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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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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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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07:1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四十章 助力

  過了好半晌,司空錯等人的情緒逐漸恢複了平靜,雖然蘇唐帶回來的消息對他們而言猶如晴天霹靂,但到底是聖境級的大修行者,心理承受能力、見識等等都遠超常人。

  「我去大光明湖走一趟吧。」花西爵輕聲道。

  「我陪你去。」寧戰奇急忙道。

  「現在最好不要出去走動。」蘇唐無可奈何的說道:「這次進犯的妖族,至少有十八個大妖,我在大光明湖除掉了一個,在蓬山與冰封聖座、天劍聖座聯手,除掉了三個,最後在隱山又遇到了一個,這樣算下來,妖族還剩十三個大妖,如果遇到他們,恐怕就有些不妙了。」

  「難道讓我一直等在這裡麼?」花西爵顯得有些坐立不安,隨後沉聲向蘇唐說道:「要麼我走,要麼我去找小茹聊聊,那樣或許就是我們兩個一起走了。」

  花西爵在逼迫蘇唐,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弟子下落不明,真的沒辦法繼續呆下去了。

  「蘇唐說得沒錯。」司空錯道:「你們兩個就老實一些吧,就算你們找到了人,能護得住他們麼?如果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面前,你們跑出去又有什麼意義?」

  「是啊。」白行簡輕聲道:「我們走的都是魔道,魔神壇被毀,親喪友離,心懷憎怒,或許……這股怨氣能讓我們更進一步的」

  「等到勘破大聖境,我們再出去也不晚。」霍明世慢慢站起身:「我不是害怕與妖族鬥勇爭狠,而是不想去送死,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我們都爬上了百尺竿頭,距離那道門檻可能就差一步了。」

  「沒錯!」白行簡點頭道:「既然出去了,那就要殺他個天昏地暗、殺他個血流成河,如果是要畏畏縮縮的躲著那些妖類走,還不如留在這裡。」

  「你們自然不急!」花西爵氣道。

  「老花,你這是什麼話?誰不急?」司空錯道:「我的弟子還算少的,老白和老霍座下,都有數百名弟子,哪個弟子身上沒有他們傾注的心血?既然不願意傾注心血,當初也根本不會收為弟子了!陡然間變成孤家寡人,他們不難過?你以為只有你難過麼?」

  花西爵不說話了,其實嚴格的說,他們遭受的打擊都是一樣的,他花西爵失去的是至親的妻子,還有唯一的弟子,但其他人也同樣變得形單影只。

  「好吧……」寧戰奇歎道:「剛才老白的話,讓我有心中一動的感覺,我們修行的都是魔道,培煉的是煞氣,今日之震怒,或許就真的是我們勘破大聖境的鑰匙。」

  「三千廢話,不如一刻修行。」霍明世緩緩說道:「大家散了吧,再聚首時,或許我們都能踏上那個台階了,嗬嗬嗬……來而不往非禮也,妖類能來人界肆虐,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去妖界轉一轉的」

  「說得好!」司空錯也站了起來,隨後視線落在了蘇唐身上:「本來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一說的,但現在是來不及了,只有一句話,如果你還要出去的話……替我費一些力氣,找找那些可憐的孩子吧。」

  「師尊放心,我會盡力的。」蘇唐道。

  花西爵等幾位大魔神看向蘇唐的目光顯得有些複雜,其實在修行者的傳承中,鮮少有師尊尚在、弟子出頭的例子,因為修行資源大都掌握在師父手裡,然後由師父分配,而做師父的不可能為了培養弟子,自己甘做墊腳石,誰都想走出星空、走向永恒。

  蘇唐算是一個特例了,居然在短短時間內超過了司空錯,甚至連他們都要仰仗蘇唐的保護,更重要的地方在於,蘇唐依然對司空錯保持著恭敬。

  只能說,司空錯的運氣好得令人髮指。

  幾位大魔神先後掠向遠方,花西爵雖然有些不甘,但他也明白,白行簡說得有道理,妖界燕雲山還剩十三位大妖,以他現在的境界,碰上了只有死路一條。

  看著幾位大魔神的背影,賀蘭遠征幽幽的說道:「想不到,外面發生了這麼多事。」

  千奇峰一宗,能保持平靜,是因為有蘇唐、有邪君台,否則他們也一樣會惶惶不可終日。

  「你不是也想去閉關修行吧?」蘇唐輕聲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修的是魔息,大喜大怒、大驚大悲確實有可能成為他們修行的助力。」

  「我懂的。」賀蘭遠征輕聲道,隨後勉強打起精神:「走吧,我帶去你見顧老。」

  「怎麼?顧老又煉製出好東西了?」蘇唐道:「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把精力用在修行上,這有些不妥,遠征,你應該勸勸他的。」

  「看起來你真的是太長時間不回來了。」賀蘭遠征道。

  「怎麼?」

  「顧老有了焚天鼎,為他而言,煉藥就是修行啊。」賀蘭遠征道:「他每煉出一爐丹藥,焚天鼎中便會多出一點沉香,用靈力催動,沉香便會化成靈力,在焚天鼎和顧老之間往來流轉。」

  「哦?還有這種靈器?」蘇唐有些驚訝。

  「顧老已經到了大尊境了。」葉浮沉道。

  「什麼?」蘇唐一愣。

  「跟我走吧,等你看到他,就知道了。」賀蘭遠征道。

  賀蘭遠征在前面引路,走出了數百米遠,蘇唐突然嗅到一股濃濃的丹香,他向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一排石屋上

  「那是什麼地方?」蘇唐問道。

  「是顧老讓我們蓋的庫房。」賀蘭遠征道:「別的丹藥,很快就能散下去,雖然顧老非常能幹,但人多粥少啊,每天那幾爐丹,真的不夠分。現在儲存在庫房裡的,都是造化丹。」

  「什麼?造化丹?」蘇唐大吃了一驚:「有多少顆造化丹?」

  「差不多攢出四百餘顆了吧。」賀蘭遠征道:「我們千奇峰的聖境還是少了一些。」

  「還少?那什麼是多?」葉浮沉叫道:「兩位長老,五位大魔神,加上你賀小哥,這還算少?」

  「我是說和顧老的幹勁相比,還是少了一些。」賀蘭遠征笑道:「他都沒興趣繼續煉製造化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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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0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一章 中招

  前方不遠處,看到了顧隨風的身影,他和榮華、榮盛還有梅道庸正在談著什麼,接著,顧隨風抬手轉向一邊的焚天鼎,喝道:「起!」

  轟……焚天鼎裹挾著震耳的轟響聲,直投向天際,顧隨風的身影緊隨而上,雙掌接連拍出,一道道勁氣不斷的拍擊在焚天鼎上,焚天鼎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通體變成了火紅色。

  顧隨風的身形繞著焚天鼎掠動著,時而揮出一掌,時而又點出一指,大袖翩翩,氣度超然。

  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顧隨風突然發出喝聲:「開!」

  下一刻,顧隨風探手抓住鼎腿,用力輪動焚天鼎,轟……焚天鼎似乎炸開了,一團紫色的煙雲迸射向四面八方,周圍數百米之內,到處籠罩著濃鬱的丹香,接著一顆顆珍珠大小的丹藥如雨點般向下灑落。

  「這……」梅道庸等人一愣,立即移動腳步,盡可能接著灑落的丹藥。

  隨後顧隨風抓著焚天鼎,從空中慢慢飄落,接著對梅道庸等人說道:「我這靈訣和昨天的相比,怎麼樣?」

  「靈訣?」梅道庸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梅道庸不解的說道:「顧老,你用靈勁不停攻擊焚天鼎,對煉藥可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就是好看。」顧隨風道:「你們還沒說呢,和昨天的相比,到底怎麼樣?」

  「好……好看?」梅道庸的臉頰在一下一下的抽動著:「顧老,那你昨天倒提著焚天鼎,扔來扔去的……也是為了好看​​?」

  「是啊。」顧隨風道。

  梅道庸、榮華和榮盛到此刻全明白了,以前顧隨風煉制丹藥時,總顯得非常安靜,直到丹藥出爐後,他才會稍微活動一下,但從昨天開始,顧隨風變著法子折騰焚天鼎,口中呼喝連連,在半空中飄來掠去,他們本以為顧隨風參悟了新的法門,誰想到,居然只是為了好看​​。

  「顧老,只為了好看……沒什麼必要吧?」榮華壯著膽子說道,他畢竟是後來者,對蘇唐原本的班底成員,都抱著十二分的小心。

  「你們不懂。」顧隨風嘆道:「我想正式收個入門弟子了,觀察了許久,只有小璐那小丫頭最合適,可我跟她提起……小丫頭居然不願意拜我為師」

  「為什麼?」梅道庸感到很費解,顧隨風是千奇峰陣營中的大紅人,不要說尋常的修行者,連蘇唐、賀蘭遠征在顧隨風面前也要客客氣氣的,能拜顧隨風為師,可算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那小丫頭居然會拒絕?

