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坐酌泠泠水]杏霖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1
發表於 2015-7-31 17:23: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情動

    “對。”夏衿點點頭,問他,“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很好,我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羅騫道。

    這話倒在夏衿的意料之中。

    她教陳望、錢不缺這些菜肴,並不是無的放矢。前段時間為了弄清楚臨江城人的口味,摸清楚其他酒樓的底細,她到臨江城幾個有名的酒樓嘗過他們的招牌菜。她對這時代這地方的菜肴味道是極有數的,對自己弄出來的這些新菜式充滿了信心。

    這也是陳望他們動力十足的原因。

    羅騫還想再說點什麼,門外又進來一個男子,手裡端著一盤菜,對夏衿獻媚地笑道:“公子您嘗嘗我這道菜。”

    “臨江醋魚。”夏衿指著盤子對羅騫介紹道。

    宋嫂魚羹,東坡肉,她都沒有改名字,因為即便這時代沒有這兩人,也沒有這段傳說,夏衿也可以杜撰。硬說這兩道菜是她師父得自宋嫂和東坡先生的,別人也沒辦法。東西好吃就行,誰會為菜名較真呢?

    但西湖醋魚則不行,這架空的時代雖跟夏衿生活的那個地方不一樣,但地理位置卻是一樣的,西湖還存在。夏衿總不能在臨江城弄出一道菜,卻叫另外一個地方的名字吧?

    所以,這西湖醋魚就變成了臨江醋魚。

    羅騫嘗了嘗西湖醋魚,也大加讚賞。這道菜魚肉鮮嫩,醋甜可口,略帶著一點蟹味,很合羅騫的味口,他吃了一口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解了饞才覺得自己在夏衿面前不應該這麼沒有節制。不禁心裡又有些後悔。

    現代人在餐飲禮儀上沒古人那麼講究,夏衿在前世也不是名門出身,吃東西只講究高興隨意。羅騫吃得津津有味,她只有高興的份。見羅騫放下筷子,她還問道:“怎的,不合胃口?”

    “不,很好吃。我很喜歡。”

    夏衿笑了:“既喜歡。那就多吃點。”還將裝醋魚的盤子往羅騫這邊推了推。

    看到夏衿臉上燦爛的笑顏,羅騫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美好。美食,心愛的姑娘。溫馨的氣氛……要是能一輩子這樣,那該多好。

    只是……

    想起夏衿拒絕的話,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提起筷子,夾了一塊醋魚進嘴裡。只覺得這醋魚的味道,再不像剛才那般美味。

    儘管捨不得。但羅騫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此再呆下去。夏衿因為禮貌問題,才叫他進來。他不能這麼不識趣,賴在這裡不願離開。

    年少時的初戀,總這麼患得患失。

    在嘗過剩下那位廚子端過來的叫花雞後。他便站起身來:“你還忙著,我就不打擾了。等你這酒樓開了張,我再來捧場。林大人那幅字。我會幫你求的,到時候叫于管家送來給你。”

    此時夏衿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想法。她只覺得能跟羅騫這樣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感覺十分的好。羅騫一說要走,她竟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你幫我良多,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好。”她道。

    這是她的心裡話。

    她對羅騫,真的很感激。

    羅騫沉默片刻,認真地道:“我幫你,是我自願,你無需道謝。”

    夏衿心裡一動,她抬起眼來,認真地看著羅騫。

    羅騫今年十七,身材已十分高大。他容貌俊朗,眼眸清亮。許是有了被害差點病死的經歷,他說話行事似要比同齡人成熟許多。即便夏衿前世離世時已有二十五歲,跟羅騫在一起,她也沒覺得兩人有心理年齡上的差距。這跟蘇慕閑在一起時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看著羅騫,夏衿只覺得心裡湧上許多酸酸甜甜柔柔軟軟的東西。她再沒談過戀愛,也知道她已經為羅騫情動了。

    她想說點什麼,可張嘴說了聲:“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羅騫哪裡知道夏衿此時的感受?他剛才不自覺地說了那句話,心裡又有些後悔,生怕讓夏衿有壓力,以後再不接受他的幫助。

    他介面道:“你也不必有什麼負擔,我只希望你過得好。”說完深深看了夏衿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

