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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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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14:59
   第270章 再見秀兒

    見夢溪想咬舌自盡,燕王一驚,對上那雙決絕的眼,他相信,他再動一動,她真的就會咬了舌,他的後院,可說是美女如雲,但卻沒有一個如她一樣美艷絕倫,讓他挪不開眼的,他還真舍不得讓她這麼死了。

    更何況,他還要用她來打擊太子呢。

    眯著眼和夢溪對視了良久,燕王不覺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溪兒說不想這樣無名無份地與本王苟合,是想向本王討要一個名份嗎?“

    見夢溪無語,燕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說道:

    ”好!本王答應你,等回平陽本王就奏明父皇,封你為側妃,滿意了嗎,嗯?“

    燕王說完,手又動作起來。

    ”王爺!“

    “怎麼,你不相信本王的承諾?”

    “是因為夢溪是蕭家的下堂婦,王爺不敢給夢溪一個體面的婚禮?只能秘密奏明萬歲?”

    燕王一怔,隨即怒道:

    “不敢!蕭家算什麼東西…孫子才怕!”

    燕王說完,伸手撫上了夢溪的雙眉,鼻子,最後劃過了那雙性感的嘴唇,喉嚨微動,咽了一口吐沫,說道:

     “好,本王明日就和你拜堂。”

    王爺說完,猛一轉身,向外走去。

    “王爺留步!”

    王爺停住腳,轉過身來,見夢溪正一臉緊張的看著他,不覺,心情大好,笑吟吟的說道:

     “怎麼,溪兒又改變主意,等不急想和本王洞房,又想本王留下了……”

    王爺邊說邊折回身來,夢溪見了,忙開口說道:

     “王爺,明日太匆忙了,三日後如何?”

    三天,她總能想出辦法逃走吧,又或許太子的人也該到了,她不相信太子會扔下她不管。

    見燕王遲疑,夢溪又解釋道:

     “夢溪被送到這來,一路顛簸,車馬勞頓,總得體息兩日,適應些才好。”

    燕王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

     “三日就三日,美味總要慢慢的品嘗才有勁味,溪兒還有什麼要求?”

    “請王爺為夢溪解開穴道。”

    見燕王不語,夢溪接著說道:

     “夢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已答應嫁給王爺,難道王爺還怕夢溪逃走不曾?”

    燕王一拍額頭,恍然間才想起般,說道:

     “溪兒不說本王還真忘了。”

    燕王邊說邊在夢溪身上點了兩下,但覺身上一輕,夢溪試著抬了抬手,果然能動了,忙迫不及待的活動起來。

    正揉著雙腿,只聽燕王說道:

     “溪兒這兩天沒事兒可熟悉一下這個院兒,記住了,只准在後院活動,不許出這個院兒,更不准到前面去,否則休怪本王無情!”

    見夢溪邊晃手腕邊點頭,燕王轉身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夢溪便迫不及待的向懷裡摸去,還好,藏在衣服夾層的藥方和藥都在,將東西取出,環視了一圈,最後藏到了床底。

    這才查看袖籠裡的其他東西,恍然間有打翻過的痕跡,不見了太子送的那枚小巧的玉佩和腰牌,夢溪不覺驚出一身冷汗,好在藥方和藥藏在胸前,否則一旦被搜出,那她可是在劫難逃了

    她被抓時,只來的及用簪子將香囊戳了一個小洞,掛在腰間。摸模腰間,竟然不見了,猛的驚住了,難道好半晌才回憶過來,後來自己第一次被喚醒,下車方便時趁香萍不注意掛在了馬車外面,馬車這麼顛簸,不知能不能丟失。

    這香是為他留下的,他會來嗎?夢溪苦澀地搖搖頭,畢竟她深深地傷害了他。

    為什麼要那麼做,她自己都不清楚,危機的瞬間,腦海裡全是他的影子,下意識的就那麼做了。

    她知道他也南下了,但比她們晚走了幾天,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劫持了。

    伸手摸向平滑的小腹,那天,如果不是是被秀兒突然打斷了,或許他會要了她吧?盡管那時心裡矛盾重重,但她想,那天,如果他要,她就會給。

    說不定這裡就有了他的寶寶。

    不知為什麼,這些日子想起頤春堂的承續問題,她很想有一個他的孩子,自己一個人帶著,還讓他姓蕭,但一輩子也不讓他認祖歸宗,讓他繼承自己的頤春堂,親手創建一個沒有祖訓的蕭氏家族,她自己做老祖宗,把她的頤春堂發揚光大。

    可惜了,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會再來。

    一個人很孤獨,有一個孩子在身邊,一定會有很多樂趣,此生如果有機會能見他一面,她一定要想法騙一個孩子回來,怎麼騙呢?

    用迷藥把他迷昏了怎麼樣,搖搖頭,貌似不行吧。

    春藥怎麼樣,自己也會配些,是不是太那個了,紅暈不覺爬滿了兩腮。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夢溪正YY地想著,見門一開,香萍和柳兒拿著一摞換洗的衣服走了進來,邊走邊向她道賀。

    聽了祝賀聲,夢溪立馬起了層雞皮,眼裡閃過一絲惱怒,隨即又平復下來,終是人在屋檐下,要脫困,她必須和這兩人搞好關系。

    兩人見小姐臉紅僕僕的,看著她們不語,想是害羞了,開口說道:

    “小姐,王爺吩咐奴婢伺候您洗漱用飯,一會兒裁縫店的劉媽過來,給您量尺寸,做大婚的吉服,教禮儀的錢嬤嬤已經等在外面了,奉命教您宮廷禮儀。”

    看見丫鬟手裡的衣物,夢溪頓覺全身發癢,四天來,一直趕路,身上的衣服竟沒離過身,忙說了聲:

     “好,先准備熱水。”

    “小姐別急,熱水已經備好了,馬上就送過來。”

    兩個丫鬟邊說邊伺候夢溪忙碌起來。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北國的秋來得快,來的蕭條,也來得異常的悲涼,瑟瑟的秋風吹落片片枯黃,給庭院上了一層凋敝的顏色,扶著香萍,夢溪走在庭院中水池邊的回廊上,看著園中花木凋零,一片荒涼寂寞,想像著們昨日的盛況,此時的夢溪異常的頹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也不過如此。

    已經兩天了,她用盡了辦法,也沒能走出這個院子,打聽到一點有用的信息,更別說傳遞消息了。

    香萍和柳兒一定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任她怎麼引導誘惑,這兩個丫頭都不肯多說半句,她被徹底的軟禁了,活動的範圍只有這個小庭院和那間華麗麗的臥室。

    燕王來看過她幾次,偶爾還興致勃勃的和她一起用飯,於是夢溪想干脆毒死他算了,哪知這燕王精明的很,想他也是身在高位,生性多疑,用飯時,每上一道菜,都先用銀針試了,再讓丫鬟品嘗了才用,至於酒水,夢溪根本沾不著邊,更別說下毒了。

    夢溪明白,下毒,她只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必中,一旦失手,燕王立即就會發現她是藥神,那就不是她一條命了,怕是整個頤春堂和蕭家都要為她陪葬了,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與其那樣,她寧願死。

    明天就是拜堂的日子了,再找不出機會,那她可真就要和燕王拜堂了……

    不知不覺來到了回廊盡頭的亭子裡,夢溪停住了腳步,看著池水發呆。

    “日頭下山了,我們回屋吧,明個兒是小姐的好日子,千萬別著了涼。”

    見小姐倚在欄杆上,失神地望著池水,臉色蒼白,香萍輕輕地勸道。夢溪沒抬頭,看著池水說道:

     “不急,你回去給我取個披風來。”

    “這,小姐……”

    香萍可不敢把夢溪一個人留在這,萬一有個閃失,她幾個腦袋也不夠抵的。

    正猶豫間,遠遠地看見一群丫鬟婆子花團簇錦地擁著秀王妃走了過來,香萍張著嘴怔了半晌,這個秀妃娘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急忙拽著小姐想遠遠地躲開,只見秀王妃已經走了過來。

    香萍硬著頭皮上前一福,請安道:

     “王妃娘娘安好。”

    王妃!來抓她這個見不得人的小三?聽到香萍的聲音,夢溪身子-震,下意識轉過身來,正對上秀兒那張盛氣凌人的臉,一見是秀兒,夢溪暗出一口氣,索性氣定神閑地立在那兒和秀兒對視起來。

    “大膽,見了王妃,還不見禮!”

    見夢溪淡然的立在那兒,看著王妃不語,冰心張嘴怒斥道,打小隨在主子身邊,她也跟主子一樣,恨死了這個曾經的蕭府二奶奶。

    看著眼前的秀兒,想起她在蕭府時的囂張,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視她這個正室如無物,每天和二爺在廳裡橫琴書畫的,好不快樂。

    不是後來被老太君禁了足,大概私生子都有了吧。

    看看人家那小三當的,再看看咱家,被軟禁了不說,才兩天就被個奴才呼來喝去的,聽了冰心呵斥,夢溪生出一股怒意。

    不對,貌似她也是個小三,不知這王爺的側妃有沒有大小之分,到底自己和她哪個大?瞥見秀兒身上那件橘紅色的吉服,夢溪心一動。

    正想著,香萍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給王妃見禮,終是人在屋檐下,夢溪暗嘆一口氣,上前輕輕一福悅道:

     “王妃娘娘安好。”

    看著眼前這個陰魂不散的小女人,秀兒的牙咬了又咬,真恨不能把她食肉寢皮,挫骨揚灰了,在蕭府奪走了自己此生的最愛也就罷了,現在又來和自己搶男人。

    見夢溪問安,強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堂,出了口氣,秀兒緩緩地說道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蕭府下堂的二奶奶?”

    生怕別人聽不清楚般,最後幾個字,秀兒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吐出來的,說完,見夢溪沒說話的意思,掃了一圈眾人,接著說道

    “聽說王爺明日要納側妃,我當是誰,巴巴的跑來祝賀,原來是表嫂,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一點不假,表嫂當初和表哥愛的死去活來,表哥還曾為表嫂發誓永不納妾,不想這蕭家才一衰敗,表嫂就迫不及待的要另攀高枝了,表嫂見異思遷、朝秦暮楚的功夫真是令秀兒望塵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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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18:47
    第271章 受罰

    秀兒說完,簇擁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嗤嗤地笑了起來,並看著夢溪主僕指指點點地說著。

    香萍憋得臉通紅,想說什麼,但對上秀妃娘娘那憎惡的眼神,又閉緊了嘴巴,看著小姐。

    提起蕭俊的誓言,想起曾經種種,夢溪心頭不覺湧起絲絲甜蜜,眼中漾起盈盈笑意,抬眼對上咄咄逼人的秀兒,蕭家這次抄家,就是拜她所賜,笑容一斂,也不言語,只淡然地看著眾丫鬟婆子議論紛紛。

    嘰嘰喳喳了半天,覺得氣氛不對,注意到夢溪正看著她們,嘴角掛著一絲嘲弄,眾人下意識地閉緊了嘴巴,看向王妃娘娘。

    見眾人終於住了嘴,夢溪衝秀兒淡淡一笑,緩緩地說道:

     ”王妃娘娘過講了,想當初,王妃娘娘哭著喊著要和夢溪共侍一夫,甚至不惜以堂堂御史千金之軀,委身做妾,王妃娘娘如此忠貞不渝的心志,夢溪怎敢不成全,所以就追了過來,成全王妃娘娘的美意,和王妃娘娘共侍一夫,夢溪要嫁燕王,也不過是為了成全王妃娘娘的心願,步您的後塵罷了。

    “你……”

    感覺到眾人詫異的目光,秀兒只覺得兩腮發熱,心火上湧,只說了個“你”字,競再說不出話來。她身後這些奴才可都是王府的人,除了陪嫁的冰心玉心外,都不知她和表哥的那段情和她在蕭府的種種,今日被夢溪當眾揭了底,傳到燕王和正妃耳朵裡,怕是有她受的,想起燕王非人的懲罰,秀兒不覺陣陣發寒。

    立在那,指著夢溪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上前一步,看著夢溪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夢溪,你別得意的太早了,一個下堂婦,殘花敗柳之身,你以為燕王真喜歡你,不過七月的桃子,圖個鮮罷了,給你一個婚禮,也只是在這別院偷偷舉行,連正妃司徒娘娘都不知道,更沒個有身份的人參 加……燕王早答應我了,等他玩夠了你,就把你賣到妓院,那時表嫂就可以夜夜笙歌了,不過那時大概得表嫂親自唱了,哈!哈!哈……”

    秀兒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夢溪臉色一寒,正要說話,眼角瞥見迎面走來的白色身影,靈光一閃,臉上立時換做一副震驚的樣子,向秀兒輕輕一福說道:

     “多謝王妃娘娘看著二爺的情分,告訴夢溪這些,否則夢溪還滿心以為王爺是因為喜歡才娶夢溪,正高高興興的等著好日子呢,表妹一句話驚醒夢中人,一個下堂婦,殘花敗物之身,怎配做王爺的側妃,夢溪雖然身份卑微,但也不能任人輕賤,表妹的大恩,夢溪只有來世相報了……”

    夢溪說完,猛一轉身,來危欄邊,手攀欄杆,縱身一躍便要投池自盡。

    一邊的秀兒頓時驚呆了,以她對表嫂的了解,表嫂太愛惜她的小命了,怎會因幾句話就自盡呢?

