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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巫六六]蒼空戰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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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40:15
139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33)

女孩坐在自己的尾巴上,黃豆大小的淚珠不斷的落入土,響亮的哭聲迴蕩在浮游島上。

忽然她頭上的耳朵動了動,她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她被那東西吸引,漸漸止住了哭聲,抬起一張被泥土和淚水弄得黑一片白一片的花臉,好奇的盯著那感覺傳來的方向。

一點一點的,笑容爬上了小女孩的嘴角,她向著遠方正在飛來的擁有夜空般漆黑的羽翼的男人高高舉起了雙手,“啊啊”的叫著,三隻像松鼠的尾巴一般蓬鬆的大尾巴在他身後甩來甩去。

緊接著小女孩迎著男人飛來的方向撒丫子跑了起來,結果一不小心又踩到了自己的尾巴,整個人向著地面跌倒,但是這一次她的尾巴幫了她大忙,展開的兩條大尾巴剛好乘上了索蘭尼亞那奇特的空氣浮力,帶著正向地面撲倒的小女孩輕輕飄了起來。小女孩眼睛瞪得老大,隨即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她就這麼被吊在空中,飄向正在接近的徐向北他們。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掉入了遠處狙擊手的瞄準範圍內,她只是很快樂的向著徐向北飄去。

遠處的因特古拉見狀,叼著雪茄的嘴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架在她鼻梁上的兩片圓圓的眼鏡片靜靜的反射著月光,她完全無視緊追在後方的長刀少女,專心致志的向小女孩瞄準,像所有經驗老到的獵手那般耐心地等待著最佳的開火時機。沒錯,她在等待那一瞬間的來臨。

發光的平面在她的側後方亮起。頭戴兔耳的金髮少女在平面上短暫的停留,隨即向著她躍起,少女手中的長刀上流淌著冰冷的月光,濃烈地殺意不知道第多少回刺激著她的神經。

隨著長刀呼嘯著接近,因特古拉知道那一刻就要到來——每當她不得不開槍的瞬間,空識干擾總會如期而至,不管實施干擾的人是誰,那傢伙對戰場狀況地把握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驚嘆。

干擾沒讓她久等,在莉斯出刀的瞬間。她失去了紅髮小女孩和正在向她接近的目標的蹤影。按照之前地經驗,因特古拉知道這個時間大概有半秒鐘長短,在這半秒鐘裡,她保持著瞄準的姿勢。對長刀劃破空氣的聲音充耳不聞。時間的流逝似乎被放慢了,這半秒鐘彷彿永遠不會結束似地,直到因特古拉的皮膚似乎能感到長刀鋒鏑之上聚集的寒氣地瞬間,空識干擾終於結束了。

因特古拉在那一瞬間重新瞄準扣動扳機。隨即向一側全力翻滾,刀鋒擦過她手裡地重弩地弩身,將她握著弩的左手地食指和中指齊刷刷的削斷。一擊未得手的金髮少女直接在自己的前進路線上召喚出發光平面,藉著平面再次向著因特古拉跳過來。揮砍而下的刀鋒砍在因特古拉手中重弩的中段,留下恐怖的傷痕,被削下來的木屑在夜空中飛散。木屑下面刻著發光紋路的金屬暴露出來。在夜空中分外的顯眼。

擋住金髮少女那凌厲的攻勢的間隙。因特古拉將注意力投向自己犧牲了手指發射出去的那奪命一擊,儘管那一擊的瞄準非常的匆忙。但是彈丸的彈道依然精確的穿過目標和新出現的少女匯合的點,就算那個目標是假的,也必然會擊中新出現的少女。

因特古拉剛好看到彈丸和目標接觸的那一瞬間,大大出乎她意料的是,耀目的第八色光芒遮蔽了她的空識,夜空中那顆小小的彈丸更是被光芒徹底吞沒。

光芒褪去之後,因特古拉那冰冷的面容稍稍崩解了一點,帶上些訝異的表情,她的目標竟然在那一瞬間改變了形態。因特古拉也算是身經百戰,可是能改變形態的羽翼她從來沒有見過。

另一方面本傑明倒是對狀況有些瞭解,畢竟他可是一早就得到了報告,知道在卡德拉發生的戰鬥中眼前的翔士也曾經在戰鬥當中改變自己的戰鬥形態,而且那同樣是在有新的少女和他匯合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他已經完全停止了追擊動作,遠遠的戒備著,觀察著全新的對手。如果他從報告得出的推論沒錯的話,對手每次改變形態之後應該伴隨著戰力的提升,以對手剛剛的戰力就差點做掉自己,面對獲得新戰力的對手,本傑明才不會去犯險。他檢查了下因特古拉的狀況,發現為了順利射出剛剛那一擊,技藝高超的狙擊手終於被鍥而不捨的追在她身後的金髮少女貼上,並且已經受到相當程度的傷害的樣子。

這時,本傑明注意到三王女的禁衛翔士將注意力再一次投向自己,霎時間四五個光球從他翅膀上新添的華麗部件中湧出,像有生命般環繞著他本身飛舞著。本傑明狠狠的啐了一口,心想這傢伙的攻擊方式果然增加了,他從懷裡掏出四根發煙筒,一次過將四個發煙筒頭部的拉索全部拉開,濃密的經過第八粒子加持的煙霧從四個發煙筒中噴出,向著周圍擴散,迅速吞沒了本傑明的身影。

看到指揮官選擇了撤

因特古拉重重的哼了一聲,順手拉了下手中重弩弩身一霎時間掛在弩上的瞄準鏡、固定在弩頭部的弩臂和弓弦、甚至包裹著弩的木殼都全數脫落,露出隱藏在下面的圓筒狀金屬物——那才是她的武器的真正形態,她端著武器,幾乎貼著再一次衝來的金髮少女扣動了扳機,可從槍口裡噴出的卻不是彈丸,而是高密度的空氣衝擊,衝擊波擴散呈扇形擴散開來,於是將敏捷的在扣動扳機的瞬間避開射擊線的金髮少女狠狠的甩了出去。

距離再次拉開之後,因特古拉卻沒有攻擊,而是像個幽魂似的融入了夜空當中。

當耀目地第八色光芒包裹住自己的時候。徐向北隱約感到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自己的翅膀上,但是如潰堤的洪水般湧過他腦海的數據流讓他根本就沒有餘裕去辨認那究竟是什麼。

新系統確認,編號MSN-JAGD-Gu個羽翼系統主體的辛德蕾拉報告道,同時將此時徐向北的身體以網狀圖投影在他的視野裡,綠色的是已經擁有地部分,黃色的部分則是新增加的部分。可是徐向北還是選擇了以空識來打量自己的新形態,剛好此刻敵人也被突然地變化所震撼,停止了攻擊。這讓徐向北有充足的時間來仔細打量新的自己。

原本辛德蕾拉的羽翼,是由三層黑色地鋼鐵羽毛組成的,除了材質不同之外,辛德蕾拉的羽毛比起真正的鳥羽來說。顯得不夠豐滿,光禿禿地一根,以至於三層這種鐵羽聚集在一起也沒有類似鳥的翅膀的那種質感。而現在這種情況被徹底地改變了,辛德蕾拉地翅膀地翅膀上。除了最上面的那一排鋼鐵羽毛之外,其他兩排每一根鐵羽之後又被附加了散發著橙紅色地光芒的薄片狀晶體,晶體的長度普遍是鐵羽的兩倍左右,寬度也在鐵羽之上。結合在一起之後的形態和鳥的羽毛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黑色的部分就像是羽毛的主幹,擴展開來的晶體則酷似羽毛的那伸展開來纖細緻密的部分。

由於這晶體的加入,辛德蕾拉的羽翼的面積增大的一倍多。而且終於變得象鳥羽一樣充滿了質感。再加上那晶體當中流動的橙紅色光輝。原本稍顯質樸的黑色翅膀變得華麗異常,就連皎潔的月光似乎都要退避三舍。

徐向北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羽翼配自己是不是顯得不太搭調?這東西未免也太華麗了一點……

原本應該在檢查新系統的辛德蕾拉察覺了徐向北的想法。少女的胸像露出溫柔的表情,通過腦內連結對徐向北說:沒有這回事,夏亞和現在的形態很般配

沒等徐向北迴應少女的話語,一股新的精神波動闖入了徐向北的腦海,那波動讓徐向北感到一陣說不出來的活力,一個簡單的詞彙也插進少女們和徐向北的腦內連結:啊啊

啊?而且還是用一個字母表示的那個最簡單的擬聲詞?

呼應著徐向北的疑問,一個類似WINDOWS系統錯誤對話框的紅色框體在徐向北的虛擬視野中彈出,辛德蕾拉的報告聲也接踵而來:未檢測到人格文件與記憶文件,推測為文件缺失或者係統路徑非正常修改

這……徐向北暗中咋舌,心想難不成這孩子真的就像她外表一樣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這時新加入的子系統的舉動印證了徐向北的猜測。

辛西婭的胸像忽然產生了一片雪花,雪花褪去之後紅髮紅尾巴的小女孩的身影就加入了那小小的圖象當中,小女孩開心的笑著,露出一對小虎牙,一下子就撲到辛西婭的迷你胸像身上,雙手纏住她的脖子,把臉蛋貼上辛西婭的腮幫子使勁的摩擦著。

等一下,你幹什003,入竟然顯現出些許慌亂的感覺,這讓徐向北覺得相當的驚奇,熟知各種萌元素的他立刻猜到了小女孩這麼做的原因:她八成是覺得把自己的影像投影到他徐向北的視野裡很好玩,就學著這麼幹了……只不過她的投影方式似乎出了點問題。

辛蒂莎,這孩子的名字哦。辛德蕾拉則在一旁一臉認真的糾正辛西婭的說法。

別說這個了,她在入侵我的系統,快阻止她啊!

原來如此,後續型的機能果然要比前期型要好麼……徐向北有那麼一瞬間還產生了這樣悠哉的想法,可是他立刻反應過來敵人此刻還在附近,雖說辛德蕾拉肯定在盯著敵人的動向,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在這悠閒的時候。

“辛蒂,攔住辛蒂莎,如果辛西婭也變得無法正常運轉的話就麻煩了!”徐向北對辛德蕾拉如此說道,同時重新將注意力轉向兩名敵人。好在,火男已經謹慎的停止了行動,而狙擊手則終於被莉斯纏上了,現在處於被壓制地狀態中——看來在成功纏上對方的狀況下,莉斯對狙擊手的壓制效果比起莉諾卡來要好得多。

還好,徐向北稍微舒了口氣,隨即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火男身上,剛好在這個時候辛德蕾拉似乎制止了辛蒂莎對辛西婭的入侵(果然是越後面的機型機能越強麼),將小女孩的胸像單獨分離成一個畫面。放在自己和辛西婭之間,與鬆了口氣的辛西婭不同,小女孩很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巴。接著徐向北的羽翼上又發生了變化:新添的那一排華麗的晶體所散發出來地光芒的亮度驟然提高,隨即五個光球像是從光芒中脫落。開始像環繞著原子核的電子一般繞著徐向北高速旋轉起來。

這是……不能玩辛西婭了所以改玩自己了麼?而看著環繞自己一邊運動一邊散發著不悅的氣息(?)地能量團塊,徐向北對新部件的能力已經有底了。

這個異變似乎促使遠遠的看著自己的火男下定了決心,他施放出一片煙霧,將自己地身形隱藏了起來……

徐向北一下子也吃不準對方是想跑還是想藉機攻擊。他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將辛西婭的橫在自己身前戒備著。見對方沒有動靜,他忽然想,為何不藉著這個機會試試新能力呢。正好也摸索下和啥也不懂的小女孩如何溝通……

徐向北通過辛德蕾拉在空識中向著那團正在擴散地煙霧中投下了一個十字標記,隨即開始觀察辛蒂莎地反應。

小女孩撅起嘴巴,很不高興地別過臉去。似乎還在記恨剛剛辛德蕾拉強行阻止她入侵辛西婭的事情。

看到小女孩地表情。徐向北反而很高興——至少可以確定辛蒂莎知道十字標記就是在向她指示目標。那麼接下來考驗的就是他徐向北哄小孩的功夫的時候了。徐向北知道小孩子都是慾望生物,於是他開始在腦海裡想像美味的奶油蛋糕。以及蛋糕入口之後那香甜的味道……

辛蒂莎的眼睛開始變得閃閃發亮,臉上的不快也頃刻間煙消雲散,她眼巴巴的望著徐向北,不斷的將啊啊.意識,傳來的精神波動充滿了渴望。

這時候徐向北再次將十字標記投入已經擴散成一大片的煙霧當中。

原本環繞著徐向北飛舞的光球驟然止住運動勢態,靜止了一剎那之後,就掉轉方向閃電般的衝向徐向北標定的位置。不單如此新一輪的光球又從辛德蕾拉的翅膀上脫落,這次的數量增加到了十餘個,分離的瞬間光球就在徐向北身後劃出一個個弧形軌跡,呼嘯著衝向煙霧中的目標點,每一批光球改變完軌跡進入直線運動的同時,新一批的光球就會從翅膀上脫落,簡直就像菌類植物在不斷的播撒子似的。高密度的光球雨就這樣灑向那片煙霧,火力的密度比起莉諾卡的四聯裝炮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向北調整著空識裡的十字標記的位置,緩緩的劃過煙霧覆蓋的區域,從背後射出的光球雨就像是機關槍掃射似的將整個區域翻了個底朝天,此起彼伏的爆炸將霧氣衝散成一塊又一塊的零散的白色,露出來的空間裡可以看見碎石橫飛的場面,籠罩在煙霧中的幾個浮游島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掃射一直持續到辛德蕾拉的翅膀的黑色部分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時為止——看起來徐向北新獲得武裝部件和莉諾卡的四聯裝炮一樣,有過熱的問題。

掃射停止的時候煙霧也差不多完全散去,可是到處都沒看見火男的身影。

而此時辛德蕾拉收到了莉斯的報告,看起來金髮少女那邊也丟掉了目標。

果然是逃了麼。

不過至少已經幹掉了他們的隱形船,目的好歹算是完成了一半。

徐向北剛鬆了口氣,衣衫襤褸的莉諾卡就拖著閃亮的尾跡,進入了徐向北肉眼視野,小女孩一邊向著徐向北飛來,一邊揮著手放聲喊著:“哥哥”

徐向北衝莉諾卡揮揮手作為回應,心想雖然之後還是要對火男和狙擊手的所在好好的做一番調查,但是今晚的戰鬥看來告一段落了,之後只要保持戒備,火男和狙擊手應該不會冒冒失失的跑出來偷襲的吧。

可事與願違,這個時候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雷電從高空中霹下,震耳欲聾的雷聲隨即傳來,震撼著剛剛結束戰鬥的眾人的耳膜。

……差點忘了,有一對還在打……

就在這時候眾人同一時間收到了月光舟的緊急通訊:

速回,阿麗西雅在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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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34)

阿麗西雅竭盡全力從地上爬起,身上的傷痛讓她緊緊的頭。

“實在是太令人高興了,”苔絲遠遠的懸浮在妹妹的頭頂上,看著妹妹悽慘的模樣她臉上露出十分受用的愉悅表情,“等待了整整十四年,這個時刻終於被我盼來了。”

由於苔絲無節制的使用她的羽翼的力量,她那圓潤的臉龐竟然在這短短十數分鐘眼看著就消瘦下來,原本的妙齡少女此刻看起來居然顯現出七十歲的老才有的疲態——帶有“邪道”之名的羽翼不但大量的消耗著周圍的第八粒子,還在無止境的壓榨著苔絲的青春活力。

阿麗西雅抬起頭,方才的戰鬥由於苔絲那壓倒性的力量而呈現一邊倒的勢態,少女此時全身的神經正向大腦傳輸著一陣陣的痙攣著的劇痛,看起來就算有身體經過比卡的防電擊強化,都無法抵擋苔絲釋放出來的強勁電流。可是阿麗西雅內心對苔絲的憎恨卻逐漸的被悲傷和絕望所壓過,她看著得意洋洋的俯瞰著自己的苔絲,聲音又悲傷又無助:“為什麼,為什麼姐姐你如此討厭我……我可是……我可是……”

“為什麼?現在的你不應該是最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的人麼?”苔絲的臉色忽然柔和下來,那一瞬間她似乎又恢復成了阿麗西雅記憶裡那個溫柔的姐姐,她就以那樣的目光盯著妹妹,柔聲說道,“肉體的痛苦。內心地悲傷和絕望,面對崩壞的世界時的無奈,以及,刻骨銘心的憎恨,你所體驗的這一切,正是我這樣做的原因啊!”

苔絲稍微頓了頓,她從空中落下,站到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的妹妹跟前,彎下腰輕輕托起妹妹的下巴。將嘴唇湊近妹妹地耳畔,輕聲細語:“不過,這些東西,阿麗西雅你一定不懂吧……”

阿麗西雅抬起手。似乎想向絲發射電擊,最終卻再一次無力的垂下,掌心向下跌落在膝蓋旁邊的泥土上,她張開嘴似乎想要說話。卻沒能吐出半個字眼。

“別急,我的好妹妹,接下來才是重頭戲,”苔絲瞇起眼睛。打量著妹妹那壞掉了地表情,繼續輕聲細語,“那個老傢伙是怎麼跟你說來著?我們的母親在你記事之前病死了?現在想起來他跟你講述這一切時那虛偽的溫柔表情。我依然忍不住要吐!我可愛的妹妹啊。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在母親地畫像裡從來看不到我和你一起出現?那是因為那個老傢伙不敢聘請畫師來造假,產下你之後他的親信全數被他自己抹殺滅口。他害怕城堡裡再有人失蹤會引起帝國議會的注意!所以他給你看的那些你年幼時期和母親一起地畫像裡面,躺在母親懷裡的嬰兒全部都是我!”

阿麗西雅的雙眼忽然瞪得老大,沒有焦點地瞳孔愣愣地對著苔絲地臉,她的嘴唇像是缺氧一般一開一合。

“是啊,阿麗西雅,為什麼會這樣呢?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阿麗西雅啊,你應該知道能否啟動比卡對血統純度地要求特別高吧?發現我無法啟動比卡之後,那個老傢伙懷疑母親出軌,就在我面前將媽媽活生生的打死了啊!”苔絲忽然衝著阿麗西雅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彷彿面前是犯下這一切罪過的罪魁禍首似的,爆發過後她臉上的表情再一次變得溫柔,那速度可比京劇裡的變臉絕活,“那麼,阿麗西雅你現在肯定很奇怪吧?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簡單到這十四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你忽然想明白了……還好你沒有,不過現在也是時候揭露謎底了。阿麗西雅啊,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再叫你妹妹了呢……”

苔絲左手撐住阿麗西雅的肩膀,稍稍將自己上身和阿麗西雅之間的距離拉開,右手的食指輕輕摩挲著阿麗西雅的臉蛋,嘴角掛起溫婉的笑:“來吧,讓我以真正的身份好好看一看你的臉,我的女兒啊……”

那一刻阿麗西雅的世界破碎了,她機械的重複著苔絲的話語:“女……兒?”

“沒錯,為了製造純凈的血統,索蘭尼亞家族歷來族內通婚,一般都是嫡系迎娶旁系的表妹或者嫁給表兄,可就算如此血統還是一代不如一代,這根本就是不可逆轉的天意,可那個老傢伙卻看不明白這點,不但將這歸罪於我的母親,他還想到了一個保證血統純凈的絕佳理由!可笑吧,他竟然對自己的女兒行使了初夜權!而且是在十三歲的時候!生下你之後我不止一次的詛咒你,希望你有先天的缺陷,是個傻子或者殘疾,可你卻偏偏成長得如此茁壯!還順利的啟動了比卡!”一口氣說了許多話

一下子接不上呼吸,不得不停了下來,她一邊大口大一邊以憎恨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女兒,就像是在看這個世間最污穢的事物一般,末了,她調整自己的呼吸,以沉靜的、斬釘截鐵的語調大聲宣佈,“阿麗西雅,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錯誤!你只會給大家帶來不詳!你是最惡質的存在!”

隨著這鏗鏘的話語,苔絲身上纏繞著的電光亮度忽然暴增,她猛地推開阿麗西雅,向後飛到空中,將手臂高高舉起,巨大的白色電球開始在她的兩手之間匯聚,電球發出的強烈劈啪聲中,傳來苔絲清晰的吶喊:“所以!我的女兒啊!就讓我親手修正這個錯誤吧!你就到地獄的深處去,向造成了這一切的那個老傢伙去復仇吧!”

巨大的電球呼嘯而下,一下子吞沒了阿麗西雅所在小小浮游島,電擊的光芒照亮了大半個夜空,瞬間產生的大量臭氧和負離子讓空氣中充滿了異樣地味道。就連風向似乎都因此而被改變。

而與巨大能量相應的是,苔絲的秀髮開始乾化,脫落,在電擊的光芒中斷裂成一截一截的殘片。

電擊一直持續到苔絲快變成光頭了的時候,才終於停止,完全衰老了的女人看著電擊結束後已經化為七零八落的碎片和粉塵的浮游島,一邊艱難地喘著氣,一邊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瘋狂和毛骨悚然之外。還讓人沒來由的感到一絲悲傷,那悲傷就像隆冬時節的湖水一般,隱藏在厚厚地冰層之下,也許連當事人自己也沒有察覺。

“這樣一來。”苔絲仰起頭,對著天空長嘆道,“我也能沒有留戀的死去了呢。”

但是她的希望在下一刻就落空了,冰冷的話語順著風傳來。聲調不高卻異常地清晰。

“這辦不到。”應和著這話語,有風吹來,漸漸的吹散了浮游島崩潰形成的粉塵帶,周身環繞著電光的少女在散去地粉塵當中顯出身形。閃亮的電弧在她全身遊走,“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地,就算我本身就是個需要糾正地錯誤。但是我絕對不能在姐姐你之前死去!”

說道這裡阿麗西雅抬起頭。對著苔絲面露猙獰地笑容。一字一頓的更正道:“不對,應該是母親大人……母親大人。你說得沒錯,我對周圍地所有人來說,就是不詳的存在,就連愛麗絲也不能倖免……但是,將劍刺入愛麗絲胸膛的是你!所以我在下地獄之前,不把你送入地獄,是絕對不行的!”

