵小七大人命令」劉遠志接過長劍。

    小七聞言心中暗自得意,說來他加入東海隊時間尚短,而且還是個沒有任何保障的編外隊員。雖然隊長和士心他們對自己都還算照顧,但隱隱總有種說不出的隔閡,應該是因為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長。再加上自己出身的問題,所以小七在東海隊正式成員面前都難免有些自卑,何曾敢以「大人」自居。

    此刻他從劉遠志口中聽到此尊稱,當下心花怒放,暗下決心要護住此人的周全,否則自己這個「大人」豈非很沒面子。更重要的是隊長和士心他們都很看重這個劉遠志,雖然同意自己在危急時刻可以棄之不顧,但若是真做到那一步,恐怕只會令大家失望。特別是師父,以人韋的那種瘋狂的作戰方式,肯定會特別看不起貪生怕死的自己,所以小七下了決心,要拚命

    小七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麻煩,可是北門這邊城頭上的叛軍已經開始向下射箭,試圖將夢中人們驅逐,好重新奪回城門的控制權。

    對於這種最多相當於e段位的基本「箭術」,夢中人根本是不放在眼裡的,能避的避開,能擋的擋住,黃志甚至還在隊長的保護下就地展開反擊,當下射殺了幾名叛軍,令得剩下的人連露頭都不敢了。

    此時城門外傳來隆隆的馬蹄聲,陳闖率領五十餘騎從黑暗中出現,率先進入瞭望慧城,與夢中人大人們順利合師一處。三個臭皮匠計算的時間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此時城中的叛軍有的甚至還分不清被攻打的是哪個城門,如無頭蒼蠅般地亂竄,竟是有三分之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叛軍士兵往朝著慧縣方向的南門去集結,能夠於第一時間趕來北門的只有兩百人不到,帶兵的軍官更是寥寥無幾,幾個照面便因為大意而被夢中人們砍殺。

    在東海隊的領頭下,東海軍騎兵衝刺穿插,不但沒有讓這些亂作一團的叛軍靠近城門,還數次反攻進去。

    又過了片刻,東海軍步卒趕到,徹底控制瞭望慧城北門。

    這時候,望慧城守將杜子騰才帶著一眾親兵姍姍來遲,整飭兵馬、問明情況之後,眼看著大勢已去,他咬牙切齒地轉身交代傳令兵,「帶幾個人去,給我把劉遠志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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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1: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 巧取望慧城(四)

    交戰至今望慧城的六百守軍已經損失了有兩百之多,人數上已經居於劣勢,且又失去了城防的優勢,士氣大跌,根本抵禦不住東海軍的進攻。即便杜子騰親自指揮,也難以挽回敗勢。

    他在現場觀望了片刻,見領頭的幾位夢中人在叛軍士兵中左衝右突,就如同一群餓狼進了羊群,手底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轉眼間又被他們殺了十數人。第一線的士兵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地想要避開這群如狼似虎的屠夫,誰也不願意去阻擋其鋒芒,守軍只能是節節敗退。知道大勢已去的杜子騰決定壯士斷腕,毅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東海軍取得全面優勢的同時,小七這邊卻有些不妙。負責執行杜子騰處決命令的叛軍校尉早被夢中人的驚人戰鬥力嚇到,這會兒巴不得趕緊脫離戰場,趕緊帶了幾名手下親信直撲拘禁室。

    這群人剛剛走近拘禁室所在的這排營房,小七便已經注意到了,並且通知被關押在房舍內的劉遠志做好戰鬥準備。

    別看小七以「大人」的身份在向劉遠志下令的時候有板有眼,其實此刻躲到對方看不見的陰影中,他的腿腳卻是直打哆嗦。

    「整整五個人啊」他不停地盤算著該如何應對,可是不管怎麼算,在殺掉一人之後,他就會從「潛行」狀態中脫離。而劉遠志按他的要求埋伏在門後,應該也能在第一時間殺死一人。那麼其餘三人該如何對付?

    「嗯,隊長說劉遠志應該有c段位的實力,雖然肯定是不如師父和殘月那麼猛,應該和其他幾個人實力差不多吧?如果是這樣,我負責拖住一人,他應該能夠快地收拾其餘兩人。」心裡這麼想著,小七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些安全感,靜下心來準備動手。

    叛軍校尉領著四名手下走到拘禁室門口,當即讓人把門打開,自己則站在一旁。

    小七一步步地向他背後挪去,和隊友們穿的硬底制式軍靴不同,他特意穿了一雙軟底的布鞋,走起路來沒有聲音,有利於保持「潛行」狀態。此刻他輕巧地摸到叛軍校尉的身後,就等著劉遠志在門內動手的同一時刻給他背後來一下。

    在他緊張地注視下,拘禁室的門被打開,因為不知道此刻的劉遠志手中有武器,一名叛軍士兵大大咧咧地推門進去。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這名士兵踉踉蹌蹌地從門裡跌出來,胸口挨了一劍,躺在地上哆嗦了幾下便沒了聲音,顯然已經死在劉遠志手上。

    小七眼見劉遠志得手,立刻伸出右手準備繞過叛軍校尉的脖子給他開個口子。誰想那校尉竟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向後急退了一步,不但幸運地躲過了小七的割喉一擊,後背還正好撞上了他。

    這下子小七不但沒能得手,還被撞得從「潛行」狀態下脫離了出來,當即暴露在眾人眼前。也怪小七師從張偉,太喜歡朝敵人的脖子下手,否則隨便朝著對方背心來一刀,早也得手了,斷不至於到了現在這麼被動的地步。

    他的一擊失手,不但使得對方還剩下四人,更要命的是那個擁有c段位戰鬥力的叛軍校尉還活著,這樣一來劉遠志的段位優勢就蕩然無存了,叛軍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所幸叛軍校尉也不是個高手,他先是嚇了一跳,向前跳出一大步,隨即轉身看見背後準備投降的這個小賊,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向著手下高喊,「你們對付這個刺客劉遠志我親自收拾」

    他的決定也算是在不經意間放過小七一馬,否則只要他親自出手,多少個小七也抗不住。若是換做被偷襲的是張偉這樣的高手,可能直接就是轉身一個反擊,那小七可就真要當場犧牲了。

    不過即便如此,小七也同樣不好受,他必須同時面對三人的進攻。而叛軍校尉拖住了劉遠志,兩人實力不相上下,恐怕是很難分出個勝負,更談不上盡快解決戰鬥來幫助小七。

    小七也不是沒有面對過如此多的敵人,但是通常是在東海隊的陣型當中,在隊友們的保護和觀照之下。如今卻是他第一次獨當一面,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來。尤其他所用的還是一把短短的匕,更是難以與三名手持長劍、樸刀的叛軍士兵抗衡。

    更糟糕的是他還沒有學習「身法」技能,只能是憑藉著自己受過張偉強化訓練的身手竭力地閃躲,很快便挨了好幾刀。

    也許是年少輕狂,也許是受了師父張偉的影響,受了傷的小七來了脾氣,就像一頭困獸一般張牙舞爪,拼著身上同時被三把武器攻擊到,欺身上前硬生生地捅死了一名叛軍士兵。

    餘下兩名叛軍士兵也被他的瘋狂舉動嚇了一跳,紛紛退後,並沒有趁著小七全無防守的時候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此時小七才覺自己的腹部被開了個十來釐米的口子,不但劇痛難耐,基本上也喪失了戰鬥力。只要腰腹稍微一用力,腹內便有種撕裂的感覺,讓他弓著腰,不敢有其他動作。不過由於他那瘋狂的眼神實在是駭人,那兩名叛軍士兵竟是不敢靠前一步,遠遠地和他相持著。

    那邊叛軍校尉和劉遠志苦戰不下,抽空看了這邊一眼,覺自己的兩個手下竟然被一個已經沒了半條命的傢伙給震懾住,不由得怒吼道,「殺了他,否則軍法處置」

    兩名叛軍士兵猶豫地相視了一眼,才一起不情願地慢慢向小七逼近。小七知道自己此刻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力,只要稍微用點力,可能肚子裡的腸子就該流出來了,只得強忍著疼痛,在對方的逼迫下一步步地後退。

    處於戰鬥狀態,他是無法動「潛行」的,這種技能雖然很特殊,但終究只是個技巧性的東西,而不是虛幻的魔法,不可能在兩個人緊盯著的情況下消失不見。很快地,小七便被兩人逼到牆角,再無退路。

    兩名叛軍士兵咬咬牙,這才舉起手裡的兵器準備向小七砍去。

    「拼著不要命的話,至少還能拼掉一個」小七這麼想著,同時也從眼神中流露出這種決絕的心態。

    叛軍士兵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得一顫,感受到了他那種誓死也要拉一個人墊背的決心。這樣一來,兩人又畏畏縮縮地不敢搶先出手,生怕被小七忌恨而成了他的目標。

    「動作快點殺了他來幫我」那邊叛軍校尉又一次不耐煩地催促。

    「一起上」兩個士兵交流了一下,準備同時出手。

    就在這時,拘禁室旁邊的道路上傳來大量噪雜的腳步聲,還參雜著驚恐的呼喝聲。與小七對手的兩人藉機又拖延了一下,終於弄明白了外面的情況——叛軍敗了。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同樣的決定,「跑」再也不管叛軍校尉的催促,也不用面對垂死掙扎的小七,兩人衝出營區,混入了敗逃的叛軍大部隊當中去。

    小七看著這兩人消失,才慢慢地貼著牆滑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叛軍校尉也聽到外面的聲音,不過由於他與劉遠志實力相當,根本不敢分心去判斷外面究竟生了什麼。

    直到劉遠志開口問到,「杜子騰跑了,你還不走麼?」

    叛軍校尉聞言一驚,偷偷用眼角的餘光向外瞄了一眼,覺自己的手下竟是一個不剩,立刻相信了劉遠志的話,趕緊耍了個刀花將對手逼退,這才落荒而逃。

    劉遠志也擔心小七的安危,便不去追趕此人,趕緊提著長劍到院子裡查看小七的情況。確定小七還有一口氣,相信東海神醫紫砂大人應該能夠救治得了,他才稍微放心了點,站在旁邊守著小七,等待夢中人來救援。

    在小七陷入昏迷的同時,東海軍已經銜尾追擊敵軍至望慧城南門外。此時叛軍又折損了百餘人,杜子騰最終只能帶著三分之一強的敗兵遁入無盡的黑夜之中。

    所謂窮寇莫追,何況尾縣叛軍的本質就是賊寇,若是被東洲皇庭的官軍捕獲,依律都是要處以極刑的。也就是夢中人掌控的東海軍會對他們網開一面,習慣性地在取得決定性優勢之後便會高喊『繳械不殺』,所以遇到的抵抗要小一些。換做是黎威所率的離州府軍與叛軍交戰,基本上哪怕是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他們都會堅持負隅頑抗。這也是劉遠志親口所述,否則夢中人們竟未意識到這一點。

    想起這點,夢中人們這才記起還沒看見小七和劉遠志,等到他們趕往拘禁室時,卻見劉遠志手提一柄長劍,正警惕地護著不省人事的小七。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富強沒想到看到的會是如此場面。

    劉遠志眼見來的是夢中人,這才安心地放下手中的長劍,向東海隊長匯報剛才的情況。

    與此同時,李莎第一時間對小七展開救治,而張偉則略有些緊張地守在一旁關注著治療的情況。

    「沒事的,腹部被開了個口子,大腸破裂,所幸他沒有再做劇烈運動,所以出血不算太多。只能算是重傷而已,還不到致命的程度。」眼見張偉竟然如此關心,小七的情況,李莎回頭向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才又低頭繼續進行治療。

    張偉聞言鬆了口氣,這才走到一旁坐下。不管怎麼說,小七都是他的徒弟,徒弟出了事情,師父哪有能夠坐視不理的。

    過了半個多鐘頭,紫砂終於將小七的傷處治療得差不多,斷裂的大腸已經接好,開口的腹部也已經收口。接下來就等「恢復」效果慢慢修復小七的生理技能,根據她的專業判斷,也就是一兩天之內的事情,比起現實世界的醫療技術已經是高出了一大截。

    「走吧,我們去北門城樓。」眼看著小七已經沒事,黃志這才過來招呼張偉。

    張偉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過來。

    「仗還沒打完呢,你忘瞭望慧城還有四百步軍?」黃志不得不提醒他。

    片刻之後,三個臭皮匠來到北門城樓,望著東北方向那片深邃的黑暗,穀道在那個方向,尾南倉也在那個方向。再有兩三個鐘頭,現自己中計的四百步軍便會由那個方向返回,只有擊潰這股兵力,東海軍才算是真正地打贏瞭望慧城之戰,否則形勢還有可能被逆轉。

    經過剛才的戰鬥,東海軍損失了大約四五十人,不過真正死亡的只有個位數,其餘的都是不同程度的輕重傷。只要有李莎在體力容許的範圍內慢慢地為他們進行治療,在東海隊第四夜的幾天滯留時間裡,都能恢復戰鬥力。

    可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東海軍卻有些兵力不足了,這也是三個臭皮匠所憂慮的地方。

    如果作為一支機動中的部隊,東海軍還有四百多人,加上可以參戰的東海隊夢中人七人,足以對那望慧城回援的四百步軍構成決定性的勝勢。

    可事實上東海軍現在已經接手瞭望慧城,不但要分出人手看守數十名叛軍降卒,還要全面接手南門和所有城牆的防務。單單是應付這些,東海軍就要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無法投入稍後的戰鬥,否則便會無法應付突狀況。

    若是麻痺大意地放棄了南門和三面城牆的防務,一旦在與四百步軍交戰時被杜子騰打個回馬槍,那東海軍可就要被甕中捉鱉了。雖然在東海隊的率領下,東海軍應該還是能夠順利地突圍出去,但是大量的兵員損失肯定在所難免,那可不是三個臭皮匠希望的結果。

    陳闖部的這五百人先後經歷過尾東關之戰、尾南倉之戰,還有今天望慧城的三場連軸大戰,可以說只要是活下來的人,都將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老兵,甚至還會湧現出一批低級軍官。這樣的精銳力量每減少一個,都是東海軍的損失,都會讓三個臭皮匠感到心疼。

    所以此戰必須尤為重視,甚至比前兩戰還要小心一些,畢竟穀道之戰是伏擊,失敗了也不過是讓望慧城的馬軍逃脫,不會對東海軍造成任何損失。而攻城戰又是以東海隊夢中人為攻堅力量,就算他們失敗了,城外的東海軍也可以及時退去,只是夢中人們要辛苦一些。

    說到底,最後這一戰才是今夜最關鍵的收官作業,望慧城一役的成與敗,東海軍陳闖部的未來,都落在了這看似輕鬆的一仗上面,所以黃志和司馬富強才會急匆匆地將正在擔憂徒弟身體狀況的張偉拉上北門城樓來商討作戰計劃。

    張偉雖然擔心徒弟,卻不是婆婆媽**那種人,這一刻已經不再擔心小七,立刻全心投入到下一戰的部署中去。

    「其實這一戰也很簡單,可以固守,可以出擊,甚至可以關門打狗,就看我們怎麼選擇了。」一提到戰術方面,張偉便頭頭是道。

    「哦,一個個說來聽聽,我們兩個參謀一下,看哪種方式能以最小的損失擊潰對方。」對於獲勝,司馬富強有著絕對的信心,他所追求的無非就是東海軍少損失一點。

    「固守不用說了,擁有城防優勢,我們損失肯定可以控制在最小。不過固守太被動,望慧城中缺糧,這裡又不是我們根基,不適合打持久戰。我個人是比較反對固守的。」張偉先把自己的第一套方案給駁回了。