  「因為她認為煉藥不好看,沒意思,只知道盯著鼎爐。」顧隨風嘆道:「所以啊,我專門給那小丫頭創了一套靈訣。」

  那怎麼是靈訣?明明就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動作,梅道庸等人暗自腹誹,但在嘴上是不敢說出來的。

  「顧老,其實……如果你真想收她當弟子,是很容易的。」梅道庸道:「她本來就是藥童,想來當初那胡憶晴也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跟著你的,只要你去和那胡憶晴說上一聲,她怎麼可能不給你面子?」

  「此言差矣。」顧隨風搖頭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讓她姐姐去逼她入我門下?」

  顧隨風這一生,或許於過坑蒙拐騙的事情,但絕對不會恃強凌弱,或許去逼迫誰、威脅誰,當初他看上了蘇唐的鬼獒,不過是旁敲側擊的辦法,希望蘇唐主動把鬼獒讓出來,蘇唐堅持不讓,他也就算了。

  「一個小女孩,又懂得什麼?」蘇唐笑道:「要不然,我去和胡憶晴說說?」

  蘇唐和賀蘭遠征、葉浮沉走出了樹林,顧隨風等人向這邊看來,看到了蘇唐,他嘆了口氣:「我的大宗主啊,你總算捨得回來看看了……」

  「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事。」蘇唐道。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顧隨風道:「世間動蕩,天知道什麼時候妖族會對我們千奇峰產生興趣?」

  「不說這些了。」蘇唐轉移了話題:「顧老,你煉制的那些造化丹,過幾天我要拿走一半了。」

  「你要做什麼?」顧隨風叫道。

  「我去摩雲嶺,聞香在那邊。」蘇唐道。

  聽到蘇唐提起聞香,顧隨風不說話了,他和聞香認識了幾年,更了解蘇唐和聞香的關係,這也在常理之中。

  「見過宗主。」梅道庸等人紛紛給蘇唐見禮。

  蘇唐笑著點點頭,也算打過了招呼。

  「那些丹藥可是我辛辛苦苦煉出來的。」顧隨風突然道:「你拿走一半,我還得重煉,是不是應該給一些小小的補償啊?」

  「補償?」蘇唐詫異的看了顧隨風一眼:「你想要什麼?說吧。」

  「先生,你去和習姑娘談談,讓她給我一些金絨,我們也就算兩清了。」顧隨風道。

  「你又在打那隻神鹿的主意?小茹會劈了你的」賀蘭遠征嘆道。

  「哪隻鹿?就是你上次抽血的那隻大鹿麼?」蘇唐好奇的問道。

  「不是那隻鹿。」顧隨風道:「那隻鹿已經死了,不過在臨死前孕下了一隻小鹿。」

  「死了?」蘇唐一愣:「顧老,是你殺了它?」

  「怎麼可能?」顧隨風叫道:「別說是我,就算你去把千奇峰的兩位長老請回來,他們聯手,也未必能殺得掉那隻大鹿!」

  「它真的是大羅神鹿?」蘇唐道。

  「我不知道。」顧隨風道:「但我猜啊,那隻小鹿應該是錯不了了,十有八九就是大羅神鹿。」

  「難道說這裡還有別的鹿?要不然怎麼會受孕?」蘇唐奇道。

  「我們也找過,但沒找到。」賀蘭遠征道:「還有一個可能,或許……那隻大鹿在進入邪君臺祕境之前,便已經受孕了,只不過因為陰陽相隔,鹿胎始終無法成形,現在封印已破,有帝流漿的滋潤,所以鹿胎生下來了。」

  「差不多。」葉浮沉道:「蘇唐,你是沒見過那隻大鹿臨死前樣子,形容枯槁,好像喪失了一切生機,連血脈都萎縮了,大家都猜,是那鹿胎奪走了母體的所有靈息。」

  「邪君臺祕境……好像已存在了幾萬年了吧?」蘇唐道:「鹿胎也存活了幾萬年?」

  「應該是的,否則沒辦法解釋那隻大鹿的死。」賀蘭遠征道:「前一天,它還在到處追著顧老跑,後一天,它就死了,身下多了一隻鹿胎。」

  「蘇唐,等你看到自然就知道了,不過,你要小心一些。」葉浮沉道:「我們這裡的人都著了道,一個人都沒能逃過去。」

  「小心什麼?」蘇唐問道​​。

  葉浮沉移開目光,笑嘻嘻的不說話了。

  「小茹在哪裡?」蘇唐又道。

  「我知道。」葉浮沉道:「你們在這裡慢慢聊,我去找她。」

  說完,葉浮沉轉身向林中走去。

  時間不長,密林上方閃過一縷金光,接著金光貼著林梢,向這邊急速掠過,那種速度竟然絲毫不遜於變異銀蝗,緊接著,習小茹的身形從空中飄下,口中發出喜悅的叫聲:「蘇唐,你回來了呀!」

  看到習小茹熟悉的笑容,蘇唐的神色有一些恍惚,曾幾何時,他是那麼擔心這個女孩子因決意報仇,心理上受到巨大的變化,加上魔道的影響,越來越偏激、暴躁,從此再不會快樂,所以,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想方設法哄著她。

  現在看,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接著,蘇唐向習小茹伸出了手,習小茹微微怔了怔,臉色有些發紅,但還是慢慢的把手放在蘇唐的掌心中。

  砰……帶著習小茹飛來的金光也落在了草地上,那是一隻造型極其奇特的鹿,她長著人的腦袋、人的臂膀、人的身體,但從腰部以下,就變成了鹿身。

  那張小臉極為精緻,淡淡的眉毛,一頭金髮,雙瞳是水藍色,清澈到了極點,在與那雙瞳孔對視的第一瞬間,蘇唐突然化作了一具雕像,雙眼也變得無神了,片刻,他茫然的向那小鹿走去,但只走了一步,便猛然驚覺,抽身急退,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蘇唐已到了大聖巔峰,心境堅韌無比,但那小鹿的雙瞳,帶著種莫名的魔力,竟直接影響到了他的心境。

  「果然是大聖境巔峰!」賀蘭遠征嘆道:「我們都等著你出醜呢,沒想到啊……這麼快就清醒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蘇唐道,他的心跳依然顯得很急劇。

  「別胡鬧。」習小茹回頭喝道,她明顯是心口不一,剛才蘇唐失神時,她可沒有提醒蘇唐。

  「知道了呢。」那小鹿清脆的回答道。

  「蘇唐,你算好的。」從林中走出來的葉浮沉笑道:「想當初顧大師坐在河邊,摟著一棵大樹山盟海誓呢。」

  「你還有臉說我?」顧隨風怒道:「不知道是誰哭得死去活來,挺大的人,還要和孩子一樣在地上打滾?」

  「咳……」葉浮沉知道再說下去只能兩敗俱傷,乖乖閉上了嘴。

  蘇唐的視線再次落在那隻小鹿身上,這次他知道厲害了,視線刻意避開了那小鹿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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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09: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二章  雙萌

  其實不止是蘇唐,賀蘭遠征等人也在刻意躲閃著那隻小鹿的視線。

  蘇唐的視線落在那小鹿的上半身上,它有一雙很細小的胳膊,白皙粉嫩,胸膛也很瘦弱,確實是一隻幼鹿。

  那小鹿左顧右盼,但沒有人理會它,它便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和蘇唐對視,蘇唐心中警然,陡然散出狂暴的氣息,氣息凝成陣陣亂流,卷向四周。

  那小鹿被蘇唐的氣息嚇壞了,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哇……

  「你幹嘛?」習小茹忍不住用力捏了蘇唐一下。

  就在這時,變異銀蝗從遠方飛近,看到蘇唐在這邊,它在半空盤旋了半圈,隨後向下落來。

  實際上,變異銀蝗要比小不點靠譜一些,進入祕境後,它立即撒歡飛走,結果在半路反應過來,聖座上馱著一個人,正是那莊蝶,按照小不點的意思,是要玩夠了才回去的,但變異銀蝗可不敢,萬一聖座上那個人出現了一些意外,蘇唐不會責怪小不點,肯定要拿它發火,它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咦?」小不點從聖座上飛起來,飛到那小鹿前方,仔細的看著對方。

  那小鹿也發現了小不點,它停住了哭泣,眨著水汪汪的藍色雙瞳,定定的看著小不點。

  顯然,兩個小萌物都對彼此感到好奇,也有一些莫名的好感。

  「誰欺負你了呀?告訴我!」小不點的皇者霸氣又作了,她專好幫人打抱不平,維護天下正氣:「我幫你收拾他!」

  「是他!」那小鹿聽到有人要幫自己,神情立即變得興奮了,伸出雪白而細小的指尖,點向蘇唐。

  「哼哼……」小不點順著小鹿所點的方向看過去,一眼看到是蘇唐,她的神色有些僵滯,眼珠轉啊轉,眼簾眨呀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習小茹等人含笑等著小不點的反應,眼前這種情況,太考驗小不點稚嫩的心靈了。

  片刻,小不點到底是把身體轉了回去,又道:「還有誰?」她直接選擇無視蘇唐了。

  「就是他!」那小鹿明顯是個不開眼的小笨蛋,繼續堅持著。

  「哎呀……你再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小不點急得直撓頭,隨後又拼命使著眼色:「我問你呢,剛才是誰欺負你了?」

  那小鹿隱約有些明白了,剛才欺負它的人很厲害,這裡是沒有誰敢惹的,它想了想,視線一轉,落在了顧隨風身上。

  顧隨風的臉色陡然變了,再想想以前小不點針對他做得那些惡作劇,他更加緊張了,叫道:「關我什麼事?」

  「老頭頭啊,好辦。」小不點飛起來,落在那小鹿身邊,低低的說著什麼,隨後那小鹿變得眉開眼笑,用力點著。

  「媽媽在這裡,不好下手的,走,我先帶你去玩。」小不點道。

  「好呀。」那小鹿點頭道。

  「跟我來。」小不點轉身飛向變異銀蝗,隨後向那小鹿招了招手,接著又對變異銀蝗說道:「阿巧,我們走吧。」

  唧唧……變異銀蝗出叫聲,它可是有記性的,這次是做什麼來了?