    正疑惑間,只見白影一閃,夢溪已被燕王抱入了懷中,見燕王救了自己,夢溪泫然欲泣,開口說道:

     “王爺既然不恥夢溪的殘花敗柳之身,又何苦欺騙夢溪,想到他日之辱,夢溪不如一死!”

    夢溪說完,又掙扎著向池塘中跳去,無奈,被燕王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

    看著梨花帶雨的夢溪,燕王心一顫,升起一股從沒有過的憐惜,陰森森地看了秀兒一眼,低頭溫柔地說道:

     “溪兒何出此言,本王行事光明磊落,什麼時候騙過溪兒?”

    夢溪看了秀兒一眼,幽怨地說道:

     “王爺只是想玩夠了夢溪,再將夢溪賣入妓院,對吧,幸虧秀妃娘娘念著以往的情分,告訴了夢溪,否則…與其今後被辱,夢溪不如一死,王爺放開夢溪,讓夢溪去死!”

    夢溪說著,又拼命地掙扎起來。

    聽了夢溪的話,秀兒已是臉色慘白,對上燕王投來的陰寒的目光,忍不住瑟瑟發抖,諾諾地叫了聲:

     “王爺…”

    “秀王妃身為側妃,竟忘了身份尊貴,學那市井的長舌婦,無事生非,擾得後院不得安寧,來人,掌嘴十下!”

    話音剛落,早有兩個婆子上前按住秀兒,劈劈啪啪地打了起來。

    見夢溪在燕王懷裡嘲弄地看著,嘴角掛著盈盈笑意,受了罰的秀兒不覺恨意滔天,早忘了燕王的陰狠,不顧冰心的阻攔,衝燕王說的。

    “王爺,夢溪乃蕭家的下堂妻,本是不潔之人,不恪守婦道,卻又和太子牽扯不清,現在又來迷惑王爺您,更是水性楊花,蕭家和太子對王爺本就虎視眈眈,知道您娶了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千萬別被美色所迷,而誤了大事!”

    感覺到懷裡美人的身子瑟瑟發抖,似有哽咽之聲傳來,燕王臉色一寒,冷冷地說道:

     “秀王妃越來越沒規矩了,來人,把秀王妃送回平陽!”

    “王爺,自古紅顏禍水,秀兒做的一切都是為您好!”

    “王爺,秀妃說的對,夢溪本是不潔的女人,更不願王爺為了夢溪與蕭家和太子結仇,王爺的厚愛,夢溪來世再報!”

    夢溪邊說邊用力掙扎起來。

    明明看著她剛剛還衝自己得意洋洋地笑著,這一轉眼又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從沒發現表嫂這麼會演戲,見夢溪如此,秀兒這個氣啊,掙脫硬要拽自己出去的兩個婆子,衝燕王喊道:

     “王爺,您答應過秀兒,抓住了表嫂,要把她送到妓院,讓…”

    “閉嘴!秀王妃不顧身份,滿嘴的胡言,來人,掌嘴二十送回平陽交司徒王妃管教管教。”不等秀兒說完,燕王便是一聲斷喝,秀兒也猛一哆嗦,咽下了後面的話,哀怨地看著燕王,早有兩個婆子上前,又劈劈啪啪的打了秀兒二十個巴掌,硬將她拽了下去,遠遠地還聽秀兒喊道:

    “王爺,您答應過秀兒的,王爺。”

    冰心和玉心嚇得硬捂住了秀妃的嘴巴,簇擁著走出了亭子。

    沒理秀兒的喊聲,燕王低頭溫言哄著瑟瑟發抖的夢溪說道:

     “溪兒,別聽秀兒胡說,本王疼你都來不及,又怎舍得讓你受委屈,難道溪兒沒看到喜堂已經設好,本王是要堂堂正正娶你的……”

    “夢溪原也是不信的,仔細想想,確如秀妃娘娘所說,明日的婚禮連司徒娘娘都不知,更別說有個體面的客人了……王爺何苦欺騙夢溪不懂,明日的婚禮不過是偷偷摸摸在內宅中擺酒慶賀罷了…”

    被劫幾天了,太子和歐陽迪都不曾來救她,夢溪不信他們會放棄自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根本找不到自己被藏在哪兒,既然逃不走,那就只能盡量把婚禮鬧大,消息傳出去了,她就有獲救的可能。

    “這…”

    聽了這話,燕王竟真被問住了,夢溪說的不假,明天的婚禮他的確沒有邀請外人,只有別院的人和他的親信,不是夢溪的下堂妻身份讓他難堪,畢竟夢溪是他搶來的,不好大肆宣揚。

    見燕王支吾,夢溪開始用力掙扎起來,燕王緊緊地抱著她哄道:

     “溪兒休聽秀兒胡說,司徒王妃在平陽,一時間過不來,等回平陽,本王親自帶溪兒去給她捧茶,本王已邀請了在晉陽的好友前來祝賀,溪兒不信,明天看著就是…”

    聽了燕王的話,夢溪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溫順的點點頭,不再言語。

    見夢溪不鬧了,燕王這才放開她,拉著她的手說道:

     “剛剛裁縫已經將吉服送來,溪兒隨本王回去試試。”

    兩腮紅腫,被迫離開晉陽的秀兒,眼前閃現燕王溫柔的把夢溪抱在懷裡的情形,心裡一陣抓狂,她不想離開晉陽,她想大鬧燕王的婚禮,想讓明天的賀客都知道夢溪不過是個下堂妻,是個掃帚星,蕭家因為娶了她已經衰敗,想要看到她被滿棚賀客唾棄,看到燕王將她掃地出門。

    可惜,燕王府不是御史府,燕王的氣勢不是她能忤逆的,這也是她大婚以後才品嘗到的悲哀,她不過是燕王身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好似一件衣服,穿過了,就毫不珍惜。

    秀兒第一次開始懷疑選擇嫁給燕王是對是錯。

    想起在牢房裡見過的表哥,即使潦倒,依然透著鐵骨錚錚。秀兒生出一股要砸爛這個馬車的衝動,猛的撕下馬車的窗簾;一邊的冰心見了,一把抱住秀兒,開口勸道:

     “娘娘,您消消氣,千萬不要太衝動,這是在大街上,外面都是王爺的人,王爺知道了,您又要受罰。”

    聽到受罰兩個字,秀兒身子一顫,停住了手裡的動作,但牙齒依舊咬的咯蹦蹦直響,坐在那兒喘著粗氣,冰心拿過秀兒手裡撕下的車簾,試著怎麼掛回去,否則就這徉大高的窗戶回府,被哪個嚼舌頭的回了司徒王妃,自己家娘娘少不得又是一頓罰。

    王府的規矩可是大的很,不是御史府能比的,更何況,自從因為翠平誣陷的事惜,王爺被萬歲爺當面斥責,並罰了奉,娘娘不僅在王爺跟前失了寵,儼然成了王府裡的公敵,不說那些側妃每天聯合起來擠兌她,單是司徒王妃每天找著碴的折磨,就讓她們自顧不暇了,還好,這次爺為了確認二奶奶的身份,單獨帶娘娘南下,才在其他妃子面前長了些臉面,沒高興幾天,這會兒又被二奶奶折騰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灰溜溜的遣回王府,不知又有多少閑氣等著受呢,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更是沒跑。

    冰心一邊在心裡哀怨著,一邊重新掛著車簾,透過車窗,猛然看到迎面過來的馬上那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二爺”秀兒聽了,身子一震,叫了一聲:

     “表哥在哪?”

    聽娘娘叫表哥,冰心才發現自己失言,忙捂住了嘴,可惜已經晚了,秀兒和玉心雙雙貼了過來,只見迎面而來幾匹馬,中間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上,不是蕭俊是誰,只見他身穿皂青色長衫,頭戴籠巾,寬大的衣衫隨風舞動,多日不見,越發顯得孤冷桀驁。

    再見表哥,全不是獄中的落魄潦倒,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秀兒忙喊了一聲:

     “停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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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19:10
   第272章 用毒

    秀兒一聲呼叫,嚇得冰心玉心一哆嗦,玉心勸道:

    “娘娘,萬萬不可,剛剛讓二奶奶一鬧,這幫奴才們都知道您和二爺的事兒了,躲都來不及呢,怎能再和他當街相見。”

    冰心接著說道:

    “是啊,娘娘,眾目睽睽之下,您和二爺見面,被那些有的沒的亂嚼舌頭的傳到王爺和司徒王妃那裡,少不得又一頓狠罰,奴婢求您了,這兒不比從前,您已經嫁人了,不能再和二爺有瓜葛了,我們快些走吧。”

    冰心說完,張嘴就要喊車夫繼續趕路,被秀兒攔住,開口說道:

    “就是拼著一罰,我也要讓表哥知道那個狐狸精的真面目,總不能讓她逍遙了去……”

    “娘娘,王爺的女人多了去了,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再說,您剛受了罰,臉……”

    見娘娘堅持,看著她紅腫的臉,冰心不死心的勸道,話說了一半,對上娘娘那狠絕的目光,嚇得把話咽了回去,打小跟著主子,她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只暗暗祈禱,娘娘和二爺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來才好。

    要說蕭俊怎麼會出現在晉陽,原來,那日他和太子發覺對方的目的是想引太子返回北方,破壞南行計劃,首先便懷疑到燕王。

    依據知秋提供的線索,蕭俊發現夢溪留下的香氣雖也是一路向北,但卻不是景橋縣,而是往江城縣方向,這更證實了他和太子的猜測。和太子商議後決定,太子繼續大張旗鼓的南行,擾亂燕王的視線,歐陽迪和他召集青竹相助,追蹤營救夢溪。

    順著火焰花香,蕭俊一路追蹤到晉陽邊界,在路邊找到了夢溪香囊,也失去了追蹤的線索。於是分了幾路人命,四處打探,他正帶著幾人在晉陽和平陽交界處徘徊,此刻的蕭俊可說是憂心如焚,晚一刻找到夢溪,她就多一份危險,正漫無目的的走著,蕭夏打馬追上來說道:

    “二爺,你看前面,好像是燕王府的馬車。”

    一聽燕王府的馬車,蕭俊眼前一亮,如果燕王府的人在晉陽,那溪兒很可能就在晉陽!

    二話不說,打馬迎著燕王府的馬車走了過來,來到近前,正猶豫著怎麼開口,只見馬車停了下來。

    蕭俊見了,也飛身下馬,牽著韁繩立在一邊,看著馬車。

    只見馬車的門被徐徐的打開,秀兒扶著冰心走了下來。

    一見秀兒,蕭俊立時額頭青筋暴起,母親就是死在了這個女人的手裡,拳頭握得咯嘣嘣直響,關節都泛起一層青白色,見二爺神色有異,蕭夏忙在一邊低聲勸道:

    “二爺,燕王勢力猖獗,這兒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二奶奶又下落不明,您千萬要忍,要以大局為重。”

    想起夢溪,蕭俊深吸了一口氣,為了她,為了蕭家,他必須忍,緩緩地把韁繩遞給蕭夏,雙手抱拳冷冷地說道:

    “草民拜見王妃娘娘。”

    對上那深邃如黑潭般的風眸,秀兒感到一絲透骨的寒意,不覺打了個寒戰,他終不是兒時那個處處護著她的表哥了,收起滿腹的委屈,穩了穩心神說道:

    “一天之內,竟然同時見到表哥和表嫂,是冤家路窄呢,還是有緣?”

