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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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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1:34
    第230章 再謀出府

    夢溪一聽頤春堂有幾種藥斷貨了,不覺皺起了眉,隨即說:

    “看來,我們必須得盡快想法離開蕭府了,再拖下去,頤春堂該關門了。”

    知夏見二奶奶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二奶奶,不如我們和二爺直說吧,左右您庶女身份已被老太君接受,只要蕭府不休您下堂,頤春堂和蕭家就不會對立,看蕭家知道您有這麼大的勢力,還敢欺負您不,怕是巴結都來不及呢。”

    夢溪看了知夏一眼,跟了她這麼久,這個丫頭還是喜歡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接口說道:

    “不說蕭家知道頤春堂是我開的,會不會折騰頤春堂,單說前些日子,為了二爺的病,大老爺親自去跪了頤春堂,早傳遍了整個平陽,一旦知道頤春堂是我開的,大老爺會容下我嗎,還不得惱羞成怒?”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夏一驚,隨口說道:

    “二奶奶說的倒也是,如果真傳開了頤春堂是您開的,那整個平陽不都知道蕭家的大老爺跪了自己的兒媳婦,您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也就罷了,可您只是一個庶女,怕是大老爺可真就在平陽抬不起頭了,知秋和李掌櫃的也真是,再怎麼著也不能讓老太爺跪啊,這不是折您的壽嗎?”

    聽到知夏一本正經的話,夢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正要說話,卻見知冬也驚叫起來:

    “是啊,二奶奶,您是頤春堂主人的這件事,當真捅開了,怕老太君、大老爺真會惱羞成怒,這可怎麼辦,這事怕是也瞞不了一輩子,到時候連二爺也不能原諒您可怎麼辦……”

    知冬邊說邊搓著手,來回走了起來,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情。她是真替二奶奶擔心,夢溪見了,抬手阻止了知冬,說道:

    “你看看你,聽風就是雨,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嚴重,老太君是最重利益的人,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會做出對蕭家最有利的選擇的。”

    “二奶奶,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擔心您和二爺,和二爺……”

    “我們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我再不出府,頤春堂就該停業了。”

    夢溪沒等知冬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她明白知冬的意思,只是這丫頭始終不明白,她是不可能對二爺敞開心扉的,二爺的情誼讓她感動,但不能僅僅因為感動,就把自己的後半生都埋葬在這蕭府中,所以,她必須離開蕭府!

    “二奶奶說的也是,可現在連二門上也加派了人手,想二爺也知道您以前偷偷溜出府過,防著您呢,前幾天,奴婢按著您的吩咐去頤春堂,說是為二爺買藥,門上一聽是您的車,把車裡的人看了好幾遍,生怕我們夾帶了什麼似的,就這個檢查法,二奶奶想打扮成丫鬟混出府,比登天還難。”

    夢溪聽了,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開始來回在屋裡踱了起來。

    “二奶奶……”

    知夏見二奶奶已經踱了近半個時辰,不由得叫了一聲,夢溪抬頭看看她,猛地一拍手,說道:

    “有了,既然不能偷偷地逃走,我們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出府!”

    “二奶奶……”

    “給知秋和李度傳信,讓她們准備……”

    夢溪細心的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知夏知冬兩個丫鬟聽得瞠目結舌,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

    這日一大早,夢溪從壽禧堂回來,便開始緊張的收拾起來,她前幾日已向二爺和老太君請示,今日出府散心,只要夢溪不提下堂,二爺對她是有求必應,一聽她想出去散心,眼睛一亮,二話沒說就允了。

    夢溪很快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一邊整理著衣襟,一邊問正在忙碌的知冬:

    “車馬都准備好了?”

    “早就備好了,大太太和老太君怕您有什麼閃失,都派了人和車跟著。”

    “怕有閃失,巴不得您有閃失吧,依奴婢看,就是派了人監視您的。”

    正蹲在地上幫二奶奶整理裙擺的知夏聽了這話,忍不住開口抱怨著,夢溪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問知冬:

    “二爺也派了人嗎?”

    “沒有,奴婢也正好奇呢,紅珠聽說您要出府,請示二爺要跟著您,好有個照應,二爺竟意外的沒同意,也沒像往日似的,吩咐跟著一隊人跟著您。”

    夢溪聽了這話,總覺得哪不對,一時也想不起來,一時也想不起來,點點頭說道:

    “這樣最好,帶的人越少越好,方便我們行動。”

    夢溪說著,抬眼看見床上放著幾個大包袱,不覺皺起了眉頭,隨口說道:

    “出個門,至於帶這麼多東西嗎?”

    “二奶奶,您不是說出去後就不回來了嗎?”

    “我們是沒打算再回來,但府裡的人不知道,見了這些,不起疑才怪,只把這些藥和書帶上就行,其他的,都放回原處,就像平常日子出門一樣。”

    “二奶奶,我們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這可都是您的細軟。”

    “快點,把東西放回原處,府裡的人知道我們被劫了,來東廂查看時,發現東西都帶走了,自然就猜到我們是早有預謀了,再說,帶這麼多東西出府,不僅院裡的丫鬟懷疑,二門上也會懷疑,怕是傳給大太太,連二門都出不去,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決不能再有閃失。”

    知夏和知冬聽了,不再爭辯,忙按二奶奶的吩咐重新整理起來。

    原來,夢溪見要休書名正言順的出府是不可能的,才想了這金蟬脫殼之計,光明正大的請示出府,然後讓頤春堂保鏢扮作匪人,將她劫走,從此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主僕三人收拾停當,出了東廂,紅珠領著一群丫鬟婆子早在院子裡候著了,見她們出來,紛紛上前見了禮,其中有幾人就是老太君和大太太派來的,眾人見完禮,紅珠上前兩步說道:

    “二奶奶,知道您不常出門,老太君、大太太怕您有個閃失,特意安排了人跟著,好有個照應,我們院裡只有四個人跟著您,是不是少了,要不,奴婢再安排幾個人跟著您,奴婢剛剛多叫了一輛馬車。”

    夢溪看了紅珠一眼,說道:

    “只是出去轉轉,不過一天工夫,用不著前鋪後湧的一堆人,有老太君老太太安排的人就夠了,二爺呢,替我回他一聲,我走了。”

    “二爺有事,一早就和蕭夏出府了。”

    夢溪聽了,神色一輕,點點頭,不再說話,扶著知夏,紅珠等人簇擁著,來到蕭湘院門外,只見七八輛馬車一溜排在那,暗嘆一口氣,出個門也要這麼大的排場,這還多虧二爺大發慈悲,沒派蕭湘院的人跟著,剛要扶知夏上車,只見立在門口的四個短衣襟,小打扮的精裝武士走上前來,為首的上前施禮說道:

    “二奶奶安,奴才蕭克,是二爺的貼身護衛,二爺吩咐奴才,隨身保護二奶奶安全!”

    靠,這幾個人真跟了去,自己還能逃走嗎,看著四個人腰間的佩劍,夢溪不覺眉頭一緊,臉一沉,開口說道:

    “青天白日的,不過出一趟門,會出什麼事兒,已經不少人了,你們都退下吧!”

    夢溪說完,也不看他們,扶著知夏上了馬車。蕭克見二奶奶怒了,額頭立時出了一層細汗,見二奶奶上車要走,心裡一急,忙上前一步,來到馬車前面,低聲說道:

    “二奶奶說的也是,現在是太平盛世,二奶奶出個門,原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二爺怕府裡別有用心的人對二奶奶不利,所以千叮嘟,萬囑咐,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讓您落了單,二奶奶既然不喜歡這麼多人跟著,請二奶奶允許奴才一個人跟著您!”

    蕭克說完,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後面的馬車,夢溪見了,心一動,難道二爺也擔心府裡有人暗害自己,抬頭見蕭克一頭汗水,一臉的堅持,暗道,後面的車上都是丫鬟婆子和趕車的小廝,沒什麼戰鬥力,就這麼一個蕭克,應該能對付了,真一個也不讓跟著,怕是也不可能,想到這,衝蕭克點點頭,見後面出來的丫鬟婆子都陸續上車,示意知夏放下車簾,吩咐起動。

    蕭克見二奶奶終於同意他跟著了,神色一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身吩咐其他三人散了,自己遠遠地跟在二奶奶的馬車後面。

    一行人順順利的出了蕭府的二門,夢溪長出了一口氣,小聲的問一邊的知夏:

    “歐陽迪回來了嗎?”

    “昨夜連夜就趕回來了,知秋一早傳過來的信,您當時在壽禧堂,奴婢還沒來得及跟您說,二奶奶放心,知秋說,今天接您的人都是歐陽公子親自挑選的,是頤春堂這兩年訓練出來的精英。”

    “頤春堂的經營也是這兩年才訓練的,不比二爺的護衛,都是打小培養的高手,我還真怕這些人對付不了蕭克,歐陽迪能趕回來,我就放心了。”

    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夢溪心一跳,正要開口詢問,正聽蕭夏在馬車外說道:

    “回二奶奶,二爺本來約了人談生意的,一早出了門才接到信,對方有事,臨時取消了,二爺想起您今天要出門,左右無事,便在這等著您了,二奶奶想去哪,盡管去,二爺只在一邊陪著。”

    聽了蕭夏的話,夢溪身子一震,見知夏要開口,忙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住嘴,撩起車簾,抬頭望去,只見前面馬上的二爺身穿皂青色長衫,頭戴籠巾,衣袂翩翩,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夢溪迅速的放下車簾,好半天,才開口說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蕭夏應了一聲,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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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1:58
   第231章 失手

    一行人出了蕭府,夢溪長出了一口氣,正暗自慶幸,不想二爺等在了路上,主僕三人見了,不覺暗暗叫苦,見蕭夏離開了,知冬小聲的問道:

    “二奶奶,我們怎麼辦?”

    “有沒有辦聯絡上歐陽迪他們?”

    知夏搖搖頭說道:

    “怕是不行,雖然後面馬車裡的兩個丫鬟也是我們的人,但前面有二爺,後面有老太君和大太太的人跟著,和我們一樣,下不了車。”

    聽了知夏的話,夢溪的心便是一沉,低頭沉思起來。

    知冬見二奶奶低頭不語,小聲問道:

    “二奶奶,我們不如換個方向,不按原定的路線走,與歐陽他們錯過去,後再找機會出府,也一樣的,刀劍無眼,真傷到了爺或者傷到了歐陽公子都不好。”

    知夏搖搖頭說道。

    “怕是不行,你看前面的那輛馬車,就是李掌櫃派出來的,二奶奶原來定了路線和地點的,可李掌櫃不放心,怕臨時出現意外,改變了路線,最後定下我們兩出府,那面就派車跟著,找方便的地方下手。”

    聽了這話,知冬眼睛一亮說道:

    “那我們只要聯系上那輛車上的人就好。”

    “問題就是我們只能眼看著,聯系不上,後面一百雙眼睛盯著呢。”

    聽了這話,知冬黯然低下了頭。聽知冬提起前面的馬車,夢溪看了看說道:

    “二爺跟著來了,想是前面的馬車也看到了,歐陽迪應該有所准備,增派些人手,我們就按原訂計劃朝鹿鼎山方向走,一旦歐陽迪出手,二爺肯定會盯緊我,你們倆想辦告訴他們,盡量不要傷人,不要戀戰,有我們配合,讓他們搶了人就走。”

    “二奶奶…”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硬來了。”

    馬車一路向鹿鼎山方向徐徐而行,二爺騎在馬上,心情大好,他早想帶夢溪來鹿鼎透透氣了,想不到今天竟如願了。

    鹿鼎離鬧市區大約有一個時辰的路,行了半個時辰,馬車眼看就要離開鬧市走山路,路過一個二層飯莊,突然,飯莊樓的窗戶啪的一聲被椎開,從二樓躍下四個皂衣蒙面人,直奔夢溪的馬車,四把劍同時出手,瞬間便將夢溪主僕三人乘坐的馬車頂棚小匕飛了出去。

    “溪兒!”