    望著羅騫高大的背影,夏衿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叫住他。

    她前段時間才拒絕了他,如今心情雖有不同,但她卻不知如何去說。再者,身份地位、羅夫人,仍然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條鴻溝。這裡是古代,最講究門當戶對,不是他們兩情相悅就能有結果的。讓她放低身段去討好羅夫人,求著嫁進羅府,然後由著羅夫人嫌棄作賤,那不是她的畫風。

    夏衿前世的父母,感情並不是很好。說不好也不確切,實是她母親將她父親愛到了骨子裡,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卻是平平。正因感情的不對等,兩人的日子總過得驚心動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吵完,她母親就哭得特別傷心。後來夏衿不願意跟著父母出國,而是留在國內跟師父,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一個人,孩童時候生活環境不好,待他長大了,外表看著正常,其實內心裡受的影響依然很大。夏衿,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她前世休假時四處旅遊,依著她的容貌,來段豔遇,是再容易不過了。釣個有權有勢的金龜婿,嫁個石油王或什麼船王的兒子,將以往的黑歷史洗白,上岸做個賢妻良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因為小時候父母的不睦,以及看多了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她對愛情與婚姻,完全沒有期許,更沒有信心。

    現在她穿越了,重又活了一遍,這骨子裡所帶來的傷,仍然牢牢地刻在她的身上。她雖然渴望有一個家,有一段正常的人生,但也只允許自己嫁一個溫良忠厚的男子,生一個漂亮聰明的孩子。至於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至死不渝的感情,她是不敢想,也不願意去碰的。她擔心會落到她母親那樣的下場。

    所以在與羅騫的這段感情上,她一開始就抗拒,現在動心了,但想著阻礙在他們之間的是羅騫的母親,她仍選擇了退縮,而不是不管不顧地去追求,拿出殺手的氣概,遇神殺遇,遇佛殺佛。

    羅騫回去了,夏衿仍留在酒樓裡,將四個廚子做的菜一一點評一番。過關了的,就開始教下一道菜,沒過關的,自己繼續去琢磨。還有十天酒樓才開業,有這些廚子的深厚底子,一天琢磨上一兩道菜,是不成問題的。一人能掌握六七道新菜,再加上他們自己的拿手絕活,以及一些普通菜肴,加起來也有上百道菜了。應付食客還是很富餘的。

    夏衿每天早出晚歸地在酒樓呆著,自然要給夏正謙和舒氏一個交待。她與岑子曼合夥開酒樓的事,與和羅騫合夥開點心鋪子又有不同。羅騫是男的,還沒怎麼的呢,舒氏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歪了,所以知味齋的事,夏衿一直沒敢告訴他們。

    酒樓則不然。岑子曼是女的,她倆交好是夏正謙夫婦都深知的,這會子告訴他們,岑子曼出地方、出錢開個酒樓,讓夏衿幫忙看著,夏正謙和舒氏不但不會多想,恐怕還會樂見其成——宣平候老夫人兩次送的厚禮,讓他們的壓力很大。能幫上岑家一點忙,他們自然樂意。

    所以,與岑子曼合夥開酒樓的事,夏衿選了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了夏正謙和舒氏。

    “你去酒樓幫忙,我們沒什麼意見。但你哥這段時間都呆在崔先生家。你整天扮成他的樣子在街上晃悠,就不怕出亂子麼?”舒氏憂心地道。

    夏衿也為這事發愁。

    崔老先生抹不過宣平候府的情面,收了夏祁做徒弟,為了不砸自家的招牌,他乾脆讓夏祁住到他家去了,好給夏祁進行強訓。這事知情的人少,但總會有人知道。萬一將在酒樓裡的她和呆在崔先生家的夏祁對上,這必是一件麻煩事。

    當然,這麻煩二字是針對夏正謙和舒氏說的,夏衿自己無所謂得很,大不了就讓人知道,她經常扮成夏祁的模樣外出行走唄。

    不扮夏祁,而扮成別人的模樣,於她而言並不是難事,但這個本事,她不想讓人知道。而且,她扮成了別人的模樣,酒樓裡的廚子和董岩的也不認她呀!

