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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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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風的印跡]無盡夢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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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8:59: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夜 班師東海鎮

    在夢中人進入東洲勢力夢境的第十一天黃昏,也就是聯軍進入尾城平原之後的第六天,他們終於得以進駐尾城。

    黎威對於叛軍的主動投降還是不敢相信,司馬富強也就不勉強他,乾脆讓離州府軍繼續留守營地,只帶著東海軍前去接收尾城,免得到時候糾纏不清。

    相比於黎威的畏畏縮縮,東海軍卻對夢中人說出的話堅信不疑,眼見著尾城南門外堆積如山的叛軍武器輜重,便毫不猶豫地跟在夢中人身後進了尾城。

    事實上他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尾城城門打開了,哪怕杜子騰還敢刷什麼陰謀,東海軍也有把握以力破巧,粉碎對方的陰謀。

    不過顯然這些都是多慮的,杜子騰顯然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去玩這種花招。他也知道只要尾城的城門打開了,以如今叛軍低迷的士氣,說什麼也不可能擋得住對方。所以與其把心思放在苟延殘喘上,尚不如好好為今後的路做打算。

    至於司馬富強和張偉,則對黃志的「社交」技能信心十足,雖然前面兩次勸降有些出師不利,但是第三次的勸降雖然有些曲折,但是李二虎還是不負所望,甚至比預期的表現得還要好一些,讓黃志幾乎不費什麼口舌便與杜子騰商定了受降事宜。

    這會兒李二虎滿面春風地一馬當先,直奔城門下正在等待東海軍來接收尾城的杜子騰。當他給自己的前任上司來了一個熊抱之後,一下子把兩軍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黃志不由得懷疑這個直腸子的傢伙是否也是擁有「社交」能力的原住民異類。

    杜子騰與李二虎擁抱過後,便向著夢中人走了過來,雙手將自己的佩劍奉上,這也是受降的最關鍵一步,代表著他正式交出兵權的象徵。

    黃志從對方手中接過佩劍,看了杜子騰隱隱有些淚光的虎目,不由得對這名叛軍將領有了另一種看法,「重情重義,識時務,知進退,這倒是個人才。希望他不要沾染了太多叛軍的痞氣。」

    接過佩劍之後,黃志按照事先三個臭皮匠私下裡議定的流程,將之轉交給了身邊的司馬富強。

    東海隊長拿著這柄跟隨了杜子騰多年的佩劍,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隨即他叫住已經準備回頭的杜子騰,鄭重地把佩劍交還回去,說到,「你不是戰敗的,而是加入我們東海軍,所以我們不能接受你的佩劍。好好使用它,繼續為黎民百姓造福」

    杜子騰從司馬富強手中拿回自己的佩劍,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兩行熱淚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他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此刻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感受,他只是默默地跟在眾人的背後踏入尾城南門。

    作為一名降將,而且是被東洲皇庭通緝的叛軍將領,除非是賣友求榮,否則基本上沒有被赦免的可能。士心大人雖然答應保他一命,可他卻不曾想過自己還能保有尊嚴。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交換防務,清點、移交物資,直忙到晚上才暫時告一段路。正如黎威當初所說的,這尾城之內果真囤積著叛軍這兩年來搜刮的大量財富和糧草,足夠東海軍擴軍至萬人並且維持一年。若是再加上東海領地自己的稅收,東海軍足可擴充至兩萬人也不至於給境內民眾造成太大的負擔。

    看著這麼多的物資,東海隊的好奇寶寶曉風又有問題。「既然叛軍有如此多的財富,為何隊長你還說他們維持兩萬兵馬是窮兵黷武呢?兩萬兵馬其實並不多啊。」

    司馬富強此時心情不錯,所以只是白了他一眼之後,便開始為同樣抱有此疑問的其他隊友解答,「東洲勢力全境共有九州八十一縣,若是每個縣都常備兩萬兵力,那麼舉國上下就有一百六十二萬兵馬,這若不算是窮兵黷武,什麼才算?」

    「一百六十二萬兵力很多嗎?赤壁之戰曹操出兵百萬,淝水之戰前秦苻堅也是百萬大軍。」曉風申辯到。

    「你們不能參考赤壁之戰、淝水之戰這種規模的戰役,事實上古代的大部分戰事通常都是幾千人到上萬人的規模而已。而且赤壁之戰交戰三方的實際兵力加起來不過二十五萬,其中曹軍還包括大量的臨時徵召來運送糧草物資的輜重兵。」

    對於這個問題,黃志也略有研究,「是啊,魏、蜀、吳三國常備兵力加起來也還不到百萬。而尾縣如此小的一個彈丸之地便要豢養兩萬兵馬,確實是出了民眾的負擔。」

    一旁劉遠志聞言也忍不住插進話來,「三年前尾縣人口大約有十萬左右,經過叛軍起義後的連年戰事,在尾東關被攻陷之前,人口已經縮減到五萬不到。基本上就是三個人養兩個兵,民眾的負擔太重啊所以尾東關被你們佔領之後,尾縣難民便大量流入東海,為的就是躲避過重的稅賦。」

    黃志掐著手指算了事,「截止第二次尾東關戰役之前,從尾縣流入東海的難民已經達到一萬五。這麼算下來,不算叛軍的兵力,尾縣這會兒的人口也不過就是一萬五千人左右,還不如東海了。憑著這麼點人口,就算我們不出兵尾城,叛軍也是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杜子騰也在靜靜地聽著,作為一名叛軍的高級將領,一直以來他已經脫離了民間疾苦,眼中只看著叛軍手裡頭掌握著的資源,夜郎自大地以為「義軍」把尾縣管理得很好,誰知道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

    這會兒看起來,這支軍隊確實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腐朽了,正一步步地走向無法回頭的深淵,東海軍的強勢介入只不過是加快了他們覆滅的度而已。

    看了看劉遠志,杜子騰再一次為叛軍的鼠目寸光感到懊惱。若是能早一點意識到此人的重要性,或許叛軍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義軍裡面沒幾個能人,說起來也就是這一文一武,全都被貴軍網羅到手,東海軍想不強大起來都難啊。」

    「哦?一文一武,杜將軍說的該不會是劉遠志和李二虎吧?」黃志沒想到杜子騰對這兩人的評價如此之高。

    「是啊,正是這兩位。」杜子騰嘆了口氣,「義軍前身是山賊,軍紀不振,素質低下,可惜了二虎一身是膽,悍勇無雙,手底下卻沒有好兵可帶。劉遠志更是屈才,因遭人嫉妒被閒置於尾南倉,空有抱負無處施展。他們兩個能加入更適合他們展的東海軍,實在是他們的福氣。」

    「呵呵,過獎,過獎」黃志朝著他拱拱手,話題一轉,「那麼杜將軍自己呢?東海軍能否容得下您這尊大神?」

    「大神……」杜子騰尷尬地笑了笑,「杜某此刻是東海軍手下敗將,能夠蒙諸位不棄成為東海軍的馬前卒,已經是萬幸。」

    黃志看著他的眼睛,這名尾縣叛軍大佬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眼睛裡卻藏不住那種落寞,顯然那「馬前卒」的說法並非出自本心,只能是嘴上這麼說說而已。

    不管杜子騰此刻有多麼落拓,但他畢竟是叛軍一方大員,手底下曾經有四千兵馬,比之現如今的東海軍還要多得多。黃志可以勸降他的人,卻未必能夠收服他的心。

    東海軍的廟還很小,要想容下這尊大佛可不容易,不管委以他何職,都無法不讓他感到失落。總不能讓他總管東海軍,凌駕於夢中人之上,那可真是請來一尊大佛供著了。說到底,東海軍能夠給他的職務,最多就是與武強等人地位相當的一營兵力的指揮官。

    想到這裡,黃志決定要試探一下杜子騰的心,「杜將軍,我們打算將望慧城交還給你,你可以帶著手底下的兵馬回去執掌該城。」

    杜子騰聞言果然雙目一亮,但是這一點點的火花隨即又熄滅了,他頹然地搖搖頭,「多謝士心大人的好意杜某卻是不敢擔此大任。」

    「哦?那杜將軍作何打算?」眼看杜子騰還是比較有理智的,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誘惑沖昏頭,黃志心裡很是滿意。

    「今日聽得二虎一番痛罵,杜某也清醒了許多。」拍了怕身旁李二虎的肩膀,他接著往下說,「東海軍對待戰俘不是有兩種方式麼,明日讓手下這些兄弟們自己選擇吧。若是他們願意解甲歸田,還望諸位給他們安排個好歸宿。若是他們願意繼續當兵,那也該按照東海軍的標準重新篩選訓練。至於杜某麼,謹遵各位安排便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既然如此,杜將軍便先隨我們回尾東關再說吧。」黃志暫時不打算這麼快便給對方安排一個職位,因為杜子騰的心還未安定下來。

    此刻杜子騰能夠口口聲聲地說自己願意服從一切安排,但是真要是把他塞到基層去當個小軍官,恐怕用不了幾日便會令他怨聲載道,甚至心生怨恨。人心便是如此,曾經滄海難為水,要想讓一個曾經輝煌過的人甘居人後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夜時間轉眼間便過去,黎威在聯軍營地裡觀望了一夜,眼見叛軍確實是真心實意地要投降,第二天一早他才帶著離州府軍來到南門下。

    此刻守城的人馬早已換成了東海軍的人,立刻有人去向司馬富強等人通報此事。

    司馬富強猶豫了一下,轉頭徵詢黃志和張偉的意見,「現在就讓他進來好嗎?」

    張偉搖搖頭,卻不是反對此事,而是表示出對這種事的愛莫能助,「這個不要問我,還是聽士心的意見吧。」

    黃志想了想,「讓他進來,為什麼不呢。」

    「可是我們還沒收拾好東西,你就不怕他反悔?」司馬富強擔心的是這個,「現在尾城拿下了,他現在有底氣了,仗著自己是離州府官軍的身份,恐怕會想要從叛軍的財富中分一杯羹。」

    「那是肯定的。」對此黃志並無異議,不過他還是有信心能夠搞定黎威,「但是我們就那麼好欺負麼?只要帶上杜子騰一起,他說什麼也不敢開這個口。」

    司馬富強有所明悟,點點頭,讓人開門放離州府軍進來。他自己卻帶著東海隊一眾夢中人和杜子騰、李二虎、劉遠志這一眾尾縣降將坐鎮尾城官署當中,也不出迎。

    黎威趾高氣昂地走進官署,已經恢復了戰敗前的那股子傲氣。眼見夢中人們不曾相迎,而是依然佔據著尾城官署,他便有些來氣。

    黎威剛想開口,那邊黃志先說話了,「黎將軍啊,不好意思,按照約定,這尾城從現在就該轉交給你。但是無奈這城中還有多達一千五百名的叛軍需要安撫,所以在我們帶著他們離開尾城之前,恐怕還要借你的地方用兩天。你看可以嗎?」

    黎威這才覺在場的並非只有夢中人,而那叛軍大將杜子騰也大喇喇地坐在那裡,頓時滿心的傲氣立刻消散了一大半。

    黎威打仗不如東海軍,但不代表他權謀不行,轉眼間立刻明白了黃志的有恃無恐。沒錯,這時候絕不能得罪東海軍,否則他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此刻的尾城中,離州府官軍僅有一千人,而東海軍主力加上新收攏的叛軍卻有足足三千兵力。若是在這裡跟他們翻臉,夢中人就敢在這城中把黎威給做了,而且還不用承擔責任,事後可以往叛軍身上推個一乾二淨,然後獨佔所有的物資和功勞,還能對外宣稱黎威是在攻打尾城是身亡的,而他們東海軍則幫黎威報了仇。

    想到這裡,黎威嚇出一身冷汗,看來自己還是來早了啊,沒等東海軍帶著叛軍降兵離開便進了尾城,簡直是送上門來了。本來他還打算隨便找點藉口讓東海軍留下一部分財物的,這會兒他什麼也不敢提了。

    「哦,這個,城中現在有這麼多兵力,營房怕是不夠住的吧。要不,我帶著手下人再回營地裡去住?」黎威這一會兒像極了縮頭烏龜,乾脆就像退出城去。

    黃志哪能接受,既然黎威已經主動進了城,那可就由不得他了。「哎呀,黎將軍說的是什麼話。這尾城已經是將軍的城池了,要搬出去的也是我們啊,只不過叛軍的物資實在太多,一時整理不過來而已。所以離州府軍理應住在城中的軍營裡,這個你就不要推辭了。城中其實還是有不少營房的,只不過比較分散一點,還請將軍委屈一下,待會兒我會讓劉長史幫您安排的。至於將軍您麼,就和我們一起住在官署裡好了。」

    「這個士心好狠啊不但把我的兵力打散了放到東海軍和叛軍的包圍中去,還想把我的人也軟禁在官署中有你的」黎威心裡暗罵著,表面上卻不得不陪著笑臉,「哎呀,黎某習慣了和自己的手下同吃同睡,暫時就不住這官署裡了。」

    黃志也不再和他囉嗦,揮揮手讓劉遠志把黎威帶走。

    李二虎和曉風等人看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黃志和黎威唱的是哪出戲,眼見雙方說話都是那麼客氣,但是語氣裡卻透露著陰森森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麼陰謀在裡面。

    而杜子騰卻在一旁看得兩眼放光,覺這位士心大人的權謀能力實在是高,更關鍵的是東海軍果真和離州府軍不是一路人。這樣一來,他倒是對東海軍多了幾分興趣,否則若要當官軍的走狗,他可要憋屈死。

    司馬富強也是看明白了,不由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你行讓那小子吃了個啞巴虧」

    關鍵是黃志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是威脅的話語,每句話都是如此的冠冕堂皇,日後黎威若是還有機會重新坐大,想要為今日的事情翻舊賬也完全不可能。

    兩天之後,尾城的物資終於整理完畢,全部找來車馬裝好,將全部隨軍運回東海領地,不管是用來賑濟難民抑或是作為東海軍的軍費,那都不是黎威能夠管得了的事情。

    這位離州府的定遠將軍只能是坐守一座空城,但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績了,只是他需要費點腦筋去想個合理的解釋,以便向離州刺史大人交代為何他這位攻下尾城的大功臣為何卻沒有俘獲一兵一卒,也沒有繳獲哪怕是一丁點兒糧草輜重。

    看著東海軍和他們收服的叛軍遠去的背影,黎威在南門城樓上咬牙切齒。

    大軍走出數十里遠,一直悶悶不樂的杜子騰突然脫離了自己的隊伍,策馬來到夢中人跟前,向著大家拱拱手,卻是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有什麼事就儘管直說吧。」黃志早就看出他心中還有很多癥結需要一個個去解開。

    「杜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諸位大人批准。」杜子騰單膝跪地,顯得很鄭重。「杜某這兩年雖然人在尾縣,卻從未真正瞭解過自己所生活的這片土地。若是大人們統一的話,杜某希望在去東海之前四處走走看看,真正瞭解一下尾縣的現狀和民眾的疾苦。」

    司馬富強還在考慮是否答應他的請求,黃志卻開了口,「去吧我同意了。」

    杜子騰聞言感激地看著黃志,卻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看司馬富強。

    「既然士心同意了,你便去吧」雖然還不明白黃志的用意,但是司馬富強也不打算在公開場合推翻他的決定,這關係到黃志的威信問題。

    杜子騰再次向著眾人拱手,「杜某保證,等到走完這麼一圈之後,必將返回前往尾東關報到,為諸位大人效犬馬之勞」

    隨即他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就這麼讓他走了?士心你不怕他重新拉扯起一支隊伍和我們作對?」最先忍不住開口的依然是曉風。

    「不會的,他沒有能力再拉起一支隊伍。」黃志看著杜子騰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雖然不能肯定他一定會回來,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之時,我們才能夠真正得到他的效忠,才能真正得到一個返璞歸真的將佐」

    「看來你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在東海軍中的位置,我說的沒錯吧?」司馬富強終於明白了黃志的用心良苦。

    「走吧,好久沒有回東海鎮了,我們走」黃志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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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8:59: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夜 叛軍的落幕

    東海軍在撤出尾城時,夢中人的滯留時間已經來到了第十三天。而尾城距離尾東關兩百里,回程無需像來時那般趕時間,而且隨行的還有大量運送輜重財物的,恐怕這一趟至少得用個四天時間。所以當大軍行至半途時,已經到了夢中人該離開的時候。

    雖然這會兒尾縣東南部已經沒有叛軍的軍隊,但是畢竟東海軍隨行的還有多達兩千人的新降叛軍,比之東海軍本身多出整整一倍。所以司馬富強還是鄭重地交待武強等人做好夜間的值守工作,免得有人趁著夢中人們不在的時候伺機作亂,那可真是樂極生悲了。

    不過黃志倒不是很擔心這些,畢竟這兩千叛軍可是經過他集體訓話的,親密度雖然還不高,但基本上都已經處於一個正值,就算有個別死硬分子混跡其中,也無法說服其他人反亂。

    在現實世界匆匆度過了十二個鐘頭之後,東洲時間也同樣剛剛過去半天時間,來到了第二天上午。夢中人儘管比前一日起來得要稍晚一些,但是當他們從「夜幕帳篷」中出來之後,一切依然是井井有條,三千兵馬已經整頓好行裝準備繼續上路。

    東海隊九人這會兒已經趕不上早餐了,他們無意搞特殊待遇,同時也不想太多人知道「夜幕帳篷」的秘密,所以只能是其中馬背上吃點幹糧當早餐,雖然辛苦,但行軍打仗就不可能有舒服的日子過。

    七個大男人還算方便些,李莎和黃鶯可就要痛苦得多,日常的一些個人衛生工作實在讓她們頭疼不已。她們自己會想辦法避開三千個大男人找地方解決問題,可是那些大頭兵們卻從不會避諱她們。因為這兩人平日裡都是男裝打扮,再經李莎巧手偽裝,除了武強等一些東海軍的真正元老,甚至李二虎都不知道夢中人老大之中有兩個女性。

    是個人就免不了吃喝拉撒,東洲大6上可不會有公廁這種東西,隨地大小便的事情可以說時時都能見到。大軍所過之處,路邊的草溝樹林那可都是「污染」嚴重的災區。不知情的人要是誤入其中,味道不好聞就不用說了,基本上一不小心就要踩到好幾腳「地雷」。

    對此夢中人也是苦不堪言,連司馬富強這個熟悉軍事史的人,當初第一次參與大軍行動也不曾想到過這點,畢竟史書裡可不會將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瑣碎事都記錄下來。結果夢中人「脆弱」的心靈所受的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還未經歷意氣風的鐵血爭雄,卻先要去面對臭氣熏天的漫漫征途。

    經過幾次這樣的苦痛經歷之後,絕大部分的夢中人都學會了一招,那就是先下手為強。每次遇到需要解決個人衛生問題時,他們便藉口去探路,趕到大部隊前面去處理。

    按照曉風的話,「就算要埋『地雷』,那也得我們先埋不是難道要我們跟在大部隊後面,冒著生命危險進『雷區』,那實在太可怕了」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大部分夢中人算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只有新來的小七還有些不適應而已。

    至於洗澡什麼的,那就想都不用想了。除非偶爾遇到一條小河溪流之類的,在確保了飲用水之後,一群大男人才有機會全體赤條條地下水搓搓身上的污泥。至於少有的幾個女性夢中人,基本上都是入夜之後躲在帳篷裡稍微擦洗一下身子就算完事。