    蕭俊在窗戶一動的霎那,早已從馬上飛身躍上了夢溪的馬車,馬車頂被掀翻的同時,蕭俊已抱著夢溪飛出了馬車,兩人身子剛離開馬車,四個蒙面人已落在了馬車邊上,其中兩人一人一個將知夏知冬從馬車上掠了下來,另兩人提劍直奔蕭俊而來。

    蕭俊抱著夢溪躍上馬背,打馬向前奔去,只見從飯莊的窗戶上嗖嗖飛出兩只飛鏢,打在蕭俊的馬上,戰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將還沒坐穩的蕭俊掀了下去,蕭俊緊抱著夢溪順勢一個鷂子翻身,險險的落在了地上。

    身子還沒站穩,就被追上來一劍刺到,蕭俊身子一仰,險險地躲開,飛起一腳踢到蒙面人的下顎上,接著縱身向後一躍,向前面一矮牆奔去,此時又從飯莊躍出了四個蒙面人一起圍了上來,打在了一處。

    隨在二奶奶馬車後面的蕭克見了,早已飛身衝了上來,拔劍加入了戰團,護著二爺二奶奶。

    蕭夏愣了片刻,從嘴間拔出一物,放在嘴邊,吹了起來,發出尖銳的笛笛聲,劃破當空,傳向遠方,想是蕭家獨特的求救信號。

    幾輛馬車都停了下來,車夫和馬車邊的婆子,嚇得哆哆嗦嗦蹲在了路邊。路邊的行人紛紛的向兩邊逃竄。

    見蕭夏求救,兩個蒙面人提劍直奔蕭夏而來。九個人瞬間戰到了一處,二爺和蕭夏因為是出門游玩,沒帶兵刃,一開始便落孑—下風,一會兒夫,蕭夏的衣服便被劃破了幾處,但蒙面人似乎有所顧及,二爺只片刻夫便打翻一個蒙面人,奪了一把寶劍,但懷裡抱著夢溪,總是吃力,一時也奈何不了對手。

    夢溪見了,衝二爺說道:

    “二爺,妾沒事的,您先把妾放下來。”

    漸漸的二爺已經退到了那堵矮牆邊,把夢溪放到牆邊站好,說道:

    “溪兒,刀劍無眼,你站在這裡千萬不要動。”

    二爺說完,舞動手中長劍,轉身對上迎面而來的兩個蒙面人,轉眼三人戰在了一起,只見人影往來飛舞,看的一邊的夢溪眼花繚亂,心驚膽顫,只片刻夫,其中一人被二爺一劍刺入心髒,屍體飛了出去,夢溪驚得睜大了雙眼。她已認出剩下那個和二爺戰在一起的便是歐陽迪,兩個人中,傷了哪兩個,她都不忍心。

    此時,劫走知夏和知冬的兩個蒙面人,已返身回來,一個加入了蕭克的戰團,另一個人向逕邊奔來。

    夢溪見了,腳下開始慢慢的挪動,向後趕來的那個蒙面人方向一點一點的移動。那蒙面人奔過來,出人意料的沒有加入而爺的戰團。而是直奔夢溪而去,二爺瞥見,大吃一驚,想過去救夢溪,卻被歐陽迪纏住,脫身不得,看看遠處,蕭夏、蕭克都被兩蒙面人纏著脫不了身,離得更遠。

    眼見後來的那個蒙面人離夢溪只有丈余遠,再有一躍之勢便將夢溪擒住,二爺心一急,露個破綻給歐陽迪,右肩被歐陽迪一劍劃開,二爺順勢一腳將他踢了出去,縱身一躍,向夢溪這邊奔來。

    只見被二爺踢飛的歐陽迪在空中一個滾翻,落在地上,腳剛一著地,便是一縱身,一劍向二爺的必經之路刺去,二爺如果閃身躲開,那夢溪便會被蒙人抓走,如果不躲,便會被那捆劍刺中。

    夢溪此時驚得張大了眼睛,大聲叫喊著:

    “二爺,快閃開。”

    好個爺,只見他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直奔夢溪而來,一腳正踢在已躍到夢溪身邊的蒙面人的心口,那人頓時飛了出去,二爺伸手剛要抓夢溪,後面歐陽迪的那一劍便到了,撲的~—聲,從後面斜斜的刺進二爺的左胸,夢溪驚得大叫了一聲:

    “二爺!”

    聽到夢溪的叫喊,歐陽迪也是一愣,神色一頓,只見二爺一咬牙,抓住夢溪往懷裡一帶,後縱一腳,歐陽迪身子往左邊一躍,躲了過去,二爺向前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忙用手支住了牆壁,對懷裡的夢溪說道:

    “溪兒,一會兒你先和……”

    二爺話沒說完,只見夢溪睜大了雙眼,看著他背後,二爺聽到腦後的風聲,知道背後有劍刺來,前面是牆已無處可躲,二爺一咬牙,抱緊夢溪,一個旱地拔蔥,生生地向右躍出了半尺,歐陽一劍整刺入牆中,把夢溪護在身後,二爺轉過身來,右手提劍,直指著歐陽迪。

    此時,遠處影影綽綽出現幾條人影,向這邊奔來,想是蕭家的人聽到求救信號,趕了過來。

    看著二爺背後的主人一雙驚慌失措的眼,歐陽迪眼裡閃過一絲遺憾,看著已經快到近前的人影,撤回牆中的劍,打了嘶聲呼哨,遠處和蕭夏蕭克打到一處的三個蒙面人,也放棄了兩個人,縱身躍上屋頂,匆匆的逃走。

    蕭夏身上的衣服已被劃的一條一條的,渾身是血,見蒙面人逃了,一下子栽倒在地,蕭克提著劍縱身追了出去,夢溪見了,大聲喊到:

    “蕭克,二爺受傷了。”

    蕭克聽了,忙停住腳步,回頭看過來,只見二爺渾身是血,臉色慘白,頭上已滲出了汗珠,身子倚在牆上,一手還緊緊的抱著二奶奶。

    “二爺,他們走了,沒事了,您快放開妾,讓妾看看您的傷。”

    蕭克這時已跑了過來,扶住二爺,叫道:

    “二爺!您沒事吧。”

    夢溪這時已掙脫二爺,轉身從他的外衫上的下了一大塊布,壓在了二爺的傷口處,想止住正汩汩流出的鮮血,二爺隨手自己點了道。

    看著血終於止住了,夢溪長出一口氣,正要開,只聽知夏和知冬的聲音傳來:

    “二奶奶,奴婢在這兒,快來救救奴婢!”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兩人在遠處飯莊的窗口映出頭來,原來兩人被點了,扔到了樓上,夢溪見了,忙吩咐已趕過來的護衛去將兩人接了回來。讓丫鬟婆子們擠了擠,倒出一輛馬車,和蕭克扶二爺上了車,夢溪對車夫說道:

    “直接去頤春堂。”

    聽夢溪要去頤春堂,二爺想出口阻止,但看夢溪一臉的焦急,又咽了回去。

    夢溪讓老太君、大太太派來的那幾輛車子都回去了,只留下幾個侍衛,到了頤春堂,怕李度猛見了她吃驚,讓二爺看出破綻,先讓知夏進去傳信,自己這才和蕭克等人將二爺扶下馬車,緩緩的走進頤春堂。

    李度等人得了信,沒敢出去迎接,見主人帶著二爺進來,面色僵了僵,快步上前說道:

    “這不蕭爺嗎,您是怎麼了,快請進來。”

    不等二爺回答,夢溪衝李度輕輕一福,簡單的把二爺受傷的事說了一下,最後求李度給二爺處理一下傷口。

    李度聽了,客氣了一番,把眾人帶到二樓,並找來李老爹親自為二爺療傷,李度見夢溪也渾身是血,開口說道:

    “蕭夫人,在下的表妹前幾天正巧來頤春堂,住在後院,您不介意的話,就先去她那簡單的換洗一下。”

    夢溪聽了,看了二爺一眼,見二爺衝她點點頭,忙向李度道了—聲謝謝,李度出去了一會兒,帶進來一個叫芳草的丫鬟,領著夢溪和知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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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2:24
    第232章 又見太子

    夢溪帶二爺來到頤春堂,趁李老爹為他包扎傷,隨芳草來到後院她的房間,知秋、知春早已等在那了,一見二奶奶,兩人眼圈立時紅了起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見二奶奶看著芳草,知秋隨手把她打發了出去,知秋剛要張嘴,只聽二奶奶問道:

    “歐陽迪回來了嗎?”

    “回二奶奶,他們前腳剛到,您後腳就來了,怎麼會這樣?”

    “我沒多少時間,快,先幫我換衣服,一會把歐陽迪叫過來。”

    知秋知春聽了,忙應了聲,水和衣服早已准備好了,衣服穿的是知秋出府後新做的,兩人邊伺候二奶奶更衣,夢溪邊把剛才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知春出去了一趟,不一會兒,帶著面色陰郁的歐陽迪走了進來。

    歐陽迪進來後,給二奶奶見了禮,開口說道:

    “主人,是弟子低估了蕭俊的武功,一來怕您的身份泄露,二來以為主人出府不過帶幾個丫鬟婆子小廝而已,不難對付,便沒有約江湖朋友,用的都是頤春堂保鏢,後來知道蕭俊去了,已經來不及重新安排了,弟子臨時增加了四個人,不想反害了他們,一個也沒回來。”

    歐陽迪說完,神色黔然,夢溪聽了,神色也是一暗,開口說道:

    “都是我安排的不好,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料到二爺會突然跟了去,原也想取消這次計劃,一來消息傳不過來,二來以為你武比二爺高,有你在,不會有事,不曾想會這樣,竟鬧出了人命,好好安排那四人的後事。”

    聽了夢溪的話,歐陽迪聲音低沉地說道:

    “他們都是弟子一手訓練出來的,就像親兄弟一樣,弟子當時恨不能殺了蕭俊,所以才誤傷了他,主人…”

    “刀劍無眼,好在二爺沒傷到心髒,我也恨他出手太狠,不知蕭家……”

    夢溪話沒說完,只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眾人一驚,知秋忙走了出去,不一會臉色發白地走了進來,夢溪見了,急忙問道:

    “怎麼了?”

    “奴婢的哥哥派人來傳信說,太子過來了,正和二爺說話呢。”

    “太子有事派個人傳信就行,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奴婢不知,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太子這些日子都是親自過來,急著見您,又什麼都不說,只偶爾提過太後病了,因為您出不了府,奴婢一直沒給您傳信,二奶奶,一會兒二爺要走,你肯定得過去,太子見了您,怕是。“

    太後病了,宮裡有太醫,太子緊張什麼,想找她給太後治病嗎?太後可是極力主張立燕王某儲的,病死了對太子更有利,想到這,夢溪猛想起自己曾贈給太子紅心蕉做的香料,難道太子…

    一念至此,夢溪額頭不覺出了一層細汗,低頭不語。

    屋裡的空氣頓時凝滯起來,見二奶奶不語,眾人更是不知所措,正沉默間,芳草敲門進來傳話,二爺的傷已經處理完了,問二奶奶收沒收拾完,要二奶奶過去。

    知夏知春聽了,臉霎時變的蒼白,看著二奶奶,夢溪也驚得臉色發白,沉吟半晌,開口說道:

    ”沒時間了,知秋找個面紗吧,怕是也瞞不了多久,先拖過這一時,回頭再細想辦,主要是別讓二爺看出破綻。“

    知秋聽了,忙在屋裡翻找起來,不一會兒,還真找出了一頂帽子,上面一層黑紗垂下,給二奶奶戴上,正遮了大半邊臉,因為是夏天,看上去也不顯突兀。

    戴好了,知秋左看右看,嘆了口氣說道:

    ”一層薄紗也是自欺欺人,經不起細看的,二奶奶,您千萬別離太子太近,否則,一准露餡。“

    蕭俊的傷已經處理完了,正臉色蒼白地側坐在軟榻上,和太子說著話,抬頭發現太子兩眼發直,緊盯著門外,不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是夢溪換了衣服扶著知夏走了進來,看著太子的眼神,蕭俊不覺臉色微寒,咳了一聲說道:

    ”殿下,草民的夫人已經過來了,請怠草民有傷在身不能久陪。“

    聽了蕭俊的話,太子一愣神,看看蕭俊,又看看夢溪,嘴唇頷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只見二爺已由蕭克扶著站了起耒,向夢溪走去,來的夢溪身邊,說道:

    ”殿下,這是草民的夫人李氏。“

    ”溪兒,見過太子殿下。“

    夢溪見了,盈盈下拜,開口說道:

    ”民婦拜見太子殿下。“

    見夢溪下拜,太子騰的站了起來,手裡的折扇打開了合上,合上了又打開,緊盯著夢溪,說不出話來。

    蕭俊見了,輕輕將夢溪拉到身後,衝太子一抱拳說道:

    ”殿下,草民這就告辭,先行一步。“

    聽了蕭俊的話,太子好半晌才回過神,忙開口說道:

    ”好,好,蕭俊,後會有期。“

    見太子應了,二爺不再說話,推開要上前扶他的蕭克,擁著夢溪轉身慢慢的走了出去,李度等人也跟著送了出來。

    蕭俊強撐著身子擁著夢溪下了樓,來到頤春堂外,一上馬車,再忍不住跌坐了下來,剛要吩咐人放下車簾,瞥見太子也跟了出來,立在頤春堂門口,遠遠的看著他們,不覺眉頭緊皺,臉色一黑,喊了聲:

    ”回府!“

    太子一定懷疑她就是藥神了!看著太子遠遠的盯著她,夢溪的心不由得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馬車起動了,蕭俊握著夢溪的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總覺的今天在頤春堂,有些怪怪的,具體又說不上那怪,直覺認為頤春堂和夢溪關系不淺,他以前來頤春堂是連藥都買不到的,想起這些日子夢溪給他用的都是頤春堂的藥,她什麼時候和頤春堂打的這麼火熱?

