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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巫六六]蒼空戰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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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28:06
110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4)

當然,徐向北原本就沒有為難店主一家的打算,也並不是真正的大貴族,更不是為了什麼才光顧這家並不出名的旅店,他只不過是覺得稠魚燒攤“嗚咕”的稠魚燒挺好吃,那麼被攤主老伯盛贊手藝超絕的店家的飯菜也應該值得一試才對。
于是他就來了,別看徐向北是個一級宅,對吃還是很有追求的,不像部分以宅男自居的人,有泡面就滿足了。實際上在穿越之前他賺取的那些稿費里面有相當一部分都轉變成了食物和零嘴,不但學校周圍飯店他都吃遍了,廣州比較有名的一些餐飲連鎖店,比如仙蹤林和天使簡約之類的他都是常客,特別是號稱廣州西點女僕第一店的天使簡約(啥,你說東海堂?東海堂光是制服就被比下去了呀!BY作者),徐向北是每逢有新品種蛋糕和芝士上市就一定會去試吃的死忠客……

這兩個多月來,月光舟的伙食除了徐向北的早餐外,基本都是梅加耶拉負責的,恩萊科也會在閑暇時幫忙。不過梅加耶拉的廚藝其實只屬于中等水平,恩萊科也似乎只有紅茶泡得非常極品,加上月光舟上各種食材比較單調,所以徐向北連著吃了兩個多月內容都差不多的伙食之後,理所當然的有些審美疲勞。

早在抵達索蘭尼亞之前,徐向北就盤算著,果然船上還是應該招個廚師啊,最好還是廚藝超絕的那種,不過廚藝超絕卻迷戀美色並且眉毛尾端向上彎曲顯得無比怪異的帥哥廚師就算了——畢竟自己這船長又沒戴草帽不是?

他對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老板一家仔細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且很鄭重的重申,自己不是貴族只是普通的旅行者。會這麼說是因為他覺得就這麼自稱貴族的話,之後可能會有些麻煩,比如被人狀告冒充貴族啥的,而唯一擁有可證明的貴族身份的辛西婭所持有的貴族證是布里多瓦的,現在米德特魯加和布里多瓦的關系正緊張呢,這個時候布里多瓦的大貴族突然出現在米德特魯加領土,而且還是遠離布里多瓦國境的地方,實在是問題多多。

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你說了別人就會全盤接受的。聽完徐向北的說明,旅館老板狐疑的掃了眼徐向北身後那條看起來噸位不小的戰艦,然後再掃了眼在徐向北身後排開的那些美麗又優雅的少女們,最後看了眼規規矩矩的站在徐向北和所有少女們身後的管家和女仆們。接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復雜起來。

徐向北不由得暗自嘆氣,以前在天空中跑快遞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辛德蕾拉的外表太華麗了,現在自己身後這一票外表如此華麗的少女,外帶如此有氣質的管家。看店主那復雜的表情,徐向北就知道店主鐵定是把他當成微服私訪的大貴族,或者和老爸鬧矛盾然後翹家的公子哥啥的了……

反正也管不得這麼多了,別人怎麼誤解,自己只要咬定事實就好了(明明是事實還要咬定才行,這個世界真奇怪)。

“所以,”說明完成之後,徐向北總結道,“可以麻煩您準備些可口的飯菜,並且提供住宿麼,我們會照價付錢,一個子都不會少。”

老板和已經站起身來的老板娘一起連連點頭,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可是,本店實在太小,怕是實在供不起您如此多的隨從啊……”

“不,不,這個不用擔心,”徐向北連連擺手,回話時還擠出個笑容,可惜那笑容的效果實在不太理想,“貴店只要提供我們這些人的食宿就好了,我的船員們你們不必擔心,只要把食材運上去他們自己就會處理了。當然,那些食材還要拜托貴店幫忙采購了,我們會照價支付現金的。”

徐向北這是睜眼說瞎話,在落地前他和辛西婭合計了下,覺得還是不讓別人知道這船上其實沒有更多的船員了這件事情比較好。另外,還可以以這個為借口,趁機儲備接下來航行的食糧。

了解到自己和兒子不需要為那條船上那麼多船員一起準備伙食之後,老板稍稍松了口氣,真要那樣的話他和他兒子一定會先累死。接著老板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麼,食材的搬運可否麻煩您的船員們協助呢?畢竟這個量……”

這個時候徐向北身後響起一陣機械的轟鳴聲,莉諾卡開著吉普車從月光舟的跳板上沖了下來,鋼鐵的方塊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路沖向旅店一家,一個甩尾在最後一刻停住,掀起的狂風夾著煙塵掃過旅店成員身邊,使他們不得不壓低身子擋住自己的眼睛。而被多菲雷亞護在懷里的小女孩則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吉普車喘息了幾下後,終于安靜下來,莉諾卡從駕駛座上站了起來,她看了眼面前驚呆了的旅館一家,就擰過上半身,把手支在裝在吉普車後座上的風琴管炮上,看著徐向北,側馬尾隨著腦袋一起甩動,她對徐向北喊道:“哥哥,這要怎麼開嘛,這個平臺周圍根本就沒有路啊!”

“不用下去,莉諾卡,吉普車就只要負責將食物從這個平臺送上船就行了,”說著徐向北望向旅店老板一家,把手輕輕一攤,“反正這個店要提供那麼多食材肯定是要靠采購的吧,直接把采購的飛行器停到平臺上就行了,您說對吧,老板?”

老板一家都說不出話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今天晚上整個艾斯柯佳尼的酒鬼們都要多一個談資了,而且還是發生在他們身邊的談資。

忽然老板娘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拉了拉自己老公的衣袖,把嘴巴湊到老板耳邊,輕聲嘀咕了些什麼,由于聲音太小,徐向北只聽到最後一句“你看怎麼樣”。

老板使勁的搖了搖頭,一邊推開自己的老婆一邊反復說著“不行不行”,最後還一臉嚴肅的告誡道:“你別給我瞎出主意!”

老板娘不悅的看著丈夫,使勁的咬著自己的嘴角。

這奇怪的夫妻互動讓徐向北她們暗地里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徐向北握住了辛德蕾拉的手,多菲雷亞按住了劍柄,辛西婭則不動聲色的在自己的指尖聚集了小小一束第八色的光芒。

“請問,”徐向北以笑容掩飾自己眼神中銳利的光芒,說話的同時仔細的注意著老板臉上的每一個細節——臨床心理學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會察言觀色,隨時掌握談話對象的心理活動,“請問您的意下如何呢,是否能接待我們這些風塵仆仆的旅行者?”

旅店老板剛張開嘴,老板娘忽然搶上一步,用肩膀頂開自己的丈夫,笑嘻嘻的對徐向北說道:“當然,我們對您的光臨感到無上的榮幸,而且我們保證讓你對一切都感到滿意。”

就在徐向北感到更加疑惑的時候,老板娘忽然又加了一句:“等我們的大女兒愛麗絲回來之後,我會讓她專門服侍您的,保證不會比您的那些僕人差。”

說著中年婦人對徐向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中年婦人(為什麼用婦人呢,因為婦女的話人品的搜狗輸入法會立刻蹦出“腐女”二字BY作者)的表情忽然接上了徐向北腦袋里的某一根弦,那根弦把稠魚燒老伯話語里的“”,剛剛在月光舟上看到的旅店一家大兒子的憤怒,以及剛剛那奇怪的夫妻互動給串到一起去了。

喂喂,真的假的?

這個時候旅店的當家已經抓住老婆的肩膀,狠狠的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後,還不忘瞪了她一眼,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向徐向北回話。

可這個時候徐向北對老板的話語已經不很關心了,反正這些東西恩萊科肯定在聽,交給老管家打理絕對沒問題,這個時候徐向北的大腦正在全力想象那個叫做愛麗絲的少女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不知為何,他總是想起剛剛進入索蘭尼亞外圍時飛躍月光舟上空,給各位留下驚鴻一瞥的那名金發少女,想起少女口袋里的兔子,以及小熊內褲……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想象讓正坐在索蘭尼亞外圍的某塊細小的大陸碎片上的少女連打兩個響亮的噴嚏。(廣東人的說法,打一個噴嚏是有人在說你壞話,兩個噴嚏是有人在想著你BY作者)

“好奇怪哦,拉普拉斯。”少女輕輕揉著鼻子,低頭對正坐在自己身邊啃胡蘿蔔的白兔說道,“為什麼我突然會打噴嚏呢,難道真的像伯父說的那樣,是吸多了花粉過敏了麼?”

白兔抬起頭,看著少女,輕輕甩了甩耳朵,又低下頭開始啃胡蘿蔔。

“真是的,拉普拉斯,你好無趣哦,至少也要叫一聲給點反應才對啊。”少女有些不滿的嘟起嘴巴,輕輕用手捋了捋滑到額前的金色劉海,輕輕嘆了口氣,就將目光從自己的小伙伴身上移開,環視著自己所在的這塊小小的大陸碎片。

這塊浮在空中的小小陸地上,純白色的鳶尾花開滿了每個角落,而且奇怪的是,這些花兒似乎永遠都沒有凋零的時候,任憑四時流轉,都日復一日的盛開著,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而且每當夜晚降臨,鳶尾花的白色當中總會浮動著一些細小的第八色光點,就仿佛螢火蟲一般隨風起舞。

傳說那是因為在天地戰爭結束的時候,有一位女神將自己的靈魂埋葬在這里。所以第八粒子們才聚集在著碎片周圍,輕盈的上下飛舞,花兒們則通過不間斷的綻放來表達自己對女神的敬愛。

環視了一圈之後,少女忽然笑了起來,她輕輕晃動自己懸空的雙腳,看著面前的花田愉快的自語道:“我怎麼會因為自己的分身而過敏呢,對吧?”

愛麗絲,少女的名字正是得名于眼前這些鳶尾花(鳶尾花的英文單詞讀音就是“愛麗絲”),十四年前她被現在的養父發現在這片白色的鳶尾花從中,幾經尋找都沒能找到親生父母,也不知道名字,最後就以發現地盛開的花兒為她命名了。後來愛麗絲越長越漂亮,于是經常到魅惑妖精喝酒的鄰里們根據索蘭尼亞的傳說,都稱贊女孩為古代女神的轉世。

不過少女並不太喜歡這個稱號,因為鄰里們的稱贊,帶給她的更多的困擾,以及,討厭的事情。

“我要成年了呢,”愛麗絲忽然輕輕的嘆了口氣,將目光從花兒身上抬起,看著湛藍的萬里無頁的天空,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落寞,“成年儀式……討厭的感覺……,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空中輕巧的滑翔著,飛近愛麗絲所在的這塊小小的陸地。

金發少女仰起頭,對來者笑臉相迎:“阿麗西雅,今天來得好慢哦。”

褐發少女的雙腳剛剛著地,她肩膀上那類似鎧甲護肩的東西就在一陣第八色光芒中變化成一只黃色的斑紋大貓,大貓“比卡”的叫了兩聲之後,就鑽過花叢,三蹦兩蹦竄到愛麗絲身邊,前爪伸直伸了個懶腰,就縮成一個毛球,躺著不動了。

“真是的,明明是我的羽翼,卻這麼沾愛麗絲你……”褐發少女叉著腰,很沒辦法似的看著自己的寵物。

大貓撐開眼皮,冷淡的掃了正在抱怨的搭檔一眼,又閉上眼睛,還把頭轉了個方向。

“我靠!你丫那什麼反應啊!”阿麗西雅起先像是被自己羽翼那愛理不理的樣子激怒了,吹胡子瞪眼睛(啊,她沒胡子)的大喊著,一邊喊一邊跺腳。

愛麗絲“咯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摸著大貓的腦袋,像是故意要惹自己朋友生氣似的輕聲說道:“比卡乖,比卡最乖了,對吧!”

“愛麗絲!就是你這麼寵它我這主人才越來越沒立場的!”褐發少女果然將攻擊的矛頭轉向金發少女,“知道嗎,同契的時候這家伙一個勁的在那念叨如果主人是愛麗絲你的話,就會怎麼怎麼樣,煩都煩死了!”

金發少女捂著嘴巴,對著發飆中的阿麗西雅開心的笑著。笑了一會,愛麗絲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收起笑容正色道:“放心吧,阿麗西雅,比卡才不會離開你呢,對吧?”

大貓晃了晃尾巴作為回應。

愛麗絲笑盈盈的看著阿麗西雅,那表情似乎在說“看吧看吧,比卡也同意了哦”。

阿麗西雅也輕輕的嘆了口氣,剛剛的怒火就像是幻影一般完全消失,她甩了甩自己的短劉海,邁上幾步,隔著斑紋花貓坐到愛麗絲身邊,同時小聲嘀咕:“愛麗絲你啊,哎……”

看著朋友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與鳶尾花同名的少女笑得更開心了,她拿起自己帶來的小竹籃,遞給阿麗西雅說:“來,這是我新烤的餅干,我試著在面粉里混入別的東西哦,嘗嘗看怎麼樣……啊,其實我試吃過了,好像甜了點,嘿嘿……”

時間就在兩名少女的嬉戲閑聊中漸漸過去,就在太陽開始顯現出西沉的預兆時,阿麗西雅站了起來。

“對不起,愛麗絲,我得回去了,否則姐姐又要被叔叔打了。”少女有些不舍的看著金發的友人,隨後狠狠的拍了拍大貓的屁股,“走啦,比卡。愛麗絲你也早點回去吧,否則伯父伯母要擔心了。”

大貓不滿的叫了聲“比卡”,然後跳上少女的肩頭,在光芒中轉化成羽翼的形態。

就在阿麗西雅屈膝準備跳起的時候,愛麗絲忽然叫住了她。

“那個,阿麗西雅,四天後,你會來接我麼?”

阿麗西雅無言的佇立在斜陽的光輝中,過了一會才輕聲應承:“是的,我會來的,而且叔叔完事之後我會立刻把你送回來,絕對不會讓你被其他人糟蹋的。”

說著褐發少女側過臉,看著自己的朋友,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勉強,顯得既悲傷又難過,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對不起,愛麗絲,我除了這些,什麼都做不到。”

可是愛麗絲卻對她報以純真的,全心全意的開朗笑顏,語氣也一如往常的輕快:“太好了,真的非常謝謝你,阿麗西雅,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愛麗絲的笑容卻讓阿麗西雅更加悲傷起來,褐發少女連忙轉過頭,不想讓自己的悲傷被那位總是很友善的少女看到。

她像是要逃跑似的,甩下一句:“那,再見了。”就縱身飛走了。

愛麗絲仰著頭,看著自己的朋友飛快的消失在漸漸變暗的蒼空中。過了一會,她垂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吶,拉普拉斯,我還是,沒能說出來呢。一想到一個月前杰米尼從城堡里回來時的樣子,我就怕得不得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向阿麗西雅求救。”

說道這里,愛麗絲再次嘆了口氣,低頭撫mo著白兔那對長長的耳朵。

“但是,一看到阿麗西雅那悲傷的臉,我就覺得我不能說。不能讓阿麗西雅更痛苦了……”說著少女抱起白兔,將自己的臉埋入白兔的大耳朵之間,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輕輕的哽咽。

又過了好一會,終于抬起頭來的愛麗絲粗略的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最後她把白兔塞進自己侍女服圍裙的口袋里,就撐開自己的陽傘,縱身躍入空中,不一會兒就乘著風走遠了。

愛麗絲和她的朋友並沒有發現,就在那片永不凋零的鳶尾花田正中間的地方,無數鳶尾花中的一棵,正在悄悄的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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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5)

愛麗絲調整著傘的角度和自己身體的姿態,非常熟練的乘風而行。儘管在索蘭尼亞幾乎所有人都習慣於飛行,但是能夠像愛麗絲這樣只靠一把傘和自己的長裙就能在空中自由飛翔的人,依然是鳳毛麟角。
實際上,愛麗絲御風而行的倩影正是她被鄰里們乘坐古代女神的轉世的另一個理由——任何人看到愛麗絲飛過天空的樣子,都一定會相信這個說法,否則的話,為何眼前的少女會被天空和第八粒子如此寵愛呢?