少女的話音剛落,她肩上的肩甲就產生了反應,三根“減速棒”再一次向外抽出,這一回從肩甲裡漸漸露出的部分的外表是耀目的金色,隨著金色部分露出的越來越多,阿麗西雅周身環繞的電流也愈發的明亮,由於電流的排斥作用,阿麗西雅的短髮一根根豎起,變成了刺蝟頭,在電流的白光照射下看起來似乎變成了金黃色(貝吉塔和悟空淚流滿面)。

“真不愧是幾百年來難得的純血種,如果那老傢伙還活著大概會為有幸見到比卡的第三啟動階段而欣喜若狂吧?”看到眼前的景象苔絲竟然失聲笑了出來,她微微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她淡淡對自己的女兒說道,“我果然生了個怪物出來。”

“是啊,母親大人,那麼,”阿麗西雅一邊說一邊舉起右手,“你就到地獄裡去慢慢後悔吧。”

巨大的閃電從天空中劈下,一眨眼間就將苔絲變成了燃燒著的火人,瞬間碳化的身體一塊一塊的解體,變成細碎的粉末,飛散在呼嘯的風中。

少女沉默的浮在空中,看著自己最後至親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夜空當中。明亮的電光環繞在她身邊,讓她的身影無愧於雷電御者這一稱號。

阿麗西雅抬起頭,看著天上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的星辰,以耳語般的聲調對著天空中的某個人說道:“吶,愛麗絲,那邊是什麼樣子的呢?有光嗎?冷不冷?一個人覺得孤單嗎?別怕,我馬上就來了,而且我會帶很多很多的人過去,所以我們一定不會寂寞的……”

然後,阿麗西雅迎著月光展露出明媚的笑靨。

今晚是索蘭尼亞的浩劫之夜。

徐向北站在月光舟的上甲板上,通過空識看著下方正在擴散的死亡漩渦,卻沒有為那些人祈禱。自己早就沒有祈禱的資格了,在之前的戰鬥中,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被自己和莉諾卡的戰鬥行動波及,自己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用這雙手合十祈禱,神會生氣的——如果真的有神的話。

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她繼續,特別是自己手中還握有制止破壞的最大王牌的

徐向北扶住身邊的傳聲筒,對著那邊的少女說道:“愛麗絲,沒問題吧?能阻止阿麗西雅的人就只有你了。”

徐向北的聲音順著管道一路傳播,最後從醫務室的開口中跳了出來,鉆進病床上的金髮少女的耳中。愛麗絲握著莉莉亞的手,下面的狀況她早已通過空識知悉,於是她對守在自己床邊的少女輕輕地點了點頭。莉莉亞抓起傳聲筒,回應著徐向北的話語:“主人大人。愛麗絲說沒問題。但是……”

“放心吧,莉莉亞,”徐向北早就猜到莉莉亞想說什麼,他隔著傳聲筒安撫著聲音裡稍微透露出不安的少女,“只要讓愛麗絲對著傳聲筒說話就好了,希達會將她的聲音放大,傳給正在破壞的放電小姑娘,沒問題吧?”

醫務室裡莉莉亞還想說什麼,卻被愛麗絲的手指按住了嘴唇。臉上毫無血色的少女掙扎著從床上爬起,用虛弱的聲音對著傳聲筒說道:“我、沒問題的……”

莉莉亞撐住愛麗絲地身體,不再說話了。

月光舟甲板上,徐向北對希達做了個手勢。司書少女深吸一口氣,嘴巴張成O型,發了一個長長的顫音。

徐向北清了清嗓子,他的乾咳聲就這麼被放大投向月光舟下方的索蘭尼亞大陸。

“這裡是月光舟號裝甲戰列艦艦長夏亞.雷公爵。”徐向北這話剛說完,周圍地少女們立刻都投來懷疑的視線(辛德蕾拉除外),他裝沒看見,繼續往下編。“正在破壞的索蘭尼亞公爵爵位繼承人聽著,你的朋友被我地部下救起來了,我想請你暫時停下破壞行動。聽聽你朋友的聲音。”

徐向北剛說完。愛麗絲的聲音就急不可耐的從傳聲筒裡傳出。

“阿麗西雅!阿麗西雅……我知道。你現在之所以會這麼做,大概是和我有關吧。但是,你這麼做我並不會覺得高興啊!阿麗西雅,快點回想起來吧,回想起來那個溫柔地阿麗西雅,那個會因為被迫對大家做出過分的事情而自責不已的阿麗西雅,現在地你一定不是你地全部!阿麗西雅,我知道你在剛剛這短短一段時間裡一定又經歷了許多許多地痛苦,但是,但是,不管你心裡有多少的苦水,我都願意聽你傾訴啊,我都願意與你分擔,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地人,我都喜歡著你啊,我會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所以,求求你,別再傷害大家了……”

少女的傾訴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莉莉亞的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愛麗絲,不要緊吧,你不能再說了……那個,是叫阿麗西雅是吧,你不認識我沒關係,但是愛麗絲她在哭啊!所以……”

莉莉亞不說話了,因為剛剛還在索蘭尼亞碎片群中肆虐的電光正一點一點的暗下去,最終消彌無蹤。

阿麗西雅呆呆的仰頭看著天空中緩緩向她降下的外形奇特的裝甲艦。剛剛那名陌生少女的話語還在她耳邊迴響。

——愛麗絲在哭啊!

愛麗絲,哭了?因為我而哭了?

因為她的破壞行動而燃起的火光在夜空中刻出她的剪影,那剪影看起來虛弱得隨時有可能灰飛煙滅。

戰艦終於在少女面前緩緩停住,戰艦一側的舷窗裡,露出阿麗西雅心中最重要的少女的臉龐。

戰艦的上甲板上,一名男子被眾少女們環繞在中間,他按住一旁一臉戒備的嬌小金髮女僕的手,將它從劍柄上拿了下來,隨即向著阿麗西雅的方向邁出兩步,用和藹的聲音對她說:“好啦,還愣著幹什麼,去床邊好好守著愛麗絲吧,她可是剛剛從鬼門關那裡走了一趟吶!”

阿麗西雅如夢方醒,她對那男人輕輕鞠了一躬,就跳上戰艦的甲板。

笑盈盈的女僕裝少女正站在甲板的艙口旁邊,她沖阿麗西雅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阿麗西雅解除了和比卡的同契,緊跟在女僕的身後,跳進了月光舟的過道。

斑紋大貓比卡走了兩步想要跟上自己的搭檔,卻中途停下,回頭看了眼甲板上的男人,緊接著就盤起後腿一屁股坐到甲板上了。

男人笑了,對大貓打了個響指,稱讚了一句:“算你懂事!”

然後早就等在一旁的紅髮少女湊了上來,給大貓的脖子上套上了隔斷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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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41:02
141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35)

徐向北大大的打了個呵欠。

“辛苦了啊。”問候聲從他身邊傳來。

徐向北扭過頭,非常驚訝的看見多菲雷亞那頭亮閃閃的銀髮,他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盯著前王女兼月光舟舵手長手裡端著的托盤。

“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多菲雷亞對著徐向北的臉皺起眉頭,原本難得顯現出些許溫柔意味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得不悅起來,“難得我給你端茶來了耶!你露出那種表情很失禮的!”

“我說,”徐向北嘆了口氣,伸手從多菲雷亞手裡的托盤中端起一杯紅茶,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才繼續對少女吐槽,“你那語氣怎麼聽也不像是在犒勞人吧?”

“這、這怎麼能怪我呢,還不都因為你不好好接受別人的好意?”多菲雷亞將托盤裡剩下的一杯紅茶塞進佇立在遮陽傘的柱子旁邊的莉斯手中,隨後學著梅加耶拉的樣子,將托盤豎起來扣在胸前,用交叉著的雙臂抱住,一面爭辯一面將臉撇向一邊。

徐向北品嚐著手裡的紅茶——紅茶的溫度把握還稍欠火候,看起來多半是出於面前的少女之手了。但是,紅茶的香味還是讓徐向北的心情變得十分的愉快,特別是在這個因為紛飛的細雨而變得異常濕冷的早晨裡,茶杯裡的熱氣讓人覺得格外的溫暖。

接著徐向北注意到,不悅的別過臉去的多菲雷亞時不時會悄悄地瞄一眼自己,有些忐忑不安的樣子。看來是在擔心紅茶的評價。

“我說,多菲。”徐向北的話剛出口,多菲雷亞的肩膀就輕輕一震,少女微微將臉轉回來一點,用側臉對著徐向北,目光卻依然別開對著船舷的雨幕,她以稍顯緊張的聲音回應道:“干、幹嘛啦?沒事就不要突然喊人家!”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用人家來自稱了?徐向北在心裡暗笑,看起來前王女殿下其實滿在意紅茶的評價的……

這使得徐向北心中想要捉弄她地慾望愈發的強烈起來——就當是一整晚的忙碌之後的調劑吧,徐向北這樣說服自己。隨即他再次不緊不慢地品了口紅茶,多菲雷亞不自覺的將臉又往這邊轉了一點,眼珠子轉到眼角,盯著徐向北;她小嘴微張。似乎徐向北再不說評價她就要忍不住開口詢問了。可當徐向北一回過頭,她就立刻別過目光。

“多菲,”徐向北終於再次開口,可說出來的內容卻大大出乎多菲雷亞的預料。他說,“你要不要試著梳個雙馬尾?”

“呃……那是啥?為什麼話題會突然變成這個啊!”就像徐向北預料地一樣,多菲雷亞的腮幫子立刻鼓了起來,她把托盤夾到胳臂底下。雙手叉腰,身體向著徐向北傾斜,氣呼呼的質問道。“比起我的髮型。這個時候你就沒有別地要說的嗎?我可是對紅……呃。這,算了!我不管你了!”

多菲雷亞一跺腳。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要走。

徐向北在這個恰到好處地時機補了一句:“紅茶謝了,作為初學者來說,味道不錯呢。”

“咦?”多菲雷亞稍微愣了愣,回過頭來訝異地看了徐向北一眼,又飛快地掃了眼正在不斷點頭的莉斯,隨即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嘟囓著,“我、我可沒有專門為你去泡紅茶,只是給大家泡的時候順便而已……”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招待,公主殿下。”徐向北伸手摸著多菲雷亞腦袋,以親昵的語調說道,這使得多菲雷亞臉上蕩起了兩末微紅,她趕忙垂下頭,讓劉海擋住自己的臉頰。

憋了半晌,少女轉回來,邁了兩步走到徐向北身邊,稍稍仰起頭,輕聲開口問道:“紅、紅茶真的沒問題麼,喝起來會不會覺得很怪?”

徐向北低頭掃了眼自己手裡的茶杯,順便在記憶裡搜尋著動畫遊戲小說漫畫中評價紅茶的橋段,稍微綜合了一下就煞有介事的評價道:“水的溫度沒有拿捏好,茶葉的清香並沒有充分發揮出來……(以下略)”

稀里嘩啦說了一堆之後,徐向北滿意的看到多菲雷亞一臉被繞暈了的表情,於是他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總結道:“總的來說,作為新手算是不錯了,再接再厲,而且現在這種天氣,大家從外面回來肯定都是又濕又冷,只要是熱的飲料誰都會感激涕零的……”

“總覺得……你是在變相損我……”多菲雷亞皺著眉頭,狐疑的盯著徐向北,過了一會才放棄似的嘆了口氣,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我都沒怎麼幫上忙,就只是開著月光舟在旁邊看著你們和敵人作戰,戰鬥結束了也只是開著船一個來回打轉,看著你們忙碌。所以我想,給大家泡點紅茶的話……”

昨天晚上索蘭尼亞經歷了數百年來最大的浩劫,當所有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原本就已經支離破碎的大陸再一次受到深重的傷害。戰鬥結束之後,四處蔓延的大火中那些被戰鬥的聲響所掩蓋的哀嚎刺痛了每個人的耳膜,破碎的浮游島和暴斃者的屍骸看起來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就連居住在幸運的沒有遭到破壞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區域中的人們,站在家門口遙望那片燃燒的天空時,臉上都沒有半點慶幸的身上,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涼。

諷刺的是,明明也是給索蘭尼亞帶來毀滅的因素之一,月光舟上的眾人卻因為最後一刻制止了破壞的繼續而被倖存的人們當作了救星,然後“公爵”徐向北因為是此時整個大陸僅剩的貴族,理所當然的當起指揮善後應對的重任。徐向北是自願擔當起這外地解釋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借用民眾的力量排查隱藏在索蘭尼亞的火男和狙擊手他們一夥(事實上他真的這麼幹了)。可其實徐向北自己也知道,他只是尋找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一個給自己大肆播撒死亡的行為開脫的理由。

在徐向北的調度下,整個索蘭尼亞倖免遇難的船隻都被調動起來,進入被戰鬥摧毀地區域搜救傷患和倖存者。整個晚上,徐向北和辛德蕾拉帶著莉斯莉諾卡在燃燒的天空中穿行,指揮著商會和地方警備隊的翔士小夥子搜索著被困的傷員,隨後穿著破破爛爛地女僕裝歸艦的恩萊科則和梅加耶拉一起擔負起指揮傷員安置的任務。就這樣,在月光舟眾人的努力下。索蘭尼亞地秩序被迅速穩定下來。順帶一提,辛西婭被徐向北留在月光舟上和兩個輔助單元擔負警衛任務——說是這麼說,其實只是因為辛蒂莎賴在她脖子上不肯下來了而已……

其他留在月光舟上的還有呆在駕駛臺上的多菲雷亞,非常想幫忙卻被徐向北嚴令不許幫忙的希達。沒什麼用地偽娘NPC由希,呆在醫務室裡的少女三人眾。至於貓子,她變回貓之後抱著牛奶罐大喝一頓,就睡覺去了。

救助行動一直持續到清晨。恰好這個時候下起了中雨,燃燒著的火焰漸漸地被雨水澆滅。而等待結束了搜救行動回到月光舟上地眾人地,則是多菲雷亞辛苦準備的紅茶。因為徐向北換完衣服之後就領著莉斯帶著遮陽傘直接跑上了上甲板,多菲雷亞就把紅茶送上了甲板。

其實看到如此多菲雷亞如此努力地樣子。就算紅茶不好喝也沒有人會指出來吧?

所以聽著多菲雷亞的自述,徐向北微笑著看著多菲雷亞的臉,也不說話。只是繼續輕輕的撫摸著少女的腦袋。把手指插入銀色的髮絲當中緩緩的揉動。這使得多菲雷亞露出難得一見的類似貓咪一般乖乖的表情,並且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多菲雷亞換了個話題:“夏亞你也是,幹嘛非要呆在又冷又濕的甲板上呢?回去餐廳和大家一起喝茶不好麼?你看,莉斯都冷得流鼻涕了……”

徐向北聳了聳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回答道:“我不下去自然有理由,因為有些事情不在這裡處理不了啊。”

多菲雷亞奇怪的歪了歪頭,呢喃著重複了一句:“有些事情?”

“啊,你看這不是,事情來了。”說著徐向北指著雨幕中逐漸接近的人影,回過頭對多菲雷亞露出稍微有點得意的笑容,“我說的沒錯吧,如果他們來了現在甲板上卻沒人,那豈不是很失禮數,好歹對方也是代表著偌大一塊大陸上的民眾不是?”

這時候來人的身影逐漸清晰,多菲雷亞認出來領頭的那個正是索蘭尼亞商業聯合會的會長,後面跟著的人大概是會長的隨從吧。

徐向北往前走了兩步,站到遮陽傘的邊緣,雨水稍稍打濕了他新換的上衣的肩膀。

商會會長在雙腳踏上月光舟的同時,掀起了自己防水斗篷的兜帽,任憑雨水沖刷著他略微發白的兩鬢,他向著徐向北深深的彎下腰,畢恭畢敬的鞠躬,以最鄭重的語調向徐向北問好:“感謝公爵和二小姐閣下屈尊迎接,鄙人實在是受寵若驚……”

看來索蘭尼亞人對徐向北他們是出遊的公爵一家這點已經毫無懷疑,順帶一提多菲雷亞似乎被當成了家裡的二小姐,辛德蕾拉則是姐姐——天知道這個說法是從那裡來的,兩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嘛!

徐向北也許是冷了,也許是真的累了,反正他也不跟商會會長客套,直接切入正題:“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我今天還要趕路,我們直來直往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為了索蘭尼亞公爵家唯一的繼承人來的吧?”

商會會長愣了一下,他揣測著眼前這位大老爺話裡的意思,同時抬起頭,想從徐向北的表情裡找點線索,卻冷不防的被徐向北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只得再次低下頭,稍稍斟酌了一會兒,謹慎的開口道:“是的,能夠請教下。公爵大人打算怎麼處理阿麗西雅……阿麗西雅小姐呢?”

徐向北地回答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鑒於阿麗西雅對整個大陸,以及對我的屬下造成了如此深重的傷害,我準備對阿麗西雅處以極刑,你們沒意見吧?”

多菲雷亞失聲驚叫出來:“夏亞!”

隨即她驚覺以女兒的身份這麼說話似乎不妥,所以對回過頭來的徐向北說了聲“對不起”,就縮起脖子不說話了。

商會會長看著這一幕,狐疑的挑起眉毛,但是徐向北並沒有給他細想的時間,他回頭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我要對阿麗西雅處以極刑,沒問題吧,會長閣下?”

“這……公爵閣下,對方畢竟是領主地繼承人。就這麼處刑了,帝國追究起責任的話……”會長攤開雙手,有些為難的回答道,可是他那瞄著徐向北的眼睛卻給人一種飽含期待地印象。誰都能看得出來會長閣下其實是在期待徐向北將這個決定貫徹下去。

“我並不是帝國的貴族,我不受帝國法律的約束,這是我獨斷專行的結果,行刑全部由我方來完成。作為領民地諸位只需要明哲保身,正將全部精力集中在一觸即發的戰爭上的帝國議會應該不會太為難你們,沒問題了吧?”

“是是。既然您執意如此。我們當然不敢阻攔。不過,我作為個人。必須要稱讚您的舉動,這樣一來我們也可以為告慰昨晚冤死的同胞了……”會長地最後一句話讓他身後地隨從團裡響起一片贊同聲,顯然那話並不完全是說給徐向北聽地。徐向北和多菲雷亞早就看出來,這次會長的隨從並不完全是商會地人,大概索蘭尼亞地方上比較有名望的人都來了吧。

不過總歸是對自己的稱讚,徐向北點點頭,稍作回應,隨即下逐客令:“那麼就這麼定了,雨停之後立刻執行,屆時要讓大家圍觀還是怎麼樣就隨你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小睡片刻,諸位也請回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就不再看會長一行人,而是愜意的品著手裡的紅茶,莉斯則上前兩步,插進徐向北和來訪者之間。

會長領頭向徐向北一鞠躬,隨即離開了月光舟。

商會會長一行剛走遠,多菲雷亞就衝著徐向北叫起來:“夏亞,這是怎麼回事?”

“經歷了這種浩劫,索蘭尼亞人需要一個宣洩的契機。”徐向北品著手裡的紅茶,淡淡應道,“所以我們就順手做個人情,就是如此。今後我們從下層空域回來的時候沒準還要經過這裡呢……”

“就為了這樣要殺死阿麗西雅?”多菲雷亞上前一步,伸出手揪住徐向北的胳臂,大聲質問著,“她也是受害者啊!”

阿麗西雅現在實際上就相當於被軟禁在月光舟上,比卡不但被套上隔斷器,還被鎖在月光舟的工坊當中,鑰匙只有莉諾卡有。阿麗西雅本人雖然被賦予了在醫務室周圍活動的自由,卻有芙蘭朵露監視著。不過她本人似乎完全沒有逃跑的意思,只是一直守在愛麗絲的床邊。

“放心放心,”由於多菲雷亞突然間採取的動作,徐向北的手晃了一下,茶杯裡的紅茶濺到他的衣領和袖子上,他掏出手帕擦拭著衣服上的水漬,同時忙不迭的對多菲雷亞解釋道,“我又沒說真的要殺掉阿麗西雅,多菲你還不知道吧,辛蒂新的子系統的輔助單元能夠偽裝成別人的樣子,所以我們不過是要演場戲罷了。就為了這個,我才把新的輔助單元派到阿麗西雅身邊去盯著她啊……”

多菲雷亞怔怔的長大了嘴巴,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演完戲之後阿麗西雅要怎麼辦?”

“這還用問麼?”徐向北瞪大了眼睛反問道,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問多菲雷亞“這麼明擺著的事情還要我說麼”。

“這……該不會是和我們一起旅行吧?”多菲雷亞將信將疑的答道。

徐向北刻意露出吃驚的模樣,盯著多菲雷亞的臉說:“怎麼,你不願意?”

“也不是啦,我也知道阿麗西雅在這裡呆不下去了……可是……”多菲雷亞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一咬牙,漲紅了臉再次插起腰沖徐向北喝訴道,“可是,你到底要往月光舟裡塞多少女孩子才滿意啊!色鬼夏亞!”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月光舟現在缺人手嘛!”

徐向北就這麼逗多菲雷亞逗了好一會,直到銀髮少女不高興的擰過頭去,不再理他為止。

看著多菲雷亞那生悶氣地臉,徐向北微微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連綿不絕的雨幕。忽然間冒出一句淡淡的話語:“而且,我覺得這樣做,應該能給阿麗西雅一個機會吧,掙脫過去的機會。”

多菲雷亞轉動眼珠子。掃了眼徐向北的背影,臉上的怒氣稍微削減了一些,隨後她同樣將目光投向環繞著月光舟的細雨。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輕聲說道:“雨。何時才停呢?”

眨眼間就到了下午,下了一上午的雨就這樣漸漸停止,但是太陽卻依然隱藏在厚重的雲層當中。

月光舟泊入曾經地鬥技場廢墟當中,又芙蘭朵露偽裝成的阿麗西雅佇立在月光舟的甲板上。進行偽裝之前小妖精在自己身上掛了一圈血袋,原因似乎是“偽裝系統對大量動態顆粒的模擬對系統地運算要求太高因此效果不佳看其啦會有很多斑點並且有掉數現象還可能造成人物模型多邊形總數銳減……”,反正就是不帶血袋就要穿幫的意思。

來看行刑的人比預想中的還要多。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地索蘭尼亞人擠滿了能看到鬥技場中央停泊著的月光舟的每一塊浮游島。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已經充滿了鬥技場地各個角落。索蘭尼亞人此刻保留的展現著他們對領主家最後的繼承人地憎恨。

真正地阿麗西雅此刻正坐在月光舟艦橋下部地炮塔裡。透過炮塔的觀瞄口看著周圍正在發生地一切,徐向北就站在她身後——“公爵大人”將儀式的主持全部交給自己夫人和專屬司儀官(希達兼職)。

“為什麼。讓我來看這些?”注視著月光舟外憤怒的人群,阿麗西雅以虛弱得快要消失的聲音問道,剛剛徐向北闖進醫務室,丟下一句“有些事情必須要跟你說,阿麗西雅”,就把她帶到了這裡。

“因為有些事情你必須要知道。”徐向北迴答。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阿麗西雅忽然喊了起來,“我知道我被所有人討厭!”