    黃志聞言也點點頭,東海軍現在是練兵的大好時機,若是困在望慧城中與區區四百步軍論持久戰,那可不劃算。

    張偉接著說第二套方案,「出擊的話,我的建議是陳闖帶著東海軍步卒守城,而我們帶著五十名騎兵埋伏於城外。等到對方回援時,裡外夾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主意以騎兵的機動隊那四百步卒進行偷襲,有我們親自帶領,損失一樣很小,而且又節約時間。這套方案我支持」司馬富強幾乎不想再聽第三套方案了。

    「還是聽聽關門打狗的方案再說吧。」還是黃志比較理性地等待著張偉的最後一套方案。

    「關門打狗的風險比較大,但是同樣的收益也會最大,效率也會更高。」張偉顯然也是傾向於這第三套方案,他就是個喜歡冒險的傢伙,「我們可以假設這四百步軍根本不知道望慧城已經落入我們東海軍的手中,那我們干脆就把他們放進城來,直接堵在城門裡用亂箭射一通。」

    「嗯,如果此方案成功的話,肯定又可以抓獲一批俘虜,對於擴充東海軍的兵力大有好處」黃志也傾向於第三套方案。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一來我們東海軍裡如果叛軍降兵的比例會有點過高?」司馬富強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嘿嘿,不是有我麼」黃志咧嘴一笑,別人會怕這種情況,擁有「社交」技能的他卻完全可以把投降的叛軍士兵一個個做好思想工作,讓他們服服帖帖地為東海軍效力。

    司馬富強愣了一下,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來,「有你的神技存在,我們東海隊和東海軍一定會成為東洲最強的勢力那麼就是關門打狗了,開始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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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1: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中 悍將李二虎

    尾縣南部同樣也是一片山區,情況只是比東海稍微好一點而已,兩列東西走向的山脈將這一地區由北到南分割成三條狹長地帶,中間僅有幾處山口能夠通行。而望慧城正好處於最南邊的一條,緊挨著南面的慧縣,其周邊一共有四條通往別處的道路,包含一條南下慧縣的官道,和三條北上尾縣中南部地區的道路。

    所以說望慧城的戰略意義對於尾縣叛軍而言,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一旦此城失守,南面的兌州府官軍就可通過此城北上的三條道路入侵尾縣。而這三條北上的道路中,除了穀道可以憑藉地利原因只派出少量兵力進行把守,其他兩條山**和山陽道都是相對寬敞的官道都是非得重兵把手不可的。

    望慧城的北門往東北方向即望慧城四百步軍所走的穀道,而西北方向為劉遠志謊稱他從尾南倉敗退時所走的山陽道,到尾南倉的路程要比穀道長一倍有餘,途中會經過一座由叛軍小股部隊駐守的山陽關。

    而另外兩條道路則處於望慧城的南門外,去往慧縣的官道在西南方向,而另一條北上的山**則在正東面。山**往東走五十里,便轉入一條北上的山口,同樣建有一個簡易的小關卡——山陰關。

    無論是山陰關還是山陽關,都屬於望慧城大將杜子騰管轄,平時各有一支一百人的隊伍駐守,只能防止小股部隊偷襲,擋不住大軍的衝擊。

    此刻杜子騰自然不會南下慧縣,所以他只有往東走山**。而山**北面的出口還在穀道東面二十里之外,離尾東關要近一些,若非迫不得已,杜子騰還真不願意往這個方向走。

    杜子騰帶著殘兵走上山**之後,基本上就沒有機會與先前派出的四百步軍碰面,除非他們敢於重新返回望慧城,從東海軍眼皮子底下繞過城牆東面的那條窄道,才有可能往穀道方向去。而真要是這麼做的話,先不說會不會被東海軍兩頭堵,單是在城牆上的一通亂箭,就足以讓杜子騰手裡的兩百多殘兵再損失一半以上。

    所以三個臭皮匠在部署作戰計劃的時候,基本上已經默認這四百步軍並不知道望慧城的變故。而望慧城北門甚至沒有任何攻城的痕跡,東海軍與叛軍的交戰場所根本就是在城裡,免去了另外安排人手打掃戰場的麻煩。

    時間接近五更天,也就是現實世界的凌晨…,東海軍在短暫地休息了幾個鐘頭之後,終於等來了從望慧城東北面急匆匆趕回的四百步軍。

    「按計劃行事。」簡單地交代了陳闖一句,東海隊除小七和李莎之外的其餘七人各就各位。

    望慧城的四百步軍是由杜子騰手下的一員步軍副將所率領,根據劉遠志的介紹,此人名叫李二虎,是尾縣叛軍一員有名的悍將,攻城拔寨很有一手。當初叛軍從官軍手中搶奪望慧城時,便是這李二虎帶著敢死隊率先攻上城頭,叛軍才一舉拿下了這尾縣南部最重要的據點。

    正因為他的悍勇,杜子騰才會派他去協助先行一步的馬軍攻打失陷的尾南倉。所幸東海軍並未真正據守尾南倉,否則憑藉那矮矮的城牆,還真未必能夠擋得住這員叛軍悍將的攻擊。就算僥倖能夠打退李二虎的強攻,恐怕東海軍陳闖部的損失也是少不了的。

    李二虎其人悍勇豪爽,就是脾氣急了點,不適合成為統兵一方的大獎,所以這些年一直跟在杜子騰身邊,為其攻城拔寨。所以結合他的特點,劉遠志在得知三個臭皮匠關門打狗的作戰計劃之後,也是萬分的贊同。

    要把李二虎騙進城裡容易,要把他擋在城外反而更難,即便是採取騎兵出擊的第二套方案,恐怕也會在這頭老虎的反撲之下損失不少兵力。也唯有這關門打狗的第三套方案,將其騙進城來,困在城門裡用亂箭射擊困住,才是對付這員悍將的正道。

    李二虎昨日中午按照杜子騰的命令,帶領四百步卒循著馬軍的路線,繼續從穀道前往尾南倉。他是個性急的傢伙,到了黃昏時間也不肯停歇,打算一鼓作氣地急行軍至尾南倉城下與馬軍會合。誰想才走到穀道一半,就見到五百馬軍屍橫遍野,竟連武器輜重都不曾收拾。

    在這個時代,鹽鐵都屬於東洲皇庭管控的物資,牢牢地掌握在皇庭和官軍的手中。除非叛軍私自開礦,否則民間很難有大量鐵器流通。如此一來,戰後回收武器、鎧甲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所以不管是官軍還是叛軍,只要時間允許,打勝仗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掃戰場收繳武器。

    可是此刻穀道中五百馬軍不但橫屍荒野,連身上的鎧甲兵器都未曾被取走,那說明伏擊他們的部隊走得也很匆忙。杜子騰知道李二虎為人粗獷,不喜從事瑣碎的事務,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名副手負責打理繁雜的事項,同時也幫他出出主意。

    副手下馬摸了摸馬軍騎兵和戰馬的體溫,早已死得僵了,可見這些都是昨天留下的。這一日夜都過去了,伏擊馬軍的敵人早已不知去向,這會兒要是繼續前進,以這區區四百人怕是拿不下尾南倉的。

    更何況失去了騎兵的機動,要是途中遇到東海軍的襲擊,這四百步軍不但救不了尾南倉,恐怕還得把自己再搭進去。副手倒是沒想到東海軍的根本目的在於他們的老巢望慧城,只是怕這支步軍遭遇偷襲,當即將自己的判斷告知李二虎,讓他趕緊回頭。

    李二虎是個粗人,向來沒有什麼主見,當即聽從副手的建議掉頭往回。更可笑的是副手還不忘讓步軍士兵們打掃戰場,將馬軍的武器裝甲盡數剝下來帶回。

    如此一來,半日之間,這四百步軍便毫不停歇地來回奔走近百里,回程時甚至每人還額外增加了數十斤的負重,也就是馬軍的那些裝備。等他們回到望慧城北門時,步軍士兵們已經個個是累得不行了,就想趕緊回營房蒙頭大睡。

    連副手都沒看出望慧城在短短的十來個鐘頭裡已經易主,更何況是李二虎這個粗人,他站在城門外扯開了嗓子大吼,「二虎我回來啦,快開門」

    城樓上一名輪值的小校回話,「李將軍你們怎麼提前回來了?待末將稟明杜將軍之後再……」

    「等什麼等老子累死了,快開門再磨磨蹭蹭的老子抽你」李二虎不等城樓上的衛兵說完,脾氣就上來了。

    城頭上陳闖聽得一樂,本來還想按照大人們的要求把戲做足,免得被看出破綻,沒想到這李二虎全無防備。這樣也好,所謂言多必失,做戲沒做好的話,反而露了馬腳。

    城頭小校不得不高聲大喊,「把城門打開,讓李將軍進來。」

    半分鐘過後,城門不緊不慢地打開了,七八個城門衛兵讓開道路,放這四百步軍進城。等到所有人全部進城,這些城門衛兵又迅地把望慧城北門關上,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讓人心裡毛。

    幾名走在最後的步軍士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回頭去看那幾名城門衛兵,卻現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異常的冷漠,彷彿這四百步軍都是死人一般。

    就在這時,頭頂上的城樓和翼牆牆頭冒出上百名手持弓弩的士兵,連身上的戎服都與尾縣叛軍所著的不同。

    走在前頭的李二虎突然覺前進的道路被不知何時壘砌的沙包土牆給擋住了,後面上百名士兵拿著弓弩遙遙地對著自己。不管他多麼粗心,也看得出這些人身上的戎服與自己的不同,甚至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官軍,顯然就只能是那傳說中的東海軍了。

    他還在想不通東海軍是如何進瞭望慧城,而杜子騰又怎麼會將城池輕易地拱手相讓,那邊東海軍士兵已經開始向被關門打狗的四百步軍傾瀉箭矢。

    說起來東海軍可沒有條件配備如此多的弓弩,這還是從尾南倉和望慧城的軍械庫裡繳獲的,也算是以戰養戰的真諦吧。

    數百支箭矢呼嘯著向被圍困在中央長街的四百步軍覆蓋而去,當場便有數十人中箭倒地,而倖存的人還得面臨第二波、第三波,甚至無窮無盡的攻擊。慌亂的步卒們開始往長街的兩側奪路而逃,卻看見一條條的岔路都已經同樣被臨時構建的工事所阻擋。而這些工事的背後,則根據這條岔道的寬度,或多或少都有十幾甚至數十名東海軍士兵在那裡等著他們。

    無路可逃……

    李二虎目眥盡裂,他倒是勇力過人,但也無法以肉身去承受這鋪天蓋地的箭矢。所幸他這種慣於攻城的步兵將領都會隨身帶有抵禦箭矢的盾牌,一時倒也不怕普通東海軍士兵的箭矢,只是他身邊的叛軍士兵卻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望慧城失陷了我們殺出去」這時他倒是開竅了,帶著存活的士兵調頭往城門方向衝去。

    等到他來到城門邊上時,卻見城門甬道里堆滿了屍體,七名身著尾縣叛軍戎服的「城門衛兵」一字排開擋在那裡,就算離北門最近的叛軍士兵也無法通過他們的防線。不過由於這些人的存在,城門口附近倒是沒有受到箭矢的打擊,殘存的叛軍士兵不停地向著這裡湧來。

    李二虎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隱約可以看見那七個人在那裡打開殺戒,叛軍士兵們在他們跟前如同小雞一般脆弱,刀刀見血。此時四百步卒已經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也都是個個帶傷,身上帶著一根根箭矢在那裡晃蕩著。

    「讓開讓我來」李二虎大吼一聲,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一名士兵,大步地向著北門靠近。他抽出腰間的兩把短斧,「哎呀呀」地叫喚著衝了上去,直接衝著堵門七人正中的那人而去。

    被李二虎盯上的目標正是殘月,眼見這名叛軍悍將手持雙斧向自己砍來,他也興奮了,掄起大錘就砸了過去。

    「哐」的一聲巨響,李二虎失去了繼續前衝的慣性站在原地,而殘月卻是踉踉蹌蹌地退後了幾步,後背狠狠地撞在了城門上。

    「好傢伙」殘月的「蠻力」晉陞c段位之後還是第一次在純粹的力量比拚中落於下風。雖然對方是借助慣性的作用,稍微佔了點上風,但足以說明李二虎擁有著不遜色於殘月的人臂力。

    李二虎是成功地劈退了擋住中路的殘月,可是他面對的是東海隊的夢中人,還有足足六人在旁虎視眈眈,豈會坐視他通過防線逃離望慧城。在張偉的指揮下,夢中人調整了陣型,將殘月留下的空當又給填上了。

    這時叛軍步軍的背後又是一輪的箭矢襲來,當即又是數十人倒下,在李二虎的身後,還能站著的叛軍士兵已經是所剩無幾,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就算沒死,也躺在那裡直哼哼。

    城樓上陳闖和劉遠志也沒想到這關門打狗的效果會有如此之好,這下子才想到沒必要將這些人趕緊殺絕,否則以後尾縣叛軍遇到東海軍還不誓死頑抗,他們趕緊讓東海軍的士兵們高呼「繳械不殺」,同時停下了弓箭的打擊。

    李二虎雖然劈退了殘月,可是此時雙手也是不停地打顫,根本就舉不起雙斧來。眼尖的張偉立刻看出端倪,一個箭步逼到他身前,亮出爪子就要下死手。

    「別殺他」背後黃志及時喊到。

    張偉聞言趕緊收回爪子,不過還是在李二虎的脖子上留下一條淺淺的血痕。

    李二虎還想頑抗,張偉卻繞到其身後,用軍隊傳授的擒拿手法從背後絞住其胳膊,一用力便讓他脫了臼。

    此時叛軍士兵們早已沒了鬥志,還剩下少許沒有中箭的,也都老老實實地扔了武器蹲在地上,等著東海軍士兵來收押。

    被卸了兩支胳膊的李二虎還想反抗,在緩過勁來的殘月帶頭下,夢中人們七手八腳地將他摁倒在地上,找了條繩索捆綁了起來。

    東海軍攻略望慧城的三場大戰至此終於完結,攻擊俘獲叛軍士兵,一百四十餘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受了刀箭傷的傷員。而三場戰鬥中擊斃的叛軍更是多達千人,基本上是將望慧城的守軍編制給打殘了,杜子騰再也沒有能力於短期之內反攻回來。

    接下來就看東海隊打算要如何處置望慧城,自留或者送人,送給黎威或者送給兌州府軍。不過由於此地離東海鎮足有七百里,離東尾關也足有兩百里,以目前東海軍有限的兵力,實在沒有能力把戰線拉得如此之長,所以忍痛割愛基本上已成定局。

    東海隊與兌州府不熟悉,雖然將此城交予駐守慧縣的兌州府軍比較符合邏輯,但考慮到和黎威的關係,三個臭皮匠最終還是決定將此城贈予離州府軍,也算是做個長久的人情。

    打掃完戰場,派出斥候前往尾縣中部地帶官軍與叛軍交戰的前線,通知黎威派軍來此接手望慧城的防務,司馬富強僅僅留下一支機動性強的騎兵隊留守望慧城,卻讓大部隊帶著叛軍俘虜返回尾東關休整。

    當東海軍陳闖部回返尾東關時,第四夜的時間剛剛過半,這支部隊已經經過了血與火的考驗,比剛剛出之時成熟了許多,比起駐守尾東關的同僚多了一分彪悍之氣。看得武強心動不已,趕緊找上夢中人,問何時輪到他手裡的這五百人出去以戰養戰。

    不過經過連場大戰,東海隊的夢中人們此刻也是有些疲憊,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離開東海鎮有一段日子了,好些個人的專屬技能和戰鬥技能都累積了足夠的熟練度,可以晉陞段位。而提升技能段位這種事情,還真是只有在東海鎮的鎮公所裡才能進行得了,所以他們必須回去一趟才行。