    “沒事,哥哥在崔府裡呢,沒人知道。”她只得如此安慰舒氏,“過一陣酒樓開張了,一切上了正軌,我就不用天天去了,就在家老實呆著。”

    “畢竟是岑姑娘委託你的事,你不去不好吧?萬一出了亂子,可不好跟岑姑娘交待。”舒氏卻又擔憂起另一邊來。

    夏衿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我回我院裡去了。”

    “等等。”舒氏趕忙叫住她,“眼看著要吃晚飯了,你邢師兄要過來請教醫術,你還回去幹嘛?”

    夏衿看看天時,只得重又坐了下來,等著夏正謙和邢慶生關了醫館的門過來。

    這段時間她不光要教廚子們做菜,回到家裡還得教夏正謙和邢慶生兩個人醫術,真是將教育事業發揚光大到了極致。幸好蘇慕閑那小子走了,否則她唯一空閒的晚上,還得往他那張純白的紙上塗墨汁呢,怎一個忙字了得!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2
發表於 2015-7-31 17:24: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延醫

    夏衿都如此繁忙了,偏有人還要給她添亂。

    這話還得從羅府的沈立文身上說起。

    沈立文為了跟宣平候老夫人和武安候世子一塊上京,於是裝得極為大度,在羅維韜去道了歉之後,就留在了羅府。

    這本來沒什麼。

    畢竟羅夫人是什麼性子,沈夫人最清楚。他們自己又有錯在先,出爾反爾,還在背後議論別人,羅夫人罵人趕人也情有可原,羅維韜遞個臺階,他們便順著下了,安安然然地呆在羅府裡。

    問題就出在沈玉芳身上。沈玉芳自那日見到蘇慕閑,又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後,就總想著在臨江城或是上京的路上發生點什麼,最好一把將蘇公子的心給收服,再順利嫁進武安候府,做個令人羨慕的世子夫人。因此她每天都要派人去宣平候府門前盯著,就想看看蘇慕閑何時出來閒逛,想再來個不期而遇,再撞出點火花來。

    就這樣盯梢了三四天,她派去的下人漸漸瞧出不對來了。

    宣平候老夫人帶著女兒、孫女回臨江城,還跟著一大群的下人和護衛,這幾十號人住在府裡,每日光買米買菜都得用車拉才行。可宣平候府現在每日出進的只有角門的兩個下人,出去一轉就提著兩個竹籃的菜回來,而且買的都是家常食材,不光沒有山珍海味,連河鮮、野味都沒看見。

    為證實自己的猜測,那下人壯著膽子跑到前門去,向守門的壯漢詢問,才得知宣平候老夫人早在幾天前已離開臨江回京城去了。

    沈立文聽到下人來報,頓時氣了個倒仰。

    不過發生了那日的爭吵事件。他沒敢當時就發作,而是派人去了城門口打聽,聽到宣平候府老夫人確實是五天前走的,送行的只有羅夫人母子兩人和夏家姑娘,沈立文肺都要氣炸了。待羅維韜下衙回來,他當即便質問道:“宣平候老夫人上京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不跟我言語一聲?”

    對於這問題。羅維韜是早有準備的。聽得這話。他假裝愣了一愣,然後歉意道:“宣平候老夫人之所以匆匆離去,是因為武安武爺突然去世。他們是回京城奔喪的。宣平候老夫人素來低調,來時不曾讓大家知曉,現在又是為此事離開,她特地囑咐我家夫人不要聲張。免得大家鬧哄哄的踐行送別,顯得對逝去的武安候爺不敬。即便是我。都是下衙後才聽夫人說起才知道這消息的。你說,她老人家既然這樣吩咐,我們怎還可能大嘴巴的四處張揚呢?所以這事就一直沒提。”

    羅維韜這麼一說,沈立文就說不出責怪的話來了。

    他只能鬱悶地道:“本來我還想著跟宣平候老夫人他們一塊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呢。沒想到他們忽然就走了。”

    “倒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這一茬。”羅維韜自我責備道。

    沈立文更鬱悶了,還得倒過來跟羅維韜道歉:“是我沒事先說清楚。錯怪了你。”

    既然宣平候老夫人已經上京,沈家再呆這裡就沒了意思。當下連夜收拾,準備第二天就上京去。羅維韜假意挽留了一下,又命羅夫人和羅騫過來陪沈家人說了一會兒話,當晚還置辦了豐盛的晚餐,算是為沈家踐行。

