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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全副武裝
顧雲興沖沖地拉著夙凌走到倚天苑前,推開院門,顧雲立刻愣在那裡。院內原來可以遮天蔽日的大樹依舊立在那裡,只是樹葉已經掉了大半,光禿禿的枝幹看起來既蒼涼又可笑,而那些倖存下來的樹葉,還被包裹在冰裡,融掉的水還一滴滴地往下掉。院內就像是正在下雨一樣,草坪的慘不忍睹早在預料之中,最讓顧雲抓狂的是,院子裡的冰塊加上積水,足足有半米高,冰水正沿著門檻一點點地往外溢。
顧雲僵在院前,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夙凌笑道:「你確定要進去?」
「天哪,它到底做了什麼!」她以為花廳已經很慘烈了,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小巫見大巫。再看一眼還被冰覆蓋的窗欞、門框,顧雲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屋內的情況只會更糟,哀歎一聲,苦笑道:「我今晚要住哪兒?」這院子十天半個月都不能住人吧?
冰水流淌下來弄得地上濡濕,夙凌牽著她往後退了幾步,低沉的嗓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特意拉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放心,我會安排好你的住所,如果你想住凌雲閣的話,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瞪著夙凌調侃的黑眸,顧雲氣不打一處來,會搞成這樣都是他的錯,他要是一開始就和她說明白,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心裡氣悶,又不能把夙凌怎麼樣,顧雲猛地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將弩塞到他懷裡。
走到院前,拔出腰間的冰煉,顧雲惡狠狠地說道:「冰煉!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把倚天苑恢復原樣,不然你就死定了!」
劍身白光微閃,顧雲才不理會它的抗議,低叫道:「快點!」眼光掃過夙凌帶笑的眼,顧雲秀眉輕佻,又對著冰煉溫柔地笑道,「當然其他地方你可以不用管。」她就不相信離倚天苑不遠的凌雲閣能倖免於難,說不定現在院子裡也同樣可以養魚!
夙凌臉色一僵,這女人報復心還真重。
顧雲下了命令,冰煉也只能從了,螢光由劍身而發,顧雲感受到冰煉的劍身劇烈顫抖,一道強勁的力震得她不得不放手,冰煉從她手中滑出,停在院落正中央,劍身順時針旋轉起來,隨著它的旋轉,地上的水滴還有未融化的冰塊都隨之飛旋,如龍捲風一般,一時間院內狂風大作,顧雲被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手腕上一暖,她被輕拽著後退了幾步,夙凌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他並沒有將她抱在懷裡,只是擋在她前面。顧雲微微抬頭,夙凌背對著她,高大的身體擋去了不時飛濺的水花和碎冰,顧雲很少躲在男人的身後,原來被人這麼默默地護著,心會暖暖的。
狂風過後,剛剛還水患的院落居然乾爽得一滴水也沒有,冰更是無影無蹤,雖然草坪還是被毀了,樹葉也所剩無幾,不過比起剛才,真的好很多,目前倚天苑絕對是將軍府中感覺最舒服的地方。
回過身,看著背後微低著頭的女人,夙凌低聲哼道:「你也太狠心了,好歹讓它把凌雲閣也收拾收拾吧!」冰煉該死地非常聽話,變得乾爽的真的僅僅只有倚天苑而已,出了院門一步,地都是濕漉漉的,這一人一劍還真是絕配!
顧雲側頭看來,院子裡確實幹淨了不少,冰煉估計是累壞了,靜靜地躺在院中的石桌上。越過面色不佳的夙凌,顧雲拿起冰煉,輕拍著冰冷的劍身,笑道:「冰煉,辛苦了,休息吧。」回頭迎視著夙凌類似哀怨的眼神,顧雲哈哈大笑,「你不是有赤血嘛,放一把火,什麼冰都融化了,最好全燒了,乾淨!」叫他剛才幸災樂禍!哼!