    猛想起蕭芸曾經說過,他南下的時候,夢溪總去一品茶樓喝茶,難道是一品茶樓的老板和頤春堂關系密切,夢溪怎麼會認識她們?

    頤春堂,一品茶樓,夢溪會是什麼關系?

    見二爺看著她出神,夢溪不覺有些心虛,開問道:

    ”二爺在想什麼?“

    蕭俊聽了,身子一頓,停了一下說道:

    ”溪兒,那些人一上來就直奔你的馬車,像是專門針對你的,溪兒回憶一下,有沒有什麼仇人?“

    聽了這話,夢溪身子一震,額頭瞬間沁出汗珠,感覺到夢溪的手在顫抖,蕭俊忙安慰道:

    ”溪兒別怕,以後我會多安排幾個高手,貼身保護你。“

    剛穩住心神的夢溪,聽了二爺的話,不覺暗暗叫苦,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現在想出府本己不易了,再放幾個高手在身邊,那她不更是寸步難行。沉吟了半晌,抬頭說道:

    ”二爺,妾身居內宅,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跨,怎麼會有仇家,妾討厭每天一堆人跟在身邊,二爺不用那麼費心。“

    聽了夢溪的話,二爺不覺皺皺眉,夢溪說的也對,她根本不可能在外面與人結仇,那麼就是在府裡了,蕭府誰會這麼恨她,要置她於死地?

    姨娘?搖搖頭,姨娘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再有就是母親,難到是母親因為自己不做家主了,要一念至此,二爺不由打了個冷戰,見二爺面色有異,夢溪開口問道:

    ”二爺,您怎麼了。“

    ”我知道溪兒喜歡清靜,不會讓他們離你太近,只在你出蕭湘院時,讓他們遠遠地隨在你身後保護你。“

    見夢溪問起,二爺答非所問的說道,夢溪聽了,還要爭辯,剛叫了一聲二爺,便聽二爺不容置疑的說道:

    ”這事就這麼定了。“

    蕭俊說完,閉上眼睛,側倚在那裡不再言語。

    蕭俊受傷的事情早傳回了蕭府,馬車剛到二門,便見三爺和幾個姨娘都等在那了,見馬車停了,三爺打開車門就要上來,一抬眼見二嫂在上面,忙停住了身子,退了一步說道:

    ”二嫂安好,二哥怎麼樣了,奶奶和父親都很擔心。“

    ”二爺左胸中了一劍,還好,我們就近去了頤春堂,二爺已服了藥,只是失血過多,現在已經睡了。“

    三爺看了看臉色蒼白的二哥,說道:

    ”二哥沒事就好,消息傳回來,把奶奶、父親、母親嚇壞了,父親本想帶人親自去接,後來聽說去了頤喪堂,父親才放心,二嫂直接帶二哥回蕭湘院吧,奶奶父親母親都在那等著呢。“

    夢溪點點頭,見三個姨娘過來見禮,夢溪一揮手,示意免了,讓她們上車跟在後面,一路回到了蕭湘院。

    來到二門,早有幾個小廝候在那等著抬二爺回屋,夢溪見了,輕輕搖醒二爺說道:

    ”二爺,我們到蕭湘院了,妾先下車讓人上來抬您。“

    二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見已到了蕭湘院,開說道:

    ”不用了,夢溪,扶我起來,我自己走。“

    ”二爺……“

    ”又沒傷到腿,抬著進去,奶奶見了,又該擔心。“

    夢溪想想也是,點點頭,向上扶著,二爺借力向前傾了傾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車門口早有小廝伸過手來,接住二爺,半抱著將他扶下了車。

    這時,兩個小廝抬過了一個用軟藤編的擔架似的床,上面鋪了褥子,要二爺趴在上面,二爺搖搖頭,吩咐退到一邊,回頭見夢溪已下了車。

    這才由一個小廝扶著,緩緩的向院裡走去,眾人前呼後擁的進了門,轉過屏風,只見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早候在廳裡,見二爺進來,老太君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由侍書扶著,幾步來到二爺身邊,抓住二爺的手,上下打量起來,中說道:

    ”俊兒今年是怎麼了,前些日子剛養好了身體,早上出去還好好的,怎麼一上午就這樣了?“

    二爺強打精神對老太君說到:

    ”奶奶不要擔心,不礙事的,只是受了點小傷,養些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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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2:44
    第233章 習慣成自然

    見小廝扶著二爺進了大廳,大老爺上前邊查看傷口邊問:

    ”什麼人敢在平陽與蕭家為敵,俊兒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根據武功路數,俊兒能不能看出這些人的來路?“

    聽了大老爺的話,夢溪身子一顫,用手按住胸口,強穩住心神,正要上前見禮,想借此打斷大老爺的問話,只聽大太太說道:

     ”老爺,這事兒不急,以後慢慢再說,俊兒身上有傷,先讓俊兒回屋歇了。“

    聽了這話,不等大老爺說話,老太君開口說道。

    ”對,對,我一時心急倒忘了,快扶俊兒進屋。“

    見大太太把話差開了,夢溪長舒一口氣,上前一步,輕輕一福,開口說道:

     ”老太君安,大老爺、大太太安!“

    一見夢溪,大太太臉便是一寒,她這些日子在夢溪面前強作笑臉,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今天就是因為夢溪張羅著出府,兒子才受的傷,聽她的人回來說,二爺原可以躲開的,是因為救二奶奶才硬挨了一劍。

    這讓她對夢溪恨到了極點,兒子這些日子傷了又傷,讓她感覺這個媳婦天生是兒子的災星,有她在兒子身邊,兒子沒個好,一見她上前請安。積怨瞬間爆發了,不等老太君、大老爺說話,厲聲喝道:

     ”跪下!“

    聽了這話,夢溪微一愣神,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知夏知冬也嚇的跟著跪在一邊,只聽夢溪說道:

     ”媳婦無知,請大太太教訓!“

    ”你可知今日之本,都是因你而起?“

    ”媳婦知道,二爺的傷確因媳婦引起,媳婦甘願受罰。“

    這確實是她一手策劃的,原木只為了離府,並不想傷到誰,不想二爺節外生枝的跟了去,意外的受了傷不說,自己的四個保鏢,就這樣白白的沒了性命,夢溪也因此直在深深的自責,所以對大太太的話,她一點都沒辯解。

    見夢溪跪下回話,沒等大太太開口,二爺推開扶著他的小廝,掙扎著跪在了夢溪的身邊。

    ”俊兒,你身上有傷,快起來,這是干什麼?“

    ”俊兒,快起來,有話回屋安頓了再說。“

    見二爺跪下,不等她開口,老太君,大太太異口同聲地說道,大太太邊說邊伸手要拽。只聽爺說道:

     奶奶,父親,母親,今天的事情不是溪兒的錯,看那些人的樣子,是衝俊兒來的,這一年多,俊兒在南方得罪了不少人,今天溪兒是因為俊兒受了連累,母親要罰,俊兒甘願受罰,溪兒沒錯,不應受罰!”

    “二爺不要說了,二爺的傷的確是因妾引起的。”

    夢溪見二爺替她說話,也知於禮不合,況且這事兒確是她所為,心中內疚,見二爺話音一落,忙開口給擋了回去,蕭俊見了,開口說道:

     “溪兒,不得胡說!”

    見蕭俊不顧身上的傷,硬跪在地上自願領罰,老太君不覺皺了皺眉,蕭俊這麼做極不合規矩,在大齊,做父母的訓斥媳婦的時候,就是訓錯了,做兒子的也不能替媳婦說話,那是極大的不孝。

    但今天蕭俊就這麼做了,這不是第一次了,在他來說,好像凡事習慣就成自然了,這讓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心裡都極不舒服,老太君很想訓斥幾句,但看到跪在那裡臉色蒼白,額頭上滲滿汗珠的孫子,讓老太君想起他上次受傷差點死去的事,生生的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改口說道:

     “俊兒、溪兒都快起來,今個兒出門遭遇刺客,俊兒雖受了傷,但人平安回來就好,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這事誰也不怨,什麼罰不罰的,都快起來。”

    這兒子實在太不像話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護著媳婦不說,而且還變本加利,一次比一次強硬,往日還說句求母親免去責罰的話,這次更絕,直接就說夢溪沒錯,不讓罰,看著兒子跪在那裡似恭恭敬敬,但那語氣卻飽含了不容置疑,兒子真的變了,不再是那個事事孝順,對她百依百順的俊兒了,看著兒子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大太太胸中像堵了一團棉絮,吐不出,咽不下,立在那裡,臉一陣紅,一陣白。

    見兒子忍著疼跪在那兒,大老爺責備的看了一眼大太太,衝蕭俊和夢溪說道:

     “你奶奶說了,這事誰也不怪,俊兒快起來回屋,溪兒也起來吧,好好伺候俊兒。”

    “對,快起來吧,溪兒這兩日也不用去請安,只伺候俊兒就好。”老太君說完,又衝一邊的奴才說道:

     “都死人呢,換快扶二爺,二奶奶起來。”

    蕭俊見奶奶說不罰了,回頭見夢溪已被知夏扶起;這才借著小廝的攙扶順勢站了起來,由小廝扶著,來到內屋,一陣忙亂,很快安置好了二爺,老太君等人坐定後,夢溪見時辰不早了,上前說道:

     “老太君,眼見已快晌午,孫媳想去為二爺料理些午餐。”

    “好,好,我倒忘了,溪兒親手做的藥膳很補,快去吧。”

    “溪兒。”

    “二爺,什麼事?”

    蕭俊見夢溪要親自下廚,想她一上午飽受驚嚇,現在一定也是疲憊不堪,心生不忍,忙開口叫住,想讓她去休息,午飯有廚娘安排就好,但剛喊了聲,見奶奶和父母都看向自己,才發現魯莽了,忙打住到嘴的話,見夢溪問起,遲疑了半晌,開口說道:

     “溪兒昨日做的五彩蝦仁粥很好吃,溪兒中午再做些來喝,別的都不要了。”

    聽二爺想喝五彩蝦仁粥,老太君忙說:

     “俊兒有想吃的東西,溪兒快去做,缺了什麼只管讓大廚送過來。”

    聽了二爺和老太君的話,夢溪站在那遲疑了片刻,上前說道:

     “妾前些日子在《食經》中看到,蝦、蟹之類都是發物,不利於傷口的愈合,二爺剛剛受傷,又失血過多,妾不如先給二爺做個花生豬肝粥,二爺嘗嘗,豬肝和花生內衣都是補血的佳品,很適合二爺現在用。二爺想喝五彩蝦仁粥,等傷口愈合後,妾再給您做,二爺意下如何?”

    蕭俊剛剛也是心急,一時想不出別的,只記的昨天喝的粥名,便說了出來,聽了夢溪的話,不由得臉上發熱,但見夢溪竟如此貼心的為他著想,心中不由升起無限的柔情,溫聲說道:

     “按溪兒的意思做就好。”

    老太君聽了,也開口說道:

     “聽了溪兒的話,我也想起曾聽人說過,受了傷不能吃蝦、蟹等海物,還是溪心細,我就沒想到俊受了傷,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就按溪兒意思,俊兒想喝五彩蝦仁粥,就等以後再吃,溪兒快去吧。”

    夢溪聽了,應了一聲,扶著知夏走了出去,大老爺見眾人不說了,開口問道:

     “俊兒看沒看出今個兒那些人的武路術?”

    蕭俊想了想說道

    “其中一人用的是三清劍,身手不凡,其他的都武平平,沒什麼套路,只是仗著人多。”

    “三清劍?”

    “是的,那人一套三清劍耍的相當嫻熟。”

    “就算沒帶兵刃,但俊兒的幻影拳按說也不應敗給三清劍,怎麼會吃這麼大的虧?”