    一聽秀兒說見過夢溪,蕭家電擊般一震,剛要開口詢問,對上秀兒那滿是嘲諷的眼,頓時冷靜了下來,沉吟片刻道:

    “王妃娘娘怎麼會在晉陽,這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來祝賀表嫂和燕王的婚禮的。”

    秀兒特意把表嫂兩個字咬的分外的響,緊緊地盯著表哥的眼,裡面卻沒有她最想看到的東西,只見表哥恍然沒聽到般,轉身便要上馬離去。

    秀兒見了,頓時恨意滔天,咬著牙不死心地衝著表哥的後背說道:

    “表哥想不到吧,你曾經要死要活地護著的表嫂,曾經發誓為他不納妾的表嫂,早已投入燕王的懷抱,正在晉陽的別院裡和王爺卿卿我我呢,明天就是她們大婚的日子……”

    蕭俊身子一震,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猛飛身上馬,坐穩了身子,衝還立在那嗤笑的秀兒說道:

    “王妃娘娘難道不知,夢溪早已被草民休下堂去,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王妃娘娘既然來參加婚禮,也代草民向她道賀,草民還要抓緊去南方聯合上官公子開義倉賑濟災民,失陪了。”

    蕭俊說完,不理秀兒,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秀兒僵立在那兒……

    九月初八,燕王的別院裡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奴才們腰間都系著紅襟,個個喜氣洋洋,夢溪一大早便被香萍柳兒從熱被窩裡挖出,梳洗過後,喜婆給她上了濃濃的妝,伺候著穿上了粉紅牡丹宮緞吉服,戴上鳳冠,蒙上了蓋頭,端莊的坐在那等著做新嫁娘。

    因為夢溪是被搶來的,沒有娘家人,婚禮並不隆重,新郎雖是個王爺,但相較於夢溪的第一次大婚,簡直是天壤之別,這讓夢溪聯想起現代的有錢人在外面包養的小三,被女方要挾,被迫偷偷的舉行的一場見不得人的婚禮……

    都是在別院裡,吉時一到,只用了一頂四人小轎將她從軟禁的地方抬到喜堂,雙方都沒有長輩參加,所以也沒有和蕭俊大婚時的那些繁瑣的禮俗,這讓夢溪輕松了不少。

    雖然有蓋頭遮著,看不到外面,但喜堂上的冷清,讓夢溪猜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燕王最終還是騙了她,根本沒把大婚的消息宣揚出去,更沒邀請一個外客,這也摧毀了夢溪最後一絲希望。

    拜了堂,盛妝的夢溪被送入洞房,安靜地坐在喜床上,夢溪想起七巧節的乞求,她當真又一次穿上了喜服,雖不是正紅色,但終是另嫁他人,實現了她自嫁入蕭府就樹立的目標:

    出府,嫁人!

    可心裡卻是一片空虛。

    有些事情總是在失去以後,才知道去珍惜,此刻的夢溪亦是如此。

    在徹底地失去了他以後,在披上嫁衣的這一刻,夢溪才發現她的心裡已經住進了一個他,再容不下別人,他的怒,他的寵,他的縱容,他的容顏都已深深地刻在心中,她的周身已沾滿了他的味道,今生已被他套牢,逃無可逃。

    想起那一年和蕭俊去淨雲寺還願,抽的那只簽:

    “石藏無價玉和珍,只管他鄉外客尋,宛如持燈更覓火,不如收拾枉勞心。”

    淨雲大師解簽時說她是在持燈找火,要她安心的等待,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她當時還怒斥淨雲大師,現在想來卻恍如隔世。被出府的執念蒙蔽了心和眼,執迷的她不僅丟失了身邊的美玉,丟失了手裡的明燈,到最後連她的心也丟了。

    摸了摸袖籠中的毒藥,她雖是藥神,卻從沒投毒害過人,但今天,她想親手毒死燕王,為了他和太子。一個曾經愛她入骨髓,一個對她情深意重,她如能毒死燕王,恢復蕭家的世家名號,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回報了。只是對不起知秋了,沒替她找個好婆家,想起歐陽迪看知秋的目光滿是異樣的情緒,不覺也放了心,歐陽迪和李度會照顧好她的。

    她分別給太子和李度留了信,求太子和李度在控制瘟疫之後,分別以太子和頤春堂的名義奏請萬歲,以治理瘟疫之功,換回蕭家世家的稱號。信和最後修改的秘方,都藏在了衣服的夾層裡,相信知秋能找到。

    燕王生性多疑,三天來她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喝交杯酒了,任燕王再精明,也逃不過的,但她也一樣逃不過,由她陪著燕王一起死,燕王也該知足了。

    她不是古人,沒有那麼強的貞操觀,也沒有烈女不嫁二夫、從一而終的觀念,她原可以先委身從了燕王,再找機會毒死他脫身的,但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不想那麼做了,她願意為他做一次古人,從一而終!

    此生,如果能夠,她只做他的女人。

    撫摸著蕭俊送的那枚流雲百福玉佩,眼前浮現出那孤冷桀驁的身影,她一路留下了火焰花香,卻沒有把他引來,他恨她嗎?

    很想能再見他一面,今生唯一未了的心願,便是想親口告訴他,她原來也是愛他的,只是她發現的太遲了,是在她完全失去的時候,如果早一些發現,她不會讓他一個人在那裡苦苦掙扎,拼著一次次的責罰,為她在蕭府打下了一片天地,她會和他並肩抗爭的。

    聽到洞房裡寂靜無聲,夢溪伸手拽下蓋頭,她必須在燕王回來之前搞清自己的處境,把毒塗到酒杯上。

    “娘娘,這蓋頭可不能亂揭,快蓋上,不吉利的,要王爺親自揭了,您這輩子才能稱心如意。”

    扯下蓋頭,夢溪正想仔細看看屋裡的情形,冷不防立在一邊的喜娘開口說話,把個夢溪唬了一跳,才發現,地上還齊刷刷的站住香萍、柳兒和兩個喜娘,一個喜娘邊說邊已走到床邊,要把蓋頭給她重新遮上。

    沒理喜娘,夢溪仔細打量起來屋子,見地上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擺著酒菜,夢溪眼睛一亮,起身來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娘娘快別亂動,快回床上,王爺就快回來了。”

    “現在才晌午,王爺要晚上才回來……”

    夢溪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酒杯好奇在手裡翻轉著,喜娘見了,皺皺眉,又耐心勸道:

    “娘娘,今個兒客人少,難說王爺高興了會早回來,哎喲,娘娘,您千萬別亂動,快坐回床上,這套白玉杯可是王爺最愛的,材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共就兩只,今個兒大喜的日子,王爺特意吩咐找出來的,娘娘快放下,弄碎了,不吉利的……”

    在手裡把玩了半天,夢溪將兩只杯子裡裡外外看了個遍,這才放下,轉臉冷冷的看著喜娘,剛要說話,只聽門外丫鬟喊道:

    “王爺回來了,王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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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3章 交杯酒

    喜娘一聽王爺回來了,驚的臉色煞白,來不及將夢溪扶到床上,忙拿起夢溪扔在床上的蓋頭,邊給她遮上邊說:

    “娘娘,你可千萬別再亂動了,王爺馬上就進來了。”

    這面說著,那面香萍已重新將夢溪弄亂了的桌面恢復了原樣,正忙著,門一開,燕王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丫鬟和喜娘紛紛上前見禮道:

    “王爺安,祝王爺和王妃娘娘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燕王點點頭,見喜床上沒人,一怔神,目光一掃,見夢溪正端坐在椅子上,不覺露出一臉的笑意,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秤杆,揮手打發了正念念叨叨的說著祝賀詞的喜娘和丫鬟,輕輕挑起了夢溪的蓋頭。

    看著盛裝的夢溪,一陣失神,隨即說道:

    “溪兒今天真美,當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能得溪兒相伴,本王真是不虛此生啊。”

    低啞的聲音帶著一股磁性,燕王邊悅邊伸手向夢溪撫去,夢溪身子一震,下意識的向後閃去,燕王手一僵,見夢溪的臉色淡淡的,不悅地問道:

     “大喜的日子,溪兒怎麼不開心?”

    “沒,沒有,夢溪只是有些緊張。”

    見燕王面色冷了下來,夢溪忙解釋道。燕王聽了,哈哈大笑了起來,欺身過來,在夢溪耳邊低啞地說道:

     “溪兒放心,木王會很溫柔的…”

    夢溪立時起了一層雞皮,見王爺欺身過來,忙開口說道:

     “王爺請坐,夢溪敬您一杯。”

    夢溪邊說邊拿起了桌上的酒壺,燕王見了,轉身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微微笑道:

     “本王心急了,竟忘了要和溪兒喝交杯酒了,來,本王斟給溪兒。”

    燕王邊說邊伸手接過夢溪手裡的玉壺,晃了晃,打開蓋,嗅了半天,伸手取過桌上的白玉杯,放在眼前,高舉酒壺,斟了滿滿兩杯,端起一杯遞到夢溪眼前,聲音低啞的說道:

     “來,溪兒,喝了交杯酒,今生今世長相守。”

    看著燕王遞過來的酒,夢溪臉色白了白,伸手接過,見燕王已端起了另一杯,夢溪的手抖了抖,顫巍巍的迎上燕王遞上前的杯,輕輕一碰,正要說話,只見房門猛的被推開,燕王臉色一寒,剛要怒喝,只見蕭俊帶著四個護衛走了進來。

    要說蕭俊怎麼才來,原來,昨日秀兒道出夢溪的下落,蕭俊那是一個激動,忙一面穩住秀兒,一邊思量著解救辦法,飛身上馬帶人南行了一段路,直看不見秀兒的馬車,幾人才停了下來,蕭俊立即吩咐人傳信給其他幾路人,並打探燕王別院的位置,安排完畢,帶人回到客棧籌劃夜探別院,想要連夜救出夢溪。

    歐陽迪第一個聞訊趕來,聽蕭俊一說,秀兒怎有那麼好心,擔心中了秀兒的圈套,想對蕭家趕盡殺絕,但蕭俊心系夢溪,即使是圈套也要親自去看看,這是唯一的機會,歐陽迪拗不過,也擔心主人落在燕王手裡,夜長夢多,於是親自和蕭俊帶了幾人,夜探別院。

    無奈燕王的別院太大,二人根本找不到夢溪被關在哪裡,抓了個下人一問得知,燕王明日的確要納側妃,但納的是誰,是一問三不知,在下人的指引下,來到燕王的院落,才發覺外面明哨、暗哨守衛重重,以他們幾人根本近不了前,更不知夢溪是否這裡,怕打草驚蛇,讓燕王有了防備,幾人察看了一下形勢布局,匆匆返回。

    回到客棧,歐陽迪想起上次劫持夢溪的那些人的身手,怕人少了應付不了,如果一擊不中,燕王有了防備,想營救夢溪就會更難,和蕭俊一商議,還是等其他幾路人到齊一起動手,這才拖到了現在,歐陽迪領人纏住燕王的侍衛,蕭俊帶人直奔喜房,一進屋,見兩人正喝交杯酒,暗出了一口氣。

    他真的來了,再見蕭俊,夢溪電擊般一震,杯裡的酒潑了出來,強壓下要流淚的衝動,緩緩地放下酒杯,看著蕭俊。燕王見了,低聲安慰道:

     “溪兒別怕。”

    燕王說著也放下手裡的酒杯,正了正身子,看著幾人,沉聲問道:

     “蕭俊,你擅自帶人闖入本王的內宅,意欲何為,眼裡還有王法嗎。”

    蕭俊躬身施禮說道:

     “草民見過王爺,只因聽說草民的夫人李夢溪藏身於王爺的內宅,草民才冒昧前來,驚動了王爺,請王爺海涵。”

    燕王看了眼夢溪,心中甚是疑惑,他娶夢溪這消息很隱蔽,包括這別院的奴才都不知夢溪的來歷,怎麼競傳了出去,暗自一驚,卻面不改色,對蕭俊說道:

     “你的夫人李夢溪!哈!哈!哈本王沒記錯的話,你在公堂之上明明白白的說了李夢溪早被你休了。”

    “王爺說的沒錯,李夢溪的確被草民休下了堂,但她曾和草民拜了堂,圓了房,這輩子生是草民的人,死是草民的鬼,草民怎可讓她另嫁。”

    蕭俊說著,狀似無意地挪到夢溪身邊。

    聽了這話,燕王雙眼一眯,一字一字地說道:

     “難到蕭俊不知,大齊律中還真沒有下堂妻不能再嫁這一條。蕭俊,你以為你是世家嫡子嗎,要求你的女人從一而終,你好好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和本王鬥!”

    燕王說完,不等蕭俊說話,猛一拍桌子,怒喝道:

     “和本王搶女人,你也配!來人!”

    喊了半天,外面毫無動靜,燕王臉色一變,猛站起身來,伸手要取牆上的寶劍,見燕王動作,蕭俊一把抱起夢溪,躍到了一邊,四個護衛一閃身擋在了燕王的面前。

    燕王見了,後退了一步,又穩穩地坐到了椅子上,看著蕭俊說道:

     “蕭俊,你一介草民,擅鬧王府?強搶王妃,就不怕本王稟明萬歲,被滿們抄斬嗎?”