    度過了數次痛苦的行軍生涯之後,李莎和黃鶯很是好奇當年花木蘭是如何以一介女兒身混在軍營裡那麼多年而不被人現的。對於她們兩人的這個問題,司馬富強告之她們很有機會見花木蘭一面,因為這位名垂千古的女將正式北魏人士,只要東海隊在南北朝主線中一直走下去,遲早會有機會與之見上一面。

    所幸這趟兩百里的行軍路程算是比較短的,四天之後,大軍抵達了尾東關。

    尾東關上,陳闖滿臉幽怨地看著武強和李二虎這一眾新老同僚,經歷過望慧城一系列戰事,他可是相當清楚尾城這一戰能夠給東海軍一營和「陷陣營」帶來多大的好處。所以他幾乎是貼身緊逼了這兩人一整天,打探尾城戰況。

    當陳闖得知這一趟東海軍經歷了與望慧城系列戰役完全不同的作戰方式之後,他臉上的羨慕表情溢於言表,當下跑去找司馬富強和黃志請戰,表示他手下的二營已經休整完畢,隨時可以隨夢中人出征。

    「你倒是休整完了,我們卻累壞了。」黃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尾縣叛軍基本上已經完了,在離州境內出現新的反叛實力之前,接下來會有相當長的一段和平時期。」

    「這哪叫好消息啊……」陳闖哭喪著臉,自己才剛剛有了點帶兵打仗的感覺,誰想叛軍竟這麼差勁,連堅持久一點的能耐都欠奉。

    等到黃志等人走遠之後,他才悶悶不樂地去向劉遠志打探消息,看看今後是否還有東海軍的用武之地。

    劉遠志看著這個意猶未盡的傢伙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到,「在尾縣西南面,兌州府境內還有另一支叛軍盤踞在暴縣境內,說不定下次我們會有機會與他們交手。放心吧,東洲大6不會太平的,我怎麼看都是暗潮湧動啊」

    在兩關休息了一夜之後,夢中人再次對東海軍的一營和二營進行整編。這次整編的內容主要是針對騎兵隊的部分。目前東海軍有正式編制的四營兵力,除了李二虎的「陷陣營」是清一色的步軍,武強的一營、陳闖的二營還有趙猛的衛戍營都是由四百步軍外加一百騎兵構成的。

    尾城一役之後,東海軍收編了叛軍四百多騎兵,並且準備以此為根基組建一支騎兵營。但是若是整支騎兵營都是由叛軍士兵組建的話,恐怕不利於管理。所以司馬富強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從其他各營抽調出四分之三的精銳騎兵,作為新建騎兵營的核心。

    除了一營和二營抽調出的一百五十人,遠在東海鎮的衛戍營趙猛部也逃不過,騎兵營的核心便是這兩百多名精銳老兵。而從叛軍那裡招降來的四百騎兵將打散了分配到除「陷陣營」外的四營兵力當中去,除了補足被抽調的三支部隊,近兩百人將和老兵們組成騎兵營。

    儘管如此,騎兵營尚有一百人的缺口,這部分兵員將從東海領地內招募新兵補充。這支由老中新三部分構成的騎兵營,不但有東海軍的高昂的士氣和嚴格的軍紀,又有叛軍騎兵多年征戰的豐富經驗,還有補充進來的新血所帶來的新人新氣象,勢必會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成長起來,形成自己的風格。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騎兵營還缺一名有能力的指揮官。

    不過夢中人們並不著急,整編完一營和二營的騎兵之後,下令武強和陳闖繼續率部鎮守東尾、尾東兩關及附近的東牢關,他們便帶著李二虎的「陷陣營」與還未滿編的騎兵營返回東海鎮。

    當然,隨行的還有尾城投降的叛軍杜子騰部叛軍。這些人因為杜子騰的中途離去而群龍無,並且出於對東海領地安逸生活的嚮往,有多達三分之二希望解甲歸田,僅有不到五百人打算加入東海軍繼續軍旅生涯,所以夢中人們便將他們一併帶回鎮上。

    事實上杜子騰手下的一千五百降卒大部分都是尾縣本地人士,早在尾縣境內便被黃志他們分批遣散,讓他們先回去尋找自己的親人,然後再攜家帶口一起來投奔東海。所以真正跟著東海軍進入東尾關的叛軍人數僅有不到半數,管理起來相當方便。

    雖然也有某些隊友對黃志先後放走杜子騰和大部分叛軍降卒的做法提出懷疑,但是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做法不會有錯,必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其實不用說大家也能猜到,這個提出意見的人就是曉風。

    黃志的信心並非沒有依據,相比於歷經戰亂的尾縣,東海領地對於尾縣民眾而言簡直就是天堂,他不信吸引不來人心和人口。

    儘管尾縣的戰事已經是接近了尾聲,三處邊境城關的小股兵力再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但是只要一想到尾縣將要重新回歸離州府的管轄,大部分尾縣民眾還是不願意留在當地。

    所以東海領地在今後相當一段時間內還會繼續迎來大量的尾縣難民潮。不過有了從尾城繳獲的大量糧草,相信要為這些難民提供短期的口糧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從尾城帶回的財物輜重,除了留給尾東關守軍的部分之外,其餘的仍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以東海軍目前的兵力配備,幾年之內都是用不完的,自然是悉數運回東海鎮,交由水玄長老納入庫房進行管理。

    從東尾關到東海鎮五百里的路程,又用去了這支行進度緩慢的部隊十天時間。等到他們終於回到東海鎮久違的夜幕之中,夢中人的滯留時間基本上又耗盡了。

    這讓司馬富強深切地體會到了一個真理,對於一場戰爭而言,最困難的事情便是行軍的過程和艱苦的後勤補給,真正用於兩軍交手的時間不過是短短的數天,甚至是更加短暫的幾個小時。所以說「兵者,國之大事也」,尾縣叛軍不可謂不驍勇,但正因為他們沒有人懂得戰爭的本質,這才導致窮兵黷武,自毀根基,最終走向敗亡。

    東海軍之所以能從一個最初僅有一百鎮衛隊的弱勢者一步步走到今天,便是他們一直以來堅持以民為本這個正確的大道,不但得了東海的人心,順帶著把尾縣民眾的心也給「偷」了過來。

    在東海軍進入急展的階段之後,他們不但沒有走上尾縣叛軍那種窮兵黷武的錯誤路線,東海領地的根基反而更加紮實。從當初五千人口供養五百鎮衛隊,到今天兩萬多人口供養兩千五百名東海軍士兵,東海領地的軍民比例從未高過一比十,保持著相當低的負擔。

    說到這裡,東海鎮負責人口事務的土戊長老剛剛向司馬富強更新了領地內的人口數據,在他們重新打開尾東關開始,到勝利攻略尾城歸來,這短短的十來天時間內,東海領地的人口又激增了萬人。

    目前已經正式納入戶口,能為夢中人繳納人頭稅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三萬,這還是未考慮東海軍在領地內十天行軍時間再次湧進的難民人口得出的數字。

    有了大筆的積分,張偉的「爪」升到了B段位,「堅硬」效果變為摩氏硬度六的玻璃爪,輕輕鬆鬆便能夠在金屬鎧甲的表面上拉出一條劃痕。「爪數」也增加到四爪,除了尾指的指甲還未爪化,基本上其他指頭都能成為殺人的凶器。c效果「撕裂」倒是沒有什麼變化,畢竟這個效果本身和「堅硬」是掛鉤的。

    真正讓張偉感到開心的是新增的B效果「延伸」。有了這個新效果,張偉的爪子便像貓爪一般伸縮自如,好處便是他無需在為了「爪」技能而留指甲,更是大大地增加了這個技能的隱蔽性,方便他在作戰時突然彈出爪子給敵手致命一擊。

    除此之外,殘月也在黃志的建議下學習了「箭術」技能,雖然段位低,但是結合「蠻力」的效果,他能夠輕易地扯開一張三石弓。單就這一點,連三國箭神黃忠都比不過他。

    說起來,黃志早在向黃忠討教過弓箭之道後便有此想法,後來又經歷了高麗隊的「蠻力」弓大叔的震撼教育,更是堅定了要讓殘月學習「箭術」的想法。

    所謂技多不壓身,如此一來,殘月除了大錘之外,遠程也將成為一個殺手鐧,對於自以為摸清了東海隊人員武器配備的東洲九鎮各隊夢中人來說,這倒是個在關鍵時刻能起到翻盤作用的秘密武器。

    除了殘月學習「箭術」,李莎和午陽也被要求學習「盾守」。午陽學這個技能自然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有一面小圓盾在手,學會了「盾守」才能最大化盾牌的防守效果。而黃志讓李莎也學習這個技能,當然是為了讓女孩更好地保護自己。作為東海隊的隊醫,她的戰場生存能力遠比武力輸出要來得重要。

    唯一比較可憐的依然是小七,作為編外隊員,他仍然是無法分享東海隊的人頭稅收入,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積分可以用來增加自己的技能。

    幾乎是連軸轉地處理完各項事務,時間很快便到了要離開的時候,這一夜東海隊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行軍的路上。

    好不容易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東海鎮的夜幕之外也到了黃昏時刻,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信步來到西面的城牆上,看著夕陽西下的美景,享受這難得的忙裡偷閒。

    「我說兄弟,你不去陪著紫砂,跑來和我們這兩個大男人一起看落日。有毛病啊你」張偉好奇地看著身邊的兄弟。

    黃志有些走神的看著已經被群山掩蓋了大半的夕陽,久久才回答到,「她還在忙啊,一仗打完,那麼多的傷員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治不完的。我估計她的『治療』可能馬上要到達B段位的熟練度了。嗯,差不多下週二再進入這個世界時就達到了。」

    「第三個B段位專屬技能是嗎?真的好快,不知不覺紫砂也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說起來她在夢境世界的時間還未過五週,真是很努力啊」司馬富強感慨萬千,「對了,士心你進入這個世界多久了?」

    「感覺像是好幾年了……」這是按照夢境世界的時間來算的,至於現實世界的時間,黃志也是算了好一會兒才有了答案,「現實世界七周了,感覺卻像是過了大半輩子一樣。」

    「嘿,你才七周便感覺過了大半輩子,那我呢?」司馬富強忍不住要鄙視他一下。

    「隊長你啊,你現在可是比老人家還要能嘮叨。你真要說你已經過了整整一輩子,我也相信你」不止是黃志這麼說,連一旁的張偉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真有這麼老了嗎?」司馬富強聞言吃驚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夢境世界十來周的經歷,讓他的心態迅地老化。若不是還有戰場上的一次次生死搏殺在激他的豪情,這會兒他的心理年齡恐怕已經過了六十花甲的老人。

    「是啊。」張偉點點頭,「放著個如花似玉的黃鶯不敢去愛,難道你還等你的生理年齡也到了七老八十嗎?」

    司馬富強尷尬地揮了揮手,隨即找到了反駁的話語,「去你的你連電話都不敢給虎妞打一個,有什麼資格來批評我。」

    張偉無法回答這個讓他很是糾結的問題,只好留給隊長一個後腦勺,先行一步下了城牆,默默地消失在東海鎮的夜幕之下。

    「虎妞啊……」黃志望著西北方向嘆了口氣,「不知道天山鎮和其他東洲九鎮的戰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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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0: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周 夢未曾醒 第一日 李莎的煩惱

    (據說有些人喜歡跳著訂閱,雖然老風不太明白跳著訂閱的奧義,但是在此提醒一下,這一章可千萬不能跳過。事實上老風覺得自己的文字雖然到不了環環相扣的程度,但絕沒有那些動輒數百萬的「巨著」那種拖情節的習慣。建議從本章起,跳訂的兄弟們如果覺得本書有些意思的話,還是千萬不要遺漏了老風隱藏在各章節當中的一些重要線索。)

    (本章章節標題是「第一日」,沒錯,不是筆誤,下一章才是「第一夜」。劇情進入第八週,**也終於來臨,夢境世界的秘密將被進一步揭露。)

    (另外,截止第七周時東海隊夢中人的技能狀況布在公眾章節的相關資料裡面,有興趣的可以去看。)

    黃志睜開雙眼,吊頂天花板上一隻蜘蛛正在辛苦地結網,八條長腿小心翼翼地踏足那還未完成的新家,勞勞碌碌地經營著它的那一小方生存空間。這是多麼脆弱的一條生命和一種追求,只要黃志願意,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張新織的蛛網撕碎,甚至奪走蜘蛛的生命。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身為夢中人的命運,同樣是在碌碌地掙扎求存,哪怕是有朝一日把技能提升到了s段位,也依然擺脫不了夢中人的身份,無法從那個沒有安全感的世界脫離,稍有不慎便會被隱身於夢境世界之後的操縱者奪去生命。

    可以說夢中人的命運甚至還不如眼下這只結網的蜘蛛,畢竟蜘蛛還能織造屬於自己的一張網,而夢中人卻是被困於不知是由誰弄出來的那張天羅地網之中。

    可以想像,當東海隊的夢中人們在為順利度過一場戰爭夢境而欣喜時,在為擊敗勢力夢境中的尾縣叛軍而雀躍時,這一切可能都只是那不知身在何方的操作者們眼中的一場鬧劇。

    在那些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幕後操縱者眼中,夢中人們或許就如同螻蟻一般,在他們手底下不停地掙扎再掙扎,卻一刻也未曾脫離夢境世界的桎梏。

    這讓黃志想起他小時候做過的一些事情,把一隻或者數隻螞蟻捉來扔在水滴裡,看著它們一點一點地掙紮著往邊上游去。等到某一隻螞蟻將要脫困時,他又會在邊上滴上新的水滴,繼續饒有趣味地關注著這只「幸運」的螞蟻。而那隻螞蟻辛苦了半天,最終也不過是從這滴水逃到另一滴水中,從頭到尾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想到這裡,黃志已經沒有了清除那張礙眼蜘蛛網的**,或許自己與這座倉庫房的緣分還不如這只蜘蛛來得長久。既然如此,又何必因為一點點不算重要的理由而剝奪這個小生命的生存權利呢?

    說起來在不知不覺中,東海隊搬進這座倉庫房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週多,而黃志進入夢境世界的時間過了七周。

    夢境世界的每一夜都是從每天的零點開始計算的,所以剛剛經歷過上週最後一夜,此時正是週日的早晨。今天不用上班,所以隊友們幾乎都會或長或短地賴一會兒床,除了李莎這個例外。

    醫院的週末遠比平常要繁忙的多,大部分上班族只有在週末才有空去就醫,解決一些慢性疾病。所以身為在醫院上班的護士,李莎是沒有週日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也因為如此,這對可憐的情侶在現實世界認識四周之後,至今沒有過一次正式的約會,最多偶爾晚上一起在外面吃個飯。因為每晚必須經歷的夢境世界是沒有請假這麼一說的,為了確保以最好的精神狀態進入夢境,所以他們甚至一起連看場電影都不敢。

    這會兒李莎應該已經在吃早餐了吧,趁著女孩還未出門,和她單獨說幾句話也好,黃志趕緊爬了起來。

    來到飯廳裡,卻見李莎已經不在了,桌上擺了一些她準備好的早餐,還有一張留給黃志的紙條。「今天會很忙,所以我早點走了。你的早餐記得熱一下再吃,晚上見。」

    「還是晚了一步……」黃志沮喪地坐在餐桌邊,好不容易那七顆大燈泡集體賴床,兩人能有一個獨處的機會,說不定還能和女孩來一個kiss good-bye,這會兒什麼都沒了。

    過了一個鐘頭,隊友們三三兩兩地起床了,穿得邋裡邋遢地來到飯廳裡,看到黃志還在那裡呆,桌上的早餐一點都沒動。

    曉風忍不住打趣到,「怎麼,還在回味早上的美好時光?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倆偷偷做了些什麼?」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他腦後響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司馬富強下的手。

    「隊長別打了,你害我越來越笨了」曉風摸著後腦勺報怨到。

    「不該問的不要問」司馬富強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見。

    黃志幽怨地看了隊友們一眼,哭笑不得地回答到,「我起來時她已經走了。」

    「啊?吃飯吃飯。」曉風一臉失望的表情。

    早飯過後,誰也懶得出門,甚至連健身狂人殘月都沒有像以往那般繼續錘煉他結實的肌肉。畢竟在剛剛過去的兩個晚上,他們在東洲大6上奔波了足足一個月時間,不是行軍就是打仗,幾乎沒有幾天的閒暇。現在大家反過來都把現實世界當做一處休閒和放鬆的去處了。

    大家在客廳裡面看了一會兒電視,週日的白天基本上除了一些沒完沒了的連續劇,就是重播昨夜的綜藝節目。看了一會兒,大家覺自己基本上已經和現實社會有些脫節了,對於這些節目竟是一檔都看不下去。

    午陽早一步就去開了台電腦,正通過視頻聊天關心遠在鄉下的老婆和未滿月的兒子。看他那樣子,真恨不得抱起顯示器對著老婆兒子的畫面親個夠,完全沒有往日裡的那份淡定與沉默。

    如坐針氈地看了一會兒,司馬富強也跟著離開了,直奔起居室開啟了他的電腦,繼續去研究戰爭史課題。

    眼見隊長率先落跑,曉風也坐不住了,看著其他隊友說到,「最近有個動作類的新網遊,我們一起去玩玩看吧,職業就選各自的戰鬥技能,pk一下看看誰厲害」

    張偉看著他挑釁的眼神,心裡明白這小子根本是因為在夢境中不是自己的對手,想在現實世界裡找平衡。「那就來吧。」

    隨即一眾男性夢中人都來了興致,隨著曉風和張偉來到起居室,一人一台電腦開始網絡對戰。

    客廳裡這時候只剩下黃鶯一人,隨手換了一檔還算看得過去的肥皂劇,一個人在那裡看得「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個新出品的動作類網遊沒有級別的概念,是一款純粹的開放式戰場格鬥類網遊,通過勝負計算積分,用於提升人物技能。從設定上來看,倒是有些夢中人提升專屬技能和戰鬥技能的味道,所以幾個人在看過介紹之後很快便被吸引了進去,各自按照自己在夢境世界的定位建立了遊戲人物。

    曉風顯然是接觸過這個遊戲的,駕輕就熟地登錄了自己的遊戲賬號,調出自己的遊戲人物——一個度型的刺客。在他的指導下,其他幾人也都建立了相應的人物角色,進了曉風為他們開闢的專屬戰場。

    等到大家都熟悉了各自角色的操作方法之後,曉風終於露出了大灰狼的本來面目,直接邀戰東海隊的最強戰力張偉。

    張偉早知道他的小把戲,也不計較,欣然應戰。反正在他看來,在遊戲裡輸給曉風並不丟人,也算是給這個鬱悶的孩子找點平衡好了。

    果不其然,趁著張偉還未真正上手,曉風一鼓作氣連勝了幾把,樂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眼見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負了,黃志知道自己在遊戲裡肯定也不是曉風的對手,所以乾脆就找他的死黨殘月來替自己兄弟報仇。遊戲裡的弓手移動度比錘武士要快得多,自然是依靠放風箏的戰法打得殘月沒有脾氣。