    誰知那沈立文前幾日便覺心頭煩燥,喉嚨發緊,睡眠也不是很好。他也沒當回事,只以為上火了,喝了些清熱解毒的菊花茶便了事。結果那晚踐行,跟羅維韜喝了酒,到得第二天起來,只覺得渾身不舒坦,額上發起熱來。

    沈夫人一看這樣不行,趕緊道:“老爺,你身子不好,我派人去跟表姐說一聲,咱們改日再上京吧。”

    沈立文少年得志,一路官運亨通,惜命得很,自然不敢帶病上路。

    他點了點頭,又吩咐沈夫人:“找個大夫來。”

    “這個不消吩咐,妾身知曉。”沈夫人柔聲應了一句,轉身去了。

    羅夫人雖惱沈家人看低她兒子,不肯跟她作親。但為了兒子的前程,昨晚忍著氣跟沈夫人周旋了一回。此時巴不得沈家人趕緊上路,免得呆在這裡礙眼呢。卻聽得下人來報,說沈立文病了,今日不能啟程,還要延醫看病,她頓時在心裡罵了一句報應,面上還得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到客院來過問此事,又忙忙地請了郎中來。

    平素羅府的主子生病,都是請前面街上的一位姓謝的郎中來看病。這位謝郎中五十多歲年紀,是丁郎中的徒弟。丁郎中七十來歲了,早已在家裡安享晚年。只有謝郎中治不好的病又求到門上去,他才會出手幫看上一看。

    看到這話,大家可能要問了,羅騫的病,當時誰都看不好,結果給夏衿一下就治好了。夏衿的醫術高明,羅府的人都知道才對。為何府上的人生了病,還是請謝郎中而不是請夏衿呢?再不濟,也應該請夏正謙吧?

    這全因夏衿太過年輕,給人一種“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印象。即便她將羅騫從死神手裡救了回來,又一劑藥把王翰林夫人的病給治好了,但十四歲的半大孩子,實在讓人不放心,總懷疑她治好那兩例病症,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不是真的有本事。

    至於夏正謙,他給羅維韜和羅夫人的印象卻不怎麼好。在給羅騫治病的過程中,他表現得完全不行,還不如他年少的“兒子”有本事。

    而這謝郎中,雖在羅騫那一例醫症上他失手了,但平時治些小病小痛,他倒是能手到擒來、藥到病除的。找這種相熟的郎中來治病,首先就是放心。治不好,他至少治不壞,不會因為失手而把人給害死。一個字,那就是穩!

    羅夫人雖然對沈立文有意見,卻還是派人去找了謝郎中來,給他看病。

    謝郎中看了病拿了脈,道了一聲:“無礙,實熱之症,我開個清熱解毒的方子,吃兩劑就沒事了。”說著開了個藥方,便自去了。

    沈夫人聽了便放下心來,忙忙地叫人去抓藥,又親自去煎了來,給沈立文服下。

    卻不想,兩劑藥下去,沈立文的病不但沒好,反而更重了。此時面熱目赤,額頭發熱。暮春的天氣,他穿著一件單衣還直嚷嚷熱,吩咐下人開窗開門,讓涼風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沈夫人皺眉,心裡對羅夫人生了疑。

    她懷疑表姐心有不滿,喚個醫術不高明的郎中來給自家老爺看病。

    雖說知道自家表姐性子最直,雖脾氣不好,害人的心是沒有的。但這一旦生疑,她那不好的猜想怎麼壓都壓不住。

    她乾脆派了下人出去打聽這謝郎中的身份。

    待得下人回來稟報,得知謝郎中算是城裡公認的好郎中,臨江城官宦人家都找他看病,沈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又發愁:這城裡最好的郎中都請來了,也沒把老爺的病給看好。接下來可怎麼辦呢?

    要不,去省城試試?