「末兒——」微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危險。
顧雲剛才還帶著笑容的臉立刻一沉,「停,我說過不要叫我末兒。」夙凌黑眸中流光一閃,再要開口,顧雲又立刻叫道,「也不要叫我夫人!」
她似乎對末兒這個稱呼深惡痛絕,他才叫了一聲,她全身的刺都快豎起來了,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好笑地搖搖頭,夙凌不再逗她,低聲回道:「好,雲。」
顧雲暗暗懊惱,為什麼夙凌叫她雲的時候,她的心總會微微地震一下,什麼時候她的心也變得這麼敏感了,掩飾似的趕緊抓緊冰煉,顧雲轉身進了屋內,把夙凌一個人晾在院內。夙凌有些莫名,她在生氣嗎?女人的心思真的讓人難以琢磨。
夙凌進了屋內,裡面的情況比外面更好些,除了昨晚冰煉撞壞了幾張椅子,其他東西都完好無損。
內室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夙凌看過去,只見顧雲蹲在床旁邊的案桌旁翻找著什麼,看她急切的樣子,夙凌問道:「你在找什麼?」
沒有回答他,顧雲又翻了好一會兒,才舉起一卷紙,興奮地笑道:「找到了!你來看。」
夙凌走到她身後,很好奇是什麼東西讓她這麼在乎。顧雲小心地解開紙卷,慢慢攤開,那紙卷不是長卷,而是一張張單獨的圖紙,昨晚被冰和水浸了一夜,現在雖然已經乾了,圖像還是有些模糊了。
「這是?」夙凌基本能看得出圖上畫的是兵器的圖樣,但是又和普通的兵器不一樣。
「裝備。」圖紙模糊了,很多精細的地方已經看不清楚,為了讓夙凌能看懂,顧雲解釋到,「長弓,箭弩,刀槍棍棒,他們都必須會用,但是更需要一套適合他們的武器。這些是我設計給他們的隨身裝備,可連續發射的小型弓弩,短箭儲備袋,防穿刺背心,多用匕首,長繩,還有隨身藥包。」
圖樣雖然不清晰了,但是還是能看出是很精細獨特的東西,那個多用匕首就和普通匕首很不一樣,一面是刀刃,一面是鋸齒,刀面還開了血槽。雖然刀刃的長度短了很多,但是殺傷力卻更強,若是被這樣的匕首刺中,不管刺中胸部哪個部位,拔出來都可以致命。夙凌看得很入神,久久,才看向顧雲,問道:「你畫的?」
她畫的兵器都不算新穎,但是都結合了多種兵器的特點,而且都是短小精悍。
顧雲點頭,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夙凌並不急著回答,指著畫上的背心,新奇地問道:「這個防穿刺背心實際上就是盔甲的意思吧。」但是她圖上畫出來的感覺更像衣服,不夠堅實。
顧雲搖頭回道:「普通的盔甲非常重,而且死板,妨礙動作的靈活性,鐵質盔甲容易發出聲響,不適合敵後偵察、偷襲、暗殺這一類的任務。」
不是鐵甲?夙凌奇道:「那你想用什麼做這樣特殊盔甲?」
「用韌性好的布料加金屬絲。」現代的軟質防彈衣一般使用高強高模PE纖維製成,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了,只能用替代品。
夙凌再看了一眼桌上的圖紙,問道:「你是說把細金絲一層層地織起來穿在身上當盔甲?」
「金絲?」顧雲瞪大了眼!她說的是金屬絲而已,雖然金絲的韌性、延展性都是很好的,但是這手筆會不會太大了點?
沉思了好一會兒,夙凌最終還是點頭,「可以先做幾件試一試。」
顧雲咋舌,「一百件哦,將軍府很有錢?」她是要給每一個特種兵都配備一件的,不是做來看的藝術品,他到底懂不懂她的意思?
顧雲一臉驚詫。夙凌失笑,「比你想像的多。」她不會以為夙家僅僅只是靠朝廷那點俸祿過活吧。
真的要用金絲做?顧雲臉色凝重,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起,就在夙凌以為她還有什麼顧慮的時候,顧雲忽然認真地說道:「我可不可以要求加錢?」早知道將軍府原來這麼有錢,她當時應該開出五百兩的月薪才對!悔啊!
