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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書樓...
李燕語仔細聽著,悠然的慢慢晃著上身,凝神想了想吩咐道:
“春杏是個能幹、也願意出頭的,這院子裡的粗使丫頭婆子,就交給她管著,把文杏調進屋裡來侍候著,幫幫你和小羽,那個小桃,不要約束她,只管讓她到處跑去,咱們就靠她傳話遞話了,小芳別讓她再出去了,就在院子裡做些粗活吧,小葉倒是個難得的,你對她好些,這個先留著,再看一陣子,能用也不可輕用。”
小翎抿嘴笑著,
“我和小羽也是這個意思呢,我知道了,二奶奶放心,我聽了什麼好玩的事兒,就回來說給二奶奶聽。”
這小桃果然是八卦之王中王,整個周府,簡直就沒她不知道的八卦事兒!李燕語天天聽著小翎轉過來的桃氏八卦,只聽得樂不可支。
什麼二爺的好學有才啦,若不是跛了腳,考狀元那簡直就是探囊取物,什麼大爺能做吏部員外郎靠的是福寧親王啦,什麼三爺的親事又黃了啦,不過這回是夫人不肯了,什麼老爺昨晚上又被夫人罵啦,什麼夫人最喜歡吃林姨娘親手熬的蓮子茶啦,什麼大奶奶娘家兄弟又納了個姨娘啦,什麼大奶奶又要克扣哪一處用度啦,什麼茶水房的蓮花兒被她娘許給外院的如喜,她死活不願意啦
這八卦從周府一直八到京師,福寧親王妃又到抱樸寺求子去啦,這福寧親王妃事事如意,就是生不出孩子,李燕語聽到這裡,就笑噴了,這個時代的女人,又是親王妃,生不出孩子還能叫事事如意?
還有什麼魯國公家六少爺跟人打賭輸了,在萬花樓扮女子唱戲唱的滿城哄動啦,左丞相家四少爺騎馬摔斷了腿啦,府尹家大少爺養的外宅被大奶奶帶人砸個稀巴爛啦,什麼寧海侯趙家七少爺捧花魁,說好的親事被人家退回來啦
李燕語興致十足的聽著種種八卦,原來這個世間,民風如此開放,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刻板保守。
日子在八卦中歡快的滑過,大劉經過一個多月謹慎的不能再謹慎的細看打聽,終於看中了東榆林巷裡的一家針線鋪子,主家年紀大了,想把鋪子頂出去,老倆口回鄉養老,這針線鋪的生意雖說不是十分的興旺,可也很說的過去,鋪子後頭還連著座一進的小院,三間正屋,左右各兩間廂房,價錢極是公道合適,李燕語聽了大劉嬸子的描述,也不多問,她連大門都沒出過,對外頭一無所知,問也是白問,只立即讓小翎開箱取了銀子出來,交給大劉嬸子吩咐道:
“大劉叔是個極謹慎的,他既說好,那就必定不會錯,既是針線鋪子,不如你也跟過去看著去,針線繡樣什麼的,你倒比大劉叔更懂些,跟大劉叔說,放開膽子做就是了,還有,”
李燕語頓住話,仔細想了想,看著大劉嬸子接著說道:
“那鋪子後頭既有院子,你看看,要不就搬到那裡去住,一來照應生意便宜,二來你也好時時看著孩子。”
大劉嬸子綻放出滿臉歡喜,一時歡喜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連聲答應著,收了銀子,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爬起來剛退出了門,又急忙奔進來,滿臉笑容的說道:
“看看我,歡喜的糊塗了,大劉說了,每月初一讓我進來和二奶奶報一報帳上的事。”
“倒也不用每個月報,跟大劉叔說,把帳做清楚,半年報一趟就夠了。”
大劉嬸子連聲答應著,抱著懷裡的銀子,如同抱著剛出生的嬰孩般小心的出去了。
李燕語躺在炕上,悠悠閒閒的晃著腳,細細思量了半晌,這針線鋪子倒是正好,雖說掙不了大錢,可勝在穩妥,她不想發大財,也不能發大財,她得處處低調著,太出彩了,就出事了,就是禍端,就這麼著,安安份份的過日子,細水長流的掙些小錢,低調是王道啊!