飛入索蘭尼亞的中央區域之後,從愛麗絲身邊經過的人逐漸增加,金髮少女露出一貫的開朗笑容,一一回應著認識或者不認識的路人們的招呼,看起來一切都和往常無異。可是隨著愛麗絲逐漸接近自家的旅館,少女開始感到一絲異樣,她總覺得那些出門買菜的大嬸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不過隨著愛麗絲的成年日的逐漸接近,會用或憐憫或同情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她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少女起先並不十分在意,直到有大嬸熱心的告誡她“快回家吧”,愛麗絲才意識到,今天這種異樣的違和感的來源和往日不同。

心生疑惑的少女看準了一陣風,乘著風兒一下子上升,輕盈的落到教堂鐘樓那高高的塔頂上,扶著從屋頂上伸出的十字架,用手在眼睛上方搭起涼棚,眺望著自己家的方向。

站在鐘樓頂端,大半個索蘭尼亞都盡收眼底,由小塊的浮空陸地和陸地間穿行的人和飛行器組成的“薄霧”從鐘樓下方一路蔓延到天空的盡頭,夕陽的光輝給整個廢土鍍上了一層橙黃色。少女先是表情複雜的盯著遠方隱藏在暮靄中的那座巨大的城堡看了一會,才低頭尋找起自己的家。在一片片破碎大陸的殘骸之間,少女看到了自家旅館的一部分,更多的部分則被某些巨大的東西擋住了。

看起來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直接回去才能知道了。瞭解這一點之後,少女縱身躍下鐘樓的尖頂,手中的雨傘輕輕一橫,就乘上一陣風,取直線想自己家奔去。

回到魅惑妖精(書評區有人說到《魔法學徒的森林妖精酒館了,我要說的是,那在本書裡是下層空域最大的連鎖酒館兼盜賊公會所在地BY作者)的時候,愛麗絲被停泊在旅館上方平臺泊位上的那艘大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那船就像一隻大鳥,寬大的翅膀和壯碩的身軀蓋住了整個平臺,還多出來不少,鳥的尾部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豎起了一個小翅膀,讓愛麗絲覺得非常的滑稽。

少女繞著大鳥飛了一圈,仔細的打量著這條怪裡怪氣的船,揣測著今天家裡到底來了什麼樣的客人。

這時候,少女聽到有人在叫她。愛麗絲尋聲望去,看到自己的養母正站在種滿蔬菜的小浮石上(那浮石用纜繩繫在魅惑妖精旅館主體所在的浮游島上,類似的浮石還有好幾塊)。中年婦人正向著自己的養女拚命揮手,示意她快過來,而在婦人身邊,還站著一位穿著和愛麗絲身上的侍女服十分相似的女僕裝的少女。

愛麗絲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疑惑,輕盈的落到養母身邊,著地的時候女孩小心的注意著腳下,生怕踩壞了蔬菜。可是少女的努力被自己養母破壞了,婦人一把將女兒拉到身邊,絲毫不介意那些遭殃的蔬菜。

“聽著,”婦人把嘴湊到愛麗絲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來了個秘密出遊的大貴族,愛麗絲你要和他多接觸,好好表現,我覺得他人滿不錯的,爭取被他看上,然後收你做侍女。”

“咦?啥?”愛麗絲似乎一下子還沒轉過彎來,瞪著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眸看著自己的母親,有些不明白養母的意思。

似乎對愛麗絲的反應有些不滿意,老闆娘對養女搖了搖頭,接著她把目光轉向那名陌生的女僕少女,刻意問道:“莉莉亞小姐,您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我是說,您在被收留以前……”

“是真的哦,”莉莉亞毫無心機的點點頭,還拉開自己女僕裝的前襟,露出能隱約看到傷痕的乳房,“這都是人販子留下的,然後主人大人買下了我和姐姐,每一天每一天對我們都很好很好,就算犯了錯誤都不會罵我們……雖然辛西婭和恩萊科爺爺都很嚴厲啦!”

不罵你們是因為徐向北還保留著光棍大學生的習氣,認為美女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特別是這美女還是屬於自己的情況下。

叫莉莉亞的女僕少女說完,中年婦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愛麗絲,再一次把嘴湊到少女耳邊,嘀咕道:“明白了吧,反正都要被要求行使,有個和善的貴族老爺總比去領主大人那裡受罪要好吧?而且被這位老爺收留之後,愛麗絲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將來的生活了,媽媽說的對不對?”

愛麗絲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她看了看莉莉亞胸前的傷痕,又看了看女僕少女那的笑靨,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並沒有回答養母的話語。

可是少女不由得開始想像,能讓眼前這位曾經經歷過苦難的少女露出如此笑靨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接著她又想起一個月前,在成人儀式之後被領主的人帶走的傑米尼,想起她回來時那悲慘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的心跳漸漸的加快。

“那個,莉莉亞小姐,您好,我是愛麗絲,請、請問,您的主人現在在哪裡呢?”少女壓抑著嗓音中的顫抖,有些結巴的向女僕問道。

“啊,主人大人在和辛西婭小姐下西洋棋,就在那邊哦!”

“我說,”多菲雷亞看著抱著盤子跑向廚房的愛麗絲的背影,對一同坐在桌邊的另外幾人說道,“老闆娘該不會是想著要把自己的女兒賣給我們吧?”

聽了多菲雷亞的話語,徐向北差點沒讓剛剛送進嘴裡的牛排噎死,還好一直侍立在他身後的梅加耶拉立刻上前輕拍他的背脊。終於緩過勁來之後,徐向北問多菲雷亞:“我很好奇你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

“那不是當然麼,”多菲雷亞擰回頭,把手裡的叉子往牛排裡一紮,瞪著徐向北說道,“下面的旅店大堂裡有那麼多客人,我們又反覆強調我們這邊有梅加耶拉他們服侍就夠了,可老闆娘還把自己的女兒專門送上來服侍我們,難道這還看不出來她的居心麼?”

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樣,此時月光舟上的“大貴族”一行正在用餐,旅店一家當然不可能讓這些“尊貴”的客人到大堂裡去和一般的客人擠到一起吃飯,所以專門空出了他們一家在二樓的起居室,作為徐向北他們的餐廳,並且讓自己的女兒負責送菜。就像多菲雷亞說的那樣,這種繁忙的高峰期還讓自己的女兒專職服侍徐向北他們,不奇怪就有鬼了。

不過事情不像多菲雷亞想的那樣就是了,看起來這位前王女殿下在思維方式上僵化得相當嚴重。

“我倒覺得,就算我們不給錢,那位老闆娘也會很樂意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我們收留哦。”因為大吃果醬肥麵包而導致嘴唇上沾滿了紫色果醬的希達抬起頭,沖多菲雷亞眨巴眨巴眼睛,“不過,這只是我這個司書少女的妄想啦,多菲你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嘛……”

“老闆娘會這麼做,恐怕是因為吧。”辛西婭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說道,“我和這家人都接觸了一遍,他們的兩個兒子都太容易摸透了,從他們的表現看,這裡的領主風評很不好,估計被要求行使的少女最後的下場都很悲慘吧……”

多菲雷亞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金髮的少女又端著菜餚回到了起居室,在她將手裡的盤子在桌上放好之後,多菲雷亞忽然問道:“你,就要成年了?”

少女出現一瞬間的遲疑,隨後才輕輕點頭:“是的,小姐。就在四天之後。”

說完少女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臉上悲傷之色剛一露頭,就迅速的被乖巧可人的笑臉所掩蓋,少女用標準的服務生腔說道:“菜已經上完了,待會還有餐後甜點,敬請期待!”

說完她輕輕鞠了一鞠躬,就把托盤抱在胸前,轉身走出起居室,大概是去樓下幫忙了。

“吶,我們多要個女僕其實也沒問題吧?”多菲雷亞表情複雜的轉過頭,看著其他人。

“不是沒問題,是我們巴不得多一兩個女僕,要知道月光舟的人手短缺可是相當的嚴重啊。”

徐向北剛說完,辛西婭就立刻接過話茬:“而且,根據米德特魯加的法律,在成年之前領民不歸屬領主,我們如果在這四天當中帶上那姑娘跑路的話,就連法律上都說得通。”

“但是,”徐向北一面在心裡感嘆自己從上了月光舟以來終於有機會做一件“合法”的事情了啊,一面鄭重其事的說,“她上不上月光舟,還是要看她自己的意見,不是麼,在那些一直盯著我們的人看來,我們可算是議會派的人呢,所以我們要尊重個人的意志。剛剛我總覺得,那孩子還有些顧慮吧。”

半晚的時候,這名少女忽然跑到正在和辛西婭下棋並且毫無意外的處於劣勢的徐向北面前,怯生生的作了自我介紹,那個時候徐向北知道自己下午時產生的猜想是正確的,只不過少女神色當中隱藏著的猶豫,讓徐向北決定先靜觀其變,要不然這女孩早就是月光舟的一員了。

果然徐向北就是那傳說中的大好人麼……

想起半晚時愛麗絲的表情,徐向北就不由得搖了搖頭,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少女竟然對那個會在成年的第一天就被人凌辱的未來抱有堅持呢?

可徐向北的思緒被意外的響動打斷了。

起居室的窗戶外面忽然閃了一下,緊接著爆炸的聲音和紅光一起傳了進來。

徐向北立刻握起身旁辛德蕾拉的手,用空識搜索起外面的情況。

在離徐向北他們此刻的位置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一條飛船不知為何斷成了兩截,切面整齊得就像用刀劃過似的,爆炸和火光正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船的前半部分由於脫離了和光核心的接觸,已經整個掉落下來,跌進索蘭尼亞周圍那有些獨特的空域中,由於船帆於空氣的接觸面夠大,船的殘骸正在像地球上那些航行在水中的船那樣緩緩的向下沉去,而依然漂浮在天上的船尾則因為船身重量忽然減輕而正在向更高的地方飛去,人和各種物件正像雨點一般從斷裂的船身中傾瀉下來。掉下來的人裡面有相當部分是水手,這幫深知索蘭尼亞周圍空域特性的老油條立刻調整姿態,向著周圍的大陸碎片飄去,而看起來像是乘客的那些人就沒那麼好的反應了,他們只是胡亂掙扎著,向著天空下方的無盡雲海跌落下去。

這船難的情況,貌似很詭異啊。

就在這個時候,玻璃破碎的聲響穿透徐向北的耳膜,而且他大腦的定位系統告訴他,這聲音就發生在這間起居室當中。

多菲雷亞立刻按著腰間的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莉諾卡也抽出扳手(她竟然隨身帶著這個……)。

不過她們立刻就發現這是瞎擔心一場,因為撞破玻璃跌進來的東西,是一隻貓咪,至少看起來是一隻貓咪。

那貓咪個頭比一般的貓要打上一倍,覆蓋全身的毛皮是在貓咪的毛色中相對罕見的橙色,而且那毛皮的光澤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打了蠟一般。最奇怪的是,那貓咪的兩隻耳朵旁邊各吊著一對鈴鐺,鈴鐺上還綁著紅色的絲帶,貓咪的兩對前腳上也繫著同樣的紅絲帶,還打著漂亮的蝴蝶結。

徐向北剛在心裡吐槽說這貓的外表也太華麗了吧,莉莉亞的驚叫聲讓他注意到,這貓受傷了。

也不知道是衝破玻璃時留下的傷口還是因為傷口才一頭撞上玻璃(看著那貓特別的外表,徐向北下意識的認為這貓一定知道怎麼利用索蘭尼亞附近空域的特性在空中飛翔),反正現在攤在地上的貓咪的肚子被拉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正源源不斷的從口子裡湧出,浸紅了貓咪身下的地板。

大貓帶著這樣的傷,竟然還有力氣抬起腦袋,環視屋內的眾人,最後它的目光落到徐向北身上。

徐向北忽然覺得,那貓是在跟自己說: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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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29:15
112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6)

阿麗西雅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走在自己家裡的感覺。
這裡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從五年前爸爸死後,這裡就不再是自己的家了。儘管走廊中的裝飾這五年來完全沒有變化,可阿麗西雅還是覺得,走廊兩側陳列著的那些鎧甲們似乎都在以陌生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五年來,這種感覺從來沒有改變過。爸爸說過,只有能讓自己感到安心的地方,才算是家,所以對於現在的阿麗西雅來說,能夠被稱為家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那塊開滿白色鳶尾花的小小陸地了吧。

不對,少女在心中更正道,花田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愛麗絲在自己身邊,只要那名少女依然在自己身邊微笑,那麼她阿麗西雅就能找到屬於家的安全感。

喂喂,難道我這個搭檔就這麼沒存在感麼?趴在阿麗西雅身上的斑紋大貓通過腦內連結對少女抗議道,真正陪在你身邊時間最長的,應該是我才對啊!

