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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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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6:31
 第250章 太子祭天

    聽了表哥的話,秀兒追問道:”表哥敢說從來沒有愛過秀兒!“

    ”我從來都沒愛過表妹,以前也多次和表妹說過,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

    蕭俊清冽的聲音,仿佛晴空一聲炸雷,轟隆隆落在秀兒的耳邊,震得耳朵嗡嗡直響,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忙用手扶住桌案。

    定定的看著表哥的眼,一字一字地說道:”表哥,你看著我的眼,秀兒沒聽清,表哥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見秀兒如此,蕭俊也心生不忍,轉念一想,常言道不作狠心人,難得自了漢,今日不讓她死了心,怕是以後還會糾纏不清,於是,雙眼看向秀兒,一字一字地重復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表妹,一直以來,我只把你當親妹妹,無意中傷了你,是我的錯,表妹還是忘了我吧。“

    看著表哥的嘴一張一翕,秀兒胸中瞬間生出一股滔天的恨意,她恨表哥,恨表嫂,恨老太君,恨姨媽給了她那麼多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讓她苦等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水中撈月……

    這一刻,她恨蕭家所有的人!

    穩了穩身子,強壓下要砸爛這個屋子的衝動,壓下心頭滔天的恨意,衝表哥說道:”好!好!好!表哥,秀兒苦等你這麼多年,最終你還是負了我,我張秀發誓今天和你恩斷義絕,從此以後我與蕭家勢不兩立!“

    秀兒說完,伸手從發間拔下當初表哥送她的那枚珠花,雙手用力一扯,珠子紛紛落地,說道:”我張秀不雪今日之恨,有如此花。“

    秀兒說完,用力向地上摔去,珠花的整只玉柄碎在了蕭俊腳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因愛成恨的表妹匆匆離去的背影,蕭俊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秀兒回到養心園,不顧大太太再三的挽留,和崔姨媽連夜離開了蕭府,本已憔悴不堪的大太太,眼見姐姐不顧親情決然離去,也徹底的臥了床。

    ……

    連續暴雨的肆虐,使江南發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災,洪水淹沒了土地,衝毀了莊稼,導致蘇北大批難民向北方流竄,甚或出現了流民暴亂,消息早傳到了平陽,謹帝憂心如焚,正和群臣策劃調糧賑災之事,哪知禍不單行,山戎人聯合九大部落四十萬大兵,分東西兩路度過穆魯河,來勢洶洶,鎮北將軍連夜發來六百裡加急請求增兵。

    前線的戰報一到平陽,謹帝大驚,連夜召見宰相和六部尚書商討北方增兵和蘇北賑災及治水之事,並准備明日一早朝議。

    第二天一早,早朝還是老規矩,謹帝一上朝,群臣三拜九叩,聲若洪鐘的山呼萬歲,謹帝喚了聲眾卿平身,一番折騰後,群臣立於兩班站好,謹帝目視群臣,正要說話,只見欽天監監正湯若守出班奏道:”啟奏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昨夜觀天像,熒惑顏色青黑,入主心宿,滯留不去呈熒惑守心之像,此為大凶,主國有大喪,易政,我朝開國至今,曾出現過兩次熒惑守心,第一次為凌帝十年,熒惑守心40日方去,凌帝駕崩,天下大喪,縞素麻衣,第二次為睿帝三年,熒惑守心30日方去,睿帝聽了欽天監監正之言,由宰相賈全為萬歲的替身承受天譴,睿帝三年,宰相死,國泰民安,我朝宰相賈光重在位七年,毫無功勞,屍位素餐,導致今日洪災泛濫,流民暴亂,兵禍橫行,以至遭到天譴出現天變,至此國難之時,宰相應挺身而去,報效朝廷,此臣之愚見,恭請聖裁。“

    古代迷信占蔔,熒惑守心在星占中屬非常凶險不祥之像,帝王不是死亡就是絕嗣斷後,至少也要死個宰相,大齊人對這種天像的惶恐程度僅次於日蝕月蝕,今日聽聞大齊出現如此大凶之像,聯想起近日南方的水災,滿朝的大臣一個個投栗變色,不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金鑾殿中立時一震嗡嗡聲,目光紛紛刊向宰相賈光重。

    太子見了,額頭頓時沁出一層細汗,沒想到燕王會首先對宰相發難,一個天像,就要當朝逼死宰相,看來燕王忍不住要出手了。

    見群臣的目光聚了過來,賈光重的中衣早已貼在了背上,感覺萬歲爺正看著他,硬著頭皮出班奏道:”啟奏萬歲,上天出現不吉天像,是臣之責,無關萬歲,若以臣一人之命,能代萬歲分憂,保萬民平安,從此消彌災禍,臣願代萬歲接受天罰!“

    殿中群臣見宰相自請代萬歲受天譴,一時間以御史為首的大臣們紛紛出班附和,儼然成了一邊倒的局勢。

    這也難怪,人主不德,布政不均,招來天譴,降下凶兆,欽天監預言不是死帝王,就是死宰相,這時候,有幾個人敢說讓帝王死的,除非活的不耐煩了,況且大齊史上確實發生過欽天監預言而逼死宰相之事。群臣奏完,屏著呼吸分列兩邊,等著聖裁,燕王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次賈老賊死定了,看這朝中眾臣還敢不順他燕王,下一個便是蕭家和頤春堂!

    群臣奏完,正當燕王暗自得意之時,只見太子太師、內閣大學士蘇鵬出班奏道:”啟奏萬歲,萬歲,萬萬歲,北朝時代,文景帝在位時,有一年發生熒惑守心,文景帝恐懼,召欽天監孫博詢問,孫博奏道這是’天罰‘,而且災禍就應在文景帝身上;並告訴文景帝,可以移禍於宰相、百姓或年成,文景帝表示,宰相輔助自己治國,移禍於他不祥;如果沒有了百姓,哪有他君主?更不能移禍於百姓,移禍於年成,同樣是害民,也不是為君之道;文景帝最後決定自己來承受’天罰‘;不料孫博聽後立即跪倒稱賀,他說文景帝拒絕了三種嫁禍於人的方案,是’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賞君‘,文景帝將感動上天,轉禍為福,熒惑不久便會離開心宿,文景帝還會增加10年的陽壽,後來果然熒惑7日便離開了心宿。“

    蘇大學士說到這,偷眼觀瞧,見萬歲沒有不悅,暗舒一口氣,又接著奏道:”天現不祥,是上天降下的譴責,自古’有道之君‘不會嫁禍於大臣,而是采取措施來避免,《天官書》中說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無之,今日萬歲不嫁禍於宰相,便是修德,微臣請萬歲臨時啟動祭天儀式來修救,乞求上天收回懲罰,以求回轉天心,轉禍為福;此微臣愚見,恭請聖裁。“

    蘇大學士說完,欽天監監副南懷忠出班奏道:”啟奏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太師蘇大學士所言極是,熒惑顏色青黑便是主水災,主疾,臣觀天像,熒惑入主心宿之前便呈青黑之色,此為天災而非宰相之禍,臣恭請聖上開啟祭天儀式修救天罰,此臣之愚見,恭請聖裁。“

    南懷忠奏畢,朝堂上立即開了鍋,分別以太子和燕王為首的群臣各抒已見,引經據典展開了激勵的辯論,謹帝無奈只得散朝再議。

    經過幾次朝議,謹帝於謹帝七年七月廿二連發了幾道聖旨,大意是:

    冊封太子和宰相聯合舉薦的周德景為振武將軍,領兵30萬,出兵穆魯河會合鎮北將軍司徒森平定山戎叛亂。

    救災如救火,責戶部加緊籌備賑災糧款,即日發往蘇北賑災。

    天降異像,此天子之責,謹帝自請剪發責己, 以求得到上天的諒解,並依欽天監所勘定的日期,太子奉詔於謹帝七年八月初一代父祭天……

    在大齊的各種祭祀儀式中,祭天最重要的一種,一般每年一次,選在冬至那天,但特殊情況也要祭天,如天旱祈雨等,這次南方出現百世不遇的洪災,北方的兵災,上天又現大凶之像,在以太子太師、宰相為首的群臣力薦下,謹帝隆重地開啟祭天儀式,只因謹帝身體有恙,怕穢氣褻瀆了上天,再遭致更大的天罰,因此下旨由當朝太子代父祭天。

    聖旨一下,太常寺卿開始忙碌起來,准備牲畜祭品,祭器、祭詞等,太子戒齋三日於謹帝七年八月一率百官在祈風殿代父祭天。

    盛大的祭天儀式結束了,百官們終於長出一口氣,都祈禱大齊的年景能隨祭天的結束好起來。

    哪知太子祭天後又發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令大齊上下人心惶惶,仿佛末日到了。

    謹帝七年八月初三,也就是太子祭天的第三日,大齊出現長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掃帚星,尾部直指南方。

    謹帝七年八月初五,南方六百裡加急傳到平陽,揚州南部出現了罕見的瘟疫,症狀可怖,傳說人們相互之間說話都會傳染,接觸病人拿過的東西也傳染,甚或這個人死了,兩個人抬出去,沒走幾步,就倒了一對半,常常是一家子整個死在屋裡,沒人抬,被傳染者感到劇痛難忍,也有人渾身顫抖,屁股和大腿出現豆核狀膿包,猛烈吐血,僅二三日便會死亡,瘟疫發生的黃橋村,目前整個村中已無一個活人,而且正迅速的向外蔓延……

    謹帝七年八月初七,北方傳來八百裡加急軍報,鎮北將軍的先鋒張繼東統帥的東線5萬大軍在穆魯河南岸中了山戎人的埋伏,全軍覆沒,兩位副將和張將軍生死未蔔……

    一道道凶信傳來,朝野內外人心惶惶,平陽城中更是謠言四起,紛紛盛傳太子失德,代父祭天又遭天譴等等,在百姓中引起巨大的惶恐,紛紛走上街頭,強烈要求廢太子,以平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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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熒惑就是現代說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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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6:54
    第251章 聖旨

    太子祭天招了天變,鬧的平陽城裡流言四起,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太子焦頭爛額的時候,八月初八謹帝一早兒上朝,御史大夫張重、副都御使孫建,通政使吳勇等三十幾名官員聯名上本彈劾太子失德,使上天降下災難,強烈要求罷黜太子,另立新儲,並要求太子自殺謝罪,以平天怒。

    張御史奏完,南監副上本奏到

    ”啟奏萬歲,熒惑主文學迷亂、賊、疾、喪、飢、兵,七月十八臣和湯監正同觀天像,出現熒惑守心之像時,熒惑就已曾青黑之色,青主水災,黑主疾病,那時上天就已預示會有瘟疫流行,無關太子祭天失德。

    八月初三出現的長星,屬逆亂凶孛之氣,《天百書》中批注此為臣呆君,子殺父,妻害夫,小凌長,眾暴寡,百姓不安,干戈並興,四夷來侵之像,長星突然出現,只是上天對聖君的又一次預示,而非天降災難,此臣之愚見,恭請聖裁。“

    南監副奏畢,宰相賈光重出班列奏道

    ”啟奏萬歲,自古勝敗乃兵家之常事,太子不掌兵權,北方兵敗無關太子失德,儲君乃國之根本,值此內憂外患、國難當頭之計廢立儲君乃是國之大忌,微臣恭請萬歲千萬不要輕信小人讒言,動搖了國本。“

    宰相一道本章,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立時引起了新一番的辯論,朝堂之上儼然已分成了兩派,雙方都引經據典,各抒己見爭論不體,至此,太子和燕王之爭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隨著儲位之爭的白熱化,朝堂之上更是暗潮洶湧,流言四起,比如今日剛傳出燕王出生時恰巧是旭日東升,是大貴之像,燕王是當今皇後所生,是國之正統等等,第二日就會傳出,旭日東升是大異之兆,是弒兄殺父之兆,八月初三出現長星預言的臣殺君、子殺父就是預示燕王會謀反。

    大齊境內肆意橫行的天災、、兵亂,讓英明果斷的謹帝焦頭爛額,他並不糊塗,關於太子失德的謠言他也不信,但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謹慎行事,尤其是欽天監也儼然分成了兩派,一派以湯若守為主,極力主張廢太子並以太子祭天,以平天怒,另一派以南懷忠為主,主張謹帝大赦天下,廣施仁政,並采取素服、撤樂等施救措施,以求回轉天心,保國泰民安。

    兩派意見,讓謹帝左右搖擺舉棋不定,從慈寧宮出來,揮手打發了步輦,只留個小太監跟著,謹帝想自己走走,太後的病越來越重了,謹帝甚至懷疑熒惑守心之像會不會應驗在太後身上。