「不行。」夙凌笑道,「是你自己說二百兩的。不過如果你成了將軍夫人,將軍府的銀子就全是你的了。」
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越來越不正經了!抓起另一張圖紙,顧雲直接轉移話題,「弩的射程比箭要遠,而且攻擊力強,是很好的武器。但是普通的弩都太大了,一支支地上短箭又很浪費時間,要是能縮小到一尺長,還能一次連發五支短箭,那將是一個殺傷力極強的便攜式武器。」
夙凌本來就是愛兵器的人,一聽她說連環發射,立刻來了興致,「縮小弓弩可以讓工匠做出來,你說的連續放箭靠的是這個東西吧。但是這是什麼?」
將軍不愧是將軍,一眼就看出了核心所在,顧雲回道:「一塊金屬薄彈片,它是弓弩能夠連環發射的關鍵,必須韌性極佳又堅硬無比。有辦法做出啦嗎?」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如何,鋼肯定是沒有的,希望他們做出來的鐵片夠薄夠韌。
「你把圖紙重新再畫一遍給我,我讓鑄造房想辦法。」他自己也不能肯定,但如果連夙家軍的鑄造師也做不出來,六國之內也沒人能做出來了。
「好!」得到夙凌的支持讓顧雲很開心,爽快地笑道:「我盡快畫好,你也督促鑄造房快點做。」
她還真是越來越會使喚人了,夙凌笑歎道:「知道了。」
短短的一句話包含著淡淡的寵溺,夙凌說得很順口,似乎滿足她的要求就是一件讓他愉悅的事情,一直聽聞寵女人會上癮,或許是真的。
「青姑娘。」年輕小將的聲音在苑外響起。
顧雲朗聲回道:「進來。」
小將小跑到屋前,眼睛暗暗打量四周,心下讚歎,這倚天苑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最先結冰的是它,最快消融的也是它!看清夙凌也在,立刻站直身子,叫道:「將軍。」
小將全身繃得直直的,顧雲好笑,問道:「什麼事說吧?」
「樓夫人帶了一男一女來,說想見您。」
晴來了?顧雲急道:「他們在哪兒?」
小將悄悄看了夙凌一眼,遲疑著回道:「現在只有前院的冰融完了,守將只能讓他們在前院等著。」將軍交代任何人不得進入將軍府,即使那個人是樓相的夫人,青姑娘的姐姐。
顧雲瞭然地點頭,「知道了,我馬上出去。」畢竟將軍府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別人解釋。顧雲起身,夙凌忽然說道:「我陪你一起去。」一男一女,應該是敖天和夜魅吧。雖然知道當時那一劍,他也是出於無奈才會刺出,夙凌仍是不能原諒他,再則,敖天終是聚靈島的人,他不希望雲和他接近。
顧雲並不知道他心裡所想,隨口回道:「好啊。」
兩人並肩朝前院走去。
兩人並肩走至前院,空曠的院子裡地面都還是濕的,雖然已經看不到冰凌了,但是仍能感覺到寒意襲人,地上的草早就被凍死了,再加上雪水沖刷,花壇裡一片泥濘,幾棵應該是四季常青的百年古樹,目前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卓晴和乾荊頗有興致地左顧右盼,夜魅和墨白則冷漠地站在那裡,對眼前奇怪的景象視而不見。顧雲暗歎,他們倆還真是絕配,太淡定了。
夙凌和顧雲一同出現,卓晴靈眸微閃,走上前去,笑道:「夙將軍也在啊。」
夙凌微微點頭,回道:「樓主人。」敖天竟然沒來,夙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揣測夜魅此行的目的。
嘴角含笑,卓晴故作驚奇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將軍府的待客之道變得如此特別?」
摩挲著濕漉漉的樹幹,乾荊嘖嘖笑道:「不僅待客之道特別,就連府裡的裝飾,也格外不凡。」
顧雲和夙凌默契地當做沒聽見,卓晴雙手環在胸前,似笑非笑地問道:「我們要一直在這裡說話?」
「那個——」顧雲朝夙凌使了個眼色,他是將軍府的主人,好歹編個理由把他們擋出去啊。
「將軍府——」夙凌雖然意會顧雲的意思,但是一向不需要說謊應付任何人的大將軍,一時之間也編不出來。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們進去呢?其他兩人就算了,青靈可是她的姐姐,以她們姐妹的情分,得罪青靈絕對沒好處。
夙凌語塞,半天沒有下文。卓晴眼眸輕瞇,她進出將軍府幾次了,那鬱鬱蔥蔥的前院可不是這般景致!這兩人一定有問題,或者說,將軍府大有問題!