少女嘴角上揚,抬起手臂輕輕撫mo著大貓的胖乎乎的身體,同時在腦海裡道歉:對不起,比卡,這些年來還真是辛苦你了,要陪在我這種不成熟的主人身邊。

大貓搖了搖尾巴,除了打了個呵欠之外什麼也沒說。

比卡大概是阿麗西雅從她爸爸那裡得到的,又沒有在叔叔入主索蘭尼亞公爵府的時候被奪走的僅有的存在了,而比卡同時也象徵著阿麗西雅對索蘭尼亞公爵領的正統繼承權。五年前當時的索蘭尼亞公爵因為意外而身亡,然後公爵的弟弟援引米德特魯加大法典上的相關條文,以阿麗西雅尚未成年為由,成為索蘭尼亞的代執政,管理索蘭尼亞直到阿麗西雅有能力自立為止。

而那,就是索蘭尼亞暴政的開始。

阿麗西雅不止一次想要憑著比卡和自己的武力幹掉自己的叔叔,卻被姐姐勸阻,因為米德特魯加的法律雖然對民間的鬥毆之類的規制得相當寬鬆,卻對貴族內部的爭鬥管理得非常嚴格,殺死擁有爵位的長輩以提前繼承爵位這種事情,一旦被貴族院掌握了實據,等待弒君者的就只有被剝奪繼承權,發配礦區這一個可能。

——阿麗西雅,我們要耐心等待,直到你成年為止,那個時候你是合法爵位擁有者,叔叔不讓位,你殺死他就是符合帝國法律的行為,懂了麼?在那之前我們要等待,並且阿麗西雅你一定要變得更強,因為越接近你成年的日子,叔叔就越有可能僱請強人來對你不利的。在那之前,就讓姐姐來保護你和索蘭尼亞的人民吧。

那一天,在花園裡,姐姐抱著狂怒中的阿麗西雅,聲淚俱下的說道,從那以後,阿麗西雅的姐姐苔絲就成為了叔叔的玩具,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代執政,以此來減少妹妹的痛苦。

於是,五年就這麼過來了,阿麗西雅成年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來了,苦難終於要結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阿麗西雅成年的日子剛好排在了愛麗絲之後。所以少女無數次妄想,如果自己的生日在愛麗絲之前的話,那該多麼美好啊。

當然,她也無數次設想過,在得到爵位之後要找個理由將自己那該死的叔叔千刀萬剮。

不管怎麼樣,現在的自己還只能等待。

這麼想著,阿麗西雅終於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侍立在厚重的檀木大門兩側的衛士立刻將大門向後推開,同時畢恭畢敬的彎下了腰。

大門的後方,代執政大人坐在阿麗西雅的爸爸最喜歡的搖椅上,阿麗西雅的姐姐苔絲脖子上拴著項圈,趴在那個男人的腳邊。

“叔叔,我巡視歸來了。領內一切正常。”阿麗西雅一邊對叔叔報告,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姐姐那大片大片裸露的肌膚,然後露出安心的笑容——還好,沒有新的傷痕,叔叔今天開來心情不錯。

苔絲也對妹妹回以微笑,卻冷不防被拉緊了項圈上的鐵鏈,於是笑容被痛苦扭曲了。

“好的,我知道了。”叔叔似乎專注於玩弄苔絲,他對阿麗西雅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阿麗西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斷的對自己說,行禮之後轉身就像要儘快逃離這裡一般,快步走向大門。

可就在她邁出大門的前一刻,叔叔忽然叫住了自己,男人說出來的話語讓阿麗西雅差點就失去自製。

“啊,阿麗西雅,我可愛的侄女啊,四天後沒問題吧,我可是對魅惑妖精的那名少女充滿了期待呢!”在惡毒的話語之後是男人開心的笑聲。

阿麗西雅知道自己嘴裡一定有什麼東西被咬破了,帶著咸醒的鐵鏽味兒在她口腔裡擴散,讓一股又一股的反胃浪潮湧上少女的心頭。

穩住,阿麗西雅,否則苔絲這五年來的犧牲就都白費了。比卡冷聲勸阻道。

我知道啊,阿麗西雅在心裡回應比卡的話語,我知道的啊,所以不必擔心,比卡。稍微調整一下心情之後,阿麗西雅以顫抖的嗓音回應叔叔的話語:“放心吧,叔叔,一切都沒有問題的,我會親自將她帶來,那些百姓不管對此多麼的反感,我都會將她帶來的。”

說完之後,阿麗西雅不等叔叔回話,就大步走出了爸爸遺留下來的書房,那扇厚重、並且因為年代久遠而早已失去天然香氣的檀木門在她身後緩緩的合攏,發出沉重的聲響。

——對不起,愛麗絲。

那大門一合攏,阿麗西雅就像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靠到了走廊旁邊的盔甲人像上,她在心裡不知道第多少次對自己摯友道歉。

——愛麗絲,我實在太自私了,太卑劣了,為什麼你面對如此差勁的我還能露出那樣的笑容呢,你知不知道,每看到一次你的笑容,我就會更加討厭自己一分,這樣的自己,就算拿回了爵位,又有什麼意義呢?

少女跪到地上,雙手扶著盔甲,臉貼在盔甲那冰冷的表面上,無聲的抽泣起來。

就算拿回了爵位,姐姐和愛麗絲受的傷害都無法抹消,那現在的忍耐,還有什麼意義呢?

少女苦苦思索著,卻找不到答案。

另一面,在那扇厚重的檀木門之後,代執政大人狠狠的啐了一口。

“媽的,以前我總擔心你控制不了她,現在我覺得你把她控制得太好了!你真是太讓我吃驚了,苔絲。”

“不,受到剛剛那種刺激她還能控制住自己,只能說明我的妹妹成長了。”苔絲掏出鑰匙抬手解開鎖住自己脖子的項圈,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隨後立刻接過僕人遞上來開襟長袍裹住自己半裸的身體。

由於眼前的秀色消失了,代執政大人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隨後將不滿發洩到了別的方面:“你剛剛的話,聽起來是在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興?”

“沒錯,作為姐姐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興,有什麼不對麼?”苔絲瞟了代執政一眼,又看著大門的方向,用食指輕輕撫mo著自己那妖艷的紅唇,“不過這種進步對我們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這時候,剛剛隱藏在書房兩側書櫃後的暗格里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幫人是職業的傭兵和殺手,看起來像是頭領那個人披著褐色的斗篷,斗篷後面掛著一個大號墨西哥草帽,連在斗篷上的兜帽蓋住了那人的頭髮,帽兜的陰影一直遮到他眼瞼下方。

首領向苔絲輕輕鞠躬,道了句:“夫人。”

“你們下去吧,在目標真正動手之前,你們不許輕舉妄動。”苔絲冷淡的說道。

“沒問題,我說過了吧,我們是按日收錢的。”傭兵首領笑著回答。

“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們的。”

“瞭解。”

首領說完對兩位僱主輕輕鞠了一鞠躬,就領著自己的部下從書房的側門(僕人用)離開了。

當僱來的打手們離開之後,代執政立刻問道:“苔絲,要不,就像對付你父親那樣,下毒如何?只要做得不留痕跡,就會……”

受到帝國法律約束的不單只是阿麗西雅一人,作為代執政,阿麗西雅的叔叔一旦加害尚未成年的正統繼承人,一樣會被帝國法律所制裁,所以這均勢才一直持續到現在。

“沒用的,”苔絲有些不耐煩的瞪了自己的叔叔一眼,“之所以能毒死老爸,完全是因為他那時候已經不再是比卡的主人了,那是那個混蛋因為他對小女兒的溺愛而付出的代價!”

作為公爵家的鎮家之寶,比卡和其他專為大貴族打造的羽翼一樣,有能夠承擔試毒等貼身警衛任務的功能。何況作為當你天地兩軍在索蘭尼亞使用戰略兵器的後果之一,索蘭尼亞公爵家族有著特異的血脈。

專門針對這血脈設計的比卡只要呆在主人身邊,普通的暗算都是很難成功的。

“看來,”苔絲在沉思了一會之後終於再次開口,“只好在四天後的那個晚上,好好的款待下阿麗西雅那位朋友了……”

說著一對狗男女互相對視一眼,露出讓人噁心到極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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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7)

不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陰謀在醞釀和進行,都無法阻擋徐向北享受自己兩個月來第一次在不會搖擺的臥室裡度過的夜晚。
來到索蘭尼亞之後的第一個早上,徐向北就像往常一樣,被莉諾卡一屁股坐到肚皮上所造成的痛楚喚醒。而在徐向北把莉諾卡抱起來放到地上時候,辛德蕾拉也一副恍惚的模樣,揉著眼睛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早餐做好了,今天我可是跟店長大叔好好的學了一手呢,絕對超出哥哥你想像!”小女孩抱著徐向北的手臂,自信滿滿的說道,一邊說一邊把徐向北往客房的門外拽。

“好啦好啦,莉諾卡,你總得讓我先把衣服給換了吧,這裡可不是月光舟,不能太隨便了……”

就在徐向北對小女孩的糾纏感到有些無奈的時候,莉莉亞忽然一臉慌張的闖了進來,少女衝到徐向北跟前之後,張開嘴巴想說話,卻一口氣沒喘上來,最後不得不彎腰撐著覆蓋在女僕裝圍裙之下的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緩過勁來之後,少女迫不及待的再次開口:“貓咪,貓咪不見了!昨天救下的貓咪不見了!”

徐向北稍稍鬆了口氣,本來他還以為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情呢,可緊接著他轉念一想,才驚覺這不對勁啊,昨天晚上那隻貓的整個肚皮都被劃開,腸子都快流出來了,除了徐向北所有人都認為那貓必死,還是徐向北堅持要給它包紮的,所以說,那貓不死也只剩半條命,怎麼可能今天早上就不見了呢?

“這事情你問過其他人了麼,”徐向北首先跟莉莉亞確認,“沒準是它晚上死瞭然後屍體被什麼人處理掉了呢。”

“來主人大人這裡的路上我問了恩萊科先生,但是恩萊科先生說,他凌晨四點起來時,那貓已經不見了,那個時候除了值班的帕露菲以外幾乎沒人醒著……”莉莉亞一五一十的報告,少女看起來已經完全被這個狀況搞暈了。

這回連徐向北都開始犯疑惑,他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下巴殼子,一根一根的擺弄著自己的鬍渣。昨天看到那貓那華麗的外表時,徐向北就覺得奇怪,畢竟就算在艾斯柯佳尼這種幻想世界裡,擁有一身呈少見的鮮艷橙色、光澤可比名貴貂皮的毛皮,同時身上掛著鈴鐺綁著紅絲帶的貓兒,也是相當的罕見的。何況那貓兒的個頭都快趕上狗了,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大有來頭的感覺。

難不成那貓真的就是貓仙,一晚上不到的時間裡,那種完全沒有治好的可能的傷口就全好了,然後它就這麼架著祥雲飛昇而去……怎麼可能,修真小說看多了吧……

可那貓真的就消失了,徐向北他們跟著莉莉亞來到起居室的時候,只看見給大貓當作臨時床鋪的竹籃裡空空如也,只有墊在竹籃下方的棉花上留下的凹痕清楚的顯示著籃子裡曾經躺過一隻貓。接著徐向北他們仔細的檢查了起居室的各處,卻完全沒有找到腳印和血跡或者類似的能表明貓的去向的痕跡。他們又問了住在魅惑妖精當中的所有人,結果人人都表示不知道大貓的去向。

找了半個多鐘頭之後,徐向北決定放棄,反正就是一隻貓而已,其實它是死是活跟他徐向北關係並不大。唯一的問題就是,在聽到徐向北說不找了的時候,莉莉亞的眼圈立刻就紅了——昨天幫那貓包紮的時候,莉莉亞就是最熱心的一個,以至於辛西婭很堅定的認為徐向北是發覺莉莉亞很可憐那貓,為了不讓莉莉亞擔心才決定“做無用功”的(實際上,辛西婭還認為早上的一切都是徐向北導演的,為的是掩飾貓已經死了的事實)。

不管怎麼樣,徐向北不得不編了一串“旅行途中聽來的傳說”來哄莉莉亞,那傳說直接改編自吉普力的動畫《貓的報恩,結果因為動畫本身劇本的質量,和徐向北那強大的吹牛能力,這傳說讓除了辛西婭之外的所有少女都聽得入神了。

當然這也包括站在門邊遠遠聽著的愛麗絲。老闆娘悄悄走到出神的愛麗絲身邊,輕輕捅了捅女兒的腰,微笑著問女兒:“怎麼樣,讓那個人當主人不錯吧,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第二個貴族肯為了哄自己的女僕而講故事了。”

愛麗絲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少女的臉上忽然劃過一絲陰霾,一縷思緒也同時飄過她的腦海:不行,我不能丟下阿麗西雅,至少在她恢復爵位之前……

可也許是認為終於給自己的女兒找到了個好歸宿的緣故吧,老闆娘並沒有注意到愛麗絲內心的想法,她只是眉開眼笑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鼓勵道:“所以你就努力幹吧,愛麗絲,一定要讓那個老爺看中你啊!”

愛麗絲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吃完早餐,徐向北一行人決定去試試索蘭尼亞的溫泉。根據老管家恩萊科的說法,索蘭尼亞因為破碎得非常徹底,所以隱藏在大陸中央的水源石碎裂成了好多塊分佈在碎片群中,其中有一些受到兩方戰略兵器遺留的特殊效應影響,流出來的水是熱的,於是就形成了索蘭尼亞最有名的觀光項目:溫泉。

徐向北心想,現在他可是帶著已經初具規模的後宮耶(這裡想當然的妄想成分居多),哪有碰到溫泉不去泡的道理?

唆使眾少女一同去享用溫泉並沒有花費徐向北很多的功夫,像希達這種好奇心超級旺盛的傢伙根本就是一聽到有溫泉這個東西就嚷嚷著要去了。於是一行人留下恩萊科和由希看著月光舟,就往溫泉進發了。

索蘭尼亞的溫泉是非露天的,這大概是因為索蘭尼亞周圍空域那特殊的性質,使得任何沒有天花板的建築都形同虛設的緣故吧。看著那堅固的房子和透光用的彩繪玻璃窗,徐向北覺得相當的遺憾,因為這樣一來很多漫畫中泡溫泉時必定會出現的橋段就沒有登場的機會了嘛!

更讓徐向北失望的是,這溫泉居然是男女分開的,原本還因為只有自己一個男的而十分高興的徐向北只好孤單的一個人在男更衣室裡脫衣,再落寞的走進空蕩蕩溫泉房(因為是白天,索蘭尼亞的居民都在工作,又因為戰爭在即,沒什麼遊客,所以溫泉只有徐向北他們這一組客人)。

還好這溫泉隔音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徐向北把肩膀以下都泡到水裡之後,有些自嘲的想到,要不然聽到隔壁少女們的嬉戲聲之後,自己肯定會覺得更寂寞。

不過徐向北這人從來都很看得開,稍稍抱怨之後,他開始全心全意的享受溫泉。這溫泉的水溫適中,水體微微有些發白,完全符合徐向北在網上看來的“如何判斷溫泉好壞”的帖子裡講的標準,泡起來確實相當的舒服。

徐向北放鬆全身,將手腳攤開,腦袋靠上溫泉旁邊砌著的大理石,愜意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還哼起了小曲。

就在這個時候,溫泉室的門發出輕響。徐向北把眼睛撐開一條縫,悄悄瞄了門口一眼,他那倒霉的視力在溫泉水面騰起的霧氣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走進了溫泉室。他的第一個感想是,如果那人影屬於男人的話,曲線未免太好了。

緊接著他認出了人影的髮色。

“辛蒂?”徐向北從水裡支起上半身,詫異的瞪大眼睛,對著門口的人影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辛西婭說,我應該過來給你擦背。”少女說著邁入溫泉室,順手關上了身後的門,就向自己搭檔走來,“現在要擦背嗎?”