    至於小七,只能是一個人找些npnetbsp;  幾場打下來之後,曉風也過足了欺負張偉的癮,又見殘月被黃志欺負得夠嗆,乾脆提議打一場隊內擂台賽,以決定大家在遊戲裡的實力座次。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張偉便由了他。

    誰想一輪單循環打下來,最終獲得席的竟是技術流盜賊小七,小夥子畢竟玩遊戲的能力要強於一眾「大叔」,所以這名東海隊最弱的戰力反而在遊戲中一躍成為最強。

    而曉風又不幸地在與張偉的對抗中被對手「習慣性」地一招「割喉」,產生一擊必殺效果,竟是屈居第三。

    至於黃志和殘月,則很可悲地佔據了倒數的前兩名。

    打完「內戰」之後,大家也沒有興趣和隊友們繼續在矮子裡面選高個,紛紛脫離了曉風的戰場,去找陌生的玩家pk,看看自己的真實水平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黃志則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操縱的那個弓手人物,沒多久就失去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遊戲終究是遊戲,主要依靠絢麗和誇張的技能效果去吸引玩家的興趣,至於空氣動力學和運動定律等科學性的東西就不在其考慮之內。

    黃志只要一看到那種一次張弓便能射出一串箭矢的「連珠箭」,這種事情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會生,便會鬱悶不已。而看到一次射出五支箭的「散射箭」居然能和單支箭擁有同樣的射程時,他更是無語。這種違反能量守恆定律的技能,恐怕讓三國箭神黃忠來射也辦不到這點。

    更不用說還有什麼「追蹤箭」、「爆裂箭」這種不可能出現於現實的技能效果,他懷疑自己若是繼續把這個遊戲玩下去,恐怕今晚到了戰爭夢境裡,會對自己已經是c段位的「箭術」喪失信心。

    所以他很快便退出了遊戲,漫無目的地在網絡上閒逛著。可是逛了一會兒門戶網站和各大論壇,他覺自己很悲劇地脫離了現實社會,對於本該是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一些事情都漠不關心,反倒是更加關注一些歷史論壇,因為這牽扯到夢中人所必須經歷的三條主線戰爭。

    眼看著一個早上很快便在這種漫無目的中過去,他的手機響了。

    號碼是李莎的,聲音自然也是她的,「喂,士心,是我。」

    「嗯,今天不忙嗎?怎麼突然有空給我打電話?」一邊點擊著論壇裡一帖關於北魏道武帝生平事蹟的討論帖,黃志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到。

    「我……我很害怕我遇到了一件事情。」電話裡李莎吱吱唔唔的,顯然有什麼難言之隱。

    「什麼事?」黃志緊張地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李莎的煩惱顯然是不能在電話裡說清楚的,「算了,我現在很不舒服,剛剛向護士長請假了,一會兒就回來。等我回來再和你說吧。」

    李莎不肯說,黃志也沒辦法,只能是坐立不安地等著她回來,腦子裡卻胡思亂想著。

    「有人非禮她?病人還是上司?」聯繫到女孩出眾的樣貌,他先想到的是這個。

    不過很快他便又打消了這方面的疑慮,在夢境世界打拚了這麼些日子,李莎儘管戰鬥力不高,但也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女戰士。一個能夠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怎麼也不至於在現實世界中讓個一般人佔便宜。

    就連黃志也現自己現在的身手要比往日矯健了許多,雖然與在夢境世界裡面還有一定的差距,但著實比一般人要強得多。他甚至考慮哪天要找個機會去找一間射箭俱樂部,試試看自己在現實中的「箭術」能力是否也能比一般人強一些。

    排除了被人欺負的可能,那只能是另外的問題,「那估計是受委屈了,估計是因為夢境世界太疲勞,所以工作的時候容易走神,被上司批評了。」

    算一下時間,李莎應該能夠在午飯時間趕回來。東海隊幾個大男人的廚藝都不行,而黃鶯又沉迷於肥皂劇中,顯然是沒空去做飯的。黃志便給附近的餐館打了個電話,訂了九份午餐。

    午飯之前,李莎準時地趕了回來,臉色相當不好看,拉著黃志便躲進屋裡。隊友們並未注意到女孩的神色,反而以為她拉著黃志進房間是打算要生什麼香豔的事情,也就不去打攪他們。

    躲進自己的閨房裡,李莎緊緊地拉著黃志的手,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開口,「出事了我今天一不小心把一個急診傷患給治好了」

    「嗯,很好嘛,治好傷患這不是醫護人員的天職麼?」黃志並不明白她的意思。

    李莎用力地搖搖頭,彷彿要把什麼恐怕的東西從頭腦裡面甩出去,「不是的,我動了『治療』效果。」

    「什麼怎麼可能?」黃志失控地大聲叫了出來。

    「是真的,這幾天在夢境裡天天都在治療傷員,所以當急診室裡送來那名傷者時,我下意識地動了『治療』效果。誰知道,真的把那傢伙給治好了」李莎坐在床上,渾身害怕得直打顫。

    「怎麼辦?有沒有人看到?」黃志先想到的是在普通人面前施展技能的後果,要麼就是突然把所有目擊者一起拉入夢境世界,要麼就是大家一起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說起這個問題,李莎倒是鎮定了許多,「沒有人看到。當時急診室裡只有我一個人,而患者是出車禍受傷的,被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所以呢,沒有人看見?你確定?」黃志不放心地再度追問。

    「是的,我確定」李莎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現自己在無意中動了『治療』技能,我趕緊就離開了急診室,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後來我就向護士長請了假,又給你打了電話。」

    黃志這才松了口氣,雙手重重地按著女孩的肩膀,「好吧,這件事我來處理而你則忘了這件事,對誰都不要提起。現在我們出去吃飯,你下午看看電視,放鬆一下。」

    午飯過後,讓李莎留在客廳裡和黃鶯一起看電視,黃志則悄悄地把司馬富強和張偉叫進房間裡,說出了早上生在女孩身上的事情。

    當然,三人探討問題的方式自然是利用藏頭暗語。關於這一點,黃志早先便向張偉說過夢境世界監控他們對話的事情,也取得了兄弟的認同。

    「很顯然了,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懷疑的事情得到了證實所謂的『現實』,其實不過是另一個夢境,我們從未醒來過」司馬富強拋出的結論無異於重磅炸彈,即便是早有這樣的猜測,另外兩人依然是為此震撼不已。

    這是一個無法反駁的結論,上次黃志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三國夢境卡」,完成了一次從夢境世界向「現實」世界的物品傳遞。而這次李莎更是乾脆地在「現實」世界當中使用出了本該只能在夢境中出現的專屬技能。

    一切證據都直指一個真相,「現實」世界的本質是另一個夢境,被夢中人誤以為是現實的夢境,他們的夢從未醒來過

    因為兩次都是下意識的行為,所以他們在那一瞬間忘記了「現實」與夢境的區別,做出了本該在夢境中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從而揭露了「現實」也是另一個夢境的真相。正因為這樣的事情不是只生一次而已,所以司馬富強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而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夢中人在「現實」世界中探討夢境的秘密,依然會受到夢境世界背後操縱者的監控,從而對他們施以懲罰的措施。

    這一切應該都是夢境世界背後操縱者所要製造的一個假象,給所有的夢中人們在所謂的「現實」世界中安排一個身份,讓他們在夢與夢之間掙扎,卻以為自己每天都能回到現實之中苟延殘喘。

    就如同小螞蟻從這顆水滴游到那顆水滴一般,一切都只是一個殘忍的遊戲,而夢中人的身份便是螻蟻一般的被戲弄者。

    他們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高盧隊長sarkozy的那句話,「我們是這個世界的玩物,被*縱著生死」

    歸根結底,夢未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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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熟人聚街亭(一)

    黃初七年陰曆五月,即226年6月,魏文帝曹丕僅僅在位七年便病逝,其子魏明帝曹睿即位。黃志與之緣慳一面的曹丕不到4o歲便英年早逝,更不用說什麼與之搞好關係。至於其子曹睿,東海隊的夢中人更是還未有機會見過自己的新主子。

    儘管當初黃志完成了親密度繼承的階段性任務,但是按照隔代疏遠的自然規律,曹操那已經達到「寵信」級別的親密度到了曹丕手中本該降低一個層級的。若是黃志有機會面見魏文帝本人,依靠「社交」的能力,依然能夠將這層關係重新拔高。

    但是當初由於夢境世界的懲罰,黃志與曹丕的親密度不但沒有機會修補,反而又被額外地壓低了一個層級,一下子從「寵信」跌到了「信賴」程度。所以在曹丕繼位後分封百官的過程中,黃志這個曹魏陣營的席夢中人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著。

    按理說經過第六週的江陵中洲之戰後,黃志還有機會更進一步的,可是由於司馬富強「西線無戰事」的判斷,東海隊在第七周並未進入三國主線。

    而到了此刻已是「現實」世界的第八週,三國主線的時間軸也來到了228年,黃志與曹魏之主的親密度終於一跌再跌,再次被壓低了兩個層級。套用一句股市術語,黃志已經被「跌停板」了,他與曹睿的親密度從「親密」跌至「陌生」。

    魏明帝曹睿僅僅是從左將軍張合的口中聽說過這麼一個「老臣」士心,據說從2o8年赤壁之戰時便投靠他祖父曹操,二十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西線作戰,有過那麼點功勞。在曹睿想來,祖父曹操授予這位「老臣」士心的諫議大夫一職已經不錯了,暫時也沒有必要再給他陞官。

    如此一來,當司馬懿從太子中庶子一路陞遷,黃志還在諫議大夫一職上原地踏步。要知道東海隊長的這位老祖宗在226年曹丕去世之前已經官拜撫軍大將軍,受遺詔輔政。這會兒更是升任驃騎大將軍,在曹魏軍中的地位就僅次於大司馬曹休和大將軍曹真。

    所幸曹睿之後,當時年僅八歲的小皇帝曹芳已經從成了一個累死漢獻帝的傀儡皇帝,所以黃志也不再重視自己與曹魏主君之間的關係,反而是該聽從司馬富強的建議,開始著重培養與他老祖宗司馬懿的關係才是正道。

    不過話說回來,連續幾次進入三國主線夢境都未能被提陞官職,黃志對此還是頗有怨言的。可惜他總是身處戰場第一線,完全沒有機會與自己的主君搞好關係。不管是曹丕還是曹睿,基本上都沒有繼承到曹操的軍事天賦,所以即便是御駕親征,也只能是坐鎮後方,自然和他緣慳一面。

    話說回來,東海隊這一夜再入三國主線戰爭夢境,時間正好來到了第一次北伐的時候,也是他六出祁山伐魏,開始與司馬懿對抗的揭幕戰。

    而事實上,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曲解了這段歷史,至少在第一次北伐之戰中,還沒有驃騎大將軍司馬懿什麼事,黃志想要在此與司馬富強的老祖宗再續前緣更是不可能。

    要說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還得從黃志慘痛的回憶——定軍山一戰說起。

    218年至219年,在法正的謀劃下,以定軍山之戰為勝利的標誌,蜀漢得了漢中,佔據斜穀道南端,而曹魏則被迫退守關中。從此西線基本上進入了長達九年多的短暫和平時期,直到228年的春天。

    由於法正和劉備等人先後於22o年和223年相繼去世,所以諸葛亮寫下一紙名垂千古的《出師表》後,趁著關中曹魏兵力空虛,親率蜀漢大軍拉開北伐序幕。

    由漢中北上伐魏有幾條通道,由東至西分別為魏延強力推薦的子午道、聯繫漢中與關中的斜穀道以及最西面位於天水郡的祁山道接關隴道。

    子午道就不用說了,那根本就是一條山間小道,只適合於小股部隊奇襲,並不適合大部隊通過。

    諸葛亮讓趙雲與鄧艾出兵斜穀道,至太白縣轉箕谷,直接作出一副準備出兵五丈原長途奔襲長安的架勢。這一舉措令大將軍曹真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將西線的曹軍全部調集到了箕谷一線,而導致隴右兵力空虛。

    這時候,諸葛亮再悄悄地親領大軍西出祁山,兵臨關西三郡城下。天水中郎將姜維先率部投降,導致南安與安定先後落入蜀漢手中。

    為了鞏固新到手的關三郡,進而奪取隴西郡,諸葛亮派出馬謖鎮守位於天水與安定之間的街亭,以防止曹魏援軍進入關隴道。

    御駕親征的曹睿在長安得知西北三郡失陷的消息之後,當即令五子良將碩果僅存的左將軍張合率部前往街亭打通關隴道,讓隨後跟進的曹真西線大軍能夠順利進入隴右,收復失地。

    這正是此時東海隊即將參與的街亭之戰的背景。他們進入夢境世界的時候,已經身處於張合的大軍之中。

    張合部有五萬人,雖然不少,但是比之鎮守街亭的馬謖並未有任何優勢,而且對方又佔據地利,加之關隴道後方尚有諸葛亮的大軍壓陣,所以這一仗並不容易。

    不過街亭之戰不但令馬謖的臭名遠颺,同時也成就了五子良將之軀的張合一生的最高成就,也是他後來被封「征西車騎將軍」這一威武無雙的曹魏外姓武將最高軍號。

    只要瞭解三國的人,或許會有人被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所誤導,認為這一戰的曹魏指揮官是司馬懿,但絕對不會不知道曹魏必勝。

    東海隊的夢中人們終於覺得自己否極泰來,經歷過數次歷史上有名的必敗戰役之後,終於要迎來一場洋洋灑灑的大勝利。所以在見到張合這位老戰友之後,無論是司馬富強還是黃志,夢中人們臉上更多的是輕鬆。

    相比之下,由於不知道這段歷史的「未來」,倒是作為街亭之戰奇蹟創造者的張合本人臉色比較凝重。

    「士心先生,聽聞此番鎮守街亭的蜀將為『馬氏五常』中的馬謖馬幼常,素有才名。還望先生賜教,有何良策可奪街亭?」此時還是左將軍的張合憂心忡忡地向黃志請教。

    面對他的虛心求教,黃志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將張合一生中的巔峰之作給據為己有。說起來兩人也是出生入死的老戰友了,一起合作過渭南之戰、定軍山之戰和江陵中洲之戰,可謂整個曹魏陣營中關係最密切的一人。

    這種出生入死的戰友之情,絕非通過「社交」技能這種旁門左道建立起來的那些「親密」關係可以比擬,不管是否牽扯到戰後的利益,黃志都無法等閒視之,更不會肆意踐踏。

    思前想後,黃志決定讓張合自由揮,絕不為了一己的利益而透露任何「歷史」。他只想親眼見證這位最後一位五子良將的華麗演出。

    偷偷地將自己的想法告知隊長,司馬富強也同意了。

    當然,主要還是東海隊現在有了穩定的積分來源,對於在戰爭夢境中提升一個評價等級所帶來的利益已經不怎麼看得上眼。若是現在的東海隊還面臨著積分需求的壓力,恐怕司馬富強絕對會在「面包與愛情」這種看似困難的選擇中做出理智的判斷。

    也有人會說戰友情是越一切的,不容任何腐臭的利益所玷污。可是很遺憾,司馬富強不是個軍人,自然沒有這種堅持。而且身為東海隊的隊長,隊友們的利益對他而言高於一切,這也是他對戰友情的理解。

    不過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昨夜到手了三萬積分,扣除花銷之後,東海隊連同之前的存款依然還有多達四萬積分在手,足夠所有人提升技能到B段位之用。

    考慮好了之後,黃志甚至連一丁點的提示都沒有提供,只是借用了劉備的一句話來安慰張合,「劉玄德生前曾對孔明說,『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說到底,馬謖不過是趙括第二爾,不足為懼,儁乂大可放心」

    聽了黃志的說法,張合雖然還是很慎重,但是至少不會像剛開始那麼煩惱了。像馬謖這種沒上過戰場的理論派將領,一切都是想當然的理想主義,只要稍微給他一點壓力,讓他面對一些事先未曾料想到的挫折,必然會進退失措,最終導致全線崩盤。

    大軍挺進至關隴道外街亭以東數十里遠,正準備安營紮寨,待第二天才進一步逼近街亭。張合手下的探子來報,前方的山林裡出現了一群蜀軍的探馬,其中有一個彪悍的女人,把魏軍派出的斥候打死了好幾個。

    「彪悍的女人?」黃志和司馬富強對望了一眼,當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在戰爭夢境的戰場上出現女人只會有一種可能,就是夢中人。而蜀漢陣營的女性夢中人據悉只有那麼一個,就是虎妞。

    由一個彪悍的女人聯繫到了虎妞,司馬富強自然會想到另一個具有顯著特徵的夢中人,於是問到,「是否還有一個胡人?」

    那個斥候愣了一下,覺得眼前這人簡直就是神了,這也能猜得到,立刻如搗蒜一般地點頭稱是。

    這下子兩人可以百分之百地確認那支騷擾曹魏軍隊的夢中人隊伍就是自己的盟友天山隊。暫時告別了張合之後,兩人一走出大帳便開始談論這件事情。

    「詹慕思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興致?居然接了這麼低級的騷擾任務?」司馬富強不解地念叨著。

    這種層次的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直接獲得一個提升評價的要素,差不多要累積完成兩位數以上的同級別任務,才能換取一個評價提升。也就是說,這是當初東洲九鎮還沒有統一的時候,那些走下層路線的隊伍才會接取的任務。

    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一支隊伍會為了這種層次的任務而冒著生命危險去親歷作戰的第一線,所以司馬富強才會對詹慕思的異常舉止表示不解。

    黃志靜靜地思考了好一會兒,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詹慕思是被逼於無奈才不得不這麼做,就像當初他和張偉一樣。這麼說來,此次蜀漢陣營裡的夢中人隊伍就應該不止是天山隊而已,恐怕蜀漢陣營的席夢中人賈軍師也在。

    隨後黃志將自己的猜測告知隊長,司馬富強立刻認同了他的觀點。

    「想報仇嗎?」司馬富強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黃志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隊長的意思。前次司馬富強曾在「現實」世界通過電話與詹慕思聯繫過,表示要找機會合作對付南海隊,至少要儘可能地拔除賈軍師身邊的爪牙,讓他孤掌難鳴。這會兒顯然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我們要怎麼做?」黃志反問到。

    「還能怎麼做,現在去會會詹慕思,也好讓虎妞見見她日思夜想的人韋,呵呵。」司馬富強有時候難得也會有這種八卦的一面。

    當下沒有二話,黃志去向張合討來軍令,說是要去趕走那些個奇怪的蜀漢探馬。對於黃志的為人,張合選擇全心全意地信任,雖然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叫來剛才報訊的斥候,讓他把東海隊帶到天山隊夢中人出沒的地帶,黃志才把那個戰戰兢兢的士兵給放了回去。

    司馬富強第一時間動了「登高遠眺」,開始在天山隊出沒的那片山林裡尋找對方的身影。不一會兒,他果真現了幾個人影,只不過因為距離太遠,一時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

    想了想,他乾脆扯開嗓子喊到,「虎妞人韋來看你了」

    張偉在他背後,聞言當場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一臉幽怨地看著隊長的背影。「哪有這樣的隊長,拿自己的隊員來當誘餌的……」