    她把這話跟羅夫人一說,羅夫人就道:“除了謝郎中,就數他師父丁郎中醫術好了。但丁郎中年過古稀,幾乎已不出診了。除了他們師徒兩人,我倒是知道個郎中,醫術甚是高明。只不知你願不願意用。”

    “什麼郎中?”沈夫人疑惑地問道。

    “就是治好我家騫哥兒那個。他不光治好了騫哥兒,還將宣平候府姑奶奶的病也治好了。”

    沈夫人眼睛一亮:“這郎中在哪兒?快快派人去請了來。”

    羅騫的事情,她隱隱聽說過一些,只知道是一個名不經傳的郎中給治好的。原先見自己誤會了羅夫人,羅夫人對這位郎中又隻字不提,她還以為那位在外地,不好請,所以她便也沒有提及。

    羅夫人道:“他家就在附近,我派人請了他來。”說著便喚丫鬟,“讓于管家去夏家請夏公子,就說咱們府上姨老爺病了,讓他馬上過來看病。”

    丫鬟應了一聲,出去找了于管家,把這話轉告給他。

    于管家這段時間做事情小心翼翼,蓋因羅騫那日從酒樓回來,雖沒懲罰於他,卻也一直沒有理會他,這讓他的心一直懸著,生怕哪天就惹了羅騫,讓羅騫把他從管家的位置上擼下來。

    聽得羅夫人派他去夏家請“夏公子”,他心頭一喜,飛奔著趕緊去了。

    雖說他決定不管公子的情事了,但當初給自家公子治病的到底是夏公子還是夏姑娘,他還是想弄明白的。現在這麼一請,他立馬就能知道會治病的是誰了。

    這時夏衿並不在家,而是在酒樓裡呆著。于管家去到夏家將事情一說,夏家的管家羅叔就為難了,對於管家道:“你且稍等,我去稟報了老爺太太。”

    夏祁去了崔先生家,夏衿又整日扮成他的樣子出出進進,別的下人能瞞著,管家羅叔卻瞞不住。而且他還知道,外面醫名盛傳的“夏公子”,其實是自家的“夏姑娘”。

    羅叔一面派人去醫館叫夏正謙,一面進了內院,將這事跟舒氏先說了。

    “這個……”舒氏一聽也為了難,半晌方道,“還是等老爺回來定奪吧。”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3
發表於 2015-7-31 17:2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方子

    不要說素來沒主意的舒氏,便是夏正謙,聽到羅叔把情況一說,也為了難。

    末了,他歎一口氣道:“你跟于管家說公子出去了,然後派人立馬去華坊街的岑家酒樓,請公子直接到羅府去。”

    “老爺,要不你去羅府看看吧。”舒氏道。

    夏正謙苦笑著搖搖頭:“雖說這附近的住戶已認可了我的醫術,但那些衙門的老爺們,有病還是找謝郎中看的。如今羅府請的是衿姐兒,我不請自去,怕是要受辱。受辱還是小事,就怕得罪了羅府,反而惹禍。”

    舒氏也沒了主意。

    羅叔見兩人再沒別的吩咐,趕緊出來,一面派人去華坊街找夏衿,一面去了招待于管家的小廳,將夏正謙的話說了。

    于管家站了起來:“那我先回去回復夫人,免得他們等得心焦。”

    于管家回到羅府,剛一進門,就感覺不對。後退一步,轉頭朝門房看去,便見羅騫坐在那裡,正兀自喝茶。

    這是……來等夏公子?

    于管家躊躇著是上前打聲招呼呢,還是裝著沒有看見,羅騫就已抬起頭來,朝他這邊看過來了。

    “公子。”于管家只得笑著上前行禮,又道,“夏公子沒在家,在酒樓那邊,夏家已派人去請了,會直接過來,小人回來等著。”

    他以為自己撞破了羅騫過來等夏衿的心思,羅騫會惱羞成怒,卻不想羅騫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臉色都不紅一下,就低下頭去。繼續喝茶,跟前兩天一樣,根本不搭理他。

    于管家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裡十分尷尬。

    而旁邊守門的人和樂水都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事,導致公子對他如此冷淡。

    好在沒一會兒。夏衿就來了。解了于管家的尷尬。

    有羅騫在,于管家也沒往前湊,只站在原地。打量著夏衿。只一眼,他就弄明白了,這位穿著青色長衫的夏公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夏姑娘。

    莫非。當初救了自家公子命的人,也不是夏姑娘?