“不,你不知道。”徐向北的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在明顯不過的事實,“好好看著那些臉,如果你覺得那僅僅是意味著你被討厭,那妳錯了。因為你犯下的是不可饒恕的巨大罪孽,如果不是愛麗絲,現在的行刑就不會是做戲了。”

徐向北停了一下,滿意的掃了眼少女那漸漸握緊的雙拳,接著說道:“請你回想一下你母親將劍刺入愛麗絲胸膛時你的感受,如果苔絲那是被迫的,非自願的,那就是可以原諒的麼?那就不是罪過了麼?而這正是你做的事情,而且就和苔絲所作所謂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一樣,昨天晚上你對現在在外面等著看你被行刑的人做的事情,也同樣是自願而為的!你殺害了他們的鄰居、朋友甚至親人,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

“夠了……別說了……”阿麗西雅握緊了拳頭,將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求求你,別說了……”

“看,你又來了,我猜你一直都是這樣,面對痛苦的事情就逃進自己殼裡。凡事都推脫說‘姐姐要我忍耐’,又或者是‘不這樣做的話姐姐就會受傷’,接著就一邊用自己的力量傷害他人,一邊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的模樣,躲在愛麗絲的身邊哭泣,沒有了愛麗絲和苔絲偽裝成的那個好姐姐在,你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弱小得臉普通人都不如。你一直都在接受別人的保護,明明有力量卻是最弱小的一個!而最後當愛麗絲和那個‘溫柔的姐姐’都失去了之後,你就想著將所有帶給你痛苦的事情都毀掉,簡直就是懦弱又卑劣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部都是你的錯!”

徐向北不顧阿麗西雅的哀求,繼續滔滔不絕,反正他一學心理系的,瞎掰蒙人本來就是強項,再加上這類臺詞動畫裡要多少有多少,所以……

阿麗西雅痛苦的抬起手,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可徐向北的話語搶在她這麼做之前闖進她的耳廓。

“又要堵上耳朵逃避了麼?”

阿麗西雅的手僵在了空中。

就這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接著外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看起來是假的的阿麗西雅被“處刑”了。

看時機差不多了,徐向北再一次開口:“你不願意聽也沒關係,因為我的話也到最後了,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阿麗西雅已經死了,至少在索蘭尼亞人的認知裡,她已經死了。”

阿麗西雅慢慢的抬起頭,不知所措的盯著徐向北。

“當然,你可以繼續選擇去做那個阿麗西雅,繼續去弄糟一切,失去一切,深陷絕望與罪孽的深淵,又或者,”徐向北驟然停下話語,刻意吊人胃口似的,過了好幾秒鐘才接著說,語氣莊重得就像是地球上最虔誠的牧師在佈道,“又或者,你可以選擇另一條路,以另一個名字活下去,記住你曾經犯下的過錯,直面自己的懦弱,去迎接新的生命。如果你選擇這條路的話,我將會承擔起教導你的責任,別的不說,我至少能教會你如何更好的利用自身的力量,我會將你教導成最強的翔士之一,我會賦予你保護自己重要之人的力量!怎麼樣,你選擇哪一個?”

阿麗西雅從炮手席上緩緩站起,轉身面對著徐向北,臉上的神色百感交集,希望和遲疑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

看到少女還有些猶豫,徐向北加了一句:“不邁開第一步的話,你就只能永遠呆在原地了。弱小的你就只能看著愛麗絲不斷的遠去,直到永遠失去她為止。”

“我……”終於,少女開口了,“我想要獲得力量。”

“這樣啊,”徐向北在暗自鬆了口氣,不過他表面上還是那幅莊嚴的模樣,“那麼我將賦予你新的名字,由此刻起我就是你的養父,有疑問麼?”

“沒有,”少女搖了搖頭,又加了句,“父親。”

“很好,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阿麗西雅.索蘭尼亞,我以養父之名,賦予你新的名字。”徐向北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因為想名字在他的印象中是個滿困難的活計,不過這一次有個很合適的名字連同命名時的場景一起,一下子就跳了出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希達的歌聲——根據徐向北的提議,對昨夜死者的送別儀式也在貢獻“祭品”之後隨之展開。阿麗西雅在歌聲中走近徐向北,在他面前單膝跪下,讓徐向北的手按著她得額頭。

“你是救贖的細雨……”

歌聲輕輕迴轉,送別著逝去著的靈魂。

“你是幸運的輕風……”

隨著歌聲一同離去的,還有一名少女的過去。

“你是祝福的歌聲……”

過往的逝去象徵著新生,唯一殘留下來的是名為“忘卻”的紀念。

“——琳芙絲(reinforce)”

“是的,父親,我是琳芙絲。”

就在這時,艦橋入口處傳來響動。剛剛被賦予新名字的少女轉過頭,看見愛麗絲被莉莉亞攙扶著,站在艙門外的通道里。

“太好了,”愛麗絲露出如常的笑容,“阿麗西雅……啊,不,琳芙絲。”

最初的驚訝過後,琳芙絲嘴角微微上揚,也對愛麗絲回了一個稍顯拘謹,但是卻非常直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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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41:17
142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36)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是活在別人的保護之下。有事情就躲進姐姐或者愛麗絲的溫柔裡,靠著她們的笑臉來逃避。

就連現在也是一樣,只是聽到“養父”二字,我就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那個人的提議,只因為這個詞讓我覺得又多了個逃避的地方。如果那個人知道我並不是因為鼓起了勇氣才接受新的名字,僅僅是延續著一直持續到今天的逃避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吧?

所以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不過,那個人的話語也讓我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真的是只有一點點的、細小的希望:那個人說要給予我力量,能夠讓我獨自面對世界的力量,可以保護他人的力量。他那堅定的話語,讓我不由自主的開始期待,期待著有一天自己真的會變成一名勇敢的人。

另外,那個人給我的新名字我很喜歡。琳芙絲,真的是很好聽的名字,那個人說這個名字在他家鄉的神話中代表著“天使之翼”,同時也是“純凈的力量”的意思,那個人還說,這個名字非常適合我……

我應該相信麼,應該相信他的話語麼?我不知道,只是呆在這艘陌生的船上,面對著陌生卻友善的人們,心情不由得就放鬆下來。而腦海裡的某個地方則放出魅惑般的低語:啊,又可以逃避了……

是啊,那就是我,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琳芙絲靠在月光舟尾部值班室地艙壁上,一邊撫摸著膝蓋上小睡的比卡的斑紋毛皮。一邊以茫然的目光看著窗外漸漸落入雲海的夕陽。此時月光舟正懸停在琳芙絲還是“阿麗西雅”的時候每日和愛麗絲見面的小浮游島上方,似乎正在對這個島進行調查。船上的大家看起來依然很忙,可是卻沒有工作分給琳芙絲,究竟是因為她對新成員的優待,還是單純地不信任,就不甚清楚了。

不過,少女想,既然會把去掉隔斷器的比卡交回到自己手上,至少表明養父大人是信任自己的吧?

琳芙絲百無聊賴的想著這些無關緊要地事情。靜靜的靠在艙壁上發呆,等著時間靜靜的流逝。過了好一會兒,少女才悵然若失的自語道:“愛麗絲……回家了呢……”

愛麗絲地傷口昨天晚上就被莉莉亞完全修復了,只不過因為體力消耗過大所以才不得不繼續留在月光舟上靜養了一天一夜。就在剛才。身體依然虛弱的愛麗絲因為擔心家人,所以由莉莉亞陪著回家了。琳芙絲稍微聽到了一點養父和被稱為“多菲”的銀髮少女的爭論,似乎養父大人也不確定是否要帶著愛麗絲一起離開。

最後到底會怎麼樣呢?雖然心底裡期望著能和愛麗絲一起旅行,但是琳芙絲捫心自問。自己真地有資格繼續呆在愛麗絲身邊嗎?

愛麗絲和莉莉亞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很開心,每當她叫莉莉亞“姐姐”——這個詞語稍稍刺痛了琳芙絲的耳膜——地時候,她地臉上總是露出幸福地模樣。

和莉莉亞散發的治癒能量一比,膽小懦弱地自己不就什麼都不是了麼?

想到這裡琳芙絲面露難過的表情。趴在她膝蓋上的比卡感覺到主人心情的變化,而懶洋洋的抬起腦袋,沖少女叫了一聲。少女並沒有低頭看自己的羽翼。只是伸出食指撓著比卡的下巴。

這時值班室那半開著的艙門外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不知為何給人一種異樣的違和感。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用四隻腳走路似的。沒等琳芙絲反應過來,觀察室的大門就被砰的一聲撞開了。一大團紅色的東西滾了進來,停在觀察室的中央的地板上。

然後那東西站起來了,紅色長髮中探出的一雙貓耳朵俏皮的甩動著,三條蓬鬆的大尾巴輕輕搖擺。

辛蒂莎環視著小小的值班室,最後目光落到坐在墻邊椅子上、身體靠著艙壁的琳芙絲身上,看到少女膝蓋上趴著的比卡的時候,小女孩高舉起雙手,開心的叫起來:“啊啊”

接著她就向著比卡撲了過來,誰知道卻在跑到琳芙絲跟前的時候再一次踩到了自己的尾巴,一個趔趄向前撲進琳芙絲的懷裡,嚇得比卡慘叫著竄出老遠,斑紋大貓頭也不回的鉆出值班室,跑得沒影了。

辛蒂莎在琳芙絲懷裡趴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支起身子,也許是因為有少女的身體充當緩衝墊的緣故,小女孩這次並沒有哭鼻子,而是對接住自己的少女露出了很有精神的笑臉,同時嘴裡還不斷的重複著她掌握的唯一一個詞彙:“啊啊”

儘管只有最簡單的音節,但是小女孩的心情卻清晰的通過每一個“啊”音聲調的不同而清楚的表達出來,這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呢。

比如說這個時候,只要是聽到辛蒂莎對琳芙絲說的那一連串“啊”音的人,都會說她在像少女表達著感謝

可是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歪起腦袋,輕輕咬著右手的手指,奇怪的看著琳芙絲,嘴裡發出的聲音也帶上了疑惑。

看起來是自己的表情讓她擔心了呢,琳芙絲想,讓這麼小的孩子為自己擔心,實在是說不過去。於是她低下頭,努力的想露出笑容,可奇怪的是,明明在面對愛麗絲的時候都能坦率的笑出來,面對眼前小女孩那純凈到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步的目光時,偏偏臉部肌肉就像是凍僵了一般,不聽使喚。

辛蒂莎不知道為什麼皺起了眉頭,她有些不悅的“啊”了一聲,就手腳並用的爬上了琳芙絲地膝蓋。隨即伸出兩隻手臂,把兩根食指插進了褐髮少女的嘴角,然後使勁的向兩邊拉開……

被小女孩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琳芙絲愣在那裡,任憑自己的嘴巴和腮幫子被扯得生痛。

隨意的玩弄著琳芙絲的臉頰的辛蒂莎似乎被褐髮少女臉上那被拉扯出來地怪表情逗樂了,坐在少女的膝蓋上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繼續扯著手裡的“玩具”。

“辛蒂莎,”就在琳芙絲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值班室地門口傳來溫柔和藹的話語聲,“不可以調皮。”

這話雖然很平和很溫柔。對小女孩卻意外的有效,只見她立刻鬆開琳芙絲的臉頰,順著少女地大腿滑到地上,三步兩步跑到剛剛走進值班室的人的身邊。乖乖的拉住了那人伸出來地手。

辛德蕾拉彎下腰,抱起辛蒂莎,接著轉頭對琳芙絲露出抱歉的笑容。

“對不起,但是。這孩子沒有惡意。”辛德蕾拉停下話語,盯著琳芙絲的臉看了一會,就徑直走進值班室,坐到褐髮少女正對面地椅子上。讓辛蒂莎在自己膝蓋上坐好,就以充滿了善意地柔和語氣繼續說道,“我想。這孩子是想以這種方式讓你露出笑容。”

她到底是怎麼樣得出這個結論地啊……琳芙絲剛產生這樣的疑問。她地雙眼對上了辛德蕾拉懷裡辛蒂莎那純真的目光。這目光使她不由得相信,辛德蕾拉的說法沒準是對的。琳芙絲看著一手環著辛蒂莎的腰。另一手以輕柔的動作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髮的辛德蕾拉,忽然覺得她們倆看起來很像一對母女。辛德蕾拉那只是單純的看著就彷彿能感到陣陣暖流的溫柔面容,刺痛了琳芙絲的心,苔絲的話語再次在少女耳畔響起。

——來吧,讓我以真正的身份好好看一看你的臉,我的女兒啊……

琳芙絲拚命將這話語擠出自己的腦海,反覆告誡自己:我已經不是阿麗西雅了。

少女再一次以貪婪的目光注視著辛德蕾拉那洋溢著母性溫柔的臉,恰好在這個時候,辛德蕾拉又一次抬起頭,她的目光對上了琳芙絲的雙眼。

“我,不能笑。”藍髮少女忽然說道,說話的瞬間她臉上閃過些許遺憾的意味,“儘管每一塊肌肉都很正常,可是卻做不出笑容。”

咦?琳芙絲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由於和養父的羽翼接觸得還不多,她還以為自己沒能見識到辛德蕾拉的笑容是因為自己沒能得到信賴的緣故。

“所以,我總覺得,”辛德蕾拉不理會少女的驚訝,自顧自的說著,“能露出笑容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說到這裡,原本話就不多的少女打住了話頭,只是以透著淡淡暖意的目光注視著琳芙絲,她懷裡的辛蒂莎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她的話語,反正小女孩再一次高舉起雙手,“啊啊”的叫了起來,一邊叫一邊撲騰著一對小腳,臉上毫無保留的綻放著耀眼的笑容。

她專門在值班室裡坐下,就是為了和自己說這個?琳芙絲訝異的想著,心裡面漸漸的湧起絲絲暖意,眼眶裡面有濕軟的東西在輕輕的打轉。

逃避也好,懦弱也好,這一刻似乎都漸漸的遠去,只有心裡那莫名其妙的溫暖是唯一的真實……

琳芙絲開始拚命的點頭,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也許,僅僅是為了掩飾自己眼中就要留出的液體?

在值班室正下方隔著四層裝甲板的地方,徐向北一臉嚴肅的站在浮游島的泥土地面上,聽著關於這塊埋藏了MSN-5JAGD-GA辛蒂莎的小浮游島的報告。

“前天晚上2212時確認到疑似MSNZ:I的同契信號,本機隨即開始執行核對作業,昨天中午1152時完同契之MSN-SAZ:I實體,遂停止對偽裝系統供能,開始執行MSN-JAGDA之解凍程序。”芙蘭朵露用毫無生氣的機械語調報告著啟動辛蒂莎的過程(按她地說法是調用公佈系統記錄檔),“昨日解凍程序完成,本機開始投入對……”

“好了,剩下的不用報告了。”徐向北豎起手掌,打斷了小妖精的報告,剩下的我們都知道了,我現在想確認的是,那個偽裝系統麼?”

“我想應該是這個。”這回回答的是莉諾卡,小女孩用套著手套的手舉起一根鳶尾花的枯枝,沖徐向北晃了晃。“實在是太驚人了,這些花兒其實是光魔機械,具體怎麼發生作用還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能讓整個浮游島在任何偵測手段地探查下看起來都像是個普通的浮游島,而且這些花有自我繁殖進行世代更替的能力,我想它們正是通過這種方法來保證整個系統持續運轉了三千年,這簡直是無法想像……”

莉諾卡的話語被站在一側地莉斯手中的武士刀的大笑聲所打斷。千鳥笑得刀身哐啷哐啷直響,那笑聲直到莉斯將他倒過來,把刀柄插入泥土裡面才停住。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之後,武士刀對莉諾卡說:“我說小姑娘。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吧,我和那邊的零零二,還有船上地零零三零零四。全部都具備自我修復和更新的能力。如果說現在這個時代的羽翼的生命形態是對生命地拙劣模仿的話。那我們可是貨真價實的生命!那些花兒採用地技術不會比我們這些地上軍羽翼還要先進!所以小姑娘你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莉諾卡皺著眉頭,專注地盯著手裡地枯枝。“恩”了半天之後她終於點頭,贊同千鳥的話語:“說地沒錯,雖然這個東西具體是怎麼起作用的我還搞不清楚,但是單看結構,確實要比千鳥和辛蒂簡單上無數倍,完全沒有可比性……可我還有另一個地方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的結構太簡單了,要完成剛剛說到的那種世代更替,單靠這麼簡單的結構是不可能做到的啊,必定還有一個負責記錄這些機械的光魔迴路結構,指揮新一代的花兒生成的處理系統才對啊!”

徐向北再次將目光投向芙蘭朵露,小妖精也以如液氮般冰冷純凈的、充滿無機質感的目光回望徐向北。

最後徐向北嘆了口氣,看來這傢伙不主動開口問是不會回答的,實在是有夠死板。

“芙蘭朵露,那個主腦什麼的你知道在哪嗎?”

“不知道,”芙蘭朵露非常幹脆的回答道,接著她嘴裡模擬敲鐘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才繼續說,“截止到剛剛那聲鐘響的十三年十一個月三十天又十九時三十七分十五秒的時間內,偽裝系統的運作全部是由我負擔的。另,由我系統中每凍結五十五年後就會啟動運作十五年的設置推測,偽裝系統主腦每五十五年會再生一次,推測準確率大約在百分之七十五到百分之百之間。”

徐向北在心裡吐槽,你的製造者難道是宇宙統合思念體?

不過芙蘭朵露的話語讓徐向北心裡想到一個可能性,他回頭和辛西婭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倆想到一塊去了。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辛西婭以手裡的扇子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腮幫子,疑惑的說道,“莉莉亞和愛麗絲同契之後應該會發現異常才對啊,夏亞你覺得莉莉亞對你隱瞞真相的可能性有多大?”

“非常大,因為那是個善良的孩子啊……”徐向北聳聳肩,半分無奈的說道。

“非常對不起,主人大人。莉莉亞回來了我一定好好教訓她……”梅加耶拉一邊鞠躬一邊以異常愧疚的語氣對徐向北說。

徐向北笑了,他沖梅加耶拉揮揮手,和顏瑞色的說:“別緊張,梅加耶拉,我不是說了麼,莉莉亞會隱瞞多半是因為她是個善良的孩子,我不會因為自己人的善良而責備她的。只不過莉莉亞回來之後,我想好好和她談談,告訴她這種事情告訴我的話,我也會以愛麗絲的感受為第一考量的啊……”

梅加耶拉再鞠了一躬,她還想說什麼,卻忽然將目光投向浮游島一側的天空。

因為辛德蕾拉不在身邊,徐向北徒勞的睜大眼睛搜索著梅加耶拉看著的那片天空。

莉斯見狀走上兩步,以酷似打手向黑道老大報告的動作將嘴巴湊到徐向北耳邊,說了句:“有人來了。”

莉斯報告的同時,梅加耶拉頭上的兔耳根部的指示燈閃爍個不停,迅速將電文翻譯完畢之後,梅加耶拉向徐向北報告:“是莉莉亞回來了,她說愛麗絲的爸爸要面見主人大人。”

爸爸?徐向北驚訝的當兒,三個人影進入了徐向北的視野。人影越飛越近,最後終於落到月光舟的甲板上。

魅惑妖精的老闆見到徐向北的瞬間,就單膝跪地,以生疏的語調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鐵、鐵甲依舊在……”

儘管老闆把那句暗語說錯了,可這依然讓在場所有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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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少女、兔子與鳶尾花(37)

愛麗絲看著養父和徐向北他們走進月光舟的飯堂兼會議堂的艙門哢噠一聲闔上,將自己隔離在房間外的走廊上,陪著自己的又只剩下莉莉亞了。

“爸爸,會跟夏亞先生說些什麼呢?”愛麗絲小聲嘀咕,交疊在身前的手不停的捏起女僕裝圍裙的邊緣又放開,這個動作向周圍的人傳達著少女的不安。莉莉亞在窺視著愛麗絲的側臉,隨即臉靠近金髮少女,小聲問道:“很在意嗎?”

“恩,因為爸爸的表情從剛剛開始就很奇怪。”愛麗絲很坦率的點點頭,扭過頭對莉莉亞露出微笑,“別擔心,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也許,還有點不安吧……”

這時候飯堂的門忽然打開了,梅加耶拉從裡面走了出來,返身關好艙門,才抬起頭看著莉莉亞。梅加耶拉對莉莉亞做了個過“來一下”的手勢,就轉身沿著通道往戰艦深處走去。莉莉亞好生奇怪,少女看了眼昨天才成為自己搭檔的愛麗絲,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直到梅加耶拉在遠處停下腳步,再次回頭對她投來催促的目光時,她才鬆開愛麗絲的胳臂,對金髮少女輕聲說了句“在這等我一下”後,向著姐姐跑過去。

終於只剩下愛麗絲一個人了,少女靠在艦內通道的墻壁上,以便讓自己那還未完全復原的身體的負擔能稍稍減輕一點。她抬頭看著掛在通道頂部的煤油燈,心想這船還真怪,船裡白天就要點燈(這是因為此刻她身處月光舟中央通道上。周圍全部是其他艙室,所以沒有窗戶)。隨著莉莉亞和梅加耶拉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整個通道變得安靜下來,唯一地聲響就是從月光舟船體下部的貨倉裡隱約傳來的機械聲響——看來是那位帶著大狗的工匠女孩正在拆卸什麼東西。

規律的機械轟鳴聲讓愛麗絲的思維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盯著通道另一側的飯堂艙門,開始猜測爸爸到底說了什麼,猜測剛剛莉莉亞的姐姐梅加耶拉一臉嚴肅把莉莉亞叫走,是不是和爸爸說的話語有關,猜測為什麼她在這條船上的時候沒有碰到一個生面孔地船員——船員們都到哪裡去了呢?最後她開始猜測阿麗西雅,不對。是琳芙絲現在到底在船的哪個角落,再做些什麼。

想到摯友的臉龐,一股沒來由地情愫在愛麗絲心中湧起。她忽然非常非常想見琳芙絲,明明下午的時候才剛剛見過的啊……

想了半天,愛麗絲覺得,這大概是因為自己就要和琳芙絲說再見了的緣故吧,琳芙絲被夏亞先生收養,肯定是要跟著這條怪怪的大船離開索蘭尼亞了。而自己卻可能要繼續留在魅惑妖精,當自己的女招待。讓後找個男人嫁掉……

忽然有點羨慕琳芙絲呢,羨慕她可以自由地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而自己只能一輩子在索蘭尼亞地天空裡滑翔,不但不能離開,而且連方向都無法完全由自己控制——滑翔的人只能決定乘哪一股風。卻不能決定風的方向。

就在愛麗絲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地時候,莉莉亞跟在梅加耶拉身後回來了。梅加耶拉掃了愛麗絲一眼,就打開飯堂的門走了進去。在艙門闔上前的瞬間,愛麗絲地目光對上了門後夏亞先生的雙眼,夏亞先生立刻露出和藹的笑容,接著門再一次關閉,將夏亞先生的笑容關在了門後。

那就是莉莉亞她們的主人大人,愛麗絲想,也是收養阿麗西雅,給予阿麗西雅新名字的人,看著他的笑容,愛麗絲覺得自己有點明白莉莉亞為什麼會認為“能和主人大人相遇真的是太幸運了”了。

“愛麗絲,”莉莉亞回到愛麗絲身邊,臉上的表情顯得擔心而又有些為難,“愛麗絲,待會不論你知道了什麼,都請你一定記住,我們大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愛麗絲弄不明白了,由於莉莉亞的話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太多,愛麗絲選了個看起來比較容易弄明白的部分,問道:“大家是指……”

莉莉亞抓起愛麗絲的手掌,將它按到自己胸前,隨即以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摀住,直到愛麗絲的小手深深嵌入她的乳房之間,她的心跳就這樣一直傳到愛麗絲的心裡,少女以真正治癒系的聲音回答著搭檔的問題:“大家指的就是這艘船上的大家啊,主人大人,多菲小姐,辛德蕾拉小姐,辛西婭小姐……總之就是這船上的所有人。”

儘管莉莉亞這麼說了,愛麗絲覺得自己還是搞不清狀況,到底剛剛梅加耶拉對莉莉亞說了些什麼?莉莉亞又是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呢?