  「哎呀,差點忘了。」小不點叫道:「媽媽,這個姐姐你還要不要,你要是不喜歡了,我就把她扔掉了哦,帶著她都沒辦法玩了。」

  什麼?習小茹立即皺起眉,抬頭看向一直在聖座上昏睡的莊蝶。

  「她是洪牛的未婚妻。」蘇唐道。

  「哦……」習小茹點了點頭,在這方面,她是很信任蘇唐的。

  「你去把她抱下來吧,注意些,不要貼上她的肌膚。」蘇唐道:「她中了毒,我一直沒搞清楚那是什麼毒素,你要小心點。」

  「好的。」習小茹道,隨後她縱起身,落在聖座旁,把莊蝶抱了下來。

  卸掉了包袱,變異銀蝗鬆了口氣,隨後振動鞘翅飛向高空。

  「那隻小鹿是怎麼回事?」蘇唐問道​​。

  習小茹把莊蝶輕輕放在草叢中,隨後看向蘇唐:「我們到那邊聊吧,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呢。」

  「也好。」蘇唐道。

  「先生。」賀蘭遠征突然道,隨後瞥了習小茹一眼。

  蘇唐微微點了點頭,他明白賀蘭遠征的意思,習小茹的脾氣是屬於衝動型的,如果以後從別人口中得知魔神壇已被摧毀,落櫻祖下落不明,她十有八九要離開邪君臺祕境,如此,還不如現在由自己來告訴習小茹。

  「所謂小別勝新婚,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賀蘭遠征道,他這樣說,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繼續留下來了,紛紛向蘇唐告辭。

  蘇唐和習小茹並肩向林中走去,走了幾步,習小茹突然道:「出了什麼事?小賀怎麼神神秘秘的?」

  「魔神壇遭到了妖族的攻擊,我去的時候晚了一步。」蘇唐道。

  「什麼?」習小茹一驚:「我師父呢?」

  「我沒有看到她。」蘇唐道。

  習小茹呆了片刻:「我師祖呢?知不知道?」

  「我已經告訴過他了。」蘇唐道:「他本想馬上返回魔神壇的,可現在外面到處有妖族肆虐,大妖級別的至少有十幾個,太過危險了,我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攔住他。」

  習小茹聽得出蘇唐的意思,連花西爵都會有危險,那她更應該保持清醒和理智,至少不能給大家添亂子。

  只是,落櫻祖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尤其是在紅葉城習家被毀之後,是落櫻祖陪在她身邊,寬慰她、勸解她,給了她溫暖。

  出去,會惹得大家擔心,而且以她的實力,也做不成什麼事,留下,她又為師父感到焦慮,良久,習小茹的身形突然一震,抬頭看向遠方。

  「怎麼了?」蘇唐問道​​。

  「我這段日子過得太過安逸了。」習小茹輕聲道。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修行者,當初在落櫻祖的教導下,竟然遲遲沒能突破宗師境,就是一個證明。

  習小茹的資質是足夠的,連宗師境都沒辦法突破,只因為她用在吃喝玩樂上的時間遠遠多於修行。

  後來變得刻苦,只是為了報仇,再後來,又是為了給蘇唐減輕壓力,兩個人的事情遲早會曝光,不能讓蘇唐獨自去面對花西爵。到了今年,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婚事得到了魔神壇所有大魔神的集體認肯,也就逐漸鬆懈了一些,少年時養成的好玩的秉性又冒了頭,至少在修行上耗費的精力遠不如前幾年。

  今天的事情讓她猛然警醒,有了蘇唐,婚事成了定局,她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懶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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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三章 淬煉

  「我去魔神壇的時候,還有別的要事,不能耽擱,只能先行離開了。」蘇唐輕聲道:「過幾天,我還要出去一趟,先到摩雲嶺轉一轉,然後就去大光明湖。」

  蘇唐說的是實話,當初他去魔神壇不過是想和雲將等大魔神打個招呼,然後就去找其他魔裝構件了,如果知道落櫻祖在什麼地方,他肯定會施加援手,但,沒有一點頭緒,只得慢慢尋找,他不能那樣浪費時間。

  「不說這個了。」習小茹微微搖了搖頭:「剛才聽小賀說……你已經到大聖巔峰了?」

  「嗯。」蘇唐道:「魔裝終於聚全了。」

  「這可是一件大喜事!」習小茹勉強笑道,當初第一次聽到蘇唐晉升為大祖,她很震駭,後來知道蘇唐晉升為大尊,她非常吃驚,而現在,她已變得有些麻木了,也習慣了蘇唐飛躍式的進境。

  「那隻小鹿看起來和你很親近啊?」蘇唐道。

  「我們發現鹿胎的時候,她還沒睜開眼睛呢,顧老說要用鹿胎煉藥,我感覺有些可憐,就偷偷把她抱了出來。」習小茹道:「可能因為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吧,我走到哪裡,她就要跟到哪裡,看不到我,她就要放聲大哭。

  「那真的是大羅神鹿?」蘇唐道:「除了能迷惑人的神智外,還有沒有別的能力?」

  「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都說應該是的。」習小茹道:「至於能力……還沒發現。」

    「哦。」蘇唐點了點頭。

  「你這次回來會呆多久?」習小茹嘆道:「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真的有那麼急嗎?」

  「現在還不太清楚。」蘇唐道:「我要先參悟一件靈寶,然後會閉關修行,估計至少需要一個月吧。」

  「靈寶?是什麼樣的靈寶?」習小茹產生了好奇心。

  蘇唐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了幾根清晰透明的、猶如水晶體一般的小圓柱。

  小圓柱共有九根,差不多有六、七厘米長,直徑在一釐米左右,呈火紅色,散發著炫目的光澤。

    「這是什麼?」習小茹道。

  「九龍燈。」蘇唐道:「應該算域級靈寶,如果不是小不點幫我,我可能真的被困在裡面了。」

  「什麼是域級靈寶?」習小茹不解的問道。

  「這座邪君台,也是一件域級靈寶。」蘇唐道。

  「啊……」習小茹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說這幾根水晶,和邪君台擁有同樣的威能?」

  「域級靈寶是需要靈力溫養的。」蘇唐道:「否則會逐漸變得衰敗,我在摩雲嶺祕境中發現了另一件域級靈寶,叫喪鐘,那喪鐘就衰敗得不成樣子,裡面有不少修行者,但他們修行到宗師境,已經是盡頭了,靈氣枯竭,他們根本沒辦法再進一步,再過上一些年,修行者的傳承會逐漸斷絕,最後,整個世界都會崩解。」

  「邪君台的靈氣為什麼會如此濃郁?」習小茹道。

  「那位上古邪君是個有心人。」蘇唐輕嘆道:「其實,如果他當初想繼續支撐下去的話,應該還能熬個百年千年,可他放棄了,就是不想榨乾邪君台,把福緣留給後來者。」

  「我還是不懂……」習小茹又問道。

  「打個比方吧。」蘇唐道:「把一個普通人放在極寒之地,不給他吃喝,他只能支撐一、兩天,如果放在很熱的地方,他可以多支撐幾天,因為人體在不停的向外散發著熱量,沒有食物,那麼燃燒的就是他的皮肉了。」

  「你是說……修行​​者在散發著靈氣,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散發出的靈氣補回來,否則就會變得衰敗?」

  「就是這個道理。」蘇唐點頭道:「邪君台內所剩的靈氣對上古邪君而言,沒有多大意義,幾百年就會耗盡,但對我們來說,就是一份無法估量的遺寶了,加上他在邪君台內種下了無數靈藥奇寶,經過無數年的滋養,才有了今天的邪君台。」

  「如果這樣說的話……」習小茹不由皺起眉:「那我們在祕境內修行,豈不是耗費了邪君台的靈氣?總有一天,邪君台也會變得衰敗?」

  「道理是這樣。」蘇唐笑道:「不過邪君台這種域級靈寶,養上千八百個修行者是沒問題的,但絕對不能涸澤而漁。我在喪鐘內得到了一本上古大修的日記,裡面記錄了很多類似的事情,就像放牧一樣,牛羊養得少,不成氣候,牛羊養得太多,固然是好事,但等到把草場吃光,災難也就來了,最關鍵的是掌握好其中的度,可惜啊……那位上古大修一直保持謹小慎微,最後也是沒能逃得過去。」

  「既然他都明白,又為什麼逃不過去?」習小茹問道。

  「他連著敗了幾次。」蘇唐輕聲道:「修行如逆水行舟,進不了,那就是在退了,而且有些事情,確實怪不得他,他的運氣衰到了極點,深受重創,好不容易逃到原域裡避難,結果一個不留神,發現天地被封印了,讓他的傷勢越來越重,想藉助人界修行者的力量打開封印,結果任御寇臨陣參悟,轉手就把他賣了。」

  說完,蘇唐尋了棵小樹,盤膝坐穩,接著把九龍燈放在膝前。

    「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看看這九龍燈到底有什麼奧妙。」蘇唐道。

  如果九龍燈真的是域級靈種,他未必能煉化得了,反過來自己可能遭受反噬,所以,他並不急著煉化。

  想讓這種靈寶認主,不外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得到馭動靈寶的法訣,慢慢磨合,一種是用自己的神念抹去上一任主人的一切痕跡,後者耗時要多得多,而且存在著危險,但蘇唐沒有靈訣,只能這樣做。

  「那我陪你吧,免得有人過來驚擾到你。」習小茹坐在不遠處的另一棵大樹下。

  蘇唐長吸一口氣,下一刻,祕境內永恆不變的淡藍色天空陡然綻放出雷光,接著一顆光球透過天空,筆直向蘇唐的方向落來。

  習小茹一驚,本能的站起身,準備去保護蘇唐。

  但那顆光球飛行的速度快到極致,習小茹剛剛起身,光球已經落下,隱入蘇唐的身體中。

  「無妨。」蘇唐的聲音這個時候才傳入習小茹的耳中。

  習小茹細細打量著蘇唐,她突然發現,蘇唐的神采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雙目開合間透著直衝雲霄的金光,黑髮無風自動,一股股沉重的、猶如實質般的壓力慢慢向周圍滲透著,讓習小茹突然發現,自己選擇的地方距離蘇唐過近了,讓她有一種窒息感。

