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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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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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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36: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六十章 雙命(十六)

  轉眼又過了十幾天,這一天清晨,伏在案頭假寐的蘇唐慢慢抬起身,側頭看向北方,隨後輕聲道:「有人來了。」

  「是他?」遺族大長老用驚喜的聲音說道。

  「不是他。」蘇唐淡淡說道:「這個時候不來,他也就不會來了。」

  蘇唐和遺族大長老所說的『他』,就是千奇峰上那始終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可惜……」遺族大長老發出嘆息聲,隨後道:「先生,周步義我沒見過,沒辦法評說,但是他……我總感覺他隱藏著驚天威能,如果先生遇到了他,請千萬小心」

  「我知道。」蘇唐點了點頭:「岳十一說過,他在誅殺火豹王的時候,釋放出了威力極強的法相。」

  「不止於此,而且,那不是法相。」遺族大長老猶豫了一下:「我懷疑那是尚未修成的法身。」

  「我會小心的。」蘇唐笑了笑,那明明是千奇峰的人,也曾為千奇峰出過力,居然拒絕跟隨蘇唐來到邪君臺,極有可能是要投靠周步義了,換成別人,肯定會感到驚怒交加,但是,已經走到人界巔峰的蘇唐,是無憂無懼、無驚無喜的,他的心境變得異常的淡漠。

  來了固然好,他會盡可能的給所有跟隨者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不來也沒關係,他的腳步無人可以阻擋,別說那個人,就算全天下都投靠了周步義,他也不懼。

  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他也不配星君的稱號了。

  在邪君臺的東方數百里開外,平靜的海水陡然掀起了道道波浪,緊接著,一隻巨大的蛇狀長頸從海水中探了出來,下一刻,一隻隻同樣巨大的長頸接連伸出,海水向周圍散去,一頭龐大無比的巨獸浮現在海面上。

  在那巨獸的背上,站著一個中年人,他的神態顯得有些狼狽,那正是蘇唐曾經見過的妖狐慶得。

  「我們不能從天上走麼?」慶得叫道:「一定要從海底下爬?你說說你這是什麼毛病?個這麼大,膽卻小得可憐,我知道這樣能屏蔽你的靈力波動,但是,一路上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那是你眼神不好。」一隻蛇頭不耐煩的回道。

  「放屁」慶得叫道:「你一直在萬餘米深的海底下走,一點點光都沒有,我能看到什麼?」

  「你又想吵架了?」一隻蛇頭道。

  「你確定你真的要吵架?」另一隻蛇頭馬上接道。

  「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又一隻蛇頭說道。

  「需要我再給你一點教訓,是吧?」再一個蛇頭不屑的說道。

  「本來不想和你吵,欺負你太沒意思。」再有一個蛇頭道。

  「可你一定要挑釁,那就沒辦法了。」還有蛇頭說道。

  「還沒正式開始吵呢,怎麼你的眼神就有些渙散了?」再另一個蛇頭說道。

  「你就這點本事?」又一個蛇頭說道。

  「找死!」最後,巨獸中央那隻黝黑色的蛇頭說道。

  慶得呆若木雞,良久良久,他吐出一口長氣,口吻變得很柔和:「我說……我們講點理行麼?你不能這樣啊,仗著腦袋多就欺負人,是吧?」

  「是誰不講道理?」一隻蛇頭道。

  「你到底長沒長腦?」另一個蛇頭說道。

  「你忘了那個修行者是怎麼說的了?」

  「那周步義帶著全天下所有的修行者攻向南海!」

  「你們燕雲十八脈的家伙雖然傻了一些,但也不會這般容易被收服!周步義絕對是星君境,否則他們怎麼會願意跟著周步義?」

  「堂堂的星君,揮手之間便能滅了千奇峰,可周步義為什麼要停在月光之原閉關?」

  「因為周步義沒有底氣!」

  「所以,千奇峰的宗主蘇唐,也同樣是個星君境的大修,連這都想不通?」

  「白癡!」又是那黝黑色的蛇頭給出了評語。

  慶得再一次呆立不動,他的臉色顯得格外痛苦,那巨獸打架的本事很一般,膽也小得可憐,但吵架卻是一等一的厲害,招式間銜接得極為緊湊,毫無破綻,一旦發起攻勢,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發而不可收拾,讓他無力發起反攻。

  「如果我們被他們發現,肯定會有麻煩!」

  「所以,小心一些是沒錯的。」

  「我知道你不擔心,大不了和那些大妖一樣,做周步義的隨從就好了。」

  「可我不行,我喜歡無拘無束的日子。」

  「我這次來南海,只是為了還一個人情。」

  「停!」慶得突然吼道,隨後態度明顯軟了:「別說了,我聽你的還不行?」

  「早就應該聽我的。」一隻蛇頭道,它已占盡了優勢,慶得也服軟了,它並不想做得太過,接著一隻隻蛇頭轉向四面八方,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高高的雲層上,有兩個年輕人正緩緩向這邊掠來。

  「盧雄,莫要走得太近了,免得惹下麻煩。」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道。

  「邱軍,你放心,我有分寸。」前面的年輕人回道。

  那兩個年輕人,雙瞳都是深紫色,顯得格外妖異,他們的動作很謹慎,飛飛停停,瞬間便能掠過的距離,他們總要拖上十幾息的時間。

  「還要往前走?」那叫邱軍的年輕人又忍不住了。

  「我們萬里迢迢趕到這裡,不就是為了看熱鬧麼?」前面叫盧雄的年輕人回道:「我的魔晶至多能看出二百餘里遠,如果不走近一些,我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是你想看熱鬧好吧?」邱軍叫道。

  「邱軍,你真不想將功折罪?」盧雄反問道。

  「我們來看熱鬧,怎麼能將功折罪?」邱軍一愣。

  「呵呵呵……你想啊,人界居然有星君級的大修,不但你我不敢置信,連陛下也會大吃一驚的。」盧雄道:「如果我們用魔晶把每一幕都照下來,然後回去交給陛下,陛下會重新評估人界的,至少再不會輕易派他們過來送死了。」

  「可是……我們沒能保護好殿下,就這麼點事情,陛下不太可能寬恕我們吧?」邱軍遲疑的說道

  「做總比什麼都不做好。」盧雄道,下一刻,他的身形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我看到一座懸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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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38: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一章  雙命(十七)

周步義與蘇唐之間必將爆發的決戰,早已經驚動了天下,投靠了周步義的,自然不用說,與周步義保持一定距離或者懷有敵意的,也都紛紛動了起來。

周步義的實力,不再是秘密了,他對千奇峰的態度如此慎重,也昭顯出了蘇唐的強大。

千奇峰崩塌之日,就是天下對周步義俯首之時,除了蘇唐,再無人能阻攔周步義的腳步。

孔雀山的一座密室中,傳來了歇斯底里的叫聲:“總社、總社,我已突破了大尊境,只要總社饒我不死,日后必為總社銜草結環,總社、總社總社……不要……啊……”

“你甘心服死,就是對我的報答了。”方以哲笑瞇瞇的說道。

下一刻,方以哲頓了頓足,地板下的機關受到震動,立即開始向中央聚去。

在兩塊巨石中央,夾著一個臉孔扭曲的中年人,他拼命扭動身體,試圖掙脫出去,但前后兩塊巨石重逾萬鈞,他又飲下了毒藥,根本沒辦法運轉靈脈,只能徒勞的掙扎著。

幾息的時間,巨石越夾越緊,那中年人口中接連噴出鮮血,雙眼也凸了出來,見方以哲殺意已絕,沒有回旋的余地,那中年人發出最后的怒吼聲:“方以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能不能得好死,還不一定。”方以哲輕嘆道:“但你肯定是不得好死了。”

砰……兩塊巨石重重撞擊在一起,夾在中間的中年人,已被碾得粉身碎骨。

方以哲長吸一口氣,隨后運轉靈訣,一片血幕陡然從石縫間噴涌出來,在半空中凝成一顆半尺見方的血球。

方以哲緩緩向前走了幾步,伸出右手,右手一點點探入血球中。

下一刻,血球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縮小著,不到一息,血球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方以哲的手掌、脖頸還有臉頰,都變成了血紅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陳言的聲音:“總社,帝姑娘有急事找您。”

“讓她稍等。”方以哲道。

說完,方以哲閉上雙眼,開始運轉靈脈,蒙在他身上的血紅色在一點點淡去,幾分鐘之后,他已經恢復了常態。

在大殿南側的會客廳里,一個女子面帶焦急之色,在廳中走來走去,就在她有些忍耐不住,轉身要拽開廳門時,廳門已被人推開了,方以哲和陳言先后走了客廳。

“帝姑娘,不要意思,讓你久等了。”方以哲柔聲說道。

“方總社,你總算是露面了”那女子一雙好看的淡眉輕輕皺起,隨后道:“我已經等了你三天,該給我一個回答了吧?往生殿已經蜂擁而出,現在應該已經趕到暗月城了,如果你繼續瞻前顧后,那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再等等。”方以哲微笑道。

“還等什么?”那女子喝道:“再等幾天,那周步義和蘇唐已經打起來了”

“我就是要等他們打起來。”方以哲道。

“你……”那女子一愣:“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不打起來,我哪里有膽量去云霄閣?那周步義可是星君級的大修呢。”方以哲笑道。

“你要去云霄閣?”那女子臉色大變,尖叫道:“你瘋了?”

“你才知道?”方以哲淡淡回道。

“你……你你你……”那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盡可能的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一些,勉強輕聲道:“你去云霄閣做什么?”