    對於太後的病,太醫院也束手無策,太後這些日子更是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讓謹帝頭痛的是,即便如此,太後對朝政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趁今日清醒,太後召見了他,說大齊眼前的災難是因為國儲失德,引起上天不滿,才降下天罰,要他為了大齊的社稷著想,罷黜太子,另立新儲,以求上天收回天罰,保大齊國泰民安。

    太後的廢立之意,謹帝早就知道,這次只是借天像做引子罷了,不說燕王弘綿沒有太子弘暉宅心仁厚,單說弘暉是前皇後慕容清淺,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所生,清淺離世前,他曾對她承諾,除非太子嚴重失德,否則絕不廢立,尤其眼下內憂外患,正是求穩不求變的時候。

    一路想著心事,不知不覺來到了永和宮,靜妃見萬歲愁眉緊鎖,也知他為國事擔憂,正不知如何勸解,靈機一動,想起了淨雲大師,於是小心翼翼的向謹帝說道,既然欽天監的意見相左,不如去見見淨雲大師,傳說他已活了幾萬歲,是個有道高僧,說不定真能參透天意呢。

    謹帝一聽,眼睛頓時一亮,說了聲

    ”好,愛妃有理!“

    謹帝七年八月初十,謹帝為求國泰民安,破例去淨雲寺拜祭,和淨雲大師長談了兩個多時辰。

    謹帝回宮後,於八月十一下詔告天下,大意是上天連降異像,大齊竟內連招天災、、兵亂,此朕之責,朕因此掌思己過,施政失誕處…特下詔於謹帝七年八月十三大赦天下,並於即日起天子及眾臣素服三月、撤樂三月,以示對上天的虔誠,求上天回轉天心,收回天罰,降福於民……

    燕王出手了,平陽城中四起的流言和頤春堂門口燕王暗衛明顯的增多,讓李度憂心不已,因為早就放出謠言,說是主人病臥南方,這些日子南方有信息傳來,燕王已派人挑了南方的幾個分店,逼問藥神的下落,幸虧太子的手諭及時送到,燕王的人才收斂了許多,不敢明面上亂來。

    這一日,李度正和歐陽迪討論藥堂的事兒,只見小伙計飛跑進來四道

    ”回掌櫃的,外面,外面來了許多太監,守在了門口,說是要主人出去接旨。

    李度、歐陽迪聽了,猛虎了一跳,不知什麼事情,忙放下手裡的事兒,擺了香案,大開中門,那傳旨的太監姓李,聽說頤春堂主人現在南方,也沒為難,要李度等人代接聖旨。

    見李度等人跪了,李公公面南而立,展開聖旨,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大意是:揚州南部出現百年不遇的瘟疫,又有太後病重臥床兩月有余,太醫院太醫對此束手無策,舉薦頤春堂主人李夢談,有妙手回春之術,素有藥神之名,詔令李夢談即日進宮,為太後診治後,擇日與太醫等南下,治療南方瘟疫。

    李公公宣讀完聖旨,李度、歐陽迪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叩頭接旨後,李度為難的說道

    “主人早就病了,想是公公您也聽說了,頤春堂的藥停了近兩個月了,主人實在不能立即奉旨進宮,小人這就快馬加鞭將此事傳給主人,還請公公在萬歲面前美言。”

    聽了李度的話,李公公隨口問道

    “聽李掌櫃所言,那藥神李夢談現在何處。”

    李度一聽,不覺暗暗叫苦,一個月前,沒有料到南方會發生瘟疫,所以他和歐陽早已散布出去藥神病臥在南方的消息,這時說主人在南方,那就得奉旨治療瘟疫,如果說不在南方,搞不好會鬧個抗旨不尊的罪名,被殺了頭。

    偷眼瞥見李公公正盯著他瞧,容不得多想,主人是萬萬不能進宮的,有燕王和太後在,那等於羊入虎口,心思電轉間,硬著頭皮說道

    “回公公,主人病臥在南方,要返回北方至少要一個月有余,還請公公奏明萬歲。”

    李公公聽完,沒再多說,道了聲擾轉身離去,李度忙送到門外,又偷偷的塞了幾張百兩銀票,連連要他在萬歲面前多多美言,見李公公含笑聲頭,李度這才松了口氣。

    頤春堂勢力再大也不敢欺君,送走了李公公,李度和歐陽迪匆匆來到二樓,現在只能盡力補救了,兩人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第一,先將這事傳給主人,讓她無論如何,還得想辦出府,奉旨去南方治療瘟疫。

    第二,立即去求太子,雖然太子也身陷流言之中,自身難保,但朝堂上的事兒,只有太子能周旋。第三,頤春堂這面也做好准備,萬不得已,就讓主人以藥神的名義詐死,關了頤春堂,銷聲匿跡。

    不說夢溪接到李度的傳信,憂心如焚,猶豫著要不要和蕭俊攤牌,單說太子一接到李度的求救,立即連夜進了宮。

    直到戌時,太子才從宮裡出來,回到太子府,只見李度、周隱、錢忠等幾個謀士一直等在翠錦園,見太子回來,眾人上前見禮坐定後,周隱問道

    “藥神之事,萬歲意下如何?”

    “父皇主要是為了南方瘟疫,父皇也早聽說藥神不在平陽,入宮為太後瞧病是因為燕王和太後的進言,父皇才不得已下了旨,李度說藥神沒在平陽,也在意料之中,父皇並沒有動怒,本王去的時候,父皇正要宣本王晉見,和父皇做了一番深談才知,這次燕王發難,還多虧淨雲大師和二弟,本王才免於被問罪?”

    聽了這話,錢忠不解的問道

    “殿下此話怎講?”太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

    “父皇一直對本王祭天後出現長星一事耿耿於懷,在太後的催逼下,父皇原本已生出問罪之心,是淨雲大師化解了父皇的心結,並告訴父皇南方的瘟疫藥神可解,要父皇速速尋找藥神,以解天下百姓之苦,父皇早知藥神是本王的義弟,這才要本王戴罪立功,即日起身去南方聯合藥神治療瘟疫,如瘟疫治好也就罷了,否則一並問罪。”

    聽了這話,錢忠隨口問道

    “依殿下所說,萬歲爺今日下詔大赦天下及素服、撤樂三月也是淨雲大師之見。”

    見太子點頭應了聲,李瓚長舒一口氣說道

    “這樣就好,殿下,只要萬歲爺暫時不問您的罪,我們就有翻盤的機會,常言道對意難揣,眼見大齊竟內天災、兵亂肆意橫行,微臣一直擔心萬歲頂不住壓力,信了湯監正的預言,准了張御史的奏折,那殿下幾年的辛苦都付之東流了。”

    聽了李瓚的話,周隱、錢忠等幾個謀士也連連點頭,太子也點點頭,正要說話,只見周隱欠身說道

    “殿下,臣派去北方的密探回密報,說是穆魯河東線兵敗是由於有人向山戎人泄高了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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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7:25
    第252章 藥神就是蕭夫人

    穆魯河東線5萬大軍全軍覆沒,竟然是有人通敵

    聽了這話,太子騰的站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起。

    “殿下,您先鎮靜,聽微臣細說。”

    見太子驚怒,周隱忙出聲勸阻,眾人也忙起身勸說,好半天,太子才平靜下來,看著太子坐下,周隱欠身說道:

     “我們的密探在穆魯河南的蒼龍山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東線統帥張繼東張將軍,救醒他表明身份之後,問起東線的兵敗的事情,張將軍說是鎮北將軍的心腹向戎人透露了我軍的行蹤。”

    “鎮北將軍!張將軍怎麼這麼肯定?”

    “回殿下,張將軍兵敗帶著副將受傷逃走,到了蒼龍山上,山戎人撤退後,鎮北將軍曾派人去搜索過那片山林,見是自己人,副將尤為興奮,正要求救,被張將軍制止,兩人怕有詐!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偷聽了幾人的談話,才明白,那幾人是鎮北將軍的親信,打著營救張將軍的旗號搜山,實際上是為了滅口,張將軍剛出發不久就被數倍於他的兵力包圍,顯然是預先設的埋伏,行軍路線是高級秘密,張將軍原本懷疑山戎人怎麼會掌捱我軍的高級軍情,原來是鎮北將軍通敵,後來副將為了救他,挺身而出引開鎮北將軍的親信,張將軍是親眼看著副將被鎮北將軍人的殺害…一聽了周隱的,太子臉色鐵青,拳頭握著緊緊的,咬著牙問道:

     ”張將軍現在怎樣?“

    ”原本想把他送到四平陽,但鎮北將軍設了層層關卡,搜查的很嚴,暫時被藏在一個農家院裡養傷。“

    ”只要活著就好,務必要保護他的安全,傳信給周將軍提防鎮北將軍再次通敵,大軍到達穆魯河後,想辦法將張將軍送回平陽,並抓緊時間收集鎮北將軍通敵的罪證。“

    ”是,臣明日一早便去傳信。“

    見太子臉色陰沉,李瓚說道:

     ”殿下沒回來時,臣和周兄、錢兄等分析了目前的形式,以臣之見,鎮北將軍通敵,應是受燕王指使,目的是您。“

    ”此話怎講?“

    ”殿下,自燕王想借大凶之像逼死宰相,削弱您在朝中的勢力以來,燕王的出手可謂是一招比一招狠,而且下手絕不容情,想是燕王見皇太後命不久已,怕太後一旦駕崩,謹帝會對太後的外戚下手,所以才借熒惑守心的天像提前發難,微臣猜想一定是燕王見萬歲要您代父祭天,心生妒意,才謀劃在您祭天之後,鬧出一件轟動朝野的大事,准備誣陷您失德,祭天遭天譴,這才指使鎮北將軍打一次不大不小的敗仗……“

    是啊,燕王的安排,這後都應驗了,只是想不到這次連老天都在幫燕王,他祭天之後,不僅前線兵敗,而且上天再次出現異像,大齊境內瘟疫流行,使他身陷流言,在廢立的邊緣掙扎,這些日子朝中大臣都紛紛依附燕王,要不是蘇鵬、南懷忠、李瓚等人的百般勸慰,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真的失德,惹怒了上天!聽了李瓚的話,太子忍不住點點頭恨恨的說道:

     ”5萬大軍啊!全軍覆沒,多少個家庭又痛失骨肉親人,只為了那無邊的欲壑,無上的權威,竟然置天下蒼生和社稷於不顧,任我大齊子民血流成河,這樣的狼子野心,死有余辜,怎能將天下交予此人之手!“

    ”殿下說的極是,如果不是淨雲大師指點,怕是在太後的催逼下,這次燕王的詭計真就成了,聽說燕王又加派了人手南下尋找藥神,想是要通過藥神將頤春堂控制在手裡,在治療南方的瘟疫上搶得頭,依微臣之見,燕王這次已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了,連宰相都不放過,怕是更不會放過頤春堂和蕭家了,除非頤春堂順了燕王,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先一步找到藥神,解了南方瘟疫,到那時周將軍的30萬大軍到了穆魯河,控制了鎮北將軍,我們才有機會和燕王來個秋後算賬,這瘟疫不解,百姓中早已謠言四起,怕是鬧大了,您的儲君之位當真岌岌可危。“

    李瓚說完,周隱接著說道:

     ”李瓚說的極是,微臣也擔心明日您去南方的聖旨一下,燕王一定不肯善罷甘休,難說不會立即翻臉,對頤春堂發難,逼藥神現身,搶先控制藥神,當務之急,一是要連夜增派人手保護頤春堂周全,二是明日早朝,殿下一定想辦法讓萬歲下一道保全頤春堂的聖旨。

    “周兄說的極是,殿下,您明日一早就說頤春堂舉報近日常有暴徒作亂,為使藥神安心興國效力,恭請萬歲下令保全頤春堂。”

    聽了周隱和李舜的話,不等太子說話,錢忠說道:

     “這些都好說,最重要的是找到藥神,殿下雖說是藥神的義兄,但他的行蹤卻從不肯對您泄露,想見一面頗費周章,救災如救火,萬一這次藥神不肯現身,被燕王搶了先機,殿下的大業將毀於一旦!”