  下一刻,蘇唐的視線落在了九龍燈上,一根根水晶般的柱體微微顫抖起來,紅色越來越耀眼,又染上了一層金光,最後呈現出一種刺眼的金紅色光澤。

  蘇唐釋放出神念,在九龍燈上緩緩掃動著著,這沒有什麼可取巧之處,只能用神念持之以恆的與靈器一起震盪,達​​到了一定的階段,自然會和靈器產生某種紐帶感。

  蘇唐這一坐,便是整整九天沒有動,習小茹始終留在附近,注意觀察著蘇唐。

  第十天清晨,蘇唐緩緩張開眼睛,習小茹立即察覺了,她緩緩靠近,看著色澤已變得黯淡的九龍燈,輕聲道:「成了?」

  「還差一步。」蘇唐直起身:「我先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蘇唐已抓起九龍燈,向祕境的出口掠去,習小茹感到有些詫異,她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蘇唐顯得如此焦急。

  蘇唐沒有叫變異銀蝗,衝出邪君墳後,他的身形已化作一縷流光,直向北方飛射。

  很快,蘇唐已掠出千餘里,接近了千奇峰,千奇峰上,一個中年人和一個老者感應到蘇唐散發出的強橫波動,都露出錯愕之色。

  「是他。」那老者長長吁出了一口氣,隨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變星,人界之枯榮沉浮,全在其一念之間啊……」

  蘇唐陡然改變了方向,奔著熔岩山飛去,片刻間,他已飛臨到最大的那座火山山口,這是一座活火山,翻滾的熔岩在火山中形成了一面達幾十平方公里的巨型火山湖,雖然距離湖面還在數百米開外,但燒灼的火氣瞬間便讓蘇唐的衣衫變得有些發黑了。

  「去吧……」蘇唐輕聲道,接著揮手向外甩去。

  九龍燈陡然化作九根火柱,筆直的向熔岩湖中落去,濺起了一片片熔岩浪花,接著便沉入火山湖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蘇唐吁出一口氣,接著反身向邪君台的方向飛去,緊接著邪君台時,他的速度陡然減慢,一顆光球從他的頂門透出,衝上了雲霄。

  蘇唐已深切的體會到了分身的妙處,別的不說,與一個資質相同、資源也相同的修行者相比,他修行的速度至少是對方的兩倍,因為他在修行,分身也在修行。

  而且,在邪君台祕境中,他不敢動用萬古浮生訣,那是一種純粹的掠奪性修行方法,會引發邪君台的衰敗,而他的分身就沒有顧忌了,遠在九霄之外,可以肆無忌憚的汲取所有的靈力,尤其是在帝流漿出現的那一夜,一夜的修行足以比得上普通修行者的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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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四章 碧水河

  昔日清澈的碧水河,已被染成了猩紅色,一具具屍體猶如亂石灘上的石塊,層層疊疊,茫然的漂浮著。

  在碧水河南岸,正在進行一場血腥的戰鬥。

  南家家主南勳飛,手持一柄丈二長的金槍,臉色猙獰、雙目赤紅,一邊向前一邊發出怒吼聲:「今日有死無生、有進無退,殺!」

  「殺……」南家的長老們緊隨在南勳飛身後,蕩起一片片滾動的煙塵。

  南家的龍槍大陣,譽名已久,不過在人界,極少發生這樣堪稱天災規模的大衝突,其他修行者也知道南家龍槍大陣的厲害,除非活膩了,沒有誰敢到南家本土找麻煩,龍槍大陣的威能,一直被雪藏著。

  到了今天,再也藏不住了,這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決戰。

  共有七十多名龍槍手,從兩翼向前推進,把那隻巨鼠的法相圍在當中。

  在南家長老們身後,是由數千人組成的狂潮,有精壯的漢子,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尚穿著圍裙的婦人,甚至還有八、九歲的孩童。

  南勳飛下了死令,南家有教習短槍,只有一米左右,所有比教習短槍高的人,不論男女、不論是誰的後裔、更不論天賦如何日後能達到什麼成就​​,全都要出戰。

  有的長老提出了反對,說讓族中的好苗子毀於一旦,南家再沒有了未來,南勳飛則冷笑著回道,如果南家今日不勝,又能有什麼未來?

  被圍在當中的,是一個精瘦的男子,外貌在三十左右,穿著一襲紫色的長袍,他抬頭看向上空,一道道奔騰翻滾的槍勁,已凝成一張巨網,他臉上露出一縷畏色,和南家糾纏兩天了,不止一次吃過龍槍陣的虧,本以為自己抽籤抽到了好去處,沒想到南家竟如此難纏,又打算緩上幾天,等同伴趕過來再動手,只是,放在嘴邊上的肉不咬上幾口,他又極不甘心。

  南家的底蘊自然遠不如魔神壇,不過,魔神壇遭受攻擊時,衛七律在摩雲嶺,司空錯、花西爵、白行簡、寧戰奇、霍明世等在邪君台,魔神壇只剩下了慈翔和雲將,還有一個重創未癒的呼延錚木,幾乎成了空架子,而其他弟子在聖境級數的戰鬥中,又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幾乎沒有做出有效的抵抗,便被摧毀了。

  南家則不同,南家槍陣從來不怕群鬥,以眾欺寡,他們在行,以眾敵眾,他們同樣在行。

  南家最幸運的地方在於,他們面對的是燕雲十八脈裡最弱的一環,如果碰上蠍妖公羊術,槍陣再厲害,也早被攻破了。

  燕雲十八大妖,各有自己擅長之處,有的皮堅肉厚,有的速度迅捷,只有這個鼠妖,什麼都不行,唯一的亮點,就是他的靈器了,那柄散發著銀光的長錐,已經被南家龍槍陣摧毀過數次,但每次都能快速復原。

  上空翻滾著的那些雜亂的槍勁,在南勳飛出槍後,驀然變得有規律了,緊隨南勳飛的槍勁游動著,逐漸凝成一條千餘米長滾動的長龍。

  這就是南家槍陣最讓人頭疼的地方,也是南家靈訣奧義所在,他們釋放出的勁氣,可以合而為一,作為陣心的南勳飛,可以真正融合所有槍手的力量,讓聖境級的他,釋放出堪比大聖級的威能。

  「南勳飛,你依舊這般冥頑不靈、妄想抗吾天威麼?」那精瘦男子尖叫著:「待到我族援兵趕至,定要將你南家斬盡殺絕、寸草不留」

  南勳飛露出冷笑,他派人去過魔神壇,知道魔神壇發生過什麼,由此也下了死戰到底的決心,這是一場不可能有妥協的戰爭,不是生,就是死

  下一刻,南勳飛掠起在半空,手中的金色長槍遙遙指向了那個精瘦男子。

  轟……千餘米長的巨龍從高空中咆哮著俯衝而下,那精瘦男子猛一咬牙,身形旋即沉入地下。

  南勳飛手中的戰槍向空中提起,那條俯衝而下的巨龍恍若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劃出一道弧形,又咆哮著升入高空。

  眨眼間,那精瘦的男子從碧水河邊的沙灘上鑽了出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氣急敗壞的盯著遠方的南勳飛,他的法相無法承受這種重擊,破不了槍勁,那就無法再進一步。

  就在這時,一個壯漢背著個醜陋無比的怪人也從沙灘下鑽了出來,就站在那精瘦男子後方十餘米處,帶著一臉憨笑,好奇的看著那精瘦男子的背影。

  那精瘦男子把注意力都放在南勳飛身上,畢竟那頭巨龍猶在空中盤旋,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南勳飛,這可是你逼我的,那就莫要怪我無情了」那精瘦男子陰測測的說道,接著他伸出手,掌心中出現了一朵淡藍色的蓮花。

  接著,那精瘦男子慢慢把淡藍色蓮花舉過頭頂,他的氣息陡然向四面八方卷去。

  後方的壯漢似乎嗅到了某種好聞的氣息,抽了抽鼻子,視線轉到那朵淡藍色的蓮花上,一道白光閃電般從他嘴中射出,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不過,那精瘦男子手中的淡藍色蓮花莫名不見了,而那壯漢正努力咀嚼著。

  那精瘦男子正努力運轉靈脈,突然感覺靈氣失去了依托,手中也輕了一下,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寶物竟然不翼而飛,緊接著,他臉上了露出駭然之色,猛地轉過頭,正看到了對面的壯漢。

  「你……」發現對面的壯漢似​​乎咀嚼著什麼,在想起自己手中消失的蓮花,那精瘦男子當即目眥欲裂,旋即發出怒吼聲:「爾敢……」

  話音未落,那精瘦男人陡然把手中的長錐刺了出去,長錐在空中帶起尖銳的勁風,直刺向壯漢的眉心。

  就在這時,壯漢背上那醜陋的怪人出手了,一絲灰色的煙氣如靈蛇般纏上來,和長錐只輕輕接觸了一下,那精瘦男子已發出慘叫聲,身形踉踉蹌蹌向後退去。

  緊接著,怪人離開了壯漢的後背,緩步向前走來,看到對方詭異到了極點的形貌,那精瘦男子不由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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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1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五章 雙命(一)

  「你……你是……」那精瘦男子神色顯得有些恍惚了,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種植在他靈魂深處的傳說。

  據說,在無數年之前,人妖魔三界,根本就沒有修行者,人族還處於最原始的部落狀態,妖族雖然強橫,但尚沒有開智,魔族還像候鳥一般,過著到處遷徙的日子。

  世界上唯一的智者,就是遠古命運之樹了,它庇護了無數生靈,突然有一天,一個強大無比的修行者進入了原域,他身受重創,已是氣息奄奄,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他正巧落在遠古命運之樹身邊。