    司馬富強完全不理會他的抗議,笑眯眯地看著林間奔出一個婀娜的身影,能夠如此性急又不顧分寸的人,不是虎妞還有誰。

    在虎妞身後,一頭黃毛的詹慕思氣得又跳又叫,沒見過這麼不懂得矜持的女人,聽到人韋的名字就了花癡似的往外跑,根本不管是否有危險。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詹慕思帶著其他隊友遠遠地跟在虎妞背後,直看到那瘋丫頭毫無損地與東海隊碰頭之後,他才嘆了口氣打馬靠上前來。

    「好久不見啊,詹慕思。你怎麼混的?居然被人趕出來探山」司馬富強與其說是打招呼,還不如說是在刺激對方。

    詹慕思聞言臉色要說有多臭就有多臭,「你猜到了是吧?沒錯,賈軍師那個傢伙玩陰的遇到街亭這種必敗之戰,我們已經很衰了,還要應付來自背後『同僚』的陷害那傢伙根本是想害死我們,獨霸蜀漢陣營。」

    「詹隊長,要不要我們幫你報仇啊?」黃志很有笑裡藏刀的天分。

    「少來是你自己想要報仇吧?聽說上一次在李唐陣營,你們把賈軍師逼得落荒而逃,好樣的」雖然一開始繃著臉,但是說到最好,詹慕思已經是樂得手舞足蹈了。「好吧,說吧,要我們怎麼配合?滅了賈軍師和南海隊是我們共同的利益,大家就別繞彎子了。」

    不得不承認,西方人確實比東方人要爽快些,尤其東海隊還都是些身處東南沿海的東方人,那腸子彎彎繞得足以讓人頭暈。

    既然詹慕思已經把話挑明了,黃志和司馬富強也不好意思繼續和他磨嘴皮子。

    「好吧,按上次我在電話中和你說的,先把那個擁有『追蹤』專屬技能的「獵手」給誘騙出來處理掉。」由於事出突然,司馬富強一時沒有制定完善的計劃,只能是按照原先設想來行事。

    對於這種沒有計劃的臨時安排,詹慕思自然是不能接受,「上一次電話裡不過是那麼說說而已,難道你以為賈軍師會放任他的隊友被我們隨意支使嗎?」

    司馬富強也知道自己的說法有些唐突,但是他事先也未曾想到過今晚會這麼碰巧地在三國主線中同時遇到盟友天山隊與死敵南海隊。「那好吧,我們約定一個聯絡的方式,隨時保持聯絡。街亭之戰大概持續十天左右,我們有的是時間來收拾南海隊。」

    對於這個要求,詹慕思自然是不能再提出反對的意見。但是身處敵對的兩個陣營,要保持聯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便要落個通敵罪名。

    東海隊深得張合信任,自然是不虞有這種危險。可是他們天山隊背後還有一支隨時想要向他們背後捅刀子的南海隊,賈軍師可不會放棄這種大好機會。一個不好,沒能收拾掉南海隊,天山隊反要先受其害。

    「現在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吧。」最終詹慕思只能說出這種模稜兩可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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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夜 熟人聚街亭(二)

    就在兩隊的隊長們為了如何對付共同的敵人而煩惱時,張偉也同樣在煩惱著。面對興高采烈地圍著他轉個不停的虎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這個其實很單純的女孩。

    「感覺上好像有一年沒有見到你了……」虎妞的話語中流露著濃烈的傷感與思念。

    即便張偉再怎麼逃避這段無望的感情,卻依然無法無視女孩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一絲軟弱。這個總是張牙舞爪的虎妞,其實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管她有多麼高的武力值,但內心總也擺脫不了女人特有的感性。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四周之前的隋唐主線黑石之戰,兩人短暫的相處之後,「現實」世界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五天,而考慮到在戰爭夢境和勢力夢境裡度過的時間,虎妞所說的一年一點也不誇張,甚至張偉所度過的時日還要更加長久一點。

    儘管如此,再次相見之後,不止是虎妞對他的感情依然是熱情如火,就連張偉也覺一直被自己壓抑在記憶深處的這個身影,甚至未曾有那麼一丁點的淡化。

    可是就連所謂的「現實」世界都不是真正的現實,那麼兩個人又如何有機會真正地在一起呢?經過今天白天和黃志、司馬富強的一番討論,張偉更加地堅定孑然一人的決心,至少不用像黃志那樣未心愛的女人去牽腸掛肚。

    不過慧劍斬情絲這種道理可謂知易行難,至少堅硬如張偉這樣的男人目前便被這繞指柔所糾纏著,完全脫不開身。

    眼見張偉半天沒有回答,虎妞的語氣更是幽怨,「人韋,你從來都不主動給我打電話的,要不我去東南沿海找你?」

    「這可不行」深知虎妞那種雷厲風行的個性,張偉要是再不表示點什麼,她真的會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只身來到「現實」世界的東南沿海亂闖。

    那邊詹慕思正在和司馬富強等人一起商議如何在街亭之戰中聯手對付南海隊,突然聽到天山隊的頭號戰力虎妞又在為張偉的事情犯渾,趕緊轉頭對著張偉叫到,「人韋兄弟,看著大家是盟友的份上,拜託你每天早上給她打個電話吧這麼小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就讓著她一點還不行?」

    張偉嘆了口氣,這根本不是什麼讓不讓的事情,而是他不想讓虎妞對兩人的未來有任何一絲的幻想。不過現在看起來自己的冷處理是無效了,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明白,他只能選擇屈服,「好吧,以後我保證天天給你打電話,別再任性了。」

    虎妞聞言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人韋你是關心我的,別以為你繃著個臉就能騙得過我。」

    黃志在一邊看出自己兄弟的無奈,終於決定開口幫他解圍,「士心,如果你們的事情談完了,趕緊過來幫忙。我們在這場戰役中的時間可不多,從今天開始算起,最多只有十天左右。」

    張偉自然知道自己的兄弟是何用意,趕緊拋下一臉開心的虎妞,湊到司馬富強和詹慕思的身邊去。

    虎妞也不是那麼容易被甩掉的主,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般跟在他身後,靜靜地聽著他和自己的隊長等一眾人商量大事。

    張偉自然是能感覺到身後的那道灼熱的目光,立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帶著大腦也無法冷靜下來,雖然裝模作樣地在那裡有一句每一句地應和著,其實別人說什麼他是一句都沒聽清。不過在場的幾人都知道他的癥結所在,所以也不以為意,隨他滿口胡話,也沒人刻意去拆穿。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黃志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馬謖此時不過是個參軍,而賈軍師卻是官拜侍中,那他們兩個在這一仗中是什麼樣的關係?」

    詹慕思雖然很用心地研究了三國歷史中的各大戰役,但是對於官制部分卻是不甚瞭解,這會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司馬富強看出詹慕思根本沒聽明白黃志的意思,不得不再為他解釋一遍,「馬謖所出任的參軍一職,其實就是諸葛亮北伐大軍的參謀,若是沒有諸葛亮臨時下令,平時根本不掌握軍權,地位並不算高。而侍中一職在漢末以來一直就是文武大臣的加官,代表著極高的地位,蜀漢也延續了這種傳統,基本上擁有侍中頭銜的人都能夠和諸葛亮平起平坐。228年蜀漢陣營加官侍中的代表性人物為郭攸之和董允,均是實權人物。」

    「賈軍師地位這麼高」詹慕思儘管一直清楚賈軍師是蜀漢陣營的席夢中人,但完全沒想到他所出任的侍中一職竟有如此地位。「那他怎麼搞不定馬謖?」

    司馬富強嘆了口氣,要對一個不懂漢朝官制的人講這些東西還真是累,「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高。侍中是加官,而不是實權官職。其他蜀漢官員若是加官侍中之後,地位就是如日中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然,諸葛亮是劉禪的「宰父」,那地位還要比侍中高一些。而賈軍師是個例外,身為夢中人,他不可能獲得蜀漢陣營的實權官職,只能掛個空頭侍中加官,享受夢境世界給他的福利,卻因為沒有相應的實權,對於軍隊的影響力並不大。」

    詹慕思這才聽明白,「那賈軍師就相當於一個榮譽主席是吧?」

    「沒錯,這個比喻倒是貼切。蜀漢陣營的官員若是與他關係好的,就賣他個面子;關係不好的,壓根就不會去聽他的指揮。」黃志想到的是自己的「諫議大夫」,同樣是個沒有實權的散官,若是沒有張合的授權,甚至連他手下的一員校尉都指揮不動。當然,若是他動「社交」技能的時候是個例外。

    「這樣說我就清楚了。」這時候詹慕思終於明白黃志最初的問題是個什麼意思。「賈軍師當初是巴著劉備上位的,與諸葛亮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而馬謖作為諸葛亮的嫡系親信,自然也不把賈軍師放在眼裡。」

    「那麼賈軍師對馬謖毫無影響力咯?」黃志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嗯,賈軍師一直試圖勸說馬謖不要死守山上,可是馬謖搬出諸葛亮的軍令來壓他。嘿嘿看那傢伙吃癟,真是大快人心啊」詹慕思眉飛色舞地說著,可見他被賈軍師打壓得滿腹怨氣。

    這時候司馬富強受到了黃志的啟,終於有了思路,「詹慕思,你應該是清楚街亭之戰馬謖失敗的原因吧?」

    「那是當然」天山隊長語帶不屑地回答到,「馬謖那個小白,放著山下的城不去守,非得窩在那沒有水源的山頂上,鬼知道他的兵法是從哪裡學來的?諸葛亮也真是的,怎麼會想到用這麼一個眼高手低的傢伙來當北伐軍的先鋒呢」

    司馬富強幹笑了兩聲,雖然馬謖表現得確實挺糟糕,諸葛亮也確實存在用人不當的過失,但是聽一個金碧眼的洋人這麼批評,心裡難免還是有些疙瘩。「我不是讓你評價馬謖的表現,而是想提醒你,除了馬謖之外,蜀軍還有一個副將王平啊。」

    「哦,王平啊,我當然知道,整個第一次北伐中,也就他這麼一個亮點了。」詹慕思對三國時代所費的心思一點都不比東海隊諸人來得少。

    「你既然已經被賈軍師逼出了指揮層,為何不去投靠王平呢?要知道在他身邊的話,就可以保證你安全地完成這場戰役。」這才是司馬富強真正想要說的。

    詹慕思聞言臉色一苦,「別以為就你能夠想得到這點,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可問題是賈軍師他也明白這點,在勸說馬謖無效之後,便倒向了王平一邊,和他打得火熱。我想要投靠王平卻是慢了一步,結果賈軍師便唆使王平把我派出來當斥候……可惡的傢伙」

    這一下,詹慕思終於把天山隊落難的前因後果給說清楚了,同時也讓東海隊的諸人掌握了南海隊的一個重要情報。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理清了關係之後,司馬富強終於提出了第一個具有一定可行性的方案。「詹慕思你讀過《三國演義》嗎?」

    詹慕思點點頭,「這個讀過,但是和正史的偏差太大了,尤其是後期,諸葛亮簡直神話了。」

    「那你就應該知道,在演義中的街亭之戰裡,王平是獨自領軍另覓險要安營紮寨的。我建議你以此為突破口,說服王平下山。」司馬富強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了一幅街亭的簡圖。「街亭位於關隴道,是東西走向的一條穀道,在街亭這裡稍微往北面偏了一點。而馬謖選定的紮營處為穀道南面的南山,關隴道上的清水河恰巧在此處繞了個彎,張合帶兵斷了南山的水道,以至於馬謖在山上的駐軍斷水,逼他自亂陣腳。」

    詹慕思聽著司馬富強的分析,不得不佩服這名東海隊長。作為防守街亭的一方,詹慕思自己已經在這一帶兜了好幾天,竟還不如初來咋到的對方瞭解街亭的地形,實在是有些汗顏。幸好大家是盟友關係,否則與之為敵,那可真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讓王平下手守住穀道?誘騙賈軍師帶著南海隊隨行?」詹慕思已經把握住了司馬富強的想法。

    「沒錯,儘管馬謖在街亭吃了敗仗,但事實上是因為他自亂陣腳,被迫下山,並非張合率兵攻上山去的。我們東海隊裡可沒有『獵犬』這麼一號人,想在亂軍之中找到南海隊並不容易。」

    「是『獵手』。」詹慕思糾正著司馬富強的口誤。

    「嗯。」叫什麼都沒有關係,司馬富強關鍵是想把南海隊yin*下山來,才好方便行事。「王平手頭的兵力不過數千,相信有你的配合,我們要想混入並不難。到時候趁著馬謖逃亡之際,我們在王平軍中一舉動奇襲,爭取儘可能多地擊殺南海隊的夢中人,削弱他們的實力。」

    「若是真能說動王平下山的話,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賈軍師一定會隨著王平行動的。不過歷史不容改變,我就擔心馬謖那個死腦筋的傢伙不肯放王平下山。畢竟正史不是演義,身為蜀軍先鋒的馬謖容不得王平挑戰他的權威。」詹慕思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黃志卻不這麼想,「演義裡固然虛構了太多的東西,但是正史裡也並未明確王平是否下山的問題。只要是不改變歷史,確保王平下山之後依然不會改變此戰的結局,這並非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倒也沒錯。」詹慕思無法反駁,「說服王平容易,可是要如何說服馬謖那個死腦筋呢?」

    司馬富強皺了皺眉頭,「你究竟是我們的盟友呢?還是我們的手下?你不可能什麼辦法都不想,都要我們來替你拿主意吧?身為夢中人,我不信你們天山隊連這麼點本事都沒有。」

    對方的話說得有點重,但是詹慕思卻沒辦法生氣,只怪他剛才表現得太過業餘了,完全沒有表現出身為天山隊長應有的眼光和魄力,尷尬地回答到,「好吧,這個我來負責。但是最後對南海隊下手的事情,恐怕我們不能親自出手。」

    黃志點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沒問題,集體的行動細節現在來談還為時過早,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到時候我們也不會強迫你們動手,只是你們也不能完全地袖手旁觀,能取得什麼樣的成果,還得看你們的手段了。」

    「明白,我會儘可能地讓南海隊在敗逃的過程中分散開來的。」詹慕思果斷地答應了下來,他不能在盟友面前表現得如早先那般渾渾噩噩,否則誰知道東海隊會否覺得自己太無能,到時候順手吃了天山隊也未可知。

    夢中人的盟約實在只是一條毫無保障的口頭承諾而已,沒有相當的實力作為後盾,盟友就像同一陣營的「戰友」一樣,隨時有可能在背後遞出刀子。

    「既然大家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那麼順便說說其他主線和勢力夢境的事情。」當務之急的問題已經談妥,司馬富強可不認為天山隊這個盟友的價值僅僅是用來對付南海隊這個共同的敵人。

    「哦,你說。」詹慕思覺自己又一次被對方佔據了主動。不過沒辦法,誰叫天山隊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說得上話,孤掌難鳴啊相比之下,東海隊明顯有個三人小組在群策群力,先不說這三個人的水平是否比自己高,單就是人數上的優勢,就足以壓自己一頭,好漢架不住人多嘛。

    「先說說隋唐主線裡面的合作,相信這周你們就要隨著秦瓊加入李唐陣營了。據我們所知,除了南海隊已經被我們掃地出門了以外,幾乎所有的隊伍都會集中到李世民麾下,以爭奪最終該主線戰爭夢境最終的勝利。」

    知道自己已經處於弱勢,詹慕思不得不積極地向盟友展現自己的智慧,以免被對方看輕了。所以他不惜打斷司馬富強的話語,也要趕緊開口,「明白了,我們必須緊密地團結起來。」

    「沒錯。」看出對方有和自己一別苗頭的端倪,黃志立刻揮了自己這邊人多的優勢,接上話茬,「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爭取李唐陣營的席夢中人位置。」

    「為啥要我們配合你,為什麼不是你們配合我?」詹慕思自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退讓。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黃志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先,我們先進入了李唐陣營,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吧?其次,我們已經把南海隊永久驅逐出了李唐陣營,這算是對我們同盟的貢獻吧?就憑這兩點,就該你來配合我們。」

    詹慕思嗤笑地看著他,「先來後到也能算個理由?你以為買票排隊啊?南海隊那可是最先進了李唐陣營,還不是一樣被你們驅逐了,這年頭凡事還不是看本事說話,這點我不能接受。至於驅逐南海隊這件事,勉強可以算是一個貢獻,但是受益的不止是我們,你們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想,我們天山隊最多是與南海隊不睦而已,還不到你們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黃志對於詹慕思的反應很滿意,當初他和司馬富強已經設想好了,隋唐主線席夢中人這種出頭鳥的位置可是爭不得的,而要讓盟友天山隊來當這個出頭的傻鳥,自己就必須表現出對此位置足夠的熱衷才行。現在眼看著詹慕思已經一腳踏進了這個套子裡,計劃可以接著進行了。

    司馬富強早知道黃志的談判能力,這會兒也不插嘴,靜靜地看著他揮。

    黃志兩手相扣,表現出一幅好整以暇的樣子,「好吧,我們換種方式。隋唐主線的席夢中人大位大家都想要,若是我們沒法統一意見,別說和別人爭,先就要內訌起來,這可不是身為盟友應該做的事情。」

    「那就以投標的形式來決定誰支持誰吧。」詹慕思自以為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折中意見,殊不知已經深深地陷入了黃志為他準備好的陷阱當中去。「你們支持我成為席夢中人,獲得的積分全部歸你們,由席夢中人位置所獲得的一切情報共享。實物獎勵仍然以投標方式拍賣,拍賣所得積分分給對方一半」

    詹慕思這一下子幾乎是分出了席夢中人近乎大半的收益,而他賭的卻是那不為人知的利益——夢境世界的終極大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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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 熟人聚街亭(三)

    黃志盯著詹慕思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渾身毛才開口,「賭得真兇啊你就這麼堅信那個終極大賞值得付出這些代價?」

    「先說你們是否同意這個條件或者說你們願意付出更高的代價?」詹慕思迴避了黃志的問題。

    順著對方的想法,黃志自然要適時地退讓,「你開玩笑吧?更高的代價豈不是要所有可轉讓的獎勵都歸你們,我們只要不可轉讓的終極大賞?我懷疑你根本就是打算誘惑我們開出這麼個荒唐的條件。嘿我偏偏不干,就按你說的條件,我們支持你競爭隋唐主線席夢中人。」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料想的終極大賞是什麼了。」司馬富強並非沒有好奇心,只是不如曉風那麼旺盛罷了。

    詹慕思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說了,若是盟友之間連這麼點信任都沒有的話,所謂的合作都只是空談。而且剛才他所開列的條件便包括了情報這一項,嚴格說起來,終極大賞的內容早晚是要透露給對方知道的,東海隊也有資格提這個要求。

    「好吧,有一種觀點認為終極大賞是提升隊伍等級一個段位。」

    詹慕思話剛出口,便引來司馬富強的反駁,「席夢中人是針對個人的獎勵,怎麼可能提升隊伍段位呢。」

    「我看是提升專屬技能一個段位還差不多。」張偉隨口說到。

    黃志和司馬富強聞言立刻愣住了,如果詹慕思沒有刻意篡改情報的話,恐怕張偉所說的才最有可能是真正的終極大賞。

    詹慕思倒不是刻意欺騙盟友,他聽了張偉的話也點點頭,「情報是那麼說的,但顯然不可靠。所以經過我的分析,對於士心兄弟所說的這種可能性基本上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詹慕思獲得此情報的途逕自然是通過他的專屬技能「催眠」,只不過通過「催眠」所獲取的情報都會在一定程度上被人的潛意識所扭曲,所以必須經過深層次的分析才能得到準確的情報。詹慕思於「現實」世界是個心理醫生,熟讀現代精神分析學鼻祖佛洛依德的《夢的解析》,這等小事自然是難不倒他。