愛麗絲隱約有種預感,那預感告訴她,困擾自己多年的那個難題今天沒準就要揭開謎底了……

愛麗絲疑惑的當兒,飯堂的艙門打開了,愛麗絲的養父從門裡走出來,身後跟著月光舟的管家恩萊科先生。養父的樣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很多歲,本來就駝的背脊現在變得更彎了,他抬起頭,以混合著悲哀和不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腳步放得很慢很慢,甚至在他已經走過愛麗絲身邊之後,他依然遲遲不肯回過頭去,而是繼續看著自己的女兒,彷彿要把女兒身上的每個細節都深深烙入腦海似的。

愛麗絲也同樣回望著父親,直到父親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愛麗絲。”飯堂中傳來的聲音讓愛麗絲回過頭,她發現夏亞先生正看著自己。目光對上之後,夏亞先生沖愛麗絲做了個進來的手勢。金髮少女看了攙扶著自己的莉莉亞一眼,邁步走進月光舟的飯堂。

當愛麗絲隔著桌子在徐向北面前坐定之後,徐向北深吸一口氣,以深沉的、難以琢磨的目光盯著少女。語氣和緩地問道:“愛麗絲,你知道你家的旅館為什麼叫‘魅惑妖精’麼?”

“恩,知道。”愛麗絲點點頭,自家旅館得名的緣由在他們居住的那片區域並也算是比較有名的傳說之一了:據說這家旅店的女侍經常會和投宿的旅者迸發出愛的火花,不管是旅店老闆自家的女兒,還是來打工的附近人家地女孩子,每隔那麼十幾年就會有一個跟旅行者私奔成功,久而久之人們都認為這旅館有戀愛妖精作怪,能魅惑住店的旅行者,魅惑妖精的名字也就不脛而走。也許是由於那妖精除了魅惑旅人之外還會保佑旅店一家地生計吧。魅惑妖精竟然從誰都不記得了的久遠年代一直延續到了今天,順利的成為了索蘭尼亞最古老的旅店。

愛麗絲迅速回想完這一切的時候,她面前的夏亞先生又開口了。

“那麼。愛麗絲,你知不知道你們家每隔五十五年就會收養一個女童?不,你肯定不知道,你父親應該不會將這些到處亂說”夏亞先生把身體前傾,雙臂支在桌子上,雙手十指起。擋在自己地鼻梁下方,這使得他的模樣顯得鄭重其事了許多。“除了像你這樣明著收養地,在你們家的歷史裡還暗地裡收養了不少女孩,每次收養之間的間隔剛好五十五年。”

不知道為什麼,愛麗絲聽到夏亞先生嘴裡說出的事實後,並沒有特別驚奇的感覺。反而她心裡有某個地方再說:“果然是這樣呢……”

“夏亞先生,請問,”愛麗絲低下頭。稍稍捏緊了放在雙膝上地雙手,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繼續問道,“請問那些被收養的女孩是不是也是在鳶尾花田中被發現的?”

“是啊,全部都是在現在月光舟下方地那個浮游島上被發現的,周圍都開滿了白色的鳶尾花。”

“果然如此,”此時愛麗絲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耐人尋味,少女像在回憶往事般的訴說著,“每當我躺在那片鳶尾花當中的時候,我總會產生錯覺,覺得我其實就是那些花兒中的一份子,我和她們是一樣的,我能聽到她們的話語,感受到她們被風吹拂時的心情,那感覺如此的真實,好幾次都差點讓我忘記我身為人類的事實……”

少女頓了頓,隨即修正道:“不對,其實我是個人類這種想法,才是真的錯覺吧?”

夏亞先生看著面前的少女,沉默了好一會才柔聲說道:“不完全是這樣,既然你能和莉莉亞同契,說明你具備人類所應該具備的一切要素。”

“這樣啊,太好了……”愛麗絲露出由衷的開心的笑容,她就這麼帶著笑容,對面前的夏亞先生說出了異常堅定的話語,“夏亞先生,我想要知道真相,請您務必要告訴我,拜託了。”

面前的少女要求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徐向北大大的鬆了口氣。直到剛剛他還在猶豫到底告不告訴愛麗絲真相才好,告訴的話,怕少女一時接受不了,不告訴的話,又怕掩飾得不夠好讓少女產生疏離感——在和愛麗絲的養父談過之後,愛麗絲實際上已經相當於月光舟的成員了,徐向北可不希望她和大家之間存在芥蒂。

現在少女以如此充滿勇氣的神情和聲音要求知道真相,可算是解決了徐向北的煩惱。

眼前的少女果然比自己新收的養女要堅強許多,她確實擁有一顆足以支持她人的心靈。這孩子的話,告知真相一定不會有問題——徐向北沒來由相信這一點。

於是他把在這個小島上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知愛麗絲:這裡其實埋藏著辛德蕾拉的三號子系統,那些鳶尾花其實是為了保護子系統而設置的偽裝系統,這個偽裝系統的主腦每隔五十五年要更新一次以保證整個系統能正常運轉,而她愛麗絲,就是更新中的偽裝系統主腦……

“這些,”聽完徐向北的講述,愛麗絲稍顯震驚的問道,“都是我父親告訴夏亞先生您的?”

“不,你父親對此所知甚少,他只告訴我們他們家族每隔五十五年會在這片鳶尾花群中收養一個女孩,然後當這個女孩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就會有個旅行者會來到他們的旅店。以‘鐵甲依舊在’為暗號接頭,帶走這女孩並留下鉆石幣。”說到這裡,徐向北有些擔心地看著愛麗絲,最終卻沒有出聲安慰知道事實後情緒稍顯低落的少女,而是繼續說下去,“剛剛告訴你的一切都是我們在現有情報的基礎上,結合你養父提供的事實做出的推斷,順帶一提,我們認為在你的前輩們以私奔為幌子被旅行者帶走之後,並沒有離開索蘭尼亞。而是長眠在這塊花田下,一直運轉到下一代主腦的再生開始為止……”

“這樣啊,就和那些花兒一樣呢。枯萎的花兒變成新的花兒地肥料……我們果然是一體的呢……”愛麗絲以近乎自語的語調和聲音說著,忽然她抬起頭,問了另一個問題,“那麼,夏亞先生,今後地我會變成什麼樣呢?”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因為鳶尾花已經枯萎了,偽裝系統早就不存在了。而你還差一年才會最終成長成系統主腦。不過,愛麗絲,聽我一句,不要擔心這些事情,明天的事情就留給明天的你去擔心吧!所以說。在問題真正到來之前,愛麗絲你就繼續以一個人類女孩的身份活下去吧。”徐向北面不改色的剽竊著《亂世佳人裡斯嘉麗的臺詞,同時極力對愛麗絲露出溫柔地笑容。可惜的是每次他刻意想要這麼幹效果一定不好,他帶著令人毛骨悚然地笑容,以不容置疑的語氣繼續說,“今天開始你就是月光舟女僕隊的一員,歸女僕隊總隊長梅加耶拉(這是徐向北隨口添加的職稱)節制,和莉斯同屬戰鬥組(依然是隨口胡謅出來的名稱),你就和莉莉亞住到一起吧,梅加耶拉另外給她們倆安排個房間……”

就這樣,月光舟又增添了一位成員。

當徐向北給愛麗絲安排好住處和在艦上地指責之後,飯堂的傳聲筒裡傳出莉諾卡的聲音:“哥哥,辛蒂莎地培養槽和休眠系統拆裝已經完成,我們隨時可以走了哦!”

“好的,我知道了,多菲你也聽到了吧,”徐向北通過傳聲筒回答莉諾卡,“恩萊科去送魅惑妖精的老闆了,等他一回來我們就啟程,沒問題吧?”

“沒問題。”傳聲筒裡立刻傳回多菲雷亞的回答。

接著徐向北看了眼還端坐在飯堂椅子上的愛麗絲,繼續對沖傳聲筒說道:“琳芙絲,你在值班室吧?”

“是的,父親。”傳聲筒裡很快響起琳芙絲的聲音。

“現在我把你的專屬女僕派給你,今後她負責平時照顧你,戰鬥的時候她負責擔當你的後援,她馬上就過去。”

愛麗絲瞪大了眼睛:“專、專屬女僕是……”

徐向北把傳聲筒的蓋子一闔,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的金髮少女兩手一攤,刻意用驚奇的語調反問道:“除了你還有誰?讓莉莉亞帶你去吧!”

愛麗絲長大嘴巴愣了好一會,才趕忙站起身,很感激的向徐向北一鞠躬:“謝謝您,夏……主人大人……”

徐向北笑著擺擺手,隨即一臉滿足的看著莉莉亞領著愛麗絲離開了飯堂。

“我說,你比想像中還要爛好人啊!”一直坐在徐向北身邊的辛西婭一邊品著紅茶,一邊拿徐向北開刷。

徐向北聽完,回頭瞥了她一眼,隨即再次翻開墻上傳聲筒的蓋子:“辛蒂,你可以休息了,下面換辛西婭來照顧辛蒂莎……”

徐向北身後就入預料般的響起噴紅茶和咳嗽的聲音。

此時魅惑妖精旅店二層的起居

一片寂靜,旅店一家圍著餐桌坐著,人人都沉默不語

“我真搞不懂你!”忽然老闆娘首先發難,“之前你那麼不願意讓愛麗絲跟那公爵走,還寧願出錢僱人決鬥,現在倒好,代執政和領主他們全死了,愛麗絲也不用被人行使初夜權了,你倒把她賣給人家了!你怎麼想的啊?”

“你不懂!”旅店老闆大聲喝訴自己的老婆,“這個家我做主,女人就給我閉嘴!”

“好、好!我不懂,你懂!你不就是饞這幾個錢嗎?”說著老闆娘一把抄起桌上包著老闆把女兒“賣了”得來的錢的麻布包,狠狠地甩在地上。沉重的麻布包撞擊地板發出巨大的聲響。裡面的金幣互相擠壓著發出一陣金屬嘈雜——付錢的管家聲稱鉆石幣在下層空域的價值比較穩定,比較好用,所以這次就使用金幣支付。

這時候,出乎他們預料的事情發生了。那麻布包裡只掉出了數量不多的金幣,在金幣之後滾出麻袋的是六根捆在一起的圓柱體,圓柱體地表面有什麼東西在一閃一閃的。

就在一家人搞明白那是什麼之前,爆炸產生的耀目光輝就吞沒了整個魅惑妖精旅館。

爆炸發生地時候,有兩名男子正打算接近魅惑妖精旅館,迎面襲來的大量碎石和強勁的氣浪迫使他們一直後退到一分鐘前他們所在的位置。

“看來我們來晚一步了呢,長官。”看起來像手下的男人如此說道。

“不。”被稱為長官的男人壓低聲音狠狠地咒罵了些什麼,才接著糾正下屬的話語,“還好我們來晚了。不然就被他們端掉了。哼,三王女地新禁衛翔士團團長,看來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呢……有意思……”

說著,本傑明嘴角露出讓人難以形容的殘忍的笑。

而同一時刻,恩萊科回到了月光舟,片刻之後月光舟的主引擎噴射出耀眼地光芒。推動著這條酷似一條大鳥的裝甲艦向著隔開上層空域和下層空域的風暴層飛去。

月光舟地旅程再度開始了……

另外,在航程開始之後。發生了這樣一件小小的插曲。

那是大家都吃完飯之後的事情,徐向北和辛德蕾拉、辛西婭還有希達正在艦橋上開晚間茶會。之所以會選在艦橋開晚間茶會,是因為現在艦外的溫度很低,而接近風暴層使得外面的風又冷又烈,而茶會這東西還是適合在視野開闊的地方舉行。晚間茶會更少不了星空和月光,符合這所有條件又不用挨風寒的地方就只有艦橋了。

當然公開的說法可不是這樣,所有人的眾口一詞的聲稱這是為了讓開船的多菲雷亞不感到寂寞。搞的駕駛臺上的銀髮少女老大不高興——不過最後她還是乖乖的接過了茶杯。

喝茶的中途,恩萊科忽然出現在艦橋上,老人手裡拿著一本老舊的筆記本。

確認琳芙絲和她的專屬女僕不在艦橋上之後,老管家將這筆記遞給徐向北,低聲說明道:“這是老朽在公爵府找到的苔絲夫人的日記,是否將她交給琳芙絲小姐,就交給您定奪了。”

徐向北翻開日記,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他臉上原本因為茶會而顯得愉快的表情漸漸消失,變得既憐憫又略帶悲傷。

快速的翻看一遍之後,他想將日記遞給左邊的辛西婭,卻被右邊的多菲雷亞搶走了。

前王女殿下刷拉刷拉的翻著日記,臉上的表情也產生了和徐向北類似的變化。終於,多菲雷亞停止了翻頁,讀出了日記上的某一句話:“阿麗西雅,我的女兒啊,我憎恨著你的笑容,因為那笑容會像毒藥一般,一點一點的抽走我賴以生存的仇恨……很小的時候媽媽曾經對我說過,沒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女兒的,難道我也難逃這個桎梏麼……這絕對不行,要知道我是為了將你送進地獄而……”

“夠了,多菲。”徐向北一把搶過,多菲雷亞手裡的日記,將日記的封皮重重的闔上,“這些裡面的東西,不管是讀的人,還是聽的人,都只會難受罷了,還是讓它永遠的消失吧。”

“不對哦,日記是人最真實的展現,因為沒有人會對自己撒謊。而一個人死了,卻沒有人知道真正的自己,你們不覺得這實在是太過悲哀了麼。”說著希達伸過手,拿過徐向北手裡的日記,輕輕的翻開,在月光照耀之下的司書少女的坐姿顯得異常的優雅。她面帶微笑地望著日記,以認真的神情開始讀第一頁,她低頭讀書的樣子虔誠得像是神的信徒。

每讀完一頁,她就把那頁撕下來,從角落開始咀嚼。

“……好苦。”她以有點難受的模樣喃喃說道,卻還是一口一口地咀嚼著紙張,吞了下去,“真的很苦……”

徐向北覺得自己能夠想像那日記的味道,因為只是粗略的讀了一遍日記的他都清楚的知道那裡面記載著是一個在仇恨、母性和愛之間徬徨的靈魂的一切,記載著她最終走向扭曲的全過程,那絕對不會是一份美餐。

但是他並沒有制止希達。

希達是對的,如果人死了之後都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那真的是太過可憐太過悲傷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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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41:53
144 某科學的超電磁炮

底白交叉的旗幟似乎佔據了天空的每個角落,它在排陣的每一艘戰艦的桅杆頂部飄揚,在戰艦之間行色匆匆的傳令兵手中的旗杆上飄揚,在拱衛於戰艦周圍的翔士的領隊背上飄揚。

此刻布里多瓦和米德特魯加的國境線上能見度很好,所以集結在邊境靠米德特魯加這邊的龐大艦隊即使在遠離國境線的布里多瓦邊境大陸阿拉希上空也能清楚的看見。

阿拉希上空同樣集結著規模不小的艦隊,但是和國境線對面的艦隊比起來,這支艦隊的陣勢顯得雜亂了許多,各艦桅杆上懸掛著的那些紛亂的旗號清楚的表明這支艦隊純粹是臨時拼湊起來,從那些旗號來看這支雜牌軍的艦隻至少分屬十二支來自不同地方的警備艦隊,其間還夾雜著不少小貴族的旗幟,他們傾盡囊中所剩,準備艦隻應招加入布里多瓦帝國軍,為的只是博取軍功加官進爵,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豪賭的風險是多麼的巨大。從某些意義上說,這群人還真是相當的可悲。

正是因為有這樣一支旗號紛亂紀律鬆散的雜牌軍作為陪襯,卡特雷亞公主殿下那黑色的禁衛艦隊才顯得那樣搶眼。這只艦隊漂浮在雜牌軍艦陣的上方,保持著整齊的陣容,塗成黑色的船帆上盛開著雪白的百合花。

唯一在旗杆上懸掛黑百合帥旗的旗艦上,金髮的王女殿下佇立於艦橋,陽光為王女那頭金色的髮絲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兩條長長地馬尾辮在掃過艦橋的微風中輕輕搖曳。陽光同樣落在王女腰間的指揮刀上。刀柄上鑲嵌的大號鉆石閃閃發光,那象徵著帝國元帥身份和地位。年輕的少女元帥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對準了遠方的米德特魯加艦隊,抿著嘴巴沉默不語。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卡特雷亞終於放下望遠鏡,順手將鏡筒遞給拿著目鏡蓋等候在一旁的勤務兵,接著左手輕按腰間的劍柄,以不置可否的語氣評價道:“雖然是敵人,但是我依然不得不好好稱讚下他們地軍容和士氣。”

“是啊,”佇立在卡特雷亞身旁的多勒雷斯也放下望遠鏡,贊同道。“比起和這種讓人尊敬的對手硬碰硬,我更喜歡面對那些讓人打心底裡鄙視地對手呢!”

“啊,多勒雷斯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哦。”站在卡特雷亞右後方的拓婭像往常一樣一臉戲謔的拿多勒雷斯開玩笑。“像多勒雷斯你這種帥氣又強大的男人,不應該都會為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而欣喜若狂的麼?剛剛你地那番話會讓仰慕你的女孩子們失望地——我也是其中之一哦……”

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肉麻的恭維話,從這點來說拓婭還真是異常的強大。

多勒雷斯一臉苦笑,一副似乎在哀求“你饒了我吧”的模樣,看來他是相當不擅長應對拓婭這種類型地女性。(這種類型應該是指……隱性的強攻屬性吧?或者腹黑強攻?BY作者)

“作為對手的話當然是越弱智越好,對強敵地渴望是角鬥士才應該有想法。”卡特雷亞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長煙嘴。塞上雪茄卻不點火,只是將煙嘴咬在牙齒之間,“有這種想法的統帥只會給部下帶來滅頂之災。”

拓婭瞇起眼睛看著卡特雷亞的側臉,臉上的笑容比起面對多勒雷斯的時候,稍稍多了幾分曖昧。她刻意裝出奇怪的語調說道:“但是卡雷你的表情顯得很興奮哦,看起來就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和眼前這‘讓人尊敬的對手’盡情的打一場的樣子哦!”

可出乎拓婭意料之外的是,這次卡特雷亞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顯露出窘迫的表情。金髮的元帥將煙桿從嘴裡拿出來,托在手裡,左手依然輕按腰間的劍柄,一陣大風恰好在這個時候掃過甲板,帶起元帥金色的雙馬尾和印著帝國元帥徽記的黑斗篷,飛揚的金髮和斗篷映襯著少女筆挺的身姿,凸顯著少女那颯爽的英姿。

“興奮是因為我們不可避免的要和面前的對手開戰啊,這種情況下,興奮一點總比愁眉苦臉要來得好吧?”說著卡特雷亞將眼珠轉到眼角,以餘光瞄著站在自己側後方的拓婭,話語中蘊含著某種讓人難以辯駁的威嚴,“而且貴族院那幫傢伙為了將我推到這邊來下了那麼大的本錢,又是授予元帥軍銜,又是稱讚我為‘常勝的金色獅子’(萊因哈特淚流滿面),做足了戲碼,既然如此我也要好好回應他們的期待才行啊!”

“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會讓大貴族派大失所望才對吧?畢竟這和他們的算盤可是差得很遠啊……”多勒雷斯說著低頭查看自己手中的記事本,那本子上以他自己才懂的暗語記錄著卡特雷亞禁衛艦隊在開戰之後會進行的行動——他們將在從各地拼湊過來的警備艦隊消耗殆盡的時候開始撤退,讓出通往中央大陸的通道,把防衛的任務丟給等著漁翁得利大貴族艦隊,當然表面上會偽裝成力戰不敵被敵人擊潰四散奔逃的樣子,而等到他們“重整”完成的時候敵人的艦隊應該早就和大貴族們接火了。

查看完手裡的計劃,多勒雷斯似乎依然有些不放心,他擔心的問道:“殿下,即使整個計劃全部按照我們的計劃發展,事後還是會落下口實,在貴族院遭到質問幾乎是難免的,我方的影響力也……”

“多勒雷斯,”卡特雷亞打斷了自己的禁衛翔士團團長的話語,她將手裡的雪茄伸到拓婭面前,笑盈盈的羽翼少女忙不迭的為搭檔點燃香煙。卡特雷亞將煙嘴收回,卻不急著吸,而是看著裊裊上升的白煙繼續說道:“聲望和影響力上升得太快了,而付出地代價相對而言則顯得太過微不足道。所以這回就算是償還我們之前欠下的賬單吧,畢竟等價交換得到的東西才會讓人覺得放心啊,你不覺得麼?”

多勒雷斯稍稍沉默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贊同道:“這麼說來也沒錯,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對面的敵人是否和身後的敵人互相串通?就連塞巴斯基對這點也是相當的不確定吶!”