    武強雖然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服從大人們的決定,不過他卻告知了一個消息,「由於今後需要長期往來於東海鎮和東尾關之間,我們在半途設置了一座驛站。諸位大人若是換馬不換人的話,一日夜便可返回鎮上。」

    雖然知道武強心裡的小算盤,不過黃志卻是不以為意,「這樣最好,我們的時間可是一天都浪費不得,能夠一日夜趕回東海鎮,你們幹得不錯」

    司馬富強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很好,在我們回來之前,好好地和陳闖辦好防務的交接工作。希望等到我們再次返回兩關之時,你們已經做好了出征的準備。」

    「遵命,大人」武強聞言大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黃志想了想,又交代到,「安排你一個任務,配合劉遠志勸降李二虎,我們需要這個人。」

    武強臉色垮了下來,「士心大人,這不是您的專長麼?怎麼會想到讓屬下去辦?」

    「嘿嘿,都由我來做,你們以後自己出去打仗還抓不抓俘虜了?這是給你鍛鍊的機會,也是以戰養戰的一部分。希望等我們回來之後,你已經搞定了李二虎,不然,嘿嘿」

    「不然怎麼了?」心中帶著忐忑的疑問,武強目送著夢中人們策馬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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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中 回返東海鎮

    這一趟返回東海鎮,於東洲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多月,戰爭夢境也過去了兩場,東海隊的夢中人又迎來了一個技能升級高峰。

    黃志的「箭術」、張偉的「身法」、曉風的「度」、殘月的「錘法」,還有午陽的「腳踏實地」和「刀法」,整整有六個技能需要升c段位,這就是一筆高達兩萬四千積分的開銷。若再算上李莎的「箭術」總於也要晉陞d段位,小七需要學習「身法」技能配合「潛行」使用,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補給品,這就是一筆將近三萬積分的巨額開銷。

    小七由於是編外隊員,無法享受同隊隊友積分自由轉讓的福利,只能是靠他自己參加戰爭夢境時分享東海隊戰果所得的積分來給自己購買和升級技能之用。隊友們對他的照顧就只能是替他購買一些補給品,減少他的積分負擔。如此一來,不知不覺中已經經歷了五場戰爭夢境的小七總算是攢夠了學習「身法」所需的一千積分。

    學好這個技能以後,配合專屬技能「潛行」和戰鬥技能「匕」,他終於成為一名合格的刺客,雖然面對d段位以上的對手可能還是有些力有不逮,但再也不至於面對三名普通叛軍士兵就要差點一命嗚呼。

    大家對於李莎的戰鬥力遠沒有對她的「治療」能力那麼期待,但是能夠增加點戰鬥力也沒什麼壞處。反正有黃志在,她的「箭術」技能應該可以穩步成長下去,至於何時能趕上隊友們,那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因為技能到了B段位之後就是個很難過去的坎,所以李莎哪怕出手再少,早晚是會追上隊友的。

    真正的重頭戲是六個c段位技能的提升,這筆巨大的開銷一下子又把東海隊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積分消耗了個精光,這裡面還包括從半島隊手中繳獲的那些,否則又有人要排隊等著週六才來提升。

    黃志由於掌握了「散射箭」的技巧,所以在累積了足夠的熟練度之後,「箭術」技能提升段位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此技能提升到c段位之後,黃志的臂力和精準度等各方面能力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那張一石弓已經可以用得如臂指使了。如果再跟著殘月繼續鍛鍊一陣子,恐怕就可以挑戰一石半的硬弓了,如此持之以恆下去,只要掌握了「音箭」或者其他什麼別的新技巧,他的「箭術」技能就可以再進一步。

    張偉由於戰鬥時總是近身肉搏,所以他的「身法」技能是第一個達到c段位的,在騰挪翻滾之間,身體如泥鰍般難以捉摸,從人群之中穿過時,隊友們幾乎沾不到他的身體。

    「我們試試?」曉風的「身法」熟練度也已經很高了,預計將成為下一個c段位的人,此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與張偉比試一下。

    一群人當下來到原鎮衛隊的校場,讓兩人切磋一下,以看看c段位「身法」的實戰效果如何。張偉沒有把指甲變成爪子,而曉風則拿了一把練習用的木劍。以兩人的戰力來看,曉風在實戰中是絕對打不過張偉的,所以司馬富強便規定只要曉風的木劍能夠,便算他勝利。

    一聲令下之後,兩人迅向對方靠近,他們都不是遠程射手,保持距離幾乎沒有意義。雖然曉風可以動「度」,向張偉動高的衝鋒,但是這種招數用於偷襲不知底細的對手還行,用來對付對他知根知底的隊友就不太靈光了,更何況此時的對手是張偉這個東海隊第一戰力。

    等到兩人接近到一定的距離之後,張偉突然一個箭步向曉風貼近過來,這也是他的慣用伎倆——近身然後割喉。

    第一次作為張偉的對手與之交戰,曉風也是被這種極具侵略性的打法嚇了一跳,趕緊往後急退,順帶著把手中的木劍往前一撩。這一劍也是根據張偉慣用的方式設計的,畢竟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了。

    張偉割喉的標準流程是這樣的,先矮身半蹲,然後根據對方的防禦情況有兩種進攻套路。一種是就地前滾翻,然後到對方身前正好起身割喉;另一種則直接靠下肢的爆力蹬跳出去,直撲對方懷中割喉。

    曉風木劍往斜下方一撩,雖然完全是擋不住張偉的割喉套路,卻可以搶在自己的咽喉中招之前先一步刺中對方。按照隊長制定的規則,這樣就算他贏了。

    若是在以往,這時候張偉該自投羅網地撞上這柄木劍,並且「英勇負傷」。而且因為曉風的後退度完全不亞於平常人往前奔跑,所以他基本上應該是無功而返的。

    可是就在這一刻,c段位「身法」的效果體現出來了,張偉居然中途將上挺的動作變為繼續前衝,同時左手抓住曉風持木劍的胳膊,將他一把扯了回來。

    曉風大驚失色地看著自己的脖子被張偉握在右掌之中,如果這不是屬於隊友間的友好切磋,這會兒他已經被切開了喉嚨,鮮血狂噴。

    身手最靈活的曉風完敗,那其他人更是沒有任何機會傷到張偉一根汗毛。有了c段位的「身法」,今後張偉以傷換傷的戰鬥方式就有些「不靈」了,因為c段位以下的對手很可能根本就攻擊不到他。

    對於這個結果,李莎表示非常歡迎,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治療」技能提升是建立在隊友們的痛苦之上。而且隨著東海軍戰事的如火如荼,她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繼續當這傢伙的專職軍醫,這會兒尾東關還有不少叛軍戰俘需要她去救治呢。

    現在對李莎來說,唯一限制她揮「治療」技能的瓶頸就是體能問題,否則一場仗打下來,單是治療傷員就足以讓她的專屬技能累積提升技能段位所需要的熟練度。

    曉風比較鬱悶,他的「敏捷」現在也是c段位了,c-狀態時的「度」效果是提升35o%的度。可是就這樣還完敗在了張偉手裡,讓他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身法」段位。在「身法」不存在短腿的情況下,「敏捷」專屬技能才能揮出最佳效果。

    新出現的c效果「致命」是配合d效果「弱點攻擊」的,能夠有1%的幾率在擊中對方的弱點時產生「致命」效果。雖然這個效果的出現幾率暫時還是相當之低,但也讓曉風的攻擊力上了一個台階,不至於總是要依靠偷襲來混飯吃。相信隨著熟練度的提高,「致命」出現的幾率也會越來越高。

    殘月自從受過裴行儼點撥之後,「錘法」技能在實戰中可以說是厚積薄、穩步提升,以他領略的「化實為虛」的技能擴展順利達到提升段位所需要的條件。此時他要是再次和李二虎對上,對方哪怕是接著慣性來衝擊殘月,也很難將之擊退。

    此次獲益最多的自然是「腳踏實地」和「刀法」一併獲得段位提升的午陽。除了「堅定」和「毅力」兩個效果繼續加大提升幅度之外,「腳踏實地」的c效果是「反抗」,能夠在對方攻擊自己時以一定的幾率反擊回去。目前c-狀態下,「反抗」的動幾率會為5%。

    c 段位的「刀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和黃志的「箭術」、殘月的「錘法」一個道理,需要滿熟練度、四千積分和一個技能擴展。只不過「刀法」在所有的兵器中變化最少,幾乎就是劈砍一途,所以上手最快,但是要想練到高深的境界卻不容易。所幸午陽目前只是要提升c段位而已,暫時還不會在此階段卡殼,一招威猛無儔卻又簡單實用的「力劈華山」技能擴展便達成了晉級的必要條件。

    技能的問題都解決完畢,夢中人卻並不急於趕回尾東關前線,畢竟一日夜連續不停歇地趕路實在是辛苦,大家都需要休息一天才能再次趕路。司馬富強趁此機會關注一下東海鎮的展情況,主要還是尾縣難民的安置工作,和提前返回鎮上的東海軍趙猛部在領地內徵兵工作的展開情況。

    黃志跟著隊長先來到長老會,長老們對於夢中人的突然回歸顯然有些準備不足,倒是東兒並未感到任何意外,彷彿她一直都跟著東海隊在行動似的。

    「恭喜兩位大人」主管人口的土戊長老大老遠便樂呵呵地向兩人拱手。

    「因為人口的事情?」黃志立刻從對方的職責範圍上聯想到他想要說的內容。

    土戊長老對於夢中人的敏銳早就習以為常,也不在意,「正是人口的事情,諸位大人率領東海軍順利拿下尾東關之後,不止是尾縣難民大量湧入,連心縣流民們對於我們東海領地的信心也是大增。現如今東海領地的人口已經突破了兩萬大關,老朽將這些人打散了分配到各村落,現在到處都是一片繁榮景象,讓人喜不自勝啊」

    「哦,兩萬人啊」司馬富強也是聽得兩眼放光,不過又有了新的憂慮,「土地和房屋都不是問題,我們東海多的是空屋和荒地。但是糧食有沒有問題?突然來了這麼多人,可不能讓他們挨餓。」

    對於東海隊長的這個問題,土戊長老倒是不曾想過,此時聞言有些錯愕,「這些流民或者難民來到我東海領地,大多帶了一些足夠短期食用的口糧。而我們給他們分配土地房屋,只要他們及時種一些快熟的作物,再節衣縮食一點,應該是度得過去的。」

    黃志搖搖頭,「這可不行,這些人來到我們東海,為的就是過好日子,若是還吃不飽肚子,先不說會不會因此餓死人,若是因此引各村的治安問題也是得不償失的。」

    「二位大人的意思是要開倉賑糧?」土戊長老大吃一驚。

    「沒錯」司馬富強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不是剛從尾南倉搶回了一批糧草麼,雖然不是很多,也夠這些人吃十天半個月的,再加上他們自帶的口糧,要挨到第一次收成也會輕鬆些。若是這些還不夠,讓朱貴拿販鹽所得再去買一些糧食回來。總之要確保所有居住於我東海領地的民眾的溫飽問題。」

    土戊長老聽到這裡眼眶已經泛紅,半天說不出話來。倒是他身後一直靜靜聽著的水玄長老站了出來,「兩位大人真是高義我們這些老東西世世代代居住在這東洲大地,還未曾遇到大人們這樣的明主,如此愛民如子,能為諸位效力,實乃祖上修來的福分且讓我們這些老東西在此替東海兩萬民眾謝過二位」

    在他的帶頭下,長老會五位老人同時對著眼前兩位夢中人深深一躬。

    黃志和司馬富強連忙將這些老人勸起。隨後又和長老們商量了如何放糧食的一些原則,兩人才緩步離開長老會。

    「等等,你們都不理我?」東兒追在二人身後叫到。

    這個女人可是惹不起的,司馬富強連忙示意黃志去應付。

    黃志也是怕了這女人,只能硬著頭皮回頭搭腔,「豈敢,豈敢,我們這是急著去找趙猛,看看東海鎮這邊的治安狀況是否還好。既然東兒小姐突然叫住我們,肯定是有事吩咐咯?」

    東兒聞言白了他一眼,「和你們說話真無趣,這樣也能猜出來。我找你們是有事。」

    這時候司馬富強才轉過身來,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東兒一看這兩人一幅公事公辦的架勢,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說正事,「前次在尾東關宣詔,准許東海豎幟成軍,那件事還沒完呢。」

    「哦?還有什麼未盡的手尾?」司馬富強不解地問到。

    「東海軍倒是成立了,可是你們的軍隊編制是怎麼樣的?軍旗樣式又是什麼樣的?這些都必須報備上來,我要回稟皇庭的。」

    對於這個問題,黃志是回答不出來了,只能望著隊長,等他來回答。

    司馬富強考慮了片刻,「東海軍編製為五百人一營,設一名統兵將領。」

    東兒點點頭,「可以,皇庭目前允許東海軍設立十營兵力,正六品昭武校尉以下文武官員你可以自行委派,無需上報。」

    司馬富強繼續說到,「十營麼,東海軍目前暫時沒有這麼多的兵力。不過以後我們隊伍段位繼續提升的話,想必皇庭還會給我們擴軍的空間。」

    在他的規劃裡,東海軍趙猛部即東海軍衛戍營,長期負責東海鎮的地方防務。而尾東關那邊武強部為東海軍一營,陳闖部為二營,接下來馬上還要根據情況擴充一至兩個營,帶兵的將佐也已經有了理想的人選。

    「至於東海軍的軍旗,藍底白邊,中央一個『東』字。」這軍旗的樣式也是司馬富強按照古代軍旗的樣式決定的,主要還是根據東海軍的特點而定。藍迪代表海洋的顏色,白邊則是浪花的顏色,至於中間那個繁體的「東」字,自然是代表了東海隊、東海鎮和東海軍。

    「『東』?嘻嘻,那不成了我的軍隊了麼。」正事說完,東兒又開起了玩笑。

    對於東兒這個有點冷的玩笑,司馬富強無法回答。他要回答不是吧,又怕惹這女人升起;若回答是吧,萬一這女人打蛇隨棍上,麻煩可就更大了。所以,沉默是金。

    東兒見二人都不敢搭腔,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們兩個,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沒事的話我們就走了。」黃志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想走你們便走吧,不過可別後悔。」東兒噘著嘴,很不滿的樣子。

    和這女人相識久了,黃志可是摸透了她的脾氣。東兒能夠說出這句話,那就代表著她又暗藏著什麼訊息沒說,必須主動提問,讓她滿意才行。「好吧,姑奶奶,我們是真的很忙,鎮上的事情處理完後,還要趕往尾東關呢。您要是還有什麼吩咐,就一起說了吧」

    東兒眼見黃志已經學精了,白了他一眼,才接著把另一條消息說了出來,「由於你們善待遷移東海的難民,得到他們的認可,現在東海鎮的正式人口已經達到了兩萬人。上次你們離開東海鎮的時候是東洲時間一個月之前,剛好領取了上個月的人頭稅。」

    黃志聞言眼睛一亮,「又到了薪水的時間了?」

    「沒錯,本月東海隊收穫了總計兩萬積分的人頭稅,此刻已經平均分配到各人的積分賬戶上,每人是兩千五百分。」這便是東兒原本留下來吊胃口的消息了。

    剛剛才因為學習技能的緣故把積分花個精光,現在立刻就有一筆不菲的積分收入進賬,二人不由得愛上了這種人頭稅的收益政策。

    c段位的東海隊目前於現實世界一週時間對應了東洲時間的兩個月。也就是說,夢中人們每週能夠從領地的人頭稅上獲取四萬積分,總算是過上了富裕的日子,再也無需為越來越多的升級開銷而煩憂。