“這還用問么?”方以哲道:“我也沒別的本事,當然是殺人、搶掠了。唉……以前真沒想到,往生殿的總殿就在云霄閣,他們經營了這么久,云霄閣內肯定藏匿著無數珍寶,哈哈哈……這次真的發了,大發特發啊”

“周步義和蘇唐尚沒有分出勝負,你居然想去云霄閣?”那女子耐著性子勸道:“全天下都認為周步義贏定了,你居然在賭蘇唐會贏?那你想過沒有,等周步義全勝班師之時,你又將何以自處?”

“自從我瘋了之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賭,賭蘇唐會贏。”方以哲緩緩說道:“幾年來,只要蘇唐輸過一次,我就不會在這里了。所以這一次,我還是會把賭注壓在他身上,他贏了,我也大贏,他輸了,一了百了而已,我多活了幾年,已經賺了,沒什么了不得的。”

“方總社,你是不是對宗主有什么不滿?”見方以哲油鹽不進,那女子已經是氣得快炸了,但第七總社所有的修行者,都以方以哲馬首是瞻,方以哲不配合,她根本不可能指揮得動任何一個人,她只能繼續好言好語的勸解。

“怎么可能?是宗主他老人家慧眼識人,才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方以哲笑道:“我感恩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有不滿?”

“那你就是對我有不滿了?”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明白,宗主讓我來坐鎮第七總社,方總社心里肯定會有些猜忌。”

“哪里話。”方以哲搖頭道:“帝姑娘是我宗的客卿,身份超然,方某本就在姑娘身邊鞍前馬后效勞的。”

“宗主給了我決斷之權就算是方總社你,我也可以撤換總社諸人,敢不服從我的命令,可當場斬殺”那女子沉聲道:“可我知道,方總社是少年英才,處事有過人之處,所以從沒于涉過什么,只希望方總社能盡心盡力與我配合,可是方總社,你這般肆意妄為,已讓我忍不可忍了”

“有意思……”方以哲笑了:“這個位置是我用命換來的,你想撤換?總社的修行者是我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你想殺就殺?帝姑娘啊帝姑娘,你是想和我耍流氓么?”

“什……什么?”那女子萬沒想到方以哲會這般放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呆在那里。

“我和你講道理,你偏要和我耍流氓,等到我和你耍流氓的時候,你再想和我講道理,那就晚了。”方以哲側過頭,雙瞳泛起血光:“你忍無可忍又能怎么樣?”

“混賬”那女子猛地站起身,狠狠的看了方以哲一眼,轉身向外走去,她知道這里是方以哲的地盤,就算她實力略強過方以哲,也不能拿方以哲如何,只能回去稟報宗主,由宗主做個決斷了。

“站住”方以哲陰測測的喝道:“我讓你走了么?”

那女子驀然轉身,就要叱喝方以哲,接著她看到了方以哲身體上掃動的金光,還有如狂濤駭浪般卷動的氣息,當即變得目瞪口呆:“圣……圣境……”

“總社,息怒。”一邊的陳言急忙說道。

方以哲站起身,緩步走到那女子身前,冷冷的看著那女子,那女子如看到了蛇的老鼠一般,垂下頭動也不敢動。

她實在不明白,方以哲怎么可能是圣境級的修行者?魔蠱宗各個總社的社主,大都是大祖境或者大尊境的修行者,方以哲天賦奇佳,年紀輕輕便晉升為大尊,已經成了魔蠱宗內最耀眼的明星,甚至有很多人把他當成了下一任宗主的當然人選。

能達到這種進境,方以哲已經很讓人驚艷了,但,所有人都低估了方以哲

“怕了?”方以哲冷冷的說道:“果然啊,還是拳頭最好用,帝姑娘,最好聽我的話,回到你的屋子里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半步,否則,我會斬斷你的四肢,把你吊在蟲海中,還讓你一時不得速死”

那女子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轉過身,向外走去。

“總社,沒必要和她一般見識的。”陳言笑道。

“我也沒想和她一般見識,只是剛剛修行了一次,心境有些不穩。”方以哲搖了搖頭,隨后道:“陳言,那些俘虜怎么樣了?情緒還算穩定?”

“也不知道妖族是怎么馴丨養他們的。”陳言露出苦笑:“一個個和石頭一樣頑固,不管我是和風細雨也罷,是疾言厲色也罷,都沒辦法說服他們。總社,還是算了吧,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感化的,真是無奈啊……居然把妖族視為至親,把同為人族的我們當成仇寇,我看啊,殺了他們算了。”

“我并不需要感化他們。”方以哲緩緩說道:“我只需要他們修行血訣,那么……換個方式吧,你明白告訴他們,我們不可能養那么多俘虜,必須開始修行血訣,以一月為期,一月之內,修行至第三層的人,可以活下去,沒有修到第三層的,全部處死,嗯……你可以先提出幾個人,用蝕骨蝎處死,給他們做個榜樣,這樣他們就有動力修行血訣了。”

“我明白了。”陳言點頭道,隨后頓了頓:“總社,我們真的要去云霄閣么?”

“當然。”方以哲道,他嘆了口氣:“本以為我的血訣大成之后,會追上他的進境,沒想到啊,半年多未見,他居然已勘破了最后一關,好吧……我認輸就是,以后也和不他爭了,他去對付周步義,我在后面撿便宜,哈哈,我想他是不會和我計較這種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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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3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二章  雙命(十八)

    南海上空,兩條人影正從天際急射而來,飛掠片刻,他們先後停下了身形,向四下張望著。

    “不對啊。”其中一個人皺著眉頭說道:“暗月城的修行者說,邪君台就這邊附近,一座座懸峰連綿數百裏,可我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暗月城的那幫家夥應該是在說謊吧?”另一個人說道。

    “不大可能。”先前說話的人搖頭道:“他們已被殺破了膽,哪裏還敢說謊?哼哼……要不是大人趕到,管教他們一個都剩不下,是大人救下了他們,你也應該看到了他們當時的嘴臉,他們有可能騙我們,但絕對不會欺騙大人的

    “或許……那蘇唐早就帶著人逃遠了。”

    “更不可能,人界就這麼大,他能逃到哪裏去?”先前說話的人回道:“除非是搶下星路,不過,升雲府的那位星君已經和天君談妥了,我們進入星路之後,他會暫時關閉星路,不教一個人族修行者漏網,沒了星路,他往哪裏走

    “提起那位星君,真是感歎啊。”另一個人笑道:“拚了老命、花了血本,好不容易打下了升雲府,結果人界這邊的修行者布下封印,隔絕陰陽,連累得升雲府的氣脈也停止了運轉,這萬餘年來,他應該一無所成吧?”

    “還談得上什麼成就?”先前說話的人冷笑道:“如果他的進境沒有退步,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天君去和他談條件的時候,你不在場,我正好陪侍在旁,看得明白,說到人界,他可是恨得咬牙切齒呢,如果不是擔心封印的殘餘氣息會影響他的神識,估計他會第一個殺進來。”

    “他不是人族的修行者麼?”另一個人驚訝的問道。

    “他是人族修行者不假。”先前說話的人說道:“可他的死仇就藏匿在人界,加上人界布下封印,影響到了他的修行,你說他會不會大開殺戒?”

    “他的死仇是誰?”另一個人說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把你帶出來的原因了。”先前說話的人露出奸笑:“邪君台……我們是勢在必得的。”

    “什麼意思?不是大人讓我們過來的麼?”另一個人狐疑的問道。

    “你這呆豬,就不會想想?”先前說話的人叫道:“這是邪君台”

    “邪君台……邪君?”另一個人驚愕的叫了起來。

    “沒錯,就是邪君。”先前說話的人點頭道。

    “邪君原本不是升雲府之主麼?”另一個人說道。

    “所以,邪君就是他寶光星君的死仇啊”先前說話的人回道:“這是他唯一的條件,我們一定要搶下邪君台,然後交與他,天君再三囑咐,此事絕不能出一點紕漏。”

    “不對吧……我們燕雲十八脈裏,屬公羊術的實力最強,如果天君有大事交代,最可能找的是公羊術,又怎麼會找你?”另一個人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說我遠不如公羊術?”先前說話的人露出怒容。

    “這……這這……”另一個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用辭很不妙,極有可能造成誤會,急忙於笑道:“名兄,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呆豬,老子懶得和你一般見識。”先前說話的氣呼呼的說道,他知道對方是無心之語,相處無數年,他太了解對方了,不但沒那個膽量,也沒那麼多心眼:“公羊術素有反骨,天君怎麼可能放心把這等大事交給他?更何況,公羊術已參悟玄關,他勉強壓製自己的進境,嗬嗬嗬,以為天君看不出來麼?天知道他混入人界想做什麼?到時候他自己煉化了邪君台,又逃之夭夭,我們到哪裏去找他?”

    “這樣啊……”另一個人頓了頓,又道:“可是,大人追問起來,我們該如何交代?”

    “說你呆,你他嗎還真呆啊?”先前說話的人叫道:“他是人族,我們需要向他交代麼?等一年之期後,星路重開,我們把他騙入星路,到時候自有天君來收拾他,就算天君不管,寶光星君也會奪了他所有造化,以彌補自己萬餘年來的虧空,交代?他遲早是個死人,我們還交代個屁?”

    “明白了明白了”另一個人諾諾的應著,隨後又道:“可那蘇唐能與大人抗衡,甚至讓大人也不敢妄動,隻憑你我能奪下他的邪君台麼?”

    先前說話的人呆了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對方雖然呆了一些,但就因為簡單,才不會刻意去混淆實力上的差距。

    “哼哼……隻是因為周步義太過膽小罷了。”先前說話的人冷笑道:“人界封印已久,陰陽斷絕,連大聖境的修行者都是鳳毛麟角,又怎麼會出現星君級的大修?”