    他帶著這個疑慮。再次打量著夏衿。

    只見這位夏姑娘,容貌雖不十分出色,但就這舉手抬足間所流露出來的氣質和氣度,不知比沈玉芳和朱心蘭等閨秀強多少倍。便是與羅騫相比也毫不遜色。回想起女子裝扮時的夏衿,兩人站在一起,竟然十分般配。氣質和氣場都十分契合。

    于管家不得不承認,除開身份門第。這位姑娘沒有哪一處是配不上自家公子的。

    夏衿和羅騫很熟了,熟到互相傾心,因此見了面,兩人都沒什麼廢話,夏衿直接問他:“怎的請我來?別的郎中有沒有看過?開的什麼藥?”

    然後就見羅騫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不解,平平淡淡地答道:“原是請謝郎中看過的。因身熱目赤,開的大黃、芒硝、枳實、厚樸等藥,吃了卻不見效,病情似乎更重了。丁郎中年事已高,很少出診,我娘便推薦了你。”

    夏衿點了點頭,跟著羅騫往裡走去。

    于管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鬥爭得厲害,不知自己應該倒向公子幫他娶夏衿,還是應該繼續幫夫人勸阻這段沒結果的戀情。

    “于管家,您還有什麼吩咐?”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于管家瞥了恭敬地站在自己身後的守門人,瞬間拿定了主意。

    他將背脊挺得筆直,擺手道:“沒事。”說著,快步追著羅騫和夏衿去了。

    羅騫和夏衿走得很快,等管家追到他們時,他們已走到客院門口了。

    為了表示自己對父親病情的擔憂,作子女的須得對治病的郎中也禮遇有加,出門相迎。沈玉芳和沈玉婷是女流,不便出來,此時站在門口相迎的,是沈家的獨子沈鴻飛。

    看到表哥伴著一個少年郎有說有笑地走進來,沈鴻飛呆了一呆,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表哥。”

    羅騫摸摸他的腦袋,轉頭看了于管家一眼:“進去通稟一聲。”

    受冷落幾日,此時忽然得了公子的吩咐,于管家差點喜極而泣,忙應了一聲,快步往裡走。

    他明白,雖夏衿打扮得像是男人,但畢竟是女子,還是自家公子心愛的女人。任何的不雅情景,都是不能讓她看見的。羅騫名義上是派他進來通稟,實則是來檢查一下內務,別讓夏衿看到沈老爺衣冠不整。

    這時空的男女大防並不像中國古代那麼講究:有郎中來看病,女眷需得回避。當初羅騫生病,夏正謙和夏衿出診時,羅夫人就仍然呆在屋裡的。

    此時沈夫人也不曾回避。心裡掛著丈夫的病情,聽得郎中來了,她直接走了出來,想說幾句客套話,拜託郎中給自家丈夫看病時盡心些。

    然而一打照面,她就愣了一愣,然後疑惑地看向羅騫,不明白為什麼說郎中來了,他身邊卻只有一個少年郎。

    羅騫趕緊介紹道:“表姨,這就是夏郎中。”

    夏衿是七竅玲瓏心,一看沈夫人這樣子就知道羅夫人並不曾介紹她的具體情況。

    那日羅府宴,她跟沈夫人是見過面的。但此時她用的是“夏祁”的身份,兩人便算是第一次見面。

    她上前作了個揖,喚了一聲:“沈夫人。”

    沈夫人沒理她,而是轉臉看向羅夫人,滿臉地不可置信:“表姐,你給我相公請的就是這位小哥兒?”

    羅夫人點點頭,提醒一句:“我家騫哥兒當時病得連京中禦醫都治不好,是夏公子幾劑藥就救回了他一條命;王翰林夫人的病,也是夏公子給治好的。”

    沈夫人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但終是生生把話咽了下去,臉色卻因此而有些發沉。顯然她心情並不好。

    她對夏衿冷淡地一點頭:“那你去看看吧。”

    羅夫人眼睛微微眯一下,不過並未作什麼表示。

    于管家此時已從房裡出來了,沖著羅騫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祁弟,請。”羅騫對夏衿作了個手勢。

    夏衿進了屋子,便看到窗子大開,床邊還有個小廝拿著把蒲扇不停地扇著。倚靠著坐在床上的沈立文,此時只著一件單衣。仍是一副煩燥不安的樣子。拉著衣服的領子不停地抖著,似乎這樣就能更涼快一些。

    “表姨夫,我給你請郎中來了。”羅騫又指著夏衿介紹道。“這是兩個月前救我的郎中,姓夏。”