“那正是我明天要探明的問題啊,只不過,兩方統帥在國境線上單獨會面,大貴族們又要多了個攻擊我的口實了。”說完卡特雷亞終於將煙嘴塞進嘴裡。深吸一口後,她仰起頭吐了個煙圈。金色的元帥對那個緩緩擴大的煙圈露出了輕蔑地笑容。

此時月光舟正迎著開始西沉的太陽的光芒航行,對於艾斯柯佳尼世界兩大強國之間一觸即發地戰爭一無所知。

由於從頭天晚上一路睡到今天將近中午的時候。徐向北感到自己的精神出奇的好,前天晚上開始積累下來的疲勞似乎已經從體內消失殆盡——本來徐向北就對自己的恢復力非常地有自信,幾個通宵趕攻略之後只要大睡一天就能完全恢復過來,繼續精神抖擻的抓起手柄玩遊戲,這可是遊戲雜誌專職撰稿者必備地素質啊……

不過遺憾的是徐向北沒能帶著他宿舍裡那堆次時代遊戲機一起穿越,也就沒有辦法象往常一樣繼續沉浸在零和一的世界裡了。好在作為穿越文的主角。他依然有不少事情幹,而且他自己也樂在其中。

徐向北搗鼓出來的新玩意正擺放在月光舟地上甲板的中央。平時喝下午茶用的桌子上此時卻沒有擺放茶具,取而代之地是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那東西中間有兩條平行的軌道,軌道外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細線,看起來像是在軌道外套了層高密度的彈簧。

“這東西真的會有用麼?”多菲雷亞趴在桌子一側,狐疑的盯著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光滑的銀色髮絲從她的肩膀上披散下來,落到桌面上,呈放射狀散開。因為月光舟成員的擴充。多菲雷亞終於不必再在整個白天裡都呆在艦橋的駕駛臺上了,雖然少女嘴上打死都不承認,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對於能夠參加月光舟的下午茶茶會感到非常的開心,比如說現在,儘管她滿嘴不信任的語氣,臉上確實一副興趣盎然的表情,她繼續不屑的貶低著莉諾卡根據徐向北的主意製作出來的東西:“怎麼看這都只不過是根據夏亞你一時興起的念頭,胡亂將一堆垃圾拼湊在一起而已嘛!”

“我才沒有胡亂拼湊些垃圾呢!這東西簡單是簡單,可我也下了好大功夫去做的耶!弗朗西斯的信條就是從不輕視每一件作品!所以說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簡陋,但是……但是……”莉諾卡立刻蹦起來捍衛自家技術的尊嚴,義正詞嚴的駁斥著多菲雷亞的說法,可她說著說著底氣也變得不足起來,最後她只好擰頭看著徐向北,那表情似乎在問:“真的沒問題麼?”

看到莉諾卡的表情,縮在遮陽傘底下的希達用很開朗的語氣對工匠少女說道:“有時候簡單的東西反而出乎意料的有效果呢,莉諾卡。”

“不過沒效果的時候也不少就是了。”辛西婭立刻接過話頭,她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正好暴露在陽光之中,一面品著手裡的紅茶享受著陽光的溫暖,一面對莉諾卡說道。此刻辛西婭之所以能這麼悠閒,是因為辛蒂莎已經蜷縮在她面前的地板上睡著了。小小女孩把兩條尾巴墊在身體底下當床,將第三條大尾巴橫過來蓋住肚子,在陽光下頂著一張幸福的睡臉睡得又沉又香,口水順著她張開的嘴角一路留下,將她腦袋枕著的那部分尾巴弄濕了一大片。而小傢伙那時不時撲打一下抖一抖的耳朵則使她顯得更加的可愛。

辛德蕾拉併攏雙腿坐在小傢伙身邊,右手輕輕撫摸著小傢伙的脊背。

對於辛西婭的話語,徐向北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即沖和自己唱反調白髮少女擠了擠眼睛,一副“你就等著瞧吧”的樣子,似乎成竹在胸。

緊接著他伸手將一顆橄欖形的金屬彈丸放到桌上那個小東西正中地軌道的一頭。隨後伸手摸了摸站在自己身邊,神情緊張的握著兩根金屬線頭部的褐髮少女的頭,柔聲說了句:“琳,一點點電力,一點點就夠了。”

少女點點頭,電流就這麼從她右手的指尖流出,順著她手裡的金屬線一路導向桌上擺著的那個怪玩意的線圈。

什麼也沒發生。

多菲雷亞盯著軌道一端那個紋絲不動的鐵橄欖看了好一會,又抬頭狐疑地望著徐向北——這回連莉諾卡也對徐向北露出了同樣的目光。

“電流逐漸加大,琳。一點點來,別急。”徐向北依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神色自如地對自己的養女說道。

琳芙絲輕輕點點頭,很聽話的應道:“是的,父親。”

隨著電流的逐漸加強。擺在軌道一頭的鐵橄欖忽然前後擺動了一下,片刻之後,它開始慢慢地,步履蹣跚的隨著軌道移動起來。這讓多菲雷亞瞪大了眼睛,嘴裡發出低聲地驚嘆。銀髮少女那全神貫注的盯著軌道上慢慢移動的鐵疙瘩的樣子,讓徐向北覺得非常的有趣。

“驚訝吧。更厲害地還在後面呢,小心哦。接下來這個演示搞不好有可能傷人的

徐向北得意洋洋的對多菲雷亞和莉諾卡說道,他可不果,在確保周圍地少女都不在桌上道具的中軸線上之後,他打了個響指,再次對琳芙絲下令道。“一口氣加到最大電量,琳!”

話音剛落,強勁的電流就在線圈上造成了響亮的劈啪聲。電火花暴起的瞬間,擺在軌道上的那個橄欖形的鐵疙瘩瞬間就像子彈般射了出去,彈丸撕裂空氣的聲音把多菲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橄欖形的彈丸脫離導軌之後飛了有大概五十米,就跌落在月光舟的外裝甲板上,隨即咕嚕咕嚕的滾下了船,跌向船下面那無盡的雲海。

“這是……怎麼回事?”兩個小女孩同時抬起頭,瞪大眼睛對著徐向北一齊喊道。

“是磁力啊,磁力!”徐向北裝模作樣的豎起一根手指,晃著腦袋在那故弄玄虛,他把初中時物理老頭講過的話原封不動的丟了出來,“電和磁是不分家的啊,有電必有磁。”

緊接著他不顧莉諾卡鼓起的腮幫子和極度怨念的眼神,繼續進行著演示。這次他撤掉了線圈當中的軌道,換了塊圓柱形的鐵芯,再次讓琳芙絲通上電,然後他往多菲雷亞手裡塞了個鐵勺,示意她試著把鐵勺靠近線圈。

“啊!被吸過去了!”多菲雷亞看著鐵勺發出清脆的聲響粘到鐵芯的表面,眼睛瞪得更大了,“夏亞你往裡面塞的是磁鐵麼?是磁鐵吧?”

徐向北也不回答,停下供電抽出鐵芯,丟到多菲雷亞手裡,就站在一邊盡情欣賞前王女在那像小孩子一樣不斷的把勺子靠在鐵芯上又分開的樣子,多菲雷亞那徹底懵掉了的表情讓他覺得十分的受用。

就在他看得正高興的當兒,莉諾卡一把抱住了徐向北的胳臂,開始動用妹妹的身份使出必殺技——她使勁的搖著徐向北的胳臂,薄薄的胸部貼著徐向北的手臂,一根根的助骨那硬邦邦的感覺竟然讓人覺得不壞……見晃胳臂攻勢的效果不明顯,莉諾卡踮起腳尖,把小臉蛋貼在徐向北的胸前蹭來蹭去,同時嬌婖道:“哥哥告訴我是怎麼訴我啦!哥哥!”

韓寒曾經寫道,醜女撒嬌的成功率比美女要高,因為醜女一撒嬌就讓人胃部受不了,巴不得趕快滿足她好讓她停下,而美女撒嬌男人們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看夠了就冷靜下來了,於是尋思滿足她值得不值得……

可這話放到徐向北這裡就不準了,他原本也是想趁機多享受一會兒被撒嬌的感覺的,但是沒過兩秒他的防線就崩潰了,立刻將電和磁的秘密托盤而出。一邊說他還一邊自我安慰——自己一文科生,能指揮莉諾卡做出這個演示裝置就已經是極限了,接下來還是要靠莉諾卡去摸索,所以總是要告訴她的嘛,早一點也無妨,這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妹控加籮莉控……

聽著徐向北講完大概的道理,莉諾卡兩眼都放光了,她從工裝短褲上掏出隨身的筆記本,一邊興奮的念碎碎一邊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寫了一會兒,她忽然響起了別的問題,於是停下動作,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徐向北:“可是,製作這個東西的時候,你不是說這是為了訓練小琳增強她的戰力的麼,難道哥哥你想讓小琳扛著大號的線圈和沉重的軌道去作戰?小琳的羽翼似乎不能這麼幹吧……”

索蘭尼亞公爵家族的家傳羽翼對人體的強化程度有限,製作者似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儘可能的利用公爵家的獨特血統身上了,所以像徐向北和莉諾卡這樣同契之後力大無比的情況在她身上根本不會出現。

莉諾卡飛快的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隨即很困惑的說道:“按照哥哥你給出的公式計算,小琳如果要以這種形式發揮出足夠的威力,那麼軌道和線圈套裝的重量至少要……”

“不需要。”徐向北笑著擺擺手,他掏出一顆球形的金屬彈丸,對自己的養女說,“琳,如果離你的身體不遠的話,你應該能控制電流的走向吧?”

琳芙絲點點頭。

“那麼,待會我拋起這個彈丸的時候,你就控制電流在它周圍形成和桌子上那個一樣的環狀結構,可以吧?電流的流量和剛剛通電時的一樣,迴轉圈數增加三倍,明白了麼?”

琳芙絲再次點了點頭。

徐向北拍拍她的腦袋,就稍稍站得離她遠了點,接著向她拋出手裡的彈丸。

空氣中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在所有人反射性的閉上眼睛的同時,傳來了希達的慘叫聲。

徐向北趕忙睜開眼睛,望向坐在琳芙絲背後的椅子上的希達,可他看見的只是向前跌落在地上的遮陽傘,遮陽傘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原本在一旁服侍的莉莉亞和梅加耶拉趕忙奔過去,手忙腳亂的掀開遮陽傘,扶起倒在地上的希達……

“怎怎怎怎麼回事?”希達被嚇得話都說不順溜了,“為為為什麼遮陽傘突然就倒了下來?啪的一聲就這樣……嚇死我了……還好像有什麼東西貼著我耳邊‘嗡’的一下飛過……”

這時候,徐向北想起來了,導體裡電子的運動方向,和電流的運動方向是剛好相反的……

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對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琳芙絲說明狀況,而是和多菲雷亞她們一起,指著狼狽不堪的希達開心的笑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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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23:42:10
145 女僕長的清晨

梅加耶拉從睡夢中醒來,少女睜開眼睛,仰面躺著看著床板的背面,原本遲鈍到像一坨漿糊般的大腦漸漸的開始運轉,她首先開始回憶昨晚做過的夢的內容,可惜想不起來了。也許自己根本沒做過夢吧,畢竟自己只是人造的物品,不管多麼像人,都總歸是物品罷了,物品是不應該做夢的。

接著少女從床上爬了起來,摸索著點燃床頭櫃上的燭臺,站起身來習慣性的想要叫醒睡在上床妹妹的時候,才猛然間想起妹妹從前天開始就不和自己住一個寢室了。

看著空蕩蕩的上鋪,梅加耶拉臉上稍微露出寂寞的表情,她用指尖輕輕按壓著沒有人睡過的床墊,在棉胎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彷彿只要按得夠深就能感受到妹妹最後一晚睡在這裡時留下的體溫似的。

那個孩子找到自己的搭檔了呢,雖然一開始僅僅是為了救人而已,可是昨天一天梅加耶拉在旁邊看著和愛麗絲呆在一起的莉莉亞那開心的樣子,就覺得莉莉亞和愛麗絲能相遇實在是太好了。

梅加耶拉搖搖頭,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開始將一件式的睡衣的下襬掀了起來,以輕柔的動作將衣服從自己身上退了下來,小心的將衣服疊好,然後拿到床邊的椅子上放好,手離開衣服之前她輕輕撫摸著睡衣的表面,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在得到這件睡衣之前,梅加耶拉都是穿著女僕裝入睡的,可是那樣子容易在女僕裝上留下摺痕,一些收束得比較緊的部位時間一長也會變得痠痛。也許是察覺到這一點吧,主人大人就從海盜基地的戰利品裡挑了兩件睡衣送給梅加耶拉和莉莉亞。其實並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可梅加耶拉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用同樣小心翼翼地動作將衣服脫下,再小心的放好,換洗的時候也是一副緊張兮兮,生怕弄壞了的樣子。

放好睡衣之後,一股冷風恰好從艙室的通風口中湧出來,讓全身光溜溜的少女打了個寒戰。少女稍稍加快動作,拉開內嵌在艙壁裡的壁櫥,打開自己的壁櫥的時候,不知怎的原本屬於莉莉亞地壁櫥也一起敞開了,露出空蕩蕩的內部空間。原本梅加耶拉沒過一段時間總是會訓誡莉莉亞。讓她把自己的壁櫥整理得干凈一點,現在看到這干凈得過分的壁櫥,梅加耶拉卻產生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不過這空空的壁櫥卻讓梅加耶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忙完所有事情的梅加耶拉終於回到自己的臥室,看到空空蕩蕩的房間回想起以前和莉莉亞一起住地時候的種種地時候,主人大人敲響了梅加耶拉的房門。

主人大人像往常一樣開朗到讓人覺得有些沒頭腦的地步,他很好奇的打量著梅加耶拉的寢室,一會兒說這下兩人間就變成一人間了,憑空寬敝了一倍,一會兒說哎呀梅加耶拉你的房間太簡樸了。沒點女孩子的味道啊;而騎在主人大人的脖子上一起進來的辛蒂莎似乎對兩層的床感到很新奇,“啊啊”叫著不斷地在床上床下爬來爬去……也許是受到主人大人的影響把。梅加耶拉的心情竟然稍微好一些了,也許是勞累的一天心情有點鬆弛地緣故吧,梅加耶拉竟然產生了要像辛西婭小姐那樣對主人大人吐槽的慾望。

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她自己也知道就算她真的做了主人大人大概也不會不高興,但是她心裡就是有這麼一塊地方,不斷地告誡她,自己和辛西婭小姐、辛德蕾拉小姐還有辛蒂莎小姐都是不同的,那三個人都是主人大人的翅膀(阿魯多淚流滿面:“該死你竟然比我多一個……”);而自己只是一個連搭檔都沒有的羽翼,是屬於主人大人的一件普通物品。

也許是從梅加耶拉臉上看出來些什麼了吧,原本一直在樂呵呵的開玩笑的主人大人臉色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他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說:“我知道突然讓莉莉亞搬走會讓你覺得……不習慣,不過我想,月光舟今後總得建立一套比較正式的人員體制。這樣平時艦船的運轉可以變得更有效率,當我和恩萊科都不在的時候遇到突發事件應對起來也會比較保險。你是艦上幾個女孩裡最年長的,而且處事也果斷。所以我就選了你。我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一個輕鬆的職位,讓你和莉莉亞分開住其實也有想把你鍛鍊得更堅強的意思在裡面,作為我的女僕長,女必須要堅強到足以扛起整個女僕隊的重擔來才行。也許將來會有能輔佐你幫你分擔指責的人在,但是現在你必須獨自一人來幹。”

梅加耶拉並不知道這些話語其實是改編自主人大人原先生活的世界的主旋律影片中的上級談心橋段,她只是一聲不吭的看著主人大人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不斷的點頭。

主人大人的話語在她腦海裡流過,幾個字眼不自覺的從話語中被過濾出來,單獨在腦海裡佔據了一小塊地方:“我的女僕長”。

“就是這個表情,”梅加耶拉正走神呢,主人大人猛的拍了下手掌,很開心的提高了音調。這稍稍嚇到了梅加耶拉,少女回過神來,不解的盯著主人大人的臉,主人大人解釋道,“剛剛你的表情啊,可是讓我直擔心,我選出來的女僕長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了,月光舟女僕隊的未來就很危險了呢!所以看到你的表情又開朗起來了,可算讓我鬆了口氣。”

也許是真的鬆了口氣的緣故吧,進屋以後一直在屋裡轉來轉去的主人大人拉過房間裡擺著的兩把椅子中的一把,一屁股坐了下來,全身放鬆的靠在椅背上。他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一邊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打著椅子的扶手,一邊跟梅加耶拉扯開了關於月光舟上的少女們地話題。什麼多菲雷亞太主觀啦,莉莉亞不穩重啦。愛麗絲雖然細心但是畢竟年齡太小還比較幼稚啦,琳芙絲現在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讓她這養父很頭疼啦,莉斯太沉默而且骨子裡其實很任性啦,希達又太脫線靠不住,由希又太膽小等等等等。

梅加耶拉就像往常一樣站在主人大人身邊,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著,將主人大人講過的每一句話都塞進自己的回憶系統中,而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的那種惆悵漸漸的話語徹底沖走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溜走,終於,主人大人從椅子上站起來。順手將趴在上鋪上睡著了地辛蒂莎小姐抱進懷中,然後他對梅加耶拉道晚安,就向門口走去,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又者了回來,把什麼東西塞進梅加耶拉的手裡。

“啊,一下說太多話了,差點忘了這個,這是給你的小禮物,我剛剛可是花了不少時間來做的哦。”

梅加耶拉輕輕攤開那塊黑色布,發現那是一個黑色臂章。臂章的中央竹著一隻帶翅膀的白兔,白兔旁邊還有個大號的A字。梅加耶拉抬起頭。看著主人大人,以難以置信的、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這是,給我地?”

“當然,那個A可是代表月光舟女僕隊總隊長的意思哦,今後如果你下面再設第一小隊第二小隊什麼地,就全部是數字了,字母就這一個。”說完主人大人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的笑笑,才接著說,“不過這袖章做得很爛就是了。我縫技術很菜的,畢竟是在小時候練翻花繩留下的基礎上無師自通的,所以就只好從白布上剪了個形狀縫上去而已……”

面對主人大人的自謙,梅加耶拉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現在。結束了回想的少女從自己的櫃子裡抽出疊得很整齊地臂章,攤開來再一次仔細的打量,接著就將它輕輕貼近自己的胸口。讓那個A字緊貼著自己的心房。

直到第二陣寒風讓少女打了個哆嗦,她才放下臂章,開始穿衣服。

首先她選了件藍色條紋地內褲穿上,然後她拿起束腰,先扣上腰部的帶子收緊腰部,再將胸前的一對肉團塞進束腰上部留出地空間裡,隨即大口吐氣,讓自己的胸腔儘可能的癟下去,好容易才扣上束腰的前扣。接著是女僕裝的長袖上衣,仔細的扣好上衣的每個鈕子之後,她才把女僕裝的吊帶連身裙從頭頂套下來,最後再圍上圍裙,將圍裙那寬寬的腰帶在身後打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仔細的擺正蝴蝶結的位置之後,梅加耶拉對著房子裡的穿衣鏡梳理了一下自己長髮,拿起放在壁櫥最底部的鐵製兔耳發報機,戴在自己頭上。

收訊良好,剛好能聽見莉斯在發送每天清晨的艦外巡視報告——這是在檢查夜間的時候戰艦外殼上有沒有被附著什麼怪東西,比如一個間諜啥的。會安排這個巡邏是因為徐向北懷疑月光舟之所以會被迪亞加拉追來的敵人盯上,是因為被人在旅途中動了手腳。

梅加耶拉調動自己體內的光魔迴路,告訴莉斯報告收到,同時她從壁櫥的最裡面拿起另一個東西,那是徐向北送給她的貓耳,她把貓耳戴在兔耳之上,讓兩個尖耳朵蓋住兔耳的根部,讓它們貼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個耳朵,這樣就避免了因為頭上有四個耳朵而顯得雜亂。

做完這些之後,梅加耶拉再次拿起昨晚徐向北給她的臂章,從壁櫥裡面附帶的小抽屜裡找出曲別針,很認真很小心的別在自己的右臂上。

然後少女打量著穿衣鏡裡的自己,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穿著。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梅加耶拉給自己打氣:“很好,你是‘主人的女僕長’。”

說著她抬起左臂,橫過自己的胸前,輕輕撫摸著右臂上新添的那個臂章,撫摸著臂章上那個翅膀兔子標記那縫得很粗糙的邊緣,又以比剛剛稍低的音調喃喃道:“我是您的女僕長,主人大人。”

梅加耶拉捫心自問,其實就算昨晚主人大人不到自己房間來,自己也會很竭盡全力去做好女僕長的工作的吧?因為那是主人大人的期待,不是麼?

——是啊,因為我是屬於主人大人的東西,我被主人大人從痛苦中解救出來,被主人大人溫柔的對待。在莉莉亞不再需要自己呵護的現在,主人大人的期望就是我存在的價值……不管是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全力以赴來報答主人大人的善良和恩情……

可是,知道自己被期待很開心,收到新的禮物很開心,能和主人單獨聊那麼長時間的天也很開心……

——其實很羨慕辛德蕾拉小姐她們呢。

就在這時候,莉斯傳回歸艦的信號,梅加耶拉核對下自己體內的時鐘,發覺馬上就要到開始準備全船人的早餐的時候了。

她關上壁櫥的門,來到艙室一側墻上的舷窗邊,拉開裡面的玻璃窗,用力推開舷窗的裝甲蓋子,於是凜冽的晨風從窗外吹了進來,撩起梅加耶拉亞麻色的長髮,吹滅了艙裡的蠟燭。不過天邊那微弱的晨光照亮了艙室的四壁,晨光中,梅加耶拉驚訝的發現原本還只是天邊一條細線的上行信風道已經變得如此巨大了,旋轉著的巨大氣體住擋住了舷窗外將近四分之一的視野,朝陽的光芒給它的表面鍍上了一層金輝。這氣柱讓梅加耶拉想起藍晶先生家的大堂當中的那根承重柱,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趴在那柱子底部仰視的螞蟻一般,風暴層的雲海就是看不見盡頭的大理石地板,無窮高處的蒼穹就是那永遠達不到的天花板,連接地板和天花板的巨柱則豎在她面前,似乎再說“你連我的陰影也爬不出去”。

真厲害呢!梅加耶拉感嘆著,月光舟就要順著那個東西,進入性格惡劣的風暴層呢。

再次欣賞了一遍窗外那壯觀的景色之後,梅加耶拉體內的時鐘指向她離開臥室的時間。

於是月光舟女僕隊的女僕長昂首挺胸,拉開臥室的門。

開門的時候她發現房間的門上多了個小牌子,上面畫著和她臂章上那隻兔子一模一樣的圖案,還寫著一行字:“女僕隊總隊長室”。

驚訝的盯著那行字看了一小會兒,梅加耶拉第一次說出了主人大人的壞話:“字……像小孩子寫的一樣呢……”

可是她臉上卻是很愉快的表情,她就帶著這表情,開始了自己擔任女僕長後第二天的工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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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17:48:32
146 灼眼的王者

阿巴哇庫是米德特魯加與布里多瓦國境線附近的一座小原本米德特魯加以這個島為依託,建造了巨大的軍事要塞。但是一百四十年前發生在兩國間的薔薇戰爭結束後,兩國在扎布羅簽訂的停戰協議規定,雙方的天空艦隊和翔士部隊只能駐紮在邊境線附近擁有超過三十萬自然人口的大陸上,並且禁止在邊境線附近配置永固軍事要塞。於是設立在阿巴哇庫上的大型軍事要塞也一併被廢棄,現在只剩下當年爆破留下的瓦礫堆,倒塌了大半的墻壁上滿是歲月的風霜。

而現在它則因為剛好位於集結在國境兩側的兩支艦隊中間,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雙方統帥見面會談的最佳地點。

這天晚上,一條全黑色輕巡洋艦就開到了國境線上,一隻掛著使節用三角旗的小艇離開了巡洋艦,在兩名水手拚命踩動踏板驅動的螺旋槳的推動下駛過國境線,徑直向著阿巴哇庫島飛去。

除了使節旗之外,小艇上還懸掛了代表布里多瓦帝國二王女的黑白百合旗,迎風招展的旗幟下面是以同樣飄逸的姿態在風中飛揚的金色髮絲,卡特雷亞左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右手拖著煙嘴,不動聲響的注視著逐漸逼近的阿巴哇庫島——島上的要塞雖然只剩下殘骸,但是這個距離看起來依然顯得威風凜凜,它當年的雄姿可想而之。

“不管多麼強大的存在,都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啊。”卡特雷亞對著越來越近的要塞廢墟感嘆道,她抬起左手,將一縷總是不聽話的在她眼前晃蕩地髮絲抓住,輕輕攏到後方。若無其事的接著說,“選擇這種地方做見面地點,那位親征的陛下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是為了表達布里多瓦也和這要塞一樣到了強弩之末,還是單純為了伏兵算計我方便?”