“不,我想多泡一會再說,”最初的驚異過後,徐向北又在水裡坐了下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在溫泉發生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啊,何況自己和辛德蕾拉又不是第一次赤裸相對,所以他很坦然的說道,“辛蒂你也一起來泡吧,來這裡,坐我身邊。”

“恩。”少女輕聲應道,這個時候隨著她和徐向北之間距離的逐漸縮短,她的樣子已經比較清晰的出現在徐向北的視野裡。徐向北一看就知道,辛德蕾拉準是下了溫泉之後又被辛西婭騙上來,拐到自己這邊的,證據就是少女身上除了盤成髮髻又用毛巾包裹起來的頭髮外,所有的地方都濕透了;而此時圍在少女身上的那條薄薄的浴巾也因為濕透了而緊緊的貼在少女的肌膚上,遮擋效果相當的有限,反而因為營造出一種朦朧感而使辛德蕾拉的性感度成倍的增加。

隨著輕柔的水聲,辛德蕾拉進入溫泉,輕輕坐在徐向北身邊,將身體一直浸泡到肩膀。少女的肩膀很自然的靠上了徐向北的胳臂。

因為富含礦物質的緣故,溫泉的泉水本身就稍微有點滑滑的感覺。現在這水滋潤著辛德蕾拉那原本就如珍珠般光滑的肌膚,使得徐向北感受到一種絕佳的觸感。

徐向北在心裡感嘆著,溫泉再加上少女肌膚的觸感,這還真是雙重的享受啊。

一對搭檔就這麼靠在一起,靜靜的享受著溫泉。

泡了一會兒,也許是因為太舒服了,徐向北忽然開口,自然而然的問出了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問出的問題:“辛蒂啊,為什麼,你從來不笑呢?你看,你的各種表情我幾乎都看過了,唯獨沒看你笑過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辛德蕾拉的回答來的很快,也很乾脆:“那是因為我檢索不到‘笑容’條目下所有的臉部肌肉驅動程序,推測是在休眠期間損壞了。”

說實話,這個答案讓徐向北多少有些失望,可他又慶幸聽到的不是什麼更加深刻更加令人感到悲哀的答案,感覺還真是滿複雜的。

“你希望我笑嗎?”辛德蕾拉將身子側向徐向北這邊,手攀上徐向北的胸膛,變成半趴在徐向北懷裡的姿勢,少女把臉湊近自己的搭檔,關切的問道。

徐向北笑了,他伸手輕輕撫mo辛德蕾拉的臉頰,柔聲說道:“我當然會期待,因為女孩子還是笑的時候最漂亮啊。”

辛德蕾拉看著徐向北,然後她的臉頰開始抽動起來。

看著自己的羽翼因為胡亂調動臉部肌肉而弄出的那滑稽的表情,徐向北忍不住大笑起來,搞的辛德蕾拉停下動作,一頭霧水的歪著腦袋盯著他直看。

好不容易止住笑,徐向北低下頭,和辛德蕾拉額頭頂額頭,用鼻尖輕輕碰觸著少女小巧筆直的鼻梁,說:“不要急,笑容什麼的,我們可以慢慢來嘛,時間還多得是啊。”

辛德蕾拉眨巴眨巴眼,由於兩人眼睛的距離實在太近了,羽翼少女那修長的睫毛碰到徐向北的眼皮,讓徐向北有點酸酸的感覺。接著辛德蕾拉錯開兩人的鼻尖,將嘴唇輕輕貼上了徐向北的唇。

就在徐向北感嘆最近辛德蕾拉是越來越主動了的時候,他忽然通過羽翼少女共享過來的空識發現了異常的狀況。

溫泉室墻壁上方的採光用彩繪玻璃窗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塊頭不小的黑影,那影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大貓?

沒等徐向北進一步確認,那彩繪玻璃下部的一大塊玻璃忽然脫落,跌入溫泉當中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昨天晚上徐向北救下的那只大貓從玻璃窗的缺口當中鉆了進來,隨即它向徐向北咧了咧嘴,似乎在笑……

徐向北還沒來得及驚訝呢,溫泉室的門就被人粗暴的拉開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徐向北已經相當熟悉的拚命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在溫泉室裡炸響:“我還在想,辛蒂怎麼突然不見了,原來……”

以多菲雷亞為首的一干少女都只在身上圍了一層濕透了的浴巾,齊刷刷的站在男用溫泉室的門外,神色各異的看著正在泡在溫泉裡“激情熱吻”的二人。

辛西婭則站在最後面,迎著徐向北的目光很開心的笑著——這傢伙,八成是打一開始就打算唆使辛德蕾拉過來,然後再看徐向北笑話的吧……

可惜的是,這一次辛西婭失算了,因為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下一秒鐘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重物落水時發出的聲響:“噗通”。

就在眾人尋聲望去的同時,溫泉的表面就像是被人投進了一塊金屬鈉似的,在“滋滋”的響聲中騰起一大片純白色的霧氣。霧氣迅速擴散開來,充滿了整個溫泉室,霧氣的溫度使得所有人都被迫閉上了眼睛。

當“滋滋”終於停止之後,眾人試探著睜開眼睛,瀰漫在整個溫泉室中的霧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逐漸清晰的視野裡,依稀浮現出某個佇立在溫泉正中央,有著飄逸長髮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著異服的少女。

少女頭上有著一對引人矚目的大耳朵,看起來就和戴在梅加耶拉頭上的那對貓耳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對耳朵要更大一點,也更有質感。不過這耳朵和梅加耶拉那對假耳朵有著決定性的不同,那就是,那對耳朵正在像真正的貓咪的耳朵那樣刷拉刷拉的甩動,細密的水珠正不斷的從佈滿整個耳朵的橙黃色短毛上飛出。緊接著少女輕輕甩了甩頭,於是一頭色彩比耳朵的毛色略深的橙紅色長髮就在空中舞動,原本吸附在長髮上的水珠,似乎因為那髮絲實在太過光滑而被輕而易舉的甩掉,在少女的長髮周圍形成一片晶瑩的水幕,陽光打在水幕上形成彩虹,呼應著少女那頭艷麗的長髮。

同樣隨著少女甩頭的動作一起晃動的,還有繫在她頭髮上的兩對鈴鐺,清脆的“叮鐺”聲迴蕩在並不寬敞的溫泉室中。那鈴鐺用紅色的結繩綁在少女那奇異的耳朵下方一點的地方,結繩打成的蝴蝶結下面,還各掛著一條拇指寬的硃紅色長緞帶,緞帶上用黑色描繪著充滿神秘感的花紋(徐向北覺得那花紋更像是某種咒符)。

而少女穿著的衣服徐向北再熟悉不過了:上身是白色為主,搭配著紅色的羽織,下身是在腹部用腰帶扎出紅色水手結的紅色裙褲,那不是巫女服又是什麼?徐向北靈機一動,看向少女的手肘,於是他果然看到了穿在少女的水袖與羽織正體的接合線上的紅色繩子,接著他才驚奇的發現,少女衣服的水袖和羽織正體之間並沒有縫合,而是單純靠穿在接合線上的那條紅繩子串在一起的,也就是說,這是貨真價實的巫女服,和那種使用線來縫合的仿製品有著本質的不同!

此時,少女那潔白的巫女服羽織已經被水濕透,薄薄的絲質面料下面,透出屬於少女肌膚的嫩紅。在少女那一直提到上腹部的裙褲上方,能夠清晰的看見一對渾圓的隆起,而且由於巫女服已經完全貼在少女的肌膚上,那對隆起的外形分外顯眼的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中,透過那如薄紗般成半透明狀的布料,甚至能看見那一對挺立在鼓包頂部的粉色“豆豆”,卻又因為布料的反光等原因而無法看得很清楚;這種介於露與不露之間的絕佳狀態,可謂挑逗性十足。

眾人驚訝的當兒,有風掃過溫泉室,少女那水袖明明已經濕透了,卻依然飄了起來,和少女的長髮,以及掛在鈴鐺下的紅色緞帶一起隨風舞動。

站在風中的少女,有著即使同為女性都會不由得讚歎的美麗。

風止息的同時,貓耳少女睜開雙眼,亮出了如上等貓眼石一般光彩奪目的眼眸,她側過臉,從眼角看著徐向北,掛在頭髮上的鈴鐺隨著這個動作再次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鳴響。

接著少女的嘴角上揚,對徐向北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片刻之後,她朱唇輕啟……

(寫到這裡我真的很想讓她說:“問汝,汝是我的主人否?”,不過最終還是作罷……至於神秘少女說了什麼,且聽下回分解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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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30:19
114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8)

“汝好像很吃驚吶,”忽然出現的貓耳巫女居高臨下的看著徐向北(用的的還是眼角),朱唇輕啟吐出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頗有古風的話語,那怪怪的腔調和她那身打扮合在一起卻顯得說不出來的合適,“咱家不過是變了個形態而已,汝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了吶?”(這裡用咱家和《狼與辛香料無關,只是因為於老翻譯的《我是貓當中那隻貓的自稱就是“咱家”,故沿用BY作者)

儘管徐向北腦海裡已經認定眼前這名少女就是那隻貓了,可聽到本人如此乾脆的承認之後,徐向北還是忍不住學了句舌:“變身?”

據說孤單的旅行商人在旅途中時常會夢到與自己朝夕相伴的馬匹變成美女與自己相伴,可是徐向北這一路過得可是一點都不寂寞,所以眼前的情景是他的白日夢這種說法完全站不住腳。

不知為何聽了徐向北的學舌之後,貓耳巫女看起來有些驚訝,不過她立刻正色道:“不對,不是變身,是變換形態,咱家還是咱家,不管外表如何改變,身體卻依然是咱原來的,何來‘變換身體’之說?”

聽了少女煞有介事的說明,徐向北忽然產生了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按她的說法,變身就是‘變換身體’,那反過來想的話,她這種不就應該叫“變態”?這個想法剛剛在徐向北腦海裡誕生,就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好冷……

“我說,”多菲雷亞那狐疑的聲音插進貓耳巫女和徐向北之間,“不好意思打攪下二位,二位不覺得應該稍稍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可憐的一般人,說點我們能聽懂的語言麼?要不然就全部說那些聽起來‘喵喵喵’的像貓叫的話,不要用通用語說了第一句勾起我們的興趣然後就在那莫名其妙的自說自話啊!”

徐向北這才驚覺,自己貌似幹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剛剛他一直在說貓語……原來貓耳巫女方才就是因為這個而感到驚訝的啊!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徐向北趕忙細看擠在門口的少女們的表情:莉莉亞和莉諾卡很單純的在感嘆“主人/哥哥好厲害哦”;希達雙眼閃閃發亮,也許是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有用貓語寫成的書吃了,司書少女竟然在吞口水;梅加耶拉本來半張著嘴也是一臉驚嘆,可一注意到徐向北的目光她就趕忙低下頭,急急忙忙的掩飾自己臉上泛起的紅暈;辛西婭則一切如常,似乎不為所動,卻在對上徐向北的目光後彎了彎嘴角,很有她個人風格的表達著自己的驚訝和讚賞;至於多菲雷亞,當徐向北的目光一落到銀髮少女身上,她就“哼”的一聲別過臉去,那表情那姿態似乎在強調“我一點都不驚訝!真的一點都不驚訝!”。

於是徐向北由衷的感嘆,自己果然帶著主角模板,原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全自動翻譯機制,現在看來還真是提升形象加好感度的利器啊,而且比起那些靠力量和王八之氣泡妞的穿越主角,自己這個能力可算得上是“高科技”,技術含量高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啊,不好意思,咱家還以為諸位都會說我族語言呢,考慮不周還望見諒。”貓耳巫女對著擠在門口的少女們輕輕鞠躬,一頭艷麗的長髮順著她的肩膀滑下,落入溫熱的泉水中,掛在頭髮上的鈴鐺“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說起來,她那艷麗的髮色和質樸的巫女服還真是意外的合拍呢,不但完全沒有違和感,還恰到好處的補足了各自的不足,使得少女給人的整體印象既不會像多菲雷亞她們那樣顯得太過華麗,又不會因為太質樸而導致存在感的減弱,將西方的張揚與東方的含蓄很好的結合到了一起。

也許是受到少女彬彬有禮的道歉的影響吧,多菲雷亞也按著上流社會的禮儀,有些煞有介事回應道:“不必介意,我們……”

“圍著浴巾用這種語氣說話,你不覺得有些滑稽麼,多菲?”來自完全意外的地方的吐槽打斷了多菲雷亞的話語,辛西婭說著輕輕推開擋在自己前方的幾名少女,以極度自然的動作邁入了溫泉室(男用),一直走到溫泉池的邊上,二話不說坐到辛德蕾拉身邊,把身體肩膀以下的部分全部浸入泉水中。

“辛西婭?”多菲雷亞似乎被辛西婭的舉動嚇了一跳,瞪著眼睛詫異的驚叫道。

“啊,我覺得冷了,所以進溫泉泡一泡,沒有別的意思哦。”辛西婭在回應多菲雷亞的同時,雙手合在一起,掬了一捧溫泉水潑到自己裸露在水面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愉快的感嘆道,“好暖和,還是泡在水裡舒服啊!”

但是,這個時候徐向北的心情卻愉快不起來,因為辛西婭的思維通過隔在中間的辛德蕾拉的中轉,傳到了他的腦海裡:待會可否請偉大的翔士閣下講述一下你學會那種貓語的故事呢?

徐向北憤憤的瞥了眼自己的搭檔之一,卻拿她沒辦法,只好在腦海開始編造自己“年輕時”的冒險故事,可怎麼編都覺得彆扭,最大問題就是:他徐向北又不是老頭子,再這麼編故事糊弄人,那他過去的生活也未免太豐富多彩了……

啊,不說也沒關係啦就在徐向北犯難的時候,辛西婭的思維又傳了過來,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嘛,我還是有分寸的……

看著捂著嘴巴竊笑的辛西婭,徐向北都無語了,她根本就是抓住每個機會,肆無忌憚的在捉弄自己的搭檔嘛!

被兩人夾在中間的辛德蕾拉一臉不解的來回看著兩人。

就在徐向北被辛西婭逗弄的同時,希達也撒開腳步,啪嗒啪嗒的跑進溫泉室(男用),咕咚一下跳進了溫泉池,然後她就像辛西婭一樣,閉著眼睛感嘆道:“哦哦,好暖和,是不是這邊的水溫要稍微高一點啊,總覺得泡起來比女用溫泉室的要舒服啊……”

“我也這麼想耶,會不會是因為剛剛我們站在上面吹風吹太久了,所以體溫比較低的緣故呢?”莉諾卡也跟在希達後面鉆進溫泉池,小女孩用手在水面上輕輕劃著,若有所思的說道,末了她抬起頭,看著徐向北,“你說呢,哥哥?”

還沒等徐向北迴答,莉莉亞就連聲說著“是嗎是嗎”“我也來試試”,也跑進了的徐向北所在的溫泉池,把想阻止她的姐姐梅加耶拉給晾在了一邊。

梅加耶拉伸出去本想拉住妹妹的手懸在半空,僵了好一會才放下,她看了眼被眼前意料之外的展開打了個措手不及而愣在原地的多菲雷亞,又看了眼再溫泉池裡衝自己招手的妹妹,隨即輕輕咬了咬嘴唇,橫下一條心低著頭往溫泉池走去。走過徐向北身後的時候,少女微微彎了彎腰,對“主人大人”說了一句“失禮了”,就從徐向北旁邊的石頭上邁進水池,可她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在猶豫了一會之後,往遠離徐向北的方向靠了兩步,才以拘謹的動作坐進水裡,然後少女在偷偷瞟了徐向北一眼之後,就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時就剩下多菲雷亞還站在門邊了,銀髮少女咬了咬牙,一副極度不情願的樣子走入溫泉室,還順手帶上了溫泉室的大門,同時用相當不情願的聲音說道:“真、真拿你們沒辦法,那我也……”

“哈秋!”貓耳少女在這個絕佳的時間點打了個噴嚏,她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揉著鼻尖,寬大的水袖隨著手臂的抬起而一直滑到少女的肘部,亮出了少女那像蓮藕一般潔白誘人的小臂,她一邊揉鼻子一邊說,“經汝等這麼一說,咱家也覺得冷起來了吶。”

說著少女嘩啦嘩啦的從水池正中央一路走到徐向北和梅加耶拉之間空出的那個地方,一邊把身體浸入水中一邊說道:“姑且就先用汝身邊這地方來將就下吧,昨天晚上,汝的懷抱感覺不賴吶!”