    看來繼續吸收心縣和尾縣的人口才是正道,只不過根據水玄長老匯報的財務狀況,二人開倉賑糧的舉措已經把東海鎮的積蓄給掏空了。要麼得等前面這批移民收穫了作物,上繳了稅賦,讓東海的府庫重新充盈;要麼東海隊就得開源節流,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找錢找糧,或者一筆橫財,東海領地才有能力繼續收養新的難民。

    兩人對視了好半晌,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拼了!!!我們去搶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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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3: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下 叛軍的反撲(一)

    稍微抽空關心一下如今應該稱為東海軍衛戍營的趙猛部,他麾下的五百東海軍士兵並不是全部是駐紮在鎮上的,事實上只有約兩百人常駐鎮上,其餘三百人則分為三支百人隊,分散到東海領地三處相對重要的戰略要地上,準備在那裡構築新的簡易城關,以輻射周邊各鄉村的防務。

    這種做法並不是趙猛自己想到的,而是司馬富強結合東海的現狀及古人的經驗制定的。事實上東海領地內僅有東海鎮一座城池的現狀是屬於比較少有的,一般都是像尾縣那樣擁有三四座城池。司馬富強就是準備將東海鎮設置為領地內的治所,同時再興建三座城池扼守戰略要道。

    未來這三座城池將分佈在的官道北、中、南三段的戰略要地上,形成一串鎖鏈狀的防禦體系。目前只能是先讓衛戍營的三支百人隊駐紮於此三處地點,慢慢地再徵集民夫把三座規模不用很大的小城池修築起來。

    在休整了一天之後,東海鎮上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有長老會的存在,司馬富強並不需要為領地的建設操什麼心,只需要定好一個展的大方向,長老們自然會執行得妥妥帖帖。尤其是夢中人推行開倉賑糧的舉措之後,長老們更是感恩戴德,倍加用心地處理政務,完全無需東海隊為此操心。

    在離開了三天之後,東海隊終於再度回到東尾關,卻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大跳。不止是東海軍全線退守東尾關,本該在尾縣中部與叛軍作戰的離州府軍也如喪家之犬般地躲在東尾關後面的官道邊上。

    黎威手下的這些離州府官軍個個衣衫襤褸、丟盔卸甲,一看就是剛吃了敗仗退下的殘兵。再結合營帳和行軍灶的數量,可以大致估計出從這些退下來的官軍人數大約在千人以內,甚至還不如此刻駐守尾東關的東海軍兩營兵力來得多。

    據黃志所知,黎威此番出征尾縣的離州府軍足有五千之數,那麼剩下的四千兵力又在哪兒?

    這個問題在見到黎威之後便有了答案,這位定遠將軍一臉的憔悴,眼窩深陷得讓人聯想到骷髏頭,灰的臉色沒有一絲的生氣,鬍子拉雜外加一頭亂,看起來有好幾天沒能睡好覺。不用問也知道,那不見蹤影的其餘四千兵馬已經沒了,離州府軍吃了個大敗仗。

    說起來尾縣叛軍的兵力共有兩萬多,以尾縣現如今的財政狀況來看,已經算是窮兵黷武了。所以這兩萬叛軍的裝備和素質絕對不如經費充足的離州府軍,甚至連三餐伙食都有些難以為繼。

    尾縣北有心縣,南有慧縣,這兩縣雖然都不是離州和兌州的州治所在,但多少也有少量的官軍駐紮,以牽制和遏制叛軍。為了應付來自南北兩面的壓力,叛軍不得不在這兩個方向上各常駐近四千的兵馬,根本無法抽身出來對付黎威的征討大軍。

    至於尾縣東西兩面的東海和箕縣,雖然原先叛軍於相鄰關卡的駐軍不多,但加起來又分去了三千兵馬。

    如此算下來,叛軍真正能夠調動得了的人數僅有九千左右,而且相對於鎮守四方的那一萬多精銳,留守的基本上都是戰鬥力低下的二線部隊。而這九千人馬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缺乏戰鬥力的輜重兵等保障部隊,真正有戰鬥力的也不過是四五千人的樣子。在這樣的情況下,離州府派出五千精銳征討叛軍,已經算是擁有較大的優勢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尾縣東南還有東海軍在攪局,先是吃掉了尾東關的一千五兵力,又連連蠶食瞭望慧城和尾南倉的近兩千兵馬。這對於尾縣叛軍的士氣打擊是極其巨大的,在他們想來,這東海軍該有個四五千人馬,才能如此輕鬆地吃掉尾東關和望慧城,無形中又增加了心理壓力。

    按理說有東海軍的攪局,黎威所率的五千離州府軍應該更加遊刃有餘才對,沒想到居然成了眼下這種局勢,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看著一臉落拓的黎威,司馬富強雖然滿心的疑惑,卻是不敢開口詢問,只能求助地望向黃志,希望他能從這名敗軍之將口中套出點有用的資訊來。

    黃志受命前去與黎威搭訕,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這種揭人瘡疤的問題可不好開口,只能是隨意地與對方寒暄幾句。

    黎威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心中有一大堆的苦水要找人倒,卻又怕說出來後遭黃志笑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不著邊際的題外話,直到黃志終於想到了一個切入點,「杜子騰這人黎將軍知道吧?」

    黎威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立刻呈現出咬牙切齒的模樣,「那是個狡猾的傢伙」

    黃志聞言一怔,在東海軍巧取瞭望慧城之後,夢中人們便不再把這守城大將當一回事,認為他的水平不過爾爾。沒想到此時黎威卻是對杜子騰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顯然是與此人有些恩怨,再結合離州府軍當下的慘狀,黃志心裡立刻有了計較。

    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該不會是杜子騰調動尾縣南部的叛軍北上夾擊黎將軍的官軍吧?」

    心中的癥結已經被黃志揭開,黎威反而沒了顧忌,如同開了閘的水壩,一股腦兒將蓄積已久的苦水都往黃志這邊傾吐出來,「不是他還有誰那傢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放棄了尾縣南部的戰略要地,完全無視兌州府軍的威脅,竟是將南部四千大軍全數調離,北上狙擊我軍,與叛軍主力對我形成夾擊之勢。若不是因為腹背受敵,我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冤啊冤……」

    黃志心中忍不住鄙夷黎威的誇大其辭,杜子騰就算抽調了尾縣南部所有駐軍,那也不過只有兩千出頭的人馬,其餘早已被東海軍消滅。而黎威敗給東海軍的手下敗將,居然還振振有詞地譴責杜子騰狡猾,在黃志看來,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智商有點問題。

    當然,這些吐槽的想法只能是藏在心裡,要是真說出來,得罪了黎威不說,還會讓他知道離州府軍真正的敗因居然是由東海軍引起的。

    若是沒有三個臭皮匠的以戰養戰大計,東海軍也不會奪了杜子騰的南部大本營望慧城。杜子騰若不是失去了自己的根基,也斷不可能孤注一擲地調遣所有的兵力北上。他這根本是抱著將功贖罪的目的去拼一把的。

    說到底,這就是由東海軍練兵所引的連鎖效應,最終導致離州府軍的大潰敗。叛軍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一時失了南部諸城,卻是因此解了中部的困局。此刻尾縣叛軍追著黎威的叛軍一路南來,已經順勢收回了尾東關,正屯兵東尾關外,對守關的東海軍形成壓迫之勢。

    也正因為這樣,吃了敗仗的黎威也不敢立刻撤回州府,而是暫時駐紮在東尾關後,以便東海軍支持不住的時候前來支援。

    聽完這些,黃志倒是不同情黎威的遭遇,反而憂心起自己的東海軍來。等到黎威牢騷完了,他才找了個藉口離開,趕緊去找司馬富強和張偉商量對策。

    此時這兩人已經先行一步去東尾關的城牆上探視敵情,等到黃志趕到,只見關外絞車弩射程之外屯著叛軍上千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看那樣子是在打造攻城器械,準備攻打東尾關。而尾東關上又是人頭攢動,重新為叛軍所據守,一片繁榮景象遠勝當初。

    「我們留守望慧城的騎兵部隊還沒趕回來……」司馬富強憂心忡忡地對黃志說到。他同樣對黎威的遭遇沒有一絲的同情,反而是心憂東海軍流落在尾縣的子弟兵。

    「我們必須重新拿下尾東關,打開通道,讓那些騎兵回來」張偉更是乾脆,直接視眼前數千叛軍如無物。

    雖說留在望慧城的騎兵僅有數十人,但卻是經歷過數場連軸大戰,其經驗與素質都是目前東海軍中屈一指的,三個臭皮匠還指望他們成為將來東海軍構建騎兵營的核心力量,怎能任由他們受困尾縣。

    倒也不是說張偉看不起叛軍的幾千兵馬,實在是因為現如今的東海軍今非昔比。此時駐守東尾關的兩個營兵力就有近千人,手握著當初從尾南倉繳獲的大量輜重,堅守數月不成問題。關後還有離州府軍同樣是近千人,雖然士氣有些低落,但還是可堪一用,在東海軍疲憊之時,可以作為輪替之用。

    有這兩千兵馬坐鎮,叛軍想要拿下東尾關,五千兵馬都未必夠用。更何況東海軍還有暫時封存起來的殺手鐧——八牛弩,不但可以完全覆蓋兩關之間的空地,更是能直接打擊尾東關牆頭的守軍。上次攻打尾東關時,三個臭皮匠對八牛弩的使用還是有所保留的,僅僅用來射「塔蹶箭」,並未用於攻擊之用,所以叛軍還未意識到東海軍手握著可以直接威懾尾東關的利器。

    而此刻東尾關的軍營裡還有五百人之多的叛軍戰俘,這些基層士兵並沒有太多的個人立場,從軍的原因也很簡單,要麼是被拉壯丁,要麼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反正跟誰混都是一樣。只要黃志願意,隨時可以動「社交」專屬技能,一通演講就能化敵為友,將之轉換為東海軍的力量。此時暫未將這些戰俘收編,只不過是因為缺乏中級指揮官來領導他們的緣故。

    說到指揮官,黃志立刻找到武強問話,「李二虎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武強聞言臉色一垮,「末將無能,說服不了那個倔脾氣的傢伙,願受士心大人責罰。」

    「嗯,是該責罰。」黃志當然知道武強搞不定,當初之所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完全就是為了找個「責罰」他的機會。

    武強忐忑不安地等著士心大人的處罰決定,黃志卻不肯馬上給他一個答覆,反而是繼續吊著他胃口,「這樣吧,我現在去和他談談,若是我也說服不了他,那就不是你的問題,『責罰』也就可以免了。反之,若是他答應了我的邀請,那時候我再來提出處罰措施,相信你也能心服口服。」

    武強完全不知士心大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也無法提出什麼異議。雖然知道士心大人魅力十足、口才一流,要說服個直腸子的傢伙定然是手到擒來,但他也只能認命了。

    「兄弟,你真陰險」等到看著武強惴惴不安地遠去,張偉才感嘆著。

    「嘿嘿,若不是這樣,怎麼能讓他毫無怨言地從一營的士兵中抽調出擅長攻堅的精銳力量呢。」黃志得意地說到,「再說了,我還不是為了滿足兄弟你的願望麼。」

    「是是,你快去搞定李二虎吧說不定馬上用得上他。」張偉自然知道自己兄弟在玩什麼花樣,趕緊催促到。

    「隊長,這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我去會會李二虎。」黃志同司馬富強打了個招呼,轉身走向東尾關的拘禁室。

    拘禁室中,李二虎這些天來被好酒好菜地供著,過得比在望慧城時還要愜意一些。不過李二虎就是個頑固的傢伙,只要說服不了他,哪怕有可能被斬,他也會一直這麼倔著不肯投降。

    眼看著黃志走進拘禁室,李二虎甚至不等他開口,便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又來勸降啦?你二虎大爺我誓死不從」

    對著李二虎笑了笑,黃志好整以暇地走到他對面坐下,這才開口,「我看李將軍是條漢子,這才生了招攬之心,若是換了別人,我可沒興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算是這員直腸子的悍將也愛聽這樣的話,臉色頗有些自得,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黃志「社交」技能的作用下有些鬆動了。雖然還不至於因為這麼一句話便投降,但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聽黃志接下來的話語,而不是像對待武強那樣完全不予理睬。

    「李將軍這樣的好漢,在叛軍算是明珠投暗了。」黃志嘆了一口氣,一副惋惜的表情。

    李二虎不滿地抗議到,「放屁我們不是叛軍,是義軍若是跟了你們官軍,那才是明珠那個投了暗。」

    「我們不是官軍,是東海軍。」黃志糾正到,同時已經摸出了李二虎心中的癥結所在,他痛恨官軍。

    「不是官軍?難道你們還能是義軍?」雖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挺不錯的,但李二虎還是不相信黃志所言。

    「先不說這個。」黃志擺擺手,「我先問你,尾縣叛軍有何資格自稱義軍?在他們手裡,尾縣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了嗎?」

    李二虎不由得為之結舌,這個問題讓他無法反駁。「義軍」控制尾縣以來,百姓們不但沒有過上好日子,似乎還比不上當初了。雖然這不是「義軍」有意為之,但不得不承認事實確實如此,這「義」字有些說不過去。

    黃志不說「你們」,而說「他們」目的就是為了讓李二虎不自覺地與叛軍領們劃清界限。這耿直的漢子不由得有些認可了黃志的說法,是叛軍領「他們」沒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自己的責任。

    「我們是不是義軍,自然會證明給你看,但是尾縣那些絕對是不配自稱『義軍』的」黃志趁熱打鐵地向李二虎灌輸有利於自己的觀念,「而且就以李將軍的能力而言,在望慧城杜子騰手下也是屈才了。早就聽說李將軍驍勇善戰,手裡卻沒有一支能夠揮你才能的精銳之師,實在是可惜若是將軍能夠加入我們東海軍,我保證給你一支擅長攻城拔寨的精銳部隊。」

    「就算你們東海軍打敗了杜將軍,那也不代表你們有多厲害。」李二虎不甘心自己曾經效力的部隊被人貶低,故而竭力辯解著,卻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你們還不是和離州軍一起仗著人多勢眾,才拿下瞭望慧城。」

    「離州軍是離州軍,東海軍是東海軍,我說過,我們不是官軍,他們又怎麼會出兵相助?況且就憑離州軍,他們還不配。」黃志擺出一副對離州軍很不屑的樣子,這很對李二虎的胃口。「而且人多勢眾的不是我們,而是望慧城的守軍。我們拿下望慧城只用了五百人,其實當時你也親眼看見了。」

    李二虎聞言大驚失色,「就是和我們一起回來的那支部隊?沒有其他人?」他一直以為東海軍還有部隊藏於別處,沒想到當天看到的竟是攻打望慧城的全部。和黃志說了這麼多,他潛意識裡已經選擇了完全相信此人,對於黃志的說法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黃志並沒有回答李二虎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而是起身說到,「現在我們出去走走,我證明給你看,我們東海軍是一支義軍」

    此時李二虎對於這支東海軍已經充滿了好奇,再也沒有任何排斥感,當下跟著站起來,「好如果你能拿出讓我心服口服的證據,證明東海軍是一支義軍,而且還能給我一支你所說的精銳部隊,我便加入東海軍,至死不渝」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黃志的說服工作基本上已經成功了,此刻只需要拿出證據來打動這個直腸子的傢伙,便能成功拉他入夥,東海軍也將多出一員悍將。雖然李二虎這人不適合獨當一面,但卻有著武強、陳闖所沒有的優點,他有強悍的攻堅能力,三個臭皮匠早就為他準備好了一個適合的位置,就等著黃志將他說服。