    “可是那”

    “我知道,你是說周步義。”先前說話的人截道:“周步義是個例外,你沒聽到麼?他已靜修千年了,又得到了某種古怪的傳承,所以才能勘破生死玄關,至於那蘇唐,今年不過二十出頭,二十出頭啊滿打滿算,他修行了不過十幾年,你聽說過哪個家夥隻修行十幾年便成晉升為星君的?”

    另一個人認真的想了良久,搖頭道:“還真沒有,天君資質舉世無雙,連那些星府中的大修也視天君為奇才,可依然修行了三千餘年,才能位列星君。”

    “這足以證明了。”先前說話的人笑道:“那蘇唐不過是在嚇唬人而已,可憐那周步義,整天躲在地下苦修,從來沒有去外曆練過,什麼都不懂,總是想當然,嗬嗬嗬……那蘇唐能唬得住別人,但絕對唬不住我的”

    “是這個道理。”另一個人連連點頭。

    先前說話的人教訓同丨伴教訓丨得差不多了,也滿足了自己無所不知、算無遺策的心理,他眯起眼,掃視著四周,眼神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人界有幾條星路?”一個聲音說道。

    “三條,你連這都忘了?”先前說話的人不悅的看向同伴。

    “不是我問的啊。”另一個人急忙擺手道:“是他問的。”說完,他的手指向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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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39: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三章 雙命(十九)

先前說話的人猛地轉過頭,發現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不知何時懸停在他們身后,明明釋放了御空術,但偏偏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如果不是眼睛看到了,他根本沒辦法察覺。

“你是誰?”那先前說話的人喝道。

“我叫蘇唐。”蘇唐輕聲道。

那先前說話的人倒吸了一口氣冷氣,可還沒等他想好該說些什么,另一個人卻已搶先發出怒喝聲:“你就是蘇唐?來得好”

話音剛落,那人已運轉靈脈,閃電般向蘇唐逼近,雙掌展動間,一道道尖銳的勁氣如暴風驟雨一般卷向蘇唐。

苦也……那先前說話的人暗自叫苦,他們此刻是來謀奪邪君臺的,這倒不假,但總要分清楚狀況再表態,蘇唐出現的方式太過詭異,雖然本身并沒有散發出氣息,不過他能察覺到,一縷若有若無的絲線從云外垂落,連接著蘇唐的身體,似乎是把蘇唐懸掛在空中。

剛才你還說蘇唐能與大人抗衡,實力肯定不弱,怎么眨眼就忘了?真他嗎是豬腦子先前說話的人在心中破口大罵,但已經開始動手了,他再想阻止根本來不及,只能并肩作戰。

但就在下一刻,局勢已經大變

蘇唐探手一抓,左臂上出現了一面黝黑色的大盾,無數卷來的尖銳勁氣撞擊在盾面上,發出急劇的聲響,緊接著,那些勁氣又倒卷而出。

其實先出手的人還是有那么一點戰斗技巧,這一擊只是試探,可萬萬沒想到,自己釋放出的勁氣竟然被全部反彈回來。

他身上濺起了一片片金光,身形一邊劇烈顫抖著一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卻著,恍若跳舞一般。

等他穩住身形后,已是氣得滿臉漲紅,接著發出怒吼聲:“小輩,爾敢……”

話音剛落,一道光影在他身上快速膨脹開,凝成了一只巨型豪豬,雖然只是由光幕形成的影像,但一根根如胳膊粗細的尖刺閃爍著陣陣寒光,山岳般雄偉的身軀散發出莫名的壓力。

這分明是一只豪豬修成的大妖,而另一個則釋放出了巨鹿法相,而且還是一只燃著熊熊烈焰的火鹿。

“那是……等等”鹿妖用驚駭的目光盯著蘇唐左臂上的大盾,原域三界各類靈器以千萬計,數不勝數,但能反彈勁力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魔族至寶九大圣物中的圣盾。

只是,那豪豬已經馭動法相,如泰山壓頂般向著蘇唐撲落。

蘇唐啟動了魔之眼,對面那豪豬巨型法相陡然變成無數條絲線,他伸出右手,魔劍極其突兀的出現在他手中,接著探手便是一劍,直刺向絲線中閃動的光點。

那豪豬妖本能的感覺到極不舒服,魔劍尚未靠近,他便感應到了深深的寒意,那種寒意不是來自體表的感受,而是從內心深處泛起的。

不過,蘇唐的劍勢極快,前一刻,那豪豬妖看到一柄毫不出奇的劍鋒出現在蘇唐手中,下一刻,劍鋒已逼至自己身前,他再想閃避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又依仗著自己法相的堅韌,以為完全能撐住幾輪攻擊,索性繼續向前迎去,雙手連揮,巨大的豪豬法相兇猛無比的撲向蘇唐。

轟……魔劍正擊中了豪豬法相的光點,在蘇唐的視野中,無數紛雜的絲線僵停了一下,接著轟然炸開,向四下迸射。隨后,一團異常密集、凝如實質的絲線進入了蘇唐的視野,那團絲線不到兩米高,顯然就是那豪豬妖的本體。

蘇唐再起一劍,劍光如虹,直掠向那豪豬妖的右胸。

那豪豬妖萬沒想到自己的法相如此不堪一擊,法相潰滅的同時,他也遭受重創,勉強扭動身形,試圖避開蘇唐的劍光,但剛剛扭身,卻發現劍光已近在咫尺,他知道逃不開了,陡起兇心,嚎叫著向前撲去。

噗……劍光直貫入那豪豬妖的胸口,從背后透出,那豪豬妖雙眼變得赤紅,嚎叫不停,繼續向前撲去,緊接著,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

那豪豬妖本想拼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拽著蘇唐一起去死,無數尖刺從他的身體中探出來,讓他變成了一團蒺藜,可是,在劍光入體的剎那,他陡然感覺自己所有的靈脈都變得僵滯了,根本沒辦法運轉。

靈力是所有修行者的本源力量,靈力沒辦法釋放,那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蘇唐。

蘇唐的魔劍已從上空劈落,正斬在那豪豬妖的腦袋上,劍鋒如切豆腐一般把那豪豬妖截成兩半。

這時,那只鹿妖總算做出了反應,他扭轉身形,亡命般向天際逃去。

蘇唐展動身形,追向下墜的尸體,隨后伸手扣住從那豪豬妖身體中滾落出來的妖元。

只是這么點時間,那只鹿妖已逃出千余米開外,身形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蘇唐笑了笑,伸手向懷中一摸,隨后把一件東西投了出來。

那只鹿妖在飛逃間,陡然反應到一道極為強橫的靈力波動從后方追來,他下意識的向下方沉去。

轟轟……一本上接云層、下連滄海的巨書陡然出現在他面前,瘋狂震蕩的霞光把他的身體染成了金黃色,他措手不及,又沒辦法在瞬間改變方向,隨后便重重撞在了那本巨書上。

巨書緩緩合攏,把那只鹿妖關在里面,接著體型在緩緩縮小,向蘇唐的方向掠去。

蘇唐接過靈書,慢慢翻開書頁,那只鹿妖正印在書頁上,慌張的臉孔、充滿絕望的雙瞳都顯得極為真切。

周步義一直在閉關參悟,蘇唐也沒有閑著,經過神念的無數次淬煉,他已經可以真正掌控這本不知名的靈書了。

在蘇唐觀察那鹿妖的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遠方,隨后裹挾著

風雷般的呼嘯聲,向這邊射來。

那正是邪君臺,片刻間,邪君臺停在了蘇唐下方,蘇唐的身形緩緩落下,落到長案旁。

“媽媽,飛得好快哦”小不點笑嘻嘻的叫道:“比阿巧還要快呢。”

“是么?”蘇唐笑道,接著把靈書扔給了小不點:“問問他,人界到底有幾條星路,星路都在哪里。”

“好呀好呀。”小不點眉開眼笑的回道:“我最喜歡拷問壞蛋了”

蘇唐轉頭看向遺族大長老,發現遺族大長老一直愣怔在哪里,他問道:“大長老,怎么了?在想什么?”

“邪君臺內有秘境,秘境內有無數生靈,就這么……成了一件靈寶?”遺族大長老苦笑道:“先生,你走出星空后,還要帶著它么?”

“自然要帶著。”蘇唐道:“我和你說過的,以后我的修行可全都要靠它了。”

遺族大長老默然了,生命如螻蟻,他對這句話的感受在此刻尤為深刻。

那些修行者走進去的時候,根本沒機會了解所有的真相,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切,還會走進去么?

“也就是說,當他們勘破圣境,有資格走出來的時候,就會來到星空之外?”遺族大長老喃喃的說道:“星空之外……到底都有什么?”