  那個修行者的實力是無法估量的,雖然在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便已進入了尾聲,處於彌留之際,但他依然活了幾十年。

  他教會了遠古命運之樹說話,教會了遠古命運之樹修行,也讓遠古命運之樹明白,星空之外的精彩,那是世界上出現的第一種完整的語言係統,所以,後來的人妖魔三族,一直用那種語言相互交流。

  並且,那個修行者帶來了無數生靈,他們遍布三界的各個角落,成了無數原始的智慧生命部落的首領,也讓文明程度出現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幾十年的相處,讓那修行者和遠古命運之樹成了最好的朋友,遠古命運之樹不忍眼睜睜看著朋友逝去,舍出了自己的一半神魂,想拯救朋友的生命,可惜,遠古命運之樹的努力並沒有挽回什麼。

  得到了遠古命運之樹的一半神魂,那個修行者也就成了第一代命主,在他死前的最後一刻,用無上神通把遠古生命之樹的神魂轉化成一種傳承,並且封印在三界內。

  那修行者死後,遠古命運之樹沉浸在悲痛中,久久無法自拔,接著,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升起,它要走出這個世界,去看看朋友所說的星空。

  又過了很多年,三界逐漸變得生機勃勃,修行者的規模越來越龐大,遠古命運之樹終於決定走出去了,它知道,朋友把它的一半神魂封印在三界內,那麼三界便永遠不會枯萎,它已經沒有必要掛念了。

  那精瘦男子長長吸了一口氣,他能感應到對方散發出的一種奇異的波動,雖然波動很隱晦,被龐大無比的黑暗與邪惡的氣息所包裹著,但他能辨認的出,這種波動,妖族們已經不知道苦苦尋找多少年。

  「你……你是……命主吳抗?」那精瘦男子吃力的說道。

  「吳抗?」那醜陋無比的怪人發出笑聲:「我在臨死之際,有一縷神魂走散,吳抗不過是得到了這一縷神魂而已。

  「那你是……周步義?」那精瘦男子試探著問道。

  「不錯,我就是周步義。」那醜陋無比的怪人點頭道,接著視線一轉,落在懸停在半空中的南勳飛身上:「南勳飛?」

  「然。」南勳飛用低沉的聲音回道:「你是什麼人?」

  「你已經聽到了,又何必多問。」那醜陋無比的怪人輕聲道,接著他抬起手,遙遙指向在高空中盤旋著的由無數槍勁凝成的巨龍。

  一朵灰色的花從他的指尖掠出,隨後快速膨脹開,化作一朵足有幾十米方圓的巨花,巨花的形貌極為詭異,邊緣處布滿了斜斜上揚、如尖刺一般的花絨,花瓣像一隻隻扭曲的長龍。

  「三生之花?」那精瘦男子和南勳飛一起發出震駭的叫聲。

  下一刻,三生之花筆直撞在了巨龍上,千餘米長的巨龍發生劇烈的扭曲,旋即化作無數飛散的亂流。

  南勳飛身形陡然一震,張嘴噴吐出一口鮮血,他向後退出十餘米,怒吼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再自相殘殺了,人妖魔三界本應是一家。」那醜陋無比的怪人緩緩說道:「我有一大宏願,讓三界重現安寧,南勳飛,你可想跟著我走麼?」

  南勳飛愣了愣,他明白,對方擁有莫大的威能,自己所依仗的南家龍槍大陣能困住大聖境的修行者,但在對方面前,如紙糊的一般脆弱,剛才那一擊能輕易擊潰龍槍大陣凝成的槍勁,自然也能秒殺了他。

  只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低頭,他又極不甘心。

  「我也不勉強你。」那醜陋無比的怪人說道:「舊年將去、新年即至之時,我會在雲霄閣辦一場三界會,你可以來,也可以不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會想通的。」

  南勳飛默然,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呢?可願跟著我走?」那醜陋無比的怪人側頭看向鼠妖。

  鼠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對方所散發出的氣息,讓他本能的感到厭惡和恐懼。

  遠古命運之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料到,它所繁衍出的後代會因為缺乏神魂的滋養,而逐漸枯萎,不論是人界、妖界、還是魔界,都沒有活著的命運之樹了,這對人族和魔族沒有多大影響,但對妖族卻是致命的,沒有了聖皇的祝福,他們的進境會變得異常緩慢,很多傳承都在逐漸消逝。

  只有找到命主,才有可能救活那些枯萎的命運之樹,或者,找到最後一代聖皇,否則,妖族的運勢必然會變得衰敗。

  對方在散發著命主的氣息,可是,命主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氣息中充滿了黑暗、冰冷、暴虐、死亡的味道,這與命主的使命是截然相反的。

  不過,對方能在瞬間擊破南家的龍槍大陣,他拒絕了,又會出現什麼下場?

  片刻,那鼠妖終於做出了選擇,他低下頭,輕聲道:「我願意追隨大人。」

  「好。」那醜陋無比的怪人沒有再去看南勳飛,或者說,他認為自己傳達的信息已經足夠了,接著他的身形慢慢飄起,落在後方那壯漢的背上,隨後,那壯漢沉入地下。

  鼠妖急忙運轉靈訣,飛向碧水河的北岸,向等在那裡的修行者們說了幾句什麼,接著也鑽入了地下。

  那些修行者轉過身形,匆匆撤走了,轉眼間,原本殺氣騰騰的碧水河北岸已變得空無一人。

  持著金色長槍的南勳飛,呆立在碧水河的南岸岸邊,眼神顯得有些茫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距離碧水河數千里的一處山林中,那壯漢第一個鑽了出來,畢恭畢敬的把背上的怪人放在地上。

  「大人,您先歇息著,我去尋些吃食。」鼠妖緊跟著鑽出來,陪著笑說道。

  「去吧。」那醜陋無比的怪人頜首道。

  「主人,我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那壯漢憨聲憨氣的說道。

  「說吧。」周步義露出令人無法目睹的笑容。

  「主人啊,那些家夥,還有眼前這隻老鼠,都是很厭惡您的。」那壯漢說道。

  「我沒有~我才沒有!」那鼠妖還沒走,聽到這句話,嚇得魂飛魄散,一跳老高:「哎……你這混蛋,我又沒有招惹你,為什麼要進讒言害我?」

  「稍安勿躁。」周步義笑著伸出手,用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那鼠妖冷靜一些:「小周不是那等煽風點火之徒,相處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小周,你繼續說。」

  壯漢瞪了鼠妖一眼,又看向周步義:「主人,您早已經可以重塑肉身了,為什麼不把自己搞得好看一些?」

  「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好看一些?」周步義含笑問道。

  「這……」那壯漢撓了撓頭皮,隨後道:「長得好看一些,自然會占許多便宜的,就說我上次遇到的那個騙子,就很好看,我也很喜歡他、信任他,所以才等他等了那麼久。」

  「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周步義搖了搖頭:「我心高遠如明月,又何憂皮囊之醜惡。」

  「主人,我知道臭皮囊無足輕重,可他們都不知道啊。」那壯漢道:「主人啊,您聽我說,長得好看確實會占便宜的,如果您和那騙子長得差不多,南家那些人或許早就同意跟著您走了。」

  「如果他們懂得大義,明白我的宏願,就算我再醜惡百倍,他們也會受到感召,甘心情願的跟著我。」周步義道:「如果他們心懷叵測,就算我的相貌再好看,他們最後也要背棄我。嗬嗬嗬……無妨了,就讓我這張臉變成一塊試金石,勘察人心,豈不是更好一些?」

  那壯漢急得抓耳撓腮,他主人的想法有些偏激,但自己的嘴太笨,不知道該怎麼勸解。

  「你說的那個騙子,真的有和我一樣的氣息波動麼?」周步義又道。

  「真的有。」那壯漢的思緒被引開了:「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法門,居然裝得那麼像。」

  「你不懂的。」周步義輕聲道。

  「主人,這對你很重要麼?」那壯漢問道。

  「自然重要。」周步義緩緩說道:「我自出關那一刻,便察覺道天運的異常。」

  「主人,是不是他得到了吳抗的那縷神魂?」那壯漢又問道。

  「那縷神魂,我早已收回來了。」周步義搖了搖頭:「除掉他,我就得到了完整的傳承,想來……他也是這般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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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10: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六章 雙命(二)

  蘇唐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在惦記著他了,當日在邪君台上空莫名出現的強橫氣息,僅僅是讓他有些警覺而已,並不清楚意味著什麼,後來遍查無果,只能輕輕放在一邊。