    儘管此刻叛軍已經大兵壓境,但是在他們抵達之前,最後一批尾縣難民還是及時地湧入了兩關,此刻正在東尾關這邊接受調查,沒有問題的話就會讓趙猛的東海軍衛戍營派人來將他們領走。

    這批難民足有上千人,鬧哄哄地在東尾關以東數十里外設置的臨時安置點中等待盤查,黃志帶著李二虎來到此地,讓他隨意選擇難民問話。

    李二虎看來看去,這麼多的難民讓他有些眼花,最終選了一位耄耋老者問話,相信老人家不會是東海軍的托兒。「大爺,你們真是從尾縣逃難過來的嗎?」

    「怎麼不是?那幫子山賊把尾縣攪得民不聊生啊」老人氣呼呼地罵到。

    李二虎聽了直臉紅,黃志那還算客氣的,只按照官方的說法稱呼他們叛軍,尾縣的難民們顯然怨氣十足,直接不客氣地揭了他們老底。

    他不死心地又問到,「尾縣現在是很糟糕,但是東海就很好嗎?」

    說到這個,老人家就激動了,「何止是很好簡直就是活菩薩啊我們就是聽聞東海稅賦低,世道又太平,不止是收容我們,還分房分地,這才巴巴地趕了過來。現在聽說又有新政策了,在我們獲得第一次收成之前,他們還管飯吃老頭子我算是開眼了,要是東海的父母官是皇帝,天下就太平了。」

    又問了幾個人,得到的都是大同小異的答案,李二虎再沒有任何疑問,當即在黃志面前跪下叩頭,「士心大人別說你不給我一支部隊帶,就算你讓我當一個小兵去衝鋒陷陣,我李二虎也跟著東海軍了誓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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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3: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夜下 叛軍的反撲(二)

    帶著李二虎回到東尾關,那邊武強還在為遲遲沒有下達的處罰惴惴不安,此刻眼見李二虎如影隨形地跟在士心大人身後,深知該來的總是要來,立刻迎了上來。

    「恭喜大人成功收服李將軍。」不知道拍拍馬屁能否減輕處罰,武強還是要試一試。

    「以後不要叫我李將軍了,大家從此是兄弟,叫我二虎就成。」李二虎也不是那種好虛名的人,既然已經向黃志宣誓效忠,那他便放下了以往的派頭,客氣地回應著。

    黃志笑了笑,眼前這員黑旋風李逵似的悍將還真是個自來熟,不過這樣也好,值此用人之際,希望他能盡快融入東海軍。

    「來,我為你們重新介紹一下。」他把兩人都拉到跟前,先向身為新人的李二虎介紹他未來的上司,「這位是東海軍第一營指揮、昭武校尉武強,同時兼任東海軍第一軍代理指揮官,目前東海軍編制內各營在一般情況下均受其節制。」

    站在城樓裡,黃志探頭往東尾關後面的軍營方向看,很快便找到了陳闖的身影,「看見沒有,那是東海軍第二營指揮、昭武副尉陳闖。」

    李二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個身著東海軍軍官袍服的精瘦小個子正在那裡操練士兵。「哦,當初帶兵奪取望慧城的好像就是他的第二營吧?改天二虎我得好好向他請教一番。」他的表情相當真誠,看來他確實把陳闖當成主導望慧城一戰的高人了。

    黃志明知他誤解了,卻也不解釋,隨即帶著他走向隊友們所在的位置,劉遠志正在那裡為司馬富強介紹關前叛軍的一些情況。「這位想必你是認識的,劉遠志,前尾南倉守備、昭武校尉,現為我東海軍隨軍長史。」

    「啊」李二虎聞言叫了一聲,見到劉遠志望過來,才與他打個招呼。「劉兄弟,你也是在望慧城被他們逮住的吧?哈哈,逃得過初一,逃不了十五,你這倒霉孩子。」

    劉遠志無言以對,心想著這二愣子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望慧城一戰是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是個幫兇,在李二虎眼裡卻成了個受害者。看了身邊的夢中人一眼,見他們沒有解釋的打算,他也就把這些藏在心裡。反正說出來也無益,望慧城的連場大戰情節有些太曲折,想必說了李二虎也未必能夠明白得了。

    等到這兩換了陣營還是同僚的降將打過招呼,黃志接著介紹,「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在東海鎮還有一支衛戍營,由昭武副尉趙猛帶領,日後你們會有機會見面的。」

    李二虎聞言點了點頭,同僚們都介紹完了,那自己呢?按耐不住心中的疑問,他開口問到,「士心大人,那麼您給二虎安排了什麼職位?」雖然他不計較自己在東海軍的地位如何,但總得有個用武之地才行。

    黃志看了看司馬富強,自己在李二虎面前已經成功地建立了威信,但東海軍真正的領頭人應該是東海隊的隊長才對,所以這人事任免還是由他來宣佈為好。

    認識這麼久,司馬富強與黃志之間雖然還不如張偉那麼有默契,但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立刻走上前來,「我以東海鎮守、東海軍最高統帥、定遠將軍的名義,授予你昭武副尉之職,統領一營兵力。至於你這支部隊的番號麼,就叫做『陷陣營』吧。」

    一旁武強聽出了端倪,鎮守大人看來很是看重這李二虎的能力,否則也不可能為一支還未組建起來新營授予一個專屬的番號,而不是像自己和陳闖部那般,只是用一營、二營這種沒有特殊意味的序列號。

    所以他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諸位大人,二虎的『陷陣營』要如何配置,該不會是直接讓他帶領那些降卒?」

    有些問題不能當著李二虎的面明說,武強只能是如此提醒。不管夢中人有多麼看重李二虎的能力,讓一個新降的叛軍將領來統領叛軍降卒,這可不是穩妥的做法。萬一這李二虎有什麼二心,這支「陷陣營」就將成為東海軍的隱患。

    此時黃志才站了出來,「說到『陷陣營』的配置,當然不能要那些懶懶散散的降卒。我們需要的是一支擅長攻城拔寨的精銳力量,就由一營和二營各抽調一半兵員組建這個『陷陣營』好了。至於因此造成的兵員缺口,你們就去找降卒補上。」

    「可,可是……」武強沒想到開口問個問題也能把自己套進去,忍不住想要申辯。

    「沒有可是,這是對你辦事不力的處罰。」黃志斬釘截鐵地否決了他還未說出口的抗議。

    武強終於啞口無言,頹喪地低下頭,接受了這個安排,誰叫他沒能完成士心大人安排給他的任務。雖然隱約猜到自己落入了圈套,他也只能是認命了。

    搞定了東海軍老資格的武強,二營的陳闖那邊更不是問題。雖然連打了幾場勝仗,作為火線提拔的將領,陳闖卻還沒站穩腳跟,現在把二營裡的一些精銳抽調走,換來一些新嫩,反而更加便於他管理。

    李二虎是「陷陣營」名義上的指揮官,但真正掌控這支精銳的人卻是張偉。夢中人需要李二虎這麼一個人,並不是看重他的指揮能力,而是需要他那種身先士卒的執行力。此刻「陷陣營」的後台老闆張偉走了出來,招呼李二虎和他一起去挑選手下。

    李二虎雖然搞不明白為何是由張偉來領導自己,但對於這個夢中人的實力他是心服口服的。在望慧城的那晚,若不是士心大人及時制止,他的小命已經交待在張偉的手中了。像他這種一根腸子的人,最是佩服張偉這樣的高手。

    看著武強一臉苦悶地跟著兩人前去安排「陷陣營」組建的事宜,黃志這才收回目光,轉頭問到,「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應該已經商量好了吧?準備怎麼收拾眼前的這些叛軍?」

    司馬富強也不急於馬上說結論,而是開始從叛軍的形勢說起。「在我們出返回東海鎮的當天晚上,黎威帶著他的離州府軍敗兵率先退回東尾關之內。當晚我軍也全員撤回東尾關,隨後尾縣叛軍於第二天上午抵達關外。」

    「那就是三天前咯。」黃志數了一下日子。

    「沒錯,抵達關外之後,叛軍便開始著手製作攻城器械,準備趁著士氣高漲的時機一鼓作氣拿下我們的東尾關。」

    「叛軍人數大概有多少?」黃志眼下只能看到屯兵於兩關之間空地上那些製作攻城器械的輜重兵,大概有千人左右,至於對面尾東關內的叛軍人數就不得而知了。

    司馬富強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對面的尾東關,同時下意識地動了「登高遠眺」的效果,「根據劉遠志的觀察,不考慮那些沒有戰鬥力的輜重兵,從尾東關牆頭懸掛的旗幟來看,對面的關內應該有尾縣叛軍主力部隊四千人,外加南部杜子騰殘部約一千人,總計五千兵馬。若是東尾關僅憑現有一千兵力死守,恐怕會有些困難。」

    黃志聞言不由得哂笑,「幹嘛?想考考我?」

    司馬富強也以微笑回應他,「呵呵,最近人韋比較活躍,我怕你休息太久,大腦會退化的。」

    「少來。」黃志擺擺手,「就算叛軍來個一萬兩萬的,用正攻之法也未必能夠拿下東尾關。只要我們將八牛弩重新架設起來,憑著那四百多米的射程,整片關前空地都在我們的打擊之下,他們連尾東關的大門都休想踏出一步。說吧,你和人韋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拆了眼前那些攻城器械?」

    「就知道瞞不過你。」司馬富強轉頭看著尾東關關牆下忙忙碌碌的那些叛軍輜重兵。

    他們從尾東關背後的山嶺上砍伐樹木,運送至關前空地遠離東尾關的那一方,忙忙碌碌地製作雲梯、沖車、撞錘等攻城器械。此時才是叛軍抵達的第三天,前面兩天幾乎都是在進行伐木部分的工作,而那些攻城器械此時也不過是剛剛有了個雛形,離製作完成至少還得有個一週時間。

    按理說在敵人眼皮底下製作攻城器械是非常不智的,必然會引來對方派兵奇襲搞破壞。可是無奈尾東關與東尾關之間就這麼點距離,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來製作這些攻城器械。若是在尾東關內製作這些諸如雲梯、沖車之類的大型器械,那才叫搞笑,因為即便做出來了,這些大傢伙也通不過尾東關的關門。

    所以為了保護這些未完工的攻城器械和製作器械的輜重兵,尾縣叛軍還特意駐紮了一支近千人的部隊在關前空地,構築了建議工事,基本上不用擔心東海軍派出騎兵部隊偷襲。至於東海軍主動派出步軍攻打,那可是叛軍求之不得的,單是依靠人數上的優勢就足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連攻打東尾關這種苦差事都可以省了。

    「我們打算今天晚上入夜之後把八牛弩重新裝上,黎明時分給叛軍來一出『火燒尾東關』的大戲。」司馬富強終於說出了自己和張偉討論出來的作戰方案。

    「直接射火箭啊,不錯的辦法。」黃志點點頭。

    他也想到了利用八牛弩的射程來打擊這些不知死活的叛軍,卻不曾想到這兩人更狠,居然還用上了火箭。如此一來,那些木製的半成品攻城器械可就要付之一炬了。叛軍這兩天基本上就屬於白忙活,足以打擊他們原本高昂的士氣。

    「可是既然我們能夠無需派出一兵一馬便輕易地燒燬那些攻城器械的話,那今晚動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黃志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司馬富強和張偉顯然沒有想過這一點,聞言一怔,「你的意思是等幾天?」

    「沒錯」若說剛才只是有個隱約的想法,現在黃志已經可以肯定晚點動手效果只會更好,「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說明士氣對於軍隊的重要性。現在叛軍主力正在尾東關裡修養,摩拳擦掌地等著攻城器械製作完畢。可以預見,攻城器械完成的時候,便是叛軍開始攻城之日。」

    「明白了,若是我們在那時候才燒燬他們的攻城器械,對於叛軍的士氣打擊將會達到最大值」司馬富強忍不住打岔,「嘿,果然還是你最瞭解人性。就按你的意思來辦我會讓武強隨時關注叛軍攻城器械的製作進度,在他們完成的前一天晚上才動打擊,讓他們體會一下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

    「那麼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和叛軍一起等待,嘿嘿,只不過他們等到的將會是一個噩耗」黃志得意地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叛軍輜重兵,不知道他們在辛苦了十餘日之後,現到頭來只是白忙一場,那時候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定下了這個基調,黃志和司馬富強又特地去找正在為組建「陷陣營」挑選人手的張偉,把調整作戰計劃的事情通知他,順便聽聽他還有什麼意見。

    對於時間上的這個改變,張偉也是無條件地表示支持,能夠讓叛軍浪費更多的人力物力之後,再狠狠地打擊他們的士氣,有這樣的好事他怎麼會反對。

    一旁李二虎還是第一次聽聞三個臭皮匠制定作戰計劃,不禁為之咋舌,「這三位老大夠狠的啊相比之下,原先杜老大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他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已經不再是叛軍的一員,否則面對如此「陰險狡詐」的對手,實在是會讓人坐立不安的。同時他也對東海軍那擁有四百多米射程的秘密武器充滿了好奇,迫切地期待東海軍反擊之夜的來臨,那也將會是他展現自己能力的大好時機。

    黃志看著李二虎那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立刻猜出他心中所想,雖然不太想打擊他,可是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實情,「到時候沒『陷陣營』什麼事,你看熱鬧就是了。」

    司馬富強也點點頭,「沒錯,『陷陣營』這個番號是我根據三國時期呂布手下大將高順那支有名的強軍取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便是一支三國時期的特種部隊,雖然只有七百人的編制,卻是所向披靡,無人可擋。以東海軍現時的兵員素質,我們選出來的所謂精銳,還遠遠達不到『陷陣營』的標準。」

    對於東海隊長所講訴三國歷史,李二虎如同聽天書一般,但他知道這三個老大對於「陷陣營」的期許很高,同時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夢中人對他的重視,這讓他很是開心。

    作為「陷陣營」的最初起者,張偉這時候也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儘管目前這支剛組建的『陷陣營』還不成熟,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練,但每個精銳士兵都是我們東海軍的寶貴財富,在他們還沒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前,我是不會讓他們上戰場的。」

    這是李二虎今天聽到的消息中最壞的一個,他不由得眼巴巴地看著張偉,「人老大,不讓上戰場,那不是要憋死人?要不然這樣,人老大你先磨練他們,我跟著武強他們去打仗」

    「人老大?」張偉沒想到自己會獲得如此一個新稱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會傳授給『陷陣營』的士兵們一套特別的作戰方式,以保證他們在今後的作戰中更加勇猛,在戰場之上有更強大的生存能力。如果你對那些沒興趣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的。不過到時候,你要是打不過自己的手下,那時這個『陷陣營』的指揮官恐怕只能換個人來做了。」

    黃志聽了這話,在李二虎身後對著自己的好兄弟豎起大拇指,這激將法用得可真不賴,完全抓住了這員悍將的心態。

    「特別的作戰方式?」李二虎突然想到望慧城裡張偉那乾淨利落的出手,自己空有一身蠻力,在他面前卻像個小雞似的,一下子被擰斷了翅膀,失去反抗能力。「就是那晚上你對我使用的那招嗎?我想學」

    張偉笑了笑,「那不過是最簡單的一種,『陷陣營』只要把我掌握的東西學去一半,在這東洲大6上便是數一數二的強軍了。」他之所以說「一半」並非是吹牛,實在是因為他所學的另一半是現實世界的熱武器作戰方式,就算傳授給了東洲勢力的原住民,也是用不上的。