    聽了這話,太子看了李瓚一眼,見他嘴唇翕動,似乎有話要說,抬頭對眾人說道:

     ’這些等明日去頤春堂再說,不早了,先散了吧。“

    見太子下了逐客令,幾人忙起身告辭,陸續走了出來,見太子向自己示意,李瓚便有意放慢了腳步,遠遠地跟在眾人身後,立在了門口,見眾人走遠,轉身又蟄了回來,太子一揮手,打發了屋裡的奴才,這才問道:

     ”藥神的事兒,有沒有頭緒?“

    ”回殿下,臣已經敢肯定藥神的身份了?“

    太子眼前一亮,透出一股異樣的神采,迫不及待地問道:
     
     ”正如太子所猜,竟是蕭俊的夫人!“

    聽了這話,太子眼神一暗,喃喃的說道:

     ”真的是她?“

    看著太子失望的眼神,李瓚暗嘆一聲,想起太子提起發現藥神是個女人時那眼中的神采,他便了然太子對藥神的思慕之情,不想妾已有夫,見太子神色黯然,喃喃自語,咳了一聲說道:

     ”自從殿下告訴微臣您在頤春堂發現蕭夫人極像藥神,微臣也回憶起那年蕭俊攜夫人去淨雲寺上香和微臣擦身而過,也有種熟悉的感覺,回頭時,她已上了馬車,微臣心中始終疑惑,直到聽了您的話,聯想起兩年來,藥神自稱游歷山水,可我們尋遍大齊各地,依然找不到她的行蹤,除了藏在內宅,別無他處,只是被我們忽略了。“

    見太子點頭,李瓚喝了口茶接著說道:

     ”聯想起李度那麼大的財力,他的親妹妹本是千金之軀,卻不肯贖回,甘願在蕭府為奴,為什麼?除非伺候的主人特別強大,沒別的理由,微臣曾數次約蕭俊夫婦,蕭俊都以夫人身體不適推脫了,微臣更確信了這事兒。“

    ”那日蕭夫人戴了一層黑色的面紗,又有蕭俊阻隔,隱隱約約的覺得神似,但膚色卻相差甚大。“

    ”殿下,膚色可以塗黑啊,最可疑的是蕭夫人竟死而復活,藥便是李度的妹妹送的,微臣聽說她送藥後又做起了奴才,這事兒怎麼會這麼巧?怕有差池,微臣想起陶公子有緣見過蕭夫人,常誇她才華橫溢,於是微臣把藥神的相貌畫成女裝,讓陶公子辨認,那陶公子一見之下,連連點頭,所以……“

    李瓚說完,見太子緊鎖眉頭,忍不住叫了一聲:

     ”殿下。“

    只見太子喃喃的說道:

     ”果真如你所說,藥神是蕭夫人,本王實在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她為什麼還會中毒,讓蕭俊去跪了頤春堂。“

    ”殿下,這事兒臣也不清楚,但蕭大老爺和蕭俊先後都去跪過頤春堂,那只有一個可能,蕭家人並不知道藥神就在他們府裡。“

    ”蕭俊曾求本王引見藥神,本王也猜蕭家並不知情,只是她一個身居內宅的女人,那麼高明的醫術是從哪來的?“

    ”殿下,聽說那李度無論到哪,只要看到好書,奇書,便不惜重金奇藥去換,微臣還贈給他許多孤本,原本以為李度愛書,後來才知是藥神酷愛讀書,也許是藥神生性聰慧,每日看書無師自通也難說。“

    看了李瓚一眼,太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藥神果真是蕭夫人,本王如何帶她去南方?“

    ”殿下,原本依您的意思,這個時候,盡量不揭露藥神的身份,燕王也對頤春堂無處下手,但形勢所迫,不說您必須帶藥神去南方,單看燕王的手段,已是孤注一擲,幾近瘋狂,下一步肯定要對蕭家和頤春堂出手,蕭府遲早會淪為是非之地,藥神能早日脫身更好,兩害相權取其輕,您必須盡早和蕭俊攤牌,揭穿藥神的身份,盡量說合頤春堂和蕭家達成共識,您和蕭俊一定要在燕王出手之前,帶著藥神南下,才是上策。“

    聽了李瓚的話,太子點點頭,沉吟良久,喃喃地說道:

     ”真不知道蕭家知道了藥神便在他們府中,會是什麼反應?我記得以前小綜子提過,這蕭夫人是庶女代嫁進入蕭府的,身份與蕭家祖訓相悖,不知本王從中煽動,能不能讓蕭家休了她?“

    ”殿下萬萬不可,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柱婚,不說殿下現在正是用人之時,不能和蕭家反目,單說這被休下堂對一個女人來說也是極大的侮辱,藥神背負下堂婦的身份,在大齊也抬不起頭來。“

    看了李瓚一眼,太子喃喃的問道:

     ”你說,父皇會不會允許本王娶一個下堂婦?“

    ”殿下…“

    聽了太子的話,李瓚驚的臉色煞白,不覺叫了一聲,太子揮揮手制止了他,開口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明日本王親自去蕭府,這兩天好好准備一下,說服了蕭家,本王立即和蕭俊、藥神南下,你和錢忠就留在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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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7:46
    第253章 太子造訪

    大齊出現大凶天像,燕王借機突然發難,連出重拳,致使太子身臨絕境,儲位岌岌可危,在—片反對太子的呼聲中,蕭家首先感受到了池魚之殃。

    眼見快到八月十八老太君的壽辰了,往年這個時候蕭家的客房早已人滿為患,奴才們忙得恨不能不睡覺,今年只零零星星來了幾個至親,往日門庭若市的蕭府門前,如今可說是門可羅雀,提前一個月就打掃出來的客房,大部分都還空著。

    大爺蕭青和大奶奶已按大老爺的吩咐,告了長假返回平陽,大太太臥床不起,壽星老太君更沒了往年的心氣,索性將壽辰的事兒一股腦交給大奶奶和二奶奶張羅,自己每天吃些齋飯,念些經文,祈禱佛祖保佑蕭家能平安渡過這場劫難。

    放下手裡的筆,蕭俊長舒一口氣,家裡的事務該清理的都差不多了,只等奶奶的壽辰一過,他們兄弟三人便動身去南方,原本按蕭俊的意思,要奶奶和父親也去富麗山躲一躲,但奶奶死也不肯,說她老了,死也要死在蕭家的祖宅中,再說,偌大個蕭府,總得有個人留守才是,老太君不走,大老爺自然要陪母親,只叮囑他們兄弟三人,去了南方後,無論平陽蕭家發生什麼,都不要感惜用事,不要拘泥於小節,一定要守住祖宗的基業

    一陣劇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看著帕子上咳出的血,蕭俊一陣失神,這些日子的操勞,他咳血越來越頻繁了,快去南方了,怕請大夫再讓奶奶擔心,昨天去了趟太醫院,李太醫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二爺得的是肺癆,老夫只能先給您開個方子調養,二爺少些操勞,暫且能控制住病情,使症狀得到緩解,不過二爺也不要灰心,藥神的醫術天下無雙,二爺求他試試,或許會有收獲,聽說藥神最近病臥南方,二爺不如去南方試試看…“

    抬頭看向夢溪坐的那把銀狐皮軟椅,不覺恍惚起來,如果藥神也治不了他的病,她怎麼辦。他絕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蕭府。

    帶她去南方?這次是秘密急行,不說她能不能受得了顛簸之苦,有燕王在,怕是一路上也不會平安,凶多吉少,看來還是秘密將夢溪送出蕭府,在平陽另找一處安置才好,萬一他有不測,她也不用在府裡受委屈,只是她會聽他安排嗎?想起夢溪的倔強,蕭俊不自信的搖搖頭。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離開蕭府

    一念至此,蕭俊靈光一閃,想起東廂南屋不翼而飛的書,為此他問過李全和李貴,兩人告訴他祥瑞玉店這兩年經營很好,二奶奶有足夠的銀子買外宅。

    夢溪一定有外宅,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在哪,低頭看看帕子上咳出的血,他是該安排她離開了。

    想到這,抬頭衝門口喊了聲:

     ”來人。“

    蕭言推門進來,施禮道:

     ”二爺,什麼事兒?“

    ”去傳蕭垣、蕭琦、李貴、李全速來書房見我。“

    蕭言忙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蕭俊站起身來,想去東廂轉轉,這些日子忙於事務,常常深更半夜回蕭湘院,竟有好些日子沒見她了,不知她在忙些什麼,有沒有因外面的流言害怕。

    剛到門口,蕭夏正頂門進來,一抬眼見二爺立在門口,一怔神,隨即說道:

    ”回二爺,太子殿下來了,大老爺在外客房陪著,說是要見您。“

    蕭俊聽了,微一怔神,太子有事從來都是李贊找他,今個兒怎麼親自登門了,聯想起市井的謠言,蕭俊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再不多言,只點點頭,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和蕭夏來到外客房,蕭俊進了門,轉過一個紫檀木仕女觀寶圖屏風,只見太子正和大老爺坐在上面喝著茶,蕭俊忙緊走幾步上前跪倒叩拜道

    ”草民叩見太子殿下。“

    太子見了,伸手虛扶道

    ”蕭俊不必多禮,快快請之。“

    起身落座後,早有小廝上了茶,蕭俊端起喝了一口,開口問道:

     ”不知殿下光臨寒舍,叫草民過來何事?“

    ”這個。“

    聽了蕭俊的話,太子支吾了一句,看向大老爺。

    大老爺見了,又寒暄了幾句起身告辭,見父親走了,蕭俊揮手將廳裡的奴才都打發了,示意蕭夏到門口守著,這才看向太子。

    只見太子一揮手,將立在身後的兩個隨從也打發了出去,這才說道:

     ”最近平陽紛紛傳言,藥神病臥南方,不瞞蕭兄說,今日早朝,父皇下旨要本王即日起身南下,去尋找藥神,治理南方瘟疫。“

    他和藥神又不熟,太子領旨去南方尋找藥神,關他啥事,難道太子聽說了他在南方的勢力,想要借用?他也正有尋找藥神之意,倒是可以順勢了。

    聽了這話,心思電轉間,臉上神色不變,蕭俊端起茶來,打開蓋吹了吹,喝了一口,坐在那兒不語。

    等了半天,見蕭俊不語,太子又接著說道:

     ”蕭俊也知道,本王雖與藥神結拜為兄弟,但藥神一向萍蹤不定,本王找他也頗費時日,但這次不同,救災如救火,南方的瘟疫正大範圍蔓延,已是刻不容緩,這次去南方,本王一定要帶一個知道藥神行蹤的人去。“

    ”殿下的意思……“

    ”蕭俊不知,本王這些日子查找藥神的線索,無意中發現頤春堂李掌櫃的親妹妹在貴府為婢,或許她能知道藥神的下落。“

    一聽這話,蕭俊猛坐直了身子,開口說道:

     ”殿下的消息來源可靠嗎,想那李掌櫃的妹妹也是千斤之軀,李掌櫃怎肯讓她屈身為奴?“

    說完良久,見太子不語,蕭俊又坐回身予說道:

     ”殿下說說看,此人叫什麼名字,在府內哪個院兒裡,草民叫過來,殿下一問便知。”

    ”李掌櫃的妹妹閨名李翠,兩年前賣入蕭府,改名知秋,在尊夫人跟前貼身伺候。“

    聽了這話,蕭俊身子電擊般一顫,握茶的手一抖,茶水溢了出來,順勢潑在地上,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案上,看著太子說道

    ”此事兒萬萬不可妄言,殿下所言是真?可有證據?“

    ”如此大事,本王怎敢妄言?“

    看著太子別有深意的眼神,蕭俊一陣恍惚,猛想起這段日子,自己屢屢受傷,夢溪總能以各種借口給他求來頤春堂的好藥,並親自給他包扎,也曾懷疑過,夢溪怎麼會對藥物那麼熟練,但想起她那一屋子的書,潛意識地認為她是從書中所學……

    那次自己中了黑衣人的劍,夢溪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帶到了頤春堂,想起黑衣人,眼前猛然閃現出兩次被黑衣人襲擊,自己擔憂的和夢溪提起,她那閃爍的眼神。

    女兒中了毒,她竟奇異的給救活了,真是高僧賜的藥嗎?