在國境線附近還有數個可以充當會面場所的島嶼,所以對方特意選取這麼一片廢墟的行為還真是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的動機,卡特雷亞的禁衛翔士們一致認為己方應該拒絕這個提議,要求更換會面場所。但是卡特雷亞力排眾議,答應了米德特魯加人的邀請,而且還真的像她交給米德特魯加軍統帥的回覆函中說地那樣。只帶了拓婭和兩個撐船的水兵越過國境線,前來赴宴(不過那倆水兵被她的部下換成了塞巴斯基就是了)。

被部下問及這麼做的理由的時候,卡特雷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對方可是親征的皇帝陛下,有點架子有什麼不對,這點面子都不給她的話,會顯得我卡特雷亞很沒氣度,要知道,我可是非常尊敬那位不擇手段壓制所有對手取得皇位的王者。而且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探一探對方的底細,看看貴族院和米德特魯加到底有沒有勾結……”

其實卡特雷亞會冒險前來,還有個很重要地原因就是對方允許羽翼同行。有拓婭在的話,至少要跑回國境線這一邊並不是什麼太難地事情。

就這樣。只有四名乘客小艇慢慢的接近了阿巴哇庫要塞的廢墟,卡特雷亞站在小船的船頭,俯瞰著下方的浮游島。坍塌的瓦礫堆當中有一片長方形的空地,大概是古要塞的中庭或者練兵場什麼的,可以看得出來那空地最近被專門修整過,碎石和灰塵都被巨大石板鋪成的地塊地邊界當在了外面,石頭邊界裡面的地面干凈得讓人不由自主的認為如果這地面是大理石鋪成的話,表面一定會清晰地映出人影。

專門修整過的空地中央,沐浴在月光之中的是一張圓桌,唯一地人影正坐在桌子旁。似乎正在喝著什麼。

“啊,看來那位陛下因為等不及而先喝起來了……”像往常一樣站在卡特雷亞身後半步的拓婭瞇著眼睛,右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問自己的搭檔。“我們是不是在路上耽擱得太久了?畢竟皇帝們好像都不怎麼喜歡等人……”

“誰知道啊,這種問題還是留著直接問她本人好了。”卡特雷亞說著衝開船的兩名水兵打了個手勢,於是小艇就緩緩的降下。落在空地的一角。沒等船停穩,卡特雷亞一腳踏上船舷,以輕盈的動作跳到古老斑駁的石板地面上,同時習慣性的甩了甩被跳躍的動作弄到前面來的金色馬尾,在她身後,拓婭也以優雅的姿勢落地。

坐在圓桌後面的人影抬起頭,看到卡特雷亞的時候她露出爽朗而略顯抱歉的笑容,她沖卡特雷亞揚了揚手裡的杯子:“抱歉抱歉,宮廷總管備的酒實在是太香了,所以忍不住就嘗了嘗……”

“不必在意,這裡是屬於陛下您的領地,沒有人會質疑您的做法的。”卡特雷亞也亮出笑臉,以爽朗的聲音說道,同時藉著瞇起眼睛的機會仔細的打量著這位擁有“灼眼之王”的名號的王者。

對方那對紅色的眼睛確實和傳聞中如出一轍,蘊含在血紅的瞳孔當中的熱情和自信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源源不斷的向著周圍散發著熱量,和她那雙燃燒著的灼眼不相映襯的是,那位王者有著一張精緻而略帶稚氣的臉,白皙的臉龐上唯一的異色就是左眼眼角處的黑,而她臉上的笑容除了爽朗之外,還給人一種無所謂的感覺,應該說她遊刃有餘麼。

一匹駿馬佇立在少女身後不遠的地面上,那大概就是她的羽翼,大名鼎鼎的別塞法勒斯了。

“我的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儘管卡特雷亞盡力讓自己的行為不要顯得那麼突兀,灼眼的少女依然察覺了金髮元帥的目光,於是她將手裡端著的裝滿酒水的大木杯停在嘴邊,紅色的瞳孔對準了客人,沒等卡特雷亞回答,她

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用空著的左手撓了撓自己後腦事的補充道,“啊,我並不是介意你地目光啦,因為你已經隱藏得很好了,只不過一般人看到我都會盯著我的臉看很久,所以才習慣性的發問罷了……啊哈哈哈……”

卡特雷亞疑惑了,心想這副沒心機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刻意裝出來的,那意義何在呢?引起敵人的警覺麼?她該不會是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相信在皇位爭奪戰中以出人意料的絕對強勢蕩平自己的三名皇兄,繼位之後以鐵腕推行改革,使得米德特魯加的國力蒸蒸日上雄踞一方地女皇陛下是個沒有任何心機的人吧?這就和沒有人會因為她那小不點的外表就魯莽的認為她比自己小是一個道理。

就在卡特雷亞因為疑惑而放慢腳步的同時。灼眼的少女將目光從客人身上移開,雙手捧起大木杯湊到嘴邊,“咕嘟咕嘟”的豪飲起來,可是受限與她那體型,這個本應豪氣萬丈的動作看起來卻給人小孩抱著奶瓶在喝奶的錯覺。不過女皇杯子裡的顯然不是奶,冬泉火酒作為米德特魯加人最引以為傲地烈酒,它散發出來的濃香就連離桌子還有段距離地卡特雷亞都能異常清楚的聞到——絕對不會錯的,這香味是冬泉火酒特有的香味,因為香味太過濃烈,布里多瓦貴族眾口一詞的認為這酒不夠“優雅”。是下等人的飲料。

“啊哈”喝完一大杯之後,少女高舉.<.發出意義不明的感嘆。隨後她放下杯子,抓起桌上的酒瓶,大大咧咧的往杯裡斟酒,絲毫不在意昂貴地火酒濺出杯子滴得到處都是,看著酒水漸漸又充滿了整個木杯,少女忽然對已經來到桌邊的卡特雷亞說道,“坐吧,因為沒有侍者,所以酒就麻煩你自己斟了……當然,讓羽翼小姐代勞也沒問題。在布里多瓦喝不到這麼烈的酒呢!那幫布里多瓦的傻瓜總說優雅什麼地。真好笑,酒就應該烈,弄得像紅茶一樣娘娘腔還有什麼意思嘛!”

毫不忌諱眼前的金髮少女就是“布里多瓦傻瓜”之一,灼眼的少女肆意地抒發著自己內心的感想。同時將一個新的木杯推到卡特雷亞面前。

“陛下您還真是性情中人呢,不過在我們各自代表國家的場合下這麼說似乎不太好吧?”既然對方都一副老友相見閒話家常的模樣,卡特雷亞也稍稍放鬆。她依言拉開自己面前的椅子坐下,將女皇陛下推過來的杯子拉到自己面前,拓婭忙不迭的開始為王女斟酒,王女本人則用不那麼正式的語氣對米德特魯加的主人回應道。

“啊,是呢,卡特雷亞小姐是代表自己的國家來的啊……抱歉抱歉,”嘴上這麼說著,少女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歉意,看起來她關注的依然是手裡的烈酒,說話的同時她把斟滿的酒杯湊到嘴邊,使勁的吸了吸鼻子,隨即就露出陶醉的表情,話語也隨之中斷,過了好一會她才再次將目光投向卡特雷亞,以認真的語調接著說,“但是,你的話沒完全說對哦,我並不是代表著我自己的國家,而是……

“我,伊斯坎塔娜.庫娜塔.伊茲米.米德特魯加,就是國家本身啊!”

說完少女又像剛才那樣雙手捧起大木杯,咕嘟咕嘟的又灌下一大杯冬泉火酒,豪飲之後她把杯子“砰”的一聲放回桌面上,絲毫不顧自己形象和敵軍統帥的目光,抬起手臂用衣袖抹著嘴角留出的酒水。抹完嘴巴又想倒酒的時候,她像是忽然想來似的,對卡特雷亞補充道:“啊,順帶一提剛剛那名字太長了,所以我更喜歡別人叫我伊娜……”

這根本就沒有關係吧?卡特雷亞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仔細的揣摩著眼前少女每個動作和每個表情,猜測著她的目的。如果說自己同意舉行這個會面是為了探一探對方的虛實,那麼對方作為會面的發起者,又到底是想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呢?如果是想施離間計,那根本就沒這必要,這位大大咧咧的女皇再怎麼樣也應該知道就算她什麼也不做,大貴族和卡特雷亞之間也只有互相拆臺的可能而已……

到底為什麼呢?

“哎!”對面的灼眼少女恰到好處的長嘆一口氣,那時機掌握之精確,讓卡特雷亞頗為驚訝,難不成眼前的少女(至少看起來是少女)表面一副漫不經心地神色,卻依然保持著驚人的洞察力。少女不理會卡特雷亞的驚訝。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接著說:“我在邀請函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吧,這單純只是想邀請你來喝酒罷了。眨眼間都已經這個季節了呢……”

伊娜陛下抬起頭,仰望著空中的滿月輕輕舉起酒杯,聲音忽然就變得飄渺起來,那還帶著稚氣的臉上也眨眼間湧起了和她的外表十分矛盾、卻與她的年齡無比相符的滄桑感。

“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此乃人生四大樂事。如果有美酒與知己相伴,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不是覺得麼?”

“啊,是吧。”還未滿二十歲的卡特雷亞面對女皇陛下的提問,只能機械地回應道,話出口的時候她才驚覺整個會面的步調已經被伊娜女皇完全掌握住了,可當她想要說些什麼試著取回主動權的時候,伊娜又開口了。

“原來如此,你還沒有體會呢。”女皇的灼眼斜瞄著卡特雷亞的臉,嘴角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在為卡特雷亞感到可惜,“不過沒有關係,因為你和年輕時的我很像。總有一天會有體會的。所以現在我告訴你也無妨,我跟你說啊。當你擁有了我這樣的地

想要找個人陪你喝酒是很難地,親信也好,貌合神離好,他們眼裡和你喝酒這個行為都不再是喝酒那麼單純了,就連那些崇拜你地年輕人,都把這看成朝聖一般,結果讓酒都不好喝了……所以我就想,也許和我完全扯不上關係的人反而能起到和知己類似的陪酒功效呢!”

這個人該不會是說真的吧?卡特雷亞越發的驚訝,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太荒謬。而是因為不知為何這個理由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來,反而變得很有說服力,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傢伙……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完全沒有賽菲莉亞女王的魄力。卻讓卡特雷亞感到無比的棘手,至少在眼前這酒桌旁邊,卡特雷亞感到自己奪回談話主動權的希望真地是十分的渺茫。

“所以說。”在卡特雷亞感到有些喪氣的時候,米德特魯加的女皇陛下依然自顧自地說著,“卡雷小姐何不乾脆將你要問的問題直接提出來,我回答完以後咱們就盡情的喝酒,這樣豈不痛快?難得今天晚上地月光如此賞臉吶……雖然說現在在高度較低的空域已經像該‘會初雪’的季節一樣冷了。”

由於這番話說得太過自然,卡特雷亞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小心翼翼的又是試探又是察言觀色很沒意義——反正對方早就全部察覺了。

她很乾脆的繳槍投降了,她一邊嘆了口氣,一邊端起拓婭斟滿了的酒杯,抿了一口冬泉火酒,感受著喉嚨裡傳來的如火熱的灼燒感和難以抑制的酒香,隨即開口說道:“好吧,陛下,我就直接問了。第一個問題,陛下是否和我國的大貴族勾結?”

“沒有,交易這種東西,是建立在平等和共通利益的基礎上的,我為什麼要和注定要臣服在自己腳下的敵人做交易?何況我一向會在佔領區推行我國的體制,那只會損害大貴族的利益,他們和我沒有共通利益。”女皇陛下不以為然的回答道,同時小口小口的喝著自己手中的酒——由於剛剛目睹了她的豪飲,現在她這文雅的舉動讓卡特雷亞覺得有點難以置信。說完答案,女皇抬起頭,看著卡特雷亞露出笑容:“這個答案其實很難讓人坦然接受吧?”

“恩。”面對女皇的坦率(至少是表面上的坦率),卡特雷亞也不客氣的點頭,“那麼第二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比第一個還要無聊就是了:陛下為何要親征我國?為了領土,還是權利?”

“這個問題就稍微複雜一點了。政治家發動戰爭都有兩套理由,一套是用來擺在明面上的,胡說八道的理由,一般叫做‘大義’,另一套是私底下的理由,這套理由比大義還簡單,一般就是為了修正利益分配,取得力量和利益的新平衡。僅此而已。但是我不是政治家,不管我的幕僚們怎麼解讀我的行為和話語,我只有一套理由,這個理由我在出征演說上已經講得很明白了。”說到這裡,女皇陛下伸出食指,指著頭頂地天空,“我只是為了佔據天空的頂端而已,為了到達那裡,布里多瓦是必須要被征服的。”

卡特雷亞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換了別人說這話。她會覺得那人一定瘋了,可眼前這個瘋子可是統治艾斯柯佳尼幾大帝國之一的米德特魯加,並且帶領人民邁入盛世的女皇陛下。驚異之下,卡特雷亞只能反問了一句:“佔據天空的頂端?就為了這個?”

“沒錯。”女皇陛下理所當然的答道,“卡雷小姐,我問你,布里多瓦的帝都上空不是有個浮島要塞麼,那要塞比現在我們腳下這個孩子全盛時期還要巨大許多,你生活在那個要塞的陰影裡,難道沒有不自在的感覺麼?不管自己地權勢多麼巨大。不管自己構築起多麼防衛森嚴的堡壘保護著自己,可是那個要塞永遠就像神的眼睛。在天上注視著自己。那大概也是要塞被命名為神之眼的原因吧!”

伊娜的話語勾起了卡特雷亞記憶,讓她又回想起在帝都仰望空中的要塞時產生的壓迫感和無奈感,她不得不同意,伊娜女皇說得確實沒錯。於是她點點頭。

“而這也是我在米德特魯加王都尤滋海姆所感覺到的,只要你們布里多瓦還在我們頭頂上,只要比你們布里多瓦的位置還要高的‘阿瓦隆’還在那裡,我所取得地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要在整個天空地最高點‘阿瓦隆’建立我的王座,如此而已。”

“所以你就發動戰爭?就為了這個將兩國的人民拖入戰火之中?就為了這個掀起血雨腥風?”自覺對人類那五花八門的慾望已經有相當瞭解的卡特雷亞,依然被眼前女皇說出的理由所震驚。雖然在她自己手裡冤死的無辜者已經不計其數,但是面對這種單純到極點的掀起殺戮的理由時,她依然覺得難以接受,“這樣子……你怎麼能這樣子領導一個國家呢?”

女皇陛下長長的嘆了口氣。用教導小孩子地語氣回應著卡特雷亞的震驚和怒火:“我跟你說,孩子,王道有兩種(……)。一種王者或者鞠躬盡瘁,兢兢業業,公正嚴明,或者精於權術,冷酷無情;他們死後會得到無限的讚譽或者謾罵,但無論如何這種王者活得太辛苦,正是因為這樣,人們或者愛戴他或者仇恨他,卻不會想成為他。他管理著人民,卻從來不會去引導人民!而我的王道是另一種,我伊斯坎塔娜就是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自我,比任何人都奔放。人民因為想成為和我一樣地人而加入我的軍隊,士兵們因為憧憬我戰鬥的英姿而奮勇作戰,翔士們因為想和我一起飛翔而縱橫藍天!我是人民地目標,我是人民的引導者切!這就是我的王道。”

“這簡直……”面對伊娜陛下的長篇大論,卡特雷亞發覺自己竟然接不下去了,和眼前的王者所言比起來,處心積慮想要達到那可憐的目標的自己反而變得異常的渺小,儘管腦子裡的某個地方在不斷的告誡自己對方的話語是不對的,卻完全想不出該如何辯駁。

“看來卡雷小姐您對我的王道也是抱有疑問的那種呢,這不奇怪,就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這番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我身為王者,比任何人都更有條件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或者,那為什麼不這樣做?只有那些當不了王的自以為是的傻瓜才會整天念叨‘王其實是最不自由的存在’!我偏偏就要狠狠的扇他們一個大耳刮子。”

真是異常任性的王啊!

就在這時候,伊娜女皇的神色忽然一變,拓婭也在同一時刻不動聲色的將手搭到了卡特雷亞的肩膀上。

一道粒子流風馳電掣的閃過,目標卻不是卡特雷亞。

“看來今天晚上還來了不少對我的王道心存異議的傢伙呢。”女皇陛下依然神色自若,憑空出現在她左臂上的騎兵盾擋住了射來的光柱,那光柱只在盾牌上留下一個不起眼的冒著煙地黑色痕跡。

四名翔士的身影出現在古堡廢墟當中,從四個方向包圍了空地當中的三人。

“為何不讓天上隱身的那兩位也一起出來呢?”一邊如此說著,完成了和自己羽翼同契的女皇陛下依然坐在椅子上。她拿起桌上的酒,遞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刺客,“杯子在那邊的石頭後面,一起來喝酒的話……”

不知道是六個人當中的哪一個動地手,女王手裡的酒壺從那圓鼓鼓的肚子開始斷成兩截,在月光下閃著晶瑩光芒的瓊漿從破碎的酒壺中傾瀉而出,灑得到處都是,濃烈的酒香頃刻間飄滿了整個廣場。

“這麼急做什麼?沒聽完我的話你們一定後悔的……我要說的是,”女皇陛下那紅色的瞳孔第一次轉向偷襲自己地刺客們,目光裡透著只屬於數九寒冬的凜冽地寒意。“你們的血與此酒同在。”

一陣血光飛濺之後,鮮血就像先前灑在地面上的瓊漿玉液般潑灑到廢墟的各個角落。

“果然派來的都是些肉腳貨色啊,”站立在血泊當中的伊娜將沾滿紅色印記的騎兵長槍扎進石板地面當中,身體壓在槍桿上,有些無奈搖頭道,“那幫傢伙大概也只是想表達下他們對我的反抗而已,不這樣就無法維繫自己對部下的威嚴,他們也真辛苦呢……”

這時候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客人,她扭過頭,看到金髮少女正神色如常地品著杯裡的美酒。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朗聲道:“不錯嘛,雖然還有些稚嫩。不過潛力無限,不如這樣吧,你來當我的養女算了,搶那個老姑婆地國家多沒意思啊,我們一起去征服整個天空吧……”

“真的非常抱歉,”也許是終於習慣了女皇的行動方式,也許是剛剛見到地鮮血讓卡特雷亞恢復了鎮定,反正此時的卡特雷亞成功的壓下了內心的動搖,又變成了那個領導黑色艦隊的不詳的魔女,聲音沉靜而略顯睿智。“我也有我的目的,以您的王道來看,這個目的不達到是不行的。”

灼眼的王者爽朗的大笑起來,她的羽翼也解除了同契。重新化作駿馬落到少女身邊的地面上。

笑完之後她又回到了圓桌旁,拿起桌上喝了一般的酒杯,像卡特雷亞揚了揚:“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盡情暢飲吧。下次見面的時候就要以死相搏了呢。”

讓人難以評價的酒宴終於結束之後,卡特雷亞得出了對方不可能和大貴族聯手的結論,但是金髮元帥的臉色並未好轉,她將自己關進了旗艦的艦長室,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拓婭長久的佇立在艦長室門前,靜靜的守護著自己的翔士。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烏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鉆進了戰艦的通道,落到拓婭的肩膀上。

拓婭烏鴉的話語通過腦內連結傳入拓婭的腦海,今晚你們的行動為什麼沒有上報,這樣會讓我很難做的。

難做?拓婭同樣在腦海裡回應,首先應該質問米德特魯加那幫飯桶這麼多年來在幹什麼吧?難道他們都沒有發現那個女皇是個秩序破壞者麼?

這輪不到你這人偶來說話!……你,你想幹什麼?