    “王爺誤會了,草民只是按約來處置草民的下堂妻而已,王爺可能不知,草民之妻曾發下重誓,此生離開蕭家,不再另嫁他人,否則任草民處置,如今她違背了誓言,草民當然有權處置。”

    蕭俊順口將夢溪當初的誓言最後一句改了,燕王聽了,騰的站起身來,看了看夢溪和蕭俊,隨即又坐了下來,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抬頭溫聲問道:

     “溪兒,蕭俊說的是真的嗎,溪兒不用怕,本王會給你做主。”

    燕王說完,緊緊的盯著夢溪的眼睛。

    聽燕王叫的這麼親昵,蕭俊不覺額頭青筋暴起,也看向懷裡的夢溪,只見夢溪掙脫了他的懷抱,在地上站穩,輕輕一福說道:

     “王爺,當初夢溪為了離開蕭家,的確發過重誓。”

    聽了這話,蕭俊長出了一口氣,燕王坐在那,神色變幻,久久不語,蕭俊一抱拳說道:

     “王爺,草民今日還有要事,恕不奉陪。”

    蕭俊說完,衝幾個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剛要欺身上前,只見燕王突然哈哈哈大笑,說道:

     “哈!哈!蕭俊,你可知謊言和誓言有什麼區別?”

    一聽這話,眾人都不覺一怔,齊刷刷看向燕王,只聽燕王接著說道:

     “真夠迂腐,重誓和謊言又有什麼分別,只不過一個是說的人當真了,一個是聽的人當真了,區區幾句話,空口無憑,怎能拿到金鑾殿上對質,溪兒今日已經與本王拜過堂了,有主持婚禮的贊禮和滿座的賓朋為證!”

    見燕王枉顧誓言,要來硬的,蕭俊和夢溪俱是一怔,夢溪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燕王勢如中天,蕭家早敗了,今個兒蕭俊真把她帶走了,被燕王告上金鑾殿,怕是蕭家一門真就被滅了。

    想到這,衝蕭俊一福,輕聲說道:

     “爺,夢溪的確和燕王拜過堂了,請恕夢溪不能隨您離開,王爺胸襟寬廣,不會為難二爺今日的魯莽,請二爺走吧。”

    夢溪說完,不再看蕭俊,轉身向燕王走去。

    聽了這話,蕭俊心中一陣劇痛,猛一把抓過夢滾,逼視著她,感覺到蕭俊身體傳來的顫抖,夢溪的心如刀剜般疼了起來,她不想再傷他,她想告訴他,她也愛他,但是他們現在勢不如人,他強硬的結果無異於以卵擊石,她死不足惜,只希望他好好活著。

    正要掙脫蕭俊,只聽燕王說道:

     “溪兒說的對,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蕭俊來討杯喜酒,本王自是歡迎,不會怪你魯莽,溪兒是不會跟你走的,蕭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強勢將夢溪擁入懷中,蕭俊衝燕王哈哈大笑道:

     “哈……王爺真愛說笑,難道王爺忘了,今年八月十一,萬歲下書詔告天下,素服三月、撤樂三月以示對老天的虔誠,求老天轉心。”

    蕭俊說到這,頓了一下,看著燕王一字一字地說道:

     “王爺當真願意將今日之事與草民對簿公堂。”

    燕王聽了,臉色不由的發白,他今日迎娶側妃,還真違背了父皇的詔書,較起真來,他還真不敢到父皇跟前承認,不能承認夢溪側妃的身份,那麼蕭俊強搶王妃的罪名也就不成立…

    正躊躇間,外面越來越近的打鬥聲傳了進來,燕王嘴角微微上揚,安然地喝起茶來,蕭俊臉色一變,衝燕王說道:

     “王爺,草民初到貴府,對貴府的路不熟,還請王爺送草民出府。”

    不熟!不熟你怎麼闖進來的?

    聽了蕭俊的話,燕王一驚,猛放下茶杯,縱身向門口躍去,蕭俊早有准備,飛起一腳踢向燕王,燕王一個後滾朝躲開,一桌酒菜瞬間掀翻在地,燕王也被一地的飯菜滑了個想起,險些栽倒,身子還沒站穩,幾個護衛早已飛身而上,幾把劍同時駕到了燕王的脖子上,蕭俊上前點了穴道,這才說了聲:

     “王爺,得罪了。”

    說完,讓侍衛押著燕王,自己抱著夢溪跟在後面,打開了房門,只見丫鬟婆子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顯然被點了穴道。

    幾人穿過一個長長的回廊,來到門口,看到幾個侍衛躺在那,燕王不覺皺皺眉。

    蕭俊的護衛剛要推門,只見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面打開,兩個渾身是血的侍衛撲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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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暴怒

    那侍衛一見燕王,沒注意他身邊的蕭俊,開口說道:

    “王爺,外面來了許多江湖高手,奴才護您……”

    話說了一半,才發現王爺脖子上的劍,忙住了嘴,瞪著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燕王,只聽蕭俊怒喝道:

    “向後退,出去!”

    那侍衛一怔神,見燕王點頭,這才倒退著向外走去,幾人出了門,只見院兒裡早亂成一片,燕王的侍衛死命地想衝進屋裡,被一群蒙面人攔在外面,各有傷亡,眼見侍衛就要衝到門口。

    夢溪果真只是個下堂婦嗎?

    見此情形,燕王暗暗心驚,一個下堂之人,怎值這麼多江湖好手為她拼命?更何況這是再和他這個當紅王爺作對,就不怕他此後無盡的追殺!

    燕王搖搖頭,恍然間錯過了什麼,下意識地向夢溪望去,只見她正安逸的趴在蕭俊懷裡,兩手摟著他的脖子。

    燕王心頭一怒,開口說道:

    “蕭俊,本王殺你像碾死只螞蟻一樣容易,你現在放手還來得及,本王承諾,會安全把你們送出別院,從此不再為難蕭家和這裡的任何人!”

    “王爺貴為黃胄,位列朝班,怎能置王法於不顧,天子腳下,無故為難平陽蕭府。”

    “你!好,好,蕭俊,你一定要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別說你今天未必能走出這裡,就算你真的走出這裡,本王發誓,只要本王活著一天,本王就追殺你一天!”

    沒理燕王的威脅,眼見侍衛已占了上風,蕭俊說道:

    “王爺,讓你的人住手!”

    見燕王不語,侍衛手上用力,燕王的脖頸瞬間滲出了一條血絲。

    “住手!”

    燕王的一聲斷喝,聲音洪亮,傳出去老遠,正打鬥的眾人紛紛扭頭看了過來,一見自己家的王爺和王妃被劫持了,侍衛們紛紛住了手,見蕭俊抱著主人立在那兒,歐陽迪也揮手示意眾人住手,涇渭分明地站在兩邊。

    蕭俊見了,衝燕王說道:

    “叫他們後退,帶我們離開!”

    ……

    看著端坐在客棧的床上夢溪,頭上的鳳冠早已摘去,身上還穿著那件粉紅色的喜服,蕭俊不覺怒氣上湧,這身喜服不是為他穿的,是為燕王,想起她竟那麼欣然地嫁給燕王做妾,沒有一絲被強迫的味道,他的心就不由得陣陣揪痛,他為她,可謂傾盡了所有,可她一挪窩,休書還沒揣熱,就嫁了人!

    眼前閃現她和王爺喝交杯酒時的那份淡然,壓抑不住心頭的妒火,蕭俊猛站起身來,幾步來到床前,直視著夢溪的眼睛說道:

    “溪兒,兩年來,我一直寵你、縱你、容你,等著你回頭,指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是真心!可你竟然毫不猶豫就嫁了人,是不是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你可以嫁任何人,你就那麼賤,那麼恨我……”

    見夢溪一言不發,蕭俊越說越激動,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怒道:

    “你寧願嫁給燕王,也不願跟我,是不是!好……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蕭俊說完,猛上前一把撕了她的喜服,他討厭這是喜服,看起來那麼刺眼,他要把它撕碎,摧毀……漫天飛舞的粉紅色,如雨般紛紛墜落,不知什麼時候,夢溪已不再掙扎,任蕭俊的吻狂風暴雨般印在身上……

    突然,蕭俊一動不動地歪在一邊。

    “小姐快起來,二爺瘋了……”

    原來是忠心的知秋打暈了蕭俊。

    用力推開蕭俊,吃力地將幾乎一絲不掛的夢溪扶起,知秋掃了一圈,順手拿起椅子上蕭俊的一件長衫,替小姐裹在身上,扶著出了門,無視門外的蕭夏、蕭克,匆匆離開了蕭俊的房間,知秋邊走邊說:

    “小姐,我們快些找歐陽公子一起離開這個客棧,去追太子,二爺帶了不少侍衛,一旦醒了我們就出不去了!”

    “燕王正四處抓我們,不好好籌劃一下,匆忙的離開,再落入燕王的手裡,大概就沒這麼幸運了。”

    “可是二爺……”

    話說了一半,知秋想想也是,二爺好容易將小姐救回,當真一時意氣落了單,一旦遇上燕王了,悔之晚矣,想到這,知秋改口說道:

    “小姐說的也是,是奴婢見您受欺負,有些心急了,小姐去奴婢的屋子洗漱一下,奴婢一會去叫歐陽公子……”

    這小姐,真不省心,二爺對她可說是疼到骨子裡了,為她不做家主,為她發誓永不納妾,為她差一點反出蕭家,為救她不惜以一個草民的身份得罪王爺,她竟一眨眼功夫,就跑出去嫁了人。

    冷靜下來的知秋,看著小姐臉上還殘留的妝痕,想起蕭克說他們闖進洞房時,小姐正安然的和燕王喝交杯酒呢,一點被脅迫的意思都沒有,不覺暗暗的想,真不該這麼一衝動就救了小姐,不如讓二爺這麼要了她,再要二爺負責,也許那張休書就不作數了。

    終是主子,埋怨歸埋怨,也不好說出來,把小姐扶回自己的屋裡,認真伺候起來。

    “二爺太不知輕重了,小姐這麼嬌弱的人,竟給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看著小姐身上一片青紫,知秋忍不住又心疼起來,一邊撩水為她擦洗,一邊抱怨。

    這丫頭真多事,不如就讓蕭俊這樣要了她,她願意給的。見知秋抱怨,看了她一眼,夢溪沒有說話。

    蕭俊的暴怒,開始讓她惶恐,拼命的反抗,但漸漸地,她忽然懂了他,恍然間體味到他那粗暴的背後飽含著的那一份痛苦的愛,心底竟升起絲絲暖意,他還是愛她的,不曾放棄過。

    那一刻,她停止了掙扎,竟然生起了一種瘋狂的想法,她要他,就在那一刻,就讓他要了她,她要做他的女人,即使這一生不能再在一起,但只要曾經擁有過就好。

    或許,她能就此有了他的孩子。

    閉上眼睛,不想聽知秋的抱怨,她不會告訴知秋,她喜歡這些吻痕,那是他留給她的,盡管粗暴,但她不覺得委屈。

    ……

    睜開眼睛,好半天,蕭俊才想起他剛剛做了什麼,伸手一摸,不見了她,猛坐了起來,見蕭夏正在清理地上撒落的衣物,用手揉了揉後腦,急聲問道:

    “溪兒呢?”

    聽到聲音,蕭夏抬頭見二爺醒了,忙停下手裡的活回道:

    “二爺醒了,二,李小姐在知秋屋裡。”

    聽夢溪沒離開客棧,蕭俊長舒了一口氣,他真擔心她一氣之下帶著人離開,萬一再遇到燕王,那他死也不能原諒自己。

    盡管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可他依然放不下她,還是有一絲期待,期待著她會回心轉意,能回頭看到他是真心悔過,能夠原諒他,接受他。

    “二爺,這是李小姐衣服裡掉出來的,您看看。”

    蕭夏邊說邊將從地上撿起的東西遞給二爺,蕭俊伸手接過,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塊小小的絲絹,竟是用蠅頭小楷分別寫給太子和李度的信。

    看著落款處“夢溪絕筆”四個小字,蕭俊的手竟然有些發抖,眼前閃現他闖入洞房時,夢溪手裡的那杯酒,她一定在酒裡下了毒,原來她自知無法反抗燕王的強娶,才抱著和燕王同歸於盡的心,再晚一步,她就喝了那杯酒。

    一念至此,蕭俊不覺驚出一身的冷汗。

    想起上次的生離死別,一種無法容忍的衝動,猛跳下床,向門口奔去,一開門,只見歐陽迪一臉的怒氣,正要推門,一抬頭見他出來,雙目射出兩道寒光,緩緩的抽出了腰中的寶劍……

    ……

    看著知秋新買來的小丫鬟鶯兒,忙裡忙外的收拾著地面,夢溪想起了知夏,從被救回來就一直沒見到她,抬頭對正為她擦頭發的知秋說道:

    “你身上有傷,還沒好,坐著歇著吧,這些讓鶯兒做就是。”

    “只是破了點皮,小姐的藥好,這些日子都快養好了,不礙事的,鶯兒粗手笨腳的,奴婢不放心。”

    “知夏去哪了?怎麼一直沒見?”

    見夢溪問起,知秋眼圈一紅,眼淚頓時溢了出來,從鏡子裡看到知秋如此,夢溪一驚,轉身抓著知秋,急問道:

    “知夏怎麼了?”