     自己在南方的時後,夢溪常偷偷出府去一品茶樓喝茶…

    夢溪中了鶴龍涎已停止呼吸四天,竟奇異的起死回生,已是自由身的知秋竟甘願在蕭府做奴才。

    霎那間,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種種疑惑,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向腦海,一條無形的線將她們串到了一起,蕭俊恍然間明白過來,但覺渾身戰栗,耳邊嗡嗡直響,坐在那久久不語。

    ”蕭兄,蕭兄……“

    太子叫了半天,蕭俊才回過神來,看著太子問道:

     ”殿下今日過府,是想確認藥神是誰?“

    ”蕭兄,南方六百裡加急奏報,每天都有數百甚至上千人死於瘟疫,個別村莊早已屍橫遍野,十室九空,大齊上下人心惶惶,為天下蒼生所想,本王必須帶藥神南下,此事刻不容緩!“

    太子說完,見蕭俊坐在那,臉色陰晴不定,又接著說道:

     ”如今北方東線大軍新敗,南方水災、瘟疫橫行,朝中燕王黨羽更是猖狂,朝野上下流言遍地,暗潮洶湧,正值多事之秋,蕭俊千萬以大局為重,以天下蒼生為重。“

    見蕭俊不語,太子搖搖頭,任誰初聞這個消息都接受不了,正要再勸,只見蕭俊猛吸一口氣說道:

     ”好,既然殿下確認李掌櫃的妹妹就在蕭府,草民就代為引見,殿下有事可以親口相詢?“

    ”好,蕭兄果然爽快,本王常聽李攢提起,尊夫人才華橫溢,本王十分仰慕,蕭俊可否一同請出一見!“

    太子這話及其無禮,在古代任你地位再高,也不能到人家裡說,我仰慕你媳婦,你叫她出來我瞧瞧,遇到個粗人,早一掌給拍飛了,還留你坐喝茶

    好賴蕭家也是個世家,貴為當家奶奶,怎能輕易出來見外客。

    但太子也是無奈,畢竟這些都是他和李瓚猜的,沒確認之前,他也不敢亂說,萬一不是,又或者人家來個抵死不認,自己將陷於被動,鬧不好就會無而返。

    和自己不是很熟的太子竟說出這樣的話,更證實了蕭俊的猜測,身子仿佛浸在冰水中,冰冷冷的透不過氣來,極力壓制著心跳,僵直的坐在那兒。

    ”二爺不要誤會,本王沒有。“

    見蕭俊陰沉著臉,坐在那不語,無奈之下,太子不得不出口解釋,哪知剛開口便被蕭俊打斷,衝他點頭說道:

     ”好,請殿下隨草民移駕內書房。“

    盡管太子的話很無禮,但蕭俊也知事關重大,不是拘泥小節的時候,何況他知道太子見過藥神,只有他才能確認藥神的身份。

    相較於太子的失禮,蕭俊更怕他說出猜忌夢溪的話,他只希望太子見到夢溪之後,能否定自己的猜測,他潛意識裡不希望他的溪兒有那樣的背景,只希望她是個可以被自己呵護在掌心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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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8:18
   第254章 揭穿藥神的身份

    從藥房出來,一身的藥味,夢溪泡了個燥,感覺輕爽了不少,愜意地坐在梳妝鏡前,知秋一面為她擦著頭發一面說

    “二奶奶,今個兒哥哥剛傳信過來,太子捎話給他,您慌稱不在平陽,不能及時為太後瞧病的事兒,萬歲並沒降罪。”

    ”沒事兒就好,這兩日我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燕王和太後從中挑撥,萬歲會借此降罪頤春堂。”

    聽了這話,知秋神色一暗,臉一抽,接著說道:

     ”萬歲雖然沒有降罪,但太子殿下還傳了話,說萬歲已經決定,要他南下聯合您治療南方的瘟疫,這兩日就會下聖旨。“

    說話不帶這麼大喘氣的,會害死人

    聽了後面的話,從鏡子中白了知秋一眼,夢溪剛剛平和下來的心,又跌到了谷底。

    前世的經歷帶來的災難和惶恐讓她記憶猶新,曾親身經歷過那一切的夢溪,面對南方的瘟疫,怎能袖手旁觀,依前世的經驗和朝廷的支持,她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只是這個蕭府,怎麼出?

    見二奶奶面色沉郁,不再言語,知秋嘆了口氣說道

    ”別說出府,您一出這院,就會前呼後擁地跟著一大幫奴才,奴婢發現,似乎暗處還有護院一直尾隨著,想是二爺怕您逃走,派了人監視。“

    ”護院的事兒,二爺和我說過,因為那兩次劫持,才特意安排的人,是為保護我的安全,你也別亂想些有的沒的。“

    見知秋抱怨,夢溪替蕭俊說了句公道話,卻也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腳的感覺,折騰了這麼久,不但無所建樹,到最後卻寸步難行,如今的她,有如那籠中的鳥兒,越是如此,她越是向往外面的海闊天空。

    再不出府,她真的會窒息而死,盡管二爺為她在蕭府撐起了一片天,現在蕭府上至老太君下至看門的奴才,都拿她當祖宗,但她要的不是這些,她有她的事業,她要的是自由

    面對南方的災難,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也不會漠視,何況她一個大夫,醫者父母心,縱使有千百個理由,她也必須出府。

    擦干了頭發,將毛巾遞給知夏,開始為二奶奶梳理起來,見二奶奶神色黯然,知秋突然眼睛一亮,說道

    ”奴婢今個兒聽蕭夏說,二爺打算去南方,果真如此,你不如求二爺帶您一起南下,這樣,奴婢再通知哥哥和太子殿下,我們在路上想辦與太子會合,總比在蕭府方便…“

    在路上與太子會合!難道知秋是要太子安排人在南下的路上劫持自己?

    不說二爺這次南下,一定是家族大事,老太君未必讓帶家眷,單說就是二爺強帶了,他也會用生命保護她的,她真在路上出了事,怕是他……她真的不想再傷害他了,見知秋又出這種餿主意,夢溪從鏡中不滿地瞥了她一眼,搖搖頭沒言語。

    見二奶奶搖頭,知秋不死心的勸道

    ”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興許二爺也不想把您一個人留在府裡,早有這個心呢“

    ”一會兒,派個人去書房看看,二爺在不在,我去和他攤牌,把什麼都告訴他。“

    ”二奶奶,您千萬別衝動,頤春堂昨個兒剛違了聖旨,這欺君終是滅族的大罪,現在死也不能說出你的身份,泄露您在平陽的消息,再說這些日子燕王的人一直騷擾南方的分店,逼問您的下落,想是燕王已盯上了頤春堂,這事兒一旦傳到燕王的耳中,那後果…“

    只為了自己安全,就要再次欺騙、傷害待她如此厚重的他嗎?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心裡一陣刺痛,此生,她已經不想再欺騙二爺了。

    看了知秋一眼,果斷地說道

    ”今個兒就抓緊准備我們出府的事兒吧!“

    ”二奶奶。“

    ”二爺不是一個不分輕重的人,更不是一個視天下蒼生為兒戲的人,和他說清楚了,不管他如何惱怒,如何恨我,一定會放我走。“

    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見二奶奶固執,知秋額頭不覺滲出細汗,正想再勸,知冬敲門進來回復

    ”回二奶奶,大奶奶的貼身丫鬟雲月過來傳話。“

    聽了這話,夢溪皺皺眉說道

    ”傳她進來。“

    不一會兒,知冬帶著雲月走了進來,上前給二奶奶請了安,見她正在梳妝,雲月就立在一邊看著。夢溪見了,開口問道

    ”雲月過來了,大奶奶有什麼吩咐?“

    ”還是老太君壽辰的事兒,大奶奶想約您一起去壽禧堂請示。“

    ”請示!昨個兒不是剛定下來嗎,按往年的慣例籌備就是,怎麼。“

    ”回二奶奶,您和大奶奶原是這麼定的,但今個兒找來德總管一安排,才發現,還真不能隨了往年的慣例,就說這個請戲班子吧,往年客人多,熱熱鬧鬧的,點說戲也多,大太太都是請平陽最好的戲班子,一請就是倆兒,著連唱半個月的大戲,還有就是酒宴規格、桌數禮品、客廳壽堂的布置了等等,往年都是相當鋪張的,今年的客人少,大奶奶和總管都擔心壽辰的當天也不會來多少客人,到時張羅得太大了,會不會冷了場,倒顯得第一次接手這樣的大事,大奶奶生怕辦砸了,惹人恥笑是小,老太君不舒心就不好了,想著您的主意多,才緊著找您商量了一起請示老太君。“

    聽了這話,夢溪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老太君是把這事兒交給了她和大奶奶,但她的心思沒在蕭府,尤其這些日子,又是瘟疫,又是聖旨的,哪能沉下心來張羅這事兒,每每也只是應個景兒,全由著大奶奶張羅,但大奶奶處事也真有個小心勁,生怕樹葉砸了頭似的,什麼事兒都要拽著她,讓她苦不堪言。今兒一見雲月這麼說,臉頓時就綠了。

    見二奶奶臉色發冷,知秋也知道她為出府的事兒,心裡焦躁,生怕再說出些什麼口外的,讓大奶奶挑了理去,忙打圓場道

    ”奴婢記得往年這個時候,二奶奶可是見天的被傳到壽禧堂見女客的,哪有這樣輕閑,大奶奶說的也是,這場面張羅大了,沒人捧冷了場不好,張羅小了太寒酸了,畢竟是世家,讓人恥笑了去,怕是老太君會不高興,這個度還真不好拿捏,二奶奶您也真的和大奶奶坐下來,好好掂量掂量,怎麼著也得討老太君一個歡心才是。“

    聽了知秋的話兒,夢溪想想也是,轉頭衝雲月說道

    ”雲月先回吧,回話給大奶奶,收拾妥當了,我就過去。“

    雲月聽了,忙點頭應了聲,轉身退了出去。這邊知秋加緊忙碌起來,知夏早已為二奶奶找出了衣服。

    收拾停當,夢溪起身在鏡著前轉了一圈,照了照,點點頭衝一邊的知夏說道

    ”這樣就好,我這就和知秋去晨曦園,知夏派個人在院裡盯著些,二爺回來了,傳個話,就說我有事兒和他商量,要他等我回來,對了,一會兒和知冬把藥房裡的藥收了裝好,把屋裡的東西該收的都收一收,准備出府。“

    ”二奶奶,您……“

    聽了這話,正扶二奶奶向外走的知秋身子一顫,忍不住叫了一聲,對上二奶奶凌厲的眼神,忙咽下了後面的話,知夏見了,支吾著問道

    ”奴婢這就去准備,那個,那個,二奶奶,藥房還用像上次一樣處置了嗎?“

    ”不用,留著吧。“

    說話間著,夢溪已到了門口,知秋伸手打開門,卻見知冬正要頂門,見她們出來,疑惑地問道

    ”二奶奶這就要去晨曦園?“

    知秋點點問道

    ”嗯,什麼事兒?“

    ”回二奶奶,剛剛蕭夏傳話,二爺要您和知秋立即去書房。“

    ”去書房!。“

    點名要知秋去書房?這可是從沒有的事兒。聽了這話,夢溪不覺重復了一變,看了知秋一眼,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見知冬點頭又應了聲,夢溪隨口吩咐道

    ”吩咐個人去大奶奶那兒傳個話兒,就說二爺臨時有事兒,我晚些再去她那兒。“

    夢溪就是傳說中的藥神

    看著夢溪和知秋見到太子的一霎那,那震驚的表情,二爺心裡僅存的那一點希望頓時成了泡影,僵直地坐在那,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夢溪。

    盡管心裡有了充分的准備,但初見女裝的夢溪,膚白勝雪,全不是男裝時的古銅色,容色絕麗,傾國傾城,太子一時竟如痴似夢,眼裡滿是驚艷,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好半天說不出話,書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讓夢溪和知秋感到分外的窒息。

    終是太子,最先冷靜下來,見夢溪還僵立在門口,幾步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

    二弟,我真愚蠢,一直當你是男子,苦苦找了兩年,想不到二弟身於內宅,不,後不能再叫你二弟了。”

    “這位公子,您認錯人了…”

    “大哥來了。”

    聽了太子的話,夢溪和知秋同時說道,知秋本想來個死不認賬,可惜,夢溪的一句大哥,讓她心存的那一絲僥幸徹底的粉碎了,臉色立時變的慘白,下意識的瞥向二爺,正對上二爺同樣震驚的目光,一陣心虛,慌忙低下了頭。

    夢溪也很快冷靜下來,和太子見了禮,緩步上前,對上那雙滿是傷痕的眼,夢溪心中掠過一絲揪痛,很想撫平那眼中的傷痕。

    告訴他,她不想要他這樣,一點也不想。

    這都不是她有意而為,不是她的本心,卻在不知不覺中,便種下了那顆種字,如今終於釀成了一枚苦果,用手按住胸口,咬了咬牙,強做鎮靜地說道:

     “二爺,妾一直沒告訴你,妾便是頤春堂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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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8:31
  第255章 休妻