    在得到詹慕思肯定的答覆後,黃志和司馬富強再也聽不進他後面的話,兩人四目相對,立刻開始盤算起來。以黃志目前B段位的「社交」來看,若是獲得了主線戰爭夢境的終極大賞,直接提升一個段位到a,別的不用說,單單是省下的積分便達到了一萬六千分。

    而根據黃志的親身經歷,席夢中人的積分獎勵是根據俸祿乘以階段性服務年限。假設隋唐主線的席夢中人最終獲得了兩千石的最高俸祿,且此職位是從618年李唐陣營開始統一戰就獲得,那麼截止626年玄武門之變,八年的時間也只能讓他獲得一萬六千分。

    而且這個一萬六千分的收益是在最理想的狀態下才有可能獲得,事實上最終隋唐主線的席夢中人能夠獲得一萬積分左右的俸祿已經是非常好的成績。

    唐朝官員的俸祿結構比較複雜,包含俸錢、俸料、職田、僕役,將這些綜合起來再考慮當時的物價指數,就以司馬富強現在任職的正五品下寧遠將軍為例,其俸祿大概相當於三國時期的3oo石,換算成積分也就是三百分,八年下來也不過是兩千四百分而已。

    當然,司馬富強絕對不會僅僅混到寧遠將軍就到頭了。假設他最終侍中一級的散職,也就是正三品,俸祿就相當於三國時期的兩千石上限。只是不知道作為夢中人能否有機會受封國公,哪怕是從二品的開國縣公一級,俸祿還能再提高個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兩千四百石。

    司馬富強搖了搖頭,自己顯然太貪心了,凌煙閣二十四位國公那可是唐朝的開國元勛,每一位都為李唐陣營出生入死,做出重大的貢獻,夢中人基本上不太可能染指了。

    在他看來,即便是混個正三品都不容易。正三品是個什麼概念?唐朝正三品的官員有四大類:職官、文散官、武散官和勳官。

    正三品職官比較多,包含侍中、中書令、十六衛大將軍、六部尚書、太子賓客、太子詹事、太常卿、中都督、上都護等。

    正三品文散官即金紫光祿大夫這一職號,武散官為冠軍大將軍和懷化大將軍兩種,而勳官位上護軍。

    李唐陣營從出現到唐朝建立的時間太過於短暫,僅僅只有八年,連同玄武門之變算在內,大小戰役只有十五場。假設這十五場大小戰役被分配到五週十五天的戰爭夢境裡面,夢中人滿打滿算也只能參加五次李唐陣營的戰役。

    要想在這一支手便可數得過來的五次戰役裡面取得足夠的陣營貢獻度,獲得正三品四類官員的職稱,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像三國主線那般,隨便一個階段都有著不止八年的跨度,大小戰事數十次,要像那樣賈軍師混個侍中並不算難。因為他在定軍山之前進入三國主線的次數遠五次。且南海隊的競爭對手又少,要麼被打壓,要麼就是被驅逐,才能這麼輕鬆地坐穩了蜀漢陣營的席夢中人。

    所幸司馬富強和黃志的較高,一進場便帶著徐世績那裡繼承過來的好感度,分別以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和從五品上的遊騎將軍加入李唐陣營。只要後面幾場戰役表現好一點的話,完全有機會躋身正三品,混個冠軍大將軍或者懷化大將軍這樣的武散官,享受兩千積分的高俸祿。

    為了向大家說明唐朝的官制,司馬富強覺自己扯得有點遠了。話說回來,假設席夢中人最終躋身正三品,享受兩千石俸祿,那麼到手的積分獎勵就是一萬六千分,也就剛剛和將一個B段位技能提升a段位所需要的代價相同。

    可是隋唐主線李唐陣營的出現才剛剛進入第二周,夢中人們還有整整四周時間去提升自己的專屬技能。可以肯定一點,如果席夢中人是黃志的話,屆時他的「社交」必然已經是a段位,再被提升一個段位,那就是傳說中的s段位。相應的積分代價就變成了三萬兩千分,還要加上提升熟練度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積分還是小事情,關鍵是隋唐主線的席夢中人可能將會是夢境世界東洲九鎮七十二個夢中人裡面第一位擁有s段位專屬技能的。這不僅僅是榮耀的問題,更多的實力上的優勢。

    「好像我們真的是虧大了……」黃志經過司馬富強一番細緻的計算,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詹慕思。

    詹慕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要不我再加碼,獲得的『隋唐夢境卡』也歸你們。就這樣了,你們剛才可是已經答應了的,我不可能再做出任何的讓步」

    到了這個時候再和盟友斤斤計較,這可就有些不太厚道了。詹慕思能夠主動加碼,已經是給他們一個台階下。黃志和司馬富強嘆了口氣,事已至此,除非是將盟約撕毀,否則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履行協議,幫助詹慕思成就隋唐主線席夢中人的大業,甚至是東洲第一位s段位夢中人的輝煌。

    「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兩個人心中都如是想,對於自己的退讓懊悔不已。

    不過一想到李唐陣營此時複雜的局面,他們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

    除了已經被驅逐的南海隊,基本上東洲其餘八隊都齊聚李唐陣營,要想坐穩席夢中人的大位可不容易。到時候天山隊要同時面對除了東海隊之外其餘六隊的壓力,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到了玄武門之變那天,恐怕會有人鋌而走險,不惜向「同僚」下毒手。

    若是要以付出隊友的生命為代價來奪取這個席夢中人位置,司馬富強和黃志寧可不要。

    當然,這還有個前提不能不說,那就是詹慕思必須有能力力壓群雄,獲得李唐陣營最高的職位。單單這一點已經是相當的困難,更不用說背後所要面對的風險。

    得到了東海隊的承諾,詹慕思雖然還未加入李唐陣營,但看他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彷彿已經坐穩了席夢中人的大位一般,讓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很是擔心他會樂極生悲,不得不主動提醒他要淡定。

    「是是是這事還早呢,我也就是現在高興一會兒。主要是被賈軍師那傢伙欺壓得太鬱悶了點,所以一時有些難以自控。」詹慕思嘴上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沒變。

    眼看著詹慕思一時半會兒沒法冷靜下來,司馬富強不得不轉移話題,「現在說說東洲勢力吧,給你們天山隊一個建議,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什麼主動出擊?」詹慕思顯然大腦還處於糨糊狀態。

    無可奈何的司馬富強很想像對付曉風那樣給他後腦勺來一下,不過看在對方是天山隊隊長的份上,給他留了點面子,「站在盟友的立場上,我建議你們天山軍主動出擊,進入煞縣領地。」

    「哦,你說的是這個。」詹慕思終於聽明白了,不過他因過度興奮受損的智商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我們天山軍只有一千兵力,如何主動出擊?那不是送死嗎?」

    不知不覺中,他把天山軍兵力這種軍事機密都給說了出來。

    「難道艮州府軍沒有進入煞縣圍剿沙盜嗎?有他們牽制叛軍主力,你們打打秋風難道還有什麼困難的嗎?」司馬富強憐憫地看著他,希望詹慕思能盡快恢復過來。

    「這個當然有。」詹慕思點點頭,隨即有些吃驚地看著司馬富強,「你怎麼會知道這個?難道你們那裡也是這樣?」

    「你該不會到今天才意識到東洲九鎮有著相似的『劇本』存在吧?」其實張偉也是最近才從兩位隊友那裡聽到這種說法,但他總認為詹慕思應該更早就知道這些。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警報,警報」

    「天山隊人員詹慕思,再次探查夢境世界本源秘密」

    「探查度分析開始……」

    「探查度提升至32%。」

    「危害等級提升至d段位。」

    「監控等級由『關鍵字監聽』提升至『言行監控』。」

    「處罰措施:生死火拚一場。」

    「火拚隊伍抽取:東洲東海隊。」

    「隊伍危害等級比較:c段位大於d段位,天山隊獲得主場優勢。」

    「戰役設定:天山隊與東海隊同屬於東洲勢力,無主場優勢,戰役隨機抽取,天山隊優先入場。」

    「以上訊息存入日誌備查。」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當司馬富強和黃志聽到張偉口中說出「劇本」兩個字時,臉色當場就變得煞白,不停地對著他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下去。

    張偉顯然是因為虎妞在背後而影響了狀態,這下子才現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了禁語,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詹慕思已經完全聽清了。

    「劇本」詹慕思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呢,我一直在想,夢境世界是如何控制我們在東洲大6的展,又是如何均衡各鎮的實力不致相差太遠,原來是依靠這種手段……」

    司馬富強和黃志兩人同時開始不停地拚命咳嗽,終於蓋過了詹慕思略顯單薄的聲音。

    直到天山隊長很鬱悶地停下來等待兩人恢復平靜,司馬富強這才言簡意賅地說到,「我們不要討論這些題外話我奉勸你最好也不要再去研究這個,沒有好處」

    東海隊長的話與其說是奉勸,還不如說是警告,語氣相當的生硬。

    詹慕思從未見過這位盟友以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當下也警惕了起來,顯然這裡面有些不可觸及的東西存在。若是可以明說,相信司馬富強不會隱瞞自己這麼一點小事,既然他和黃志都這麼緊張地制止了自己往下說,那必然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禁忌存在。

    詹慕思也不是傻子,當下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好的,作為盟友,我就相信你們。明晚進入勢力夢境之後,我立刻組織天山軍出兵煞縣」

    隨後詹慕思眉毛一揚,他記得自己不曾對司馬富強說過天山軍這個番號,那麼對方只能是自己推斷出來的,看來這位盟友蒐集和分析情報的能力還真是不簡單。那麼照此來看,東海領地上應該也成立了東海軍,這應該都是「劇本」裡的內容。

    東海隊趁著離州府軍出兵尾縣,跟在其身後進入尾縣打秋風,這果然是個練兵的大好時機。同樣的戰法也可以套用在天山軍身上,即便稍有不慎導致局部戰場失利,煞縣的沙盜主力也在艮州府軍的牽制之下,斷無可能重新奪回邊境的芻城,更不會影響到天山鎮的安危。

    養一群羊還不如養一頭狼,這是東洲大6西北沙盜用來形容軍隊戰鬥力的一種普遍說法。他原先也一直在為天山軍的擴軍與否傷腦筋,有了足夠的兵源和財政收入,天山鎮確實也能養得起一支兩三千人的軍隊。但是僅僅是增加兵力,卻沒有提高兵員素質的手段,這樣的一支天山軍可不好有什麼戰鬥力。

    現在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只因為司馬富強的一個簡單的建議。想到這裡,詹慕思不由得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三個人,中國人說得沒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自己一個人終究是勢單力薄了些,很多事情都想不周全。

    單單是應付每夜的戰爭夢境和勢力夢境,他已經是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探索夢境世界的秘密,否則他早該想到有「劇本」的存在。

    想到「劇本」,這個洋人的心裡又癢癢起來,眼前東海隊這三個人顯然知道的遠不止這些。若不是這個話題太過於敏感,他真的很想追問下去,畢竟他還未經歷過「生死火拚」的慘痛經歷。

    眼看著詹慕思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黃志自然知道他還在想著「劇本」的事情,趕緊向隊長使了個顏色。

    收到黃志的暗示,司馬富強也知道不能繼續再和詹慕思糾纏下去,否則一旦在探索夢境世界秘密一事上碰撞出更多的火花來,兩隊都不會有好下場。探索夢境世界的秘密固然是他們心**同的目標,但絕非如此無腦地用不加修辭的語言大談特談。

    而事實上,這隊盟友已經被夢境世界悄悄地推到了對立面上,即將在下一次的戰爭夢境裡,也就是第八週的第三個晚上,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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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夜 暗襲南海隊(一)

    與詹慕思約定好其他事項之後,兩隊便在虎妞的依依不捨中暫時分開了。若不是知道東海隊過兩天便會變裝潛入蜀漢陣營,這丫頭幾乎就想跟著張偉一起去了曹營,讓詹慕思一個勁地哀嘆著女生外向。

    告別天山隊之後,東海隊並沒有馬上返回,而是乾脆騎馬繼續往街亭方向去,他們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摸清楚街亭的具體地形,好讓隊長製作沙盤。當然,就如同他們沒有讓小七出現在天山隊的面前,司馬富強「沙盤推演」技能自然也不可能讓盟友知曉。

    回到大軍宿營地之後,司馬富強自然是第一時間在沙盤上還原出街亭的地形,並且讓小七去請來張合。

    等到張合趕到的時候,街亭的山山水水已經司馬富強的巧手微縮在了兩米見方的一座沙盤裡。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東海隊長的手藝,張合還是為之歎服不已,若不是因為搬運和保存不便,他真的很希望把這座沙盤搬回家去作紀念。

    司馬富強並不知道張合心中所想,而是在街亭南山頂上插上一根小樹枝,「這是蜀軍先鋒馬謖的營地所在。」

    張合聞言怔了一下,圍著沙盤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不解地問到,「馬先生可是弄錯了?」

    「沒錯,就是此處。」黃志雖然沒有「沙盤推演」技能,但出於對這段歷史的瞭解,他還是很肯定地為隊長作證。

    司馬富強自然不會去解釋這種事情,稍微懂點兵法的人都知道馬謖的選擇令人費解,也難怪張合會覺得匪夷所思,可這畢竟是事實。

    他指著南山說到,「此處當地人稱為百畝塬,三面陡峭,只有一面可以上山,屬於易守難攻的地形。」

    張合這會兒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嘴裡依然不住地叨唸著,「荒謬實在荒謬孔明怎會派出如此不通行伍的門外漢來但此前鋒重任?關隴一帶春季乾旱,山上乏水,糧草水源皆是行軍打仗必不可少的。昔日某隨先主南征北戰,最是謹慎這些。這馬謖也是人稱的『智計之士』,怎會對此大意」

    張合口中的「先主」自然是曹操,而非曹丕。曹操一生打仗最喜歡斷人糧道,燒人糧草,自然也最謹慎這些。說起來水源遠比糧草來得重要,人可以一週不吃飯,卻沒法三天不喝水。

    張合指著繞過百畝塬的清水河說到,「這馬謖可曾分兵據守水源?」

    「沒有。」黃志和司馬富強同時搖頭,並且為馬謖感到汗顏。

    「哈哈此戰成矣」張合張開雙臂,同時攬住二人的肩膀,「我等只需斷了蜀軍的水源,便可在山下坐等那馬謖送上門來。」

    雖然這些事情對於夢中人來說已經是「歷史上」的事情,但是親眼見證張合重新「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那種感覺,東海隊的諸人還是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本來黃志和司馬富強還在為是否需要給張合一點提示而糾結,這會兒看來,根本是兩人自作多情了。張合只是看了一眼街亭的地形,立刻現了馬謖所犯下的致命錯誤,也因此對此戰的勝利成竹在胸。

    張合的「五子良將」之稱絕非浪得虛名,若說他早年還缺少獨當一面的實力和魄力,但是在定軍山夏侯淵戰死之後臨危受命,終於展現出其過人的軍事才能。當時曹操便遣使令他「假節」暫帶夏侯淵征西將軍的職權,而後曹丕繼位,又將他由雜號的蕩寇將軍一舉晉陞左將軍。

    當黃志還在諫議大夫一職上原地踏步之時,他已經完成了華麗的轉身,一舉由其下屬變為上司。所幸黃志本來就好相處,而夢中人又無實權,所以兩人之間並未因為地位的變化而心存芥蒂。黃志倒是為這位老戰友能夠步步高陞而感到由衷的高興,反過來張合又為「士心先生」的不得重用而抱屈。

    第二天,在曹魏大軍進入街亭戰場之後,張合迅地派人截斷了清水河,好整以暇地佔據百畝塬山下要道,就等著受不住乾渴的蜀軍下山。

    既然街亭之戰在還未開始之前已經毫無懸念,東海隊接下來的重心便放在了如何對付南海隊賈軍師這頭等大事上面。

    在曹魏大軍抵達街亭之前,詹慕思已經說動了王平下山另闢營地。當然,過程肯定不會輕鬆,主要還是要面對來自馬謖的阻力。所幸南海隊賈軍師也不想待在山上陪著馬謖等死,所以直接搬出自己身為蜀漢侍中的身份立下軍令狀,才讓這個頑固的馬幼常同意放行。

    如此一來,詹慕思倒是省事了,無需擔心南海隊賴在山上不肯下來,從而影響了他和東海隊的大計。幾乎是王平軍前腳下山,張合軍後腳便趕到了街亭,這下子王平想要佔據要隘建立營寨,或者去守護水源都已經來不及了。

    對此詹慕思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賈軍師卻是怨聲載道,他本來還是抱有一絲絲的幻想,看看能不能通過王平來改變一下這段歷史,現在看來,一切努力都抵擋不住歷史的一丁點兒慣性,或者說是夢境世界安排好的「劇本」。

    說到這個「劇本」問題,受到打擊最大的卻是司馬富強,一直以來他都為自己的戰爭史研究的事業而驕傲。他總是為自己付出了努力之後,能夠還原出一個被歷史長河所掩蓋著的真相而驕傲著。然後迫不及待地寫出一篇論文,給後世學史的人留下自己的一筆,留下自己的印跡。

    可是當他突然在這個白天裡意識到,所謂「現實」世界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夢境而已時,他的付出,他的努力,他的信仰轟然倒塌。「現實」是夢境,那麼他這些年來所研究的所謂「歷史」又是什麼?