    “都是奴婢不好,那日您被擄時,奴婢拽您,知夏替奴婢擋了一劍,正中心髒……”

    “知夏死了,是真的……”

    慢慢地松開了知秋,夢溪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她們四個,自打她一進蕭府,就跟著她,雖是奴婢,但夢溪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早已把她們當作親人,就這麼生生的沒了,一時竟不敢置信。

    見小姐傷心,知秋忙止住眼淚,開口勸道: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後不會再那麼魯莽了,小姐,事已至此,您千萬別太傷心,否則,知夏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她的家人知道了嗎?”

    “奴婢已求哥哥把她的家人都接到了平陽,今後就當奴婢的親生父母對待。”

    “知夏常說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給他的弟弟娶上個媳婦,讓她的母親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我們別辜負了她……”

    “小姐放心,她的心願,奴婢一定會幫她達成了的……”

    知秋說著,又低頭擦起了頭發。

    她沒敢說的是,知夏死前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能看到小姐和二爺有個好結果,以小姐的性子,她們還有機會嗎。

    這個願望她能幫知夏達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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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20:25
    第275章 謀劃南下

    屋裡一時沉默了下來,好半天,知秋說道:

    “小姐,知春和知冬知道您和知夏出了事,都鬧著要過來,那些日子,因為不知道您被擄到了哪兒,奴婢先讓她們在平陽候著,您回來了,奴婢給哥哥捎個信,讓她們也過來吧。”

    “算了,這一路也不平安,就讓她們在平陽吧,好歹安全些,再說,我們也急著南下,沒功夫等她們,看看買兩個粗使丫鬟一路使喚就好。”

    “小姐,非常時期怕是,買的人不托底……”

    主僕兩人正說著,鶯兒進來傳話道:

    “小姐,程小姐過來了,要見您。”

    “程小姐?”

    “小姐想是忘了,程小姐就是青竹幫程幫主的女兒,閨名叫程苑,這次您被燕王劫持,歐陽公子動用了青竹令,程幫主一聽您被劫持,親自帶人來救您,燕王手下高手如雲,這次也幸虧了青竹幫,要不然單憑二爺和歐陽公子以及那些侍衛,根本連別院的門都進不去。”

    見夢溪疑惑,知秋又補充道:

    “真的,小姐不知,二爺和歐陽公子昨晚已經去了一趟,結果空手而回。”

    “程幫主呢,我應該親自去謝謝他們。”

    “二爺擔心都聚在一起目標太大,救了您後,程幫主沒回客棧,引著燕王的人向南去了,程幫主聽說您是女兒身,特意將程小姐留下保護您。”

    說話間,已將夢溪的頭發擦干,放下毛巾,一抬頭,見鶯兒還在那兒站著,看了小姐一眼說道:

    “小姐,是要她等一會兒,您收拾好了再要她進來,還是現在?”

    夢溪想了想說道:

    “程姑娘本事江湖兒女,不會計較這些爛規矩,不早了,馬上該用晚飯了,簡單束一下就行,別讓她在外面久等。”

    知秋應了一聲,找了個發帶,簡簡單單的將夢溪的頭發束了起來,又伺候著套了件外衣,這才讓鶯兒請程姑娘進來。

    不一會兒,鶯兒領著程苑走了進來,夢溪忙站起身來,只見程苑幾步竄到夢溪身邊,拉住夢溪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

    “恩公真的是女兒身,怎麼不早說,害得苑兒傷心了好長時間……”

    聽了程苑毫不遮掩的話,想起她曾經為求她救程幫主,要以身相許給藥神,被自己拒絕的事兒,夢溪不自然的和知秋對看一眼,咳了一聲說道:

    “當時確有不便之處,還請程姑娘不要往心裡去。”

    見夢溪臉色發窘,程苑嘻嘻一笑,露出兩排細牙,甚是可愛,晃著夢溪的手說道:

    “苑兒一聽恩公是女兒身,早就不傷心了,恩公的女兒打扮真漂亮,皮膚也白,就像仙女一樣。”

    聽程苑誇贊,夢溪的臉不覺有些發熱,微笑的看著率性坦誠的程苑,也是喜歡,牽著她的手說道:

    “程姑娘別總這麼恩公,恩公的,別扭死了,這次我也是承您和程幫主相救,都是女人,我們不如姐妹相稱吧。”

    “太好了,父親就苑兒一個女兒,孤孤單單的,連個解悶的人都沒有,苑兒早想有個姐妹了,能和恩公姐妹相稱,父親一定會開心的!”

    程苑高興的跳了起來,用力的搖著夢溪的雙手,聽了她的話,夢溪故意臉色一沉說道:

    “苑兒!”

    程苑吐吐舌頭,嬌俏的一笑,一報年齡,兩人竟然同歲,夢溪長她兩個月,便以姐姐自居,兩人這才坐了,鶯兒早上了茶,程苑喝了口茶,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起營救夢溪的經過,夢溪在一邊微笑的聽著,不住的點點頭,偶爾插一兩句話。

    正聊得開心,鶯兒進來傳話,蕭夏過來了,要見小姐,三人俱是一怔,想起二爺要強暴小姐的事情,知秋臉色一寒,有心要攆出去,這個時候,又怕誤了大事,轉頭看向小姐,只聽夢溪說道:

    “讓他進來。”

    不一會,只見蕭夏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見過禮,不等夢溪問,開口說道:

    “二……李小姐,二爺和歐陽公子在後院打起來了,都是自己人,刀劍無眼,傷了誰都不好,二爺和歐陽公子都聽您的,奴才求李小姐過去勸勸。”

    “打起來了,為什麼?”

    蕭夏支吾地說:

    “歐陽公子因為二爺欺負了小姐,要給您討個說法……”

    “小姐,歐陽公子打不過二爺的!”

    一邊的知秋聽了,急得臉紅了起來,夢溪看了她一眼,看來她家知秋對歐陽公子還不是一星半點兒的關心,曖昧的點點頭,對程苑說道:

    “妹妹稍候,我一會兒就回來。”

    程苑騰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腰間的軟劍說道:

    “妹妹隨您一起去,看誰敢欺負姐姐,妹妹先替姐姐教訓他。”

    見程苑一臉的熱情,夢溪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讓蕭夏帶路,幾人匆匆地來到後院,只見歐陽迪和蕭俊兩人手持長劍,人影飛舞,戰在一處,眼看著歐陽迪步子已有些紊亂,處於下風,程苑抽出腰間軟劍就要上前,被夢溪一把拽住。

    夢溪剛要喊住手,只見歐陽迪的劍被蕭俊一腳踢飛,知秋見了,不覺尖叫一聲,聽到知秋叫喊,歐陽迪身子一頓,蕭俊一劍整刺向他的咽喉。

    知秋嚇得猛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沒聽到聲音,正眼看去,只見蕭俊的劍正險險地停在歐陽迪咽喉前不到半寸處,兩人立在那一動不動,相互逼視著。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連行伍出身的程苑也睜大了眼睛,生怕蕭俊的劍刺下去,良久,只聽蕭俊冷冷的說道:

    “記住了,我和溪兒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歐陽迪一言不發的立在那裡,冷冷的看著蕭俊。

    回過神來的夢溪,聽了蕭俊的話,臉色一沉,緩緩的走上前去,來到兩人面前說道:

    “二爺,把劍拿開,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聽了夢溪的話,蕭俊扭頭看了過來,只見夢溪身穿白色碎花雲錦便服,頭發簡簡單單的束著,越發顯得清雅脫俗,瞥見她頸間若隱若現的青紫色吻痕,蕭俊的心不由一顫,終是自己莽撞,又傷到了她,緩緩撤回長劍,叫了一聲:

    “溪兒,我……”

    蕭俊本想對夢溪說聲對不起,瞥見一院子的人,又咽下了後面的話。

    見二爺撤了劍,歐陽迪退了一步,來到夢溪身邊,叫了聲:

    “主人。”

    夢溪點點頭,示意他退到一邊,知秋早已撿回了歐陽迪的劍,遞給歐陽迪,立在歐陽迪身邊,怒視著蕭俊。

    看著夢溪身邊的人一個個對自己都是橫眉冷對,蕭俊不覺暗暗叫苦,臉上一熱,不由一陣劇烈的咳嗽,好容易止住了,立在那裡,看著夢溪一語不發。

    “二爺,您……”

    聽到咳嗽聲,夢溪一陣揪心,想起她離開蕭府的時候,他就一直咳嗽,這麼久了,竟沒好裝,想要給他號脈瞧瞧,話說了一半,瞥見一院子的人,怕身份泄漏,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道:

    “二爺無事,夢溪先告辭了。”

    眼見夢溪一行人要離開,蕭俊才想起明天的安排,開口叫道:

    “溪兒,明日要早起趕路,我們趁現在商議一下明天的安排如何。”

    盡管歐陽迪等人對蕭俊成見極深,但也知道形勢逼人,燕王對主人虎視眈眈,今個兒是程幫主將燕王的人引走,眾人才得以平安回到客棧,明天如何繞開燕王的耳目南下,才是大事。

    聽了蕭俊的話,都沒反駁,一起來到他的屋子。

    蕭夏早已把屋子打掃干淨,又向客棧要了幾把椅子,上了茶水,蕭俊見眾人落座,讓蕭夏蕭克出去守在了門口,這才對正喝茶的夢溪說道:

    “溪兒,探子回報,追程幫主的人已發現上當,返回晉陽,正四處打探我們落腳的地方,看來燕王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夢溪點點頭問道:

    “二爺說的是,我們人多,南下不可能做的太隱秘,一定會被燕王發現行蹤,二爺有何高見?”

    蕭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

    “我們這次邀了這麼多人救你,燕王一定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他的主要目標還是你,燕王黨羽眾多,勢力龐大,身邊更是高手如雲,我們人再多,也是防不勝防,只有溪兒早日到達南方,解了南方的瘟疫,太子站穩了腳,才能一勞永逸。”

    這還用說,誰都知道這個理兒,問題是怎麼能平安到達南方!聽了蕭俊的話,夢溪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只聽歐陽迪說道:

    “在下也是這麼想的,關鍵是主人怎麼能順利到達南方,看來這一路上免不了幾場惡戰……”

    “今天營救溪兒,只有我在燕王面前露了臉,你們都蒙著面,燕王一時半時查不出你們的身份,想是燕王一定會關注我的行蹤,以我之見,我們明日分兩路南下,一路由我帶著蕭家侍衛,並讓人假扮溪兒坐著馬車跟隨,走官道半明半暗南下,吸引燕王的視線,歐陽迪、程姑娘等打扮成商人保護溪兒繞道秘密南下,和太子會合。”

    歐陽迪聽了,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可一旦依計行事,蕭俊就會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中,燕王本就痛恨蕭家,蕭俊又在他新婚之日搶走了夢溪,燕王怎能輕易放過蕭俊,怕是殺他的心都有。

    想到這,便沒敢點頭,抬頭看著主人。

    見眾人不語,蕭俊剛要開口,只聽程苑說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這樣一來,蕭大哥怕是有生命之憂,您今天搶走姐姐,燕王一定對您恨之入骨,怕是殺了你的心都有,何況蕭家已經……”

    程苑本想說蕭家已經衰敗,燕王不會萬顧及蕭家的勢力,一定會趕盡殺絕,盡管心直口快,也知當著蕭俊的面,這話說出來不好,硬是把後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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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20:52
    第276章 秀兒滑胎

    夢溪也知這計可行,但如此一來,蕭俊便會身臨險境,九死一生,她已負他太多,此時再不願他為她冒險,見程苑不說了,開口說道:

    “我不同意,我們人手原本就少,一旦分開了,更會勢單,容易被燕王各個擊破,都在一處總有個照應,仔細謀劃一下就好。”
   
     蕭俊看了夢溪一眼說道:

    “正是因為我們人少,才出此下策,溪兒能及早趕到南方,早一天治好瘟疫,我們就能早一天脫困,你再落入燕王手中,未必會這麼幸運不說,怕是燕王一定能拆穿你的身份,不僅頤春堂包括蕭家,都會頃刻間再次獲罪,太子的大業也將毀於一旦,溪兒,這個時候,要以大局為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二爺……”

    “溪兒,蕭家雖然敗落,但還有一批忠心的死士跟著我,而且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你只要記得,你能早一日到達南方,我就能早一日脫困,蕭家能否復興,也在於你和太子及時治好瘟疫。”

    歐陽迪也跟著勸道:

    “主人,蕭兄說的對,您只有早日到達南方,大家才能脫離眼前的困境,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見眾人都贊成蕭俊,夢溪想想說道:

    “也好,不過得讓太子留下的侍衛跟著二爺,我這面化妝潛行,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倒易引人注意,只帶歐陽迪和程苑就夠了。”

    眾人本想反對,但見夢溪語氣果斷,都沉默下來,看著蕭俊。

    蕭俊沉思了良久說道:

    “也好,溪兒同意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眾人又商量起南行的細節和聯絡方式,直到快掌燈了,夢溪才帶著人離開,快到門口,見蕭俊送了出來,夢溪停住腳說道:

    “二爺咳嗽的很厲害,想是肺有毛病,夢溪給您瞧瞧,開個方子,二爺一路先用著。”

    蕭俊神色一滯,隨即說道:

    “這都是以前做下的毛病,已找李太醫瞧了,給開了藥,一路喝著,沒甚麼大礙。”

    “這麼久了,竟一點沒見強,夢溪擔心……”

    蕭俊咳嗽這麼久了,一點也沒見強,夢溪擔心是不是李太醫誤診了,可人家畢竟是太醫,這話還真說不出口。

    “溪兒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兒,今個兒晚了,都早些休息吧,等到了南方,如果還不好,我一定去找溪兒。”

    “嗯……也好。”

    ……

    終於脫離了燕王的掌控,放松了心情,夢溪竟是一夜好眠,第二天一睜眼,天已大亮了。

    “小姐醒了,睡得還好?”