    聽夢溪親口承認自己是藥神,蕭俊頓覺渾身的血液被抽空了般,臉色灰白,神情凝滯,木然地看著夢溪,嘴唇頷動,卻沒有回話,好半晌,才勉強站起,衝太子躬身施禮道:

     ”殿下,請恕草民無禮,今日有些家事不能奉陪,他日,草民一定親自登門謝罪。“

    二爺沒帶腦子嗎?這可是太子,竟敢下逐客令,世家又怎樣,人家可是萬歲爺的兒子,定你個大不敬的罪,照樣收拾你,二爺的話讓知秋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面露憂色地看向二奶奶。

    聽了蕭俊的話,太子不覺怔住了,笑容僵在了臉上,看了蕭俊半晌,正要開口,卻見夢溪說道:

    ”大哥,小妹今日有些家事,還請大哥回避,南方瘟疫之事,李度已與小妹提起,小妹改日再同大哥相商。“

    聽了夢溪的話,太子看看,又看看二爺,恍然間回味過來,是應該先給他們倒點空,讓他們先說明白,才好商議南下的事兒。

    想到這,太子復又微微一笑,說道:

     ”好,二,二妹,就依你之言,我明日再來。“

    太子說完,無意識地轉著拇指上的扳指,沉思了半天,緩步來到蕭俊跟前,目光清冽地看著他,徐徐說道:

     ”蕭俊既然有家事要處理,本王今日就不久留,你可能不知,父皇昨日給頤春堂下了一道聖旨,宣二弟,噢不,是二妹即日進宮為太後瞧病,李度已回稟父皇,推說二妹病臥在南方,不能立即進宮,這欺君可是滅族的大罪,如果蕭俊不想二妹被父皇處死,就暫時不要把二妹的身份宣揚出去,本王自會從中斡旋。“

    聽了這話,蕭俊身子一震,轉頭看向夢溪,見她點頭,下意識的點點頭。太子見了,說了聲:

     ”好,蕭俊,今日就此別過,本王明日再來!“

    見蕭俊躬身還禮,太子抬腳向外走去,快到門口,猛想起蕭俊不善的臉色,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憂慮是為夢溪。

    遲疑了片刻,一轉身,險些撞上跟著送出來的夢溪和知秋,忙側身退了半步,穩住身子,太子咳了聲說道:

     ”記得兩年前初見二妹,二妹曾問我,他日二妹如無在這天下容身,我可願與你一起笑傲於江湖,忘情於山水之中……當時我沒來的急回答,二妹就走了,今日我告訴你,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與你一起笑傲江湖……“

    聽了這話,知秋臉色慘白,恨不能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太子給廢了,可惜,她不是萬歲爺!不覺暗暗後悔,她怎麼沒參加街頭的請願的隊伍,這太子爺,早該祭了天

    汗,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這太子要干嗎,還嫌不亂嗎?聽了這話,夢溪一臉愕然,當初她只是醉酒之言,這麼多年,早就忘了,不想竟被太子當著蕭俊的面重新提起。

    一陣心虛,夢溪偷眼瞥向蕭俊,但見他額頭已是青筋暴起,好久不曾見到他這種暴怒的神色了,夢溪的心不覺砰砰的跳了起來,真恨不能當初說出那醉話的人不是她。

    抬眼見太子正殷殷的看著她,她如不說話或否認了,倒顯小氣了,強按下砰砰亂跳的,微微退了半步,衝太子輕輕一福,開說道:

     ”大哥對小妹恩重如山,小妹感激不盡。“

    聽了這話,太子微笑著點點頭,玩味地看了蕭俊一眼,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聽二爺在身後喊了聲:

     ”蕭言,送太子殿下出府!“

    蕭言聞聲跑了過來,引領著剛出門的太子向二門走去。太子的兩個隨從見主人出來,也忙從客房出來跟在後面。

    太子走了,已冷靜下來的蕭俊僵直的立在那兒,和夢溪對看著,目光裡透著一股冰冷,夢溪的心不覺一顫,她寧願他像兩年前一樣,黑著臉,暴怒地砸爛屋裡所有的東西,也不願面對這樣從骨子裡透著一股冰冷的他,這樣的他讓她不寒而栗,仿佛一潭冰水,噤得她透不過氣來,木然地立在那看著緩緩來到眼前的蕭俊,第一次失去了一貫的淡定,不再雲淡風輕。

    ”李夢溪,李夢談,我真蠢,這麼久了,盡管你在府裡處處表現出對醫藥方面的天賦,我卻從來沒有把這兩個名字聯系在一起過!“

    ”二,爺“

    聽著蕭俊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透著一股空洞的飄渺,夢溪忍不住叫了一聲,蕭俊沒有應,只是繼續看著她說道:

     ”頤春堂主人,太子的義弟,當今的藥神,真響亮,溪兒,我從來不知,你有這麼強大的勢力,強大到讓我害怕,你只要說一聲你是藥神,我蕭俊配不上你,我就會乖乖的放你走人,貓捉老鼠的游戲,你玩的很開心,是吧!看著自己的獵物每在痛苦中煎熬,看著我們蕭家人一個個像小醜一樣跪倒在你的面前,看著奶奶昏迷,看著母親吐血,你滿足了,是吧?“

    ”二爺…“

    ”溪兒,我知道你在蕭府受盡委屈,為曾經錯怪了你,我一直深深地自責,如果這些,你只是為了報復我曾經做過的錯事兒,報復蕭家曾經虧待了你,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選擇了一個很好的方式為自己報了仇,你贏了!“

    蕭俊的話,已不帶一絲波動,恍然間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卻字字如刀,剜的夢溪的心生生的疼,僵直地立在蕭俊對面,下意識的搖搖頭,很想告訴他,不是那樣的。當初她當了嫁妝,開頤春堂,只是想以她微薄的技能,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去處,她從不曾想過要報復,她只想追求自由的生活,真的錯了嗎?

     臉色蒼白的夢溪,嘴唇翕動,卻不再受自己控制般,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見蕭俊嘴角露出一股自嘲,接著說道:

     ”你鐵了心要離開蕭府,我一直以為蕭家的祖訓和母親容不下你,一直以為在府裡你不開心,我拼命的處理著手裡的事物,只盼著三弟早日熟悉了家族生意,我就帶你離開蕭府,遠走天涯,陪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情。“

    蕭俊說道這,忍不住笑了起來,直笑出了眼淚,才住了聲,又說道:

     ”我真的很好笑,很傻,是吧?明知道你不喜歡我,卻總是奢望有一天你能被我感動,一直死纏爛打、自作多惜的挽留你,是怕柔弱的你一個人無生存,溪兒,我今天才知道,我錯了,真的錯了,錯的離譜,你早強大到不需任何人保護,我根本留不住你,我一直以為,你費盡心機出府,只是蕭府的不容,逼你不得不離開,今我才知道,原來你和太子早有約定,好!我今天就成全你,在我沒有後悔之前,帶著你的人走吧,遠遠的離開蕭府。從此我們恩怨兩消!“

    木然地站在那兒,仿佛血液被抽空了般,夢溪臉色慘白,渾身戰栗。

    帶著你的人走吧,遠遠的離開蕭府

    帶著你的人走吧,遠遠的離開蕭府

    恍如一道炸雷,一直環繞在耳邊,震得耳朵嗡嗡直響,讓她再無思考。

    終於自由了,卻沒有喜悅

    他終於放她走了,這是她兩年來孜孜不倦的追求,為什麼求到手的時候,心會這麼痛

    扶著知秋,強自穩住心神。人也冷靜下來,無論他對她用了多深的情,他們終是沒有結果的,尤其現在,為了南方的瘟疫,她必須隨太子南下,此去前途茫茫,也是生死未蔔。

    她和他已沒有了回頭的路。注定要勞燕分飛,分手時詛咒總比纏綿來的好。

    也許這樣刻骨的恨,才會讓他徹底的忘了她,從此斷的干淨,也免得他再為她背負不孝的罵名,陷的更深到最後…

    無聲的透了一口氣,終是沒有解釋半句,抬頭淡淡地說道

    ”夢溪謝二爺成全,求二爺為夢溪寫下休書!“

    ”二奶奶……“

    聽了這話,緊扶著二奶奶的知秋尖叫一聲,臉色已是一片慘白,身子再忍不住瑟瑟發抖。

    夢溪一句無情的話,蕭俊原本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潮紅,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忙掏出帕子捂住嘴,轉身扶住了牆,良久,拿開手裡的帕子,看著上面一攤殷紅的血,李太醫的話又縈繞在耳邊。

    ”二爺得了肺癆…“

    ”二爺得了肺癆…“

    想起李太醫的話,蕭俊不覺苦笑了一下,南下原本打算尋找藥神為自己治病,是為了能和她天長地久,曾不想踏破鐵鞋也要找到的人,原來就在他的內室,當初他為了救她,不惜拋棄所有的尊嚴,當街跪在頤春堂門前,可狠心的她,依然毫不留惜的轉身離去,如今還能再回頭求她,向她搖尾乞憐嗎?

     當所有的努力都化作灰燼,即使拋盡所有依然不能撼動那顆冷酷的心,那麼除了放手,他別無選擇。

    罷了,蕭家早已卷入政治漩渦,已是風雨飄搖,他的身體也有如日薄西山,不堪一擊,又何苦再耽誤她大好的青春,早該放手的,他為她早已忤逆父母,傷透了奶奶的心,這個時候,總該為家族出一份力了,做一些補償的,果真太子失勢,就讓他這個不肖子為家族陪葬好了,有他創建的富麗山銅礦,有大哥和三弟,蕭家總不至於斷了後,斷了根…

    緩緩地折起帶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慢慢轉過身來,蕭俊已恢復了平靜,果決地說道:

     ”好,我給你寫!“

    蕭俊說完,幾步來到書案前,攤開紙,拿起案頭的毛筆,飽蘸濃墨,刷刷點點的寫到

    平陽世家嫡子蕭俊,今南下打理生意,因南方瘟疫橫行,去後恐生死不保。有妻李夢溪年少,情願立此休書,任從改嫁,永無爭執。委是自行情願,絕非相道。恐後無憑,立此文約為照。

    蕭俊

    謹帝七年八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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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2:48:52
    第256章 黯然出府

    蕭俊寫完,身子竟有些微微顫抖,放下筆,直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又找出印台,用拇指顫顫巍巍的按了個手印,雙手捧起,輕輕吹著上面的墨,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護珍寶,不忍放手,看了又看,最後果斷地遞給夢溪,說道:

    ”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也是我此生最後一次滿足你的心願。“

    見夢溪伸手接住,蕭俊猛一轉身,大步走出書房,書房外又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

    還有六天就是老太君壽辰,往年這個時候,蕭府門前送禮、道賀的轎子、馬車、騾車從大門口排出老遠,早已是車水馬龍,冠蓋如雲,今年卻是情形大異,只零零星星的幾頂轎子過來,當真是門前冷落車馬稀,幾個守門的奴才在門洞裡打著瞌,無精打采的聊著。黃昏時分,一輛不算華麗的馬車,徐徐地從蕭府趕了出來。

    沒有帶太多的人,也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夢溪只帶著三個丫鬟、簡單的隨身物品和一份殘敗的心情,離開了蕭府。

    夢溪甚至把這幾天配好的藥!,都留給了紅珠,要她找機會交給蕭俊,此去茫茫,再見無期,她真心希望他好。

    馬車裡一片沉寂,四人都是一臉的凝重,尤其知夏和知冬,恍然間如喪考妣,車子已經出了大門,她們不敢相信,二奶奶真的被體下堂了。

    輕撩起車簾的一角,夢溪向外望去,寂寥的大街上,空蕩蕩的,再沒有那個身穿白衣,騎著高頭大馬,衣袂飄飄,微笑著等在那兒,說要陪她的身影了,只有枯黃的落葉,瑟瑟的秋風,訴說著秋天的凋零與頹廢。

    見二奶奶神情落寞,知秋忍不住抱怨道:

     ”二奶奶,您今天應該和二爺解釋清楚的,二爺真的愛慘了您,是可以為您付出生命的那種,這次,您是徹底的傷了他的心。“

    她有一個現代的靈魂,是一個離經叛道的女人,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要的是一個可以被他呵護在掌心的小女人,注定,他們是不相容的,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容不下她的家族。聽了知秋的話,夢溪心一痛,解釋了,又如何,他肯接納一個這樣的她嗎,她能為了他,放棄頤春堂,只做他身邊依人的小鳥嗎?

     解釋了,只徒增傷悲,從她開頤春堂,決定出府追求自由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已再沒有回頭的路。

    除非有一天,他們都肯為對方改變。

    她肯嗎?他又肯嗎?