    「歷史」是「劇本」,是夢境世界所編撰出來忽悠夢中人的「劇本」而夢中人則是讀過了「劇本」之後,身不由己進場演出的「演員」。唯一和影視演員不同的地方,夢中人「演員」並沒有一個很詳細的定位,如何確定自己的角色,全靠個人的揮。

    但是同樣的,無論夢中人「演員」如何水平表演,都無法改變「劇本」,因為操縱夢境世界的「導演」不允許。為了「歷史」這部「連續劇」能夠順利地播出下去,不至於毀了已經編撰好的「劇本」,導演能夠調動一切力量打擊那些不安「劇本」出演的夢中人演員。

    就如同甲午海戰中所見到的那一幕,護住了信旗的曉風竟然遭到日艦砲彈的不懈「追殺」。一個執意不按劇本出演的演員,哪怕你再大牌,導演最終只能選擇將你封殺。想通了這一點,那件事就一點都不荒謬。

    「我只是一個對『劇本』領悟得比較深的好演員而已……」司馬富強的人生價值在這一刻被完全摧毀。

    有那麼一會兒,他甚至連尋死的心都有了。更可悲的是「歷史」這出大戲並不會因為某個夢中人「演員」的罷工而停播,最多就是換個夢中人繼續。夢中人沒有自己的工會組織,沒辦法像好萊塢編劇那樣團結起來集體罷工,甚至還要在內耗中自相殘殺。

    司馬富強最終將內心的痛苦壓抑了下來,他決心要挖掘出這個世界背後最本源的秘密,就如同以前他挖掘那些被記載不實的史書所掩蓋的歷史真相。而這會兒他所要挖掘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現實在哪裡?真正的現實是什麼?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將會放棄對所謂「歷史」的進一步研究,轉而用盡全部的精力去探索夢境世界的秘密。

    他獨自一人站在軍營邊上,望著關隴道盡頭西下的太陽。他的人生就如同這即將落下的餘暉一般,即將看不到任何的光明。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將在黑暗中前行,在黑暗中摸索,直到重新找到光明為止。

    黃志走了過來,拍了怕司馬富強的肩膀,「還在想那些事?」

    進入街亭之戰已經是第三天了,在「現實」世界裡確定了「現實」不再是真實之後,黃志便現了隊長的情緒漸漸低落。

    別說司馬富強是研究「歷史」的,就連黃志這樣一個與「歷史」關聯不大的普通人,一旦知道自己所謂的「人生」不過是一場夢之後,所受的打擊同樣不小。所以他以己度人,便能想像得到司馬富強所承受的苦痛遠勝於自己。

    「不想了,想也沒用。」司馬富強不捨地看著夕陽徹底沒入關隴道西面的盡頭,彷彿帶走了他人生中最後一絲光明。

    他回頭向東望去,長庚星正在慢慢地升起,在東面漆黑的夜空中尤為醒目。是的,黑夜裡不見得沒有光亮,雖然很微弱,但這星光依舊能夠勉強地照亮前行的道路。

    突然搭上黃志的肩膀,用力地攬著他,「我的隊友們,你們就是我黑夜裡的星光雖然亮度不是很給力,卻能陪著我一起前行」

    「有點肉麻……」黃志痛苦地看著自己被隊長熊掌掌握著的肩膀,「讓曉風看見的話,又該唧唧歪歪了。」

    司馬富強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輕輕地在黃志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拍重了怕把這位好搭檔給打傻了,以後自己的負擔可就太重。不過被黃志插科打諢地這麼一鬧,他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說到底,黃志還是最懂得人心的那一個。

    「詹慕思那邊有消息了嗎?」司馬富強已經想通了,不管夢境世界背後的真相是什麼,先應該好好地活下去,而要好好地活下去,先應該將不可調和的死敵除掉,哪怕對方也是身不由己的夢中人。

    與天山隊的接洽工作是黃志負責的,不過卻因為對方來的人是自告奮勇的虎妞,所以只能讓張偉一起陪同。其間虎妞不止一次暗示或者明示他一邊去,不要當這個兩千瓦的大燈泡,可是看到好兄弟為難的樣子,黃志只能是找盡一切藉口,死皮賴臉地陪著張偉。

    現在想起來,黃志還是有些忍俊不禁,「是的,下午虎妞給我們送來了一些蜀軍的衣服,只要我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過去西北面王平的營地,混在天山隊的手底下,直到總攻的開始。」

    「怎麼是虎妞?詹慕思不怕她壞事?那丫頭做事實在沒分寸。」司馬富強可以想像黃志和張偉當時的遭遇。

    「我問過虎妞,那聯絡工作本該是『猥瑣男』的職責,但虎妞趁著詹慕思不注意,把那傢伙揍了一頓,硬是頂替了聯絡員的工作。」雖然對天山隊「猥瑣男」的觀感不怎麼好,但想到虎妞喜歡咬人的壞習慣,黃志還是有些同情他的。

    「哦,那你怎麼給詹慕思回的話?」司馬富強好奇地問到,「讓虎妞幫忙帶話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是啊,所以我乾脆寫了封信。」黃志無奈地聳了聳肩。

    「嘿這封信要是落入南海隊的手裡,那還不得把詹慕思害慘了。」司馬富強有些不放心。

    黃志卻一點也不擔心,「虎妞那丫頭雖然毛毛躁躁,但是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據說她已經摸到了突破瓶頸的邊緣,很有可能將『武術』技能晉陞a段位。南海隊要想從她身上得到那封信可不容易,想來他們也不敢冒著被逐出蜀漢陣營的風險對虎妞出手。」

    「那倒是。」司馬富強這會兒也放心了,「不過說到她能夠突破瓶頸,那麼人韋呢?這兩個傢伙的遭遇如此相似,相信能有互相借鑑的地方。」

    黃志點點頭,「還真是有虎妞的『武術』技能源於家傳的虎拳,有著一整套嚴格的定式和完整的套路,卻缺乏一些自由揮的境界。與之相反,人韋的『格鬥』源自軍方的特種兵格鬥術,那就是純粹的殺人技巧,無所不用其極,而沒有什麼定式。」

    「明白了,如果他們兩個取長補短,汲取對方的優點,補足各自的不足,便可達成晉陞a段位所需的第三個條件——技能擴展。」司馬富強是那種一點就透的人,立刻看出了兩人的契機所在。

    對於張偉找到能夠更進一步的方向,兩個人都是非常高興的,這一方面是能夠提高隊伍的戰鬥力,同時也是為了好兄弟能夠走出陰霾而欣慰。

    「本來還打算晚一點去天山隊那裡的,看來我們得早點行動了。張合這邊現在是不需要我們的幫忙了,那麼我們明天晚上過去吧。」司馬富強的目的是為了給張偉和虎妞製造更多相處的機會,希望兩個人能夠在相互的切磋和交流中完成晉級的最後一步。

    「會不會早了點?」雖然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好,但是黃志卻擔心太早進入蜀軍營地,萬一被南海隊現了,那可是有去無回了。就算有天山隊在旁保護,東海隊應該有脫逃的機會,但是這樣一來卻會讓盟友擔上通敵的罪名,乾脆被南海隊逐出蜀漢陣營,那可就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司馬富強自然明白黃志在擔心什麼,但是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只有盡快讓隊友們強大起來,擺脫夢境世界的束縛,才有機會進一步去探索夢境世界背後的真實。「富貴險中求,沒有什麼是萬無一失的。」

    黃志點點頭,「走吧,回營地去。你去安排大家做好準備,我去找張合通個氣,免得他以為我們叛逃了。」

    「好的。」司馬富強完全不擔心黃志會用什麼樣的理由去說服張合,反正有「社交」在手,這點是難不倒他。

    夢中人本身沒有什麼可準備的,無非就是讓李莎動用她的「偽裝」天賦,為隊友們巧手化妝,改頭換面。黃志那邊也很順利,說服了張合之後,便回到自己的營地。進了大帳,卻見司馬富強和張偉兩人愁眉苦臉地坐在那裡不知想些什麼。

    黃志正待開口詢問,張偉倒是先一步說出了個中的緣由,「我們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帶小七一起過去。」

    「哦。」黃志立刻明白了他們糾結的原因所在。

    小七的加入絕對是一個意外,同時也是東海隊最大的一張底牌。任何一支不曾擁有第九人的夢中人隊伍都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存在,畢竟在各隊伍統一東洲九鎮之後,他們在沒有隊友陣亡的情況下,都無法得到新人的補充。

    而小七之於東海隊,其實也不是正式的隊員,只不過算是個在東海隊統一東海鎮之後誤入該鎮的夢中人,至今也無法享受到正式隊員的待遇。這肯定是一個Bug,但卻不知道為何,夢境世界默許了這個Bug的存在。東海隊若是不加以運用,那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了。

    小七雖然技能段位偏低,但是因為沒有人能夠想到他的存在,反而能夠成為對付南海隊的殺手鐧。這樣一張王牌,若是不一起帶上,實在是有些可惜。可是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司馬富強和張偉又不希望過早地暴露小七的存在,哪怕是對自己的盟友。

    「或許我有辦法。」黃志看著都已經被李莎改頭換面的隊友,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怎麼說?」司馬富強立刻來了精神。

    「不管是蜀軍還是魏軍,都使用著古代一直延續下來的建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不算小七的話,我們一共有八人,過一伍,不到一什。以這樣的人數要混入蜀軍,恐怕不太方便,天山隊不得不安排兩名蜀軍士兵和我們湊成一什。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自帶兩人過去,湊足整整一什的人數。」

    不得不說,黃志的建議確實絕妙。

    「小七正好是其中一人,那麼另外一個呢?你要去哪裡找一個可靠的魏軍士兵志願者去充數?」張偉唯一擔心的是沒有一個魏軍士兵敢加入夢中人這個大膽的計劃。

    「嘿嘿,這不是有我B段位『社交』的加強版『煽動』麼?」黃志奸笑著說到。

    「死士妙啊」司馬富強擊節叫好。

    (本來想很邪惡地把最後兩段留到明天,讓大家猜猜黃志的辦法。但是現諸位看書的兄弟姐妹似乎都沒有興趣動腦筋,就算有人動了腦筋,也懶得帖說說自己的猜測,所以老風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這兩段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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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夜 暗襲南海隊(二)

    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之後,黃志開始物色那名湊人數的死士。

    在張合的軍營裡兜了一圈之後,他最終選定了一名相貌平平的普通曹軍士兵。之所以選擇此人,並非因為他有比別人好的身手,也不是因為黃志覺得他比較好說服,實在因為此人是屬於那種放到人堆之中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大眾臉,無需李莎出手為他易容,誰也不會去注意到這個沒有存在感的小兵。

    接下來就是長達兩三個鐘頭的洗腦工作,除了派不上用場的B效果「團結」以外,「親密」、「鼓舞」、「煽動」,黃志是一個不漏地全部用上。

    直說到最後,這名魏軍士兵只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將直接關係到張合軍能否拿下街亭,關係到曹真的後續部隊能否順利通過關隴道,關係到失去的雍州三郡能否從蜀軍手中奪回。對於自己的生命能夠實現如此崇高的價值,士氣爆棚的這名小兵終於被黃志轉變為一名死士。

    說實話,黃志對於這名基本上是有去無回的死士,心裡面還是有點愧疚的。東海隊此去可算是危險重重,能夠確保自身的安危已是相當不易,根本無暇照顧此人。一旦開始向南海隊動手,這名小兵就是一枚棄子,能否活下去,只能是看他自己的造化。

    黃志帶著這無名小卒回到自己的營地,隊友們已經做好了出的準備。十個人迅地離開了魏軍大營,隱入關隴道旁的山林之中。

    一個鐘頭之後,沿著事先選定的道路,他們順利地越過了兩軍之間的中線地帶,迅地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蜀軍服飾,搖身一變成了一隊蜀軍斥候。

    當然,僅僅是這樣的話,要想進入王平的軍營還是不夠,因為他們一沒有通關口令,二沒有相應的部隊番號,更沒有相應的同僚出面佐證,基本上一露面便會被人認出是假冒的蜀軍士兵。所幸詹慕思那邊早有安排,讓他們假扮山頂上馬謖派來的一支小隊,點名要找天山隊一夥人。

    如此一來,詹慕思第一時間便接到了通知出來認人,心裡已經意識到來人是東海隊的夢中人。只不過他有些不解,為何來的會有十人之多,這可不是一支夢中人隊伍的標準編制。等出來見到那十名陌生的「蜀軍士兵」,他更是大惑不解,心裡想著難道真是馬謖派人來找自己。

    「詹大人,我等奉馬將軍之命,前來跟隨大人。」說話的是司馬富強,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所需要說的場面話。

    若非聽出了司馬富強的聲音,詹慕思直到這會兒還一頭霧水。趕緊跟守護寨門的小校打了個招呼,詹慕思才將東海隊一行人領進了王平的軍營。

    走到遠離轅門的地方,眼看周圍無人,詹慕思才趕緊開口問到,「說話方便嗎?是你們幾個嗎?怎麼都變了一張臉?」

    司馬富強自然知道對方已經忍了好一會兒,要是再不向他說明清楚,這洋人的情緒可就要失控了,「是我們沒錯。考慮到湊足十人比較符合軍隊的建制,所以拉了兩個小兵過來充數。至於如何變臉的,這你就不該隨便問了吧。」

    詹慕思尷尬地笑了笑,不管是天賦還是專屬技能,這確實是夢中人的秘密,哪怕是盟友也不該隨便亂問,至少東海隊從未主動打聽過自己這邊的技能狀況。司馬富強的話語裡透露出一個訊息,這支十人隊伍裡有兩名三國時代的原住民。

    這麼說來,有些關於夢中人的事情就不方便在他們面前說起。只好忍住心中更多的疑問,詹慕思先帶著這隊「敵人」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詹慕思為東海隊安排的是自己的親兵身份,畢竟他在蜀漢陣營也是一名地位不低的武官,至少不在此時的馬謖和王平之下,只是沒有實權而已。因此不管走到哪裡,也不管他們天山隊是否真有親兵手下,王平還是按例給他留下了親兵的編制。

    將眾人安頓好之後,讓大部分隊友留在營帳中,以免到處晃悠的時候不小心遇上南海隊,三個臭皮匠才隨著詹慕思離開。

    倒不是東海隊謹慎過度,這實在是小心無大錯。雖然這會兒他們都換了一張生面孔,別說是南海隊的人,就連朝夕相處的隊友們都有些認不太出來。但是夢中人身上都有一股無法掩蓋的特殊氣質,不管進入夢境世界多久,依然是有著與原住民們格格不入的感覺。

    所以東海隊的這些個夢中人一旦被南海隊撞見,就算賈軍師一時認不出他們來,也會意識到有一隊陌生的夢中人進入王平軍營,而加強警惕,不利於東海隊後面的行事。

    三個臭皮匠隨著詹慕思進入天山隊的營帳,只見裡面七個夢中人無所事事地或躺或坐。虎妞則癡癡地坐在桌子邊,一手支著自己的小臉,正在呆當中。

    一般的蜀軍士兵斷不敢私闖軍官的營帳,即便有事稟報也是在帳外大聲通報,等待召喚。而王平倒是可以自由進入,但是他與天山隊也是初次合作,天山隊又沒有擁有「社交」技能的夢中人,彼此的關係還到不了這種程度,會讓王平閒著沒事跑來串門。

    所以突然眼見營帳裡進來好幾個人,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幾個天山隊的夢中人立刻轉頭向他們看來。在看見隊長是打頭的那人以後,大部分天山隊員便低頭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唯獨虎妞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偉。

    不過顯然李莎的化妝技術太過於強大了,虎妞只是一開始看著那個「陌生人」身形和張偉幾乎完全一樣,才興奮地站了起來,待到看清對方的面孔之後,便又失望地坐了回去。

    黃志等幾個人立刻曖昧地看著張偉,也不急著說正事,只是靜靜地等著他做出決定。

    猶豫了好一會兒,張偉最終還是開了口,「傻丫頭,是我。」

    雖然兩個人說話的機會不多,但是虎妞還是立刻認出了張偉的聲音,或許是夢中人見到的怪事比較多吧,她立刻就接受了張偉「變臉」的事實,立刻一個虎撲就要躥進對方的懷裡。

    張偉自然是不能讓她「得逞」,趕緊伸手按住虎妞的肩膀,讓她和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實話,張偉的育沒有問題,性取向更沒有問題,讓這麼一個身材性感的少女撲進自己的懷裡,難保不會有點什麼遐想,甚至導致生理上的反應。

    這樣一來,他苦苦與虎妞保持的一點點距離將不復存在,他也無法再抗拒這個女孩的熱情。

    若是沒有這個該死的夢境世界,或許他會願意與這麼幹熱情如火的女孩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這會兒他所知道的事實卻是所謂的「現實」世界都不是真實,他又如何能夠與這個女孩攜手一路走下去。

    玩弄對方感情這種事他更是做不出來,而且就算是換做一個花花公子來到了這麼一個凶險的世界裡,恐怕也沒多少心思繼續自己的泡妞「事業」。

    人總是要先能活下去,才能有所追求,這可是比什麼愛情還是面包更加現實的東西。

    至於那種「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浪漫主義,很抱歉,恐怕大部分人還沒有這麼高的覺悟。

    所以張偉現在只想活下去,活著找到這個世界背後的秘密,活著脫離夢境世界的操縱。當然,他也希望虎妞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兩個人能夠脫離這個該死的地方,在真正的現實當中再次相遇,他不介意與對方在一起。甚至可以表現得更加主動一些,給女孩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算是償還此時欠下的感情債。

    最難消受美人恩

    「丫頭,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張偉憋了半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虎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就喜歡看著張偉這種不知所措的憨樣。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張偉在刻意地躲著自己,但是直覺同樣告訴自己,張偉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那麼答案顯而易見了,他是為了自己好,這個鐵血的男人,內心其實還真是溫柔呢

    經歷過數週的夢境世界,實際上連同戰爭夢境和勢力夢境,她等於比在「現實」世界裡多度過了近兩年時間。儘管性格還是那麼的毛毛躁躁,但是虎妞的心理年齡也終於長大了不少,她也不想張偉太過於尷尬,開口說到,「那你們先忙正事吧,忙完以後我們再來切磋和印證武功,爭取這次夢境過後,我們兩個人都能突破a段位。」

    此話一出,詹慕思和司馬富強再也沒有心情討論如何對付南海隊,反而勸說兩人,「你們專心切磋交流吧,對付南海隊的事情有我們三個人籌劃就好了。」

    對於他們來說,張偉和虎妞就是兩支隊伍的頭號戰力,如果兩人能夠順利將戰鬥技能提升到a段位,便能將各自隊伍的實力提升一大截,這可是比什麼對付南海隊更重要的事情。若是對付南海隊的計劃會影響到兩個人的突破,他們甚至可以考慮中止該計劃。

    消滅了眼下的敵人還會有別的,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在夢境世界的路走到了今天,黃志和司馬富強都知道,真正的敵人不是南海隊的賈軍師。或許這人很討厭,不除掉也不行,但是除掉了賈軍師之後就萬事大吉了嗎?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敵人是猛擊世界背後的操縱者,那些將夢中人當成玩物,操縱夢中人生死的未知力量,他們才是真正的Boss。

    能否對抗這個Boss還是未知之數,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追求強大。強大之後未必能夠對抗Boss,但是不強大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在見到Boss之前就倒下了,那麼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活下去

    在愈瞭解了夢境世界的本質之後,司馬富強和黃志的鬥志也愈旺盛起來。為了活下去這個目標,任何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頑石都必須剷除第一個擋道的自然是南海隊賈軍師,就以他作為夢境世界的祭奠,他們要一路走到最後,直到突破夢境。

    這幾個人直到張偉和虎妞去到帳篷外的一處小校場切磋之時,才意識到自己有點亢奮了。

    「好吧,說正事,南海隊有什麼漏洞沒有?對決戰日的偷襲,你們有什麼建議沒有?」司馬富強先冷靜了下來。

    詹慕思拿過幾個杯子,倒扣在桌上,擺出王平軍軍營的佈局。

    司馬富強皺著眉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這個也叫沙盤的話,那實在是太簡陋了,比起自己的「沙盤推演」,詹慕思這個只能算是小孩子搭積木。

    「這是我們的營帳所在,這是王平的中軍大帳,這是賈軍師的南海隊營帳。」詹慕思指著三個倒扣的杯子說到。

    司馬富強很想裝作聽明白了對方的解說,但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開口質詢,「我現在只看出我們和南海隊的營帳中間隔著王平的中軍大帳,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座營帳之間的距離是多遠?而彼此之間又隔著多少座蜀軍士兵的營帳?我可不想到時候分不清楚這些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

    詹慕思尷尬地抓抓頭,「我只是光顧著記憶位置關係了,你問的這些我都還沒調查清楚。」

    眼看著長相「陌生」的東海隊長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趕緊解釋,「沒關係的,這不是離決戰日還有七八天麼,我繼續去探,一定給你個准數。」