“星空之外還是星空啊。”蘇唐笑呵呵的說道。

“先生,我不是在開玩笑。”遺族大長老正色道:“到了大圣境,便必須要離開秘境,那他們又該怎么在星空中存活?莫非……”遺族大長老驀然想到了一種恐怖的可能。

“在星府和星樞里還是有不少普通修行者的。”蘇唐輕聲道:“放心吧,大長老,別人不說,小茹在里面,我的家人在里面,小賀在里面,我師尊也在里面,秘境承載著我的一切啊如果有人能勘破大圣境,不止是他們的幸事,也是我的幸事,我會妥善安排他們的。”

“如此就好。”遺族大長老低聲道,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蘇唐身上,希望蘇唐能對所有的故人一直保持著善念。

“有些等不及了。”蘇唐遙視著千奇峰的方向,隨后搖了搖頭:“大長老,我先回去一下,靈寶已經煉成,我不在秘境內現身,怕他們會感到惶恐。”

“好,你去吧。”遺族大長老點頭道。

蘇唐伸手在長案上輕輕一拍,天地人三令陡然散發出亮光,緊接著,蘇唐的身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數百里開外,一個長著深紫色雙瞳的年輕人叫道:“果然是星君手段”

“你看到什么了?”邱軍急忙問道。

“大圣境的大妖,在那蘇唐面前,不堪一擊”盧雄說道。

“他能與周步義對抗,自然是星君了,你又為何這般驚恐?”邱軍不解的說道。

“圣物……”盧雄喃喃說道。

“圣物?”邱軍精神當即大振:“你看到圣物了?是哪件圣物?”

“所有的……所有的圣物都在他手里。”盧雄吃力的說道。

“你開玩笑吧??”邱軍叫道。

“我絕對沒有看錯。”盧雄一字一句的說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邱軍驚喜交加:“盧雄,這次我們真的可以將功折罪了,雖然損了殿下,但我們找到了所有的圣物……”說到最后,邱軍的臉色突然大變。

“你也想到了?”盧雄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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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_ 雙命(二十)

「我認得你。」以勝利者身份站在千奇峰上的周步義微笑著說道:「我真的認得你。」

    站在林邊的中年人掃視著四周,自從周步義踏上山巔的那一刻開始,周圍的草木便開始逐漸變得灰暗了,一片片凋零的樹葉飄離了枝頭,紛紛揚揚灑落在地面上。

    那中年人又慢慢轉過身,凝視著周步義,他眼中有幾縷疑慮,也有幾縷哀傷。

    「我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救下的人,也是我在月光原之戰中唯一救下的人,就是在那一戰,我才明白自己擁有了什麼樣的力量,你們又為什麼如此重視我,所以,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始終沒有喪失信心。」周步義雙眼微眯,似乎在緬懷著什麼:「其實我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但我那時還不懂,把所有的生命力都用來救你了。

    那中年人低下頭,他不會否認,等了無數年,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在那一戰裡,你是最勇猛的人,也是最堅韌的人,受了那麼重的傷,依然要擋在我的前面。」周步義輕嘆道:「我第一次流淚,就是為你而流的,以後再也沒有哭過,哪怕是他們抓著我的脖子,把毒蘑菇一點點塞進我的嘴裡的時候,我都沒有哭。」

    那中年人一動不動,藏在內心深處的夢想,突然變成了現實,那麼,他應該堅定不移的站在命主身邊,就像月光原之戰一樣,可是,他發現自己並不快樂。

    「也算因禍得福吧。」周步義緩緩說道:「你承載了我的生命力,才能變得今天這般強大。」

    那中年人想說,他本來是活不到今天的,只是,在漫長的修行中,他已經忘了怎麼樣表達自己,也不能表達,在開口的瞬間,他的一切都會如煙花般綻放,綻放之後,等待著他的將是更加空洞的黑暗。

    「你沒有跟著蘇唐逃走,應該就是在等我吧?」周步義再次露出滿意的笑容:「你的選擇沒有錯」

    那中年人的雙瞳中浮現出掙扎之色,他應該追隨的,是真正的命主,而眼前的這個怪人,還是當年的周步義麼?

    「拖了這麼久,想來他也等急了吧。」周步義輕聲道:「跟我來,一切都該了結了。」

    說完,周步義緩步向崖邊走去,而那中年人依然停留在原地,只是用目光盯著周步義的背影。

    周步義的笑容變得僵硬了,雖然一直像個死屍一般藏在地下,缺少歷練、也很少和別人交流,所以他舉動言語總有些想當然,有些怪異,與其他人格格不入,但,周步義並不是傻瓜。

    那些大妖是貌合神離的,如果他周步義能摧毀千奇峰,並以壓倒性的優勢闖入妖界,那些大妖會一直是他最忠誠的部下,可如果他周步義露出敗象,那些大妖有可能立即反水。

    人界的幾大世家願意追隨他,一方面是貪圖他提供的上古丹訣、鑄造法門等等,另一方面也是懼於他的力量,如果有一種力量比他周步義更強,那麼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些,周步義都懂,也可以接受,因為他想締造出一個大同世界,想締造大同,首先要接受不同,然後慢慢的潛移默化,把所有的不同轉化為大同。

    並且,周步義對自己的實力擁有足夠的信心,也做了極為妥善的準備,何況他修行的是真神的傳承,而蘇唐不過是得到了另一半神魂而已,遠不如他周步義。

    但是,那個中年人的身份不同

    他可以接受大妖的貌合神離,也可以接受各個修行世家的見風轉舵,可絕不能容許那中年人有二心。

    在他周步義最脆弱、最無力的時候,那中年人如戰神一般守護著他,現在,他即將出掌控三界的第一步了,而那中年人卻產生了疑慮,豈不是代表著他周步義的失敗?

    「你不願意跟著我走?」周步義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了。

    那中年人默然不語,他留在千奇峰,確實是在等周步義,但等的不應該是面前這個周步義。

    「你的命是我救的,也是我贈與了你強橫的靈體。」周步義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該是你補償我的時候了。

    緊跟著周步義的壯漢沒覺得有什麼,另一邊的南勳飛、蘇帥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慮

    達到了他們這種高度,心境大都會被淬煉得異常堅韌,身為巔峰強者,不但要拿得起,更要放得下,人家不願意跟隨,馬上擺出挾恩圖報的嘴臉,這到底是一個千年的老怪物,還是一個不諧世事的小孩子?

    憑著這種心境,又能走出多遠?他們真的有前途麼?

    那中年人本來一直在掙扎不決,聽到這句話,他頓了頓,最後露出絢爛的笑意,只不過,他的雙瞳卻蒙上了一層灰色。

    接著,那中年人緩步向周步義走去,走到周步義身邊,深施一禮,隨後默默的站在了周步義身邊。

    這傢伙…和周步義同樣古怪南勳飛等人暗自腹誹著,剛才周步義說得很明白,他們都猜出了對方的來歷,月光原一戰中的倖存者

    那麼,周步義的刁難是很容易辯駁的,當初和你周步義無親無故的時候,豁出性命去保護你,已經是一命還一命了,根本談不上誰欠誰的問題,一定要談,也是周步義欠了對方。

    周步義的神色變得緩和了,他抬頭看向遠方,輕聲道:「走吧。」

    話音剛落,周步義的身形已掠起在空中。

    蕭潛龍走到崖邊,招了招手,一群鐵馬騎士從山下拔地而起,接著又向四面八方散開。

    「真是夠積極的。」南勳飛低低的說道。

    「南兄,你總這樣說話,終有一日會給自己惹來禍患的。」空檬輕聲道,說完,他展動身形,跟在蕭潛龍後方。

    「南家主,你可算找到同伴了吧?」蘇帥淡淡說道。

    「什麼意思?」南勳飛皺了皺眉。

    「我們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我還不知道你?你雖然蠢了一點,但不會蠢到這種地步,總是陰陽怪氣的,應該是想找到個心聲相類、可以商議大事的同伴吧?」蘇帥說道:「不過我勸你小心一些,綠海那些人並不可信。」

    「你是說……我應該找你蘇家主商議大事了?」南勳飛道。

    「呵呵……」蘇帥一笑,他沒有回答,展動身形飄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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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五章  雙命(二十一)

人總是擅長改變環境的,短短的時間,邪君臺秘境內已經出現了一個個成規模的村落,只是房屋修繕得還很簡陋,磚瓦之類的物事尚未出現,全部都是草房和木屋。

邪君臺秘境幾乎沒有普通人,來到了靈氣異常濃郁的地方,人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刻苦修行,不要辜負了這天時地利,至于衣食住行,只能暫時湊合了。

在一座依山伴水的小院里,院鋪著一張極大的草席,蘇唐和習小茹相伴而臥,蘇唐倚在習小茹的臂彎里,閉目養神,而習小茹正默默的看著天空。

“這里什么都好。”習小茹的說道:“就是看不到日頭和月色,感覺心里有些發堵。”

“人的感覺是很奇怪的,也沒有道理可言。”蘇唐露出笑意:“以前你在秘境里呆了那么久,為什么從沒感覺到心里發堵?”

“是呀。”習小茹頓了頓:“是有些奇怪呢。”

“因為那時候你想出去就能出去,想進來就能進來。”蘇唐道:“現在的環境雖然一點沒有變,但你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所以會感覺到難受。”

“聽師祖說,你好像能隨意改變秘境呢。”習小茹笑呵呵的說道:“能不能讓這里變得很外面一樣?”

“邪君臺現在只是初階域級靈寶。”蘇唐搖了搖頭:“過一段時間吧,等我的修為再精進一些,我試一試。”

“只是初階域級靈寶?”習小茹有些驚訝:“那需要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蘇唐輕聲道:“修行,需要的是刻苦、努力,更要耐得住寂寞,如果再加上一些運道,總有一天會勘破圣境的,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我這么說沒錯吧?”

“當然沒錯了。”習小茹點頭道。

“可這只是圣境。”蘇唐輕輕吁出一口氣:“前些天,我在云外遇到了一位星君,他告訴我,星君境和圣境是不同的,走進星空,一切都會變。”

“哦?那到底需要什么?”習小茹好奇的問道。

“星君的修為能不能精進,全看運道。”蘇唐道:“運道的作用至少占了成,就說我吧,如果今后我再沒有任何際遇,只憑這邪君臺,那我最多是能茍延殘喘而已,想繼續精進……應該是沒多大希望的。”

“運道占了成?”習小茹道:“那剩下的一成是什么?”