這大概指的是昨晚徐向北抱著還是貓形態的她幫她包紮的事情吧。

看到徐向北身邊留下的最後一個空位被佔據,多菲雷亞輕輕的“啊”了一聲,然後她彷彿陷入了自我厭惡一般,自己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接著她板起一張臉,悶悶不樂的走到溫泉浴池正對著徐向北的那個位置(也就是距離徐向北最遠的那個位置),動作非常粗魯的坐進了溫泉水裡。

“啊,多菲,幹嘛坐的那麼遠嘛!”莉諾卡好奇的問多菲雷亞,小女孩站了起來,向自己的夥伴走去,“過來和大家一起泡不好麼,還是說這邊的水比較舒服?”

“夠了,莉諾卡,你別管我啦!我喜歡一個人泡!”多菲雷亞雙手抱在胸前,撇過臉去不看莉諾卡,而是像想要掩飾什麼一般大聲說著,“莉諾卡你別過來啦!讓我一個人泡!走開啦!”

於是莉諾卡也不高興了,小女孩皺起眉頭,說話的語氣也不由自主的加強:“你那算什麼態度嘛,多菲!爺爺說了,對於別人的好意惡語相向是不對的!”

說著莉諾卡像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把多菲雷亞拽到大家那邊去一般,張牙舞爪的就向多菲雷亞撲了過去,拚命的把她往眾人這邊拽。於是兩名少女很快在溫泉中扭做一團,遮擋她們身體的浴巾早就在扭打中不見了蹤影,少女們那白裡透紅的嬌嫩肌膚就這麼赤裸裸的暴露在飛濺的水光之中,並且由於溫泉水的緣故,兩名少女的肌膚都顯得格外光滑。

看著兩名少女那尚未發育完全的肢體糾纏在一起,徐向北覺得自己的血液開始往腦部倒流,再加上一左一右分別夾著自己雙臂的兩名少女的胸部,他直感嘆果然穿越是個好差使,什麼浦島景太郎之類的,和現在的他這質高量又足後宮比起來那就是渣啊……

不過,話說回來,幾分鐘這幫少女不還是一副要對新出現的貓耳娘三堂會審的樣子麼,怎麼突然間變成香艷的溫泉橋段來了?(這是因為作者本人是赤松健的粉絲,堅信後宮劇就一定要有溫泉橋段的神聖定律)

徐向北因為這個疑問,而將目光轉向自己身邊的貓耳少女。

首先進入他眼簾的那對橙黃色的漂亮耳朵正在刷刷的甩動著,那樣子很是有趣,搞的徐向北差點沒壓抑住想要抬手撫mo下那耳朵的玉望。

“沒關係的,”原本閉著眼睛享受溫泉的不知名貓耳少女忽然撐開眼皮,在眼眶中骨碌碌轉動的那對上等貓眼石對準了徐向北,說話的時候少女臉上帶著直率的笑,“昨天汝已經摸過咱家身體的各個地方了吶,何況,貓咪一般都不會討厭被摸頭的,是唄?”

“照這麼說,貓咪也不會討厭被人撓脖子的,對吧?”徐向北覺得不能總讓這貓握著主動權,就試著反擊了一下。

誰知道貓耳少女連連點頭,末了還歪起腦袋,亮出自己那纖細漂亮的脖子,一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的樣子。

於是徐向北只好伸出食指和中指,沿著少女脖子與下巴相接的地方,輕輕搔起來,這讓少女發出意義不明的嬌聲,一對耳朵也以更大的幅度甩動起來。

“你們倆……”在徐向北沒注意到的時候,莉諾卡和多菲雷亞已經停止了扭到,同仇敵愾的看著徐向北這邊,多菲雷亞的聲音很明顯的顫抖著,“你們……你們……”

最後徐向北的快樂泡澡經歷終止於多菲雷亞的怒吼:“你們少給我在那邊很礙眼的親親熱熱!”

“砰!”“嘩啦!”(最後這倆擬聲詞啥意思諸位請自行想像)

而就在徐向北享受“痛並快樂著”的沐浴時,一件破天荒的大消息開始在索蘭尼亞各個角落裡流傳:

索蘭尼亞地方商業聯合會的會長,因為不想讓自己那今天就成年的女兒遭受領主的蹂躪,決定根據米德特魯加法律,行使決鬥權。

據說,會長為此專門僱傭了一個實力高強的流浪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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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空戰旗 115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9)

米德特魯加作為艾斯柯佳尼上層空域的大國之一,和其他大國卻有著顯著的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體現在米德特魯加的國旗上,其他大國甚至稍微有點歷史的小國的國旗,無不是以各種花卉或者傳說中的神獸作為旗幟上的主要圖案,以彰顯自己的傳統和血統。唯有米德特魯加是個例外,這個國家的旗幟非常簡單,就是在藍色的底面上畫了個佔據整面棋子的白十字,據說當年米德特魯加開國皇帝起事的大陸剛好盛產藍布,於是起義者就在藍布上用石灰畫個十字當作自己的標記。

除了旗幟以外,這種源於國家形成歷史的差異還體現在各個方面,比如說,米德特魯加法律中就有一個只此一家的獨特名詞:決鬥權。因為國家最初的居民都來自無法無天的下層空域,米德特魯加人自稱“下層人”,許多源於下層空域的習俗都被帶到了上層,其中就包括以決鬥的勝負來裁定紛爭這一條。建國以後,在立法的時候,開國大帝認為應該保留這個風俗,以便保持民風的彪悍,而這正是米德特魯加能夠在本國國土形態不適合進行防禦作戰的情況下最終贏得完全獨立,並且成為上層空域大國之一的最重要的條件。

所謂的決鬥權,就是指米德特魯加的所有公民,都有權利針對自己認為不公的事情,對事情的當事人提出決鬥,以決鬥的勝負對事情本身進行定性,說句老實話,這個風俗其實非常的野蠻非常的沒道理,但是在建國初期的混亂中,這個風俗卻保證了米德特魯加各地掌握實權的官僚都是有實力的人物,民間勇武之士也層出不窮。這大大加強了帝國的武力,為贏得獨立戰爭奠定了基礎。但是隨著生活的穩定,帝國高層就像所有統治階級那樣開始維護自己的利益,對決鬥權的限制越來越多,到了徐向北他們所在的這個時代,決鬥權就變成只能影響無關統治階級利益的民間糾紛的樣子工程了。

而在處理領民與統治者的關係方面,按照現行帝國法律的規定,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種情況領民可以要求行使決鬥權,其中就包括剝奪領主對自己女兒的。不過,也好,其他按法律規定能行使決鬥權的糾紛也好,都有一個附加規定,那就是雙方必須使用羽翼戰鬥,領民沒有羽翼的,可以僱請自由翔士,同樣的領主也可以要求自己的手下代打;這規定咋看沒什麼,實際上卻使得決鬥權形同虛設,因為領主往往都掌握著當地最強的羽翼和高位翔士。

簡而言之,法律就是為統治者服務的,它只維護統治者的利益。久而久之,包括索蘭尼亞居民在內的米德特魯加人漸漸的就把自己所擁有的名為“決鬥權”的這種權利給淡忘了。

因此,可想而之索蘭尼亞商業聯合會會長忽然提出行使決鬥權以保自己女兒的初ye的舉動,會在普通民眾當中引起多麼大的反響了。

“會長瘋了,這怎麼可能贏呢?”這是消息傳出後坊間最常見的說法,而這說法往往會加上這麼一段:“要知道,那個代執政大人手下可是有那個傢伙在啊!”

沒錯,那個傢伙,如果有人不小心說出那個傢伙名字的前半部分,他立刻就會被聽眾封住嘴巴,“那個傢伙”就是這麼恐怖。

說起索蘭尼亞公爵家族,在米德特魯加的貴族們對這一家的評價首先會是:強大的翔士;其次就是:怪胎。這兩點其實是相互依託的,索蘭尼亞公爵家的先人因為那場上古大戰中雙方戰略兵器遺留的影響,都具備了特異的能力,在米德特魯加獨立初期,索蘭尼亞公爵家的先人們使用這能力立下了汗馬功勞,憑著這些戰功榮登爵位,隨即向當時最米德特魯加國內最有名的光魔工匠訂購了專門針對他們一家的特殊血統製作的羽翼,並且作為傳家寶一路流傳下來。歷代公爵都靠著那羽翼獲得了強大的戰力,在帝國各次戰爭中立下無數功勛,於是那羽翼漸漸的就成為了公爵家的守護神,爵位正統擁有者的標誌。

是的,那羽翼正是大肥貓比卡,而領民們所畏懼的“那個傢伙”指的就是比卡現在的主人,雷霆的御者,阿麗西雅·索蘭尼亞。

製作比卡的那名大工匠不愧為當時最好的金徽光魔工匠(實際上他那高超的技藝也是米德特魯加贏得獨立的因素之一),他在設計比卡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血統力量的不穩定,所以比卡擁有三個啟動等級,分別針對血統強度不同的主人。而阿麗西雅天賦秉異,是近百年來唯一一個能以最高等級啟動比卡的主人,其力量恐怖到能夠獨自擊在附近空域襲擊商船隊的海盜團——那一次出征,代執政派出的艦隊就作了兩件事,一是運送阿麗西雅到戰場,二是接受海盜殘黨的投降。

領民們恐懼阿麗西雅並不只是因為她的力量,還因為這五年來,她充當了自己那殘暴的叔叔最得力的鷹犬。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阿麗西雅獨自哭泣時的種種,只是從自己的見聞出發,用混雜著畏懼和厭惡,甚至仇恨的口氣談論著“那個傢伙”,並且在阿麗西雅出現的時候冷麵相對。

所謂無言的惡意說的大概就是這個了。能夠對阿麗西雅毫無顧忌的露出笑顏的,大概只有愛麗絲了吧,而也正是愛麗絲在阿麗西雅哭訴“為什麼我們已經這麼痛苦了,他們(指領民)還要這樣看我和姐姐呢?”的時候,溫柔的抱住少女的肩膀,並且誠懇的向她道歉,懇求她不要怨恨索蘭尼亞的大家。

扯遠了,反正在傳出商會會長要行使決鬥權的消息時,索蘭尼亞的居民中絕大多數都認為會長僱來的翔士會正面面對阿麗西雅,並且毫無勝算,然後會長會在女兒失去初ye之後,順帶因為企圖反抗那個暴虐的代執政而付出慘重的代價——因此所有人都認為,會長瘋了。

但是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見。

“會長僱來的人很強的,是行走天空幾十載的強者,要不然那個一向精明的會長怎麼會敢冒這麼大的風險?他再寵小姐,也不會拿自己那麼些年的基業開玩笑啊!”有人如此分析道,而且由於會長平時那精於算計的形象深入人心,這種說法也獲得了相當多的支持。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法:

“你們都錯啦!會長僱來的翔士是個扛著奇怪大劍的小女孩,昨天晚上那次船難看到沒,那就是那女孩干的,她因為水手想強暴她,就把整條船劈開了!猛得很吶!”

不過,大概是因為這種說法太離奇了吧,儘管放出這消息的人是索蘭尼亞出名的消息靈通人士,相信的人卻寥寥無幾——人們普遍認為這個世界上能打的小女孩有阿麗西雅一個就個夠了,沒必要再多一個。

不管如何,這些各不相同的傳言都很成功的點燃了索蘭尼亞的人們對今天晚上即將發生的決鬥的期待,儘管尚未入夜,各個酒館就都擠滿了因為這個事情而提前結束今天活計的人們,寫著賠率和下注名單的黑板也在各個酒館裡樹立起來。看起來將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幸當作娛樂,是所有位面的人類的共同擁有的風俗。

就在索蘭尼亞全境都被這事情搞的沸沸揚揚的時候,阿麗西雅正走出叔叔的書房。

當書房那厚重的檀木門將少女隔離在房間外面之後,代執政問正在穿衣服的苔絲:“你確定這麼做是個好主意麼?就像領民們設想的那樣讓阿麗西雅出戰不好麼?”

代執政指的當然是晚上的決鬥,按帝國律法,領民提出合法決鬥要求,領主沒有拒絕的權利。

“不必擔心,我的叔叔,”說著苔絲彎著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我很早就跟那孩子說過你會在她成年之前僱傭高手來對付她,所以現在正好趁這個機會告訴他你已經開始行動了,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讓她見識下我們僱來的傭兵的實力,這會讓她更容易動搖的。”

“但是……”代執政似乎還有些擔心,“如果出戰的傭兵被打敗了的話呢?”

“那樣更好,我自有妙計。”說完苔絲轉過頭來對自己的叔叔拋了個媚眼,柔聲道,“叔叔,您是不是該開始處理積壓的公務了呢?簽個名這種事情雖然枯燥,卻不得不由您親自做呢!”

“呃,啊,好的,對,你說得對。”

“那麼,侄女就先告辭了。”話音剛落苔絲就對代執政屈膝行禮,隨即轉身走出了書房。

苔絲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衣冠楚楚的老者就領著一名衣著樸實的婦女走進屋來,婦女在看到苔絲的瞬間,就立刻俯下身去,畢恭畢敬的說道:“夫人,我來探望您了。”

苔絲揮了揮手喝退老者,一臉疑惑的問婦女:“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要小心被愛麗絲和阿麗西雅發現麼,住在魅惑妖精旁邊的你的臉,他們兩個可都認識。”

“夫人的教誨我當然謹記在心,所以這次是真的有不得不冒險稟告的事情,我不得已才……”

“夠了,”苔絲打斷了婦女誠惶誠恐的話語,冷聲道,“直入正題吧,怎麼回事?”

於是那婦女趕忙將徐向北他們在魅惑妖精落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苔絲稟報。

“你是說,魅惑妖精來了個微服的貴族,然後老闆娘有意讓愛麗絲跟著那貴族做侍女?”苔絲瞪大了眼睛盯著婦女,猛的一拍手邊的茶几,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來報告?”

“夫、夫人息怒!我、我也想趕快來,可是昨天魅惑妖精人手不足,所以我和丈夫都一直在那邊幫忙,一直忙到深夜啊!”婦女像是雞啄米似的連連鞠躬賠罪,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可是,我、我也因此獲得了好消息,那個老爺人很好,他、他好像說要不要愛麗絲要看愛麗絲自己的意願,這可是我親耳聽到的啊!”

聽了婦女的話,苔絲瞇起眼睛,將眼前的婦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才緩緩的說道:“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呢,聽好,你要找機會接近愛麗絲,千萬要穩住她,要是她跟那貴族跑了,我為你是問!”

在婦女做出肯定回答之後,苔絲讓管家進來賞了她幾個錢就把她轟走了。

當臥室裡就剩下苔絲一個人的時候,比自己的妹妹大了整整十四歲的女人坐在搖椅上,靜靜的咬著自己的指甲。

——老混蛋!