    黯然的搖搖頭,開口說道:

     ”我已經不是二奶奶了,以後都改口吧。“

    ”二奶奶…“

    聽了這話,知秋尖叫一聲,猛想起二爺休書都寫了,不改口還能怎樣,隨即又諾諾的說道:

     ”二奶奶說的也是,奴婢以後就叫您小姐。“

    知夏知冬也點頭應了,正說著,只聽車夫說起

    ”回二奶奶,府裡有人追了出來,我們要不要停下?“

    車裡人聽了,眼睛俱是一亮,知秋忙掀開側面車簾,幾人向外望去,只見從蕭府的方向飛奔過來幾匹快馬,最前面的馬上坐著一個白衣身影,正向馬車揮手,示意停下,夢溪見了,心不由的撲撲的跳了起來,回過頭衝外面說道:

     ”停手。“

    ”吁……“

    車夫勒住韁繩,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後面的馬追了上來,在馬車邊停住,馬上之人飛身下馬,向車裡一拱手說道:

     ”二嫂怎麼一聲不響就走了,奶奶要我接您回去,您和二哥有什麼誤會,當面解釋清楚就是,奶奶說,二哥不聽話,她會幫您教訓,讓我務必要將您迎回去。“

    見來人是三爺,夢溪一陣失望,聽了他的話,開口說道:

     ”我已讓紅珠去回稟了老太君、大太太和大老爺,因為匆忙,沒有親自去壽禧堂辭行,還望三爺代我傳話,我會記的老太君的大恩。“

    ”二嫂,奶奶讓我務必請您回去。“

    看著隨蕭韻過來的幾個人,虎視眈眈地圍著她的車子,夢溪皺皺眉說道:

     ”三爺不知,當初在清心庵,我和老太君有過約定,我離開蕭府,除了二爺外蕭家任何人不許追究,還請三爺代我感謝老太君的挽留。“

    ”這個…“

    這事兒他還真沒聽說過!聽了這話,蕭韻神情一滯,想起二嫂素日的秉性,也知勸不回她,略一沉吟,揮手將那幾人打發開去,這才抬頭說道:

     ”既然二嫂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勸,只是奶奶的壽辰快到了,二嫂怎麼著也等奶奶過了壽辰再走不遲。“

    ”三爺不知,二爺已寫了休書,下堂之人,如何去面對蕭家滿坐的高朋!“

    ”這個,這個…二哥對二嫂的心,天地可鑒,這次一定是誤會,絕不是二哥的本心,二哥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都不見,想是傷心不已,二嫂…“

    聽了這話,夢溪的心仿佛刀剜斧砍般地疼了起來,猛抬頭硬生生地打斷了三爺,開口問道:三爺,還有別的事情嗎。”

    見二嫂去意已決,蕭韻想了想說道:

     “這樣也好,太子因祭天引來天變而遭世人譴責,儲位不保,蕭家朝夕不保,怕也不是個安身之處,我和二哥原也打算奶奶過了壽辰就南下的,此去也是前途未蔔,二嫂暫且出府避一避,日後如果蕭家能夠平安無事,我一定讓二哥親自給二嫂請罪,請二嫂回府,二嫂此去,只需得,二哥是一心為二嫂好的。”

    蕭韻說完,一抬手,從身後的小廝手裡接過一個包袱,雙手遞過來說道:

     “聽說二嫂出府什麼也沒帶,這裡有些盤纏,二嫂別嫌少,省些用大概也能等到我和二哥從南方回來,包袱裡還有一封信。二嫂如不願意回母家,可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信上之人,他是我一個過命之交,看了信,一定會護著您的周全。”

    見蕭韻真誠相助,想起他數次救過自己,夢溪心裡劃過一絲暖流,沒接包袱,揮手示意外面的眾人退開,見眾人走遠了,這才對一臉疑惑的蕭韻說到

    “感謝三爺的一番誠意,事已至此,我就實話和三爺說吧,我便是頤春堂的主人,只因當初聽三爺說蕭家有祖訓,知道我和二爺無緣,才當了嫁妝開頤春堂,原本就是想為自己下堂後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去處,不曾想會有今天的局面…昨日太子入府,已揭穿了此事,二爺也因此寫下休書,我這一去,也是奉旨和太子南治療瘟疫,他日三爺有事兒,只管去頤春堂傳話,今日就此別過,煩請轉告二爺,多多珍重。”

    “二嫂,二嫂,竟是傳說中的藥神,二哥竟然為這個休了您。”

    聽了這話,蕭韻痴傻般的喃喃著,聲音竟有些發顫,瞪著銅鈴般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二嫂。

    見蕭韻如此,夢溪沒再多說,向立在遠處的車夫抬手,示意趕路。

    盡管三爺仗義,為人光明磊落,但畢竟生死攸關,在這個非常時期,二奶奶藥神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見二奶奶竟毫無避忌的告訴三爺,知秋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責備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對呆傻在那的三爺說道:

     “三爺,萬歲昨個兒下聖旨讓藥神進宮為皇太後瞧病,奴婢的哥哥已回稟萬歲,藥神病臥在南方,如果藥神的身份泄露,便是欺君滅族的大罪,奴婢求三爺暫時不要將這事兒宣揚出去。”

    見三爺木然的點點頭,知秋這才放下車簾,馬車緩緩的啟動了……

    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二嫂竟是自己半年來尋尋覓覓的藥神。

    瑟瑟的秋風中,蕭韻木然地立在那裡,衣袂飆飄,目送著那輛孤單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如血的殘陽裡。

    夢溪閃電般被休出府,蕭府卻異常的平靜,恍然間沒有一絲波瀾。

    不是不震驚,是太震驚了,竟失去了應有的反應,就像剛剛還晴空萬裡,猛然間一聲炸雷,還沒醒過神來,那雷聲已經飆遠,只留下驚恐的震撼在心頭。

    太子親自登門拜訪,單獨與兒子密談,大老爺一直忐忑不安,從外客廳回來,便一直和老太君守在壽禧堂,等著兒子的消息,結果卻是紅珠過來回話,二奶奶被休下堂,已帶人離開蕭府。

    紅珠的話無異於晴空炸雷,處事鎮靜的大老爺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幾次想衝入蕭湘院問個究竟,但別的事兒還可,遇到夢溪的事情,他這個家主也不得不謹慎了再謹慎,小心了又小心,到最後,是決定等兒子親自來解釋。

    夢溪可是蕭家的吉祥物,尤其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怎能放她出府,原本已經打心眼裡接受了夢溪的老太君,第一反應便是要二門攔人,死也不能讓二奶奶出了這個府,這個時候,蕭家是要靠她保平安的。

    哪知派去的人傳話回來,二奶奶早已經出了大門,老太君這才讓三爺帶人出去,無論如何,也要把二奶奶給接回來,言外之意,不排除三爺用強將二奶奶劫回蕭府。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手裡的東西,那怕是一根稻草,老太君執迷地認為,哪怕是軟禁,只要夢溪留在蕭府,蕭家就會平安度過這場劫難。

    不曾想蕭韻回來傳話,二嫂說當初老太君承諾過,她出府蕭家除了二爺外,任何人不能阻攔。她剛剛只想著追回夢溪,一時卻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要俊兒去追?夢溪便是他給攆走的,用膝蓋想也不可能。

    看來這次,夢溪是徹底脫離了她蕭家的掌控。老太君聽了這話,從頭涼到了腳,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在心頭。

    聽說蕭俊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她和大老爺竟出奇的一致,沒有急著去問那個為什麼,也沒有再做出任何反應,但蕭府的奴才卻感到,二奶奶出府,帶來的這股平靜太可怕,恍然間整個蕭府都被陰霾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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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09:29
    第257章 蕭二老爺獲罪

    夢溪出府,蕭府唯一喜上眉梢的人,便是大太太,終於搬走了壓在心頭的巨石,沒有追問兒子為什麼休妻,只要休了就好,管他為什麼。

    已經掌燈了,臥床一個多月的她,像吃了興奮劑,雖然臉色蒼白,卻是精神十足,此時正倚在床邊,微笑著聽寶珠說著二奶奶灰溜溜出府的經過……

    寶珠說完,大太太嘆了口氣說道:“早知俊兒這麼容易想通,當初何苦折騰成那樣。”

    “就是的,大太太您不知道,二奶奶只帶了一輛馬車,日常的東西都沒帶,四個人擠在一輛馬車上,後院的姨娘沒一個出來送的,連素日裡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大姨娘也沒露面,也夠寒酸的。”

    聽了寶珠的話,大太太咬著牙根說道:“這個狐狸精,她也有今天,俊兒不寵她了,我看她還有什麼?對了,你沒打聽打聽,俊兒為什麼事兒休了她?”

    “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今個兒太子殿下過來了,和二爺密談了很久,太子殿下走後,二爺就把二奶奶給休了,當時奴才們都被攆了出去,誰也不知道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兒。”

    聽說太子過來,大太太心裡閃過一絲陰影,但隨即就被無邊的興奮湮沒,不覺想起了秀兒,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秀兒就這麼匆匆的給燕王做了側妃,聽說秀兒出嫁那天,場面異常隆重除了吉服不是正紅色,轎子不是從正門進的外,其他都和娶正妃一個級別,比尋常人家娶嫡妻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惜俊兒沒福氣,這麼好個人,硬是不要,秀兒也嫁人了,他也把那個狐狸精給休了,就差幾天的功夫。”

    “興許表小姐和二爺就是沒這個緣分,大太太您也別惋惜,平陽城裡好人家的姑娘多了去了,等老太君過了壽辰,您再給二爺挑個順心的也一樣。”

    聽寶珠提起給二爺續弦,大太太眼睛立時一亮,衝寶珠吩咐道:“快,扶我起來,收拾收拾去壽禧堂。”

    寶珠一聽,虎了一跳,忙出口勸道:“大太太,您這是要做什麼?都掌燈了,想是老太君也歇下了。”

    “我打算和老太君商量商量趁她壽辰之前給俊兒再定一門親事兒,年底前就給辦了,免的夜長夢多,俊兒又反悔了,再把那個害人的狐狸精接回來!”

    “大太太說的也是,依奴婢看,左右二奶奶已經出府了,不差一個晚上,大太太明個兒一早過去,再議這事兒也不遲。”

    大太太聽了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對了,沒派個人跟著,看看二奶奶去了哪裡?”

    “奴婢知道信兒的時候,二奶奶早就走的不見影了,八成是回了娘家,奴婢明個兒再安排人去她娘家打聽打聽。”

    “好,這事兒你上點心,把蕭家折騰成這個樣子,絕不能讓她這麼安生了去。”

    雖然身子還打晃,但有了心氣,病也好了許多,第二天一大早,大太太便由寶珠和紫月扶著,強撐著來到了壽禧堂,進了廳門,轉過屏風,只見老太君、大老爺、大爺、大奶奶、三爺都在廳上。

    一見大太太進來,眾人都吃了一驚,大爺、大奶奶、三爺忙站起身來請安,大奶奶上前邊攙扶大太太邊說:“大太太怎麼起來了,今個兒精神還好?”

    “好多了,覺得能走動了,惦記著老太君就過來了。”

    大太太邊說,邊給老太君、大老爺見了禮,在大老爺對面坐了下來,老太君仔細瞧瞧她的臉色,開口說道:“媳婦也是,身體不好,就不要強撐著,家裡的事兒由大奶奶張羅就是,你只管好好養著。”

    “媳婦不孝,讓老太君掛牽了,媳婦今個兒覺得身上強了不少,眼見您的壽辰就到了,一堆的事兒,哪還能躺得住。”

    聽了這話,老太君神色一緊,燕王和太子已經勢同水火,看樣子這次非要分出個君臣不可,燕王來勢洶洶,出手越來越重,連當朝宰相都險些被逼死,怕是下一個就是蕭家了,禱告都來不及,她哪有心思。

    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小丫鬟來報,早餐傳過來了,是不是現在就擺,老太君看了一圈說道:“俊兒呢,吩咐個人再去傳!”

    侍畫聽了,忙上前說道:“回老太君,瀟湘院剛剛來人回話,二爺昨天在書房呆了一夜,翠姨娘和紅玉都去書房門前跪求,但二爺就是不開門,紅珠怕二爺有什麼閃失,這才讓丫鬟過來回了,想求老太君大老爺過去勸勸,剛剛奴婢見就要擺飯了,怕您擔心,影響了用飯,想著等您用過飯再回。”

    聽了這話,老太君心一沉,正要說話,只聽大老爺說道:“俊兒也是糊塗,怎麼著也不該在這節骨眼上鬧家變,讓母親操心,回頭我好好教訓他,母親別等了,先用飯吧。”

    蕭韻聽了這話,張了幾次嘴,最後又閉上了。

    老太君一肚子的牢騷不安,本想抱怨幾句,但見大老爺也是一臉倦容,昨夜一定也沒休息好,想想這些日子,蕭府也是內憂外患,眼見著兒子的白發越來越多,不覺也是心疼,改口說道:“先擺飯吧!”