  把九龍燈種入熔岩山之後,蘇唐又返回了邪君台祕境,重新開始靜坐修行。

  十餘天後,蘇唐等待多時的帝流漿從天空墜下。

  九霄雲外,已變成了一片銀白色,濃郁的月華如水流一般,灑遍目光所及的每一個地方。

  魔裝分身突然發出長嘯聲,接著向前掠起,化作一道流光,蕩漾在周圍的月華似乎被一種力量吸引了,從四面八方向魔裝分身湧去。

  蘇唐已把萬古浮生訣運轉到了極致,拼命汲取著每一絲靈力。

  逐漸的,魔裝分身已變成了銀白色,月華中蘊藏的靈力磅礴得讓人難以想像,尤其是在運轉萬古浮生訣的情況下,只幾十息的時間,便讓蘇唐產生了一種飽和感。

  淡淡的光暈慢慢從魔裝分身中滲出來,形成了一道猶如實質的光幕,光幕在緩緩向外擴張著。

  這並不是好現象,代表著蘇唐的承載能力還是有限,如果不把月華徹底轉化成自己的靈力,便沒辦法汲取更多的靈力了,此刻,靈力已經在開始向外逸散。

  下一刻,魔裝分身開始膨脹,最後達到七、八米高,逸散的光幕,又逐漸塌縮到魔裝分身中。

  過了幾十息,月華又一次開始逸散,魔裝分身同時再次向外膨脹。

  如此反復,數百息之後,魔裝分身已經變成了近千米高的巨人。

  天空驟然一暗,灑落的帝流漿全部消失,本月最好的修行時機到此為止,蘇唐有些不滿足,但沒辦法,只能等到下一個月了。

  在帝流漿出現的同時,周步義邁著蹣跚的步伐,緩緩走近了綠海。

  他的身後,除了那壯漢和鼠妖之外,又多了六條人影。

  這十幾天來,周步義一直在東奔西走,他的實力,讓他擁有在人界碾壓一切的威能,不管願意不願意,他出現的地方,一切紛爭都要立即停止,不服從者,唯死而已。

  沒有誰能阻攔周步義的腳步,哪怕是大聖境,也擋不住周步義的一擊。

  到了最後,已經無需周步義出手了,投靠他的七位大妖,足以解決一切麻煩。

    綠海,將是周步義的最後一站。

  少年時的遭遇,讓周步義保持著高度的謹慎,他實在搞不清楚,那個蘇唐擁有的遠古命運之樹的神魄,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所以,他並不介意放大蘇唐的實力,也所以,他要挾天下之勢,借人妖兩族之力,對千奇峰發起毀滅式的攻擊。

  遠古命運之樹的傳承,必須在他身上融而為一,也只能在他身上融而為一。

  帝流漿現世,本應該是最好的修行機會,但綠海的修行者們卻沒辦法閉關修行了,他們感應到了危機。

  綠海的草木在簌簌發抖,周步義走過的地方,翠綠都被灰黑取代,而已像傳染病一般,向周圍緩緩瀰漫著,足足擴散開千餘米,灰黑色才停止了侵襲。

  周步義用他的一雙腳,在綠海中踏出了一條千餘米寬的大路,草木在變得枯敗,大樹也在快速崩裂,無數飄落的樹葉尚沒有沾到地面,已化成了細小的飛灰。

  綠海的修行者們從各處飛掠而來,不過,那七位大妖的氣勢太過驚人,他們根本不敢上前阻攔,只能呆呆的停在遠方。

  天下公認的大聖級修行者,只有兩個,一個是姜虎權,一個是賀蘭空相,而對面有七位大妖,足以徹底摧毀綠海了

  穿著長袍的姜虎權靜靜的站在神殿前,看著遠方翻滾的雲氣,他身邊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空檬,一個是空桑,其他綠海大能,已經都被竇蔻拉走了。

  難道,綠海就要在今天衰亡了麼?姜虎權的神情如古井無波,但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周步義醜陋的身形出現在遠方,他依舊蹣跚著,倒不是說走路都費力,而是因為不幸的遭遇讓他的雙腿出現了殘疾,不但異常瘦弱,連長短都不一樣。

  他曾經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在墳墓中躺了數百年,最後雖然恢復了生命力,但造成的損害卻是沒辦法挽回的。

  現在,他可以重塑肉身了,但偏偏拒絕所有人的勸告,當他每次邁步,每次看到別人隱藏著的厭惡,每次嗅到身體上散發出的氣息,都會讓他警覺,讓他反復不停的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忘記當初。

  只能說,大劫難固然可以讓人飛快的成長,但就像那些被催熟的東西一樣,留下或多或少的後遺症,譬如說,周步義就變得極其固執,甚至是偏激。

    當然,周步義有偏激的理由。

  姜虎權抬起眼簾,凝視著周步義的身影,而周步義卻沒有看姜虎權,他​​在端詳前方的神殿,變了……和他記憶中的神殿相比,明顯變得有些破敗。

  在雙方的距離不足百米時,周步義停下了腳步,他掃視了一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上一次,是你們請我來,這一次,是我自己要來了。」

  「明白我家大人的意思麼?」鼠妖很知趣的發出奸笑聲:「我家大人是說,上桿子不是買賣​​啊……哈哈哈」

  「你是誰?」姜虎權再無法掩飾心中的震驚了,因為周步義散發出的氣息。

  「你不認得我?可我卻認得你呢。」周步義緩緩說道:「你在我的墳前灑過酒,這麼多年來,只有三個人來看過我,你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是周步義?還是吳抗?」姜虎權大吃一驚,當初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心中充滿了憤怒,他認為不管有什麼理由,綠海的修行者也不應該對命主下毒手,所以去看望過周步義和吳抗的墳,但後來隨著知道的真相越來越多,他逐漸改變了立場。

  「周步義。」周步義吐出了三個字。

  姜虎權的身體不由自主抖動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有往生殿,但往生殿內部組織非常嚴密,尤其是總殿的身份,只有一月一、二月二、三月三和幾個太上了解,姜虎權根本沒有渠道去探察往生殿的核心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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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章  雙命(三)

  「我原本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是你們一定要把我請到這裡,給予我一段……截然不同的命運。」周步義悠悠的說道:「說起來,我真的不知道是應該痛恨你們,還是應該感激你們。」

  姜虎權沉默著,他無話可說,如果沒有那些秘密,拋卻所有的原則和立場,單單評價那件事情,周步義絕對是個受害者。

  「看在你當初來看望過我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周步義輕聲道:「讓開路,我想看看綠海神殿裡到底隱藏著什麼,或者,我殺了你,再走進去。」

  「抱歉了。」姜虎權慢慢搖著頭。

  姜虎權身邊的空桑和空檬都露出苦澀的笑意,他們明白,姜虎權已打定了主意。

  只是……這場戰鬥是毫無意義的,不提眼前那實力深不可測的周步義,就說後面那七位大妖,便足以踏平整個綠海了。

  「為什麼?」周步義有些訝然,自從他走出雲霄閣以來,所過之處,皆望風而伏,在巨大的根本沒有辦法彌補的實力差距面前,人妖兩族的修行者都選擇了生存。他想不出,明顯處於下風的姜虎權,到底有什麼依仗,敢堅持阻攔他的腳步。

  「因為一個承諾。」姜虎權輕聲道,隨後他看向空檬:「空檬,空桑,你們兩個退下吧,此事與你們無關。」

  「你太小瞧我們空家人了。」空檬皺起了眉。

  「我站在這裡,是因為我心中的道。」姜虎權搖頭道:「而你們站在這裡,卻是為了我,我不想在這時候還欠下一段因果,你們退下,就讓我了無牽掛吧!」

  空檬默然,隨後向後退了幾步,對著姜虎權的背影躬了躬腰,接著發出一聲長嘆。

  空桑雙瞳間閃過一縷哀色,可她明白,姜虎權死意已決,把姜虎權一個人留下,對姜虎權反而是一種解脫。

  「什麼承諾?」周步義繼續問道。

  「世人皆以為我姜某垂垂老矣,老得再無法走出綠海,卻不知道,我一直留在神殿,是為了守護一件至寶。」姜虎權道:「周步義,你也是為它而來的吧?」

  「看來我猜得沒錯,果然在綠海神殿裡。」周步義長長吁出一口氣,眉眼間躍動著興奮之色:「姜虎權,今日我即將功行圓滿,不妨對你格外關照一些吧,讓開,你依然能繼續掌控綠海,而且我保你在一年內走出星空之外!」

  「當年那個可憐的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目中無人了?」姜虎權露出笑意:「如果我想走,在天地再開、帝流漿重現的那一天,就可以走了,又何須勞煩他人?」

  「哦?」周步義雙瞳內浮現出殺機。

  「而且,命主傳承以三百六十五年為一輪迴,自從吳抗之後,天下各地再沒有命主誕生,我們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對了,周步義啊周步義,你以為我們是傻瓜麼?」姜虎權冷笑道:「我們早做好了佈置,等的就是今天!」

  「癡人說夢。」周步義嘆道。

  「功行圓滿?周步義,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半神魂,呵呵呵……你永遠都不可能功行圓滿的!」姜虎權慢慢抬起手,他的雙腿化作兩根粗壯的樹根,無數根鬚以他為中心,鑽入地下,又向四周擴散開。

  神殿後,一截根鬚悄悄探出地面,仰望著前方命運之樹的枯幹。

  那棵命運之樹早已經枯萎了,不過在幾年前,極其突兀的生出了幾點綠芽,但距離現在的時間還是太短了,綠芽還沒機會長大,那截根鬚在命運之樹上輕輕碰了碰,命運之樹驟然開始抖動起來。

  「你能創出輪迴真解,是個大才,我敬你的本事,才對你這般忍讓,可你始終執迷不悟,那就由不得我了。」周步義緩緩說道:「不過,我不會這麼輕易殺了你的,留你一段日子吧,等我得到了另一半神魂之後,再來看望你。」

  「另一半神魂?」姜虎權一愣。

  「哈哈哈……這傢伙一點見識都沒有。」那鼠妖迫不及待的大笑起來:「我家大人既然說了功行圓滿,居然還不懂什麼意思,另一半神魂也在人界啊」

  「什麼?」姜虎權臉色大變:「在哪裡?」

  那鼠妖開口要說話,周步義冷哼了一聲,鼠妖立即閉上了嘴。

  「原來……是真的?」姜虎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中原本衝蕩的死灰色,陡然褪盡,一縷生機慢慢從他眼底浮現出來。

  「多說無益。」周步義皺眉道,隨後他伸出手,手中有一朵詭奇的花在緩緩綻放。

  就在這時,神殿後突然傳出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接著,一股兇猛無比的衝擊波漫過神殿,捲入人群。

  已經破敗的神殿,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震盪,一片片坍塌,那幾個大妖勉強能穩住自己的身形,而圍在四周的綠海修行者幾乎全部被陣風捲飛,就連空檬和空桑,也被吹起在空中,他們無法和衝擊波對抗,身形只得留著風勢飄飛