她有些開心的想道:

——看著吧,你讓我度過了一個印象深刻的十四歲生日,我會如數奉還給你的寶貝小女兒的!你可愛的阿麗西雅絕對會對她的十四歲生日感到滿意的,滿意到永生難忘!

就在所有事情悄然進展的同時,一艘透明的戰艦正無聲無息的接近索蘭尼亞的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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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10)

索蘭尼亞炒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件傳到徐向北他們那裡的時候,一行人剛剛從溫泉裡出來,在溫泉館的大堂小憩。

因為很多人都提前結束了工作,光顧溫泉館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晚上決鬥的消息就是徐向北在大堂櫃臺為少女們正在享用的牛奶和溫泉饅頭買單時聽來的。告訴徐向北消息的人是個典型的自來熟,同時大概也是消息靈通人士之一,他和徐向北靠在櫃臺上扯了兩句之後,就把目光投向聚集在大堂一角,很熱鬧的喝著牛奶分著溫泉饅頭的少女們,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對徐向北說:“您大概就是昨天在魅惑妖精住下的那位老……我是說,那位旅行者吧?和您在一起的小姐們果然就和傳聞中一樣,啊不,比傳聞中還要漂亮啊!”

“我更喜歡別人叫我‘探險家’。”徐向北學著《卡薩布蘭卡里那些扮成上流人士的間諜們的腔調》,淡淡的回答到,還裝模作樣的像櫃臺裡的夥計要了杯牛奶,當雞尾酒端在手裡,歪著身子靠在櫃臺上,和那位消息靈通人士一起看向和自己同船的少女們。

此時少女們已經換上了來時帶著的洋服,不過畢竟她們都剛剛從溫泉裡出來,儘管套著洋服,那裸露在洋服外面的皮膚和肌體依然擁有著更勝往常的魅惑力。少女們那顏色各異卻同樣華麗的長髮此刻都被盤了起來,用浴巾抱住,這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少女們的魅力,不過徐向北很豁達的想,把頭髮盤起來之後,平時被頭髮擋住的後脖頸就裸露出來了,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欣賞下少女們那潔白精緻的後脖頸也不錯——反正對於徐向北這種博愛的人來說,美少女不管穿成什麼樣子,都有能夠欣賞的地方。

少女們當中唯一沒有包著頭髮的正是忽然出現在溫泉池子裡,自稱是昨晚被救下的貓咪變化而成的貓耳巫女,少女那頭長髮看起來耐水性真的非常的高,明明在溫泉裡泡了這麼久,她卻只是在走出浴池之後站在池邊隨意的甩了甩頭髮,就把依附在頭髮上的水珠全數抖落,每一根髮絲都彷彿從沒泡過水,卻又絲毫沒有乾燥的感覺,光滑艷麗得宛如上等絲綢。就是因為這頭長髮,貓耳少女即使站在月光舟那已然是光彩奪目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少女們當中,也顯得相當的突出(當然這是因為其他少女的頭髮都被包起來了)。

其實最讓徐向北感到驚奇的不是貓耳巫女那頭能夠“甩干”(一甩就干,我的冷笑話天賦還不錯嘛BY作者)的頭髮,而是她那身同樣是一甩就干的巫女服——在輕而易舉的把頭髮弄乾之後,貓耳巫女忽然又像洗完澡的貓貓狗狗都會做的那樣,抽筋似的晃動自己的身體,在一陣水花飛濺之後,那件本來已經完全濕透的巫女服竟然就這麼幹了!失去了水分之後巫女服上身白色的部分一下子變得不再透明,那“昭然若揭”的兩個粉色豆點也隨之消失,讓徐向北覺得相當的遺憾。

對於這點,貓耳少女的說法是:“這巫女服和咱家的頭髮一樣,都是皮毛的一部分,當然一甩就幹了唄,難不成汝不知道,貓兒的皮毛都有這種特性吶!”

皮毛滴水不沾的那是水禽,沒見過哪隻貓能甩一甩身子就把水都甩掉的吧?

“那就當咱家是特殊的貓唄,反正貓兒裡也沒有哪只能變成美少女的說,對唄?”回想起說這話時少女那很隨意的表情,還有她頭上不斷甩動的耳朵,徐向北不由得聳了聳肩,心想既然有能變成人的貓咪,那一甩就干的巫女服什麼的,反倒變得不那麼讓人驚奇了,只不過那巫女服是她的毛皮變的,那麼如果她今後也成為月光舟的一員的話,那麼不就失去了給她換裝的樂趣了麼,那可是正版的貓耳少女耶……(耳朵會動的哦!)

“那個,探險家閣下……”

從徐向北身邊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徐向北妄想,他往旁邊一看,發現剛剛和自己聊天的那個消息靈通人士還沒有走,就有些不耐煩的應了一句:“有事就直說。”

“啊,是這樣的,”那人有些誠惶誠恐的彎了彎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自己的語速說道,“您今晚也會觀戰吧,畢竟是這種難得碰到的事情……”

“所以?”徐向北插了一句,目光卻又回到月光舟的少女們那邊,小有興緻的看著多菲雷亞那有趣的表情和動作:多菲雷亞一手拿著饅頭,一手端著牛奶杯,瞇著眼睛挨個打量其他少女胸前的隆起,眉頭越皺越緊,當她的目光落到新出現的貓耳少女那包裹在巫女服那寬鬆的白羽織下的那對雖然體積有限,卻很有朝氣的晃動著的肉團時,她終於下定決心,放下手中的饅頭,把杯子裡的牛奶添滿,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乾,喝完之後還大喘氣,隨即又添了一杯……

其他少女發現多菲雷亞的動作之後開始抱怨,特別是那只看起來很饞牛奶的貓,反應相當的激烈(“啊,咱家的奶!汝啊,喝牛奶是要慢慢品的吶!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牛奶的美味,幸福感也會加倍的吶!”)。

徐向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手裡的牛奶似乎也變得更好喝了。

“先生?您在聽麼?”

“啊?”徐向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漏聽了那人說的話語,於是他毫無愧疚感的直說,“不好意思,我剛剛分神了,能請您再說一次麼?”

也許是因為注意力都在少女們那邊,徐向北下意識的用了敬語,這和他之前的不耐煩形成了反差,讓那人猶豫了一下,才說出接下來的話語:“我是說,我家的酒館正好就在索蘭尼亞天空鬥技場旁邊,是觀看今晚決鬥的好地方,所以……”

原來這人是想要拉生意,徐向北此時大概是被剛剛溫泉蒸汽和香艷的少女入浴場面的雙重夾擊搞得舒服過頭了,他很悠閒的想,月光舟的補給多半已經完成(他們沐浴的時候恩萊科和由希正在努力的運送補給),什麼時候啟航都行,今晚就再悠閒一晚,看看熱鬧吧……

所以他很爽快的點了點頭,派頭十足的吩咐道:“很好,給我個面朝鬥技場的單間,再準備上好的酒菜……”

說著徐向北頓了頓,掃了眼死命抱著牛奶罐,不讓多菲雷亞再添奶的貓耳少女,加了一句:“還有上好的牛奶,明白了?價錢好說。”

“是是,包您滿意。”

徐向北點點頭,撂下那酒館老闆,就向著少女們走去。(酒館老闆則高興到溫泉都不想泡了,一溜煙跑出大堂不見了)

跟少女們大略的說明今晚的活動之後,少女們的反應各異。辛德蕾拉和梅加耶拉都一副徐向北說了算的樣子,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辛西婭說了句“當餘興節目確實不錯”之後,就撐開那把印著“華麗的八月”的扇子給自己扇起風來,還有些不雅的用左手拉著自己洋裝的前襟;多菲雷亞則是一副想要說教的樣子,卻因為莉諾卡和莉莉亞的吵鬧而作罷。

而貓耳少女則伸出細細的舌頭輕輕舔掉嘴唇上沾著的牛奶(她剛剛違背了自己“牛奶要慢慢品”的說法,一口氣喝乾了懷裡的罐子中最後一滴牛奶),隨後一臉愜意的說道:“去唄,咱家最喜歡看汝等人類打架了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徐向北耳邊似乎響起RPG遊戲慣例的效果音,老遊戲迷都知道伴隨著這類激昂的效果音肯定會出現“XXX加入隊伍”的字樣……

可到了他們走出溫泉館大堂,準備回去的時候徐向北才想起來,自己連那貓耳少女叫什麼都不知道呢!於是他轉過身,剛張開嘴要問,卻冷不防被貓耳少女抱住了脖子。

少女全身的重量都壓上了徐向北的身體,那柔軟而又溫暖的觸感和淡淡的髮香讓徐向北宛如身處仙境一般;她低垂著頭,讓額前漂亮的劉海擋住自己的眼睛,一對原本挺得老高的耳朵害羞似的垂下,耳尖的軟骨輕輕碰觸著徐向北的臉頰。

“吶,”少女就保持著這嬌柔的體態,以嫵媚的嗓音輕聲細語,“昨晚汝的懷抱很舒服吶,所以,汝啊,像昨晚那樣抱一下咱家唄!”

徐向北此時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下巴都快合不攏了,他心裡有個聲音在大喊:“我果然帶著主角模板!果然是對女性魅力無條件加N啊!”

就在徐向北準備順應少女的要求,用手抱住她的身體時,少女的耳朵忽然甩了一下,緊接著她就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半分調皮半分狡黠:“哈哈,聽咱家這麼說,汝果然很高興吶!畢竟咱家可是貓裡的大美人吶,是唄?”

原來徐向北被當成公貓來玩弄了麼?反正辛西婭那顯得十分刻意的笑聲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一陣臉紅。

“不過,”貓耳少女踮起腳尖,把嘴湊近徐向北的耳邊,這個動作讓她胸前的兩個彈力極佳的荷包蛋緊緊的壓在徐向北的胸口,少女的聲音伴隨著灼熱的呼吸噴到徐向北的耳垂上,“待會還是得麻煩汝把咱家抱回去了吶,因為咱家離開熱水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熱水?難道這傢伙其實姓“早已女”?(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亂馬》和《相聚一刻》才是高橋留美子的巔峰作品,狗夜叉死開吧!BY作者)

沒等徐向北迴應,少女就露出和她剛剛給人留下的感覺迥異的雍容笑靨,悄聲說道:“接下來就拜託汝了吶,作為謝禮,就告訴汝咱家的真名吧。”

於是接下來徐向北聽見了一串“喵喵”聲,在這個情況下採用音譯,徐向北穿越時獲得的這個自動翻譯機制絕對是微軟生產的……

“請用通用語再說一遍,可以麼,我對名字不太在行……”

“貓子·美麗的天空,這回可記住了唄!”說著少女在一陣煙霧中變成了一隻橙紅色的大貓,大貓晃著腦袋,親昵的摩擦著徐向北的臉蛋。

“雖然她變成貓了,但是看著你們這麼親昵,總覺得很不爽……”多菲雷亞如實的表述著自己的不爽,少女嘴巴厥得老高,臉頰也鼓鼓的。

徐向北看了多菲雷亞一眼,就抓起懷裡的大貓頸後毛,把它塞進辛德蕾拉的懷裡(貓子很開心的去摩擦辛德蕾拉那稚嫩的臉蛋了,看起來它就像真的貓咪一樣,只有有人能粘就很滿足)。

接著徐向北以標準的公主抱姿勢一把抱起多菲雷亞。

“你、你幹什麼?放開我啦!”多菲雷亞雙頰緋紅,手忙腳亂的掙扎著。

“你剛剛不是在嫉妒我抱著貓子麼,再說,這有什麼關係嘛,我都抱過你那麼多會了……”徐向北厚臉皮的回應道。

“我哪有嫉妒!而且,之前被你抱都是……”

“好啦好啦,被抱了就乖乖別動嘛。”

“哥哥,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好耶”

“喵嗚”

在吵鬧聲中,月光舟的乘員們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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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11)

這一天愛麗絲也和往常一樣,完成了上午的家務之後,就來到了那片開滿潔白的鳶尾花的浮游島上。由於出發得早,她對此刻已經傳遍整個索蘭尼亞那件大事情好不知情,少女只是一心一意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吶,拉普拉斯,”少女正在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刨土,在她的腳邊枯萎的鳶尾花的枝幹堆了小小一堆,大概是因為少女正在專心致志的幹著手裡的事情的緣故吧,她對依然呆在自己身邊啃胡蘿蔔的兔子說的話語聽起來有點心不在焉,“不覺得伯母他們最近管我管得寬鬆了許多麼?”

魅惑妖精的白天其實滿悠閒的,可並沒有悠閒到能讓作為重要勞動力之一的愛麗絲剛過中午就離開家閑逛的地步,在過去愛麗絲為了擠出時間來和阿麗西雅見面,少女不得不拚命的加快自己剝土豆和洗青菜的速度,就算是這樣當愛麗絲趕到這片“約定之地”的時候,阿麗西雅往往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但是這個情況最近卻反了過來,在阿麗西雅到來前,愛麗絲甚至有時間先在家裡烤好餅乾再過來。表面上看那是因為比愛麗絲小四歲的弟弟開始承擔更多的活計,可聰明的少女早就發現,少了自己家裡所有人的負擔都會加重。

“大概,伯父伯母是在擔心我,原因我猜大概是我快成年了吧。你說對嗎,拉普拉斯?”說道這裡少女的動作微略遲緩了一下,又迅速的恢復了正常,她放下手裡的樹枝,從旁邊捧起一束枯萎的鳶尾花,動作輕柔的放入挖出來的坑中,接著她一邊往躺著枯枝的坑裡填土,一邊柔聲說道,“要好好的變成肥料哦,不可以因為自己枯萎了就怨恨還在綻放的大家哦……”

愛麗絲把土拍實,又撿起剛剛那根樹枝,在旁邊一塊地上重新開始挖掘。這時候聲音自她背後傳來:“愛麗絲?在做什麼?”

“啊,你來了,阿麗西雅,今天好慢哦。”正在刨土的金髮少女停下手臂的動作,扭過頭對佇立在自己身後少女露出溫暖的笑靨,“餅乾都要涼掉了啦!阿麗西雅你和比卡吃吧,籃子就放在那邊哦!”

褐髮少女腳下的那只大肥貓一聽到“餅乾在那邊”就拖著那肥胖的身軀向金髮少女最後用眼神指出來的方向跑去,卻在跑出數步之後發現自己的主人站著沒動,最後只好悻悻的拐了回來——它那長著肉墊的爪子連打開那籃子都很難做到。阿麗西雅站在原地,盯著愛麗絲腳邊那堆枯枝,聲音不知為何稍微有些顫抖:“怎麼回事,愛麗絲?怎麼會突然枯萎了那麼多?”