周守哲自從領了差使就忙碌得不堪起來,連帶著整個周府都忙碌無比,大奶奶和夫人外面的應酬也驟然多起來,可雖說忙,一家人的精神卻好的不行,老爺開始以老太爺自居,琢磨了一陣子,讓人買了幾籠子畫眉、鸚鵡回來,看樣子是要做個愛鳥的老太爺了,夫人讓人添了不少時新的衣服首飾,她如今應酬多了,可不能失了體面。
大奶奶裡裡外外的忙著,打點著大爺外頭應酬的衣飾、賞人的荷包,上官、同僚、下屬間要過往的禮節禮物,既不能顯得張揚,又不能露了寒酸,這中間極費心思,家裡大大小小的事也多出不少,裡裡外外要整肅,正廳偏廳、裡廳外廳、書房暖閣都要重新安置布排,又要體面又要雅致,還要透著世家的底蘊,僕從們要再調教,要不亢不卑、要言語雅致
整個周府上上下下忙得誰也沒空再想起李燕語來,至於周守信,因了周守哲的教訓,對靜心院恨不能聽也不要聽到,更不會靠近靜心院半步了,李燕語這日子過得越發舒坦。
既有了每個月二十兩銀子的月錢,就不用再自己掙錢貼補日常用度,無論小翎怎麼說,李燕語再也不肯掂針拿線,每天吃飽睡足了,就是看閒書,看書的時候多了,這書就不夠看了,手裡的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李燕語越來越無聊,要再拿錢去買,李燕語肉痛著不大願意,這書,一來極貴,二來麼,周府必定存著不少書的,自己再去花銀子買,那也太虧了!
李燕語和小翎小羽嘰咕著,讓兩人去打聽這周府藏書的事。
這事簡單,又有小桃在,沒兩天,這事就打聽清楚了。
周府裡,三位爺院子裡設的都有書房,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內書房,一個外書房,內書房名義上是老爺用著的,其實老爺一年到頭難得過去幾趟,唉,原來這誠意伯周老爺,是個不讀書的!
外書房說是書房,卻是幾位爺說話待客之處,三位爺自己的小書房不說,內外書房,都放了些書,不過照李燕語看,這些書,都是用來充門面的,必定都是些經史之類最沒意思的東西。
除了這些個書房,周府裡果然是有個藏書樓的,叫玉枕閣,在前院最靠近內院的一個偏僻角落裡,這玉枕閣共有三層,說是裡面的書極多,三層都堆的滿滿的,由一個姓馬的婆子領著差使,每天帶人打掃除塵,這玉枕閣是周府最寥無人寂的去處,除了這姓馬的婆子,平時根本就沒人過去,真讓人想不懂,這周二爺連書樓都不去,好讀書好的哪裡?
李燕語大喜,細細盤算了兩天,掂量了無數回,叫了小翎進來,吩咐她悄悄去趟大奶奶那裡,若找得著沒人的空兒,就請大奶奶示下,自己想去玉枕閣找些書看可合適,若是有人,只說過去給大奶奶請安就是。
鄭大奶奶聽了小翎的話兒,未置可否,只笑著將小翎打發了回去,晚上和周守哲道:
“就讓她去吧,總得有點事做做打發打發時候,再說,二爺是個愛讀書的,若是她能多讀幾本書,往後也能和二爺說到一塊兒去,你說,她這要去玉枕閣看書,是只想著打發打發時候,還是有旁的心思?這二爺愛讀書,可是滿府都知道的事!”