    「算了。」司馬富強嘆了口氣。要想沒有「沙盤推演」的詹慕思達到自己的標準,那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帶我在營地裡走一圈,我看過就清楚了。」

    詹慕思聞言繞著他看了一圈,「這個不好辦啊。你身上那股夢中人的氣味太明顯,賈軍師幾百米之外就能聞得到。」

    這也是司馬富強同樣擔心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讓賈軍師知道王平的營地裡出現了一隊夢中人。否則就算認不出他們是東海隊,賈軍師也完全有可能到王平那裡告一狀,說天山隊收留了一些來歷不明的傢伙。

    如此一來,就不是東海隊偷襲南海隊了,而是將要面對整整五千人的兵力,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黃志在一旁看著司馬富強,他自然知道隊長的用意,只有親自走一遭,在腦海中形成整座軍營的立體形象,才能儘可能完美地針對南海隊進行佈局。

    一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夠讓隊長大搖大擺地在王平的軍營裡自由走動,黃志轉頭參觀起了天山隊的營帳。

    天山隊和東海隊一樣,擁有兩名女性夢中人,可是因為需要同時入夢的緣故,他們事實上也是男女同睡一座大帳,有著諸多不便。

    為了照顧虎妞和另外一名女性夢中人,詹慕思在營帳裡用帷幕專門為二人隔了個小間,只能是方便兩名女性更衣打扮之用,防狼能力實際並不強。所幸虎妞是個暴力女,天山隊的男性夢中人或許對她抱有幻想,卻沒有人敢於付諸行動。

    這會兒是晚上,夢境世界的軍營裡沒有什麼娛樂,所以夢中人一般都習慣了早睡。而虎妞和張偉去小校場切磋了,帷幕後面只剩下另一名女性夢中人,顯然就有人不安分了。

    那個猥瑣男假意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哼歌,眼睛卻一直往裡瞄,試圖透過那帷幕邊上的一丁點兒縫隙,儘可能地想要一覽裡面的*光。

    也不知道里面那個女性夢中人是不是正在換衣服,黃志看著那猥瑣男口水直淌的模樣,突然眼睛一亮,對著他叫到,「這位兄弟,能否麻煩你站起來一下?」

    看得正入迷的猥瑣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以為黃志想要揭自己偷窺女隊友的事情。「干……幹嘛?」

    「沒錯,就是你了」黃志很滿意地把猥瑣男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猥瑣男驚駭地摀住自己的下面,顯然他在偷窺的過程中不小心起了男性正常的生理反應。

    黃志對他可沒有興趣,早已轉頭回去看著詹慕思,「詹隊長,把這個傢伙借給我們用用。」

    詹慕思也是個聰明人,看了看猥瑣男,又轉頭看看司馬富強,頓時明白了過來,「兩人身材果真很像,你是打算讓馬強扮成『猥瑣男』吧?」

    司馬富強這會兒也注意到那個嘴角掛著口水,褲襠隆起鼓包的猥瑣男,不由得眉頭直皺。這個傢伙好歹長了那麼大的個兒,形容卻是如此的猥瑣,若不是為了不讓賈軍師現軍營裡還有其他的夢中人,要他扮成這傢伙,那真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

    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黃志立刻轉身回東海隊所在的營房,把李莎給叫了來,現場讓她為司馬富強化妝,按著猥瑣男的標準來進行。

    不一會兒,李莎跟著黃志進入天山隊營帳,端詳了兩人許久,有些為難地說到,「兩人臉型和五官差得比較多,怕是很難把隊長扮得和他一模一樣。」

    司馬富強想了想,不以為意地安慰她,「沒關係的,現在天色很黑,扮得不像也沒關係。而且我們也不一定就那麼巧會遇上南海隊的人,主要還是求個安穩而已。」

    既然隊長都說沒問題了,李莎也就不再強求百分之百的相像,只是儘可能地把司馬富強按著猥瑣男的模樣改扮。就算是這樣,一會兒之後,一個猥瑣男二號栩栩如生地展現在眾人眼前。雖然達不到雙胞胎的程度,但至少像是親兄弟。

    「好了,出」司馬富強有「夜視」能力,晚上同樣能夠看清這座小小的軍營,而且還能避免被南海隊看清自己不是猥瑣男。

    「等等」詹慕思在身後叫住他,「第一,你個小嘍囉,怎麼可以走在我前面呢?第二,你走路的姿勢太有氣勢,怎麼看都不像猥瑣男。正版的那個,你過來走幾步給馬隊長看看。」

    猥瑣男雖然被人叫著自己的不雅外號,而感到有些鬱悶,但還是乖乖地在司馬富強面前走了一圈。別看他和司馬富強一樣是個大高個,身材魁偉,但是走路的姿勢就和他的臉一樣猥瑣,就像小七行竊時的走路姿勢,探頭探腦的,沒個好人樣。

    司馬富強再度嘆了口氣,猥瑣地跟在詹慕思身後出去了,活像跟著鬼子進村的漢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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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1: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夜 暗襲南海隊(三)

    P.S:重複內容....我再去找找....

    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之後,黃志開始物色那名湊人數的死士。

    在張合的軍營裡兜了一圈之後,他最終選定了一名相貌平平的普通曹軍士兵。之所以選擇此人,並非因為他有比別人好的身手,也不是因為黃志覺得他比較好說服,實在因為此人是屬於那種放到人堆之中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大眾臉,無需李莎出手為他易容,誰也不會去注意到這個沒有存在感的小兵。

    接下來就是長達兩三個鐘頭的洗腦工作,除了派不上用場的B效果「團結」以外,「親密」、「鼓舞」、「煽動」,黃志是一個不漏地全部用上。

    直說到最後,這名魏軍士兵只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將直接關係到張合軍能否拿下街亭,關係到曹真的後續部隊能否順利通過關隴道,關係到失去的雍州三郡能否從蜀軍手中奪回。對於自己的生命能夠實現如此崇高的價值,士氣爆棚的這名小兵終於被黃志轉變為一名死士。

    說實話,黃志對於這名基本上是有去無回的死士,心裡面還是有點愧疚的。東海隊此去可算是危險重重,能夠確保自身的安危已是相當不易,根本無暇照顧此人。一旦開始向南海隊動手,這名小兵就是一枚棄子,能否活下去,只能是看他自己的造化。

    黃志帶著這無名小卒回到自己的營地,隊友們已經做好了出的準備。十個人迅地離開了魏軍大營,隱入關隴道旁的山林之中。

    一個鐘頭之後,沿著事先選定的道路,他們順利地越過了兩軍之間的中線地帶,迅地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蜀軍服飾,搖身一變成了一隊蜀軍斥候。

    當然,僅僅是這樣的話,要想進入王平的軍營還是不夠,因為他們一沒有通關口令,二沒有相應的部隊番號,更沒有相應的同僚出面佐證,基本上一露面便會被人認出是假冒的蜀軍士兵。所幸詹慕思那邊早有安排,讓他們假扮山頂上馬謖派來的一支小隊,點名要找天山隊一夥人。

    如此一來,詹慕思第一時間便接到了通知出來認人,心裡已經意識到來人是東海隊的夢中人。只不過他有些不解,為何來的會有十人之多,這可不是一支夢中人隊伍的標準編制。等出來見到那十名陌生的「蜀軍士兵」,他更是大惑不解,心裡想著難道真是馬謖派人來找自己。

    「詹大人,我等奉馬將軍之命,前來跟隨大人。」說話的是司馬富強,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所需要說的場面話。

    若非聽出了司馬富強的聲音,詹慕思直到這會兒還一頭霧水。趕緊跟守護寨門的小校打了個招呼,詹慕思才將東海隊一行人領進了王平的軍營。

    走到遠離轅門的地方,眼看周圍無人,詹慕思才趕緊開口問到,「說話方便嗎?是你們幾個嗎?怎麼都變了一張臉?」

    司馬富強自然知道對方已經忍了好一會兒,要是再不向他說明清楚,這洋人的情緒可就要失控了,「是我們沒錯。考慮到湊足十人比較符合軍隊的建制,所以拉了兩個小兵過來充數。至於如何變臉的,這你就不該隨便問了吧。」

    詹慕思尷尬地笑了笑,不管是天賦還是專屬技能,這確實是夢中人的秘密,哪怕是盟友也不該隨便亂問,至少東海隊從未主動打聽過自己這邊的技能狀況。司馬富強的話語裡透露出一個訊息,這支十人隊伍裡有兩名三國時代的原住民。

    這麼說來,有些關於夢中人的事情就不方便在他們面前說起。只好忍住心中更多的疑問,詹慕思先帶著這隊「敵人」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詹慕思為東海隊安排的是自己的親兵身份,畢竟他在蜀漢陣營也是一名地位不低的武官,至少不在此時的馬謖和王平之下,只是沒有實權而已。因此不管走到哪裡,也不管他們天山隊是否真有親兵手下,王平還是按例給他留下了親兵的編制。

    將眾人安頓好之後,讓大部分隊友留在營帳中,以免到處晃悠的時候不小心遇上南海隊,三個臭皮匠才隨著詹慕思離開。

    倒不是東海隊謹慎過度,這實在是小心無大錯。雖然這會兒他們都換了一張生面孔,別說是南海隊的人,就連朝夕相處的隊友們都有些認不太出來。但是夢中人身上都有一股無法掩蓋的特殊氣質,不管進入夢境世界多久,依然是有著與原住民們格格不入的感覺。

    所以東海隊的這些個夢中人一旦被南海隊撞見,就算賈軍師一時認不出他們來,也會意識到有一隊陌生的夢中人進入王平軍營,而加強警惕,不利於東海隊後面的行事。

    三個臭皮匠隨著詹慕思進入天山隊的營帳,只見裡面七個夢中人無所事事地或躺或坐。虎妞則癡癡地坐在桌子邊,一手支著自己的小臉,正在呆當中。

    一般的蜀軍士兵斷不敢私闖軍官的營帳,即便有事稟報也是在帳外大聲通報,等待召喚。而王平倒是可以自由進入,但是他與天山隊也是初次合作,天山隊又沒有擁有「社交」技能的夢中人,彼此的關係還到不了這種程度,會讓王平閒著沒事跑來串門。

    所以突然眼見營帳裡進來好幾個人,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幾個天山隊的夢中人立刻轉頭向他們看來。在看見隊長是打頭的那人以後,大部分天山隊員便低頭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唯獨虎妞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偉。

    不過顯然李莎的化妝技術太過於強大了,虎妞只是一開始看著那個「陌生人」身形和張偉幾乎完全一樣,才興奮地站了起來,待到看清對方的面孔之後,便又失望地坐了回去。

    黃志等幾個人立刻曖昧地看著張偉,也不急著說正事,只是靜靜地等著他做出決定。

    猶豫了好一會兒,張偉最終還是開了口,「傻丫頭,是我。」

    雖然兩個人說話的機會不多,但是虎妞還是立刻認出了張偉的聲音,或許是夢中人見到的怪事比較多吧,她立刻就接受了張偉「變臉」的事實,立刻一個虎撲就要躥進對方的懷裡。

    張偉自然是不能讓她「得逞」,趕緊伸手按住虎妞的肩膀,讓她和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實話,張偉的育沒有問題,性取向更沒有問題,讓這麼一個身材性感的少女撲進自己的懷裡,難保不會有點什麼遐想,甚至導致生理上的反應。

    這樣一來,他苦苦與虎妞保持的一點點距離將不復存在,他也無法再抗拒這個女孩的熱情。

    若是沒有這個該死的夢境世界,或許他會願意與這麼幹熱情如火的女孩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這會兒他所知道的事實卻是所謂的「現實」世界都不是真實,他又如何能夠與這個女孩攜手一路走下去。

    玩弄對方感情這種事他更是做不出來,而且就算是換做一個花花公子來到了這麼一個凶險的世界裡,恐怕也沒多少心思繼續自己的泡妞「事業」。

    人總是要先能活下去,才能有所追求,這可是比什麼愛情還是面包更加現實的東西。

    至於那種「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浪漫主義,很抱歉,恐怕大部分人還沒有這麼高的覺悟。

    所以張偉現在只想活下去,活著找到這個世界背後的秘密,活著脫離夢境世界的操縱。當然,他也希望虎妞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兩個人能夠脫離這個該死的地方,在真正的現實當中再次相遇,他不介意與對方在一起。甚至可以表現得更加主動一些,給女孩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算是償還此時欠下的感情債。

    最難消受美人恩

    「丫頭,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張偉憋了半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虎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就喜歡看著張偉這種不知所措的憨樣。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張偉在刻意地躲著自己,但是直覺同樣告訴自己,張偉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那麼答案顯而易見了,他是為了自己好,這個鐵血的男人,內心其實還真是溫柔呢

    經歷過數週的夢境世界,實際上連同戰爭夢境和勢力夢境,她等於比在「現實」世界裡多度過了近兩年時間。儘管性格還是那麼的毛毛躁躁,但是虎妞的心理年齡也終於長大了不少,她也不想張偉太過於尷尬,開口說到,「那你們先忙正事吧,忙完以後我們再來切磋和印證武功,爭取這次夢境過後,我們兩個人都能突破a段位。」

    此話一出,詹慕思和司馬富強再也沒有心情討論如何對付南海隊,反而勸說兩人,「你們專心切磋交流吧,對付南海隊的事情有我們三個人籌劃就好了。」

    對於他們來說,張偉和虎妞就是兩支隊伍的頭號戰力,如果兩人能夠順利將戰鬥技能提升到a段位,便能將各自隊伍的實力提升一大截,這可是比什麼對付南海隊更重要的事情。若是對付南海隊的計劃會影響到兩個人的突破,他們甚至可以考慮中止該計劃。

    消滅了眼下的敵人還會有別的,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在夢境世界的路走到了今天,黃志和司馬富強都知道,真正的敵人不是南海隊的賈軍師。或許這人很討厭,不除掉也不行,但是除掉了賈軍師之後就萬事大吉了嗎?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敵人是猛擊世界背後的操縱者,那些將夢中人當成玩物,操縱夢中人生死的未知力量,他們才是真正的Boss。

    能否對抗這個Boss還是未知之數,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追求強大。強大之後未必能夠對抗Boss,但是不強大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在見到Boss之前就倒下了,那麼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活下去

    在愈瞭解了夢境世界的本質之後,司馬富強和黃志的鬥志也愈旺盛起來。為了活下去這個目標,任何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頑石都必須剷除第一個擋道的自然是南海隊賈軍師,就以他作為夢境世界的祭奠,他們要一路走到最後,直到突破夢境。

    這幾個人直到張偉和虎妞去到帳篷外的一處小校場切磋之時,才意識到自己有點亢奮了。

    「好吧,說正事,南海隊有什麼漏洞沒有?對決戰日的偷襲,你們有什麼建議沒有?」司馬富強先冷靜了下來。

    詹慕思拿過幾個杯子,倒扣在桌上,擺出王平軍軍營的佈局。

    司馬富強皺著眉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這個也叫沙盤的話,那實在是太簡陋了,比起自己的「沙盤推演」,詹慕思這個只能算是小孩子搭積木。

    「這是我們的營帳所在,這是王平的中軍大帳,這是賈軍師的南海隊營帳。」詹慕思指著三個倒扣的杯子說到。

    司馬富強很想裝作聽明白了對方的解說,但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開口質詢,「我現在只看出我們和南海隊的營帳中間隔著王平的中軍大帳,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座營帳之間的距離是多遠?而彼此之間又隔著多少座蜀軍士兵的營帳?我可不想到時候分不清楚這些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

    詹慕思尷尬地抓抓頭,「我只是光顧著記憶位置關係了,你問的這些我都還沒調查清楚。」

    眼看著長相「陌生」的東海隊長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趕緊解釋,「沒關係的,這不是離決戰日還有七八天麼,我繼續去探,一定給你個准數。」

    「算了。」司馬富強嘆了口氣。要想沒有「沙盤推演」的詹慕思達到自己的標準,那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帶我在營地裡走一圈,我看過就清楚了。」

    詹慕思聞言繞著他看了一圈,「這個不好辦啊。你身上那股夢中人的氣味太明顯,賈軍師幾百米之外就能聞得到。」

    這也是司馬富強同樣擔心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讓賈軍師知道王平的營地裡出現了一隊夢中人。否則就算認不出他們是東海隊,賈軍師也完全有可能到王平那裡告一狀,說天山隊收留了一些來歷不明的傢伙。

    如此一來,就不是東海隊偷襲南海隊了,而是將要面對整整五千人的兵力,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黃志在一旁看著司馬富強,他自然知道隊長的用意,只有親自走一遭,在腦海中形成整座軍營的立體形象,才能儘可能完美地針對南海隊進行佈局。

    一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夠讓隊長大搖大擺地在王平的軍營裡自由走動,黃志轉頭參觀起了天山隊的營帳。

    天山隊和東海隊一樣,擁有兩名女性夢中人,可是因為需要同時入夢的緣故,他們事實上也是男女同睡一座大帳,有著諸多不便。

    為了照顧虎妞和另外一名女性夢中人,詹慕思在營帳裡用帷幕專門為二人隔了個小間,只能是方便兩名女性更衣打扮之用,防狼能力實際並不強。所幸虎妞是個暴力女,天山隊的男性夢中人或許對她抱有幻想,卻沒有人敢於付諸行動。

    這會兒是晚上,夢境世界的軍營裡沒有什麼娛樂,所以夢中人一般都習慣了早睡。而虎妞和張偉去小校場切磋了,帷幕後面只剩下另一名女性夢中人,顯然就有人不安分了。

    那個猥瑣男假意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哼歌,眼睛卻一直往裡瞄,試圖透過那帷幕邊上的一丁點兒縫隙,儘可能地想要一覽裡面的*光。

    也不知道里面那個女性夢中人是不是正在換衣服,黃志看著那猥瑣男口水直淌的模樣,突然眼睛一亮,對著他叫到,「這位兄弟,能否麻煩你站起來一下?」

    看得正入迷的猥瑣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以為黃志想要揭自己偷窺女隊友的事情。「干……幹嘛?」

    「沒錯,就是你了」黃志很滿意地把猥瑣男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猥瑣男驚駭地摀住自己的下面,顯然他在偷窺的過程中不小心起了男性正常的生理反應。

    黃志對他可沒有興趣,早已轉頭回去看著詹慕思,「詹隊長,把這個傢伙借給我們用用。」

    詹慕思也是個聰明人,看了看猥瑣男,又轉頭看看司馬富強,頓時明白了過來,「兩人身材果真很像,你是打算讓馬強扮成『猥瑣男』吧?」

    司馬富強這會兒也注意到那個嘴角掛著口水,褲襠隆起鼓包的猥瑣男,不由得眉頭直皺。這個傢伙好歹長了那麼大的個兒,形容卻是如此的猥瑣,若不是為了不讓賈軍師現軍營裡還有其他的夢中人,要他扮成這傢伙,那真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

    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黃志立刻轉身回東海隊所在的營房,把李莎給叫了來,現場讓她為司馬富強化妝,按著猥瑣男的標準來進行。