  唯有周步義始終穩穩的站在那裡,他用驚訝的目光的向周圍搜尋著,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靈力波動。

  神殿後,那棵枯萎的命運之樹緩緩升起在空中,命運之樹下方,是數以千萬計的根系,有幾隻繭狀的東西,垂在根系之中,陣風掠過,吹亂了其中一隻繭外圍的根鬚,裡面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

  那老者似乎早已沒有了呼吸,形貌衰敗,肌膚黯然無光,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發出痛苦的咳聲,一雙眼睛也在掙扎著張開。

  與此同時,姜虎權已運轉靈脈,身形撞開如雨點般灑落的磚石,向後飛退。

  「想走?」周步義發出一聲怒喝,接著甩手把三生之花投了出去。

  姜虎權倒吸一口氣,靈脈全力運轉,雙手一圈一推,一道急速旋轉的漩渦向外飛出,正迎向射來的三生之花。

  轟……姜虎權釋放出的漩渦被撞得粉碎,無數亂流卷向四面八方,而三生之花的去勢卻沒有任何影響,繼續轟向姜虎權的身影。

  不過,姜虎權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在撞擊爆發前,他已接連圈轉雙手,推出一道道漩渦。

  轟轟轟轟……漩渦全部被粉碎,下一刻,三生之花已接近了姜虎權。

  姜虎權發出一聲怒吼,一道殘影從他身體中飄逸出來,旋即化作一尊巨人,伸出如小山般大的手掌,撲向三生之花。

  轟……姜虎權的法相如紙糊的一般破碎了,神念受到劇烈衝撞,讓姜虎權不由自主張開嘴,吐出一口鮮血。

  不過,三生之花的去勢終於告竭了,姜虎權借力向後飛退,退入命運之樹的根系中。

  周步義的身形一晃,出現在三生之花的下方,隨後三生之花再次向前飛射而出。

  這一次,姜虎權再無力抵抗了,三生之花裹挾著毀滅式的力道,撞向姜虎權。

  就在這時,命運之樹的無數根鬚散發出點點星光,接著三生之花已撞入根鬚之中。

  轟轟轟……命運之樹的無數根鬚瘋狂抖動起來,而三生之花都猛地彈了出去,反撞向周步義。

  「周步義,真神留下了無數傳承,可你又得到了多少呢?呵呵……」從命運之樹的根鬚中傳來了姜虎權的冷笑。

  「那是神燼?」周步義愣了愣,旋即發出嘶叫聲:「給我留下!」

  三生之花已變成墨黑色,在周步義靈力的瘋狂引導下,膨脹成一朵直徑達數百米的巨花,以摧枯拉朽之勢卷向命運之樹,那一片片尖銳的花瓣就像無數條靈蛇,向著命運之樹的方向扭動著。

  轟……命運之樹周圍的空氣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痕,只有數米長的細小裂縫,竟然把巨大的命運古樹直接吸了進去,接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踪。

  全力掠至的三生之花撞了個空,繼續向前飛射。

  「不……」周步義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聞訊趕來的幾個大妖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色,他們能感覺到不妥,但沒辦法把那種不妥直接明瞭的用語言闡述出來。

  實際上,周步義的表現有些過於激烈了,換成蘇唐,絕對不會如此失態。

  蘇唐雖然佔了天大的運道,但他的修行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些許不如意,並不算什麼,他早習慣了。譬如說,蘇唐感應到魔甲的位置,不遠萬里找過去,結果發現魔甲已不翼而飛,這沒什麼,繼續找過去就是。

  周步義的少年輸得太慘,掙扎求生時熬得太苦,出山後又走得太順,而且他太想得到姜虎權帶走的那件至寶了。

  周步義一直生活在極端的環境裡,心境也變得極端了,用直白的話說,周步義的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出現了一些問題。

  「大人?大人……」那鼠妖怯生生的叫道。

  周步義如喪考妣般站在那裡,雙眼直勾勾看著命運之樹消失的地方。

  「主人,要不……我們把那些礙眼的傢伙都幹掉吧」壯漢試探著說道,他感應得到,周步義心中翻滾著沖天的怒火。

  見周步義還是沒有說話,那壯漢又叫道:「主人?」

  「算了……」周步義總算平復了心境,幽幽說道:「我的大義便​​是還三界一個朗朗乾坤,又怎能遷怒於人?」

  說得好聽……幾個大妖在心中暗自嘀咕著,因為周步義的氣息太過陰暗,所以他們根本不信周步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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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1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八章 雙命(四)

  邪君台的祕境內,蘇唐正陪著小不點玩著遊戲。

  各自擁有同樣的神魂,卻因為際遇不同、經歷不同、擁有的朋友不同,使得蘇唐和周步義完全屬於兩種人。

  蘇唐心裝著溫暖,周步義心滿懷冰冷。

  蘇唐得到過不少人的幫助,也幫助過不少人,他信任很多人,也被很多人信任著;而周步義卻是恨天、恨地、恨世間的一切,他認為三界充滿了邪惡,所以才會發下那種宏願,要還三界一個清明。

  也可以說,蘇唐和周步義在所有方面,包括容貌,都是截然相反的風格。

  蘇唐不要求周圍的人變得多麼善良,只希望他們保守一定的底線,所以他才會搞那些積分制,用利益刺激、打開向上的通道等等辦法,加強千奇峰的凝聚力。

  蘇唐認為人性本惡,貪婪、自私等等負面因素絕對沒辦法清除。

  周步義認為人性本善,都是那些追求永恆的、恃強凌弱的修行者們讓世間變得一片邪惡。

  認為人性本惡的蘇唐,在用善的手段,疏解人們的邪惡。

  認為人性本善的周步義,在用惡的方式,要求所有修行者一絲不苟的服從他,最後重塑一個大同世界。

  蘇唐並沒有遠大的理想,開始的時候,他僅僅是為了不受欺負而修行,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沒想改變​​什麼,只希望能給那些信任他、追隨他的修行者們一個美好的未來。

  周步義的理想在三界應該是最宏大的了,因為他是想掌控整個三界,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個?

  小目標,未必就是淺顯,而大宏願大理想大目標,有的時候也是大禍害。

  就如此刻,在修行最緊要的時候,蘇唐居然會抽出時間來陪小不點玩耍,換成周步義,是絕對沒辦法想像的,也可以說,自從他走進綠海那一刻起,他已忘記玩耍是什麼東西了。

  「媽媽,你耍賴耍賴耍賴耍賴……」氣急了的小不點在空一邊叫一邊亂飛著:「羞羞臉……」

  「我耍賴?」蘇唐笑瞇瞇的說道:「你有沒有耍賴?」

  「我?」小不點一愣,急忙道:「我才沒有呢!」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蘇唐道。

  「沒有,就是沒有!」小不點叫道。

  「你這小傢伙!」蘇唐道:「以為我不知道?在左手的時候,阿巧左邊的觸鬚就動一動,換到右手,它右邊的觸鬚又開始動,這是你們商量好的暗號吧?以為我傻?」說完,蘇唐伸出指尖,在小不點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對小不點來說,蘇唐的指尖無疑是一根巨棍了,她倒飛出幾米,隨後用雙手摀住臉:「哎呀……被拆穿了呢……」

  唧唧……變異銀蝗有些慌,悄悄向後退去,它有預感,就算蘇唐不找它麻煩,小不點也不會放過它。

  果然,小不點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放下手,看向變異銀蝗,隨後叫道:「都是你這笨蛋亂出主意,害得我丟臉!」

  接著,一條藤鞭閃電般甩了出去,正擊變異銀蝗的脊背。

  疼倒是不疼的,但變異銀蝗感到異常委屈,哪裡是它的主意?明明是小不點囑咐它如此配合的好不好?

  「你還知道丟臉?」蘇唐很嚴肅的說道:「敢當著我的面說謊?」

  「媽媽,那不叫說謊,是說假話。」小不點糾正道。

  「這有什麼區別?」蘇唐怒道。

  「可你告訴過我的呀!」小不點道:「如果能把假話說成真話,那假話也就不是假話了,你還說很考驗人的智商和水平。」

  「我教過你這個?什麼時候教的?」蘇唐狐疑的問道,他可以各種資料記錄在思維殿堂裡,但平時和小不點說的玩笑話,卻不可能都記得。

  「就是那天……」小不點似乎也回想不起來了,不過她的語氣很肯定:「反正就是你教的。」

  「先生,這樣不太好吧。」在一邊的賀蘭遠征嘆道:「你這樣亂教,會把小不點教壞的。」

  「我哪裡壞了?」小不點不悅的看向賀蘭遠征,隨後雙眼陡然睜大:「哎呀,老頭頭著火了……」

  「什麼?」賀蘭遠征一驚,急忙轉頭看去,那邊什麼都沒有,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小不點的當。

  「媽媽,我的智商是不是比小賀叔叔厲害?」小不點得意的說道。

  「你這麼做是很笨的,懂不懂?」蘇唐很認真的回道。

  「我?我怎麼了呀?」小不點感到不解。

  「說假話通常都是為了得到一些好處,好處越大,假話就要說得越誠懇。」蘇唐道:「你自己想想吧,剛才騙了你的小賀叔叔,你又得到了什麼?」

  「我……」小不點撓著頭,對呀,她似乎一點好處都沒有。

  「狼來了的故事你還記得嗎?」蘇唐道。

  「記得。」小不點回道。

  「你和故事裡的孩子一樣傻。」蘇唐給出了結論。

  「媽媽,那我應該怎麼做?」小不點也變得很認真了。

  「信任這種東西,是有限制的,你今天騙了你的小賀叔叔一次,明天又騙了他一次,等到第三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蘇唐道:「所以麼,你現在應該向你的小賀叔叔道歉,求得他的原諒,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使勁坑他一次,得到一筆大好處,反正這個小賀叔叔以後也不要了。 」