拓婭一把抓住了烏鴉的脖子,將烏鴉按在艙壁上,同時用手指撐開烏鴉的喙,將拇指頂進烏鴉的喉嚨,這使得烏鴉痛苦的撲騰著自己的翅膀,黑色的羽毛不斷的從翅膀上脫落,掉得到處都是。

告訴你,現在只要我和卡雷帶著艦隊撤離那個紅眼老太婆的攻擊路線,你們的秘密很快就要被連根拔起,到時候我倒是很願意領著卡雷去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模樣。說著,拓婭露出很開心的笑臉,然後她一用力,將指頭紮破烏鴉的喉嚨,直接搗進可憐的鳥兒的頸部血管,深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塗滿了整面墻壁。

緊接著,那烏鴉和血跡一起,化作一群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在烏鴉死去前脫落的幾縷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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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17:48:48
147 辛蒂莎的早晨

月光舟從索蘭尼亞啟航後過了兩天。

第三天一早,辛蒂莎從睡夢中醒來,小女孩抬起蓋在身上的大尾巴,搓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張開嘴巴打了個巨大的呵欠,同時極力的伸展雙臂、挺直腰板。伸完懶腰之後辛蒂莎甩了甩頭上的一對毛絨絨的耳朵,轉頭望向還在她身邊熟睡的辛西婭。

辛蒂莎推了推辛西婭那裸露在毛毯外的肩膀,這讓辛西婭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聲,卻沒有讓她醒來。辛蒂莎不高興的叫了兩聲,然後小女孩又立刻忘記了這小小不快,她抬起頭左右看了看,手腳並用從床上爬了下去,隨即打開房門溜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之後辛蒂莎站在走廊中間,咬著右手的食指左顧右盼,看起來像是在煩惱自己該往哪邊走。月光舟就算對大人來說也是一條大船,對小孩就更不用說了。

由於採用兩顆巡洋艦核心,它的實際載重量和布里多瓦的標準戰列艦相當,整個艦體由兩部分組成,較大的部分呈稍微拉長的橢圓形,從外面看起來就是鳥型結構身體部分,這個部分是整艘船的主體,整個橢圓形後部將近三分之一的部分是月光舟的主引擎艙,兩個主光核心中的一個以及月光舟的噴射推進引擎都設置在這裡;引擎艙往前的部分則被三層水平甲板分割成了四個部分。最底部是貨倉,用來儲備月光舟的給養,貨倉兩側和前方的下腹部都設有開口,其中下腹部的開口能夠供莉諾卡的吉普車直接出入。

本著接近原料地理念,貨倉之上的第二層設置了月光舟的廚房和餐廳,還有莉諾卡的實驗室。而為了給實驗室和廚房供水的方便,月光舟的造水機和水循環系統的動力機構也設置在這一層,一併設置在這一層的還有月光舟的大澡堂(離水循環系統近嘛)。由於設置在這一層的艙室塊頭都比較大,這一層地通道設置在甲板兩側,緊貼著船體外殼,只有飯堂前那一段例外,兩條通道在飯堂和供水系統之間匯合成一條,隨後將飯廳分割成兩部分,一邊是裝潢典雅的高級餐廳和娛樂室,另一邊則是和廚房合併在一起的供下人使用的飯堂。總的來說。第二層甲板是對辛蒂莎吸引力最大的甲板,因為這裡有玩的,有吃的,還有洗澡的地方,但這一層同樣是徐向北他們最不希望辛蒂莎亂跑的地方,因為各種道具和火爐很危險,莉諾卡地發明又經常碰一碰就爆炸……另外,第二甲板是月光舟唯一能提供光魔燈照明的甲板。

再往上一層則是月光舟最主要地居住區,這一層的通道設置在甲板的正中間,兩側分佈著十數間大大小小的艙房。由於月光舟並沒有攜帶火藥兵器,也就不需要一般戰甲的火炮甲板和火藥庫。於是它的居住條件比起一般的戰列艦要好上許多,以第三層為例,在這一層甲板前部設置了四間供船上中級頭目使用的雙人間,當然現在唯一在使用的一間已經變成了單人間,並且被掛上了“女僕隊總隊長室”的門牌;再往後面走,則是左右各一排八人間,最後還設置了一件閱覽室。相比較其他戰艦那動輒幾十人同住地大隔間,月光舟的居住條件說是天堂都不為過。

主船體的最頂層甲板則是各種大單間,在戰列艦上這種大單間一般是船長室和高位翔士的住處,整條船上一般不超過四間。但是月光舟上這種單間卻占了整整一層,這簡直就是現代級驅逐艦屁股上地半埋式直升機機庫和尼米茲航母的全通式大型機庫的差別,另外這一層後部還設置了月光舟地上部值班室兼尾部觀察哨,以及月光舟僅有的上部自衛火力。順帶一提。這一層也正是辛蒂莎現在所處的甲板。

月光舟的另一個稍小的船體以狹長的“頸部”連接在主體前部,從外面看就是大鳥的頭部,這個船體安裝了兩個主核心剩下的那一個。同時設置了戰艦的主腦――也就是艦橋,負責調控整艘戰艦上所有光魔設備運轉的人工智能系統也裝設於此,此外,原本月光舟裝備的小艇的泊位也設置在這裡,不過現在這個泊位現在處於閑置狀態。值得注意的是,月光舟的艦橋佔據了這個小船體的整個上半部分,以至於月光舟現在所有的成員可以在艦橋甲板上開茶會。可不管是莉諾卡還是徐向北,都沒看出把艦橋甲板做得如此大的原因。

最後他們倆決定把這當成月光舟設計者――也就是弗朗西斯老頭子――的個人愛好。

對於成年人來說,要把整艘月光舟的所有過道從頭到尾走一遍都要花上好些時間,對於個頭只有一般人一半大小的辛蒂莎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般的世界。於是小女孩佇立在過道上,歪著腦袋犯難了,畢竟這又不是在玩大菠蘿,低頭一看地板就有地圖。這就好像棒子國的人做的一個通篇抄襲倭國遊戲名作格蘭迪亞的遊戲,地圖死大卻沒有當前任務指示系統,一忘記任務目標的位置就只能回去讀檔再次看劇情……

就在小女孩猶豫不覺的時候,過道上響起了腳步聲,辛蒂莎抬起頭,看見莉斯扛著黑乎乎的武士刀出現在走廊上。由於辛蒂莎站在通道正中間,剛好擋住了莉斯的去路,金髮少女停了下來,瞪著辛蒂莎。

莉斯是去進行每天早上的例行巡邏的,原本徐向北是打算制定一個輪值表,以便讓月光舟上的幾名翔士輪流執行值守任務,順便保持夜間也有一名處於清醒狀態,能夠立即投入作戰的高位翔士,但是怎奈月光舟此時翔士資源依然緊張,琳芙絲每天白天要在他自己的督導下練習使用電磁炮,夜班就值不了了,莉諾卡自從徐向北展示電磁炮原理之後就被麥克斯韋靈魂附體,忽然間就變得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於是月光舟的實驗室裡日夜不停的飄出敲打聲,以至於莉諾卡每次在大家面前路面,換來的都是催促她去休息的話語;至於愛麗絲,前旅館招待飛行技術不是蓋的,但是偏偏莉莉亞就不是強調機動性的羽翼,月光舟所有羽翼中就她飛的最慢,除此之外,愛麗絲實在是太善良了,這樣一個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少女,就算擔任值班任務也沒什麼作用。還不如白天一起參加月光舟飛行合練(命名:徐向北)。

再加上恩萊科老爺子不知為何不願意和莉諾卡繳獲的分院帽同契,於是夜間戰鬥值班的任務就暫時性的被莉斯包攬,少女每天早上還要順便出去檢查一遍月光舟的船體。碰到辛蒂莎地時候莉斯正在從值班室到上甲板艙口的路上。

和辛蒂莎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會兒,莉斯終於妥協,向旁邊挪了一步,準備從辛蒂莎身邊繞過去。可是辛蒂莎也有樣學樣的跟著往旁邊挪了一步,再次擋在莉斯面前,小女孩歪著腦袋,不明所以的盯著莉斯的臉,張開嘴巴發出可愛的聲音“啊啊”。也許她是在懇求莉斯帶她到處走,可惜的是沒人能聽懂她想說什麼。莉斯也一樣。

金髮少女不快的皺起眉頭,又往另一邊挪了一大步,辛蒂莎也非常敏捷的有樣學樣,再次擋住了她地去路。莉斯的額頭不自覺地爆起青筋,她再一次故技重施,卻理所當然的失敗了,辛蒂莎大概把這當成了遊戲,她高舉著雙手,一邊模仿著莉斯的動作一邊開心的大笑,還“啊啊”的叫個不停。

這下可真的把莉斯惹毛了。金髮少女握著武士刀的右手拇指一頂,將武士刀的刀鞘頂開一截,露出雪亮的刀身。

“別,搭檔!別和小孩子認真啊!”千鳥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她不讓開的話,搭檔你可以抱起她放到一邊嘛!”

莉斯正在拔刀地手停在空中,她面前的小女孩則像是被忽然開始說話的武士刀逗樂了。指著武士刀的刀柄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小女孩那天真無邪地笑容,莉斯額頭上的青筋也漸漸消彌,少女把抽出一半的武士刀又插回刀鞘裡,然後彎下身抱起少女,想把她放在通道一側。

可莉斯壓根沒想到,她這一抱讓辛蒂莎更起勁了,小女孩伸手抓住了莉斯頭頂地兩根鐵製的兔耳,很好玩似的左右撥弄起來。而當辛蒂莎察覺到莉斯的企圖之後,小女孩趕在莉斯將她再次放到地上之前,死死的抱住了莉斯的脖子,還在莉斯耳邊很不情願的“啊啊”叫著,任憑莉斯怎麼撕扯她都死不鬆手。不單如此小女孩還使出精神攻擊:她一臉委屈的看著莉斯,發出哀求似的“啊啊”聲。

最後額頭上的血管已經誇張的暴突起來的莉斯忽然將怒氣轉移到千鳥身上,她不由分說就把自己手裡的武士刀刀柄向著月光舟的墻壁撞去,在通道里弄出可怕的聲響。千鳥的慘叫聲夾雜在“砰砰”的撞擊聲中:“啊住手啊,搭檔哦我只是提個意見,不是故意要弄成這樣的啊噢”

看到莉斯舉動小女孩原本憋屈的臉一下子就舒展開了,她一手拽著莉斯的頭髮,探出半個身體,用空出的手拚命捶打著千鳥的刀身,一邊打一邊開心的笑著,三根大尾巴不斷的晃啊晃。於是情況不知為何就演變成兩個女孩開心的痛毆千鳥的奇怪局面……

“莉斯小姐?辛蒂莎小姐?”從兩名少女身後傳來的驚訝的聲音,終於將千鳥從被狂毆的境地中拯救出來,莉斯和辛蒂莎像約好似的一起轉過頭,看見穿著整齊的女僕裝的梅加耶拉正不解的看著她們倆,頭上的兔耳完成微妙的角度,纏在少女手臂上的那個黑色的繡著翅膀白兔和“A”字的臂章顯得分外的顯眼,“那個,請問二位小姐在幹嘛?我在下面一層甲板就聽到二位製造出來的聲響了……這樣會影響主人大人和小姐們的休息的……”

因為根據徐向北隨口說出來的女僕隊編制,梅加耶拉算是莉斯的頂頭上司,所以金髮少女停下敲打地動作,皺著眉頭撅著嘴,不情不願的指了指趴在自己肩上的辛蒂莎。然後就把臉撇到一邊去了。

“我知道了,辛蒂莎小姐就交給我吧,莉斯小姐還請你繼續進行早上的外部巡邏。”說著梅加耶拉笑著伸出手,抱住辛蒂莎的腋下,一邊將少女從莉斯身上“分離”下來一邊說,“來,小姐跟我來,這邊有好喝的牛奶哦。”

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辛蒂莎高舉雙手大叫了一聲“啊”。

就這樣,辛蒂莎被帶到了第二層甲板的廚房。梅加耶拉將她放到和廚房合併在一起的僕人用飯堂的椅子上,順手塞給她一罐牛奶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早餐。

辛蒂莎剛舉起牛奶喝了一口,廚房的門就被砰地一聲推開了。

“抱、抱歉,梅加耶拉小姐,我、我起來晚了……”由希氣喘吁吁的衝進門來,也許是太匆忙的緣故,少女的衣服顯得有些凌亂,不但圍裙圍得歪歪扭扭的,女僕裝領口最上面的鈕子也沒來得及扣。手臂上的臂章也只是聳聳誇誇的吊在曲別針下面。

梅加耶拉轉過身,掃了眼由希的衣著。重重的嘆了口氣:“由希小姐,起床晚一點我其實並不介意,我知道你在上船前其實過地也是主人大人那樣的生活,所以請你下次出房門以前先整理好自己地衣著,好麼?外表對女孩子是很重要的。”

“人、人家才不是女孩啦!”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一身女僕裝的由希還是轉身面對飯堂門後的穿衣鏡,紅著臉開始整理自己的外表,將衣服穿戴整齊之後,由希又迫於梅加耶拉的目光,不得不從女僕圍裙的口袋裏拿出兔耳朵(她這個是純粹的裝飾。完全是徐向北為了捉弄她而弄出來的道具),戴

頭上,戴上兔耳的時候少女還念碎碎……

滿意地看著由希做完這一切之後,梅加耶拉從圍裙的口袋裏抽出一張清單。塞進由希的手裡,吩咐道:“由希小姐,請你現在到庫房去。將這些食材取上來吧!”

“咦,這麼多?一次拿不完啦!”由希看著清單上那長長一列字元,皺著眉頭抱怨著。

“每樣都只要拿一點而已,所以只是看起來多,由希小姐你既然總是強調自己是個男孩子,就不要抱怨那麼多,趕快動手吧!另外,要是真的太多了地話,可以去實驗室找莉諾卡小姐借推車,她應該還在裡面。”

將由希打發走沒多久,廚房的門再一次被打開,莉莉亞像往常一樣邁著輕鬆的步伐走進廚房,少女對著在灶臺邊忙碌地姐姐的背影喊:“姐姐,餐廳打掃完了哦,接下來……恩,我看看……”

少女將身體湊近廚房門邊掛著的日程表,瞇著眼睛像是在尋找些什麼,這時梅加耶拉回過頭對妹妹說:“那個表還沒編完,莉莉亞你過來幫我烤麵包吧!”

這個時候辛蒂莎高舉起喝光了的奶瓶“啊啊”的叫了起來,沒等梅加耶拉說話,莉莉亞就連聲應著“來了來了”,跑進廚房深處,拿來一罐新的牛奶,塞到辛蒂莎手中換下空瓶子。

辛蒂莎對莉莉亞露出免費大餽贈的燦爛笑容,莉莉亞彎著腰,臉蛋湊到和辛蒂莎馬上就要鼻子碰鼻子的地步,她伸出手摸著辛蒂莎那對毛絨絨的耳朵,像是在摸小貓小狗似的開心的笑著,不斷念叨著些什麼,她頭上的兔耳天線隨著她的頭部動作微微晃動著。

梅加耶拉本來對著莉莉亞想說什麼的,最終只是張了張嘴卻沒說話,而是自己端起揉好的麵糰,走向墻角的烤箱。

“啊,姐姐,那個我來吧。”莉莉亞發覺之後趕忙直起腰,向著梅加耶拉邁出兩步,卻被梅加耶拉制止了。

“莉莉亞你今天就陪著辛蒂莎小姐吧,其他的我來就好了。”梅加耶拉如此說道,開始操作烤箱。

莉莉亞盯著姐姐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以羨慕又憧憬的語氣說道:“我一直都覺得,姐姐你好棒,在這裡是這樣,在奴隸販子那裡也是這樣,我想我大概是趕不上姐姐你了……真好呢,女僕長……”

說著莉莉亞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昨天從主人大人那裡領到的臂章,上面是一個背著劍的翅膀白兔,還有一個“II”的標記,接著她又看了眼姐姐手臂上那個帶著“A”標記的臂章,繼續用羨慕的語氣說道:“昨天我問過主人了哦,他說今後所有的臂章都不會有姐姐的那個標記了呢……”

梅加耶拉回頭看著自己的妹妹,剛要說什麼,廚房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有著一頭金色短髮的少女握著拖把走了進來,小聲報告:“總隊長,澡堂已經刷好了,接下來……”

“請你到琳芙絲小姐的房間去吧,專屬女僕要好好服侍在主人身邊才對。”

聽到女僕長的話語後,愛麗絲一邊說著“謝謝”一邊向屋裡的兩人微微鞠了一鞠躬,就在她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莉莉亞忽然叫住了她。

“愛麗絲,不要勉強,琳芙絲再次對你露出笑臉的那一天總會到來的。”說完莉莉亞笑著拉起自己手臂上的臂章,沖愛麗絲亮了亮背著長劍的翅膀白兔圖案,還有那個“II”的標記。

愛麗絲點點頭,臉上也稍稍露出笑容,她同樣拉起自己手臂上的臂章,晃了晃那個和莉莉亞的幾乎一模一樣的標記,唯一的不同就是莉莉亞的白兔的那片翅膀在右邊,愛麗絲的在左邊。

愛麗絲離開之後,站在辛蒂莎身邊的莉莉亞忽然聽到一聲輕響,她低下頭,發現原本握在小女孩手裡的牛奶瓶倒在桌子上,瓶底剩下的一點牛奶灑到桌面上。而小女孩自己則趴到桌面上,呼吸勻稱的大睡起來,一對耳朵耷拉下來蓋住額頭,三根大尾巴則從後面捲上來,蓋住了小女孩的脊背。

“看起來,起那麼早實在是太勉強小姐了呢。”梅加耶拉一邊將烤好的麵包(那麵包表面上印著“肥”字)從烤爐裡拿出來,一邊對熟睡的小女孩露出笑意,“莉莉亞,麻煩你把小姐再送回辛西婭小姐的房間吧。”

“瞭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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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0 17:49:12
148 月光舟的茶會時間

徐向北站在月光舟的上甲板上,眺望著航線前方那擎天米德特魯加境內眾多上行信風道中的一條。啟航後不久這條巨柱就出現在月光舟的視野裡,經過將近三天的航行,巨柱已經膨脹到佔據了月光舟航向上的半個天空的大小,看起來就像神的宮殿裡的一個門柱,而月光舟就是門柱下方爬行的一隻螞蟻。

巨柱是由水氣構成的,柱子表面的雲層不斷的翻滾變化著,告訴人們現在柱子內部的信風旋轉的方向,而在柱子外圍飄行的雲朵則像是在豎直的白色平原上奔馳的駿馬,看起來煞是壯觀。

對著這如巴別塔一般的巨大雲柱,徐向北忽然想起新海誠的《雲的彼端、約定之地,拓也開著薇拉希拉環繞那根相位轉移塔時的感覺是否跟現在的自己一樣呢?

這時候,身後傳來的話語打斷了徐向北的思緒。

“脫靶九發,外圈一發。”辛德蕾拉頭上的兔耳的指示燈在不斷的閃爍,少女將空中的第八粒子波動所傳達的信息轉譯出來,報告給身邊的徐向北,也許是現在她在用的這個發報機的髮箍部分稍大的緣故,少女不得不用手按住一邊耳朵的底部。掃過甲板的風撩起辛德蕾拉那藍色的長髮——今天辛德蕾拉的髮型和往常稍有不同,往常她那頭漂亮的長直髮都是直接放下一路掛到腰部,除了徐向北送給她的髮帶之外沒有任何地裝飾,今天她卻在額前將一把頭髮用白色的帶蕾絲花邊的絲帶束起。還打了一個水手結,多出來的絲帶被很巧妙的編成一串大流蘇。新增加的這個素雅的裝飾和辛德蕾拉的氣質十分相稱,也許是為了搭配這白色的絲帶,偏愛冷色調地辛德蕾拉今天穿起了一身綴滿蕾絲的白色禮服長裙,顯得比往常多出一倍的可愛。

那新髮飾當然是出自徐向北之手,雖然徐向北對縫不怎麼在行,做這些東西卻不在話下,畢竟小時候玩翻花繩玩得多。之所以會做這個東西,是因為他昨天在月光舟繳獲的那堆亂七八糟地衣服裡翻找到一條綴著複雜蕾絲的長絲帶。接著他想到辛德蕾拉因為要佩戴兔耳,頭上的髮帶往往會被發報機壓住,於是就給辛德蕾拉做了個新髮飾。

收到新髮飾時辛德蕾拉的表情,立刻就讓徐向北覺得自己賺翻了。順帶一提。辛德蕾拉同時還收到了自己的臂章,臂章上的標記徐向北華麗的抄襲了NERV的舊版標誌,將那半片楓葉替換成了半片翅膀,翅膀地斜下方露出向北二字的下半邊;而彌補了漢字造成的空缺,使整個標誌擁有完整地圓形輪廓的,是一行來自名為地球的位面的字母文字:“Its_the_only_NEET_thing_to_do.”徐向北添上這行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自我娛樂兼裝逼罷了。或者說,這是某種偏執。

現在這個臂章就帶在辛德蕾拉地手臂上。由於少女身穿白色長裙的緣故,那臂章顯得相當顯眼。

看著辛德蕾拉和站在辛德蕾拉身後待命的梅加耶拉(同樣帶著臂章),徐向北沒來由地就在那感嘆。地球位面的某個同樣擁有“臂章衛隊”的傢伙現在完全比不上自己了呀……

“夏亞?”看徐向北很久沒回話,辛德蕾拉又開口叫了他一次,少女微微側著頭,臉上顯露出擔心的神色。

徐向北從自己的遐想中解脫出來,將目光從辛德蕾拉的臂章上抬起。

對上羽翼少女的眼睛,緊接著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對辛德蕾拉剛剛報告的內容做出回覆。他偏頭看了眼站在月光舟上甲板的最前端、正回頭望著自己的乾女兒,發現少女臉上滿是愧疚和沮喪的神色。剛剛辛德蕾拉翻譯出來的報告她應該也收到了,也難怪她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月光舟啟航後的這兩天多的時間裡,琳芙絲一直都在練習使用自己的力量發射彈丸,可遺憾的是,就像剛剛由在戰艦前方負責投影靶子和觀察著彈點的芙蘭朵露發回的報告來看,要達到實戰應用看來還有相當的距離——到現在為止唯一能稱得上進步的就只有彈丸不會向後跑了。

“不要緊,”徐向北衝琳芙絲揮揮手,安慰著乾女兒,“才兩天而已,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練。”

琳芙絲輕輕點點頭,神色堅定的轉回頭去,再次從她面前擺著的箱子裡抓起一顆彈丸,慢慢的高舉到和自己臉部同高的地方,然後閉起眼睛,亮出一副冥想中的樣子,並且深深的吸了口氣。

“我說,昨天晚上你到底對那丫頭說了些什麼啊,今天她的狀態看起來和昨天差別很大啊……”少女的聲音從徐向北身邊傳來,那種打死也改不了的居高臨下的語氣整條月光舟上大概除了多菲雷亞就再找不到第二個了,銀髮的少女看起來剛從甲板的艙口裡爬上來,正一邊說話一邊拍打著因為攀爬而弄髒的雙手,“昨天練習結束的時候你的女兒臉上除了沮喪之外還顯得很迷惘啊,你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讓她鼓起幹勁的?”

“你也不用每次都刻意強調‘女兒’這兩個字吧,如果你這麼羨慕琳芙絲的話我也可以認你做乾女兒嘛!”徐向北頭也不回的對多菲雷亞吐槽,剛說完他就抬起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喇叭,對琳芙絲喊著改編自劍道漫畫的臺詞,“記得要全神貫注,不能光依靠比卡的調整,要讓自己和彈丸合二為一!”

徐向北這幅愛理不理的樣子讓多菲雷亞撅起了嘴巴,少女氣呼呼的把雙手抱在胸前,惡狠狠的瞪著徐向北的後背,非常不悅地大聲辯駁著徐向北剛剛的話:“為什麼我要認你這傢伙做爸爸啊?我怎麼說也曾經是堂堂帝國王女。至於做個女兒嘛!”