“勤勞。”蘇唐笑道。

“就是一樣要刻苦修行?”習小茹道。

“是不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蘇唐道:“哪怕是遭遇了一次次失敗,也絕不能氣餒,枯坐靜修,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接連失敗了十次,但最后一次成了,也就等于抓住了希望。”

“這還叫什么修行?”習小茹道。

“這就是星君的修行啊。”蘇唐道:“所以,他知道有一位真神在原域人界殞落,每隔上千八百年,他便會來這邊轉一轉,這已經是他第十五次趕往原域了,夠鍥而不舍了吧?”

“真神能給他什么好處?”習小茹道:“值得他這般堅持?”

“他也不知道,但如果不來……肯定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蘇唐道,他轉頭看向習小茹,發現習小茹的神色有異,問道:“怎么了?”

“你說的他,讓我想起了在云水澤里遇到過的一只稚鷹。”習小茹道:“我和周倩有一次到云水澤里打轉,順便也找一找你,宿營的時候殺掉了一只草羊,血腥味引來了稚鷹,那只稚鷹始終在營地上空打轉,恰好周倩病了,我們沒辦法繼續趕路,便在營地里住了三天,整整三天三夜,稚鷹一直都沒有放棄,等到我們離開營地,它立即撲了下來,開始啄食草羊已經腐爛的尸體。”

“呵呵呵……”蘇唐發出了笑聲。

“這樣想,星君也是蠻可憐的。”習小茹道:“和那只稚鷹又有什么區別?”

“域級靈寶提供的力量是有限的,不進則死,至于可憐不可憐,已經不重要了,我可以理解他,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盡管看起來很渺茫。”蘇唐道:“小茹,今天我們所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師祖。”

“為什么?”習小茹問道。

“不知道,有時候反而是一種福氣。”蘇唐嘆了口氣:“什么都知道,但又偏偏得不到,前方就是極樂凈土,可間隔著無法逾越的萬丈深淵,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為什么你會讓我知道?”習小茹道。

“因為你會走出來的。”蘇唐道:“我對你有信心。”

“那我師祖他們呢?能走出去么?”

“他們……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蘇唐慢慢直起身:“我該走了。”

“周步義到了?”習小茹猛然意識到什么。

“嗯。”蘇唐輕聲應道。

習小茹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幫著蘇唐整理著衣衫,她并不是那種柔弱的女孩,她也擔心,也會害怕,但她更清楚,這個時候什么都不說,不于擾蘇唐的心境,就是對蘇唐最大的幫助。

大圣境修行者之間的戰斗,已經很恐怖了,而星君級大修,舉手抬足間都能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威能,所以他們才會躲入邪君臺秘境,這是蘇唐自己的戰斗,避無可避。

“等我。”蘇唐微笑道,接著伸出手捏了捏習小茹下巴。

緊接著,蘇唐的身影變得模糊了,隨后如泡沫一樣潰滅,習小茹慢慢垂下頭,雙手在腹前相互絞動著。

下一刻,蘇唐已出現在邪君臺的長案邊,隨后探出手,抓住了天地人三令。

“這股海風的氣息有些不對。”遺族大長老喃喃的說道:“好像有種腐臭的味道。”

“大長老,你先避一避吧。”蘇唐道。

“他們來了?”遺族大長老一愣。

“嗯。”蘇唐點頭,隨后看向小不點:“小不點,你帶著阿巧去別的地方玩。”

“媽媽,我不走”小不點嘴里塞滿了漿果,以至于腮幫都鼓了起來,她含糊的叫道:“我要幫你打架”

“你還沒有長大呢。”蘇唐正色道:“以后再說吧。”

小不點有些不情愿的鉆到變異銀蝗的頭箍內,變異銀蝗已感應到遠方傳來的壓力,立即扇動鞘翅,直投入高空。

“先生保重。”遺族大長老輕聲道,接著他的身形也拔地而起。

遠方,無數人影凝成一片黑兮兮的云層,緩緩向這邊圍來。

蘇唐瞇起眼睛,踏破生死玄關,他的洞察力要比以前強出太多,縱使隔了近萬米遠,也能清晰的看到一張張面孔

有蕭家的鐵馬騎士,差不多百余人,他不止看到了蕭花,也看到了蕭行烈,在鐵馬騎士后,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老者位居當,身后有數百名修行者,他所熟悉的蕭行歌竟然亦在其,只不過,蕭行歌的神色很復雜,視線在躲躲閃閃。

有南家的槍手,帶頭的正是他以前在邪君臺見過的那位老者,南家家主南勛飛,他手持一柄燦金色長槍,殺氣騰騰,身后的槍手們也都持著金槍,隨著氣息的滾動,讓他們的身形也染上了一層金色。

蘇家也來了,居首位的正是那位老帥哥蘇帥,他的神色顯得很凝重,不怒自威、大袖飄飄,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勢。蘇唐的視線在蘇家的修行者當掃動著,沒有見過蘇輕波,也沒有見到蘇輕雪。

邪君臺的西北方,也出現了大批修行者,人數差不多達到了千人。

那批修行者分成四個大陣,居一陣,皆穿著亮銀色的戰鎧,手的持著的靈器則顯得五花八門了,刀劍斧鉞什么都有,不過有一少半修行者都持著一種獨特的雙頭重錘。

左側方陣的修行者應該也是一個的家族,雖然靈器不同,但他們腰間都挎著火紅色的葫蘆,有的葫蘆因受到陣風的吹拂,震蕩出無數星火。

右側方陣的修行者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他們的身法很古怪,如煙花火箭般一竄一竄的向前掠動,速度奇快,掠動身影都變得模糊不清,恍若在空消失也一樣。

上方還有一個方陣,他只認得其的一個人,那是抱著酒壇的壯年漢,他在摩云嶺幫聞香的時候,曾經與那壯年男人有一面之緣。

接著,邪君臺東北方也出現了無數人影,居幾人散發出的妖族氣息,他在數千米之外,也依然能清晰的感應得到。

在那幾個大妖身后,聚集著密密麻麻的人影,雖然都是人族修行者,但他們額頭上都刻畫著不同的圖案,顯然,他們都是妖族的附庸。

蘇唐露出淡淡的笑意,好大的陣仗,周步義果然是挾天下之勢而來

只不過,在星君級的戰斗,那些平日里風光無比的圣境和大圣境,所能發揮出的作用是極其有限的,他實在是搞不懂,周步義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周步義能徹底的牽制住他的注意力,那么圣境和大圣境的修行者確實能給他造成于擾,甚至是傷害,但只要周步義有絲毫分神,他便能如斬瓜切菜般除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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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42: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六章  雙命(二十二)

    黑雲壓到了邪君台三千餘米之外,修行者們似乎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紛紛停下了身形,下一刻,一個怪人越眾而出,緩緩向邪君台飄落,另一個壯漢始終緊緊跟在身側。

    蘇唐的視線落在那個怪人身上,他顯得有些詫異,因為對方的形貌實在是太過醜陋、猙獰了,連內髒都暴露在外麵,偶爾還會有濃黑色的液體滴落下去,滲入海水後,海水中便散發出絲絲灰色煙氣,並且能隱隱聽到吱吱的響聲,應該是有劇毒。

    更關鍵的是,他在對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氣,簡直就是一具能走路的屍體

    那個怪人越飄越近,在千餘米開外停下身形,含笑道:“蘇宗主,總算是見麵了。”

    蘇唐突然皺起眉,不對,對方身上還是有生命氣息的隻不過被層層疊疊的汙穢包裹著,避開了他的感應,隻是那種生機……

    蘇唐長長籲出一口氣,有一股歡欣的躍動陡然從心底中升起,在這一刻,他都明白了

    周步義為什麼會在出山後,直接把矛頭指向千奇峰?以周步義的狀況,根本已是個死人,可又為什麼偏偏不死?

    他原本以為是因為命主的稱號,現在才知道,所謂的稱號對星君級的大修而言,狗屁不值,周步義想要的,是與他融為一體的遠古命運之樹的神魂

    怪不得……怪不得傳說中周步義、吳抗都擁有極強的操控植被的能力,原來如此

    這裏居然也有遠古命運之樹的神魂,而自己得到的不過是一半神魂。

    可是,周步義想要他的,他又何嚐不想要周步義的?

    “明白了?”周步義看出了蘇唐的神色變化,他緩緩說道:“這是宿命啊……”

    “多謝。”蘇唐露出笑意。

    周步義一愣,旋即明白了蘇唐的潛意,這是在謝他送貨上門麼?

    隻是,周步義不會逞這種口舌之利,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含笑道:“蘇宗主,大勢所趨,你還是放棄吧,看在同根同源的情麵上,我會給你留一線生機的。”

    圍在邪君台附近的修行者們變得鴉雀無聲,周步義似乎是要證明自己的光明磊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裹挾著神念傳向四麵八方,那些修行者聽得很清楚。

    蘇唐願意放棄,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們也用不著拚生拚死了。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醜的人?”蘇唐歎道,他也釋放出神念,讓自己的聲音在回蕩在天地之間。

    “本就是臭皮囊而已。”周步義笑容不變:“蘇宗主已到了如此進境,依然看不破麼?”