「將軍府在裝修!」顧雲一咬牙,說道,「裡面亂得很,不方便招待你們進去,不如大家找個茶寮客棧之類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聊。」
「裝修?」乾荊怪異地盯著顧雲嚴肅認真的臉。
「對!裝修!」顧雲點頭,淡定地回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嘛,裝飾裝飾,喜慶一點。」
卓晴失笑,裝修?虧她想得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在說謊,卓晴終事沒再追問,笑道:「原來如此。好吧,那就出去聊吧。」卓晴率先出了將軍府,墨白和夜魅也酷酷地轉身離去,乾荊一臉的不相信,卻也只能跟著卓晴離開,這裡是將軍府,他可沒膽子闖進去一探究竟。
顧雲暗暗舒了一口氣,這謊說得還真是拙劣,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夙凌忽然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說起謊來真鎮定,佩服!」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裝修?她還真敢說。
她是為誰說謊啊。居然還來調侃她!「閉、嘴!」說話的同時,顧雲猛地曲肘,一記肘擊又狠又快,夙凌悶哼一聲,這女人下手真夠狠的,多來幾次他會不會內傷?!
走到門外的夜魅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院內「打情罵俏」的兩人,明亮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暗色,大哥終究是沒有機會了。
幾個人在將軍府附近的酒肆裡要了一間單房,顧雲一向爽快,幾人才坐定,她便開口問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卓晴看向身旁的夜魅,她依舊是一襲紅衣,臉上的黃金面具遮去了所有的表情。顧雲也奇怪地看過去,自己和夜魅沒什麼交集,她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就在顧雲暗自揣測夜魅意圖的時候,夜魅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
夙凌坐在顧雲身旁,身形不動,臉色如常,桌子下面的手卻已經握在赤血上。
顧雲不知道夜魅要幹什麼,卻也是下意識地起身迎視著她,黃金面具後面的臉她看不到,但是她看到了一雙純淨的眼睛,雖然看起來很冷淡,卻是真誠而坦蕩的。
沒等顧雲問她有什麼事,夜魅身體忽然一矮,單膝半跪在她面前。顧雲一驚,此時乾荊也站了起來,沉聲解釋道:「我和師姐來,是想謝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聽了乾荊的解釋,顧雲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原來她是來道謝的。沒有上前去扶夜魅,顧雲後退了一步,平靜地微笑道:「救命之恩不敢當,你們也不用刻意謝我了,當時還有很多人都在共同努力,不是我救了你。」
顧雲顯然不接受她的謝意。夜魅緩緩站直身子,扯下腰間的一個錦囊,將它放到桌上,推至顧雲面前。
夜魅始終沒有開過口,顧雲猜測,她可能不會說話,看向旁邊的乾荊,顧雲問道:「這是什麼?」
「是我師父調製的丹藥,對治療刀傷劍傷都有奇效,還能助你提升內力。」
顧雲沒去接那錦囊,笑道:「謝謝你們,不過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這藥你們拿回去吧。」提升內力?顧雲失笑,她從來就沒有內力!提升什麼,上次吃了夙全給她的大補丸,她沒覺得身體有什麼精力充沛的感覺,倒是流了兩天鼻血,從此她再也不相信他們說的什麼丹藥了!