    見老太君要擺飯,眾人都松了口氣,大太太扶著寶珠要站起來,被老太君叫住,說道:“大太太身體不好,就坐著吧,讓大奶奶張羅就是。”

    大太太聽了,忙開口謝了,這才又坐在那兒。用過早飯,撤了桌子,丫鬟們上了茶水,眾人又重新坐了,大老爺喝了口茶水,陪著母親聊了一會兒,心裡惦記著兒子,正要起身告辭去瀟湘院看看,只聽大太太開口說道:“回老太君,夢溪已經被休了,依媳婦的意思,不如趁這幾日再為俊兒挑個好人家的小姐,趁您壽辰喜慶,一並定了,來個喜上加喜,也衝衝這些日子的晦氣,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一聽這話,老大爺不覺皺皺眉,暗道:這都什麼時候了,竟還惦記著後院那點事,再說,這個時候,躲都來不及,誰敢和蕭家聯姻!

    大老爺心中不滿,但見大太太面色蒼白,母親又坐在上面,卻也不好開口訓斥,陰沉著臉坐在那不言不語。

    聽了大太太的話,和大老爺一樣,老太君也是極度反感,剛要駁斥回去,靈光一閃,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左右溪兒不回來了,不如借俊兒的親事,來一次政治聯姻,一來衝衝晦氣,二來興許能抱上朝中哪個王爺的大腿,將蕭家拖出這政治泥潭,想到這說道:“媳婦說的也是,趁壽辰之前俊兒沒動身,給他再選一門親定了也不錯,嗨,可惜了秀兒,現成的人選,竟急巴巴地嫁給了燕王……”

    “母親……”

    “奶奶不可……”

    大老爺和三爺聽了這話,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這也太快了吧!

    大奶奶聽了,也驚的變了臉,昨個兒上午,二奶奶還說的好好的,去她那商量老太君壽辰的事兒,哪曾想,等到掌燈時分,卻傳來了她被休出府的消息,直到現在,她都不相信這是真的,不曾想這一大早的,還沒鬧明白二爺為什麼休妻,指不定就是小兩口鬧別扭,回了娘家,過了幾天消了氣就接回來了,大太太這就要給二爺說親,是不是太那個了,二爺肯嗎?

    大奶奶想著不覺擔憂地看了大爺一眼,只見大爺也緊鎖眉頭。

    老太君也是臨時起意,掃了一圈眾人,發現只有她和大太太贊同這事兒,尤其三爺,看那一臉的急色樣,倒像是給他說了一門不合意的親事兒。

    看到這兒,老太君正要開口,只見侍琴匆匆地走了進來,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爺,二門上傳話,太子的侍衛李薄在二門求見大老爺和二爺,說是太子有急事讓他來傳話。”

    “快請到外客廳。”

    大老爺邊說邊站起身來,只聽老太君說道:“讓女眷都撤了,把他傳到這來吧!”

    蕭俊休妻絕對和太子有關,但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老太君也沒轍,現在見太子又匆忙派人傳信,便知事態嚴重,哪還能等大老爺聽完了再來商量,事急從權,這個時候也沒那麼多顧忌,便直接吩咐將李薄傳到壽禧堂。

    聽了母親的話,大老爺覺得也有理,於是又坐了下來,將大太太和大奶奶都打發了回去,只留下幾個小廝和老太君的大丫鬟。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小廝領著李薄走了進來,相互見了禮,寒暄了幾句坐定後,李薄說道:“蕭老太君,蕭老爺,今個兒早朝剛散,太子殿下還在和萬歲爺議事,脫不開身,特意讓奴才回來捎話給您,說今個兒早朝張御史、孫都御史等近三十名大臣聯合上本奏道,南方洪災泛濫,瘟疫流行,流民暴亂,民不聊生,系江蘇巡撫羅松、揚州府尹蕭占志等失職,並彈劾蕭府尹在任期間有虧空、貪贓、受財枉等二十條罪狀,尤其南方災情越來越嚴重,影響範圍越來越廣,卻一直得不到控制,大有生成民變的趨勢,為安撫民心,聯名恭請萬歲殺巡撫、蕭府尹等以平民憤……萬歲已下旨將江蘇巡撫羅松、揚州府尹蕭占志全家收監待審,財產抄沒入官。”

    李薄話沒說完,老太君已是面如土色。

    什麼,二老爺全家入獄了!看來,燕王要出手對付蕭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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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09:51
   第258章 親戚成仇

    打斷張薄的話,老太君聲音顫抖的問道:

    “難道太子殿下,宰相大人和滿朝的大臣就沒一個替二老爺說句公道話的,任這些奸妄小人無中生有,栽贓陷害嗎?”

    大老爺此時也是面如死灰,腮邊的肌肉直抖,終是男人,見李薄面有難色,忙勸母親道:

    “母親,您冷靜些,萬歲只說收監待審,並沒定罪,我們先讓李侍衛把話說完。”

    見老太君安定下來,大老爺示意李侍衛接著說下去,只見李薄接著說道:

    “原本他們還列舉了蕭老爺在平陽欺行霸市、賄賂官員等十條罪狀,並在朝堂上拿出了蕭府尹給蕭老爺的信件,在太子殿下和宰相等人的力保下,被萬歲留中,但限制蕭府的人暫時不得離開平陽,以備隨時傳喚……殿下傳信要蕭二爺趁聖旨未下前,火速離開平陽,准備南下,太子殿下還說他議完事會親自過府,要蕭二爺先做離府的准備。”

    “二老爺的信?”

    聽說朝堂之上竟拿出蕭家的私信,大老爺心下暗驚,能進他書房的人,都是心腹,怎麼會有信件流出?李薄話音一落,便問了出來,李薄忙回道:

    “這件事兒是殿下特意交代的,殿下懷疑蕭老爺身邊有燕王的奸細,要蕭老爺仔細些身邊的人。”

    聽了這話,老太君和大老爺相互看了一眼,搖搖頭,老太君問道:

    “太子殿下要俊兒南下做什麼?”

    “太子殿下沒說,只說把話傳到,蕭二爺自會明白,話已帶到,在下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

    見李薄告辭,大老爺也沒挽留,又謝了一番,強塞了張百兩銀票,送到門口,這才轉身返回。

    大老爺回到堂上,只見老太君面色灰白,奴才們更是面無血色,體如篩糠,甚至頑劣憊賴的蕭韻,此時也是六神無主,蕭青出身仕途,也還冷靜,正低聲安慰老太君。

    揮手將奴才們都打發出去,要蕭昂在門口守著,大老爺這才出口勸道:

    “母親別擔心,二弟只是暫時被收監了,還沒定罪,想我蕭家備受皇恩,這次也一定會逢凶化吉的,不過損失些錢財,好在俊兒已在南方另立了門戶,蕭家的大部分資金都在那兒,還不至於動了根本。”

    “二哥在南方又另立了門戶?”

    冷靜下來的蕭韻,聽了這話,開口問道,蕭青也抬頭看著父親,大老爺聽了,衝兩人說道:

    “俊兒一年前去南方就是為了另立門戶,這事兒以後再和青兒、韻兒細說,這次讓你們去南方,一是避難,萬一太子被廢,蕭家難以幸免,你們在南方隱姓埋名,好賴也能為我們蕭家留下一條根;二是平陽蕭府一旦有事,你們能及時動用南方的勢力,幫蕭家脫困,韻兒速去蕭湘院把太子的話傳給你二哥,要他馬上來壽禧堂商議,青兒也下去吧,都准備准備今日離府。”

    “父親,奶奶的壽辰還有5天,兒子……”

    “青兒迂腐,滅頂之災就在眼前,還要拘泥於這些,當真毀了祖宗的基業,才是大不孝,我的壽辰不過也罷,都快下去准備,今晚連夜離開蕭府,怕是明個兒聖旨一下,誰也走不了……”

    不愧是老太君,冷靜下來後,處事兒也夠果斷,見蕭青要等她壽辰再走,沒等說完,便直接給打斷了,清冽的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

    見老太君怒了,蕭青、蕭韻忙應聲起身走了出去。

    兩個孫子出去了,老太君看著大老爺問道:

    “大老爺的私信怎麼會流傳出去?”

    “兒子也不知,一會下去,兒子好好查查。”

    “看來蕭府真出了內奸,也該仔細清理了,大老爺書房裡的一些密函,該銷毀的,這兩日就銷毀吧,留著總是禍根。”

    “是,兒子也這麼想的,今晚就動手清理,母親不要擔心,太子宅心仁厚,吉人自有天相,只要渡過這個難關,挺過這些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自從大齊出現異像,宰相被彈劾,太子陷於流言,我就擔心會有這一天,燕王要對付蕭家,首先會從二老爺下手,也都在意料之中,但沒想到,張御史會首當其衝,畢竟是親戚,一直來往密切,蕭家多年來在財力上也沒少支持他,這個時候不幫也就罷了,反倒帶頭彈劾二老爺!”

    “母親,生死關頭那還有親情可講,都是各為其主的事情。”

    話說到這,大老爺猛靈光一閃,開口說道:

    “母親,秀兒嫁給了燕王,她在府裡住了那麼長時間,會不會……”

    聽了這話,老太君也打了個寒戰,但隨即搖搖頭說道:

    “秀兒心思是陰了些,但總是個女孩子,手還伸不到你書房裡,大老爺還是查查身邊的人,不過,各院裡那些平日和秀兒親近的奴才們還是得給清理了……”

    “母親說的是,兒子明個兒和崔氏、德總管都說一聲。”

    “張御史的事兒先別和大太太說了,我看她那病也不像能治好的,她平日裡對娘家姐姐親的要命,聽了這事兒,怕是受不了。”

    “母親說的是,對了,母親,兒子想讓俊兒以上官俊的名義在南方組織民眾聯名具保二弟,哪怕只是暫時不定罪,我們就可以慢慢想辦法。”

    “恩,讓他們哥仨,到了南方先去官府打點打點,別讓二老爺一家在裡面受了罪,我們府裡這幾日也做些准備,該……”

    正說著,侍書敲門進來回道:

    “回老太君、大老爺,太子殿下入府了。”

    老太君一聽,忙說快請,這個時候也不講那些了,直接將太子請到了壽禧堂。

    帶著兩個侍衛,太子隨小廝來都壽禧堂,老太君和大老爺早已立在門外迎接了,見他過來,忙上前跪倒磕頭,給太子行禮,說道:

    “草民上官氏叩見太子!”

    “草民蕭臣叩見太子!”

    太子見了,虛扶了一把,開口說道:

    “蕭老太君,蕭老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老太君、大老爺應聲起身,又寒暄幾句,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坐,重新上了好茶。

    太子坐定後,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也沒啰嗦,簡單的把李薄來傳的事兒說了一邊,又把萬歲讓他去南方尋找藥神的事兒也說了一遍,最後說道:

    “蕭老太君、蕭老爺不要擔心,目前的形勢只是暫時的,父皇只是因為南方的洪災和瘟疫才憂心忡忡,有南懷忠和宰相的極力保奏,父皇並沒相信市井間的流言,否則就不會派本王去南方了,只要本王找到藥神,治好瘟疫,百姓安定了,謠言不攻自破,蕭老爺在本王南下這段日子,只要堅守住蕭家的產業不被歐陽家和李家的聯合打壓下擊垮,我們就有翻盤的機會,至於蕭府尹,本王到了南方也會多加照顧。”

    “草民多謝太子抬愛,二弟的事兒還全仰仗太子周全。”

    “就算沒有張御史彈劾,這次南方洪災和瘟疫,蕭府尹也是難辭其咎,常言道,打仗打的就是糧草,北方50萬大軍每日消耗,南方因水災顆粒無收,朝庭已是捉襟見肘,蕭老爺在南方經營糧食和絲綢多年,如果蕭家能開義倉,協助朝廷安置災民,控制災民北移,平息流民暴亂,立下首功,或許可以救蕭府尹一命。”

    老太君眼睛一亮,隨即暗淡下去,開口說道:

    “殿下說道極是,只是殿下不知,這兩年蕭家南方生意大部分都轉給了富麗山銅礦,今年的屯糧本就不多,前些日子俊兒為協助二老爺,早已平價出售給官府供應災民了,再要開義倉,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聽了這話,太子心一沉,他原本懷著極大的期望,想說服蕭家開義倉,控制了流民,他和藥神再控制了瘟疫,南部穩定了,他的危機就會緩解,北方又已掌握燕王通敵的罪證,到時便可反手扳倒燕王。

    哪知關鍵時刻,蕭家竟然說沒糧了,幫不上忙!