    “可憐的閹貨……”蘇唐的視線在周步義的身體上掃動著,他能確定了,周步義的所有身體機能大部分都已喪失,唯獨是紫府所在的腦袋,還算保持著一丁點的活力,據說周步義是吃毒蘑菇死的,那麼應該是在毒素進入腦袋之前,他的生機已然斷絕,血脈停止了運轉。

    “什麼?”周步義一愣,他沒聽懂蘇唐的話。

    “你能看破什麼?”蘇唐用譏笑的口吻說道:“想看破首先要經過,不懂又哪來的破?一個醜陋無比的人,偏偏要說肉身就是臭皮囊,就像一個從沒嚐過酒肉的傻瓜,一定要說酒肉是臭的,原本我以為往生殿的總殿是個智比天高的家夥,現在看你不過是收了幾個得力的狗腿子而已,沒有他們幫襯,你什麼都做不成。”

    事實上,蘇唐猜得八九不離十,往生殿能有如此規模,與幾個上月月主和太上的能力是密不可分的,周步義隻能提供修行上的幫助,利用三生之花的威能,分別給予指點,而且周步義得到了真神的傳承,掌握著巨大無比的信息庫,那些修行者想學什麼,周步義就有什麼。

    另一方麵,周步義選中的都是瀕臨死亡或者是失敗的修行者,因為他認為這樣,修行者們才會真正效忠於他。隻是,周步義的習慣產生了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效果,這些修行者曆經生死考驗,城府、閱曆等等方麵都超過了同輩,失敗讓他們更加謹慎,痛苦讓他們更加奮發,正是在他們的運作下,往生殿的實力才變得越來越強。

    周步義默然,他剛才才反應過來,‘閹,是什麼意思,隻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的。

    “蘇宗主,看來你是不想談了?”周步義緩緩說道。

    “你們萬裏迢迢跑到這裏,是來找我談的?”蘇唐反問道。

    “主人,讓我來教訓丨教訓丨這個騙子”周步義身後的壯漢突然吼道。

    “用不著,有這麼多人,用不著你我出手。”周步義搖頭道,這一次,他沒有動用神念。

    “主人,那幫家夥就是在看熱鬧的,他們一點沒有動手的意思啊。”那壯漢嘟囔道。

    “那是他們沒有嗅到欲望的氣息。”周步義露出冷笑,隨後再次釋放出神念,他的聲音響徹在天地間:“不管是誰,隻要能殺了蘇唐,我便立他為人界之主”

    周圍的修行者們陡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片刻,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情緒在瞬間失控,也讓諸位大修行者暗自叫苦。

    別人不說,南勳飛就是來打醬油的,他根本不想出手,因為蘇唐是司空錯的徒弟,而他苦追司空錯多年,最後雖然沒了那份眷念,但多了一份生死與共的友情,隻是在此時此刻,他已經無力控製手下了,隻有部分槍手停在原地等著他的命令,而大多數槍手已經呐喊著向前發起了衝鋒。

    蕭家的陣勢也一樣,鐵馬騎士們突然開始加速,隻有蕭花和十幾個鐵馬騎士依然停留在原地,另一側更尷尬,隻剩下蕭行烈一個人傻傻的懸停在空中,他實在不懂,騎士們在平常交流的時候,對那周步義頗有微詞,也不可能真正為周步義賣命,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一切都因為周步義那句話,誰殺了蘇唐,便是人界之主

    周步義徹底點燃了修行者們心中的欲望,苦苦修行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一躍成龍那還管什麼家族、等什麼命令?

    何況,周步義是在近萬名修行者麵前公開做出了允諾,不信也得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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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4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七章 雙命(二十三)

    蘇唐的神色如古井無波,似乎根本沒看到從四麵八方用來的人潮,隻是緩緩亮出了魔劍,魔劍黯然無光,恍若是一塊凡鐵,和沒有任何氣息外放的蘇唐非常搭配。

    其實,蘇唐已經啟動了魔眼,在他的視野中,周圍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絲線,漫天卷來,他也確實沒辦法數出究竟有多少人。

    最先逼近蘇唐的,是十幾個蕭家的鐵馬騎士,他們借助鐵馬的速度,準備奪得頭籌,當先的幾個鐵馬騎士已揮動戰刀,刀勁如匹練斬出,從各個方向斬向蘇唐。

    蘇唐的身形突然已如閃電般掠起,直射向居中的鐵馬騎士,魔劍向前卷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向對方的咽喉

    那鐵馬騎士心中一驚,他的戰鬥經驗極為豐富,雖然蘇唐的氣息依舊很微弱,但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一劍絕不是他能接得下的,緊接著,他的身形拚力向側麵斜倒,坐下的鐵馬則仰頸躍起,這是想利用堅韌的鐵馬擋住蘇唐的劍光

    可惜,在蘇唐的視野中,不止所有的修行者都有自己的破綻,連鐵馬也有隻不過光點外纏繞著無數密集的絲線,想一擊見效,必須斬斷全部絲線。

    下一刻,蘇唐的劍勢陡然變了,劍光劃出一片光幕,破空的嘯聲格外尖銳,恍若能刺穿人的耳膜。

    轟……劍光掃過鐵馬,鐵馬的腦袋猛地脫頸飛出,旋轉著飛往高空,而馬上的騎士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和鐵馬一樣也被斬成了兩半,血光迸射。

    蘇唐身形一轉,射向第二個鐵馬騎士,馬上的騎士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蕭家賴以稱雄的鐵馬就象紙片一樣被撕開了?

    不過,蘇唐的劍光已經橫掃而至,其實這一劍是斬向鐵馬的,但他無暇估測劍光的落點,隻是下意識的縮下身體

    轟……又一顆鐵馬的腦袋飛向高空,而那鐵馬騎士的顱蓋同時被劍光掀開,一人一馬兩具屍身斜刺裏向下墜去。

    如果去檢查那兩具鐵馬的屍體,會發現創口的橫截麵雖然不一樣,但切入點都是一致的,都在喉下九寸的地方,分毫不差。

    蘇唐身形一閃,閃電般逼近第三個鐵馬騎士,劍光淩空斬下,那鐵馬騎士大駭,猛地扭動身體,鐵馬變得肚皮朝天,四蹄遙遙指向天空,而他全身都縮在了鐵馬後。

    雖然接連看到同伴的鐵馬被斬斷,但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隻能按照本能和習慣行事。

    蘇唐的劍光頓了頓,接著全力下落。

    轟……劍光落在鐵馬的肚皮上,下一刻,那鐵馬便斷裂了,身下的鐵馬騎士迸射出煙花般的血光,哀叫著向下墜落。

    “不可能”看到這一幕幕慘景,遠方的蕭潛龍目眥欲裂。

    “那姓蕭的不是用假馬來糊弄大人吧?”南勳飛亦是目瞪口呆,他們幾大修行世家,相互間打打合合,鬧了無數年,相互之間都是了解底細的,蕭家的鐵馬一向以刀劍難傷還有如奔雷般的速度聞名,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

    “你倒是做出幾匹假馬在空中飛飛看?”蘇帥輕聲道。

    “可……”南勳飛還是不敢相信。

    “這就是星君的力量啊”蘇帥歎道:“我們這一次,好像是做了糊塗事。”

    蘇唐的身形繼續掠動,剩餘的鐵馬騎士做出了不同的反應,但魔劍已化作死神之鐮刀,他們是往遠方逃竄也罷,是想盡方法躲避也罷,是發出垂死反擊也罷,都沒有任何效果,劍光每一次出現,必斬一人。

    突然,蘇唐身後身側的空氣一陣抖動,三條人影如鬼魅般竄了出來,正是那些身法極為奇特的修行者。

    如果隻能眼睛去捕抓身影,他們以這種方式出現,確實能讓蘇唐措手不及,但在他們出現之前,蘇唐已經捕抓到空中蕩起了一團團如水紋狀的絲線。

    還沒等那幾個修行者出手,蘇唐已搶先一步發出了攻擊

    蘇唐的左臂向前揮動,那修行者剛剛看清蘇唐,魔盾已經如巨石般砸在他的額前,當即把他砸得腦漿迸射,另一個修行者隻來不及抬起手,魔劍釋放出的劍光已從他腰間掃過,他的上半身猛地向高空升起,而下半身則翻滾著落下塵埃。

    最後一個修行者運轉靈脈,抬手點向蘇唐,就在這一刻,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呆滯了,身形也變得僵直,而蘇唐的身形急掠而上,一劍斬斷了他的脖頸。

    在數百裏外麵,盧雄手中的魔晶突然抖動了一下,畫麵隨之變得模糊了。

    “怎麼了?”邱軍急忙問道。

    “怎麼了?”盧雄歎道:“你還沒有看出來麼?我們擔心的……終於發生了聖物合一,再也不可能回到我們魔界了。”

    邱軍露出苦笑,他嘴角蠕動了兩下,好似想說什麼,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人界有聖上,妖界有妖皇,魔界有魔帝,本是分庭抗禮之勢,可現在……聖物已再不屬魔界,至於妖皇……”盧雄喃喃的說道。

    “盧雄,你確定那小東西就是妖皇?”邱軍猛然想起了什麼。

    “十有八九。”盧雄點了點頭,他的臉色沉重無比。

    在邪君台周圍,喊殺聲越來越浩大了,蘇唐雖然表現出了所向無敵的氣勢,但他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並不是很強大,至少,沒有讓那些修行者們感到絕望。

    沒有絕望自然就是充滿希望

    不過,有人已經開始膽怯了,蕭家的鐵馬騎士再不敢胡亂發起進攻,三五成群在距離蘇唐千餘米開外的地方遊動著,他們在等待著機會。

    萬裏無蹤阮家的修行者同樣停在了遠方,幾個為首的老者在低聲商議著什麼,阮家的身法神鬼莫測,但蘇唐偏偏能掌握先機,隻是短短的時間,阮家已有十幾個修行者喪命在蘇唐劍下。