兩名少女對這塊浮空島實在是太熟悉了,她們知道這片看似永不凋零的鳶尾花田其實就和大自然裡的一切一樣,時時刻刻都在進行著新舊交替,每一天都有新的花開始綻放,同樣每一天都有過了花期的花枯萎;每一天都有新芽鉆出泥土,同樣每一天都有風燭殘年的花枝倒下。所以一起埋葬那些逝去的枯枝,一直都是兩名少女相聚在這小小浮空島時的主要活動之一。可這一次,這個數量真的太多了一點,而且阿麗西雅無意識中注意到,枯萎的花似乎都集中在小島的中心部分,以至於花田的純白色當中空出了一個傷疤似的圓形。

可沒等阿麗西雅細想,愛麗絲的話語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關係的,阿麗西雅,”金髮少女像是看穿了同伴的擔心,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純粹,“巧合而已,而且我說過的吧,這片鳶尾花那麼多年風吹雨打都依然綻放,它們可是很堅強的哦。所以和它們同名的我,也一定能一直一直的陪伴在阿麗西雅身邊,沒有問題的!”

被金髮少女說中心事的阿麗西雅有些慌張的偏過頭,大聲埋怨道:“愛麗絲!”

愛麗絲開心的發出“咯咯”的笑聲,對皺著眉頭念碎碎的褐髮少女催促道:“好啦好啦,快去拿餅乾吧,比卡都快等不及了!”

於是阿麗西雅一邊抱怨著“愛麗絲你真是的,搞不清楚你為什麼能這麼自然的說出讓人臉紅的話語來”,一邊走向擺在浮游島邊緣的午餐籃,不一會就提著籃子回到愛麗絲身邊。

“愛麗絲,要幫忙麼?”阿麗西雅把午餐籃往身邊的地上一放,捲起袖子蹲在愛麗絲身邊,就伸手要撿地上的樹枝,卻被愛麗絲阻止。

“我的手已經弄髒了,阿麗西雅你的再臟了就沒有人給比卡拿餅乾了哦,比卡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貓比卡對食物的清潔度要求很高,用臟手拿餅乾給它的話它看都不會看一眼(作為羽翼活了那麼久,都快成精了,有點怪癖很正常的)。

阿麗西雅嘆了口氣,收回伸向樹枝的手,揭開午餐籃的蓋子,於是包裹在碎花布中的餅乾暴露在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阿麗西雅拿了一塊塞進比卡的嘴裡,然後又拿起一塊,遞到愛麗絲嘴邊,像哄孩子似的輕聲說:“來,愛麗絲,啊”

愛麗絲又一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異常開心的對阿麗西雅打趣道:“阿麗西雅你還說我呢,你可不只是自然而然的說出了讓人臉紅的話語,還自然而然做了讓人臉紅到不行的動作呢!”

阿麗西雅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少女“啊嗚啊嗚”的悲鳴著,拿著餅乾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的猶豫著。

看著自己的摯友這幅滑稽的模樣,愛麗絲笑得更開心了。

於是阿麗西雅皺起眉頭,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害羞似的露出生氣的模樣,不滿的大叫:“愛麗絲!你不要總是……啊!你、你幹嘛啊!”

在阿麗西雅的驚叫聲中,愛麗絲一口吞下了褐髮少女捏在指尖的餅乾,一邊咀嚼一邊輕聲呢喃:“恩,好吃,看來這次火候控制得比上次要好的多。”

說著少女嚥下口裡的餅乾,她看了眼阿麗西雅因為太過驚訝而繼續僵在半空的手指,又一次把臉湊了上去。她伸出纖細的舌頭,先是舔了一下褐髮少女的食指,將粘在食指指尖的餅乾渣捲入嘴裡,於是一道亮晶晶的“藕絲”就出現在少女們的指尖與紅唇之間,在陽光下閃著點點光芒;然後那舌頭再一次伸出,順著那“藕絲”跨國狹小的空間,再一次撫mo著阿麗西雅的拇指。

“嘿嘿,有阿麗西雅的味道呢。”終於將摯友的指尖打理干凈之後,愛麗絲瞇著眼睛,小聲說道。

而這換來了阿麗西雅歇斯底里的大叫:“愛麗絲!你、你……”(寫這種場景真是一種享受啊BY作者)

接著兩位少女像往常一樣交談著,阿麗西雅告訴愛麗絲,今天她之所以來遲了,是因為有人要行使決鬥權,剝奪領主對自己女兒的,所以自己被叔叔叫去了。

“所以,”愛麗絲埋花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阿麗西雅你又要幫你叔叔行使武力了?”

阿麗西雅輕輕搖了搖頭:“不,這次叔叔好像已經僱了別人來出戰,所以我只要到場做個樣子就好了。”

阿麗西雅儼然已經是代執政手裡的一張威懾力十足的王牌,這點就連這兩名涉世未深的少女都清楚的明白。接著愛麗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完全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神色凝重的盯著阿麗西雅:“這個事情是今天才發生的吧,馬上就僱到了其他打手的話,也就是說……”

“恩,”褐髮少女點點頭,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應該就像姐姐說的那樣,那是那個傢伙僱來對付我的,所以今晚我打算好好看看他的實力,好有個準備。”

金髮少女看著摯友那決絕的模樣,悄悄的嘆了口氣,這時候,昨天晚上困擾了她許久的那個想法忽然又冒了出來,昨天才認識的那位“夏亞先生”的面容浮現在愛麗絲的腦海裡。

“吶,阿麗西雅,你聽我說哦,”愛麗絲又開始了手中的活計,同時假裝隨意的對褐髮少女說道,“如果現在有一條船,我是說,假設有一條船,它的船長人很好,也很有力量,足以帶著我們逃離索蘭尼亞,阿麗西雅你會和我一起來嗎?”

阿麗西雅很意外的看著愛麗絲,同樣的話題她們再很久以前就討論過,卻因為兩名少女都知道不會有這麼一條符合條件的船而最終作罷,她不明白為什麼愛麗絲現在又來說這個,於是她直率的問道:“為什麼現在忽然說起這個?”

“問一下嘛,阿麗西雅,你會跟我走麼?”

阿麗西雅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我,我不能丟下姐姐,如果我跑掉的話,姐姐她一定會被那個傢伙虐待致死的,因為只要我帶著比卡,他就永遠都是個代執政。不過,愛麗絲,如果這是真的,請你一定要逃走,不要管我……”

愛麗絲再一次嘆了口氣,雖然阿麗西雅是這麼說的,可褐髮少女說這話時臉上那悲愴又寂寞的表情讓愛麗絲難以割捨。

——你不能丟下姐姐,我又怎麼能丟下你呢?昨天有那麼一瞬間想著趕快跑掉的自己,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

如此想著,愛麗絲將最後一束枯枝埋入土中,再拍實泥土之後,她用別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對自己說:“愛麗絲,你就像這些花兒,就算枯萎了,也一定能孕育出更美麗的花兒。”

有什麼花兒,會比阿麗西雅真正無憂無慮的笑臉更美麗呢?

這樣想著,愛麗絲抬起頭,對摯友露出最燦爛的笑靨。

(寫完這章我被華麗的百合氣息萌翻了,挺屍去BY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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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31:32
118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12)

所謂的天空鬥技場,不過就是索蘭尼亞浮島群外圍的一片開闊地罷了,在開闊地的正中間豎了一根很像清真寺尖塔的塔樓,隔著塔樓漂浮著兩塊供決鬥雙方站立的平臺,這就是這個鬥技場裡所有的人工建築,再就沒別的了。第一眼看過去徐向北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雙方都是使用羽翼戰鬥的人,建鬥技場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費解的事情。

款待徐向北的酒館名字很沒新意,叫獨角獸酒館,徐向北稍稍回憶了下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光顧的一系列酒館,發覺其中叫獨角獸的還真不少。和平淡無奇的名字一樣,酒館裡的裝飾也毫無新意,唯一讓徐向北覺得有點意思的是酒館老闆專門為他們騰出的房間的窗戶——那窗戶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過去鐵定以為那是哪個二流軍事要塞的碉堡觀察窗,按把徐向北他們拉來的酒館老闆的說法,這是為了保證客人在觀看決鬥的時候不被戰鬥波及誤傷。

根據酒館老闆的說法,雖然平民向貴族提出行使決鬥權的情況鳳毛麟角,但是平民與平民之間通過決鬥解決爭端在米德特魯加倒是相當的常見,觀看他人決鬥並且下注博弈甚至已經成為米德特魯加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娛樂之一,所以獨角獸酒館才會專門準備這麼一個觀戰“雅座”。

徐向北一行在進入酒館的時候,著實引起了一陣騷動,由於代執政並沒有得到索蘭尼亞家的力量(也就是比卡),上一次有貴族來訪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代執政本人也不喜歡在領民面前拋頭露面,所以索蘭尼亞的居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排場了。當酒館裡聚集的那幫閒人、賭徒和酒鬼們看到一個男人領著一群少女,還有數名漂亮的女僕隨侍在側,就連被小姐們抱在懷裡的大貓和牽在手裡的大狗都有著比一般的貓狗更大的體型和更華麗的外貌時,全都面露驚訝,隨即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就充滿了整個酒館。

可以想像,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索蘭尼亞人的茶餘飯後都不會缺乏談資了。

因為月光舟不能沒有人守著,由希和恩萊科再次被留在了船上,芙鈴和那只鸚鵡陪在她們倆身邊,擔負月光舟的守備任務。梅加耶拉則是自告奮勇的留在船上負責通訊,徐向北給她帶上兔耳形狀的通訊天線的時候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於是少女露出了羞怯的微笑。

魅惑妖精的老闆娘一看到梅加耶拉沒有同行,就抓住機會死氣白賴的要徐向北帶上愛麗絲,“頂替”女僕隊當中出現的空缺,還為此和魅惑妖精的老闆大吵了一架——老闆似乎不想自己的女兒和徐向北他們靠得太近。徐向北很有個人風格的以自己在玩《美少女夢工廠系列時的心情來解釋愛麗絲她爸爸的舉動:可愛的女兒怎麼能交給別的男人,父嫁最王道!

看旅館的夫婦倆吵得不可開交,徐向北立刻上去打圓場,說的話大意是:讓愛麗絲自己決定吧!

而讓魅惑妖精的老闆大吃一驚的是,愛麗絲竟然在稍微猶豫了數秒之後,點頭表示自己要和徐向北同行。那一刻魅惑妖精的老闆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他那壯碩的肩膀無力的靠在廚房入口的門框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看著他那幅樣子,徐向北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同情起他來……

愛麗絲立刻乖巧的跑到爸爸身邊,輕輕抱住父親的肩膀,過了好一會魅惑妖精的大當家才恢復了平時的神態,他對女兒揮揮手,轉身掀開門簾鉆進廚房裡去了。

就這樣,愛麗絲也跟著徐向北他們,出現在獨角獸酒館裡。看著換上比魅惑妖精旅館的侍女服要華麗上好幾個等級的月光舟女僕隊制服的愛麗絲,徐向北很直白的想,這女孩要是也能加入自己的女僕隊,那該多好啊!不過自己貌似已經說過要尊重愛麗絲自己的意願,所以諸如“打通父母讓他們為女兒做主”這類計策都不能使用了,這讓徐向北覺得非常的遺憾。

不過愛麗絲跟著來倒是讓徐向北有了意料之外的發現:當徐向北一行在獨角獸酒館的單間裡坐定的時候,徐向北發現愛麗絲的目光屢次落在漂浮在鬥技場上方的觀禮艦上,徐向北知道,會坐在那裡看決鬥的必然是領主一家。

在無數充滿陰謀論的遊戲小說動畫裡浸淫這麼多年的老鳥徐向北,立刻嗅到了異樣的味道,所以他眼珠子一咕嚕,找了個機會悄悄對貓子(現在是貓形態)說:“你到那條船上去打探下消息,比如偷聽下領主和下人的對話什麼的,我覺得愛麗絲的表情有點不對。”

這個世界上比天性喜歡到處遊蕩的貓更適合當密探的動物,恐怕就只有無孔不入的老鼠了,兩者都是即使被發現都不會引起懷疑的主兒。

大貓抬起頭,掃了眼又一次出神的看著觀禮艦的愛麗絲,“喵嗚”的叫了一聲,就又一次低下頭去喝擺在自己面前的盤子裡盛著的牛奶。

“聽好,”看著大貓愛理不理的樣子,徐向北抓住它的頸後毛,把它的上半身整個提了起來,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月光舟採買的補給品裡並不包括牛奶,因為那東西很難保存,但是,如果你今天表現好,我會在明天啟航以前適當的買一些放到船上。聽明白了麼?”

徐向北的話才說到一半,大貓就停止了掙扎,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徐向北,在徐向北把它重新放到地上的時候,它伸出前腳輕輕拍了拍自己跟前的盤子,耷拉著耳朵可憐巴巴的看著徐向北。

於是徐向北心軟了,他嘆了口氣,對大貓說:“好吧,你可以喝飽了以後再去,不過可別喝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啊!”

完成和大貓的交流之後,徐向北迴到圍著觀察窗的少女們當中,此時由於代替領主方出戰的翔士已經降落到鬥技場一側的平臺上,所以少女們的注意力大多被那個壯碩的傢伙所吸引,有帕露菲跟著的莉諾卡和自帶空識的神奇司書少女正爭著對多菲雷亞說明那翔士的樣子和裝備啥的(順帶一提,拿著望遠鏡的多菲雷亞則一臉不耐煩的抱怨“我自己會看啦!”),莉莉亞則好像對和自己穿著一樣服飾的愛麗絲很有好感,嬌小的少女正晃著一頭亞麻色的長髮,拉著愛麗絲的衣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和她剛被徐向北買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判若兩人。當然,梅加耶拉要是看到妹妹那一點都不穩重的樣子,鐵定又要皺眉頭了吧?

但是辛西婭和辛德蕾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向北身上,辛德蕾拉一臉擔心的看著徐向北,少女那宛如孩童般純純的表情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伸手撫mo著她的腦袋;而辛西婭則是一副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她把肩膀輕輕靠上徐向北的胳臂,撐開手裡的扇子緩緩的搖著。

就在這時候,一陣成分複雜的歡呼聲透過徐向北他們腳下那隔音效果奇差的地板傳來,幾乎同一時刻,引發歡呼的緣由就進入了徐向北和眾少女的視線:代表領民向領主討還公道的那位流浪翔士登場了。

徐向北摟住辛德蕾拉的肩膀,以空識打量著那名翔士。他當時就囧了:那翔士竟然是一隻比莉諾卡還要嬌小的金髮蘿莉?

緊接著更讓徐向北驚訝的事情發生了,辛德蕾拉在他的腦海裡報告道:友軍羽翼確認,數量,一,型號Kannagi,現所屬單位識別號5th_Panzer_Division_"Wiking",翔士代碼無法識別

按照米德特魯加的慣例,翔士間的決鬥一般都是安排在白天進行的,所以鬥技場一般都不會安排專用的照明機構。

這一次之所以會在晚上進行,僅僅是因為會長的女兒恰好今天生日,而申請又是過了午後才提出的緣故。為了讓周圍觀戰的人們能夠比較清楚的看到鬥技場上的狀況,公爵府民情部門在周圍的浮游島上燃起大火,搬出鏡子反射著火光,形成的光柱照亮了兩名決鬥者所在的平臺。當然,誰都知道這些簡陋的照明設備在雙方開打的時候就失去作用了,因為沒人能操作著鏡子追蹤高速運動中的翔士。

不過沒人擔心開打後看不見戰況——“翔士們升空之後自身會發光”這種其實並沒有事實依據的觀念牢牢的佔據著一般人的腦海。

嬌小的金髮少女今天穿了一身薄荷色的洋裝,嫩綠色的面料下面如往常一樣塞滿了密密層層的荷葉邊,荷葉邊的海洋中伸出的手腳纖細得就像嬰兒。

可能是撩動少女金髮的狂風實在太冷的緣故吧,她竟然在流鼻涕,不單如此,她竟然大大咧咧的用自己的手背摸著鼻涕,絲毫不顧自己那華麗的外表被這個動作搞的韻味盡失。

看到對手是這樣一位少女,代表領主的那名壯碩的國字臉翔士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甚至開始向遠處浮游島上大著膽子露天觀戰的索蘭尼亞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揮手。

這時,鬥技場中央的尖塔上,書記官開始朗讀米德特魯加法律中的相關條款,說明這是一場按照法律進行的公正公平的決鬥等等……

趁著這個空擋,被少女單手扛在肩上的巨大武士刀千鳥通過和少女之間的精神連結說道:我說,我一直在想,你怎麼就真的答應下來了?平時的你一定會嫌麻煩而甩手不幹吧?