    聽到他這麼說,李二虎再也不敢說什麼要當甩手掌櫃這種話了,這手要是一甩,可能永遠都回不到「陷陣營」指揮官的位置上。

    「陷陣營」的五百精銳已經選好,叛軍降卒也作為補充兵員進入武強的一營和陳闖的二營。趁著這幾天還在等著叛軍徒勞無功地製造攻城器械,張偉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訓練起了這支未來將要橫行東洲勢力的特種部隊。

    時間很快就這麼過去,到了東海隊該返回現實世界的時間,叛軍的攻城器械眼看還要兩三天才能完工,所以反攻尾東關的戰鬥還得等現實世界這周的第六夜來繼續進行。

    雖然只是短暫地離開東洲勢力十二個鐘頭,但是未免在這其中生什麼意外,司馬富強還是諄諄善誘地交代了東海軍幾員中高級軍官,讓他們保持警惕,這才施施然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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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夜 計滅劉衛辰(一)

    早上起來,司馬富強照例給盟友打了個電話,表面上是關心一下天山隊對煞縣的軍事行動,實際上卻是想要以其為標竿,來判斷其他夢中人隊伍的任務完成進度。

    東海隊趕在其他隊伍之前晉級c段位,搶先享受到了滯留時間加倍的好處,不止是有更多的時間經營東海鎮和東海軍,就連通過人頭稅收穫積分的頻率也加倍了。所以司馬富強更加關注其他隊伍的任務進度,詢問的聲音裡也比往日多了一絲迫切的味道,而少了些迂迴的手段。

    對於司馬富強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過度關心,詹慕思立刻心生懷疑,便開口詢問到,「我說你們不管好自己的領地,老是來操心我們的事情幹嘛?該不會你們想參考我們的結果才決定如何行動吧?」

    司馬富強聞言有些尷尬,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現確實太過於反常,已經出了盟友之間應有的正常尺度。

    見司馬富強好一會兒沒說話,詹慕思以為自己猜中了對方的心思,心裡便開始琢磨這件事背後的利害關係。假設天山隊先行完成任務,若是東海隊希望獲取這邊的情報以作為他們行動的參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沒有相應的籌碼作為交換卻是不行的,所以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從東海隊那裡搾取相應的利益。

    只是對方既然這麼繞著彎來打探這個情報,那麼自己不妨也先瞭解東海隊的打算再說。

    一陣沉默之後,詹慕思先行開口,「馬強,不知你們東海隊準備何時動手?」

    司馬富強並不知道詹慕思心中的打算,只是以為自己的「用心」已經被看破,趕緊搪塞到,「我們打算明晚動手,攻打尾東關。」

    他倒是沒有說謊,只不過東海軍此次攻關卻並非詹慕思理解中的那一次。

    這下子天山隊的隊長鬱悶了,他被司馬富強話語中的歧義所誤導,「你們準備動手的日子倒是和我們一樣。」

    只不過他心中卻不住地腹誹,「既然如此,你幹嗎天天打電話來都要問一遍?」

    兩人各懷心思地又隨意敷衍對方幾句,便掛了電話。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由於今夜是本週最後一次戰爭夢境,司馬富強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決定繼續南北朝主線的進程。因為相對於正處於高展時期的年輕的北魏帝國,此階段的三國主線正處於西線無戰事的日子。

    有上週所經歷的江陵中洲之戰為先例,本週若是進入三國主線,勢必還要繼續在東線與東吳作戰。與東吳作戰倒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原先他和黃志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於東線作戰容易遇到心懷鬼胎的「友軍」。

    經歷過兩次「生死火拚」,又有南海隊這樣一個死敵存在,他們實在不宜再與更多的隊伍有太多的交集。所謂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老是和同床異夢的其他隊伍共處一場戰役的同一個陣營,那種不可預測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說到底,還是在年輕的道武帝身邊安全,此時就算有其他夢中人隊伍想要進來北魏陣營分一杯羹,以司馬富強在拓跋珪眼中的地位,也完全可以利用職權死死地壓制住競爭對手,讓他們沒有出頭之日,甚至可以像當初北原隊對待他一樣,直接逼走了事。

    進入戰爭夢境之後,夢中人醒來的地方依舊是在那有著濃郁草原風格的圓形大帳篷裡,不過司馬富強卻還是立刻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嘴唇有些干裂,要知道東海隊的大部分夢中人可是一群常年生活於東南沿海的南方人,對於這種源自氣候與地理位置的變化感覺尤為明顯。司馬富強轉頭看了看睡眼惺忪的曉風,突然生起了逗逗這傢伙的心思。

    「曉風,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曉風抬頭看了一眼司馬富強自信的眼神,心裡第一時間冒出一個念頭,「隊長又要坑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睡意也隨之驅散。不過他最大的弱點不是嘴賤,更不是戰鬥力不夠強,而是那能夠害死貓的好奇心。

    「隊長,賭什麼?說說看。」明知道是個坑,他還是忍不住跳了。

    「賭我不出帳篷就知道這仗的內容,賭注你來說。」司馬富強就是吃定了曉風的性格,才敢如此大膽地把主動權交到對方手上。

    曉風一聽就知道自己有輸沒贏,卻還是忍不住那貓爪子抓撓般的心癢,「先說這仗的內容是什麼,我再來考慮賭注。」

    此時其他隊友也都興致勃勃地圍了過來,準備看司馬富強又要如何戲耍曉風。

    「哦,那可不行。你不先說賭注,我就沒興趣說這仗的內容了。」司馬富強繼續吊著曉風的胃口。

    曉風本來是打算耍賴的,聽完隊長的判斷,他就會反悔不賭。誰知這老奸巨猾的隊長還是看透了他這麼點小心思,這才使出這個撒手鐧。

    「輸的人學狗叫一聲。」猶豫了半天,他挑了個最沒殺傷力的賭注。

    「嘿嘿」一旁的觀眾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子學乖了啊,挑了個他自己最不在乎的懲罰。

    司馬富強搖搖頭,「這種沒有實際利益的賭注我不接受,算了,反正一會兒找到拓跋珪你就能知道此戰的內容,還是不賭了吧。」

    這下子曉風倒是急了,「隊長你怎麼可以反悔呢聽拓跋珪說就沒意思了啊,我就想看看隊長怎麼個不出帳篷就知道戰役內容。要不,賭注你來說,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司馬富強等的就是這句話,「好吧,輸的人負責打掃現實世界的駐地一星期的公共衛生。」

    「不就是掃一星期地嘛,賭了」曉風咬著牙踏進了司馬富強下的套,「但是你必須把分析的依據說出來。」

    「也行,相比於有人掃地一星期,我浪費點口水也不算什麼。」司馬富強點點頭,接受了曉風的討價還價。

    兩人都同意了當下的條件,司馬富強才將自己判斷的結果和依據娓娓道來。「現在應該是北魏登過六年,即391年,此戰是北魏滅劉衛辰之戰。」

    眼見隊友們毫不懷疑地全盤接受了自己的結論,司馬富強無奈地搖搖頭,這些人也太迷信自己了吧,說不定這一次真有可能估錯,因為自己做出此判斷的依據實在是有些牽強。

    此處天氣相當乾燥,因此應該還在北魏代郡的西面或者北面至少數百里以外。而事實上從東海隊上週一上次離開的387年之後,北魏便開始向北面和西面擴張。時至39o年,終於逼近了鐵弗部劉衛辰的地盤。

    感受到來自北魏的巨大壓力,劉衛辰不得不派出他兒子直力鞮屢屢來犯,終於到了391年1o月爆兩部族之間的最終決戰,劉衛辰身死,其宗族除幼子劉勃勃之外全部被殺。而這個投靠薛幹部的劉勃勃也就是後來建立夏國的暴君赫連勃勃。

    而在此之後,下一場大規模的戰役便是395年大破後燕的參合陂之戰,地理位置卻是在東面,那裡水草豐沛,氣候宜人,不會這麼幹燥得讓人難受。

    在心裡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思緒,司馬富強才開始解釋其判斷的依據,「再根據我們兩次進入的時間間隔來判斷,這期間現實世界的時間過了一週還有多,所以這次的南北朝主線時間段不會出39o年至4oo年之間。如此一來,結合此處如此乾燥的氣候,我們即將面對的就只能有一個答案。」

    轉頭看了一眼隊友們,這些人個個都是一臉茫然,顯然對這段歷史瞭解甚少。就算是黃志,也無法沒有對這段生僻的歷史花太多的心思。

    嘆了口氣,他只得說得更明白一些,否則待會兒曉風可是會找藉口耍賴的。「395年是北方的一個分水嶺,在此之前,無論是拓跋珪的北魏還是慕容垂的後燕,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西面。而拓跋珪則趁著後燕忙於對付慕容永的西燕,大肆向北向西擴張,於數年之內將北魏國力進一步壯大。」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司馬富強感覺到了口渴,所以他決定說得更簡練一點,「到了394年末,後燕滅西燕,慕容垂開始騰出手裡收拾日益坐大的北魏,並於395年爆了北魏建國以來最艱難的一戰——參合陂之戰。隨後雙方經過十數年的連場大戰,終以北魏的勝利告終。」

    「我明白了」這時候黃志終於恍然大悟,因為要配合隊長工作的緣故,他特意去惡補了一下這段歷史。雖然他對北魏歷史的研究還是遠不如隊長的細緻與透徹,但對於一些關鍵節點的戰役倒是都還記得。

    司馬富強眼見黃志聽明白了,這才松了口氣,這樣一來曉風就不能抵賴了。至於曉風本人是否能夠明白,那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哦,你來說說看。」

    黃志自然知道隊長的心思,「簡單地說,後燕在北魏的東面,氣候更加濕潤。而這裡氣候乾燥,所以證明我們現在在西面,也就是還不到參合陂之戰的時候。而在39o年到395年之間,北魏只有一場較大規模的戰役,就是北魏滅劉衛辰之戰。」

    看到黃志已經聽明白了,曉風就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也不得不承認隊長不是瞎矇的。

    司馬富強顯然心情不錯,接著往下解釋,「沒錯,劉衛辰的地盤在朔方郡,也就是黃河河套西北面,終年氣候乾燥。其居所為代來城,又稱悅跋城,就是現如今的內蒙古鄂爾多斯的西面。而這一時期,拓跋珪主要在紐垤川一帶活動,紐垤川也就是包頭市最北面靠近外蒙古的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簡稱達茂旗,也就是在代來城以北約五百里左右的地方。」

    按照司馬富強的判斷,這一會兒東海隊應該就是在紐垤川這處北魏西征的臨時大本營,所以氣候才會如此乾燥。

    話已至此,現在只待去驗證他的判斷是否正確,就能決定今後一週東海隊位於現實世界鷺城的那所倉庫房的「清潔工」人選。

    走出大帳篷,外面雖然還沒有下雪,但是風很大,天氣已是相當寒冷。紐垤川的緯度相當高,大約在北緯41.7度的位置,且平均海拔高達13oo米以上,雖然此時只不過是十月的初冬,卻比南方的隆冬臘月要冷得多,九個夢中人不由得直打哆嗦。

    早有傳令兵等在帳外,眼見眾人出來,立刻直奔司馬富強而來,通知說拓跋珪有事找他。

    夢中人們隨著這名傳令兵來到拓跋珪的大帳,司馬富強只領了黃志和張偉入內,其餘人則被安排在相鄰的另一個營帳裡避風和休息。

    見到司馬富強,十年二十一歲,已經成熟許多的道武帝依然是相當的高興,「軍師這幾年留守盛樂,孤可是很想你啊。」

    「四年了啊」司馬富強也嘆了口氣。

    南北朝主線跨度之大,前後將近兩百年,以後還會一直面對同樣的問題。夢境世界倒是有能耐,直接替東海隊找了個好藉口——留守盛樂。只是不知道數十年或者上百年之後,面對拓跋珪的子孫後代時,夢境世界又會找個什麼理由給這些夢中人「老妖」們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些不是現在就需要操心的,也不需要夢中人去考慮這個問題,司馬富強知道日漸成熟的拓跋珪肯定又是遇上了什麼難解的麻煩。不過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有帝王的城府和心術,不再像一般的鮮卑人那麼直來直去。

    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到,「主上將臣召喚來此,可是有什麼難題需要臣幫忙分憂?」

    既然司馬富強主動問,拓跋珪也不再粉飾太平,立刻將他所遇到的麻煩一一傾訴。

    困擾道武帝的問題果然和司馬富強所預料的一樣,那就是劉衛辰的問題。雖然當年老代王拓跋什翼犍試圖用和親來緩解兩族之間的矛盾,然而依然無法消減匈奴鐵弗部對拓跋鮮卑的仇恨,並且一直延續至今。

    北魏建國之初,劉衛辰的朔方郡還在其西北面,雙方基本上勢均力敵,甚至可以說北魏還稍微弱一點。但是經過這幾年拓跋珪急地向北、向西擴張,朔方郡反而成了北魏西南一隅的彈丸之地,隨時面臨被吞併的危險。

    所以終於在391年秋七月,劉衛辰派兒子直力鞮往北出棝楊塞(今包頭固陽縣,位於包頭市與達茂旗之間),一路在北魏新領土上搶掠過去,直達西面近千里遠的黑城。結果被拓跋珪反攻其五原,奪了糧草,直力鞮才不得不退回自己的領地。戰後拓跋珪在棝楊塞的北面立了一塊碑,宣揚此戰的功績。

    要說拓跋珪不想順手拿下劉衛辰,就是拓跋部和鐵弗部的三歲小孩也不信,他只是做不到。若要由東面代郡向西攻打朔方郡,就必須西渡黃河。別說鮮卑人不擅渡河泅水,就算他們有這個能力,也無法提防劉衛辰半渡而攻。

    而從另一個方向,也就是由紐垤川向南進擊,同樣避不開擋道的黃河,甚至還要面對劉衛辰的棝楊塞,更是難上加難。

    此刻拓跋珪就是希望司馬富強幫忙出個主意,看看能否一勞永逸地解決劉衛辰的問題。

    司馬富強笑了笑,又得拿自己所熟悉的歷史來糊弄當事人了,尤其糊弄的是一聲戰功赫赫的北魏開國皇帝。

    此時已經是十月,按照歷史的進程,再有一個多月時間,劉衛辰就將走入歷史,成為北魏道武帝戎馬一生中前進的道路上又一顆被拔除的棋子。

    可是為何拓跋珪直到此刻還在煩惱?司馬富強不得不努力地回憶《魏書》中的記載。

    「冬十月戊戌,北征蠕蠕……十有一月戊辰,還幸紐垤川。戊寅,衛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己卯,車駕出討。」

    這蠕蠕就是後世所說的柔然,按理說這時候拓跋珪應該帶著大軍往北方而去,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難道會是魏收搞了個烏龍,把生在429年的事情給錯誤地在391年的歷史記下了一筆?