    但,亦有愈發勇猛的,或者說,蕭家和阮家接連受挫,正是他們弘揚威名的好時候。

    五個穿著銀白色戰鎧的修行者並肩掠向蘇唐,而蘇唐發現了他們的身影,放棄了前方的對手,轉身向那五個修行者掠去。

    那五個修行者手中都持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大戰錘,他們顯得格外緊張,死死的盯著蘇唐的身影。

    在距離尚在百餘米的時候,蘇唐已甩出魔劍,一道光幕般的劍光向前斬落。

    “就是此刻”居中的修行者陡然發出怒吼聲,旋即猛地把手中的巨大戰錘投了出去。

    另外四個修行者也投出了手中的戰錘,五柄戰錘翻滾著迎向蘇唐,緊接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聲。

    戰錘陡然化作無數迸射的碎片,碎片急射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在其他修行者眼中,就像一簇簇掠動的光線。

    迸射的光線瞬間便籠罩住了蘇唐周圍數百米的空間,讓蘇唐避無可避,在蘇唐後方,幾十個掠近的修行者受到了牽連,被逼得一陣手忙腳亂,有七、八個修行者被光線擊中,慘叫著向大海墜去。

    蘇唐手中的魔劍上揚,卷出的光幕隨之消失,接著,蘇唐繼續向前飛掠,隻是把魔盾舉在前方。

    蘇唐就像一支飛射的箭矢,舉在前方的魔盾,輕而易舉的把那些射來的光線全部彈了出去,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沒辦法撼動魔盾的防禦。

    刹那間,蘇唐已射到近前,當前的魔盾正撞擊在一個修行者的胸膛上,那修行者雖然努力抽出長劍,拚命般劈砍在魔盾上,但這是徒勞的,他揮出的長劍比魔盾更早一步劈進了他的麵門。

    砰……那修行者的身體象西瓜一般破碎了,噴灑出的鮮血蒙在了魔盾上,把魔盾染成了血紅色。

    接著,蘇唐抬手揮出魔劍,魔劍如閃電般把另一個處在呆愣中的修行者截斷。

    另外三個修行者都已經抽出了長劍,但他們已經沒有膽量繼續與蘇唐戰鬥了,不約而同逃向遠方。

    一雙黑翼在蘇唐背後伸展出來,隨後蘇唐的身形輕輕一轉,黑翼就像兩隻巨大的蒼蠅拍,轟擊在那三個修行者身體上,強橫無比的力量,瞬間便把他們的骨頭轟成渣,血肉也化作爛泥。

    轟轟轟……十幾個噴灑著火光的葫蘆從遠方飛來,有的葫蘆在散發著白煙,有的是黑煙,有的煙氣則是碧綠色的,也的象噴灑著金雨,還有紅色、藍色、紫色,不到一息的時間,便把蘇唐周圍的空氣染得五花八門。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強身健體、固靈培元的丹藥,在某些時候,也會變成要人命的毒藥,而作為煉丹世家,左家的修行者們都是通曉毒性的。

    “嗬嗬…”這一次,連周步義都在搖頭了,他亦是星君,所以很清楚,凡世的各種奇毒最多能傷害到大聖境的修行者,對星君而言,是毫無效果的。

    多少年了,他一直被毒素折磨著,生不得、死不了,最後無意中發現了轉生丹的藥訣,又找到了司空星野,才算拜托了毒素的糾纏,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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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4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八章  雙命(二十四)

    果然,下一刻,蘇唐若無其事的穿過被染得五顏六色的霧氣,閃電般掠到那些修行者麵前,手起劍落,距離他最近的左家一個修行者當場斃命。

    蘇唐的身形繼續先前掠動,左盾右劍,還有時而張開的魔之翼,如摧枯拉朽般毀滅著一切他靠近的或者是靠近他的生命。

    其實在邪君台周圍,已經聚集了近萬名修行者,突然他們能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點,就算蘇唐已勘破生死玄關,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不過,這種情境隻存在於想象中,事實上是做不到的,蘇唐的身法來去如電,甚至比修行者釋放出的飛劍還要快,他們連蘇唐的影子都看不清,更別提鎖定蘇唐的方位了。更何況,蘇唐雖然被圍在包圍圈裏,但有機會向蘇唐出手的,隻有那麼十幾個人,十幾個修行者合力,對蘇唐全然沒有威脅。

    這時,有幾個影子等不及了。

    “那家夥雖然厲害,但好像也就到此為止了,和大人比差得太多。”一個壯漢輕聲說道,隨後看向一邊:“耗子,你去試探他一下。”

    “為什麼是我去?為什麼你不去?”那鼠妖一跳三尺高。

    “你的遁地訣天下無雙,就算有了萬一,你也可以逃回來的。”那壯漢笑嘻嘻的說道:“我可就做不到了。”

    “少和我胡扯”那鼠妖叫道:“我們在大海中央,遁地訣?你讓我往哪裏遁?”

    “就屬你的身法最靈巧,你不去誰去?”另一個老者陰測測的說道。

    “如果這麼說,你還有九條命呢,為什麼不是你去?”那鼠妖立即反問道:“何況你本就是水裏生出來的,這裏是你的天地,我看你最應該去了。”

    “好了。”一個中年人打圓場道:“耗子膽子太小,就算他答應去了,又能試探出什麼?”

    “那你的意思……你想去?”那老者不悅的看向中年人。

    “一起吧。”那中年人笑了笑:“你們也都聽到了,誰殺了蘇唐,就立誰做人界之主,嗬嗬嗬……說實話,大家都動心了吧?難道就不覺得燕山那點地盤太小了?”

    “人界之主固然不錯,但總該有命享用才行。”那老者道。

    “所謂富貴險中求,在這裏等一萬年,也是沒什麼用的。”那中年人輕聲道:“你們不願意去,那我就自己去了,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麵,隻要我還剩一口氣,你們便不許出手,誰敢上來撿便宜,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和你一起走。”那壯漢突然道。

    “耗子,你呢?”中年人轉頭看向鼠妖。

    “算我一個。”鼠妖發了狠,隨後用視線狠狠的剜了那老者一眼:“大家一起去,才是公平。”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他們身邊掠過,直向著蘇唐急射而去。

    “禦風?他這是……瘋了?”鼠妖愣了愣。

    “他的修為被大人毀去大半,幾乎被打回原形,當然要發瘋了。”那中年人露出笑意:“連禦風都敢上,我們五個還怕什麼?”

    “也好……”那老者輕輕歎了口氣,他本意是不想去的,但不去就有可能被孤立在外,燕山十八脈的局勢很複雜,每一脈都需要與其他勢力互為援手,被孤立就等於被淘汰。

    “大人為何不出手?”另一個始終保持沉默的修行者突然道。

    “應該是抱著去蕪存菁的念頭吧。”那中年人悠悠的說道:“也好借機試探那蘇唐的底細,現在不願意出力的,以後絕對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是這個道理。”鼠妖肅然點頭:“自從那靈鵲兆春左家的人到了之後,在大人的指點下,他們不知道煉製出了多少丹藥,你我同樣分到了許多,不過你們看看,這裏有多少修行者?怕不是有上萬了啊大人的根底再深厚,也養不起這麼多人,此戰之後,肯定要淘汰許多的”

    “不錯。”壯漢點頭道:“人族的修行者太差勁,該我們賣賣力氣了。”

    “先不急。”那中年人突然道。

    “什麼意思?”老者皺起了眉:“剛才說要打的是你,現在又不急了?”

    “大人不想白養著我們,我們又何必白養著他們呢?”那中年人露出奸笑,隨後神色變得凝重了,振臂指向前方,發出怒吼聲:“號令所向,有死無生”

    “號令所向”

    “有死無生”

    後方,一群額頭上刻著狼頭圖騰的修行者們陡然發出吼聲,接連成片掠去,如潮水般湧向戰場。

    “孩子們,成敗就在今天給我上”那壯漢也跟著發出怒吼。

    轟……另外一群額頭上刻著青色牛頭的修行者呐喊著湧向前方。

    妖族附庸下的修行者們,紀律性遠超過人界的修行者,周步義當眾允諾,誰殺了蘇唐便立誰為人界之主,人界的修行者們當即亂成一團,而妖族的附庸們依然嚴守著自己的大陣,或者說,他們有自知之明,清楚就算自己真的殺了蘇唐,人界之主的位置也絕不會輪到他們。

    “上上上誰敢墮了老子的威名,老子回燕山就誅他的九族”鼠妖尖叫著。

    “走讓人界那些爛貨開開眼,見識一下吾妖域的戰將”那老者高聲呼道。

    那一直沉默的人什麼都沒說,隻是揮了揮手。

    轟轟轟……無數條人影彙入狂潮,奔湧著卷向前方。

    人界的修行者和妖界附庸,存在著太多不同,紀律性隻是其中之一,還有,人界的修行者是理智的,他們始終隻用幾個或十幾個人圍攻蘇唐,一方麵是不想相互造成幹擾,一方麵也是想讓自己的傷亡達到最小化;而妖界附庸卻是不顧一切的、瘋狂的,彙集成群,固然會讓蘇唐感受到的壓力大增,但也使得自己的傷亡率變得異乎尋常的大。

    一條長達十餘米的大蛇向蘇唐遊來,身影尚在百餘米開外,腥風卻已撲麵而至。

    蘇唐露出冷笑,他對戰人界的修行者時,尚存著一絲憐憫之心,至於妖族,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的,等這一刻,他已經等了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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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7 15:4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六九章  雙命(二十五)