    “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辰時。”

    一聽過來辰時,夢溪撲棱一下坐了起來,開口說道:

    “什麼,這麼晚了,怎麼不叫醒我,二爺走了嗎?”

    “小姐,二爺卯時就走了,知道您這些日子沒休息好,左右不急著趕路,便沒讓叫醒您,二爺說,我們和他錯開走,晚兩個時辰出發就行。”

    聽說蕭俊走了夢溪一陣失落,正要說話,只見門一開,程苑捧著兩套男裝走了進來,見夢溪正坐在床上,輕快的說道:

    “姐姐,我們女扮男裝,這樣行走方便些,苑兒一早出去找了幾套男裝,這是您和知秋的,姐姐試試合不合身。”

    夢溪眼睛一亮,高興的說道:

    “妹妹想的周到,待會兒我再配些藥水,把臉色變黑。”

    “真有這種藥水?傷不傷皮膚,苑兒每次女扮男裝都是用炭抹臉,很難受……”

    “程姑娘放心,小姐的藥絕不會傷到您的。”

    知秋說著,已伺候夢溪穿了衣服,忙碌起來。

    眾人用完了飯,收拾停當,來的客棧外面,歐陽迪早將馬車備好了,等在外面,夢溪帶著程苑剛要上車,猛然看到車邊還站著八個侍衛,不覺一怔,看著歐陽迪問道:

    “二爺怎麼沒把侍衛全帶走?”

    歐陽迪聽了,開口說道:

    “這些人是上官公子派來的,蕭大哥今早只帶了蕭家和太子的護衛,沒帶他們。”

    “上官俊?頤春堂和他並沒有來往,上次他就派了人來。”

    “主人,上官公子說,一是曾受過頤春堂揚州分店的恩惠,二是很仰慕您的大名,所以聽說您南下,才派了人過來。”

    夢溪聽了,疑惑的問道:

    “萬歲已下旨證實我在南方,而且知道我南下的只有寥寥幾人,上官公子怎麼會知道?”

    歐陽迪也是一愣,眼前閃過那個叫上官恆的人抱住蕭俊的情形,身子一僵,遲疑片刻搖搖頭說道:

    “弟子也不知,等主人到了南方,找機會拜訪一下上官公子,一問便知。”

    看了歐陽一眼,夢溪點點頭,上了馬車,歐陽迪也翻身上馬,眾人匆匆踏上了南下的路。

    由於有蕭俊的牽制,夢溪等人又喬裝改扮倒是一路順暢,因聽說蕭俊已經和燕王遭遇了兩次,損失慘重,好在蕭俊平安無事,憂心之余,夢溪也是曉行夜宿,不到10日,便過了膠州,一路向南來到了楚州地界,馬車一進楚州,便被官兵攔了下來。

    原來太子按夢溪的建議,為防止瘟疫擴散,在這裡設立了隔離區,進行了兵管,楚州以南,便進入了疫區。

    一行人在楚州找了個客棧,夢溪一面派人聯系太子,一面派人給還在膠州的牽著燕王的蕭俊送信,她已平安到達楚州,要他隱藏行蹤,別再和燕王糾纏。

    ……

    燕王在別院娶側妃被劫之事早傳回了燕王府,司徒王妃心驚之余,也暗自傷心,家裡的鶯鶯燕燕已經快趕上萬歲爺的後宮了,王爺竟然還瞞著她要娶外室。

    見王爺自打進門就黑著臉坐在那不語,本想責問幾句的司徒王妃,也沒敢提晉陽的事兒,見丫鬟端過茶來,輕聲說道:

    “王爺一路辛苦了,喝口茶歇歇。”

    燕王嗯了一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看了看王妃,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秀妃回來了?”

    盡管燕王好色,但對這位結發妻子還是敬重的,也知自己瞞著她娶外室不妥,他想確認秀兒是不是把晉陽的事兒和王妃說了。

    見王爺回來第一句話,竟是問秀妃的情況,司徒王妃眼底閃過一絲妒意,瞬間又恢復了平靜,想了想說道:

    “按說王爺一路勞累,妾不該拿家裡的事兒煩您,但這麼大的事兒不說也不好。”

    燕王神色一厲,抬頭看向王妃問道:

    “什麼事情,雪兒盡管說。”

    “這不,王爺提到秀妃,早在前幾日就回來了,劉媽說秀妃犯了規矩,惹怒了您,傳您的話要妾好好管教,但妾見秀妃病怏怏的,哪舍得真罰了,只說了幾句,趕著給她請了大夫,不想秀妃爭氣,竟然有喜了。”

    見燕王聽說秀兒有喜了,眼睛便是一亮,王妃心一沉,眼底閃一絲陰狠,端起茶來,喝了一小口,繼續說道:

    “兩年多,王爺的後院就沒一個有動靜的,妾一聽這事兒,高興的什麼似的,又是安胎藥,又是補品的一股腦送了過去,生怕年輕人不懂事伺候不好,孩子有個閃失,妾又將經驗豐富的鄭嬤嬤派去親自照料,實指望秀妃能給王爺添個子嗣,我這做主母的看著也高興,哪知……”

    王妃說到這,現出一臉的悲傷,竟有些支吾起來,燕王眼光一寒,急聲問道:

    “怎麼了?”

    “那天秀妃聽大夫說有喜了,也是淡淡的,沒一點喜色,妾原本以為她剛從晉陽趕回來,又受了您的罰,有些乏了,也沒往心裡去,只好好安慰了一番,便讓她回碧翠園好好養胎,哪知前個兒早上,秀妃喝了冰心熬的安胎藥,竟滑了胎……妾大驚之下請了大夫,安頓了秀妃,這才把冰心綁了過來詢問,剛開始冰心還不承認,說她熬的是安胎藥,後來架不住妾的逼問,才說了實話,原來,原來……”

    “原來怎麼了?”

    “聽冰心說,秀妃出嫁前,常年住在蕭府,戀著他表哥蕭俊,兩人常常在一個屋裡棋琴書畫的,在蕭府都傳遍了,只是我們外人不知,可那蕭俊是打小有婚約的,聽說新娶的當家奶奶不僅容貌驚人,也是個厲害的,硬是把蕭俊管住了,不讓納妾,秀妃這才死了心,嫁進我們王府,不想這次在晉陽又遇到了蕭俊,兩人在大街上聊了半天,又動了心,不想為王爺生育,在妾送去的安胎藥裡加了一味斑蝥,這才滑了胎……”

    “秀兒在晉陽見過蕭俊!”

    燕王一直為別院泄密之事耿耿於懷,聽王妃說秀兒在晉陽見過蕭俊,立時懷疑是她做的,只有她知道夢溪是蕭家的下堂妻。想到這,不覺青筋暴起,厲聲問道。

    見燕王如此,司徒王妃暗松了口氣,接著說道:

    “老天有眼,要不是劉媽說,秀妃和蕭府下堂的二奶奶在別院裡提過她當初死活要嫁蕭俊的事兒,又在回程與蕭俊私會,妾多了個心眼,親自審問了冰心,怕是妾這次真是百口莫辯了,王爺,妾隨您這多年,您也知妾的心性,妾疼您的骨肉都來不及,怎舍得加害,再說,妾要加害,躲都來不及,怎麼會親自送去安胎藥,劉媽冰心等一干人證都被妾看管了,王爺一問便知。”

    偷娶外室總是理虧,怒不可遏的燕王聽王妃提起夢溪,心下歉然,強壓下滿腔的怒火,安慰道:

    “雪兒不要心驚,我相信你,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碧翠園看看,晚上過來……”

    “王爺,您正是用人的時候,不好得罪張御史,秀兒年輕不懂事兒,身體有虛著,你先好好哄哄,這事兒不宜現在發作,您心裡有數就是,妾以後也會多勸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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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21:20
    第277章 懸賞

    見司徒王妃如此善解人意,燕王點頭應了聲,又安慰了幾句,起身來到碧春園,門口的小丫鬟遠遠地瞧見王爺過來了,規規矩矩地立在那見禮請安。

    沒看眾人,燕王邁步進了院裡,小丫鬟見了,跟頭把式地跟在後面道:

    “王爺慢走,奴婢這就傳話給娘娘。”

    燕王已穿過回廊,推門進了秀兒的臥房,一股藥味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燕王身子頓了頓,臉上現出一股厭惡之色。

    玉心正坐在秀墩上做著針線,見王爺進來,唬了一跳,顧不得撿起掉在地上的針線,忙起身見禮道:

    “王爺安。”

    見燕王進來,面容憔悴的秀兒沒發現他的異樣,眼圈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哀怨地說道:

    “王爺回來了,秀兒……秀兒的孩子沒了,求王爺為秀兒做主……”

    秀兒說著,已掙扎著坐了起來,小手伸向已來到床邊的燕王。

    冷冷地注視著秀兒半天,沒理她伸過的手,燕王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玉心已上茶,燕王端起喝了一口,這才問道:

    “孩子怎麼沒的?”

    “秀兒早上喝了司徒娘娘送的安胎藥,就滑了胎,秀兒是被人害的,求王爺為秀兒做主!”

    “秀兒是說孩子被司徒王妃打掉了?”

    “求王爺為秀兒做主。”

    見秀兒還再誣陷司徒王妃,燕王再壓不住滿腔的怒火,騰的站起身來,抬起秀兒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秀兒告訴本王,在晉陽為什麼要把本王娶側妃的事情告訴蕭俊?”

    “王爺……”

    秀兒的臉瞬間變的慘白,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叫了聲王爺,竟再說不出話來。

    見秀兒如此,燕王已肯定了他的猜測,臉一黑,射出兩道寒光,冷冷的說道:

    “秀兒跟了本王,竟還忘不了表哥,你的舊情人,是吧?”

    秀兒拼命地搖頭說道:

    “王爺,不是的!”

    “不是什麼!李姑娘在別院的事兒不是你傳出去的嗎?要不要叫劉媽過來對質!”

    見秀兒不語,燕王又猛喝一聲道:

    “說。”

    “王爺……是……秀兒說的……”

    聽了這話,燕王身子一震,手一揚,一巴掌扇在秀兒的臉上。

    “王爺,秀兒不是有意的……”

    “求王爺饒了秀妃娘娘!”

    玉心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替秀妃求情,看著一臉驚恐哀怨的秀兒,燕王說道:

    “本王待你不薄,娶你的禮節堪比正妃,你問問後院哪個側妃有這個榮耀,你竟為了舊情,不但壞了本王的大事,還打掉了本王的孩子,甚至還想誣陷正妃!”

    “不是的,王爺,孩子不是秀兒打掉的,秀兒是冤枉的,秀兒真心想要王爺的孩子。”

    聽了這話,燕王臉色一寒,正要說話,只見一個小丫鬟匆匆進來回道:

    “回王爺,小順子來報,周侍衛從南方回來了,有急事求見您!”

    燕王看了秀兒一眼,說道:

    “既然秀兒身體不好,就好好在這屋裡養著,沒有本王的吩咐,不許出這個院!”

    “王爺……王爺……秀兒冤枉!”

    沒理秀兒的哭喊,燕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被軟禁了!看著燕王離開的背影,秀兒一時怨氣衝天,猛地一把將紗帳撕了下來,惡狠狠的說道:

    “蕭俊,我有今天,都是你們蕭家害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玉心,去找我們在蕭府安插的眼線……”

    玉心嚇得忙爬起來捂住了秀妃的嘴。

    ……

    “王爺安。”

    “抓到蕭俊和李姑娘了?”

    燕王一進書房,見周懷仁過來請安,沒等坐下,便直接問道。

    周懷仁見了,忙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王爺,奴才無能,讓蕭俊逃了。”

    “逃了?那李姑娘呢?”

    聽了這話,燕王神色大變,立在那兒問道,見周懷仁不語,燕王怒喝一聲:

    “帶了那麼多人,都是吃干飯的!”

    周懷仁驚得一哆嗦,撲通跪倒在地,開口說道:

    “回王爺,我們上當了,蕭俊帶的馬車裡的人根本不是李姑娘!”