    聽了父親的話,蕭俊臉微微熱,沉吟片刻說道:

     “按說,那人雖然劍嫻熟,但換是兒子的對手,只是兒子兩年前的那場大病似乎留下了後遺症,每次長時間打鬥後,便會四肢酸澀,後力不續,今日也是如此,兒子聽到背後生風,知道有劍刺到,本想躍開,但只移動了半尺,便再使不出力氣,幸虧護衛們趕到了,否則,怕是兒子這次真的沒命了。”

    老太君聽了,一時心急起來,見父子倆不說了,開口問道:

     “俊兒當初的病竟留下了根,怎麼從沒聽俊兒提起?”

    “奶奶,這也是俊兒去南方時,和人交過兩次手,才發現的,因為怕奶奶和父母擔心,所以一直沒說,這次俊兒回來,曾找過李太醫,也未查明什麼原因,李太醫要兒子找藥神試試,俊兒要太子出面請過一次,可惜無緣。”

    “頤春堂與蕭家並不友善,怕是見到了藥神,也未必會出手,俊兒還年輕,這可怎麼辦?”

    “可能是太子的說合起了作用,頤春堂對蕭家的態度已有所轉變,這次俊兒受傷,就近去了頤春堂,老掌櫃竟親自為俊兒處理的傷口,用的都是櫃台上不買的上好的療傷藥,聽李掌櫃說,因見傷口離心髒很近,怕普通的藥救不了,才給俊兒用了;奶奶不要擔心,這兩年幾次大難不死,想俊兒也是個有福之人,也許有朝一日真能有緣得遇藥神,根治了這病。”

    老太君聽了,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大老爺沉思了半天,又開口問道:

     “以俊兒看,這次蒙面人突然襲擊俊兒,會不會是燕王指使?想這兩年來,謹帝雖然極力扶持太子,但太後作梗,謹帝也無可奈何,現在太後的外戚鎮北將軍司徒森又手握兵權,戍守邊關,燕王如虎添翼,和太子已是水火不容,本有一觸即發之勢,近日宮裡又傳出太後病情加重,怕是燕王擔心一旦太後駕崩,太後的外策便會被謹帝打壓,等不急要提前動手了?”

    蕭俊聽了父親的話,搖搖頭說道:

     “兒子一開始也懷疑過,但轉念一想,燕王身邊高手如雲,要動手,不會派幾個草包,以俊兒看,他們倒是像一般人家的護院或保鏢,可惜屍體上沒留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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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3:07
    第234章 融洽

    大老爺聽二爺提到打死的人,忍不住責備道“要是一般的護院,俊兒下手倒是狠了,打傷也就罷了,再說留個活口也好審問,俊兒還年輕,不要學著做事這麼毒辣,凡事給自己留些余地才好。

    蕭俊聽了這話,也有些內疚,開口說道:”父親說的是,只不過幾個護院,兒子本沒殺他們的意思,本想著打跑了就算了,但溪兒不會武,他們仗著人多又纏著不放,怕拖長了溪兒出事,兒子才用了殺招,沒想到他們那麼不經打,下次兒子會注意的。“

    聽了這話,大老爺沒再指責,見二爺已現出倦容,隨說道:”俊兒累了,先別為這事兒操心了,傷好養了再說。“蕭俊忙點頭應了,他也實在沒精力了,也幸虧頤春堂的藥好,他才堅持和父親說到現在,否則,怕是早就昏睡過去了。

    老太君見蕭俊的臉色越來越白,聽了大老爺的話,又叮囑了幾句,吩咐大姨娘等人好好伺候著,便帶著眾人起身離開了蕭湘院。

    頤春堂的藥好,又救治及時,在夢溪的精心照料下,二爺的傷好的出奇的快,不到半個月,便能處理事務了,雖然還沒完全好利索,但這些日子南方快馬接二連三的傳來的加急文書讓爺再沒有時間安心的養傷了,從二爺常常緊鎖的眉頭,夢溪也猜到南方出了大事兒,也不再拿出府的事兒鬧他。

    因為頤春堂斷藥,夢溪心急之下策劃的劫持出府之計就這樣功虧一簣,所產生的不可挽回的後果,讓夢溪反省了再反省,也讓她徹底的冷靜下來,二爺安排了八名護衛,每天如影子般跟著她,怕再傷及無辜的生命,她也絕了硬逃出府的,盡管頤春堂需親手配制的藥早已斷了貨,讓她的心越來越燥,但她已不再那麼衝動了,再急也得慢慢的尋找機會,等著機會的來臨。

    暫時出不了府,藥也配不了,又沒什麼網絡,電視,電影之類的娛樂,夢溪更不願沒事和那些個姨娘們張家長李家短地閑聊,南屋的書早就送出去了,身邊的幾本,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二爺忙碌起來後,夢溪每天除了教三姑娘讀書,給她們講講故事外,便再無事可做,可真是閑的快要發霉了。

    無聊之下,夢溪又惦記起二爺的書房,忍不住趁他出府時要去找幾本書回來看,令她興奮不已的是,她真在書房裡找到了大齊方志的另外兩卷,拿著渴望已久的書,恨不能立時一口氣看完,剛要回東廂,不想看守書房的蕭言竟告訴她,二爺有令,這些書都是孤本,難尋的很,任何人不許帶出書房。看著跪在門口磕頭的兩個死忠的奴才,夢溪也沒心情為難他們。

    晚上直接找了剛剛回府的二爺,令她意外的是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二爺,竟破例堅決不答應她把書帶出書房,只准在書房裡看,把個夢溪恨的就差把二爺給踹扁了,不過幾本書,用的著那麼小心翼翼嗎?

    鬧了兩次沒有結果,也讓她覺察出這是二爺有意騙她去書房,干脆老老實實的呆在東廂裡不出來,才不會如了他的意。

    無聊的日子最難打發,發了霉的夢溪終是,一癢難奈,架不住誘惑,幾天以後,趁爺不在,又一次進了書房,從此便是一發不可收,她沒注意,這些日子,二爺在書房裡的時間變得長了,每天都是她前腳進書房不久,二爺就會來到書房,而且案頭的文書越來越多,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搬到了書房來處理。

    兩個人就這樣在書房裡,每天一個看書,一個理事,二爺處理事務之余,也會針對夢溪手裡的書和她談論一番,這也讓夢溪發覺二爺的一些見解很獨到,往往是另辟蹊徑,讓她耳目一新,原本相敬如冰的兩個人,有時竟也會為了書裡的一個情節,一段話爭論的熱火朝天,就像一對書友,相處的也越來越融洽。

    兩個人在書房裡琴瑟和諧,倒把幾個姨娘徹底的冷落了起來。大姨娘和紅玉還好,只苦了翠姨娘和張姨娘,兩個人從滿懷希望迎接二爺回府,到失望,最後到絕望,本以為二爺或許是在南方得了什麼病,近不得女人的身,直到夢溪庶女的出身被揭開,眾人才明白過來,二爺不去後院,不是有病,而是獨寵嫡妻。

    原本因為”柏蘭“事件已經水火不容的兩個女人,對這個認知心驚之余,又聯合起來,每天一大早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結伴來到上房。請安之後,被夢溪打發走了,不一會兒又端著補品啊、湯啊之類的來孝敬。

    鬧的夢溪煩不勝煩,恨不能一腳踢飛了她們,後來夢溪干脆就讓她們在上房候著,自己該干啥干啥,左右她們抓的是二爺的影子的;二爺呢,每天不是出門,就是和夢溪躲到書房裡,偶爾回上房早些,看到兩個姨娘,不等她們的笑容消失,便直接給遣回了後院。

    二爺不去後院了,讓翠姨娘和張姨娘那顆寂寞的心每天在期待中煎熬,最後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上房爭取自己的幸福,原本沒打算和二奶奶爭寵,只想著每天在二爺面前露露臉,二爺總不會忘了她們,哪天對二奶奶膩了,說不定就去了後院,不曾想二爺竟如此冷漠,看著二爺和二奶奶每天在書房裡耳語廝磨,兩個姨娘眼裡的怨恨越來越深,也使得二爺的後院越來越不平靜。

    ”姨娘!姨娘您看,母親幫萍折的紙鷂子。“蕭萍拿著一個紙鷂子腳步輕快的推開張姨娘的屋門,沒人,姨娘去哪了?萍兒屋外轉了一圈,只見兩個小丫鬟守在後門,正打著瞌睡。

    沒驚動小丫鬟,萍兒伸出小手輕輕推開了後門,來到後院,隱隱約約看到花廳中人影晃動,一定是姨娘來這裡歇晌,剛要張嘴叫喊,突然童心大起,想和姨娘捉貓貓,嚇一嚇姨娘,於是轉身選了一條花間小徑,躡手躡腳的向花廳走去,由於身體矮小,被比她還高的花株遮擋,竟沒被花廳中的人發現。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花廳邊,小心地躲在了一株牡丹後面,想著看清姨娘的位置,突然跳出來唬一下。蹲下後,隱隱約約地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原來不是姨娘一個人,細聽之下,是金鳳,聲音竟有些顫抖,萍兒一時忘了要唬姨娘,蹲在那兒聽了起來,只聽金鳳說道

    ”姨娘,您忘了李姨娘的下場,奴婢求您不為別的,為二小姐想想,還是放手吧,這事萬一敗露了,奴婢死不足惜,您要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苦了二小姐了。“

    ”你說的,我何嘗不懂,只是,二奶奶活著,獨霸著二爺,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和活死人有什麼區別,如果豁出去拼一下試試,或許,二奶奶沒了,二爺死了心,自然會回頭的。“

    ”可是,姨娘…“

    ”平日裡膽子挺大的,怎麼這時竟這麼小了,何況這次,和李姨娘不同,當初李姨娘害的是蕭家的骨,我們這是在幫蕭家根除禍害。“

    ”姨娘的話奴婢不懂,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連老太君都對二奶奶禮讓三分,大太太更不必說了,生怕母子生分了,哪還敢挑二奶奶的刺,天天不也是寵著敬著的。“

    ”統這點事就把你嚇的,你呀,就是目光短淺,實話跟你說吧,大太太那做的都是表面文章,這藥就是她給的,讓我找機會下到孝敬給二奶奶的湯裡,人死燈滅,二奶奶娘家又沒勢力,到時大太太自會兜著,現在府裡包括老太君在內,都不希望二奶奶活著,只是有二爺護著,不能明面傷著碰著,更別說處死了,你想想,老太君和大太太怎能讓二爺不做家主?不說別的,當真二爺不做家主,我們後半輩子在蕭府還有立足之地嗎?再說這事兒是上面默許的,二奶奶一死,我們只有好處。“金鳳聽了這話,點點頭說道:

     ”姨娘說的也是,奴婢按您的吩咐去做就是。“

    ”嗯,你想通了就好,事成之後,少…“

    張姨娘見金鳳同意了,心裡一松,剛想給金鳳承諾,卻聽金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急的說道:”姨娘不對…“

    ”怎麼不對?“

    ”奴婢剛剛琢磨著,大太太真心想害二奶奶,翠姨娘原本就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比您對她更貼,再者說,奶奶剛剛收的兩個大丫鬟琴兒、婉兒就是大太太一手調教的,現在都貼身伺候二奶奶,知夏知冬都受寵,下手要比我們方便的多了,大太太怎麼不用她們,偏偏用您,奴婢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有些玄,再者說,二奶奶死了,二爺能不查嗎?到時候就是大太太護著,也未必能扭過二爺啊,總得找個替罪的出來,才能平了這事兒。“

    ”大太太的意思很明顯,蕭府的奴才都知道翠姨娘和琴兒、婉兒是她的人,二奶奶真在這三個人身上出了事,追查起來她也脫不了干系,最後會被二爺嫉恨,傷了母子的感情,得不償失。“

    ”奴婢也是這麼猜的,果真如此,我們做的隱秘也就罷了,一旦東窗事發,大太太首先會推的一干二淨,說不定會先滅了我們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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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3:41
   第235章 一石三鳥

    聽了金鳳的話,張姨娘開口說道:

    ”我也不笨,大太太那點小聰明,我早想到了,所以我才讓你把藥下到大姨娘給二奶奶送的食物中,這樣連大姨娘一起除了,到時候,我們又捏著大太太的短處,她一定會將這蕭湘院的事物交給我掌管,這豈不是一石三鳥。“

    ”姨娘的想法好是好,只是未必能行的通,大姨娘的心細著呢,為二奶奶做的食物都是由紅兒或雁兒親自看著,從不假手於人,我們上哪去找機會啊。“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我安插在梅園的人傳過話來,今個兒大姨娘要給二奶奶做冰糖燕窩粥,由紅兒看著,我已和寶珠通了氣,寶珠會安排琴兒想辦法把紅兒調開一會兒,你趁機將這包藥倒入燕窩粥裡,大太太說,這藥叫鶴龍涎,無色無味,下到湯裡,就是一般江湖俠客都不易察覺,別說二奶奶一個婦道人家了,而且聽大奶奶說這毒除了配制之人,無人能解,二奶奶一旦服用,必死無疑。“