「你不要?」乾荊眼前一亮,手腳極快地上前想要抓起桌上的錦囊,一隻比乾荊更快的素手已經將錦囊握在手中。
哀怨地看著夜魅,乾荊討好地說道:「師姐,人家都說不要了,給我不是更好!」師父做的丹藥,一顆能賣好多錢呢!
夜魅根本不理乾荊,執意將錦囊塞進顧雲手裡。顧雲哭笑不得,這人的脾氣還真擰,看來她想不要還不行了。
「你就算不吃也留著吧,我師父號稱鬼醫,他的藥可是價值連城,若不是師兄去求,你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得到!下次再有什麼意外,這藥還能救你一命。」師兄為了它,在師父煉丹房門口足足跪了三天三夜,還去極陰之地取了暗夜生蓮才換了一顆藥,她居然還不領情。
乾荊這話說得很沖,顧雲以往出生入死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什麼感覺,夙凌卻是立刻黑了臉,凌厲的眼刀射向乾荊,即使他仍是坐著,那逼人的氣勢已經夠讓人心驚膽戰了。
乾荊居然咒雲出意外,卓晴也很想踢他兩腳,不過也只是想想,她還真怕夙凌會直接行動,這個男人怎麼看都不是好惹的!
顧雲也感覺到房間裡的氣壓有些低,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敖天呢?」
憤懣地坐下,乾荊本不想理顧雲,卓晴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乾荊吃痛,瞪了卓晴一眼,卻還是回道:「他去聚靈島了。」
「為什麼?」敖天不是急於逃離那裡的嗎?
「師姐中的毒雖然已經被師父壓制住了,但是要最終的解藥,還必須回聚靈島拿。」鎖心散實在太過陰毒,若是沒有解藥,夜魅雖然也不會死,但是每月都必會受一次撕心之痛。
顧雲微怒,「你們讓他一個人去?!」
顧雲指責的語氣讓乾荊頓時火了,「他不聲不響地留了字條就去了,誰阻止得了他!再說你以為聚靈島是什麼地方,想去就去嗎?就算我們陪著他,我們也進不了那個地方!」
這女人明明都已經是夙凌的女人了,還管師兄的事情做什麼!
敖天一定是不想連累別人才會獨自離開,但是他這樣隻身獨闖聚靈島,豈不是自投羅網?顧雲眉頭緊鎖,夙凌的臉色也越來越黑,卓晴暗暗心驚,雲這個笨女人,沒看見身邊的男人都快被醋海淹沒了。
「你也別擔心了,他們求敖天回去都來不及呢,不會把他怎麼樣。」卓晴自己都覺著這種安慰實在蒼白無力,輕咳一聲,掏出袖筒裡的紅色請柬,遞到顧雲面前,說道,「給你。」
接過來一看,樣式和當時晴結婚的請柬差不多,顧雲奇道:「什麼?」她不是已經請過兩次喜酒了?
卓晴淡笑無語。顧雲打開一看,驚道:「夕舞和景颯?」他們是一對她知道,但是半個月不會太急?顧雲笑道:「有必要這麼趕嗎?」
卓晴聳聳肩,無奈地回道:「沒辦法,等不了。」
等不了?顧雲低聲問道:「奉子成婚?」原諒她的八卦,這句「等不了」實在讓人遐想連篇啊。
卓晴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過臉上的笑容已經給出了答案。
夙凌納悶,奉旨成婚?皇上什麼時候給樓夕舞賜婚的他怎麼不知道,還是賜給一個侍衛?