    不一會兒,李莎跟著黃志進入天山隊營帳,端詳了兩人許久,有些為難地說到,「兩人臉型和五官差得比較多,怕是很難把隊長扮得和他一模一樣。」

    司馬富強想了想,不以為意地安慰她,「沒關係的,現在天色很黑,扮得不像也沒關係。而且我們也不一定就那麼巧會遇上南海隊的人,主要還是求個安穩而已。」

    既然隊長都說沒問題了,李莎也就不再強求百分之百的相像,只是儘可能地把司馬富強按著猥瑣男的模樣改扮。就算是這樣,一會兒之後,一個猥瑣男二號栩栩如生地展現在眾人眼前。雖然達不到雙胞胎的程度,但至少像是親兄弟。

    「好了,出」司馬富強有「夜視」能力,晚上同樣能夠看清這座小小的軍營,而且還能避免被南海隊看清自己不是猥瑣男。

    「等等」詹慕思在身後叫住他,「第一,你個小嘍囉,怎麼可以走在我前面呢?第二,你走路的姿勢太有氣勢,怎麼看都不像猥瑣男。正版的那個,你過來走幾步給馬隊長看看。」

    猥瑣男雖然被人叫著自己的不雅外號,而感到有些鬱悶,但還是乖乖地在司馬富強面前走了一圈。別看他和司馬富強一樣是個大高個,身材魁偉,但是走路的姿勢就和他的臉一樣猥瑣,就像小七行竊時的走路姿勢,探頭探腦的,沒個好人樣。

    司馬富強再度嘆了口氣,猥瑣地跟在詹慕思身後出去了,活像跟著鬼子進村的漢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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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3 19:01: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夜 暗襲南海隊(四)


    接下來的幾日,詹慕思繼續留意著南海隊的一舉一動,以便隨時調整作戰計劃。

    而張偉每天從早到晚和虎妞泡在一起,通過大量的切磋以鞏固新獲得的技能擴展,確保能夠為夢境世界所認可,順利地晉級a段位。

    東海隊其他人則整天窩在營帳裡,雖然有些憋悶,但是只要熬過這幾天,當街亭百畝原山頂上的馬謖終於熬不住缺水帶來的痛苦,他們也就能解脫了。

    雖然曉風一直抱怨這是變相的坐牢,但是相比之下,山上的蜀軍缺乏飲用水,日子可就要難過得多。所以當司馬富強讓他在沒水喝與不得外出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他還是很理智地選擇了後者。

    過了兩天,司馬富強自己也覺得有些憋悶,便利用特權讓李莎將自己改扮成天山隊猥瑣男的模樣,打著要和詹慕思去探查情報的理由,頂替了那個倒霉的傢伙外出走動。

    黃志倒還好過些,有李莎在身旁陪著,這幾天「牢」還是坐得的。

    窮極無聊的曉風終於是突奇想,將一張草蓆偷偷裁成五十四張,竟是做出了一副草蓆撲克,和殘月、午陽一起玩起了斗地主。午陽不愧是正牌的農民兄弟,鬥起地主來那叫一個狠,打得曉風、殘月兩人沒脾氣。

    轉眼間又是五天時間過去,街亭之戰也終於到了決戰時刻。

    這天凌晨,耐不住乾渴的馬謖打算趁夜下山突圍,可是他也不想自己面對的是五子良將中最擅巧變的張合,哪能被他這小小的伎倆矇混過關,早已伏兵山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連番遭遇挫折,這個紙上談兵的傢伙終於亂了最後的方寸,竟是進退無措,慌了手腳。他沒有組織任何有效的抵抗措施,只是任由手下士兵們毫無配合地各自為戰。不到半個時辰,蜀軍先鋒軍就已經徹底被張合打散了建制,開始向著關隴道的西面潰逃。

    眼見形勢已經徹底失控,早已失了方寸的馬謖更是無計可施,只得隨著手下的敗兵一路西去。過了街亭往西數里之遠,便是王平選擇的駐地,易守難攻。他本來還想收攏殘兵以抗拒張合的追兵,誰想馬謖軍敗像已成,若是他執意要介入的話,不但救不了對方,反而會把自己的陣型給沖散了。

    王平思忖再三之後,最終決定堅守自己的陣地,不去和馬謖的敗兵摻合。他的選擇可謂是蜀軍在街亭之戰中唯一正確的決定,也避免了全軍覆沒的悲慘結局。

    當張合追兵趕到此處時,看到王平的好整以暇地列陣於關隴道一側,唯恐對方有埋伏,便放棄了繼續追擊的打算。對於張合而言,拿下街亭,重新打通關隴道,他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實在沒有必要節外生枝,給自己找麻煩。

    直到張合收兵返回街亭,王平這才松了口氣,下令自己所部開始拔寨,隨後有序地緩緩撤退。

    要說正常夢中人的街亭之戰,到了這一會兒也算是有了個圓滿的結束,只要等到這一晚來臨,回到帳篷裡倒頭一睡,明早醒來的時候便是現實世界。但是對於東海隊和天山隊的夢中人來說,他們所謀劃了十日之久的針對南海隊的計劃,這會兒才剛要開始。

    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的黑暗,知道這個道理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能夠在吃虧之前便引以為戒的人卻沒有幾個,包括了南海隊的賈軍師。

    王平率軍緩緩地沿著關隴道一路向西退卻,經過數十里的急行軍,收攏了近萬名馬謖手下的散兵游勇。雖然這會兒他又勉強湊起了一支成建制的軍隊,但是要回頭重新拿下街亭已是不可能,唯有繼續往西退卻,與諸葛亮的大軍會合,在曹真大軍趕來之前,從祁山道往南退回漢中。

    這一路奔走實在是人困馬乏,入夜之後,眼看著張合確實沒有追來,王平便下令原地下寨休息一晚。

    蜀軍士兵一部分忙著搭建臨時營地,一部分開始生火做飯。與此同時,作為決策層的高級軍官,詹慕思也接到了王平手下傳令兵的通知,讓他過去中軍大帳參加戰後的評議。

    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內,天山隊長向著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打了個顏色,便帶著隊友們往王平那裡趕去。同樣的,在營地的另一個方向上,賈軍師也帶著南海隊的夢中人們往營地中央過來。

    王平治軍可謂井然有序,除了新收容的馬謖殘兵另有安排,自己所率的人馬依然是按原先的位置布營。也就是說,南海隊的營帳依然和在街亭時的位置差不多。

    連同那名魏軍死士,東海隊一行十人假冒成一隊巡邏兵,向著南海隊的營地方向慢慢地巡邏過去。片刻之後,他們便來到了南海隊的營帳旁邊。

    因為賈軍師的侍中身份,南海隊的營帳很好認,被拱衛在一圈普通士兵的營帳中央,正有數名蜀軍士兵在幫他們支起帳篷,眼看著便要完工。

    司馬富強領著這支假冒的巡邏隊稍微看了幾眼,確定這些人還要好一會兒才能離開,便正能裝模作樣地接著巡邏。

    往前又走了數十米遠,眼見周圍無人注意,夢中人們便掉轉了一百八十度,又原路往回巡邏過來。

    又一次靠近了南海隊的營地,這回眼見那座營帳已經搭好,幾名飢腸轆轆的蜀軍士兵也趕緊往吃飯的地方趕去,南海隊的營帳周邊進入短暫的無人看管狀態。

    司馬富強正準備帶隊進入這處營區,卻在這個時候,一隊正牌的巡邏隊從與東海隊所行走的線路相垂直的方向上走了出來。他心中暗道一聲「糟糕」,這幾天他與詹慕思四處走動,便是要摸清蜀軍的巡邏隊活動規律,以便在行動的時候避開他們。

    本來東海隊第一次如果南海隊營帳時,只要裡面沒人,就可以在不被正牌巡邏隊注意到的情況下順利進入該處營區。可是因為營帳還未搭建好的緣故,他們不得不多往前走了一段再折回,這下子剛好迎頭撞上一支正牌巡邏隊,眼看著計劃就要敗露。

    正牌巡邏隊的帶隊什長顯然是知道蜀軍的巡邏安排與路線的,在此處遇見一支面孔陌生的巡邏隊絕非正常現象,當即就要過來盤問。

    司馬富強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殺人滅口,否則該如何應付對方的盤問。只是這麼一來,一支巡邏隊的失蹤只會讓蜀軍意識到有敵人混入營區,從而引起各方面的警惕,勢必導致對付南海隊的計劃全盤失敗。

    「別緊張交給我來應對。」黃志拉了隊長一把,自己迎前一步。

    正牌巡邏小隊的領隊什長正待開口盤問,黃志卻搶先開口喝問,「爾等哪一營的?此處為賈侍中大人的營房,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靠近」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司馬富強在心裡偷偷地嘀咕著,「也就士心敢這麼幹啊」

    對方什長顯然被黃志的大呼小喝給嚇住了,他也知道賈侍中大人地位很高,不好相處。若眼下這些人是賈大人安排的衛兵,如此張揚倒也是說得通。他只得先行向對方說明自己的身份是輪值的巡邏隊,然後才怯生生地問到,「這麼些天來也不曾見過賈侍中大人安排衛隊巡邏,怎麼今日卻……」

    黃志不等對方說完,便擺出一副和善的面孔,同時動了「社交」的「親切」效果,小聲地以只有對方能夠聽見的聲音說到,「兄弟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賈大人說今日大軍新敗,唯恐曹賊軍隊隨後趕來,非得讓兄弟們在他營區附近巡邏走動,如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第一時間稟報於他。」

    對方什長被黃志快的變臉能力唬得一愣一愣的,立刻便接受了他的這兒說法,也和善地點點頭,「兄弟們不容易啊,奔波了一天也沒能夠歇息。」

    「彼此彼此,回到漢中以後,有機會大家一起喝酒。」黃志親切地拍了怕對方的肩膀,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繼續巡邏,自己卻和東海隊的夢中人們在原地目送對方離去。

    直到這隊正牌巡邏隊消失在下一個轉角處,司馬富強才松了口氣,也顧不得誇讚黃志的機變,趕緊讓大家進入南海隊的營帳裡準備稍後的伏擊。

    這會兒天色已經漸漸地昏暗,正是有利於小七動「潛行」的良好條件,司馬富強便讓他在南海隊營帳外面潛伏下來。由於身處蜀軍營地,東海隊並不敢奢望全殲南海隊,而是抱著能殺一個是一個的目標。所以對於小七的戰鬥力,大家也沒有多高的要求,只讓他相機行事,若是有機會便出手,實在不行也就罷了,要的是確保自己的安全。

    至於擁有「敏捷」的曉風,營帳裡有限的空間也不利於他的揮。反正這會兒夜色漸暗,司馬富強也讓他到外面找個陰暗的角落躲藏起來,到時候同樣是見機行事,爭取多給南海隊造成殺傷。

    餘下的八人則全部進入南海隊的營帳。那名魏軍死士只是來湊人數的,這會兒基本上派不上用場,黃志便讓他在帳篷一角待著,到時候能不能揮作用都無關緊要,能不能保住性命就更是顧不得了。

    作為團隊最強的兩個戰力,張偉和殘月分守帳篷入口兩側,準備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黃鶯和午陽則退守二線,配合前排兩人行動,務求對南海隊夢中人造成一擊必殺的效果。餘下三人各拿一把手弩,虎視眈眈地盯著帳篷的幕布。

    由於不知道蜀軍的戰後評議要持續多久,事實上東海隊只能是耐心地在營帳裡等待,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人覺了。

    大約十來分鐘過後,營帳外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眾人趕緊捏緊了手中的兵器,隨時準備給南海隊予致命的打擊。

    殘月高舉著手中的大錘,隨時準備砸下去,可是舉了好一會兒,直到手酸了,也不曾有任何一人進入這座營帳。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小聲問到,「是不是他們啊?難道我們暴露了嗎?」

    由於營帳裡並未點亮燭火,內裡是一片的漆黑,張偉並沒有注意到殘月已經舉了半天錘子,只是同樣小聲地回答他,「是這個營區其他營帳的蜀軍士兵吃完晚飯回來了。」

    殘月聞言才懊惱地將大錘放下,痛苦地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胳膊,嘴裡抱怨著,「浪費感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營帳外面再度傳來一串腳步聲,聽起來是直衝著這裡過來的,不過卻是只有一人而已。

    眾人還在納悶這是怎麼一回事,營帳的幕布已經被人掀開,一名手持火燭的蜀軍士兵走了進來。

    殘月趕緊再度舉起大錘,卻不知道是不是該砸下去,因為此人顯然不是東海隊的目標。

    張偉倒是乾脆一些,一把抓住那名被眼前一群身著蜀軍軍服的陌生人嚇呆了的士兵,「你是何人?來這裡幹什麼?」

    蜀軍士兵被張偉揪著衣領,看著對方手指上伸出一支如同琉璃般晶瑩剔透的指甲,指甲尖端卻在燭火的照映下閃爍著滲人的寒光。他的雙腳直打哆嗦,手中的火燭也掉落在地面,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是來,來給大人的,的營帳點,點上燭火的。」

    掉落在地面上的燭火熄滅,帳篷裡瞬間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獨聽見那名蜀軍士兵驚恐而急促的呼吸聲。

    「現在怎麼辦?」張偉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對此人下死手,只能是讓隊友們來出主意。

    眼下他們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放走這人的話,計劃必然會敗露,可是殺人滅口的話,同樣有可能引起蜀軍的注意。

    經過再三的考慮,司馬富強還是咬了咬牙,「殺,但是別弄出血來」

    這會兒也只有滅口一途了,蜀軍並非一時半會就能現少了一個人,而且就算現人沒了一個,也未必會想到南海隊的營帳裡有伏擊的敵人,所以賭這一把的贏面較大。至於司馬富強不讓張偉割喉,那是為了避免血腥味散播開來,誰知道南海隊裡面有沒有哪個夢中人鼻子的嗅覺特別好,所以還是安全第一。

    「明白」張偉乾淨利落地將那名手腳軟的蜀軍士兵擰斷了脖子,隨手把屍體扔到營帳的一角去。

    南海隊的營帳裡又陷入了長時間的寧靜,殺過一人之後,大家的心態反而平靜了許多。都是出生入死的老戰士了,什麼樣的腥風血雨沒有經歷過,他們剛才是有些緊張過度了。

    又過了半晌,從打更來判斷,時間到了頭更,也就是晚上九點,東海隊的夢中人不由得後悔自己來得太早了,連晚飯都沒吃上,這會兒已經有好幾個人肚子在「咕嚕嚕」地表示著抗議。

    就在這時候,帳外再度傳來一大串腳步聲。如果不是蜀軍現失蹤一人前來尋找,那麼這回來的應該就是南海隊了。但是不管來人是誰,這一次的動手在所難免。

    張偉趁著對方還有一定距離,小聲地對隱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是否有人睡著的隊友們小聲地說了一聲,「大家精神點,準備動手」

    營帳外面,處於「潛行」狀態的小七若非春天的晚風還帶著點涼意,那可是真的快要睡著了。眼看著南海隊出現在營區裡面,他握緊了手中的匕,全身的肌肉也都繃緊了。同時他將目光轉向遠處的一片暗影,據他所知,曉風便藏在那裡。

    別看曉風的距離遠,他若是一旦動了「度」效果,幾乎是一眨眼便能衝到任何一名南海隊的夢中人身前,只會比潛伏於近處的小七更早得手。

    賈軍師一路走來,一邊和旁邊的幾名隊友不知說些什麼事,稍稍地處於靠後的位置。兩名長得像打手的夢中人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在前頭快步地向著他們的營帳走去,看來他們等賈軍師做戰後評議也等得累了,急著回帳篷休息,以便返回「現實」世界。

    那兩人一前一後地掀開營帳幕布走了進去,嘴裡嘟囔了一句,「該死的,好黑」隨後便沒了聲息。

    賈軍師看著那漆黑的營帳,突然心中莫名地一顫,大喊一聲,「別進去就地防禦」

    以往就算南海隊去參加軍議,營帳裡都有蜀軍士兵幫忙點起火燭,斷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大帳漆黑一片,顯然是有問題。

    其他隊友早已習慣了聽從他的指令,聞言立刻駐足於帳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進入。

    「大牛,二牛你們還好嗎?說話」賈軍師叫住了隊友後,又對著營帳裡面大聲地呼喚。

    從這兩人的稱呼可以看得出來,他還一直很懷念上一任隊長水牛,所以才給新人取了這麼個外號。營帳裡沒有任何一聲回應,顯然這兩個人已經是活不成了,賈軍師的臉色立刻跨了下去,捏緊了拳頭。

    「一定是該死的東海隊」他不認為天山隊詹慕思有這麼大的魄力在蜀軍營地裡對自己的隊伍動手,而在三國主線戰爭夢境裡,他能遇到的敵人必然就是死敵東海隊。

    不管這個猜測是否正確,眼下南海隊已經損失了兩個人,而對方依然是滿員。若是不依靠蜀軍的力量,南海隊只能面臨團滅的危險。賈軍師並不是迂腐的人,立刻讓隊友們向自己靠攏過來,一邊向身邊的另一名隊友交代,「大嗓門,你趕緊呼救,就說有魏軍奸細混入營地」

    那個叫做「大嗓門」的夢中人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舉頭對著天空張開嘴,「敵襲有魏軍混入營地來救援」

    營帳裡的東海隊在偷襲消滅了南海隊兩人之後,聽到賈軍師在帳外的呼喊聲,便知道對方已經意識到了營帳裡有埋伏。

    張偉當機立斷地向隊友們下令,「午陽,劃開營帳後面,我們準備撤退所有人用手弩向帳外射擊一輪,能殺一個算一個,通知曉風和小七撤退」

    小七眼見著南海隊兩人消失在營帳內,而其他人卻突然聚成了一團,這下子可就不方便他行事了。正在猶豫間,身側南海隊的營帳突然被劃開了一條口子,師父張偉從裡面探出頭來,小聲地說到,「小七,你先撤,往東面走,去下午我們預定的地方」

    對於師父的話,小七自然是不會去違背的,更何況是撤退的指令。他立刻貓著腰往身後的黑暗隱去,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大嗓門」那如雷的吼聲,嚇得他差點脫離「潛行」的狀態。

    就在這時,數支弩箭呼嘯著穿透了營帳的幕布,直向著南海隊的夢中人們射來。只是因為他們在賈軍師的預警下都做好了防備,至少身體的要害都處於必要的保護之中,因此這些弩矢只不過是射傷了其中兩人,並未取得更好的效果。

    另一邊曉風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固然有著驚人的度,可是「度」技能和「頑強」、「蠻力」一樣普遍,幾乎每支夢中人隊伍都能找到一個。對方這會兒已經做好了防備,他就算衝出去,也很難撈得好處,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南海隊的營帳,由於角度的問題,他看到了隊友們從營帳背後一個接著一個地鑽了出來,隱約還有人在向著自己這邊揮手,示意自己撤退。

    「倒霉,沒撈著一點好處」在心裡抱怨了一句,曉風繞過營區,向隊友們會合了過去。

    這時候,附近的蜀軍們都高舉了火把向南海隊的營帳靠攏了過來。眼見著人多了,賈軍師才讓一名蜀軍士兵舉著火把去看看營帳裡的情況。

    片刻之後,那名蜀軍士兵毫無損地走了出來,「報告賈侍中大人,營帳裡現三具屍體,帳後開了個裂口,想來奸細應該是跑了。」

    「啊」賈軍師憤怒地向天怒吼,「士心,人韋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獵手』,定位我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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