    ”紅兒機靈的很,怕是琴兒也調不開。“

    ”別人也就罷了,琴兒現在是二奶奶的貼身丫鬟,打著二奶奶的旗號,紅兒不敢耽誤,哼哼,二奶奶一向小心謹慎,從不往屋裡收人,這一次,合該她死,仗著二爺寵著,闔府的奴才敬著,老太君、大太太都讓著三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竟破天荒地的收了琴兒和婉兒。“

    看著張姨娘眼中閃過的一絲陰狠,金鳳打了個冷顫,她知道了這麼多,這事兒她不去做,也得死。

    見金鳳立在那不語,張姨娘看看天說到:

    ”時辰不早了,你快去吧,晚了怕是要錯過了機會,記得務必小心。“

    金鳳忙應了聲,走出了花廳,張姨娘又立在那,向四處仔細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沿著青石小路,走了回去。

    張姨娘和金鳳的身影消失了,萍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此時她已經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紙鷂子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她捏成了一團。

    此時的萍兒小臉慘白,她雖然只有六歲,剛剛姨娘要毒死母親,而且她也聽懂了,這事一旦被發現,姨娘就會被處死。這個認知讓她心驚肉跳,兩條小腿像脫了力,坐在那裡竟挪不動半分。

    萍兒不明白,為什麼姨娘一定要母親死,她喜歡母親,喜歡聽母親講故事,喜歡吃母親做的糕點,母親講故事時會偶爾拍拍她的頭,讓她感覺無限溫馨,每當她病的時候,姨娘逼她喝苦藥湯,她都會向母親求救,母親會給她喝一些甜甜的糖水,還會把她抱在懷裡,鬧到現在她們姊妹三人,只要生病了,就會吵著鬧著要母親,不要姨娘。

    姨娘只是教她女紅時會嚴厲些,但也溺愛她,她不想母親死,更不想姨娘死,但她不知該怎麼辦,才能即救了母親,又不傷姨娘。

    坐在那想了半天,一拍手,有了,可以去廚房阻止金鳳下藥,萍兒想到這,一骨碌爬起來,沒來的及撲打身上的土,反身穿過花徑,向回跑去。

    剛到後門口,沒留神,正撞在要進後院的環兒身上,環兒是貼身伺候她的大丫鬟,一見萍兒,忙蹲下身一把抱住,開口抱怨道:

    ”我的小祖宗,可找到您了,奴婢只一晃神,您就不見了影,您這是去哪了,讓奴婢好找,姨娘也正四處找您呢,二小姐快隨奴婢去見姨娘?“

    去見姨娘,那姨娘一見自己是從後院回來的,還不懷疑自己偷聽了她和金鳳的話,阻止自己去找金鳳,想到這,萍兒把手放到嘴邊說道:

    ”環兒小聲些,讓姨娘看到萍兒這樣,一定又要斥責,千萬別告訴姨娘萍兒去後院玩了。“

    環兒這才注意到萍兒一身的土,猛虎了一跳,開口問道:

    ”二小姐,您這是去做了什麼,怎麼弄的渾身是土,快隨奴婢回屋裡清洗一下,姨娘見了,又要責罰奴婢“

    ”萍兒不告訴姨娘,環兒也不說,就沒事了。“

    萍兒想想也是,姨娘看到二小姐髒成這樣,少不得她們做奴才的要吃苦頭,於是點點頭,把萍兒抱起,悄悄地回屋給她換洗起來,清洗完,領著她來到張姨娘屋裡,萍兒用眼睛找了一圈,不見金鳳,只鈴兒一人伺候在一邊,暗中猜想金鳳肯定是按姨娘的吩咐去了廚房了,不覺心慌意亂,恨不能長了翅膀飛到廚房。

    聽姨娘問起這兩日的女紅,坐在那心不在焉的應著,好容易聽完姨娘的嘮叨,見姨娘終於發話讓她下去,忙起身告退,規規矩矩的向外走去。

    一出屋門,萍兒撒腿就跑,後面跟出的環兒一把拽住:

    ”二小姐,您這又要去哪,姨娘剛說完,您就消停消停,別再到處跑了,小心受了罰。“

    萍兒揮手想摔開環兒,不想被抓的死死的,不想環兒跟著自己,萍兒小眼珠一轉說道:

    ”我們去門口去藏貓貓吧!“

    ”二小姐……“

    見環兒要阻攔,萍兒插著腰問道:

    ”你去不去!“

    ”好,好,小姐要玩藏貓貓,奴婢陪您就是,不過說好了,萍兒只在院門口,眼見日頭要下山了,該用晚飯了。“

    見萍兒點頭,環兒便陪著萍兒在院門口玩起了藏貓貓。相互找了兩把,該萍兒藏了,萍兒走了兩步,又回來叫嚷著環兒玩賴,偷看她。

    鬧的環兒沒法,只得按萍兒的意思,面對著牆閉著眼等著,見環兒閉上了眼睛,萍兒悄悄地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喊:

    ”不許賴皮睜開眼睛,我藏好了,喊一、二、三,你再睜開眼睛找!“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您快些去藏吧!“

    悄悄地走出了院門,萍兒看看左右無人,撒腿就朝記憶中廚房的方向跑去,跑著跑著,突然停止了腳步,睜著大眼睛看著前方。

    只見大姨娘的貼身丫鬟紅兒迎面走來,後跟著一個小丫鬟,端著一個銀質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碗和一個匙。

    萍兒不知那個碗裡裝的是不是姨娘說的冰糖燕窩粥,也不知金鳳是否把姨娘給的那包藥放了進去,眼見她們要拐上岔路,萍兒知道那碗粥一定是送給母親的,因為那個岔路正是去蕭湘院的方向。

    來不及多想,萍兒拼命的跑上前去,她想撞灑那碗粥,管他裡面有沒有毒,只要母親喝不到,就不會有事,她不想母親死!

    裝作沒聽到紅兒的大聲叫喊,閉著眼朝紅兒身後的小丫鬟撞去。只見那小丫鬟尖叫一聲,停住了腳步,把手裡的托盤舉的高高的,驚在了那,眼見萍兒就要撞到了,被紅兒一把死死的抱著。

    終究是個孩子,助跑了那麼遠,愣是沒多大衝力,紅兒抱著她長出了口氣,穩了穩心神,一面拍著胸脯,一面說:

    ”我的天兒,可嚇死奴婢了,二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也不看著點路,撞灑了粥到沒事,萬一燙傷了小姐,就是奴婢的罪過了,奴婢有幾個腦袋也頂不過,環兒和吳嬤嬤呢,怎麼也不跟著您,就讓您一個人出來亂跑。“

    差一點點,萍兒頹喪的立在那不語。

    見二小姐不說話,紅兒又接著說道:

    ”二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和奴婢說一聲,待會兒奴婢把這碗冰糖燕窩粥給二奶奶送去,再帶您去,您千萬可別這麼亂跑了,萬一碰到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撞傷了您,二奶奶和張姨娘又要生氣了。“

    聽紅兒說那碗粥果真是冰糖燕窩粥,萍兒一哆嗦,開口問道:

    ”是剛做的嗎?紅兒親自做的?“

    ”二小姐說的是,這是奴婢親手做的孝敬二奶奶的,剛剛出鍋,還滾燙著呢,要不剛剛可把奴婢嚇壞了,生怕燙著您。“

    萍兒聽了,張了張嘴,想問紅兒,她是否一直在廚房盯著,沒離開過,但直覺的沒說出口,見紅兒一面拿帕子給她擦汗,一面關心的看著她,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要去母親那兒。“

    ”那太好了,奴婢正好順路把您送過去。“

    見萍兒點頭,紅兒上前牽著萍兒,朝後面的小丫鬟說了聲:

    ”走吧。“

    坐在繡墩上,萍兒失神地看著母親正用湯匙輕輕地攪拌著那碗冰糖燕窩粥,她根本沒聽到母親和自己說了些什麼,一進屋,她就在想著怎麼能把那碗粥毀掉,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幻像想了一千種摧毀那碗粥辦法,但自打進屋,就被母親安頓在繡墩上,遠遠地離開了那碗粥,只能用眼睛看著,幻想著。

    ”萍兒……“

    ”萍兒……“

    夢溪叫了兩聲,見沒人回應,抬頭看去,見萍兒正看著她的碗發呆,不覺一笑,開口說道:

    ”萍兒也想喝燕窩粥嗎?婉兒,去拿個碗過來!“

    聽母親喊婉兒去拿碗,想是要給她分燕窩粥喝,萍兒猛打了一個寒顫,尖叫道:

    ”不!母親,不要!“

    ”萍兒怎麼了?“

    夢溪聽了萍兒的話,吃了一驚,回頭看向萍兒,對上母親疑惑的目光,萍兒才回過神,想起母親萬一知道了姨娘下毒,姨娘就得死,忙開口說道:

    ”不是,萍兒……萍兒是想說,萍兒不喜歡吃燕窩,什麼味都沒有,還不如母親做的蓮子百合粥好喝。“

    畢竟是孩子,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對上萍兒躲躲閃閃的目光,夢溪心下暗驚,萍兒今天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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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匿名  發表於 2015-7-12 23:34:25
   第236章 香消玉殞

    夢溪正想著,抬頭瞥見正端著一盤糕點進來的琴兒臉上來不及收斂的一絲驚慌,看著她將糕點輕輕放在萍兒面前的小磯上,手指竟微微顫抖,夢溪心一動,揮手讓琴兒出去,起身來到萍兒身邊,坐在另一只繡墩上,伸手取過琴兒剛送進來的糕點,遞給她說道:

     ”來,萍兒不喜歡喝燕窩粥就吃些點心好了,萍兒知道燕窩是怎麼來的嗎?“

    ”燕窩啊,是金絲燕的巢……“

    見萍兒搖頭,夢溪一邊哄著她吃糕點,一邊給她說起了燕窩來歷和做用,正說著,只見琴兒進來回道:

     ”回二奶奶,環兒來找二小姐去用飯,急的不行,說二小姐是偷偷跑出來的,她和吳嬤嬤正到處找,碰巧遇到紅兒才知道二小姐來了這。“

    夢溪聽了,看著萍兒說道:

     ”萍兒!“

    ”母親,萍兒知道錯了,這就回去,萍兒以後再不亂跑了。“

    ”嗯,下次不許這樣,聽話的孩子才乖,快回去吧。“

    萍兒起身立在那點點頭,遲疑著不肯走。琴兒見了,走過來說道:

     ”二小姐,奴婢帶您出去,環兒正在外面等著呢。“琴兒邊說邊伸手牽萍兒,見她伸過手來,萍兒嚇了一哆嗦,躲到了夢溪身後。琴兒臉脹的通紅,尷尬地看著二奶奶,夢溪隨手將萍兒牽到身前說道:

     ”萍兒,又任性了。“

    見萍兒站在那不語,夢溪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道:

     ”萍兒乖,快回去吧,姨娘該等急了。“

    萍兒站了半天,最後像是下了個重大決定似的,抬頭對母親說道:

     ”母親常告誡萍兒不要吃冷食,會生病的,母親和萍兒聊了這麼久,那碗燕窩粥早已冷了,母親不要喝了,對身體不好,萍兒替您倒掉!“萍兒邊說邊掙開夢溪的手,走向那碗粥。一邊的琴兒臉色立即變得蒼白,忙一步攔著了萍兒,說道:

     ”二小姐,快別這麼任性,大夏天的,哪能冷的那麼快,再說這燕窩本是金貴的東西,就這麼禍害了,讓老太君知道,又會訓斥奴婢不知節儉。“

    ”閃開!“

    萍兒見琴兒擋了她的道,衝她不耐的喊了一聲。琴兒竟意外地沒有閃開,只傻了般立在那,夢溪看了她一眼,上前拉過萍兒,將她交給剛進屋的知夏說道:

     ”萍兒乖,現在是夏天,粥不那麼容易冷,現在正好用,記得我教過萍兒,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萍兒怎麼忘了,凡事不能因為有了就要浪費掉,知道嗎?“

    ”母親!“

    ”好了,萍兒別任性了。快和知夏去吧。“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夏已將萍兒抱起,轉身向外走去。

    ”母親!“

    見母親不聽她的,萍兒大急,忍不住喊了一聲,夢溪朝她揮揮手,說道:

     ”快去吧,環兒等急了。“

    萍兒掙扎著再要說什麼,知夏已將她抱了出去。

    夢溪來到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湯匙輕輕攪拌了一下碗裡的粥,盛了一匙送到嘴邊,嘗了嘗,點點頭說道:

     ”嗯,味道不錯,冷熱也正好。“

    抬頭看著木雕泥塑般立在那看著她的琴兒,開口說道:

     ”這沒什麼事兒了。叫知夏和知冬進來伺候就行,你和婉兒下去吧!“

    萍兒無精打采的任環兒拉著向二門走去,環兒一邊走一邊嘮叨她又不聽話到處亂跑,害她被姨娘責罵,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只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來到二門,兩人正要出去,迎面碰到剛下馬車准備進門的二爺。環兒見了,忙拉住萍兒規規矩矩的立在一邊。

    ”二爺安。“

    ”父親安!“

    剛進門,聽見請安,二爺一轉頭見是萍兒,停住了腳說道:

     ”萍兒過來了。“

    二爺邊說邊來到萍兒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見她不語,又接著問道:

     ”萍兒來看母親了,用飯了沒?“

    聽到父親的關心,滿腹心事的萍兒眼圈突然紅了起來,正說話的二爺發現萍兒神色不對,一把將她抱入懷裡,關心的問道:

     ”萍兒怎麼了,誰給萍兒氣受了,父親給你做主?“

    見女兒眼圈紅紅的,什麼也不說,二爺看了環兒一眼,環兒嚇的一哆嗦,忙開口說道:

     ”奴婢也不知二小姐怎麼了,小姐是自己跑過來的,奴婢也是剛剛找到這來接小姐回去。“

    聽了環兒的話,二爺看著女兒說道

    ”是不是萍兒不聽話,又到處亂跑,被母親訓了?“

    ”不是的,母親沒有訓斥萍兒,是母親不聽萍兒的話!“

    聽到這,二爺撲哧一聲笑了,開口說道:

     ”噢,是這樣,說說看,萍兒說什麼了,母親不聽?如果萍兒說的有理,父親幫你勸。“

    聽了這話,萍兒一陣驚慌,忙低下了頭,見萍兒神色異常,二爺的心一驚,又問了一遍,見她不語,抬頭衝環兒說道:

     ”你先回去,告訴張姨娘,待會兒我吩咐人將萍兒送回去。“

    環兒忙應了聲,又向小姐告了安,這才轉身出了二門。

    見環兒走了二爺又細心的問起來。總是個孩子,在二爺的再三逼問下,萍兒猶豫不決的說道:

     ”父親發誓,萍兒說了,父親不會責罰姨娘,萍兒就說。“

    二爺沒有多想,隨口說道:

     ”萍只管說,父親不罰姨娘就是。“

    ”萍不讓母親喝粥,母親不聽“

    ”為什麼?“

    ”萍兒聽姨娘吩咐金鳳將藥放到母親的粥裡。“

    ”藥,什麼藥?“

    萍兒搖搖頭說道:

     ”萍兒喜歡母親,萍兒不想母親死,才不讓母親喝的,可母親竟教訓萍兒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

    聽了這話,二爺身子一震,不等萍兒說完,抱著她飛一般的向東廂跑去。立在東廂門口的琴兒和婉兒見二爺過來,剛要上前見禮,只聽二爺喝道:

     ”閃開!“

    嚇得兩人一哆嗦,忙分立在兩邊,二爺一腳踢開門,抱著萍兒大步的邁了進去,直奔北屋,踢開北屋的門立在那向屋裡看去。

    知夏知冬見門被踢開,猛嚇一跳,抬頭見是二爺,忙開口叫了聲:

     ”二爺!“

    只見二爺立在那,眼睛緩緩的掃過屋裡,當他看到磯上已喝了一大半的燕窩粥時,渾身電擊般顫了一下,俯身放下懷裡的萍兒,一步一步朝自他進來便一直沒抬頭,只在那專心寫字的夢溪走來。

    來到近前,夢溪正好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抬頭見地正看著自己,破天荒地的露出一臉笑意,起身迎了上來說道:

     ”二爺來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妾好去接您。“

    見夢溪沒事,二爺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正要開口,卻見夢溪身子猛的一歪,被他一把扶住,叫了聲:

     ”溪兒,你怎麼了?“

    夢溪破例沒有推了開他,順勢依在了他的懷裡,開口說道:

     ”沒什麼,妾感覺好累,想睡一會兒。“

    ”溪兒?你怎麼了?“

    看著夢溪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二爺忍不住渾身發抖,只叫了聲溪兒,嘴唇不住顫動,竟再發不出聲音,猛見懷裡的夢溪身子一震,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二奶奶!二奶奶!“

    見二奶奶嘴角流出了血,一旁的知夏知冬尖叫起來,幾步上前,就要撲過來,對上二爺異乎尋常的目光,兩人泥塑般停在了那。

    ”二爺,妾怕是不行了,妾一直向往鹿鼎山的湖光山色,只可惜身居內宅,不得自由,妾此生別無他求,求二爺在妾死後將妾葬在鹿鼎山,讓妾長伴青山綠水,妾,妾……“

    夢溪說著說著,嘴角的血越來越多,竟說不下去了。只見二爺一面用衣袖拭著她嘴邊的鮮血,一面說道:

     ”溪兒別怕,溪兒不會有事的,溪兒不會有事的…“

    二爺緊緊的抱著夢溪,嘴裡反反復復的說著。

    ”求二爺在妾死後,能放知夏知冬自由,她們畢竟跟了妾一回。“

    ”溪兒別怕,你沒事的,都說藥神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縱使傾盡所有,我也要求他救回你性命,溪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妾走了,二爺是個好人,值得更好的,忘了妾吧,妾不值得……“

    聽著二爺微微發顫的聲音,感覺亂他渾身的戰栗,閉上眼的剎那,瞥見他眼底那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刻,她心裡一陣清明,他真的愛她,是可以付出生命的那種。

    可惜太晚了,她再也聽不到,感覺不到這個世界了。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頤春堂的門口,馬車旁邊跪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衣男子,把本就車水馬龍的頤春堂大門口堵得更是水謝通。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讓頤春堂的伙計們直皺眉,因為這個男人的舉動,嚴重影響了頤春堂的生意。但掌櫃的有令,不許他們得罪那個跪著的人,更不得靠近馬車三尺之內,並專門派了人,護在馬車外圍,以免行人撞著馬車。因此伙計們也只能眼看著頤春堂的客人被堵在外面進不來,干著急。來往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瞧,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看到沒,那個跪著的人就是平陽城裡赫赫有名的蕭家二公子,蕭二爺,聽說,那輛馬車裡的人就是他的嫡妻。“

    ”聽說她的嫡妻得了怪病,人事不醒,找遍名醫,都束手無策,蕭二爺這才來跪求藥神。“

    ”怪不得呢,這就是兩年前衝喜的那個嫡妻嗎?這蕭二爺也夠痴情的,這麼毒辣辣的日頭,手和臉都要曬裂了,就這麼跪著,嗨,這藥神的心也真夠狠,這樣都不出手救人!“

    ”話不能這麼說,照您說的,只要有人跪一跪,藥神就得出來,那藥神不用做別的了,您就瞧好吧,頤春堂門口每天都會跪上一排。“

    ”唉,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又沒說你,你在這瞎起什麼哄,真是吃飽了閑的沒事干了。“

    ”你說誰呢!“

    ”我說這兩位,都少說幾句…“看熱鬧的人如此種種的議論聲和吵罵聲把個頤春堂門口攪得像煮沸的稀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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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2:14
   第237章 烈日暴雨

    立在頤春堂樓的窗前,太子死死的盯著頤春堂門口的那輛馬車,他派了人去搗亂,想趁亂打開車門,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人,但除了蕭家人,連頤春堂也幫著維護,搗亂的人根本近不了馬車。

    人群中到處都是燕王的暗探,他也怕鬧大了,燕王趁勢生亂傷了蕭家,只白白在這等了四天。

    那天在頤春堂驚鴻一瞥,讓他懷疑蕭府的二奶奶就是藥神,但那天二奶奶遮著面紗,又有蕭俊護著,看不清她的容貌,始終不敢相信,真心的,他也不願相信她已嫁做人婦,尤其還是蕭家的媳婦。

    ”殿下,您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了,先坐下歇歇,要不草民給您搬個椅子過來。“

    聽了李度的話,太子轉過身來,眼神清冽的直視著他,若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冷眸釋放出來,李度的額頭不由出了一層細汗,強壓下心頭的慌亂,又說了聲:

     ”殿下,請先坐下喝杯茶水。“

    看了李度半天,太子一揮手,將侍衛都攆了出去,頤春堂的伙計見了,看著李度,見他點頭,也跟著走了出去,只剩下李度和太子。

    慢慢地踱到桌案旁坐下來,太子端起茶來呷了一口,見這架勢,李度不由暗暗叫苦,看來太子真對主人的身份起了懷疑,否則堂堂當朝太子,天家貴胄,怎會在這種小地方陪了四天。

    立在一旁,李度小心翼翼的看著太子,過了良久,只聽太子問道:

     ”李度,本王聽說頤春堂這些日子有些藥都斷了貨,外界盛傳弟遭了不測,二弟是不是真遇到了麻煩,說來聽聽,本王可以給她出頭。“

    ”回殿下,主人只是生病了,有勞殿下操心了。“

    ”生病,二弟是藥神,生病怎麼會拖這麼久治不好!“

    ”常言道,醫者不自醫,算者不自算,怕是主人因為顧忌,才會這麼久治不好。“

    太子聽了,點點頭道:

     ”也是這個理兒,二弟身在何處,本王明天傳李太醫親自給二弟瞧瞧。“

    聽了太子不容置疑的話,李度身子一顫,忙開口說道:

     ”草民代主人謝謝殿下美意,只是主人正在南方,身體虛弱,不堪舟車勞頓,怕是一時半時回不了平陽。“

    聽了這話,太子冷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直地逼視著李度,又一字一字地問了一遍:

     ”二弟真的不在平陽!“

    李度後背的衣服早已濕透,見太子逼問,低著頭,硬著頭皮說道:

     ”草民不敢欺瞞殿下,如果主人在平陽,以主人的心性,怎會讓蕭二爺在那跪了四天,草民都去勸了幾次了。“

    聽了這話,太子似乎嘆了口氣,起身又來到窗前,李度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隨著太子來到窗前,看著天邊不知什麼時候飄起的烏雲,小心的提醒太子道:

     ”殿下,要變天了。“

    聽了李度的話,太子抬頭看看天空,喃喃的說道:

     ”真的要變天了。“太子說完,沉吟了片刻,轉身對著李度說道:

     ”李度,現在宮裡太後病重,燕王大有孤注一擲之勢,如果燕王對本王發難,除了朝中支持本王的重臣,首先就是蕭家和頤春堂,李度,你看看外面,人群中就有不少是燕王的暗探,正在四處打探二弟的下落,二弟一旦落入燕王之手,頤春堂頃刻便會被燕王摧毀,你代本王轉告二弟,現在外面風聲鶴唳,要她小心、小心、小心。“

    最後三個小心,太子是看著李度一字一字的說出的,見李度應了,太子轉身向門口走去,來到門口又猛一轉身,跟在後面的李度險些撞到他身上,忙止住腳步,開口問道:

     ”殿下,您還有。“

    ”李度,既然二弟不在平陽,下去再勸勸蕭俊,免得他對頤春堂心生怨恨,這個時候頤春堂和蕭家鬧翻,只會被燕王各個擊破,對誰都沒好處,你們好自為之!“

    ”草民謝殿下,草民這就去勸,前門人多雜亂,殿下請隨草民從後門離開。“

    興許是老天被這群善良的人們感動了,圍觀眾人正抱怨著太陽的毒辣,天邊便出現了一抹烏雲,一陣涼風吹過,頓時讓人覺得清涼了不少,總算有風了,能透過氣來了,正當人們歡暢不已時,只見頭上緊接著烏雲滾滾地遮黑了半邊天,仿佛大難來臨般。

    好半天,才聽有人大呼小叫著:

     ”不好了,要下雨了,快收拾東西回家!“

    ”這夏天的雨真他媽的絕,說來就來,剛剛還大晴的天,一晃的工夫,就變了臉…“

    正說著,一個閃緊跟著一個炸雷響徹了半空,驚得人們頓時成了一鍋粥,只見路兩邊的鋪戶忙著收幌子,小販們慌手忙腳地收拾攤子,行路的、看熱鬧的都加緊往家奔。

    頤春堂門口烏壓壓眾人,仿佛被狂風卷走了般,頃刻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孤零零跪在那的二爺和那輛華麗的馬車以及馬車邊的幾個侍衛遠處蕭家的僕人也正拿著傘和雨布飛快的向這邊跑來。