顧雲嘖嘖笑道:「想不到景颯下手這麼快!果然人不可貌相!」當時她還以為景颯是那種木訥的男人,誰知道這麼快已經吃乾抹淨了。
卓晴一邊搖頭,一邊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雲皺眉,又是她說奉子成婚,現在又說不是景颯吃了夕舞,那到底是什麼?卓晴笑得臉都快皺在一起了,顧雲腦中靈光一閃,叫道:「難道是夕舞……」
卓晴斂下笑容,對著顧雲眨了眨眼睛,笑道:「總之記得要去喝喜酒啊。」
瞧這表情——天哪,夕舞吃了景颯!顧雲除了讚歎,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訕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喝喜酒的。」
看向夙凌,卓晴笑道:「夙將軍也要賞臉啊。」
「我會去的。」她們姐妹之間的對話,總讓人摸不著頭腦,他竟有些嫉妒她們之間的好默契。
冬夜的風算不上刺骨,吹在臉上有點刺痛,校場後的樹林裡,一高大一嬌小兩道身影並肩走來,迷濛夜色中,只見男子將一件暗色披風披在女子肩上,卻沒說一句話,自顧自地朝前走著。
身上忽然一暖,顧雲拉著肩上的披風,說道:「我不冷。」這樣的天氣還算不上冷,她也沒這麼弱。
夙凌也不看她,低沉的聲音冷冷地回道:「披著。」
顧雲看著身側面色陰沉的男人,不解地問道:「你在生氣?」從下午開始,他就一直黑著臉,晚上他和她一起去營地,整晚都沒和她說幾句話。
她知道他在生氣,但是不明白他在氣什麼。是因為剛才她說要進行封閉式訓練,不許任何人旁觀訓練嗎?想想又覺得不像,他下午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顧雲低歎一聲,若是以往,她或許不會去關心他莫名其妙的脾氣,但是現在,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情緒。
「沒有。」依舊冰冷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腳步倒是越發地快了。
說謊!顧雲索性不走了,問道:「為什麼?」
夙凌大步往前走,顧雲靜靜死站在夜裡,明亮的眼眸盯著那道暗黑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裡有些失望,他就這樣走了嗎?就在顧雲以為他就要這樣消失在她眼前的時候,那個冷傲的男人終是停下了腳步。
顧雲微微揚起唇角,走到他身邊站定,仍是堅持地問道:「為什麼生氣?」對於感情,她向來不喜歡猜來猜去。
這一次,夙凌倒是沒有再逃避,黑眸緊盯著她微微昂起的臉,夙凌冷聲說道:「你很緊張敖天。」
顧雲一愣,自然地回道:「我把他當朋友,當然緊張了。」
顧雲的坦然與茫然讓生了一下午悶氣的夙凌鬱結,他到底是在和誰慪氣!這個女人對男女之情,遲鈍到人神共棄的程度,他花了那麼多心力才讓她明白他的心意,或許到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敖天對她的情有多深。
想到這個,夙凌的臉色終於開始慢慢緩和。
顧雲納悶,他幹嗎突然提到敖天?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難不成……顧雲笑道:「你在吃醋?」
夙凌臉上一僵,顧雲低低地笑了起來,原來冷傲的男人也會吃醋,而且醋勁還不小。
顧雲笑得有些肆無忌憚,夙凌黑眸微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低沉的聲音帶著明顯不滿,冷哼道:「以後你的注意力能不能少放在別的男人身上?」
顧雲故作不解地笑道:「那應該放在哪兒?」
「你說呢?」危險的低喃顯示著夙凌的警告。
可惜,顧雲仍是不怕死地回道:「我不知——」
話音未落,夙凌如豹般敏捷身影襲來,顧雲只感到唇上一熱,倏地瞪大眼睛,夙凌放大的臉有些模糊,他霸道而炙熱的氣息卻異常清晰,環在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心跳如雷。
「嗯!」顧雲甚至忘了要換氣,就在她快要憋死的時候,夙凌終於離開她的唇,暗啞的聲音和著不穩的氣息,在她耳邊低喃到:「現在知道了嗎?」
唇上火辣辣的溫度猶在,胸腔像是被狠狠擠壓一般,腦子問問作響,他熾熱的氣息似乎還在唇間迴盪,唇瓣酥麻的感覺讓她的心到現在仍在顫抖,良久,顧雲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他他,他居然強吻她!
「你無——」顧雲還沒罵完,腰上一緊,再次被納入溫暖的懷裡,瞬間被他的氣息包圍,顧雲有些慌亂,只想往後退,腰被緊緊環著,死命後退掙扎的結果就是向後跌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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