    司馬富強不認為經歷了千秋萬**證的《魏書》會有如此嚴重的錯誤,那麼拓跋珪於南面屢屢受劉衛辰侵擾的不利時機出征柔然,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再看看年輕的拓跋珪,這個初次相見還不到十四歲的北魏道武帝顯然不是這麼糊塗的一個人,那麼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司馬富強不停地揣摩著想像中的那個道武帝當時的心態。「因為想要一勞永逸地消滅劉衛辰,所以必須讓他們傾巢而出,而不是龜縮在棝楊塞的保護之下。」

    黃志在一旁聽著隊長的小聲嘀咕,忍不住插了一句,「示敵以弱唄。若是要讓劉衛辰放心地出兵,我們就必須擺出後防空虛的假象。」

    司馬富強瞪大了一雙牛眼看著黃志,「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北征柔然只不過是個幌子,根本目的是製造一個後防空虛的假象,誘使劉衛辰的主力部隊進入北魏腹地,再加以剿滅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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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4: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夜 計滅劉衛辰(二)

    對於司馬富強的提議,拓跋珪一開始還是有些不理解,「雖說柔然依附於劉衛辰的鐵弗部,也無需挑著這個時候去攻打他們。不知軍師是何用意?」

    司馬富強不得不詳細地為他解釋黃志提出的「示敵以弱」之計,年輕的道武帝因此又學了一招。

    由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和拓跋珪群策群力,共同制訂了詳細地作戰計劃。

    行動的第一步先由道武帝來實施,他在當天召集群臣共議國事的時候,表達出了對鐵弗部的蔑視。

    接著則由「軍師」司馬富強藉機進言,力主趁著鐵弗部直力鞮新敗的大好時機,北上征討柔然,一舉拔除劉衛辰的爪牙。

    對此拓跋珪自然是欣然接受,並且決定親率大軍於十月的戊戌日出征。

    柔然人沒有固定的定居點,而是根據季節不斷遷徙,所以整支部族的機動能力都很強。想要有效地打擊柔然,就必須輕裝簡行才可以,北魏軍棄了戰車、輜重,僅僅是以清一色的騎兵各自帶著備馬便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這個消息自然經由探子的口中傳到劉衛辰那裡,見拓跋鮮卑引以為傲的精銳鐵騎悉數離去,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對方的「險惡」用心,開始集結兵馬,準備北上入侵北魏空虛的後防。

    東海隊的夢中人們卻並未真正離開,而是受命潛入棝楊塞附近,關注著鐵弗部的一舉一動,並且讓斥候迅地把各種最新的消息帶往北方去通知遠在千里之外的拓跋珪。

    十月底,大約在壬戌日左右,劉衛辰終於磨磨蹭蹭地集結了八萬大軍,卻因為是步騎混合,所以機動力並不高。按照夢中人的初步判斷,這支大軍要悉數度過黃河進入北魏境內,至少要用半個月的時間。

    當然,也不排除劉衛辰兒子直力鞮腦子突然變得靈光起來,拋棄行動緩慢的步卒,以高級動力的騎兵快突進。但事實上司馬富強並不擔心這個,除了被他「教育」過的拓跋珪不會過於在乎牛羊馬匹這些草原人的財產,其他匈奴、鮮卑各部依然保持著老思想,覺得打仗的目的就是要從對方的手中搶奪這些財物。

    儘管如此,司馬富強還是讓斥候迅北上通知拓跋珪加快進度,爭取早日趕回。

    柔然部早在北魏出兵的同時已是再次舉部遷徙,向北逃亡六百里,以逃避拓跋鮮卑的鐵騎。

    由於本意便不打算與柔然部進行持久戰,拓跋珪領著騎兵並未帶多少口糧,這幾天在柔然人的屁股後面追得是火冒三丈。

    此時得到「軍師」讓他盡趕回的消息,便斷然地下令宰殺備馬作為口糧,再追三天,不管最終結果如何,為了穩固後方,北魏軍都得及時撤退。

    三日後,破釜沉舟的拓跋珪終於在大磧南床山下追上了柔然部,一舉大破該部。此時柔然有東西兩部,分別由匹候跋和縕紇提統領,被追上後便四散逃逸。

    眼見柔然已是囊中之物,拓跋珪自然捨不得把吃到嘴裡的肉再給吐出來,只得分兵追擊。他自己領著六千騎追著縕紇提到跋那山,終於逮住了這個滑溜的傢伙。縕紇提當場表示願意歸降,才逃過一劫,乖乖地跟著拓跋珪返回領地。

    而北魏大將長孫嵩追著柔然部部帥屋擊而去,後來在平望川擒獲屋擊,並且將他斬殺。不過這平望川在如今蒙古國的哈爾和林西,實在是太過於遙遠,實在趕不及回來參與滅劉衛辰的大戰。

    同樣的,另一員北魏大將長孫肥則率部追著匹候跋到了涿邪山也就是阿爾泰山的東脈,同樣是異常的遙遠,也錯過了即將爆於北魏境內這場至關重要的大戰。

    十一月戊辰日,也就是出征柔然的二十七天之後,拓跋珪終於帶著手底下的六千騎兵悄悄地回到了紐垤川,而這時直力鞮還帶著八萬大軍磨磨蹭蹭地正在渡黃河。

    夢中人也已經趕回了紐垤川,眼見拓跋珪只帶回了六千騎兵,司馬富強也是無奈地直嘆氣。

    年輕的道武帝以為軍師是在為自己的魯莽而嘆氣,誰知司馬富強卻是在哀嘆自己指手畫腳了半天,讓然是敵不過歷史的一點點慣性。已經明明告知了拓跋珪說劉衛辰派出了八萬大軍,他仍然是分兵追擊柔然部,以至於此刻只能是以六千兵馬去應對鐵弗部的大軍。

    拓跋珪看司馬富強了半天的呆,只得出言相勸,「軍師不必擔心,那鐵弗部兵馬號稱是八萬,其實不過是數千騎兵加上七萬多趕馬的走卒而已,不足為慮。若是那些趕馬人也能參戰,我大魏豈非遍地皆兵?」

    司馬富強知道道武帝說得在理,事實也確實是這樣,直力鞮帶來的八萬軍隊確實只有數千騎兵,其他人則是為了掠奪北魏的牛羊馬匹而帶來的一些具有一定戰鬥力的牧民。這些牧民的戰鬥力雖然也不算弱,但終究不能與拓跋鮮卑的鐵騎相提並論。

    若是拓跋珪硬要弄出同樣規模的一支軍隊,也不過就是一聲令下的事情,胡人只要拿起手中的武器,個個都是軍人。拓跋鮮卑在這一點上,絕對不弱於鐵弗匈奴。

    看到司馬富強露出笑容,拓跋珪鬆了一口氣,「如果軍師認為有必要的話,孤葉可以動牧民們拿起武器參戰。」

    「還是不要這麼做的好。」司馬富強趕緊出言反對,「臨時拼湊出來的軍隊一方面缺乏訓練,比不得正規軍,同時士氣不振,反而會成為精騎的拖累。再者,精兵簡政才是正道,臃腫無能的軍隊或者國家機構不見得能有更大的作用,還只會浪費公帑,消耗國力,不要也罷。」

    東海隊長說出這些話時,黃志和張偉在背後不住地點頭,機構臃腫、人浮於事,這是每個國家走向衰敗的第一步,對於年輕的北魏,千萬不能養成這樣的不良風氣。

    拓跋珪聞言沉思了片刻,再度受教。

    北魏軍最終還是決定以六千鐵騎去面對鐵弗部的八萬大軍,這又將是一場以弱勝強的經典,只不過由於魏收所撰的《魏書》過於簡單了,以至於後人只能用「大破直力鞮軍於鐵歧山南」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去想像當時的場面。

    十一月戊寅日,直力鞮軍終於悉數渡過黃河,直入北魏境內。第二天即己卯日,得到消息的拓跋珪御駕親征。接下來便到了撈好處的時候,東海隊這回可就要跟著主子行動了。

    劉衛辰的兒子直力鞮確實屬於腦筋僵化之輩,兩個月前剛剛被拓跋珪追殺到棝楊塞,這回還是死不悔改地循著這條老路進擊北魏。而行軍打仗,最怕的便是被對手抓住行動規律,於半道伏擊。正是因為知道他的這個特點,司馬富強和拓跋珪自然有收拾他的手段。

    直力鞮出兵後的第四天,他們再次來到了棝楊塞,由此繼續往北挺進。這一天是壬午日,他們途經棝楊塞西北面的鐵歧山,此時直力鞮還在幻想著如何在北魏境內大肆搜刮牛羊馬匹,從此鐵弗部將取代拓跋部的地位,成為西北各郡的霸主。在他想來,只要此戰獲勝,取得足夠的資本,在父親劉衛辰百年之後,這鐵弗部早晚便是他直力鞮當家作主。

    就在此時,道旁鐵歧山後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這是讓直力鞮膽顫心驚的聲音。上一次聽到這個聲音,鐵弗部的五原便遭到鮮卑鐵騎的蹂躪,積存的糧草被劫掠一空。匈奴人一瞬間陷入慌亂之中,他們對鮮卑鐵騎的狂暴記憶猶新,根本不管直力鞮的呵斥,紛紛慌亂地四下逃散。

    就算直力鞮本人也是大腦一片空白,探子不是一直說拓跋珪已經帶著北魏騎兵去征討柔然了嗎,這才幾天時間而已,怎麼又在棝楊塞出現了。難道是拓跋珪會分身術?難道是情報有誤?難道鮮卑騎兵跑得比匈奴騎兵快?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卻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解釋。

    眨眼間,山後轉出一彪人馬,正是拓跋珪率領的六千鐵騎,騎術日益精湛的東海隊也混跡其中。

    別看眼前的直力鞮軍有足足八萬人之多,一眼都望不著隊伍的尾兩端。其實真正能夠與鮮卑鐵騎抗衡的部隊不過數千,而且也在此時被慌亂的步卒給沖散了陣型,別說重新集結人馬以對抗北魏軍,就是想要跑起來都成問題,因為周圍都是慌亂的步卒在擋著路,根本沒有給戰馬留下足夠啟動和加的空間。

    而更大部分的鐵弗軍果真就是拓跋珪口中的趕馬人,這些幾乎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趕著作為八萬大軍口糧之用的牛羊跟在大軍後面行動。大群的牛羊擋住了前頭部隊逃亡的路線,以至於鐵弗人更是慌亂,竟是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阻擋自己逃亡路線的牛羊和趕馬人。

    北魏軍還未與鐵弗人交上手,對方已經在自相殘殺和馬匹踐踏中倒下了數千人。等到夢中人跟著鮮卑鐵騎真正接觸到直力鞮的部隊,幾乎就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六千騎兵除了第一次衝鋒還需要保持著陣型,後面便是以百人為單位四散開來,盡情地追殺毫無鬥志的鐵弗人。

    如果說鐵弗部的八萬人馬就像一個高大的巨人,那麼六千鮮卑鐵騎就是一把短小精悍但是尖銳無比的匕,狠狠地在巨人的胸口上捅了一刀。等到巨人倒地不起之後,這把匕又分裂成數十片小刀片,分散到巨人身體的各個部位,一刀一刀地割著巨人的血肉。

    這場戰役其實便是這一時期匈奴與鮮卑關係的縮影。

    繼獨孤部被徹底鮮卑化之後,原本就混雜著鮮卑血統的鐵弗部成為又一支走向覆滅的匈奴人。而在此之前,拓跋珪還與後燕慕容垂把其母族,亦友亦敵的匈奴賀蘭部也給瓜分了。在北匈奴遠走歐洲之後,南匈奴終於漸漸地走向了沒落,鮮卑人成為草原上新的霸主。

    慕容鮮卑與拓跋鮮卑的先後崛起,腳下是踩踏著匈奴人的屍體。最終於431年,北魏殲滅由劉衛辰兒子赫連勃勃建立的夏國,南匈奴最後一個王國正式滅亡。而赫連勃勃所建立的統萬城也成為匈奴人在東亞留存至今的唯一痕跡。

    這是一場赤1uo裸的大屠殺,鮮卑鐵騎所過之處,只留下遍地的屍體,鐵弗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棝楊塞外的鐵歧山,這可比當初拓跋珪於棝楊塞北樹碑記功要來得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活的人被砍死,半死不活的人被踩死,死的人被馬蹄踩踏成肉泥,哪怕是修羅地獄也沒有此刻的鐵歧山恐怖和血腥。

    殺到後來,就連午陽都覺得累了。因為擁有「腳踏實地」專屬技能的緣故,他是東海隊體力最好的人。他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的人,殺得兩手軟,殺得樸刀卷刃,不得不換一把砍刀用。

    兩位女隊員雖然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可是在這種一邊倒的大屠殺中,她們終究還是心軟了,再也下不去手。

    黃志的箭矢用光了,找身邊的人要,誰也沒有剩的。戰前他可是準備了整整十壺上百支箭,射得手都軟了,雖說在這混亂之中,他不敢保證命中率,但倒在他箭下的人總有數十個。這些人此刻恐怕都已經成為鐵歧山地面上的肉泥,滲入地底。

    司馬富強第一次不需要拿盾牌,因為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一個人向他伸出刀子。他把長劍劈刺得斷成了兩截便換砍刀,砍刀揮砍得卷刃了就換長槍,也就是他所攜帶的武器品種最多,才能這麼一直換著用。

    曉風那竹竿身材,早就乏了,現在只是跟著隊友身後看熱鬧。而他的好友殘月也是再沒力氣舉起手中的大錘,乾脆將之收回武器袋中,樂得輕鬆。

    張偉和小七這對師徒都是近身攻擊的,這時候才開始威,爪子和匕上下揮舞,收割了一條又一條的人命,轉換成技能一點又一點的熟練度。

    鐵弗人終於還是跑光了,留下了無數的器械和輜重,留下了作為口糧趕在隊伍後面的牛羊二十餘萬頭。他們沒有在北魏境內撈得半點好處,卻又給拓跋珪獻上了一份厚禮。

    事情並未因此而結束,拓跋珪還要趁他病要他命,再次揮師五原。這一次他不是去屠城和劫掠的,他要渡河,直接深入朔方郡的腹地,攻打劉衛辰的老巢代來城。

    六天之後的戊子日,東海隊在五原金津渡的黃河北岸目送拓跋珪渡河,夢中人實在沒有如此堅硬的心腸,還能夠繼續對失去反抗能力的鐵弗人再次揮起屠刀。而且經過鐵歧山一役,他們的武器基本上全部報廢,連張偉那摩氏硬度達到5的鋼爪都給磨禿了,指甲還得等幾天才能再長出來。

    司馬富強向拓跋珪要求留守五原,順便讓李莎為少數幾個不幸被流矢所傷的鮮卑騎兵治療。拓跋珪也認為必須有人留守北岸,便同意了夢中人的請求。

    時間又過了三日,這天是辛卯日,拓跋珪的鐵騎來到了代來城的城下。甚至不需要什麼攻城器械,嚇破膽的鐵弗人根本就沒有組織任何抵抗,劉衛辰和直力鞮直接棄城而逃。

    倒霉的直力鞮注定這輩子都不會是拓跋珪的對手,才第二天便被抓獲。而他的父親也沒比他幸運多少,在十二月初被逃無可逃的鐵弗貴族殺害,作為投降北魏的獻禮。除了幼子劉勃勃,劉衛辰一族悉數被抓,誰也沒能逃過一劫,全部被拓跋珪誅殺。

    至此,北魏的西北攻略暫告一個段落,除了遠在阿爾泰山以外的鞭長莫及之處,整個大草原都落入了拓跋珪的掌心。他也終於有了和他的鮮卑同胞、後燕慕容垂一較高下的實力。

    東海隊僅僅獲得了c評價便離開了這次的夢境,這在他們征戰北魏陣營的歷次夢境當中是相當罕見的,主要還是因為心慈手軟的他們錯過了後期的守關之戰。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我覺得有那麼一天,我們可能不是死於戰爭夢境,而是因為精神上的壓力而瘋掉……」早晨醒來,這是李莎開口的第一句話。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她對殺害生命的反感遠比其他人來得深刻。

    對於李莎的說法,甚至連最嗜血的張偉都無法反駁,他甚至聞到自己的指甲縫裡殘留著濃濃的鐵弗人的血腥味。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的話,經過昨夜那一戰,他的「爪」已經擁有了足夠的熟練度,將成為東海隊第一個晉陞B段位的專屬技能。

    可是這一刻他卻沒有任何的期待,因為他的那雙爪子,是靠鮮血的浸潤才一步步地成長至今。夢境世界的意義,難道真的是永無止境無意義的殺人與被殺嗎?