    李度信步走出頤春堂,看了看還跪在那的二爺,不覺搖了搖頭,這四天裡,他已勸二爺無數次了。說藥神不在平陽,而且蕭夫人早已沒了呼吸,讓他放棄,可二爺依然跪在那裡,他親眼瞧見蕭家的大老爺、三爺都親自過來勸過,可二爺只是搖頭,固執的像個孩子,鬧的他為免被伙計發現車裡的人就是藥神,只得下令頤春堂所有伙計不得靠近馬車三尺之內,並讓歐陽迪派了一批沒見過主人的保鏢幫蕭家護著馬車。

    甚至連二爺的三個女兒也奉命過來跪求父親回去,要他早日讓母親入土為安,可她們的父親只是那句話,你們的母親沒死,她只是睡了,相信只要藥神肯出手,夢溪就能活過來。

    眼見著頭頂已是烏雲滾滾,頃刻間雨點就要落下了,太子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李度嘆了口氣,再一次來到二爺面前說道:

     ”蕭大哥,您就聽聽勸吧。尊夫人早已沒了呼吸,別說我家主人,就是大羅金仙來,也救不活的。您就死了心吧,早日為尊夫人出殯,也可使她早些入土為安。“

    ”李掌櫃,夫人沒有死,如果死了,這大熱的天,早已腐爛了,你看她,都四天了依然臉色紅潤,她只是睡著了,自己醒不來,還請您能行行善,請藥神出來,哪怕贈一粒藥也好,只要能救夫人一命,藥神什麼條件蕭俊都答應,還求李掌櫃在藥神面前為蕭俊美言。“

    ”二爺不知,尊夫人用過的燕窩粥,在下已經驗過了,裡面被下了鶴龍涎,中這種毒的人,死後屍體不會腐爛,容顏和生前一樣嬌美,這種毒三天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已經四天了,尊夫人真的沒救了,常言道,人死不能復生,二爺還是看開些吧,您看,就要下雨了,您已在烈日下跪了那麼久,再被這暴雨一激,鐵人也受不了,怕是尊夫人沒救活,您倒被折騰倒了。“

    正說著,頭頂一閃,又一道霹靂,白亮亮的雨點緊跟著落下來,砸在地上,濺起許多塵土,幾個大雨點砸在二爺的背上,二爺不覺哆嗦了兩下一旁的家僕早已給馬車上好了雨布,見雨點落下,蕭夏忙過來給二爺撐起一把傘。

    ”走開!“

    二爺猛喝一聲,蕭夏猛一哆嗦,帶著哭腔的勸聲:

     ”二爺,您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二奶奶已經,已經…再這樣下去,您遲早也會沒命的。“

    正勸著,低頭對上二爺凜然的目光,蕭夏不自覺地閉上了嘴,退了一步,在他身後,為他撐著傘。

    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點便連成一片,到處都灰茫茫冷颼颼的,雨越來越大,漸漸的天地已經分不開,仿佛空中的水往下倒,頃刻間變的天昏地暗,地上的水流的到處是,儼然成了一個水世界,撐在二爺頭頂那把傘已毫無用處。

    李度只瞬間便成了落湯雞,衝二爺喊道:

     ”這雨太大,還請二爺先到藥堂暫避一時!“

    ”求李掌櫃的成全,讓蕭俊見藥神一面!李掌櫃的大恩,我蕭俊來世定當結草銜環報答。“

    藥神是就在二爺身邊的車裡,他李度再有心,也無法滿足二爺這霸王般的要求。見二爺固執的不肯起來,李度無奈,嘆了口氣轉身跑回了藥堂。

    看著二爺臉色青紫,雙唇不住的打顫,蕭夏忍不住又勸道:

     ”二爺!您先上車裡避避吧,這雨太大了!“

    主僕兩人早已成了落湯雞,傾盆的大雨,讓二爺沉痛的心好受了不少,也清明了許多,看了蕭夏一眼說道:

     ‘你回去吧,不用在這陪著。”

    “二爺,奴才求求您別再折騰了,您回府看看,蕭府裡整日愁雲慘淡的,連老太君都兩天沒吃飯了。”

    蕭夏見二爺終於開口說話了,大聲衝他喊著,二爺看了蕭夏一眼,便不再說話,只跪在那,閉上了眼睛,任透骨涼的雨水往身上澆著。

    漸漸的雨小了些,住了一會兒,又下了起來,這—次,沒剛才那麼猛了,但卻連綿起來,直到傍晚時分,雨才停了,二爺已經跪在了一片泥槳中,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連蕭夏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馬路上空無一人,只有蕭家的五個護院守在二爺和馬車周圍,一個個渾身上下都流著水,雨水不停的順著臉向下淌著,盡管是炎熱的夏季,可這幾人還忍不住牙齒打顫,渾身哆嗦,一邊擰著身上的水,一邊看著二爺,這一刻,他們恨不能打暈了二爺,抬回蕭府。

    突然,從街對面的如意飯莊屋頂嗖嗖嗖跳下了七八個黑衣蒙面人,直奔馬車而來,蕭夏眼尖,大喊了一聲

    “二爺您看!”

    二爺回頭看了一眼,喊聲

    “保護好馬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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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2:30
   第238章 妻禮與妾禮之爭

    二爺邊喊邊起身,可跪的時間太久,猛一起身,雙腿發僵,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地上,被蕭夏一把扶起,這時,黑衣人已趕到馬車前,同幾個家丁打在了一起,黑衣人並不戀戰,似乎只想搶走馬車上的人。

    因為上次二爺出府受傷,蕭府已加強戒備,這一次,大老爺安排的護衛雖少,但都是高手,人手雖然沒黑衣人多,但也將馬車守得緊緊地,黑衣人一時半時竟近不了馬車。

    蕭夏一面扶著二爺,一面放出求救信號,主僕二人邊打邊向馬車靠攏,終於來到馬車邊,二爺倚著車門,兩手揉著雙腿,看著幾個黑衣人和護衛打鬥。

    黑衣人似乎並不想傷人,目的只是馬車,二爺認出,其中一人,正是上次之人,心一動,他們是衝溪兒來的!

    一念至此,沒再多想,二爺飛身上了馬車,不顧身上的雨水,抱起平放在車上的夢溪,想先到頤春堂暫避一下,來到車門口,抬眼望去,只見頤春堂不知什麼時候已將兩扇門關得緊緊的,想是看到外面的打鬥,怕惹禍上身,躲了起來,二爺無奈的嘆了口氣。

    七八個黑衣人中,除了上次和自己交手的那個人還有些身手外,其他人都武功平平,蕭家的幾個護衛雖然身手不錯,一是人手少,二是剛才經過烈日曬和暴雨淋,都已體力不支,尤其是他,連跪了四天,又加身上沉疾未除,已是強弩之末,兩方倒打成了平手,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看了看從馬車到頤春堂的路,不說這段路他抱著溪兒能不能過去,單說一旦叫不開頤春堂的門,離馬車遠分散了危險更大,權衡了半天,還是留在馬車裡安全,伸手拔出刺入馬車門一把斷劍,抱著夢溪轉身回來,平靜的坐在那裡,注視著車外。

    見二爺上了車,不用再分心照看,幾個護院也放開了手腳,全力護著馬車,黑衣人顯然沒料到蕭府的護衛竟有如此身手,一開始本不想傷人,但久纏不下,街上已開始有了人影,心急之下,也拼了命。

    一會兒功夫,兩邊都有人倒地,車篷已被劃開,車門也被來回推搡了幾次,眼見就要掉下去,耷拉在一邊。

    上次和二爺交過手的那個黑衣人,眼見二爺抱著夢溪穩穩地坐在車裡,幾次衝上來,都被兩個護院拼死給攔下來,兩個護院身上早已幾處劍傷,那黑衣人身手果然不凡,只見他露出一個空擋,一個護衛趁勢撲過來,黑衣人反手一劍,整刺入那護院右肩,飛起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轉身再一次向馬車奔去,卻被另一個趴在泥漿裡的護衛死命的抱住一條腿不放,那黑衣人踢了兩腳,見踢不開,揮劍向那護院咽喉刺去,被車裡的二爺甩出的斷劍震開,那護衛一滯,黑衣人就勢猛一甩腿,將他甩飛出去。

    擺脫了護院,黑衣人正要撲向車內,只聽遠處哨子聲響起,蕭家已經出動了大批的護衛,正向這邊趕來,眼見幾個起落就到了。

    蕭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起來,手裡拿著半截斷劍,守著車門,看了眼車裡緊護著夢溪的蕭俊,黑衣人眼裡流露出一絲失望,兩個人打過一次,知道自己不如他,雖說他被折騰了四天,但真拼起命來,憑自己一時半時是打不贏的,眼見遠處人影綽約,再看看自己這面八個人已經倒了四個,再無心戀戰。

    牙一咬,打了個呼哨,剩下的幾個黑衣人,抱起地上的傷者,朝如意飯莊方向逃去,二爺這面,五個護院也傷了三個,見黑衣人逃走,其中兩人縱身追了過去。

    蕭家的人已陸續趕到,二爺長出一口氣,分出幾個人順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另幾個人開始打掃起來。

    一場暴雨的衝刷,終於使蕭俊,面對了現實,加上黑衣人的一番折騰,蕭俊也徹底冷靜了。

    在眾人的勸說下,蕭俊終於決定帶夢溪回府入殮安葬,回到瀟湘院,不顧眾人反對,直接將夢溪抱回了正房—他和她曾經的新房。

    安頓好夢溪,蕭俊剛換洗完畢,還沒來得及喝口茶水,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聽說二爺終於想通了,也都舒了一口氣,一起來到了瀟湘院,商討夢溪的殯葬事宜。

    雖然見蕭俊這幾天被烈日和暴雨折騰得已筋疲力盡,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但夢溪已死,屍體放在那,這入葬便成了大事,刻不容緩。

    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見夢溪被安放在正室內,心裡大為不滿,按大齊的殯葬習俗,只有丈夫臨終之時才能居於正室准備小殮,夢溪即使為正妻,也只能在東廂入殮,何況夢溪的庶女出身注定不能成為蕭家的嫡妻,按規矩夢溪只能在西廂房入殮。

    大太太本想訓斥幾句,但對上兒子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強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只在一邊哭口婆心的勸兒子將二奶奶移到西廂,並准備明天一早小殮,後天大殮。

    二爺一聽,臉霎時黑了下來,按大齊殯葬習俗,正妻小殮要停屍三天,妾小殮一天,母親這是明顯要以妾禮安葬夢溪。

    見母親說完,接口說道:“溪兒是奶奶為俊兒用八抬大轎娶會的嫡妻,為何現在不能用妻禮下葬?奶奶、父親、母親,俊兒絕不答應用妾禮安葬溪兒!”

    由於過於激動,二爺說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紅珠忙遞上一杯茶,二爺接過,喝了一口,咳嗽緩了些。

    見蕭俊如此,老太君也不能用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道:“溪兒剛去,俊兒的心情奶奶理解,但俊兒也知道,溪兒畢竟是庶女,如果她活著,奶奶絕不逼你休妻,你不做家主就不做了,但現在溪兒去了,人死不能復生,俊兒總得為活著的人、為家族著想,今天真用妻禮葬了夢溪,把她的牌位請進家祠,俊兒就再做不了家主,否則便違背了祖訓,列祖列宗都看著呢。”

    老太君說完,大老爺接著說著:“你奶奶說得對,俊兒,不是我和你奶奶逼你,溪兒雖說庶女出身,但活著的時候,我們蕭家一直以妻禮待她的,她也該滿足了,現在以妾禮安葬,也不過是一個形式,以溪兒的大度,她也不會在意這些虛禮,我和你奶奶都商議了,除了牌位不能進宗祠,將來不能和俊兒合葬外,也同意將她葬入祖塋,俊兒不要再說了,這已經是破例了,畢竟大齊還沒有妾進祖塋的風俗。”

    他和夢溪沒能同寢,死了怎麼也要同穴!