    見王爺坐下了,周懷仁接著說道:

    “按王爺的吩咐,奴才帶了三倍於蕭俊的人馬,在膠州邊界劫住了他,蕭俊中了奴才兩劍,被蕭家人拼死護著逃了,奴才劫住了馬車後,才發現,馬車裡根本沒有李姑娘,是蕭俊臨時買的和李姑娘身材相仿的兩個丫頭,每天坐在車裡,出入都蒙著面,引著奴才上了當,想是這麼多日子,李姑娘已被秘密送走了。”

    “沒抓個活口問問,李姑娘是不是藥神?”

    “奴才抓了,蕭俊帶的人中,竟有太子的侍衛,但他們也不知道李姑娘的身份,在奴才的逼問下,只說太子吩咐他們隨蕭俊救出李姑娘後,誓死保護她南下,不得有任何閃失,他們不知道馬車裡的人被蕭俊掉了包,所以每次與奴才遭遇,都拼死護著馬車,這才使奴才更加相信李姑娘就在馬車裡。”

    “太子的侍衛!”

    聽了這話,燕王騰地站起身來,他上了太子的當!

    是太子和蕭俊合伙救了李姑娘,太子這麼大費周章,只有一個可能,李姑娘就是藥神。

    都是秀兒壞了大事!

    想到就這麼錯過了藥神,燕王一時怒火中燒,猛喊了聲:

    “來人,把秀妃打入地牢!”

    周懷仁一聽這話,急聲勸道:

    “王爺,萬萬不可,您正是用人的時候,張御史一旦知道您虐待了秀妃娘娘,萬一和您反目,投了太子,您的大業將毀於一旦。”

    聽了這話,燕王一屁股坐了下來,喘息了良久,又沉聲問道:

    “太子那邊有什麼消息,和藥神會合了嗎?”

    “回王爺,聽說太子早已找到藥神,傳了旨,藥神成立了個什麼’防疫指揮忠心‘已經開始治療瘟疫了,奴才原想派人去將藥神抓回來,但太子在楚州邊界就實行了兵管,我們大批人馬過不去,只能過去個別高手,太子的驛館守衛森嚴,憑幾個人想從那邊劫人,根本就是妄想,而且去的人還發現,藥神並沒有在驛館,奴才回來前,一直還沒查到藥神的落腳處和蕭俊的行蹤。”

    燕王猛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見王爺如此,周懷仁勸道:

    “奴才已經在楚州邊界布置了大批的眼線,追查蕭俊和李姑娘的下落,想那蕭俊身負重傷,也逃不了多遠,只要他一過楚州,奴才一定能發現他,跟著他也許能找到李姑娘。”

    “好,告訴他們,無論死活,誰抓到蕭俊,本王賞白銀五千兩!李姑娘一定要活的,抓到她,本王賞白銀萬兩。”

    周懷仁應了聲,看著燕王,遲疑的說道:

    “王爺,奴才……奴才懷疑,李姑娘就是藥神,聽說藥神接旨的日子就在蕭俊失蹤前後,想是那時李姑娘已被秘密送到南方,王爺不如耐心等些時日,等那藥神治理了瘟疫,王爺再奏請聖上,獎賞藥神治理瘟疫之功並求萬歲下旨傳藥神回平陽面聖謝恩,並為太後瞧病,到時只要驗明藥神是男是女,要李家和蕭家人同時辨認,一旦坐實藥神就是李姑娘,不但蕭家和頤春堂,連太子也犯了欺君之罪,到時……”

    聽了這話,燕王哈哈大笑,說道:

    “好計,好計,終是老天不負我!就按懷仁之計……”

    ……

    轉眼已來到了11月底,隨著冬天的來臨和夢溪等人的治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鼠疫終於徹底得到了控制,大部分被隔離的地區都已開放,人們臉上又出現了笑容,那些經歷過這場災難,還殘存的人們,爭相的奔走、擁抱,燃放爆竹慶賀,同時他們的心中也記住了藥神的名字。

    熒惑守心之像於第28天消失,隨著北方鎮武將軍評定山戎人的捷報傳來,謹帝和太子都長出了一口氣,太子因祭天遭天譴的流言終於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湮沒,雖說和燕王不分上下,但太子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時機,不再被動挨打了。

    為防燕王再次劫持夢溪,太子接到她後,沒有把她安排在驛館,而是安排在城鎮外的一個農家大院,夢溪一進院子便想起了那首清平樂: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於是給農家院起了個名字,叫清平小院。

    站在院子裡,望著門前的枯藤,瘟疫治好了,夢溪卻沒感覺輕松,心越來越沉重。

    見小姐立在那兒不動,知秋取了件大袍邊給她系上邊說:

    “公子,地上寒氣大,站久了,會著涼的,這兒的冬天不比北方,濕氣重,公子身子骨弱,早些回屋吧。”

    “程姑娘呢?”

    “一早就不見影了,想是又和那些侍衛對練去了,程小姐活潑,一刻也待不住,這些日子正張羅著要回去呢,公子,眼見瘟疫已經控制了,您也不習慣這兒的冬天,我們早些回平陽吧,奴婢的哥哥來信催了好幾次了,程幫主也急著催程小姐回去過年,她想和您一起北上,還可以護送你一程。”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神色一暗,三個月前自己到達楚州後,蕭俊又一次和燕王的人馬遭遇,燕王這次也是下了血本,蕭俊負傷逃走,歐陽迪親自去他失蹤的地點察看過,卻沒發現任何線索。

    太子依她的請求,派了幾路人打探,可直到現在依然杳無音訊,生死不明,李度也在北方四處打探,卻毫無消息,這讓夢溪的不安越來越大,他是為保護她才失蹤的,瘟疫雖然治好了,沒有他的消息,她又怎能安心地回平陽。

    她總有直覺,如果他還活著,就一定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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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8章 杳無音訊

    見小姐神色黯然,沉吟不語,知秋也嘆了口氣,正要再勸,太子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進來,知秋見了,忙上前見禮道:

    “殿下來了,殿下安好。”

    聽到知秋的叫聲,夢溪一回頭,只見太子已經一臉喜色來到身邊,忙叫了聲:

    “大哥來了,什麼事兒這麼開心,是二爺有消息了嗎?”

    聽了夢溪的話,太子的笑容頓時隱了下去,三個月了,他用盡了方法,都走不進她的心,看著日漸憔悴的夢溪,太子暗嘆一聲,開口說道:

    “整個南方都快找遍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二弟別擔心,蕭俊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夢溪一陣失落,兩個人立在那兒,沉默了良久,夢溪才回過神說道:

    “大冷的天兒,大哥別站在這兒,快請進屋。”

    夢溪邊說,邊轉身領著太子向屋裡走去,一行人進了屋,落座後,知秋上了茶水,太子端起喝了一口,揮揮手,將眾人都打發了出去,只留下知秋和小綜子,這才說道:

    “剛剛接到平陽傳來的快報,我們上奏的嘉獎這次治瘟疫的功勞簿父皇已經准了,這次頤春堂為治療瘟疫出人出力,免費提供了大量的藥物,又因溪兒的有力措施,才抑制了瘟疫的泛濫,父皇已下旨提升你為太醫院院使,正五品,還賞賜了良田百傾,美宅一座,聖旨這一兩日就到,要我們准備接旨……”

    夢溪皺皺眉,沉吟片刻說道:

    “大哥已知道,小妹是女兒身,怎能拋頭露面去做官,還求大哥在萬歲面前給小妹美言,蕭家這次被抄並削去世家的稱號,全因小妹的欺君之罪,求萬歲看在頤春堂治療瘟疫有功的份上,能應頤春堂所求,收回獎賞,恢復蕭家世家的稱號。”

    把弄著拇指上的扳指,太子沉思了良久,抬眼對夢溪說道:

    “溪兒不在朝堂,不知朝堂上的規矩,常言道恩威雨露皆為聖意,雷霆去留皆為王主,哪容得你拒絕,何況聖意已經發出,這一兩日就到了,溪兒先接了旨,等回平陽見父皇謝恩時,再辭官也不遲,至於保蕭家之事,溪兒先寫個奏折,我代你轉給父皇,看看聖意如何,溪兒記得,如果父皇不允,千萬不要強求,一旦觸怒天顏,溪兒的功勞再大,怕是也難以保全。”

    汗,果真是伴君如伴虎,這麼大的功力,人家一個不高興,就給抹了,這萬歲也真不是個物,聽了太子的話,夢溪心裡暗罵不已,無奈的點點頭。

    見夢溪如此,太子無聲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溪兒不要擔心,蕭家雖然被削了世家,收回了經營權,但幾代的經營,總有些根底的,這次蕭家和富麗山銅礦合力開義倉賑濟災民,不僅立了首功,蕭家三爺不知怎麼巴結上了上官俊,外面紛紛傳說富麗山銅礦這次水災也受了損失,資金短缺,大有和蕭家聯合經營之勢,如果兩家一旦聯合,蕭家利用上官俊手裡的經營權,上官俊利用蕭家這些年的人脈、財力,蕭家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難事。”

    “這事兒小妹也聽說了,但小妹還聽說,因富麗山銅礦傳出資金短缺的消息,歐陽世家早已派人南下,要與他合作,上官俊對歐陽家和蕭家都是若即若離,歐陽家可是如日中天,上官俊怎麼會舍歐陽家而選蕭家,歐陽世家對燕王忠心耿耿,一旦歐陽世家和富麗山聯合,對大哥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我也一直擔心這事兒,聽蕭老爺說,蕭家轉讓生意的時候,上官俊承諾過蕭俊,蕭家有事兒富麗山一定會鼎力相幫,從這次力保蕭府尹來看,上官俊的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但選擇合作伙伴,就不是光靠承諾的事兒了……萬不得已,我想親自見見這個上官俊。”

    “聽說這上官俊生性怪異,小妹這次南下,承蒙他相助,小妹幾次邀請,都不得一見,不知他肯不肯見大哥。”

    “這個時候,還真不好說,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和歐陽世家合作,如果他一意孤行,就別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

    太子不會像燕王對付蕭家一樣對付上官俊吧,這儲位,當真是要用生命和鮮血來換的,可憐她一個小女子,竟這麼被牽扯進來。聽了這話,夢溪不覺打了個寒戰,忙轉換話題道:

    “大哥剛提起蕭二老爺,不知他的案子結了沒?”

    “已經結了,還多虧了上官俊,張御史彈劾的虧空、貪贓等二十條罪狀,經刑部審理,最終落實了三條,本應滿門發配3000裡充軍,賞給出力兵為奴,因蕭家這次開義倉有功,又有上官俊和江南民眾聯名具保,加上我和賈宰相的力保,才免了發配,罰白銀5萬兩,削職為民,永不錄用,這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聽說二老爺被削職為民,夢溪感慨地說道:

    “高官厚祿也不過爾爾,能夠一生平安才是福氣,這個結果對二老爺來說,未必不是福,對了,大哥也一直沒有蕭家三爺的消息嗎。”

    “聽說他在富麗山一帶,我派人去找過兩次,都沒遇到,已經留了話,說你要見他,不知為何竟一沒有前來,想是怕我們是燕王的人,中了計,畢竟燕王一直在暗中捉拿他們兄弟。”

    聽了這話,夢溪一陣悵然,一時沉默下來,太子見了,神色也是一直暗,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揮手將小綜子和知秋都打發了出去,見知秋關上門,太子看著夢溪,咳了一聲說道:

    “溪兒,我聽說蕭家有祖訓的,幾個月前,你欺君的官司早已在平陽鬧的沸沸揚揚,都知道因為你是庶女代嫁,蕭家才休了你,蕭家也因為你顏面盡失,怕是找到蕭俊,你們也難再續前緣,只是徒增傷心,溪兒還是放棄吧。”

    “二爺這次是為保小妹安全南下,才出了事,生死未蔔,不知他的信息,小妹實難安心。”

    “溪兒放心,我一定盡力幫你打探蕭俊的下落。”

    見夢溪點頭,太子沉吟了片刻,低啞的說道:

    “溪兒,不如你一起陪我覲見父皇,我奏請父皇冊封你為太子妃,如何?”

    見夢溪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太子又補充道:

    “蕭俊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父皇一旦知道你的才華,和你對大齊的功勞,應該不會拒絕的……”

    “那個,大哥,小妹一直當你是親大哥,可是大哥不知,小妹當初離開蕭家時,曾發過重誓,此生離開蕭家,不再另嫁他人,否則天打雷劈!”

    太子聽了這話,猛坐直了身子,直視著夢溪,良久,才喃喃的說道:

    “難道溪兒真的要孤苦一生嗎?我不允!”

    聽了這話,夢溪苦澀的笑道: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孤苦一生又如何,有大哥,程苑、李度、歐陽、知秋和頤春堂的眾弟兄陪我,真的很好……”

    “溪兒……”

    “大哥永遠是小妹的大哥!”