“不管哪樣,都好!讓她去吧。”
周守哲翻看著手裡的公文,隨意的揮著手說道,鄭大奶奶笑著應了,細細盤算了一晚上,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鄭大奶奶侍候著周守哲出了門,才帶著丫頭婆子,往正院給鄒夫人請安去了。
正屋裡,林姨娘早就到了,正側身坐在榻上,侍候著鄒夫人喝蓮子茶,鄭大奶奶上前請了安,滿臉笑容的贊歎道:
“姨娘這份孝心,真是讓人心服,這蓮子茶可是極費功夫時候的,又要現做現吃,姨娘這麼早就送進來了,豈不是半夜就得起來熬上了?!若是一天兩天也就算了,竟能天天如此,真真是難得!”
林姨娘臉上閃過片紅暈,正要說話,鄒夫人將手裡的蓮子碗遞給林姨娘,看著鄭大奶奶,笑著說道:
“孝不孝順的不在這上頭,她也沒別的事,就熬個蓮子茶,能有什麼難得的?!倒是你,又要打點守哲裡裡外外的事,又要管著家,還要帶孩子,這是大孝順。”
“母親誇的我都站不住了。”
鄭大奶奶接過丫頭手裡的濕帕子遞過去,笑著答道,林姨娘悄悄站起來,往後退了半步,鄭大奶奶侍候著鄒夫人淨了手,笑著說道:
“說到守哲,正要和母親商量件事,昨天守哲讓人去玉枕閣尋本書去,找了半天,竟亂得沒能尋出來,說是玉枕閣裡頭的書都堆到了一處,亂的沒個法子,守哲昨天生了半天氣,我想著,這玉枕閣裡的書,得尋個識字讀過書的人,好好花些功夫理出來才好。”
“這是正理!守哲往後看書用書的地方多得很呢,那個書樓,多少年也沒人管過了,你細細挑個人,花些功夫,好好的理一理去。”
“嗯,昨晚上我細細想了一遍,下人裡頭,又要識字又要讀過書,還真沒個合適的人,我想著,要不讓二奶奶過去理那書樓去,二奶奶也讀過幾本書,她也正好空著,母親看呢?”
鄒夫人微微擰著眉頭,細細想了想,慢慢點了下頭,
“也好,玉枕閣是個安靜的地兒,離靜心院也近,那書樓,就交給她管著吧,也不用添人,不急,慢慢理起來就是,她也有的是時候。”
林姨娘看了看鄭大奶奶,又轉頭看著鄒夫人,笑著說道:
“我以前聽父親說過,這理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很有些學問才成呢,不然把經書歸到集部,把史書放到子部,可就越理越亂了。”
“這理書還有這許多講究?倒是我沒想周全,我還當識字就行了呢,說到很有些學問,這可就更難了,滿府裡,有很多學問的,除了老爺和三位爺,也就是姨娘了,老爺和三位爺都忙的不行,自然沒空理那書樓去,若是照姨娘這說法,這書樓就只好交給姨娘去整理了,要不姨娘看”
鄭大奶奶看著林姨娘,似笑非笑的說道,林姨娘紅漲著臉,求援般看向鄒夫人,嘴裡急急的解釋道:
“我不過聽父親說過一回,許是我聽錯了,還是大奶奶想的周全。”
“好了,她哪有空兒去理那些書去,守信是個難纏的,他的事兒又多,就讓二奶奶去吧,她理的,她能找到就行了,不用那些講究,以後守哲要找什麼書,你就打發婆子讓她去尋出來就是了。”
大奶奶也不看林姨娘,笑著應了,陪著說了幾句話,就告退出來,帶著眾丫頭婆子,往前面議事廳去了。
出了正院,秋彩上前半步,挨著鄭大奶奶,低低的說道:
“剛庫房的宋婆子說,昨天大奶奶出去的時候,夫人讓人開了東庫,抬了兩只裝著古玩字畫的大箱子,放人送到了林姨娘院子裡,晚上夫人又把她叫進去,讓她把這兩箱東西從帳上消了,添到林姨娘嫁妝單子裡去了。”
鄭大奶奶猛的頓住腳步,臉色冷冷的站了片刻,低低的‘哼’了一聲,才緩步繼續往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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