    蘇唐的身形懸停在邪君台上方,舉起了魔劍,靜靜等待著。

    當蜂蛹而來的人潮距離蘇唐隻剩下二百餘米時,一道長達近千米的劍光驀然劃過天空,留下片片凝而不散的光幕,而蘇唐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暴漲著。

    隻是一劍,便有近百個妖族附庸當場斃命,幸好這裏不是陸地,數千人彙集成一團,上下參差不齊,如果換成陸地上,這一劍便足以⊥他們全軍盡墨了。

    妖族的附庸們雖然勇猛無比、視死如歸,但內心並不想毫無意義的送死,眼見蘇唐的殺傷力如此驚人,人潮立即向四周散開,如同一朵綻放的煙花。

    不過,這沒有多大意義,因為蘇唐的第二劍閃電般再次從空中掠過,接著又是第三劍、第四劍、第五劍。

    前一道劍光凝成的光幕尚沒有消褪,第二重光幕已然成型,隨後便是第三重,隻是瞬息之間,蘇唐周圍千餘米範圍內,已然變成了金色的海洋,到處都是流淌的耀光,眼力最好的人,能隱約看到光幕中有一點點紅色的霧氣在綻放,但轉眼又被金光湮沒。

    事實上,妖族的附庸們戰力並不弱,每一族都有幾個聖境級修行者,可是,蘇唐的力量超出他們太多了。

    從聖境到大聖境的差距,已然是隔著萬水千山,人界聖境級修行者也不少,但能晉升大聖的,隻有那寥寥幾人而已,更何況,蘇唐已經勘破了生死玄關,立為星君。

    蘇唐的劍光,已經把妖族數千附庸全部卷了進來,在無數劍幕的衝蕩下,死亡對他們而言,隻是早晚的事情。

    那幾個大妖本緊跟後麵,差一點就要被劍光湮沒,感應到蘇唐呈數十倍、數百倍暴漲的靈力波動,他們嚇得麵無人色,立即向後方退去。

    在數百裏外觀戰的盧雄,手中的魔晶差一點掉落在地上,另一邊的邱軍亦是目瞪口呆。

    “主人,那小騙子好厲害”周步義身側的壯漢驚叫道:“您還不動手麼?再拖上一時半刻,他們就要死光了

    “嗬嗬嗬……不急。”周步義眯起眼睛:“這種靈訣極是損耗靈力,他支撐不了多久的,到那時候……咦?不對

    在光幕的掩蓋下,每一個修行者喪命,都會留下幾點或者是幾十點遊動的光斑,接著無數光斑如萬鳥投林般向劍刃風暴的中心處掠去。

    蘇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不但沒有衰竭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強。

    “這是什麼靈訣?”周步義長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打算好像要落空了,而且在空中震蕩的風暴有逐漸擴大的趨勢,周步義頓了頓,反手摸出了一隻詭異的花。

    蘇唐第一次麵對星君級的對手,其實周步義也一樣,他察覺有些不妙,立即改變了注意,絕不能讓蘇唐的劍勢成了氣候

    “彼岸難去,開”周步義發出大喝聲。

    轟……那隻詭異的花筆直向空中旋動的風暴撞去,它的身形在急劇膨脹著,轉眼間,已化作一朵千餘米大小,並且還在緩緩綻放的巨花。

    轟轟轟……那朵巨花如天外飛來的隕石,重重撞擊在風暴中,旋動的風暴陡然化作無數迸射的亂流,衝擊在海麵上,則激起一片片翻滾的浪花,撞上修行者們組成的大陣,則把修行者們撞得七零八落,間或有人慘叫著跌落下去。

    周步義這一次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蘇唐的大訣劍勢雖然凶猛無比,有毀天滅地之威能,但弱點就在成型太過緩慢,如果再給蘇唐幾息的時間,劍勢的籠罩範圍有可能拓展到數千米、甚至是萬米,那時候周步義祭出的三生之花就未必能擊潰風暴了。

    那幾個大妖同樣被迸射的亂流衝擊得不停翻滾著,那壯漢努力轉過頭,陡然看到那朵被震退的巨花,而蘇唐的真身已經顯露出來,剛才耀光直衝雲霄的魔劍也變得黯然無色,他露出驚喜交加之色,隨後叫道:“大人出手了”

    “上”中年人立即喝道。

    幾個大妖立即改變方向,你追我趕的向邪君台掠來,生怕被他人搶先。在他們看來,就算蘇唐顯露出了星君級的力量,但周步義的實力絕對遠遠強過蘇唐,這一次硬碰硬的撞擊,肯定是蘇唐吃了虧,此刻,正是蘇唐最脆弱的時候

    邪君台上空,蘇唐長長籲出一口氣,他的視線落在遠方的周步義身上,其實雙方都清楚,這一戰的勝負隻取決於他們兩人,所以,周步義一直在袖手旁觀,而蘇唐也沒有耗費靈力,隻是一個個擊殺靠近的修行者。

    到現在,真正的戰鬥才算開始。

    幾個大妖已經靠近了,他們已經釋放出了法相,衝在最前方的壯漢,法相是一隻巨型的青牛,左側的中年人是一匹巨狼,右側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老鼠,其後那老者的法相居然是一隻九頭怪獸,和蘇唐在極北之地遇到的那隻巨獸很相像,跟在最後麵的則是一隻六翼紅蝙蝠。

    大妖的人數雖然少,隻有五個,但猙獰而巨大的法相占滿了近千米的空間,氣勢比剛才妖族附庸們的衝鋒更為驚

    蘇唐的身形突然向下落去,正落在邪君台的長案旁,接著抽出天地人三令,天地人三令蒙上了一層璀璨的金光,隨後蘇唐把天地人放在長案上。

    “君令殺絕”蘇唐漫吟道。

    轟轟轟轟一道衝擊波已邪君台為中心,驀然向四麵八方掃去,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從山體中透出來,分成兩部,一部向周步義的三生之花卷去,另一部則迎向了那幾個大妖。

    光影和人體差不多,有頭、有肩、有手,手中持著一柄由光芒凝成的大戰刀,但他們的下半身卻蒙在一團濃濃的黑色煙氣中。

    “那是……”衝在最前方的壯漢愣了愣,隨後運轉靈訣,巨大的青牛法相筆直向前撞去。

    光影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戰刀,整齊無比的向前揮動,隻是瞬間,便有幾十道刀勁撞擊在巨大的青牛法相上。

    轟……巨大青牛法相連半秒鍾都支撐不下來,直接如泡影般潰滅了,那壯漢口鼻中噴出鮮血,身形也僵了一僵,下一刻,一道接一道的刀勁掠過他的身體。

    緊接著,那些光影繼續向前掠動,再次分成兩部,一部迎向鼠妖,另一部迎向那中年人。

    在這同時,那壯漢的身體突然破開了,化作無數碎塊,如雨點般向下灑落。

    邪君台上,蘇唐微微皺了皺眉,有一道光影立即改變方向,向那些灑落的屍體碎塊追去,隨後探手一抓,抓住了墜落的妖元。

    那鼠妖的膽子確實小,突然看到同伴的青牛法相瞬間潰滅,接著那些恐怖的光影又向自己迎來,嚇得魂飛魄散,立即轉身飛逃。

    而那中年人倒是很勇猛,他長吸一口氣,巨狼法相猛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無數勁流隨著咆哮聲向那些光影卷去。

    轟轟轟轟勁流撞擊在光影上,隻是讓光影們散發出陣陣金色漣漪,緊接著,光影們舉起了戰刀。

    一道道光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落,封死了那中年人所有的退路,那中年人雙眼陡然變得溜圓,巨狼法相蒙上了璀璨的金光。

    轟……刀勁過處,巨狼法相如煙塵一般消散了,同時破碎的,是那中年人挺直的身軀。

    邪君台上的蘇唐露出冷笑,他的神念通過邪君台,加持到了一百零八具飛棺上,讓一百零八個邪君衛都化身為大聖巔峰級的存在,而那幾個大妖就算和其中任何一個邪君衛單挑,都不是對手,以多打少,自然是瞬間秒殺了。

    當然,現在的蘇唐已暫時失去了所有的神念,想傷害他,隻能強行通過邪君衛們的圍堵。

    那鼠妖隻逃出了百餘米遠,已被邪君衛從後趕上,刀勁如摧枯拉朽般粉碎了鼠妖拚命釋放出法相。

    其後的老者亦是嚇得魂飛魄散,但他沒有象鼠妖那般向遠方逃,而是垂直落下,投向大海。

    幾十道光影在擊殺了鼠妖之後,轉而向那老者追去,不過戰場距離海平麵隻有數百米高,而那老者和鼠妖同時開始逃竄,在光影們距離那老者尚有百餘米時,那老者的腳尖已經沾到了海水,他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但就在這一刻,一隻黝黑色的蛇頭陡然從海水下伸了出來,一口便死死咬住了那老者的身體,接著向下一縮,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下的最後一個大妖見勢不妙,立即收回法相,身形一晃,化作幾十隻六翼紅蝙蝠,向四麵八方逃去。

    那大妖以為自己釋放出分身訣,那些光影肯定會放棄的,但他一點不了解邪君衛,更不清楚得到命令的邪君衛有多麼執著,那些六翼紅蝙蝠四散逃生,邪君衛也立即分開來,向四麵八方追去,戰刀每一次展動,都有一隻六翼紅蝙蝠化作散開煙塵。

    隻是眨眼間,幾十隻六翼紅蝙蝠便剩下了幾隻,其中一隻紅蝙蝠晃了晃,其餘的紅蝙蝠同時消失,而那隻紅蝙蝠的身形則膨脹數倍,速度也加快了許多,拚力向遠處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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