這話一出口多菲雷亞就驚覺自己捅簍子了,她趕忙摀住自己的嘴巴,將之後的話語硬生生的吞進肚子裡。但是這已經晚了,此時甲板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多菲雷亞身上,徐向北當然也一臉驚異的轉過頭來,難以置信的瞪著多菲雷亞的雙眼直看。多菲雷亞心虛地將目光撇向一邊,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她急急忙忙的開口辯解,說出來的話語卻給人語無倫次地感覺:“不、不是這樣的!我才沒有期待更進一步的關係……不對。是我根本不期待有關係啦!沒有沒有啦!”

徐向北這回完全樂了,其實他早就知道眼前的銀髮少女對自己懷有一定程度的信任——甚至可能是依賴,但是多菲雷亞畢竟和一開始就注定要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辛德蕾拉不一樣,他才採用了繼續觀察的對策(簡單來說就是他是個好人。恩)。可對策是一回事,現在面對捉弄傲嬌少女的好機會又是另一回事。於是徐向北擺出一副傻乎乎地樣子,用很純很天真的語氣問道:“那個,多菲,你該不會是對我……”

“為什麼我要對你有意思啊!我完全對你沒興趣!你給我死遠點!”徐向北這話果然非常有效,多菲雷亞立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少女一邊大罵還一邊用混含著委屈和憤怒的目光狠狠的瞪著徐向北。

“多菲,你。”在多菲雷亞沖徐向北擺出一副深惡痛絕的臉之後,一直站在一旁看著的辛德蕾拉忽然開口了,少女微微低著頭。臉上地表情看起來相當的難過,“你討厭夏亞麼?”

“咦?”這個意料之外的攻擊讓多菲雷亞猝不及防,思維一下子接不上來地少女就那麼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的看著辛德蕾拉,過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擠出幾句話語。“不、這、我當然沒有討厭……但是、但是……啊啊啊!我不管啦!”

多菲雷亞拚命的跺著腳,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在自暴自棄,反正她閉著眼睛大喊道:“我本來是想說!如果認了夏亞做爸爸不就要管莉諾卡叫姑姑了嘛!真是的真是的!都扯得什麼呀!”

喊完多菲雷亞才注意到。整個甲板再一次陷入了寂靜,這回就連站在甲板前面專心練習射擊電磁炮的琳芙絲都轉回頭來,盯著多菲雷亞。

一開始徐向北還想忍住笑意,結果臉扭曲得像在哭一樣,最後不得不捂著嘴巴擰過臉去;辛德蕾拉一開始則好像沒理清楚這之間的因果關係,少女托著腮幫子仰著頭望瞭望天,那樣子讓人似乎能看見她頭上飄著一行“信息檢索中”的字樣,片刻之後,似乎終於弄明白了少女瞇起眼睛對多菲雷亞投出善意的溫柔的目光。而梅加耶拉則不知為何像多菲雷亞露出苦笑,整個甲板上唯一不為所動的大概就只有以貓形態趴在甲板尾部呼呼大睡的貓子了吧。順帶一提,這個時候實驗室裡的莉諾卡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帕露菲趁機勸說吸著鼻涕的莉諾卡“快去休息吧”。

“又、又怎麼了?喂,夏亞,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嘛!”多菲雷亞嘟囓著,氣呼呼的把身體轉向一邊,賞甲板上眾人一個背影。

好不容易收住笑容的徐向北輕輕咳嗽兩聲,正色道:“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不過我很確定莉諾卡會很高興自己多了個侄女的……這樣很好嘛!”

“一點都不好!”多菲雷亞猛地甩過頭,回了徐向北一句,緊接著她大概是不想再在這個令自己尷尬的事情上繼續糾纏,就對徐向北重新提了一遍自己字開始提出的問題,“不說這個了!我剛剛在問你,你到底都對琳芙絲說了些什麼,昨天晚飯後你和她單獨呆了好一會吧?”

“嫉妒了?”徐向北這話一出口,就被多菲雷亞以殺人的目光好好招待了一番,他趕忙一邊擺手一邊連聲說“玩笑玩笑”,然後忙不迭的進入正題開始回答多菲雷亞的提問,“其實我昨天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我看琳芙絲好像對為何我要訓練她使用電磁炮抱有疑問。就稍微解釋了下。”

“這樣啊,不過其實我也一直很奇怪呢,雖然這東西地威力確實很強啦,但是原本琳芙絲的力量就不弱啊,專門訓練這個有必要麼?”

面對好奇的仰著頭對自己提出問題的多菲雷亞,徐向北聳了聳肩,輕輕嘆了口氣。

“多菲,”徐向北換了副說教的語氣,他把目光從多菲雷亞盯著自己的雙眼上移開。看著正在專心練習射擊的琳芙絲的身影,緩緩的說道,“比卡地力量是很強大沒錯,但是那樣的力量也伴隨著弊端啊。”

“恩……”多菲雷亞也望向琳芙絲。

她剛好看到少女手中又閃過一道電光,卻看不見彈丸的軌跡,但是琳芙絲頭上開始閃爍的兔耳指示燈表明彈藥確實飛射出去了(中不中另算),看著少女拿起新地彈丸再次瞄準的樣子,多菲雷亞用不確定的語氣順著徐向北的話語猜測,“夏亞你是說,不能完全控制力量的幅度?”

從琳芙絲的戰鬥記錄來看,比卡有三個階段的形態。主要是以減速棒抽出的幅度來區分,但是似乎第三階段並不受琳芙絲自己地支配,到現在殺死苔絲那次仍然是比卡唯一一次進入第三階段。從這個意義上說。多菲雷亞說得其實也沒錯。

但是徐向北依然狠狠的敲了下多菲雷亞的腦門,毫不客氣地評價道:“呆子!就算琳芙絲能自如啟動第三階段,敵我不分的力量要來有什麼用?要成為翔士,最起碼的一點就是要弄清楚自己要和什麼人戰鬥

多菲雷亞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緊接著她又想到了其他的問題。於是她拉住徐向北地袖子,踮起腳尖將臉湊近徐向北,壓低聲音問道:“夏亞。別被我說中,你的目的該不會只是要把琳芙絲培養成可靠地戰力而已吧?比起不能信任的人和沒有實戰經驗的善良小姑娘,有實戰經驗同時心灰意冷的人偶的確是最合適月光舟的戰力呢……但是……”

徐向北一攤手,同樣壓低聲音反問一句:“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麼?而且你剛剛這番話不管對琳芙絲還是對我來說都是很失禮的!”

多菲雷亞盯著徐向北的臉看了好一會,才舒了口氣,應道:“也對,剛剛抱歉了,別跟琳芙絲說。”

“當然不會。另外,我不否認我有想藉此增加月光舟戰力的想法,畢竟力量就在那裡擺著。可我從來沒把她看做單純的戰力,或者道具,我是真的希望能幫上她的忙。”

“是了是了,我已經知道你是個老好人,你就不必再強調這點了……”

“你那語氣是怎麼回事?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不爽吶……”

像往常一樣和多菲雷亞開始互相吐槽的徐向北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他發現銀髮少女的手臂上纏著和辛德蕾拉她們一樣纏著黑色的臂章,於是他指著那臂章開心的說:“什麼嘛,收下臂章的時候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最後不還是戴上了?”

“這、這是因為,”多菲雷亞的臉又開始變得窘迫起來,少女板起雙頰微微泛紅的臉,煞有介事的解釋道,“你看,都收下禮物了,如果擺在角落裡不理它的話,這對送禮的人來說不是很失禮麼!所以我才戴的!”

“原來如此,”徐向北摸著自己的下巴,口中唸唸有詞,“那麼待會我再送你一套女僕裝好啦,這樣你就不得不穿上了吧!”

“誰要穿啊!”多菲雷亞立刻吼了回來,隨即才發現自己這話就好像搬起石頭狠狠的砸了下自己的腳,於是她手忙腳亂的開始辯解,“我……這個,你看,這個臂章是專門為我做的吧,上面的圖案和辛蒂還有梅加耶拉她們都不一樣嘛!所以為了不辜負製作者的心意,我才……”

多菲雷亞的臂章是徐向北專門做來給舵手的,除了梅加耶拉她們都有的翅膀白兔之外,還多了一個舵盤,而且因為現在專職舵手只有多菲雷亞一個,就沒有標羅馬數字的編號。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就讓梅加耶拉在給莉斯做新的女僕裝地時候專門也給你做一套吧,而且會做得和莉斯的一樣漂亮……”徐向北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毫不猶豫的進行追加攻擊。

這回多菲雷亞沒轍了,她只能在那瞪著眼睛支支吾吾:“這、這……那個……”

成功把多菲雷亞逼到絕境之後徐向北嘆了口氣,換成規勸不聽話的小孩時的調調,語重心長的對多菲雷亞說:“本來,這個臂章的色調就是為了配合黑白兩色的女僕裝才弄成這樣的,辛蒂那樣地白裙子還好說,你現在一身淺蔥色的洋裝和黑色的臂章根本不配嘛。另外,我覺得你這頭銀髮搭配黑白兩色的女僕裝感覺會不錯哦!”

多菲雷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候。莉諾卡抱著一堆東西爬上了她和徐向北所在地上甲板,少女身後還跟著精神和往常一樣好的希達以及一臉疲倦剛好和身邊的希達形成鮮明對照的辛西婭,辛蒂莎很開心的騎在辛西婭的脖子上,指著天空“啊啊”的叫著。

少女們出現在甲板上之後不久。

由希和莉斯也搬著桌子爬上了甲板。

“茶會?”徐向北用陳述句對少女們問道。他回頭看了眼佔據了月光舟前方大半個天空,看起來連接了天穹最高點和天空底部的無盡雲海地巨大雲柱,心想面對這種壯觀的景色喝酒還差不多,喝茶未免太娘娘腔了。

“本來是,不過莉諾卡好像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要給我們展示哦。”希達笑盈盈地指著莉諾卡手裡的東西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辛蒂莎從辛西婭的脖子上一躍而下,三蹦兩蹦跳進徐向北的懷裡,這讓辛西婭大大舒了口氣,然後少女一屁股坐到由希剛剛擺下地椅子上。嘆了一句:“終於結束了……”

“好吧,我們開個茶會,都好好休息下吧。”看著辛西婭一副累壞了的模樣。徐向北衝梅加耶拉打了個響指,“召回愛麗絲她們,琳芙絲你也過來一起喝茶吧。”

梅加耶拉點點頭,開始向離艦和芙鈴對練的莉莉亞她們發送歸艦信號,同時她也加入了設置茶會席位地行列——恩萊科此時在駕駛月光舟。所以茶會的佈置都由月光舟的女僕們包攬。

莉諾卡則在放下手裡的東西之後又跑進月光舟裡面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等茶會的宴席佈置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一具銀色飛天鎧甲在小妖精的引導下向著月光舟接近。隔著老遠鎧甲背後的大背包噴射出的耀眼光芒就像所有人昭示著它的到來,而就算有如此強勁的噴射背包提供動力。那飛天鎧甲的速度依然只有辛德蕾拉的三分之二強,再加上鎧甲頭上那根很長的角,讓徐向北有種要把它塗成紅色換取高速的衝動。

鎧甲的雙足接觸月光舟的甲板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光是用聽的就能想像包裹著鎧甲中翔士的裝甲有多麼厚重,用老色刀千鳥的話來說就“和莉莉亞的身材一樣有料”。鎧甲左手安著一塊菱形的全身大盾,盾牌上半部分的尖角和盾牌其他部分之間有很明顯的分割線,那兩條線和盾牌上部的稜角湊成了一個較小的手上的重盾之外,鎧甲左右兩肩的肩鎧上還用機械臂各掛了一面稍小的菱形盾牌。

整具鎧甲的主武器是右手手臂上裝著一把比帕露菲那把還要誇張的重劍,重劍那橫過來的劍身幾乎有整個盔甲高度的兩倍,實際上,比起劍來說,那更像是裝在盔甲手臂上的巨大十字架,那方頭方腦的劍身看起來根本砍不了人——其實那東西用砸的就夠了。而就和帕露菲的重劍同時兼任充能炮一樣,莉莉亞的劍其實是重裝粒子炮,兼任近戰兵器。雖然莉諾卡、帕露菲還有辛西婭都曾經跟徐向北提過藍晶先生的羽翼都是重防禦和火力的典型,但是實際見過莉莉亞開火之後他才對這句話有了真正的認識。

那根本就是單獨飛在天上的戰列艦主炮,而且還是違反華盛頓海軍條約的那種。如果被打上劣等品標記的東西都有如此性能,那麼他老人家滿意的作品天知道什麼水準(其實這裡月光舟上的所有人,包括兩名羽翼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她們就是藍晶工匠生涯中的最高傑作)。

不過不管性能如何,這種高防禦高火力地重型羽翼根本就等於浪費了愛麗絲在索蘭尼亞那種特殊的環境裡鍛鍊出來的飛行技術。不過相應的少女的生命安全得到了完美的保障。實在不行擺在月光舟甲板上嚇唬人的效果也相當不錯。不過徐向北還是本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信條,安排愛麗絲和莉莉亞這一對少女和芙鈴對練、

結果就是,兩名少女還沒在月光舟上站穩,就在一陣第八色光芒中分體,一塊倒在地上。

“芙鈴……你下手太重了……”莉莉亞趴在地上,扭著一張臉抱怨著,“主人大人,這不公平。我們根本就沾不到芙鈴的邊,就是在單純地挨打而已嘛……痛哦……嗚嗚……”

“芙鈴,”徐向北瞪著芙鈴,“不是告訴你不要用對艦光束了麼?用小威力的光束意思意思就好了!”

“啊咧?為什麼嘛!”芙鈴很委屈的大喊起來。一邊喊一邊拍著翅膀像發現蜂蜜的蜜蜂一般圍繞著徐向北地腦袋打轉,“為什麼嘛!愛麗絲和莉莉亞她們明明用那麼那麼粗的光線來打我耶!”

“她們又打不到你!只是為了讓她們練習攻擊移動目標的感覺而已啊!”

“我又打不穿她們的裝甲!有什麼關係嘛!”

面對皺著眉頭不斷爭辯的小妖精,徐向北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轉去安慰莉莉亞。

比起莉莉亞,愛麗絲的狀況要好上很多,看起來少女只是因為長時間飛行和射擊而感到很累而已。

愛麗絲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對徐向北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就跑向剛剛終止了和比卡同契的琳芙絲。

“感覺怎麼樣。琳芙絲……小姐?”愛麗絲露出笑容,熱情地向好友打招呼,可是琳芙絲只是對她笑了笑。並沒有對愛麗絲的熱情產生更積極的回應,這使得愛麗絲最終在句尾補了一個敬稱,少女看著曾經地摯友的臉龐,笑容裡沒來由的帶上點寂寞的色彩。

“意料外的狀況呢。”似乎已經緩過勁來地辛西婭站到徐向北身邊,儘管她依然一臉倦容。聲音卻恢復到往常那種知性而帶點戲謔的調子。

徐向北嘆了口氣,他拍拍莉莉亞的肩膀,對少女遞了個眼色。

莉莉亞會意站起身。打起精神插進兩人之間,用自己地笑容和開朗沖淡了兩人間的尷尬。

看著總算被莉莉亞的開朗連接在一起兩人,徐向北有些無奈的轉頭看著辛西婭:“現在就只能先這樣了,真是的,明明剛認我做父親的那時候,小丫頭對愛麗絲笑得還那麼直率,天知道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了。”

“啊啦,難道不是夏亞你將莉莉亞指定為琳芙絲的專屬女傭的緣故麼?”辛西婭故作驚奇的問道,同時伸手接過梅加耶拉遞來的紅茶,“然後你的女兒就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摯友什麼的……”

確實有這個可能。徐向北不得不認同辛西婭的判斷,沒準造成這種狀況的正是自己也說不定。不過現在就只能等待兩名少女之間的心結自行消融了。

徐向北想著這些,沒有再說話,他也從梅加耶拉手上接過一杯紅茶,湊到嘴邊剛要喝,騎在他脖子上的辛蒂莎忽然把一條大尾巴甩了過來,將他手裡的茶杯像打棒球似的撞了出去。

小女孩看著茶杯一邊翻轉著灑著紅茶,一邊向外飛去的樣子,開心的大笑著,同時使勁的拽著徐向北的頭髮。

最後還是辛德蕾拉收拾了調皮搗蛋的辛蒂莎,也許是因為後續機機能較強的緣故,小女孩似乎就怕辛德蕾拉,一被辛德蕾拉抱進懷裡,她立刻就老實了。

眾人終於在桌子旁邊坐下準備開始享受下午茶時間的時候,莉諾卡終於再一次爬上了月光舟的上甲板,小女孩看著擺在甲板上的幾件道具,心滿意足的拍拍雙手。

“哥哥,大家!”莉諾卡轉過身,雙手叉腰招呼圍坐在自己身後的桌子旁邊的眾人,畫著一對熊貓眼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經過三天的奮鬥,我終於根據哥哥講的理論完成了革命性的發明!不,因該說是哥哥提出地革命性的理論終於經過我的手實現了!”

接下來小女孩興奮的講解大致可以總結為一件事。那就是莉諾卡新做了一個類似吉普車的第八粒子燃氣輪機,這個東西可以從月光舟的主核心獲取能量,然後用來驅動轉子,讓轉子上的線圈切割磁感

簡單來說就是莉諾卡造了一臺發電機。

在琳芙絲為發電機的線圈提供初始電力之後,電流順利的從轉子上纏繞著地線圈中流出,順著長長的導線從莉諾卡的實驗室一路傳到莉諾卡設置在月光舟甲板上的金屬絲上。

據說是經過光魔處理地金屬絲迅速亮了起來,像電燈般發出光芒和熱量。

茶桌旁的眾人發出一片讚歎聲,可是讚歎之餘個人的反應卻不禁相同。

辛西婭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個東西是很奇妙,但是革命性在哪裡呢?光是照明的話。用光魔燈的效果不也一樣麼?”

“在這裡哦!”莉諾卡從地上抓起包在絕緣套裡的電線,向眾人晃了晃,“如果是要傳遞第八粒子能量的話,能發出同樣光芒地能量用這麼簡單的道具是傳遞不了的。而必須要通過刻有光魔迴路地專用傳輸通道,最低級的傳輸迴路製作工藝都屬於二級技術,月光舟主引擎用的傳輸迴路更是七級工藝才能製作,而且異常的笨重。但是電能不同,只要把銅包裹在人造膠裡面,就可以直接充當傳輸媒介,要是使用光魔技術對導線進行加工的話,很容易就能達到哥哥說地超導狀態。這樣一根細線,理論上能夠傳輸無限的能量,所以說。電能是革命性的,只要對月光舟進行些許地改裝,我們就可以在整艘船上淘汰蠟燭和煤油燈,甚至使用電力來開關房門,並且在戰鬥的時候可以讓表層裝甲帶電來杜絕低階翔士的登艦作戰等等等等……”

莉諾卡一番話。在座的少女們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反正人人都在點頭,就只有對此早已知曉的徐向北老神在在的裝逼品茶。這讓船上大多數少女們對他的敬佩更上一層樓,充分體現了徐向北身為穿越小說主人公的優勢。

光這樣還沒完,莉諾卡在說完包括“給船腹的重弩提供自動裝彈機”、“在上甲板的艙口位置安裝直通底部貨倉的電梯減少大家爬上爬下的辛勞”等用途之後,她頓了頓,鄭重其事的說出了她想到的最有力的用途。

那就是:只要給月光舟設置足夠強力的超導發電機,月光舟就能裝備和琳芙絲一樣的電磁炮!艦船核心在爆發力方面比不上高級羽翼,但是穩定功率方面卻比羽翼要好,月光舟的船載電磁炮會擁有穩定得多的持續火力,而且可以採用比琳芙絲使用的彈藥重得多的砲彈!

莉諾卡的話剛說了一半,她就立刻停住了,露出擔心的神色看著琳芙絲。

琳芙絲只是不做聲的坐在一邊,機械的一口一口的喝著咖啡。

徐向北衝莉諾卡擠擠眼睛,示意她繼續。畢竟對琳芙絲來說,她姑姑(OTL)在這裡因為顧及自己而停住才是最讓她難堪的事情

不過莉諾卡要說的東西似乎已經說完了,小女孩皺了皺眉頭沒想出什麼別的該說的東西,就聳聳肩,走到桌邊問梅加耶拉要了杯紅茶,坐下悶頭喝茶了。

於是整個茶會就這麼冷場了。

這時琳芙絲忽然開口了:“對不起,都是我在才把氣氛弄僵了……”

“琳芙絲,”坐在琳芙絲身邊的希達以極度自然的動作伸出手撫摸著琳芙絲的腦袋,笑著說,“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關心你,喜歡你的人哦,我身為月光舟的老船員,對這點可以打包票。”

“沒錯沒錯。你不要因為夏亞在收你做乾女兒的時候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總是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多菲雷亞使勁的點頭,“剛剛那種冷場是小意思啦,我和夏亞吵起來可是比這冷得還厲害呢!”

“什麼話,那明明都是我在逗你玩,我們哪裡有真正吵過?”徐向北立刻反了回去,比起被辛西婭單方面的捉弄,還是捉弄銀髮王女比較有意思。

“你說啥?”

面對立刻開始生氣的多菲雷亞,和一臉悠哉逗多菲雷亞玩的徐向北,琳芙絲臉上的表情由內疚變成了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候,辛蒂莎抬頭望了眼抱著自己的辛德蕾拉,“啊啊”的叫了兩聲。辛德蕾拉低頭看看辛蒂莎的臉,又順著辛蒂莎的小手看了看她指著的琳芙絲,稍微思索了一下,就鬆開了自己的手。

辛蒂莎立刻化身紅色人肉飛彈撲到琳芙絲的懷裡,將趴在她肩膀上的比卡嚇得跳出去好遠,而少女本身也連著椅子一起向後翻倒,手裡溫熱的紅茶灑出一條紅色的亮線,直接澆到琳芙絲身後甲板上睡覺的貓子身上。

下一刻從貓子身上冒出的白煙將倒地的琳芙絲和趴在她臉上的辛蒂莎一下子吞沒。

過了好一會,煙霧散去之後,貓子一手拎著辛蒂莎,另一手拎著琳芙絲,一邊嘆氣一邊用非常無奈的聲音說道:“汝等難道嫉妒咱家的悠閒就嫉妒到了這個地步麼?要知道進入了風暴層之後,像這樣棒的午後陽光可是罕見到極點的珍奇品吶!”

“啊,對了!”貓子的話提醒了希達,司書少女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幹勁十足的大喊,“就是這個了!今天我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就是這個!今天是風暴前夕啊!我們今晚要舉行船祭才對!”

船、船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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