    就是這個家把溪兒害死的,聽了奶奶和父親的話,蕭俊對這個家從心底生出一股失望,抬頭定定的看著老太君,大老爺,繞是老太君,看到蕭俊此時的目光,也不覺生出一絲陌生的感覺,心不由得顫了一下,剛想再開口勸說,卻聽蕭俊說道:“常言道生尊死溢,溪兒雖是一介女流,死後沒有封溢,但溪兒自嫁入我蕭家,不說三番兩次的救了俊兒和女兒的命,單說她每日晨昏定省,晚寢早作,從沒有差池,更沒有違反婦德之處,溪兒如此勤勉,卻被自家人所不容,不得善終,我蕭家本已對不起她,死後得不到褒寵也就罷了,怎可再被貶為妾,奶奶,父親,請恕俊兒不孝,俊兒決不答應!”

    “俊兒糊塗,我和你父親也沒說溪兒有過,無奈,溪兒庶女出身有違祖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完全沒有慢待她的意思,你父親已知會了親家,給了李家幾處家產做補償,李府也同意以妾禮安葬溪兒,只等我們這邊報喪,李府便會派人過來吊唁,俊兒是男人,是大丈夫,早就立業了,要處處以家族為重才是,怎可在這種小事上糊塗!”

    見蕭俊固執,老太君的語氣有些嚴厲起來。

    “祖訓只約束家主,奶奶和父親早已同意俊兒不做家主,怎麼又用祖訓來約束俊兒,夢溪是俊兒結發的妻子,一定要用妻禮來安葬。”

    大太太聽了這話,忍不住渾身發顫,她處心積慮的害死夢溪,本以為她死了,兒子就會安心的做家主了,沒想到只為了一個殯葬的規格,兒子竟一意孤行不做家主,如果今天真按妻禮葬了夢溪,那兒子與家主之位也就徹底無緣了。

    這個狐狸精,生前折騰的蕭家雞犬不寧也就罷了,死後依然陰魂不散,纏著俊兒,讓蕭府永無寧日,大太太此時牙齒咬得咯嘣嘣直響,把個夢溪恨得就差闖進東屋去鞭屍了。

    強壓下怒意,耐心的勸導:“俊兒糊塗了,你奶奶和父親都說了,溪兒活著,隨你折騰,不做家主就不做了,如今她已經死了,俊兒難道還要為一個死人,忤逆父母,做出讓長輩傷心的事情,落個不孝的罵名嗎?”

    “母親,請恕兒子不孝,夢溪可以不進祖塋,但必須以妻禮安葬,兒子發誓不再續弦,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妻子,生要同寢,死要同穴!”

    聽了二爺的話,大老爺面色已是鐵青,衝門口喊道:“來人,把西廂收拾出來,去正室將二奶奶請出,安放在西廂,銘旌、沐浴、設重…明日一早小殮!”

    西廂早按大太太的吩咐收拾出來了,一應物事都已准備齊全,聽了大老爺的話,早有幾個婆子進來,應了一聲,就要進入二爺的臥室,只見二爺怒視著婆子猛喝一聲:“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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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2:56
    第239章 大太太吐血了

    大老爺一句話真把個蕭俊給逼急了,也當真不要命了,在這封建家長專制的古代,就這麼當眾忤逆了父親。

    二爺的一聲斷喝,嚇得上前的婆子一哆嗦,猛住了腳,看著大老爺,雙腳忍不住瑟瑟發抖,大太太已是面色慘白,老太君也忍不住雙唇發顫,大老爺更是額頭青筋暴起,腮邊的肌肉直抖,就差拍案而起了。

    見大老爺怒了,廳裡的奴才一個個臉面變色,噤若寒蟬,立在那緊張的看著二爺,紅珠紅杏更是恨不能上前給二爺磕幾個頭,叫幾聲祖宗,求他別折騰了。

    只見二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老太君,大老爺磕頭說道:“奶奶,父親,溪兒在蕭家不說生前過得怎樣,單說死後都不能得到善終,就是因為她的出身有礙俊兒繼承家主之位,俊兒今天發誓死也不做家主,還請奶奶和父親成全溪兒!”

    “你,你,你…”

    聽了這話,老太君雙手顫抖的指著二爺,竟說不出話來,只見大老爺怒斥道:“俊兒今天是准備連祖宗的孝道都不要了嗎?”

    “俊兒不敢,如果沒有溪兒,俊兒早在兩年前就死了溪兒對俊兒有再生之恩,既然這個家連死後的溪兒都容不下,俊兒現在就帶著她離開蕭府,父親就當沒養過俊兒吧!”

    “來人,將二爺綁了,准備給二奶奶發喪!”

    大老爺一聲斷喝,廳裡的空氣立時被壓得緊緊的,奴才們早已雙腿打顫,聽了大老爺的吩咐,嚇得黑壓壓跪了一地,兩個婆子戰戰兢兢上前要綁二爺,對上他那威懾的目光,哆哆嗦嗦的停在了那,不知如何是好。

    “反了,都反了,來人,叫護衛!”

    早有婆子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帶進來八名護衛,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請安後,立在一邊看著大老爺,只聽大老爺說道:“把二爺綁了,去正房裡把二奶奶請進西廂房!”

    雖說二爺是位主子,但家主發話了,護衛哪敢不從,一擁而上,四人上前綁二爺,四人直奔正房,二爺見了,騰地從地上站起,躍到牆邊,伸手摘下牆上的寶劍,當啷一聲,拔劍出鞘,一縱身擋在了直奔正房的四個人面前,說了聲:“我看誰敢踏入正房!”

    畢竟是主子,即使有家主的命令,四人也不敢真和二爺動手,不覺都立在了那,看著大老爺。

    大老爺此時也是青筋暴起,腮邊的肌肉直抖,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向二爺,邊走邊一字一字的說道:“好,好,俊兒想造反不是,那就先殺了我!”

    大老爺邊走邊說已來到近前,帶著護衛迎著二爺的劍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二爺不覺向後退去,老太君和大太太也起身跟了上來,一直到了正房門口,看看已無退路,二爺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猛的把劍立在頸間,看著父親道:“兒子的命是父母所賜,父母命,不敢遲,但溪兒對兒子有再生之恩,兒子也不敢忘了,今日既然不能兩全,兒子願一死以謝父母恩,兒子去了,就再沒有祖訓的煩惱,念在父子一場,只求父親能將兒子和溪兒合葬在鹿鼎山上。”

    不是他不孝,嬌妻愛子都這樣生生的被人害死,甚至死後都不能被善待,出生在這樣的門庭,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家族興衰的一枚棋子,當真生無可戀。

    眾人都被二爺的舉動嚇傻了,三爺再顧不得其他,縱身上前,就要去抱二哥,只聽二爺喝道:“誰敢上前!”

    看著二爺脖子上滲出了血絲,眾人哪敢再動,都木雕般立在了那,三爺和紅珠開口求道:“二哥,你冷靜些,父親也是一時氣急了…”

    “二爺,求您千萬別衝動,二奶奶屍骨未寒,您就這樣是雪上加霜啊!”

    大老爺顫抖著用手指二爺,厲聲喝道:“逆子,逆子,你就去死,正好一起發送了,我蕭臣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說完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立在一邊的大太太此時早傻在了那,本以為二奶奶死了,兒子就可以順利的登上家主之位,怎麼和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對上兒子那決然的眼神,她知道,兒子並不是開玩笑,看來不以妻禮安葬夢溪,這個兒子真就沒了,以妻禮葬了,家主之位只能是三爺的了,大老爺早不寵她了,自己的後半生豈不落在了張姨太手裡,還有什麼指望?

    苦心經營,機關算盡,到頭卻是一場空!

    看著兒子脖子上滲出血絲,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再承受不了,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大太太身子一歪,軟軟的倒了下去。

    “大太太,大太太…”

    寶珠,紫月尖叫起來。

    “反了,都反了…”

    老太君渾身發抖,顫巍巍地說著,一口氣沒上來,也閉過氣去,小小的回廊裡,尖叫聲、哭喊聲、哀求聲此起彼伏,頓時亂成一團。

    因為夢溪的殯葬規格,蕭俊和蕭家的三大巨頭終於反目,險些刀兵相見,大老爺氣得暴走,老太君大太太昏的昏,吐血的吐血,把個二奶奶的後事僵在了那兒,蕭府上下有如被蕭瑟的秋風掃過般,整一個碧雲天,黃葉地,凄凄慘慘戚戚。

    人死是大事,總不能讓屍體在那干挺著不發喪,大齊也沒這個先例,德總管更是急得團團轉,像只無頭的蒼蠅,不知該不該准備二奶奶的殯葬事宜,按什麼規格准備,不准備吧,萬一主子下令,一句話就是個急的,到時又會罵自己辦事不利,這樣提心吊膽的熬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邊跑去了養心園聽大太太示下。

    可大太太自打吐了血,一直到今個早晨,都昏昏沉沉的,連壽喜堂也沒去,只躺在那睜著眼看著屋頂,仿佛失了魂般,一語不發,德總管立了半響,在寶珠的指點下,又跑去壽喜堂,只見老太君和大老爺早飯也沒用,都陰沉著臉坐在那兒,底下的奴才們更是一個個噤若寒蟬,連走路都躡手躡腳的,大氣不敢出,一見這架勢,德總管哪敢提二奶奶殯葬的事兒,那不等著找死,低眉順目得立在哪,等著大老爺示下。

    瀟湘院裡的眾丫鬟婆子更是站了滿滿一院子,不知今個兒怎麼處理二奶奶的後事,都鴉雀無聲的等著上頭示下。

    最後鬧得蕭府裡堂堂一個大家奶奶過世了,殯葬這麼大的事兒,愣是擱淺了下來,誰也不敢提一個字,甚至連個“二”都不敢說,生怕哪個主子聽到了,拿自己做了出氣筒,空氣被繃得緊緊地,讓人透不過起來。

    蕭俊一大早格外用心的收拾了一番,一掃這幾日的邋遢,此時正立在東屋裡,凝神看著桌上的紙,上面赫然寫著: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世一雙人。

    最後幾字略微有些潦草,這是夢溪臨終前寫下的,想是那時他已闖進了東廂,夢溪也覺得體力不支了,看著這兩句話,二爺不覺惘然,她也渴望一份相憐相念倍相親真情,卻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為她想要兩個人的生活,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給不了她。

    伸手拿起桌上的筆,飽蘸濃墨,二爺在後面接著寫道:

    縱使塵緣已散盡,莫忘,來生來世再相隨。

    蕭俊寫完,看了半天,放下筆,轉身來到床邊坐下,凝視著床上的嬌顏,用手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發,娓娓的訴說著他們大婚以來的點點滴滴。

    “…記得剛從南方回來的那天,你笨拙的系扣子,我才發現,你也是個小女人,不是完人,你的笨拙,給了我追回你的信心,那日你的擁抱讓我心驚膽顫,那是你我大婚以來第一個擁抱,很想緊緊回抱你,親吻你,但更怕嚇走你,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麼任你抱著…”

    正說著,紅珠紅杏敲門走了進來,紅杏端著一個銀盤,上面放著一碗湯藥和一碗水,來到二爺身邊,紅珠端起藥輕輕說道:“二爺,藥熬好了,您先趁熱服了吧。”

    聽了紅珠的話,二爺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藥,一飲而盡,紅珠接過空碗放在托盤裡,又端過上面的水,伺候二爺漱了口。

    二爺用完藥,紅杏將藥碗撤了下去,紅珠立在那看著床上的二奶奶,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勸道:“二爺,二奶奶已經走了,後事要緊,總不能這麼拖著,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二爺還是去壽喜堂認個錯,商量著把二奶奶的後事給辦了才是,闔府的奴才都干等著那…”

    “紅珠,吩咐人把張姨娘和金鳳帶過來。”

    聽了二爺的話,紅珠遲疑起來,叫了聲:“二爺…”

    “快去!”

    “回二爺,張姨娘和金鳳都已經死了。”

    聽了這話,二爺臉色一變,厲聲問道:“死了,誰處死的,審問了嗎,這麼蹊蹺的毒,張姨娘一個身居內宅的女人怎麼得來的?”

    聽了這話,紅珠一激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回二爺,那天您讓大太太放了大姨娘,把張姨娘和金鳳看起來,老太君、大老爺見您去跪頤春堂,都沒心思管這事兒,只命人按您的吩咐把她們都看了起來,本想著等你回來了,再親自審問,哪知第二天晚上,張姨娘便懸梁自盡了,玲兒,金鳳雙雙服毒,見人死了,老太君大老爺也沒再追究,大夏天的,屍體放不住,大太太前個兒就找了張姨娘的家人來,草草地葬了,昨個您回來了,大太太特意將兩個姨娘和紅玉都禁了足,怕您見了她們又想起張姨娘下毒的事兒,再鬧起來,亂上加亂,想著等二奶奶的事兒發送完了再和你說。”

    聽了這話,二爺的臉色緩和了些,開口說道:“張姨娘死前沒留下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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