  「你們真是……」賀蘭遠征哭笑不得。

  「媽媽,可我……可我有些捨不得呢。」小不點顯得有些猶豫:「小賀叔叔對我很好的,你不在的時候,他經常陪我玩……」

  「還是小不點有良心!」賀蘭遠征嘆道:「比某些人強多了。」

  「沒出息!」蘇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陪你玩幾次,你就捨不得了?以後你還能做什麼大事?」

  話音剛落,蘇唐的臉色突然變了變,留在雲霄外的魔裝分身,尚且有十餘米高,汲取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收入已用,正有一點星光從更遠的地方掠來,正快速向魔裝分身接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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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22: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九章   雙命(五)

  「怎麼了?」賀蘭遠征察覺到蘇唐的神色有異,急忙問道。

  「沒事。」蘇唐輕聲道:「我要休息一會。」

  說完,蘇唐慢慢閉上了雙眼,他的神念無視秘境的屏障,也無視漫長的距離,直接投入到魔裝分身之中。

  那點星光距離魔裝分身還有百餘米時,突然停下了,一條身影緩步走出了光暈,那是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對劍眉,膚色有些發黃,留著幾縷長鬚,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

  那中年人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魔裝分身,片刻,他伸指彈了彈,一道白光陡然掠出,化作一張白色的毯子,毯子差不多有十餘米長短,鋪在空中一動不動。

  那中年人邁步跨到毯子上,雙腿盤坐,再一招手,身前出現了一張小案子,接著酒盞、酒壺、裝著瓜果的盤子等等接連出現,擺在案子上。

  隨後,那中年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時而輕輕抿上一口,時而抓起瓜果品嚐著,顯得很是自得其樂。

  對方不動,蘇唐亦不動,一邊準備應變,一邊默默運轉著靈息,讓魔裝分身汲取的靈力更快的融進他的神念中。

  良久良久,那中年人突然道:「這是你的分身?」

  蘇唐雖然沒有回答,但心中大警,對方從星空中行來,至少也是小羅星君級的存在,不過,這並不是一眼看穿魔裝分身的理由。

  「神念也是有跡可尋的。」那中年人悠悠的說道:「放心,某沒有惡意,只是……你這種法門讓某想起了一個故人。」

  蘇唐還是沒有回答,而魔裝分身的身高正在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縮短。

  「某是金鴉星君,你應該聽說過我的。」那中年人又道,接著愣了愣,露出笑意:「罷了,是某的錯,以你的修為,不大可能知道某的來曆。」

  那中年人的想法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他猜錯了,聽到金鴉星君幾個字,蘇唐的神念不由一震,立即打開自己的思維殿堂,翻看起喪鍾內那位上古大修留下的日記。

  不得不說,寫日記是一種極好的習慣,對自己有沒有益處,是另外一碼事,但對別人可能有幫助,至少,那些日記幫了蘇唐的大忙。

  那中年人的修為雖然極強,能察覺到神念流轉的痕跡,但他無法感應神念的思緒波動,見蘇唐還是不說話,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過了與金鴉星君有關的日記,蘇唐心中略定,其實日記主人的本意並不是評價那些接觸的存在,而是出於一種習慣,喜歡寫下讓他產生感觸的點點滴滴。

  事實上,如果日記主人寫的都是一種評語,蘇唐是不會信的,但看過發生過的事情,他已經能對金鴉星君做出一個大概的判斷,那並不是一個節操滿地亂掉的人。

  「你是金鴉星君?」魔裝分身緩緩開口說道。

  「哦?你認得我?」那金鴉星君露出錯愕之色:「是你的同宗告訴你的?」

  「有何為憑?」魔裝分身又道。

  「嗬嗬嗬……你這句話問得很有意思。」那金鴉星君笑咪咪的說道,接著反手一招,一隻臉盆大小的金色飛鴉憑空出現,在這一瞬間,無數熱浪湧向四面八方,魔裝分身上蕩起了一片片金光。

  下一刻,那金鴉星君又招招手,金色飛鴉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唐心中的震駭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那隻金鴉在空中再多停留幾息的時間,他的魔裝分身必將遭受重創!

  根本沒有出手,只是靈寶的威能,就讓他無法承受,這就是星君的力量麼?

  事實上,此刻的蘇唐已邁過了那道坎,但,他再沒有以前那種飽滿的感覺。

  晉升聖境,他就是聖境巔峰,晉升大聖,他亦是大聖巔峰,可這一次,他的靈力顯得很空虛。

  蘇唐曾經以為,是因為誕生出分身的緣故,直到感受到那隻金鴉的威能,他才豁然省悟,不是自己的靈力變空虛了,而是自己的容量變大了。

  假如說,大聖境從初期到巔峰,共有一百個度,而星君級修行者的度卻已達到上萬、甚至是幾十萬,魔裝帶給他的優勢,在此刻已徹底消失。

  魔裝讓他從大聖初期直達巔峰,不過是給他加持了一百個度的靈力,在大聖境,優勢的巨大的,可到了星君境,這點優勢已經可以忽略了。

  此刻的蘇唐,不過是星君境的一個孩子,而對方已經遨遊星海無數年。

  「放心,我與你的宗門有些淵源,不會害你的。」那金鴉星君微笑著說道:「今日偶會,也算是留下了一段人情。」

  邪君台秘境中的蘇唐,露出了促狹的笑意,這句話,果然應該是金鴉星君說的,那本日記的主人,對金鴉星君是極為瞧不起的,甚至提到了金鴉星君的綽號,情鴉,各大星域到處留人情的情鴉。不過在笑過之後,蘇唐隱隱明白了什麼,日記的主人已經殞落了,而他瞧不起的情鴉貌似還活得很好,因為情鴉總是與人無害的,容易退縮,那麼自然沒有了一定要殺死金鴉星君的理由。

  下一刻,金鴉星君好像想起了什麼,抬頭向四下張望著,隨後皺眉道:「你既然已經勘破了生死玄關,怎麼不見有人來接引你?」

  「接引?」蘇唐不明白。

  「能被接引的修行者是萬中無一的,別人想都不敢想,可你不一樣啊。」那金鴉星君猶疑的說道:「以你的背景,宗門肯定要派人過來的。」

  「我在星域中沒有宗門。」蘇唐道。

  「了解了解,老祖的脾氣,我聞名已久了。」那金鴉星君笑道。

  蘇唐不想繼續解釋了,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張案子上,剛才的金鴉釋放出了極為恐怖的熱能,可是,那張案子居然一點事都沒有,上面的瓜果、酒菜同樣沒受到任何影響。

  金鴉星君並沒有刻意控制熱能,而且,在發現蘇唐扛不住金鴉的燒灼後,他顯得有些驚訝,並立即收起了金鴉,所以,那張不起眼的小案子,還有上麵擺放的東西,都應該是奇寶。

  「你的分身只能用來修行,恐怕不能吃食吧?否則我應該請你嚐嚐的。」那金鴉星君想了想,伸手一擺,手中多出了一隻淡藍色的酒壺,隨後投向魔裝分身:「這個送你了,不算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從永蘭府討要的玉釀而已,一點小小心意。」

  「多謝星君。」魔裝分身說道。

  「對了,問你一件事情。」那金鴉星君說道。

  東西果然不是白要的,蘇唐心中暗歎,隨後道:「什麼事情?」

  「你是從原域中走出來的修行者,想必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那金鴉星君猶豫了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異動?」

  「你是星君。」蘇唐道:「為什麼不自己進去看一看?」

  蘇唐在此刻突然意識到,星君級的修行者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一言便可以決定整個三界的走向這種生死皆握於人手的感覺很不好,但他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我能進去,早就進去了。」那金鴉星君道:「那些家夥也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居然設下一種從沒見過的封印,能慢慢腐蝕我等的神識,已經有人吃過大虧了。」

  「以前確實有封印,但封印已經被破解了。」蘇唐道。基於星君級修行者所能產生的恐怖威脅,蘇唐選擇了配合,他的靈感源自對方的綽號,既然無法力抗,那只能顯示出自己的無害了。

  「糊塗!」那金鴉星君正色道:「能隔絕星路的封印,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封印的威能,不歷經百餘年的洗禮,是不會徹底消失的。妖界那些小家夥都跑進去搗亂了吧?可為什麼沒有妖君?嗬嗬嗬……他們垂涎已久了,能這般控制自己,也是因為他們害怕封印的威能啊。」

  蘇唐沉默了良久,輕聲問道:「神識?」

  他只知道神念,卻不懂神識,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肯定有不小的區別。

  「這個……」那金鴉星君頓了頓,很耐心的解釋起來:「神念只是駕馭靈器的一種手段,神識卻是一種大智慧,這個這個……該怎麼說呢……你沒修成神識,和你說了你也不懂。嗯……舉個例子吧,神念只是你想、你要、你去做,神識卻是天知、地知、你亦知。」

  「我還是不太懂。」蘇唐道。

  「那我再舉個例子吧。」那金鴉星君道:「我得到了一件靈寶,動用神識,便能知道那件靈寶的威能,該如何去駕馭。在你們原域,能創出一種靈訣是了不得的造詣了,不過對我等擁有神識的修行者來說,萬千靈訣都在心中,信手拈來、毫不費力。神識越強,創出的靈訣便越奧妙,靈寶的威能自然也就越大,而失去了神識,那只能淪為行屍走肉了。」

  「原來是這樣……」蘇唐喃喃的說道。

  那金鴉星君又向看了看,隨後道:「還有什麼不懂的,我正好有些時間,你一個個問吧,接引你麼……我不敢奪這份機緣,但為你解惑還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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