    沉吟良久,開口說道:

    “提起富麗山銅礦,聽說上官俊也是平價放糧,剛剛本王和父皇商討南方災情,父皇還提起他,也很是器重,贊揚他沒有趁國難之時,與奸商勾結哄抬糧價,正商議要下旨褒獎呢,只是這個人心思深沉,在我和燕王之間,左右逢源,並不能真為本王所用。”

    聽了這話,大老爺沉思了片刻說道:

    “草民聽俊兒說,他和上官俊頗有交情,如果俊兒能說服上官俊聯合蕭家開義倉,聯名具保二弟,依太子之見如何?”

    太子聽了,搖頭說道:

    “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怕這個時候……”

    “當初蕭家轉讓生意的時候,上官俊承諾過俊兒,蕭家有事兒富麗山一定會鼎力相幫,聽說此人胸懷寬廣,為人光明磊落,讓俊兒試試,如他果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也許能行。”

    聽了這話,太子神色一輕,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就讓蕭俊試試吧,果真能行,也是本王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對了,怎麼不見蕭俊。”

    “俊兒正按殿下的意思准備南下事宜,殿下有事兒,草民這就遣人去傳。”

    見大老爺要傳,太子阻止道:

    “蕭老爺不必了,本王親自去找他便是。”

    說完,太子已站起身來,老太君和大老爺見了,不敢阻止,忙應了聲,起身隨在後邊送了出來,剛到門口,只見蕭韻正愁眉不展地立在那,見太子出來,忙跪倒磕頭,兩邊的奴才們也紛紛跪了下來。

    見蕭韻磕頭,太子停住腳說了聲:“免禮。”

    蕭韻起身立在一旁,看著父親和太子,面色遲疑,欲言又止。

    見蕭韻如此,大老爺心一動,他讓蕭韻去找蕭俊過來,難道蕭俊聽了太子的傳話也無動於衷,這都什麼時候了,二老爺入獄,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他還為一個女人鬧脾氣,想到這,不覺臉色一沉,見太子正要移步,怕兒子再衝撞了太子,冒犯天顏,開口問道:

    “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俊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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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3 23:10:05
    第259章 不去南方

    見父親問,蕭韻看了太子一眼回道:

    “回父親,兒子已將太子殿下的話傳給了二哥,二哥說他要留守平陽蕭府,正連夜准備南下的文書,要兒子先轉告父親,他准備好後,馬上過來和父親詳細說明。”

    蕭俊竟然不去南方!

    想要他一個人帶二妹去南方嗎,這麼有悖常理的事兒,怎麼可能!難道蕭俊妒恨他那天的話兒,不讓二妹去南方,這個時候賭氣拆他的台,太子一聽這話,已是面色鐵青,不等大老爺說話,開口問道:

    “怎麼,蕭俊竟然不想隨本王南下!”

    這個逆子,他以為他是誰,忤逆父母奶奶,終是親生骨肉,不能把他怎樣,冒犯了太子,鬧不好便是滅門之禍!見太子變了臉,大老爺一哆嗦,隨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說道:

     “殿下息怒,這裡可能有什麼誤會,殿下稍候,草民這就…”

    不等大老爺說完,太子衝一邊的蕭韻說道:

     “蕭韻帶路,本王親自去見見蕭俊。”

    沒理大老爺,太子說完,抬腳大步向外走去。蕭韻木然地看著父親,和隨後跟出來驚住了的奶奶,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只聽大老爺說道:

     “還不快去,難道你也想忤逆太子不曾!”

    蕭韻猛回過神來,轉頭見太子已經走遠,忙緊跑幾步跟了上去。

    太子走遠了,大老爺這才爬起身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轉眼見母親臉色灰白,泥塑般立在一邊,忙上前扶住說道

    “母親不要擔憂,先回廳裡稍後,兒子這就去蕭湘院看看。”

    “這個孽障,難到非要我世家滿門為他陪葬嗎?快,備轎,去蕭湘院!”

    兩人匆匆來到蕭湘院,一下轎,只見太子遠遠的走了出來,蕭韻隨在後面,與想像中不同,太子沒有暴怒,卻是滿面春風。

    見太子過來,老太君和大老爺上前便要下拜,被太子一把扶住,微笑著說道

    “蕭老太君,蕭老爺,蕭俊憂心於蕭家突逢巨變,擔心蕭老爺安危,臨時改變了去南下的主意,難得一片孝心,本王怎好勉強,本王這兩日就獨自啟程南下,如蕭老爺平陽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李瓚給本王傳話便可。

    見太子沒怪罪,老太君、大老爺都長舒了口氣,恭恭敬敬送走太子。兩人通身進了蕭湘院,也該好好和這個任性的俊兒談談了,太子昨個兒說了些什麼,俊兒為什麼要休妻,尤其今天,太子聽蕭俊不去南方為什麼會暴怒一這些都讓蕭家的兩大巨頭疑惑不解,興許這些都關系著蕭家的命運。

    進了二門,只見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翠姨娘和紅玉跪在書房門口,老太君見了,不覺直皺眉,俊兒這是要干什麼?

     見老太君大老爺來了,眾人唬了一跳,忙呼啦啦跪了一地,老太君不耐的說道:

     ”這大白天的沒事做了,都擠在院兒裡,讓太子見了,成什麼體統!“

    見老太君怒了,眾人連連點頭,大老爺在一邊說了聲

    ”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悄聲爬起退了下去,見人走干淨了,撇了眼還立在一邊的翠姨娘和紅玉,老太君沒再說話,和大老爺、三爺邁步進了書房,一進門,只見蕭俊正聚精會神地坐在書案前,低頭刷刷地寫著東西,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厲聲喝道

    ”不是說了,什麼人也不許進來嗎,出去!“

    ”俊兒能耐越來越大了,連奶奶都往外攆了!“

    聽到奶奶的聲音,蕭俊錯愕的抬起頭,只見他眼窩深陷,兩腮邊生出一層青黑的胡茬,人越發顯得清瘦,衣衫更顯異常的寬大,大老爺滿腔的怒火不覺被一陣心疼所代替,硬生生地咽下了責備的話。

    見奶奶和父親進來,蕭俊忙放下筆站起身來說道

    ”奶奶和父親怎麼來了,俊兒不是讓三弟轉告奶奶和父親,俊兒馬上忙完手裡的事物,就去壽禧堂。“

    ”俊兒這是怎麼了,果真放不下溪兒,俊兒就把她接回來吧!“

    見風流倜儻的蕭俊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老太君本能地想起夢溪,想到她昨個剛走,今個兒二老爺一門老小就鋃鐺入獄,這更讓她相信淨雲大師的話,迷信的認為,如能追回夢溪,她蕭家一定會平安渡過此劫。

    和張御史親戚成仇,讓老太君對政治聯姻失去了信,現在燕王勢如中天,太子都自身難保,這時誰敢和蕭家聯姻,太子又怎能允許蕭家這時做牆頭草?

    與其消耗蕭家的半壁家財,尋找一個政治靠山,另投懷抱,不如把自己家的平安符追回來的容易,於是原本是一肚子的疑問和責備,到嘴邊就變成要蕭俊去追回夢溪—蕭家的平安符。

    聽奶奶提到夢溪,蕭俊心裡一陣陣抽痛,本以為他可以放下的,她才走了一個晚上,就讓他感到原來刻骨的思念連呼吸也會心痛,除了拼命的做事,他已無法停下來思考,只怕一停下來,那刻骨的疼痛便會讓他窒息而死

    見奶奶和父親還站著,強壓下心頭的痛,轉頭大聲對怔在一邊的蕭夏說道

    ”還怔著,快給奶奶、父親、三弟看坐,上茶!“

    蕭言早已端著茶走了進來,蕭夏也回過神來,一邊擦椅子一邊請老太君、大老爺、三爺坐,忙亂了一陣,眾人坐定了,大老爺溫聲問道

    ”昨個兒太子來什麼事兒,俊兒怎麼一聲不響的便休了溪兒,連我和你奶奶都是溪兒出府了才知道的信……“

    見父親問起,蕭俊身子一震,隨即回道

    ”太子奉旨南下尋找藥神,知道兒子在南方交友甚廣,想要兒子一起南下,借助蕭家南方的勢力尋找藥神,兒子已連夜給南方的朋友寫了信,推薦給太子。

    聽了這話,老太君、大老爺總覺得哪不對,但一時腦袋也轉不過來,大老爺追問道

    “這和溪兒有什麼關系,俊兒為什麼要…”

    “父親也知道,兒子感了風寒,這些日子咳嗽的厲害,前個兒抽空去瞧了李太醫,李太醫說兒子傷了肺,需要靜養,不宜南下長途顛簸,萬一再受了寒,怕是性命不保,兒子才想著不如讓父親帶著大哥和三弟去南方,兒子坐守北方,一來養著身體,二來守著家業,現在是非常時期,父親也不要講那麼多,暫時先把家主之位傳給兒子,兒子在這守著。”

    聽了這話,大老爺騰地站了起來問道

    “俊兒就是為了要守家業,才休了夢溪!”

    “溪兒的身份有違祖訓,兒子必須休了她才能接任家主,父親不信可去問李太醫,兒子的身體確實受不了顛簸之苦。”

    蕭俊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俊兒前年險些病死,在路上,也支撐著去了南方,怎麼這次就不行了?大老爺恍然間明白,兒子這麼做,一是讓夢溪脫離蕭家,不受蕭家牽累,二是擔心自己,才自告奮勇的留下,心裡一熱,為兒子的一片孝心感動,但臉色仍是一沉,粗聲訓道

    “俊兒放肆,有我和你奶奶活著,這事兒還輪不到你做主!”

    聽著蕭俊的咳嗽聲,老太君心裡一陣發緊,見大老爺說完,也臉一沉說道

    “這麼大的事兒,俊兒就想自己做主了,真是反了天了,這家主哪是說換就換的,這事兒俊兒休要再提,韻兒也告訴你了,你二叔出事了,這時什麼也別講了,你們哥仨准備一下,連夜離開平陽,你身體不好,就不要騎馬,帶著個大夫,去頤春堂多買些好藥,至於溪兒,我和你父親早就認了她的身份,她還是我蕭家的媳婦,你父親和奶奶都還沒死,休妻不是你一個人說了就算,你下午走之前親自去趟李府,文帶人先把溪兒接回來!”

    老太君幾句話干淨利落,擲地有聲,口氣中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她也明白了蕭俊的一片孝心,但非常時期,不是講孝的時候,蕭俊是蕭家的希望,是蕭家的根,他絕不能出事,這時她必須拿出做家長的威嚴了。

    見奶奶怒了,蕭俊一頓,他也不想再忤逆奶奶和父親,但此時不比常時,他已經時日無多,原本還期望南下尋找藥神,能治好他的病,知道藥神便是夢溪,便已經絕了求她的想。

    與其客死南方,不如替父親守著家業,至少也算落葉歸根,想到這,蕭俊起身跪在奶奶和父親面前說道

    “俊兒昨個已連夜梳理了南方的生意,做了指令和信函,父親用這些就能調動上官俊名下的所有產業,俊兒馬上就做完了,俊兒的身體怕是真的支撐不到南方,與其那樣,還不如賭一賭,在北方也未必就會有事兒,興許比南方還安全,畢竟南方瘟疫橫行,也不是個安身之地,奶奶不也留在北方嗎?”

    蕭俊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大老爺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青白,腮邊的肌不住的,看了蕭俊良久,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個家現在是我做主,就按你奶奶說的辦,你們哥仨馬上收拾東西去南方,今晚連夜動身,你寫的那些東西,都帶南方去自己用吧!”

    大老爺說完,也不看蕭俊,起身過來攙扶老太君,老太君也知多說無用,沒理蕭俊,在大老爺和侍書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蕭韻起身立在那猶豫了半天,最後跟著老太君和父親走了出去。

    快到門口時,只聽蕭俊大聲說道

    “俊兒死也不去南方,求奶奶和父親改變主意!”

    聽了這話,老太君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倒,驚的蕭韻上前一把扶住,回頭憤怒的看著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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