    張偉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與黃志和司馬富強一起探索這個世界秘密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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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7:24: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夜 火燒尾東關(一)

    在東海與尾縣之間,兩關囤積了東海軍、叛軍與離州府軍合計近八千人,其中叛軍佔了三分之二強,可以算是據有壓倒性優勢。然而就算是這樣,東尾關這邊卻看不到一絲的不安和焦躁,年輕的東海軍有著出其年齡的成熟。

    在夢中人的帶領下,這是一支不敗的軍隊。從山賊對東海鎮的兩次大規模襲擊開始,緊接著是與五百兵力攻克擁有著三倍人數的尾東關,然後是尾南倉、望慧城,他們經歷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那些二流的軍隊除外,任何一支不敗的強軍都是這麼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的。一支王牌之師的成長需要的是光榮的歷史,需要的是一場場勝利,需要的是浸透到骨子裡的榮譽感。而現如今的東海軍,則正在經歷著這些。

    東海軍士兵們的眼中充滿了自信的光芒,他們深信自己的素質比對方要高得多,別說對方不可能攻下自己手中的東尾關,他們還要反過來奪回尾東關,把那些烏合之眾的叛軍打個落花流水。

    夢中人從「夜幕帳篷」中走出來,見到的正是帳外哨兵堅毅而自信的目光,軍人出身的張偉立刻被他們的眼神所吸引。

    不同於其他隊友,張偉曾經是一名真正的軍人,所以他比司馬富強或者黃志還要瞭解這些東西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一支沒有靈魂的軍隊永遠只能是雜牌軍,只有形成了屬於自己的軍魂,這支軍隊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

    打個形象一點的比方,有否軍魂的差距,就是昨夜鐵歧山一戰中鮮卑鐵騎與鐵弗人的差距,就是以六千人屠殺八萬人的差距。這些東西,沒有當過兵的人是無法感受得到的。

    作為東海軍的主導者,司馬富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戰略的層面,規劃著這支軍隊今後的展方向。然而他卻沒有想過,再好的戰略規劃,若是手裡頭沒有一支能夠將之貫徹實施的強軍,一切都是白搭。就以三國蜀漢為例,諸葛亮的戰略思想誰也不敢說不行,卻不得不面對六出祁山無一成功的苦果,便是因為缺乏那麼一支能夠將其戰略方針貫徹實施的強軍。

    而黃志雖然懂得籠絡人心,擅於鼓舞士氣,卻同樣對軍隊的靈魂一竅不通。他總以為只要能夠使得東海軍的士氣高漲,便能無往而不利。可若是把他手頭的這支東海軍換成尾縣的叛軍,不知道士氣高漲的叛軍還能不能戰勝一支士氣同樣不低,卻又訓練有素的王牌之師。

    只有張偉一直默默地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但他卻無能為力。畢竟他過去只是個特種兵,而不是手握一支軍隊的高級軍官。他知道軍魂對於東海軍的重要性,但卻不知道怎麼去幫助這支軍隊形成屬於自己的靈魂。

    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東海軍軍魂的一絲萌芽,正是由之前一場場連續的勝利所帶來的,正是對於眼前即將開始的第二次尾東關戰役那必勝的信心。

    曾經在第一次尾東關戰役之前,當時還是鎮衛隊鄉勇的這些小夥子眼中只有畏懼和懷疑,若不是夢中人主動擔任了最艱難的尖刀職責,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有勇氣與三倍於自己的敵人戰鬥。

    可是東洲時間這次剛剛過去一個半月,這些士兵的眼神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同樣是面對三倍的叛軍,可是他們卻完全沒有想到過自己有失敗的可能。

    這些東海隊的原住民小夥子們,從一介種田的農夫或者砍柴的樵夫,為了保衛家園而自地加入鎮衛隊成為鄉勇,在戰火中洗禮、成長,現在已經是一名鬥志昂揚的軍人,成為東海軍的中堅力量。

    即便是後面才加入的那些來自心縣與尾縣的兵員,只要經歷過之後的任何一場戰役,都已經迅地融入東海軍的集體當中去,為最初的老兵們所接受,不分彼此。

    如今也唯有最新加入的那些叛軍降卒還未能融入這個集體,但是在感受到東海軍老兵們那種自內心的自豪與自信之後,他們心中也多了一份嚮往。

    這是當初他們在叛軍中無法感受到的氛圍,曾經只有得過且過的徬徨,只有終日惶惶不安的焦慮,若不是為了不再受欺壓,若不是為了有口飯吃,很多人根本沒想過要參加叛軍。

    更有甚者,有相當一部分叛軍士兵是被抓壯丁才成為其中的一員。遇到這種人,若是他們願意退伍務農,東海隊原則上都是將他們歸入尾縣難民中進行統一的安置,而不會強迫其加入東海軍。

    此刻東尾關三個營一千五百名士兵當中,有三分之一是想要在東海軍裡重新開始的叛軍降卒。在兵員素質上他們遠不如東海軍的老兵,而且他們的心思也還沒有安定下來,若是東海軍遇到一場敗仗,他們完全有可能反戈一擊。

    不過張偉卻不擔心這些,因為接下來這一仗他們不可能會失敗,反而還要乾淨利落地取勝,向這些降卒展現東海軍的實力。相信在經歷再次拿下尾東關的戰役之後,見識了東海軍遠叛軍的戰鬥力,見識到夢中人的神奇手段,這些人會真正地融入這支軍隊。

    張偉走到守護「夜幕帳篷」的哨兵跟前,拍怕他的肩膀,輕聲地說了句,「東海軍必勝」

    誰想這名哨兵竟是抑制不住興奮地跟著大吼一聲,「東海軍必勝」

    這小夥子是二營陳闖部的一名老兵,雖然因為個人身體素質稍弱,沒能被選入「陷陣營」,但卻是有幸參加了從鎮衛隊到東海軍的每一戰。也因為如此,作為東海軍值得信賴的老兵,他才有資格被派來守護夢中人往返這個世界的「夜幕帳篷」。

    跟著東海隊一仗一仗打過來,見識過一次次以弱勝強的神奇,他對於夢中人已經是崇拜得無以復加。張偉那一句「東海軍必勝」對於他而言,比東洲皇庭的聖旨還有號召力,所以忍不住便跟著吼了這麼一句。

    他的吼叫聲傳出老遠,一隊路過的巡邏隊聽到聲音後往這個方向看過來,在見到夢中人們站在「夜幕帳篷」之外,立刻下意識地也跟著高呼「東海軍必勝」

    「東海軍必勝」這句口號以「夜幕帳篷」為中心,瞬間往外傳播。片刻之後,整個東尾關上空都在一遍遍地迴蕩著這句口號,響徹山谷,讓人血脈噴張。

    即便是始作俑者的張偉也在這種氛圍之下情緒激動得難以自已,他跑到城樓上,亮出兩手的六支爪子,高舉向天,跟著東海軍的士兵們一遍一遍地高呼「東海軍必勝」

    剛剛成為東海軍一員的叛軍降卒們起初還畏畏縮縮地不敢跟著呼喊,但是在周圍老兵們的鼓動下,很快便打開心結,放開嗓子跟著高呼,同時也覺自己與老兵們的關係頓時拉進了不少。

    司馬富強和黃志這兩名「偽軍人」起初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嚇了一跳,這時才意識到眼前的這支東海軍突然變得不同於以往了,雖然他們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卻能夠感覺到這種變化是有益於東海軍的。

    東尾關與尾東關相距不過四百米,上千人同時呼喊這句口號時,尾縣叛軍不可能聽不到。叛軍的將領們以為這是東海軍要動偷襲的徵兆,趕緊集結起那些正在吃早飯的士兵,一隊接著一隊拉出尾東關,列陣於關前,以防東海軍前來破壞他們快要完工的攻城器械。

    叛軍嚴陣以待了半晌,卻不見東尾關的關門打開,而那「東海軍必勝」的口號也在一會兒之後漸漸地變小,隨後只聽得東尾關牆頭傳來一陣陣的哄笑聲,那是東海軍的士兵們正在為叛軍們的反應過度而笑翻了天。

    兩相比較之下,兩軍還未交戰,東海軍已經在心態上佔據了制高點,在東尾關高高的牆頭上俯視著草木皆兵的尾縣叛軍。

    武強一臉激動地來到夢中人跟前,「啟稟諸位大人,昨夜大人們離開之後,尾縣叛軍加緊了攻城器械的製作度。以他們目前的進度,若是堅持連夜趕工的話,最遲於後天早上便能完成所有器械的製作。」

    「後天嗎?」司馬富強沉吟了片刻,轉頭徵求黃志的意見,「我們是今晚動手比較好,還是明晚?」

    這已經不是一個戰術上的問題,而是心理戰的層面,所以由黃志來做這個決定會好一些。

    黃志轉頭望著對面的尾東關,那些在關牆外列陣的叛軍此刻卻是進退維谷。他們若是不退吧,東海軍顯然沒打算要出關襲擊他們的攻城器械,只能繼續傻站在那裡被對方笑話;但若是退了吧,又怕東海軍趁機輕騎突擊,打他們個手忙腳亂。叛軍的心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衡了,究其原因還是被東海軍高漲的士氣所壓制。

    看著對方進退失措的樣子,黃志已經有了計較,「嘿嘿對方既然反應如此激烈,我們不妨今晚再跟他們玩玩。武強,你通知下去,今明兩天停止正常操練,讓大家白天好好休息,今明兩晚我們都有行動。」

    司馬富強盯著看了黃志好一會兒,終於明白了他想要做些什麼。

    虛張聲勢也是古代戰爭慣用的一種心理戰手法,通過一次又一次的佯攻,向敵軍施以心理暗示和壓力,讓敵軍疲於奔命,無法得到足夠的休息。等到正式進攻動之後,敵軍反而因為精力不濟而變得戰鬥力低下。

    黃志想要做的正是這個,因為現叛軍有些反應過度,顯然上一次尾東關的失陷對他們的心理影響還是相當巨大的。所以他要利用叛軍的緊張心理,在動正式進攻之前儘可能地消耗對方的精力,降低他們的戰鬥力。

    入夜之後,休息了一整天的東海軍精神奕奕,開始了黃志折磨叛軍的大計。

    「咚咚咚」一通狂放的戰鼓擂響,顯然東海軍的鼓手還在為早上那句「東海軍必勝」而持續興奮著。

    尾東關的叛軍們此時才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聽到遠處傳來的戰鼓聲,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全軍起床集結列隊準備應戰。誰知那戰鼓響過一通之後,對面的東尾關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彷彿是鄰居設錯的鬧鐘在半夜響起,掐掉之後又繼續睡下一般。

    在瑟瑟的夜風中等待了大半個時辰,確認根本是虛驚一場,叛軍將領們這才解散了士兵,讓大家回去接著睡。

    遙望著漸漸平靜下來的尾東關,司馬富強收回「登高遠眺」的目光,對著身後的武強點點頭。

    片刻之後,東尾關的鐘樓上傳出一陣「鐺鐺鐺」的鑼鼓聲。按照軍隊的慣例,「聞鼓聲而今,聞金聲而退」,這應該是退兵的信號。可是尾縣叛軍的將領們卻不敢這麼想,他們只當東海軍是故意反其道行之,想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只得再次集結兵馬準備應戰。

    同樣的,他們面對的依然是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生過的東尾關,甚至他們都要懷疑「鳴金」的不是敵軍,而是自己這邊的人犯迷糊了。

    這麼折騰過兩次,時間已經來到了四更天。尾東關的叛軍將領們簡單地商議一番之後,決定不再輕信東海軍的佯攻。他們通知城樓的值夜軍官,若是東尾關的關門沒有開啟,無論對方鬧出什麼動靜,都不用理睬。反之,則立刻鐘鼓齊鳴,通知去睡回籠覺的士兵們起床應戰。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大部分叛軍士兵們再一次進入夢鄉,當然也有個別人因為東海軍的攪擾而失了眠。

    這時候,東尾關東面匆匆趕來了一隊人馬,叩響了城關的後寨大門。片刻之後,陳闖帶著黎威和他的幾員親兵來到了牆頭上。

    「哎呀,黎將軍,你怎麼深夜造訪?」接洽他的人自然非黃志莫屬。

    黎威臉色依然憔悴,顯然他還沒想到如何回去面對離州刺史。這一趟出來,五千兵馬在他手裡失了八成,被叛軍灰溜溜地趕回了東海,他要是就這麼回去,恐怕不被刺史大人不治他罪都算是輕的,以後休想再有機會帶兵出征。

    嘆了口氣,他開口問到,「我在關內聽到東尾關這邊又是擊鼓又是鳴金的,還以為你們和叛軍打了起來,所以過來看看是否有需要離州府軍支援的地方。」

    「呵呵,佯攻而已,不想讓他們睡安穩,沒想到連將軍您也被攪擾了。」黃志打了個哈哈。

    「哦,原來如此。看來是無需我們幫助了。」黎威望著不遠處的尾東關,關牆下輜重兵們扔在連夜趕工,一座座攻城器械已經差不多到了收尾的地步,眼看著再有一兩天時間便可投入使用。「他們快要來了啊」

    黃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點頭,「是啊,差不多了。」

    「到時候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我們現在是同一個戰壕的盟友,不用跟我客氣。」黎威拍了怕黃志的肩膀,轉身準備離開。

    倒不是黎威真的那麼大方,願意無償為東海軍打下手,實在是他太需要一場勝利來為自己挽回顏面,也好回去面對刺史大人。

    黃志這才突然想到八牛弩是東海軍不可外洩的秘密,趕緊追上黎威,「將軍,提醒您一聲,我們的佯攻今夜還有一次,而明晚也會繼續。所以讓離州府軍的兄弟不管這兩個晚上聽到些什麼,都儘管安心地睡覺,無需擔憂東尾關的安危。」

    「哦,明白了,辛苦你們了」黎威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眼見著黎威離開,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第三次佯攻的時候,司馬富強再度像武強點點頭。

    對面的尾東關,值夜校尉眼看著叛軍的將領們都已經睡下,想來今夜是不會有人查崗了,正考慮著是否也偷偷找個地方眯一會兒。就在這時,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上指揮台,指著對面的東尾關,高聲大喊,「大人,快看快看」

    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這名校尉看見東尾關的關門正在緩緩地升起,像一張正在張開的大嘴。「擊鼓鳴金快」

    今夜第三次躁動也隨之引,只不過當叛軍的將領紛紛雲集城樓時,卻見東尾關方向一如既往的安靜。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叛軍主將終於忍無可忍地將怨氣洩在了值夜的校尉身上,「謊報軍情,你不想活了東海軍一沒擊鼓、二沒鳴金,哪裡有進攻的跡象?」

    校尉委屈地指著東尾關的關門,「啟稟將軍,末將是遵照您的吩咐,看見東海軍打開了關門才示警的。」

    「胡扯」叛軍主將指著東尾關禁閉的關門,「你瞎了狗眼嗎?你告訴我,那個門是開的還是關的?」

    校尉聞言才覺東海軍不知何時又悄悄地把升起的關門給放下了,彷彿什麼事都沒生過。他趕緊跪倒在地,「將軍,末將冤枉啊剛才東尾關真的開門了,又值夜的士兵為證末將絕無虛言」

    聽到他這麼說,叛軍主將才稍稍氣消,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明白了這是東海軍的陰謀。這個值夜校尉再怎麼糊塗,也斷不敢開這種惡劣的玩笑,顯然他們又被對面的那些傢伙戲弄了一次。

    此時東尾關的背後,遙遠的東方已經升起了一抹魚肚白,叛軍竟是被生生地折騰了一夜,誰也沒能睡個安穩覺,此刻自上而下個個眼皮直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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