    見夢溪語氣果決,太子沉默下來,坐了良久,放下手裡的杯子,緩緩的走了出去,看著太子落寞的背影,夢溪身子無力的向後倚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正如燕王說的,謊言和誓言又有什麼分別,只不是一個是聽的人當真了,一個是說的人當真了,她的靈魂是現代人,真會像迂腐的古人一樣,相信違背了誓言,那詛咒就會成真嗎?

    相信了才怪,她又不是沒被雷劈過!

    正沉思間,忽聽外面吵鬧起來,夢溪不覺坐直了身子,正要喊知秋來問個明白,只見知秋已推門進來,開口說道:

    “公子,三爺過來了,和程苑在外面打起來了,侍衛們都勸阻不了,程姑娘就聽您的話,公子快去勸勸。”

    一聽蕭韻來了,夢溪眼前一亮,騰的站了起來,開口問道:

    “三爺來了,在哪?”

    “在外面被守門的侍衛攔住了,三爺說要找二嫂,侍衛說院裡沒有女眷,可巧程姑娘回來了,侍衛一看,才想起程姑娘在院裡住著,以為三爺找的是她,哪知程姑娘聽了侍衛的話,二話不說,拔劍就和三爺打起來了,想是三爺也反映過來,您在這一直用藥神的身份,當著眾人也不敢解釋,怕侍衛們懷疑,更不敢說找的是藥神,只是說誤會了,要程姑娘住手,哪知三爺越說,程姑娘打的越凶,奴才知道後,想勸阻已來不及了。”

    知秋說著,兩人已經一前一後來到門口,一推門,只見外面正打的熱火朝天,侍衛們圍成了一圈,叫好聲,拍巴掌聲絡繹不絕,程苑正拿劍追著蕭韻刺,蕭韻被追的騰、挪、跳、躍東躲西藏,好不狼狽,嘴裡不停地喊著:

    “在下可是從來不打女人的,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破戒出手了!”
   
     “喂,姑娘,快住手,你這麼凶,又這麼不講理,將來誰敢要你,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來操心……”

    蕭韻已經被逼的有些口不擇言了,越說程苑越惱,劍越刺越凶,三爺額頭上已滲出了汗,夢溪見了,忙喊了聲:

    “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聽到喊聲,三爺眼前一亮,一晃神間,程苑的劍唰的一下劃破了三爺的前胸,雪白的棉花露了出來,幸虧是冬天,衣服厚,沒傷到身子,程苑也是一怔神,身子一頓,正要推劍向前,只聽夢溪又喊了聲:

    “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程苑這才聽到夢溪的叫聲,回頭一看,只見夢溪急的額頭都出了汗,正在那裡緊張的看著她和三爺,見她回頭,忙又說了一句:

    “妹妹快住手!”

    程苑見了,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三爺一眼,說道:

    “便宜你了,哼!”

    說完轉身朝夢溪跑來,來到夢溪近前,說道:

    “大哥怎麼會認識這個登徒子,滿嘴的胡言亂語……”

    夢溪見了,寵溺的一笑,剛想解釋,瞥見滿院子的侍衛,改口說道:

    “妹妹先回屋,一會兒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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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愛是放手

    正說話間,蕭韻已來到了夢溪跟前,只見夢溪身穿月白色長袍,頭帶綸巾,臉塗成了古銅色,恍然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少年,看得蕭韻不覺有些發怔,張嘴叫了一聲二……便打住了,此時他也不知該怎麼稱呼這個男裝的二嫂,但也知絕不能當眾叫出二嫂的女兒身份。

    夢溪見了,扭頭對知秋說道:

    “知秋,帶三爺去換件衣服,我在客廳等著。”

    蕭韻剛想說不用,低頭見自己胸前的衣服正往外冒著棉絮,實在不雅,怒視了程苑一眼,衝夢溪一抱拳,說了聲謝謝,轉身隨知秋去了。

    見三爺瞪她,程苑臉一寒,提劍就要追上去,被夢溪一把拽住,開口說道:

    “妹妹,來,先回屋。”

    夢溪說著,牽著程苑的手走進屋子,坐好後,揮手打發走送茶水的侍衛,這才把三爺的身份向程苑介紹了,程苑聽了,臉一紅說道:

    “大哥不說,妹妹還真忘了您原是蕭家的二奶奶,剛剛一聽侍衛說他是來找我的,還以為哪來的登徒子,按說蕭家是世家,怎麼能調教出這樣的人,滿口的胡言亂語,哪有一點世家公子的風度,看他們蕭家僅僅因為祖宗立的那麼個死規矩,就硬是將您這麼好的一個人休了,就知道蕭家沒一個好東西!”

    她和他的恩怨哪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那些刻骨銘心的往事,今生只能埋葬在心底了,看著程苑氣鼓鼓的樣子,夢溪搖搖頭笑道:

    “看把妹妹氣的,三爺生性光明磊落,放蕩不羈,剛剛也一定是被妹妹逼急了,才胡言亂語,妹妹別往心裡去。”

    程苑正要說話,只見知秋領著換好衣服的蕭韻走了進來,夢溪見了,站起身來,和三爺寒暄了兩句,拉過一邊正別扭的程苑,向蕭韻說道:

    “這是青竹幫程幫主的女兒程苑,剛剛和三爺有些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來相互見個禮,剛剛的誤會就解了,都是一家人,以後都不要記仇啊。”

    蕭韻看了程苑一眼,一抱拳剛要說話,只見程苑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了一邊,蕭韻見了,放下手,也哼了聲立在一邊。

    見兩人像孩子鬥氣般鼓在那兒,夢溪搖搖頭,也沒再強求,忙招呼眾人落座,知秋給三爺上了茶,這才轉身立在夢溪身邊,夢溪剛要說話,只聽蕭韻說道:

    “二嫂這些日子還好吧?”

    “我一直很好,我已不是蕭家的媳婦,三爺以後還是不要再叫我二嫂了。”

    “這……”

    見蕭韻遲疑,夢溪接著說道:

    “三爺,這裡人多嘴雜,一旦傳出我曾是蕭家的媳婦,當初欺君的案子就得給翻過來,怕是禍及的不僅僅是頤春堂和蕭家滿門了,連太子都要受連累,這些日子,連知秋都改口稱我公子,三爺要麼叫我大哥,要麼就叫我李公子吧。”

    夢溪的話一點不假,但卻叫蕭韻相當為難,叫李公子,他覺得太生分,他比夢溪大很多,叫大哥又太冤枉,叫弟弟吧,這樣把夢溪給叫小了,以後和二哥破鏡重圓,那該多尷尬。

    見蕭韻不語,夢溪也沒強求,隨口問道:

    “這幾個月來,我和太子一直尋找您和二爺,三爺沒收到太子的留言,怎麼才來,有二爺的消息嗎?”

    “二……李公子也知道,燕王一直捉拿我和二哥,我們這幾個月一直東躲西藏的,太子的留言滯留了很久才傳到我那兒,當時就來了,可惜這是隔離區,戒備森嚴,太子傳信時留的手諭口令早失效了,關卡處人多嘴雜,又不敢泄露身份要官兵通報,只得先回去了,以後又來過兩次,都沒進來,直到幾天前聽說這取消了隔離,才匆匆趕來,還好您在,要不然又白跑一趟。”

    蕭韻說著,不滿的看了程苑一眼,被程苑瞪了回去。

    聽到蕭俊的消息,幾個月以來的擔憂一掃而空,他活著就好,壓下鼻中酸酸的感覺,夢溪淡淡地問道:

    “二爺還好嗎?”

    三爺神色一暗,看了一眼夢溪,開口說道:

    “我這次來,就是想求李公子,救救二哥。”

    聽了這話,一向冷靜的夢溪臉色驚變,騰的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他……他怎麼了?”

    ……

    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蕭俊長出了一口氣,上官俊名義下的產業和蕭家的合作協議全部簽署完畢,只是落款沒有日期,只等太子扳倒燕王,這些協議由三弟簽上日期,蓋上蕭家的印章,就會紛紛生效,富麗山的財產也會慢慢的轉移回蕭家,重振蕭家祖業,他只怕他沒命等到那個時候了,所以這些日子他躲在富麗山的書房中,把所有的文書都梳理了一遍。

    一陣劇烈的咳嗽,蕭俊用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以前只是咳血,可前些日子開始,胸口會常常發悶,隱隱作痛,咳血也越來越頻繁了,讓他覺得真的時日無多了,三弟不止一次勸他來找她治病,可眼前每每閃現她和太子在一起的情形,就退縮了,他怕再見她之後,他放不開手,會讓她兩難。

    三個月前,他把最好的八個護衛送給了她,自己帶著人為了吸引燕王,一路沿官道南下,路上兩次與燕王遭遇,損失慘重,眼見著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人馬早已疲憊不堪,眾人勸他離開大隊喬裝南下,其他人繼續吸引燕王,但他知道,精明的燕王一旦發現他沒在大隊裡,便會生出疑心,四處打探之下很可能發現夢溪的行蹤,為了她的安全,他必須留在大隊裡。

    過了膠州邊界,到了章榆地帶,剛接到夢溪平安到達楚州消息,還沒來得及通知人馬隱藏行蹤,就遭到又一次強勢的襲擊,本已疲憊不堪的隊伍,哪還經得起這樣的衝擊,他雖武功高強,但也是強弩之末,不幸身負重傷,幸虧幾個死忠的侍衛,拼命保著他逃了出來,喬裝改扮,在富麗山遇到接應他的三弟,這才安頓下來,養了一個月的傷,總算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以前做下的病根,卻只能用藥維持著。

    傷養好後,他去楚州找過她幾次,但遠遠地看著男兒打扮的她和太子在一起那盈盈的笑意,輕松快樂的神態,是和他在一起時,從沒有過的。

    忽然間他懂了她,她拼死也要離開他,是因為他禁錮了她,她要的是平淡的生活,要的是這樣海闊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

    愛,是放手,不是禁錮!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決不會像曾經那樣,只因為自己愛了,便把她牢牢的禁錮在身邊,他會放手給她一片天,給她自由,只要她累了,倦了,回到他身邊就好。

    只是,他和她還有機會嗎?

    捂著隱隱作痛的胸,他再沒機會了,甚至沒機會和她說聲對不起。

    收起案上的文書,鋪開畫紙,隨手又畫了起來,這些日子,他沒事的時候,常常喜歡憑著記憶,畫各種神態的她,簡單的幾筆勾勒,便惟妙惟肖的畫出了輪廓,一陣劇烈的咳嗽,忙放下筆,用帕子捂住了嘴。

    蕭夏遞上一杯茶水,邊拍著蕭俊的後背邊說:

    “二爺,您先喝點水壓一壓,回屋休息會兒吧,您忙了快兩個時辰了。”

    接過水,喝了一口說道:

    “三爺還……”

    話剛說了一半,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蕭俊臉一黑,剛想斥責,一抬頭,只見蕭韻帶著夢溪,身後跟著歐陽迪和程苑四人迤邐走了進來,蕭俊一怔,渾身電擊般一顫,嘴唇翕動,竟說不出話來。

    “上官公子架子好大啊,夢溪幾次邀請,都難得一見……”

    “溪兒,我……”

    呆立了半天,蕭俊才回過神,緊走幾步,伸手來抓夢溪的雙手,歐陽迪和程苑一閃身同時擋在了夢溪身前,蕭俊和夢溪俱是一怔。

    看著阻隔在他和她之間的兩個人,他終於認識到,他和她已經不是夫妻了。

    她不再屬於他!

    心裡一陣發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二哥,李公子來了,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蕭韻說著,狠狠的瞪了一眼歐陽迪和程苑,歐陽迪一扭頭,裝作沒看見,程苑衝三爺緊緊鼻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伸手拉開程苑,夢溪走上前來,笑盈盈地看著他,恍然間眼中閃著一片晶瑩。

    蕭俊止住了咳,收起手裡的帕子,一邊揉著胸口,一邊上下打量著來到近前的夢溪,只見她身穿冰藍色仙鶴宮緞長棉袍,領邊、袖邊和下擺都綁著黑色祥雲的鑲邊,腰束一條黑色祥雲束帶,頭帶冠帽,外罩一件黑色狐皮鶴氅,足蹬一雙褐色鹿皮小靴,臉塗成了古銅色,恍然一個妖俏的翩翩少年,看上去比三個月前清減了不少,但卻顯得健壯了,少了一份在蕭府時的柔弱,多了一份干練。

    “溪兒……還好吧,你看我……竟然忘了讓座,來,先坐下,蕭夏,快給倒茶。”

    再見夢溪,蕭俊竟有些結巴,聽著顫抖的聲音,看著他越發清瘦的身影,夢溪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瞪了瞪眼睛,逼回眼裡湧上的淚水,開口說道:

    “二爺病了,瞞的溪兒好苦,為什麼不找溪兒醫治,是不相信溪兒的醫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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