“這也沒辦法吧,我拆了他的船。”少女如此回應道,同時以可愛的聲音打了個噴嚏,剛剛擦掉的鼻涕又流了出來。

就是因為這?

“還有,飯很好吃。”

千鳥的刀身嘩啦嘩啦的震動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那刀在笑,它如實的評價著自己搭檔的行為:還真是很有你的個人風格的回答呢,夥計!

就在這個時候,書記官的發言已經接近尾聲,也許是笑夠了的緣故,千鳥並沒有通過精神連結,而是以愉快的口吻直接開口問道:“喲,要開始了,搭檔,命令呢?”

“全武裝形態啟動。”由於說這話的時候少女正很不舒服的捏著鼻子,所以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

“也就是說,和往常一樣麼?”平時莉斯因為極度怕麻煩,總是不管什麼等級的對手都全力一擊,最快速度了結戰鬥,這種作風配合著她那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的外表直接造成了之前無數對手都在開打的瞬間被秒殺。所以千鳥才會這麼說。

可是這次千鳥似乎猜錯了。

“千鳥,鐵甲依然在,對吧?”少女用看似完全不搭調的話語反駁著自己羽翼的話。

武士刀沉默了一會,緊接著它發出了聲音大到蓋過了書記官話語的地步的笑聲。

“是啊,鐵甲依然在,它依然在啊!”笑完之後千鳥像老頭子似的感慨著,“聽到你這麼說,他們一定會高興的。”

就在這麼說著的同時,一連串的畫面從千鳥的計算核心裡湧出,轉瞬間流過兩個人的腦海。

被雙方戰略兵器撕裂的扭曲的天空,戰士們堅毅的臉龐,飄揚敵人進擊的光輝中的殘破鷹旗,還有莉斯不認識的少女的笑靨,少女手上拿著的刀很像千鳥,卻比千鳥多了許多花紋。

交錯而過的畫面轉瞬即逝,卻留下一個堅定的聲音:“鐵甲依然在。”

“說老實話,就連我都快要忘記自己被製造出來的目的了,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鐵甲真的依然在。”本來就很饒舌的千鳥似乎變得更貧了。

“你很吵。”莉斯言簡意賅的表達著自己的感受。

“啊,不好意思,人老了都這樣,那麼,就讓我們在三千年之後今天,再在同一片空域裡華麗的秒殺敵人吧!”

千鳥的話音剛落,宣佈決鬥開始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幾乎同時,莉斯從平臺上躍出,縱身飛進夜空之中。就在她躍起的瞬間,一片僅僅能容納一個人落腳的發光平面浮現在空中,剛好就在少女跳躍的落點上。金髮少女就憑著這憑空出現發光平臺,在空中跳躍著,急速縮短自己和國字臉壯漢翔士間的距離。

戰鬥就是這樣,一瞬間的疏忽往往就會造成全盤皆輸,儘管代表領主出戰的翔士馬上依靠自己在戰場上鍛鍊出來的敏銳察覺到少女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意,可是對他來說一切都太遲了。

莉斯已經飛躍到他面前,千鳥出鞘時刀鋒與刀鞘產生的尖銳摩擦聲震盪著他的耳膜,他被他下意識的舉起的武器在那尖銳的嘶鳴聲中莫名其妙的就斷了,他感到寄宿在自己腦海裡與自己搭檔的少女的意識正在飛速的遠離,一同遠離的還有自己身體的感覺,他只覺得某種刺入脊髓的冰寒正沿著他的肩膀向著他的下半身擴展。在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感到似乎有風正從自己的脖子往裡灌,好像自己的脖子裂了個口子似的,而金色的光芒遍佈他的整個視野。

莉斯站在漂浮在空中的發光平面上,將千鳥收回刀鞘,金色的長髮像披風一般在她身後飛揚。

對手那從脖子開始裂成兩半的屍體向後倒下,碰觸到地面時造成微小震動使得他站立的平臺上出現了一絲微小的裂痕,緊接著這裂痕急劇像兩側延伸,僅僅片刻之後就變成橫貫整個平臺的巨大裂縫,隨即平臺向兩側裂開,像慢鏡頭回放般逐漸解體,崩塌造成煙塵被風吹送,在空中形成一道長長的煙塵帶。

少女轉過身,盯著站在塔上驚呆了的書記官。

“結果呢?”她的問題一如既往的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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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31:50


119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13)

從觀禮艦上看,從鬥技場中騰起的那道煙柱看起來就像是橫貫整個夜空的傷痕。
“怎、怎麼會這樣?”代執政大人似乎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本來決鬥這東西勝負誰也不能保證,可就這麼被秒殺了實在是大大超過了阿麗西雅的叔父大人的預測,“商會長那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找到這種怪物的?實在是,這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絕對是早就策劃好的!”

此時同樣呆在觀禮艦觀察室裡的阿麗西雅用眼角的餘光瞟了自己的叔父大人一眼,就將注意力重新轉到剛剛使出威力巨大的斬擊的少女身上,她以空識仔細打量著那名少女。

她有一頭和愛麗絲一樣的金髮呢,少女有些不搭調的想到,而且她雖然很矮小,卻真的很厲害。由於阿麗西雅尚未成年,按照帝國的法律她還不需要擔負兵役義務,可這並不代表阿麗西雅缺乏實戰經驗,這五年來她三次出擊清剿海盜,已經有相當數量的好手載在了她的手上,所以她第一眼就看出來,雖然叔叔僱來的那個翔士一瞬間的大意確實是導致他被秒殺的直接原因,但是雙方在實力上確實有著決定性的差異,就算不被秒殺,那人也會在短暫的交鋒之後被挑落馬下。

阿麗西雅看著金髮少女從容的擤鼻涕的樣子(囧),難免有些神往:流浪翔士還真是帥啊……

就在阿麗西雅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那名金髮翔士身上時,苔絲悄悄給代執政遞了個眼色。此時整個觀禮室裡唯一坐著的男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隨即他瞟了阿麗西雅一眼,就收緊了握在手中鐵鏈,於是套在苔絲脖子上的項圈被整個吊了起來,使得跪坐在男人腳邊的少女(核算了一下苔絲的年齡,發覺應該叫少婦才對,不過還是不改了吧BY作者)發出痛苦的呻吟。

阿麗西雅立刻擰過頭,一看到姐姐痛苦的模樣,少女的眼睛立刻冒出火來,捏緊的拳頭輕輕顫抖著。

在狠狠的扇了苔絲兩巴掌之後,代執政大人才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看向阿麗西雅,語氣裡充滿了厭惡:“你怎麼還在這裡?滾!用你自己那只破貓飛回宅邸去!今天之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阿麗西雅左腳不由自主的向前邁了一步,卻被姐姐的表情所阻止,苔絲衝自己的妹妹使勁的搖頭,嘴唇不斷的蠕動,像是在以嘴形訴說著什麼。

——阿麗西雅,要忍耐,苦難就要結束了。

儘管沒有真的聽到姐姐的聲音,阿麗西雅的腦海裡卻像幻聽一般響起了姐姐的話語,是的,姐姐想說的一定是這些吧,這五年來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阿麗西雅咬了咬牙,她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盯著眼前的男人,心想沒準現在這間觀察室周圍都已經埋伏了他僱來的打手,自己如果動手了就正好如了他的願了,那樣的話,這五年來所有的忍耐,五年來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於是阿麗西雅收回了已經踏出去的腳步,以顫抖的聲音應了一聲:“是的,叔叔,我這就走。”

話音未落她就轉過身,像逃跑似的奔出了觀察室。

——我,又逃走了,從姐姐遭受欺負的地方,很無力,很沒用的逃走了,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和愛麗絲在守護著我,而我什麼也做不到……

這個時候,在密封式觀察室一側的艙壁上,有什麼東西一肉眼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動了一下,那是觀察室的兩個通風口之一,木質的柵欄後面一隻大貓那宛如寶石般的眼睛輕輕閃了閃,大貓原本是艷麗的橙紅色的毛皮此時不知為何變成了能夠和通風口中的陰影融為一體的灰黑色,只有那對寶石般的眼睛和吊在耳邊的兩對鈴鐺反射著光芒。

那正是貓子,對於能幻化成人形的神奇貓咪來說,潛入到這裡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此時貓子正來回看著阿麗西雅離開的時走的大門和仍然呆在觀察室裡的那對男女,正試圖理清楚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畢竟她潛入到這裡的時候那名少女流浪翔士已經秒掉對手,三人的表現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想必是相當的莫名其妙吧,寥寥幾句的對話也難以讓人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且徐向北的命令是讓貓子弄清楚愛麗絲的目光為什麼總是停留在這艘觀禮艦上,如果不弄清楚的話啟航之後貓子就沒有牛奶喝了,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大問題。

稍事猶豫時候,貓子似乎是做出了愛麗絲不可能掛念此時還留在觀察室裡的二人的判斷(果然是貓仙,很準吶),它扭動著身體在狹窄的通風口裡轉了個身,就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它忽然聽到身後的觀察室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剛剛拉得太緊了!真的把我勒暈了阿麗西雅她鐵定會衝上來的!”

大貓的動作頓了頓,剛剛抬起的前腳僵在空中。接著它回過頭,看著原本像奴隸一樣蜷縮在那男人腳邊的女人站了起來,輕而易舉的就把脖子上的項圈解下丟到一邊。面對這個情景,貓子那對耳朵輕輕甩了甩,一對貓眼在陰暗的通風道中閃亮閃亮的。

徐向北看著頭上觀禮艦逐漸加速駛離鬥技場上空,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觀禮艦啟航的同時,有一名翔士從戰艦上起飛,先行沿著戰艦的前進方向飛去。那翔士看起來是一名只有十來歲的褐髮少女,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咋的,徐向北總覺得自己看到有稍縱即逝的電弧在少女閃現,想仔細看個明白的時候卻又完全找不到電弧的蹤影——是幻覺麼?

算了,徐向北搖搖頭,心想隨她去吧,自己的後宮光環應該還沒有強大到是個少女翔士就能收入囊中的地步(不,你有這個實力的BY作者),何況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通過腦海裡的精神連結對自己的兩名羽翼少女問道:“你們地上軍見面都怎麼打招呼來著?”

辛德蕾拉輕輕的搖了搖頭,辛西婭則擺出正在記憶中搜索的樣子,片刻之後這位總是讓徐向北胃痛的少女在腦海裡回答:

好像是鐵甲依然在吧,我們的數據庫裡沒有相關內容,我這還是從盜賊公會的傳聞年鑒上看來的……不過,你問這個的用意該不會是……

“啊,我要過去打個招呼。”這次徐向北直接用自己的嘴把話說了出來,他沖辛西婭笑了笑,反問道,“你不覺得這樣做是個不錯的主意麼?”

辛西婭眨了眨眼睛,也以笑容回應自己的搭檔:“的確如此,還是去打個招呼比較好。”

既然遇到了同樣使用地上軍遺留羽翼的翔士,不去打探下消息就離開,這未免有些不划算,畢竟,收集和那場導致了整個索蘭尼亞大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遠古大戰相關的一切,正是徐向北他們旅行的目的之一。比起在不會說話的遺蹟中到處亂撞,還是問會說話的人來得比較方便吧?

“我說,你們倆從剛剛開始就在那嘀嘀咕咕些什麼啊,拜託你們能不能用我們能聽懂的方式來說話啊!”多菲雷亞一臉不滿的瞪著辛西婭和徐向北,“至少你們也要顧及下被你們夾在中間的辛蒂吧!”

“沒錯沒錯,”莉諾卡連連點頭,叉著腰幫腔道,“爺爺常說,做人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不能只顧自己!”

這都挨得上麼?

徐向北兩手一攤,存心跟兩名正在較真的少女開玩笑:“好吧,我和辛西婭剛剛的對話的意思就是,月光舟馬上要多一名新成員了。”

接著他在兩名少女驚訝的呼聲中拉著辛德蕾拉,推開所在房間的門,在示意其他少女留在屋裡之後就順著過道往酒館的門口走去。

得知自己獲得勝利之後,莉斯狠狠的抽了抽鼻子,把鼻涕吸回鼻子裡,末了還很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她辨別了一下方向,輕輕的揮了揮薄荷色洋裝的衣袖,就要回僱主那裡交差。

這時候千鳥的聲音在她腦海裡響起。

搭檔,檢測到友軍哦,而且是未登陸的高位羽翼,系統默認指揮權限是Brigadefuhrer——是個級別滿高的傢伙嘛!

“Brigadefuhrer?”莉斯動作稍微頓了頓,抬起頭來,直接以肉眼望向陌生羽翼飛來的方向,“黑色的實體翼……”

啊,這麼一說還真是耶,難道我們找的就是這個傢伙?哈哈,要是真的那可就太巧了,本來我還擔心在遺蹟守上幾天你就被餓死了……啊,別撕我刀鞘上的皮啊,那可是真皮啊,喂,很貴的!

不過,沒等莉斯順利撕下千鳥刀鞘上包著的真皮(千鳥的刀鞘是訂製的一般製品,只有刀本身才是它的正體),駕著黑色實體羽翼的男人就來到了嬌小金髮少女的面前。

他看了眼再一次從莉斯鼻子裡留出的鼻涕,似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從懷裡掏出一塊疊成整齊的方塊,打著藍色格子的白手絹,遞到少女手中。

莉斯接過手絹,一邊盡情的擤著鼻涕,露出很舒服的樣子,一邊向男人輕輕彎了彎腰,低聲說:“謝謝。”

來人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在意,然後他自我介紹:“我是夏亞·雷,好像我們的羽翼間有點淵源啊。”

他話音剛落,被莉斯扛在肩上的巨大武士刀千鳥就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而金髮少女則利索的將擤完鼻涕的手絹疊好攥在手中,又低頭拉好自己的洋裝,隨即她單膝跪到自己腳下那泛著白光的半透明平面上。

風吹起少女那頭華麗的金髮,在周圍射來的光柱的照耀下,縷縷髮絲上流動著淡淡的金色光華。

少女以莊重語氣沉聲說道:“莉斯·阿修萊特,奉命前來匯合。”

稍事停頓之後,一個詞語傳承了千年的詞句從少女口中流出:

——鐵甲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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