    說著他又轉頭對夏衿道:“祁弟,你給我表姨夫好好看一看。”

    夏衿知道羅騫當而叫她“祁弟”,是在沈立文面前給她長面子。她對沈立文拱了拱手:“沈老爺。我給您把一下脈吧。”

    夏衿的年輕,同樣讓沈立文詫異。但他城府要比沈夫人深。只看了跟進門來默不作聲的沈夫人和羅夫人一眼,便對夏衿笑道:“有勞了。”

    夏衿上前給他把了脈。

    “如何?”沈夫人看夏衿收回了手,忙問道。

    她雖對這個小郎中沒有信任感,但心裡仍存了一絲希望。

    “並無大礙。”夏衿道。“我開個方子,吃兩劑藥就沒事了。”

    沈立文和沈夫人對視一眼。

    這句話跟那謝郎中說得一模一樣。

    沈家的管家見自家老爺和夫人都沒什麼表示,而這位夏郎中雖然年輕。卻是羅騫親自陪了來的,還稱為“祁弟”。顯得關係極不一般,對他不敬未免得罪羅家母子。他連忙道:“夏郎中這邊請。”

    他帶夏衿到旁邊桌前寫方子,又讓人給幾人倒了茶上來。

    “給我也倒一杯。”沈立文見狀,便對倒茶的下人道。

    那下人趕緊也給沈立文倒一杯。

    沈立文拿著茶杯,看了看,卻沒有馬上飲用,把杯子放在了一旁。

    夏衿提筆開了方子,遞給沈管家:“藥煎好後,放到井裡冷卻後再服用。”

    沈管家拿著方子有些發愣。他實沒見過有這樣的服藥法。人家郎中,大都是囑咐“溫著喝”。

    沈夫人從袖子裡掏出一錠碎銀,看樣子足有一兩,對夏衿道:“有勞夏公子了,這是診金。”

    夏衿看她一眼,沒有多說,接過銀子道了謝,便開口告辭。

    “表妹夫你好生歇著,我們就不打擾你了。”羅夫人說了一聲,也跟羅騫、夏衿一起退了出來。

    他們還沒走出門去,沈夫人就將桌上夏衿開的藥方拿過去看了,看了之後,“啪”地一聲,一掌用力拍在桌上。

    羅夫人聽得響轉,回頭來看,便看到沈夫人臉色鐵青,樣子十分難看。

    她雖跟沈夫人鬧了齟齬,卻總是親親表姐妹,感情還是有的。見狀她嚇了一跳,轉身關切地問:“表妹,怎的了?”

    “你、你看他開的什麼藥?”沈夫人將手上的紙抖得“嘩嘩”作響,“就這樣的郎中,你還推薦給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羅夫人的性子,最受不得激。而且在她心裡,夏公子的醫術是十分可靠的。這麼久以來,她還沒見夏公子做過什麼冒失的事,說起沉穩倒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還要強上幾分。

    所以聽得此話,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對沈夫人道:“要是表妹不相信我推薦的人,大可不必讓表妹夫冒險,這藥方撕了便是。你看這城裡有哪個郎中瞧得順眼的,便請他來治罷。”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4
發表於 2015-7-31 17:27: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請

    沈夫人氣得發抖:“相信?你叫我怎麼相信?我家相公身熱煩燥,實是邪熱入侵,謝郎中即便開的方子無效,藥理上總是對的。可你請這孩子開的什麼藥?附子、乾薑,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不用兩劑藥,只一劑下去,我家相公怕是要去見閻王去了。你要是對前事不滿,你打我罵我都行,何必拿我相公的性命開玩笑呢?”

    說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羅夫人聽得此話,也傻了眼。當時羅騫病了多時,延醫問藥長達幾個月的時間,她即便再無知識,也知曉了些醫理。沈夫人所說的話,她是很贊同的。

    她轉過頭來,問夏衿:“這是怎麼回事?”

    在兩個夫人爭吵的過程中,于管家就一直注意著夏衿的表情。卻見她從始到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眸子沉靜如水,仿佛眼前這兩人的爭執與她無關一般。

    如果夏衿這樣,是因為對自己的醫術自信,是胸有成竹的表現,那麼羅騫也跟夏衿一樣沉著,連眉毛都不曾抬一下,就耐人尋味了。他難道對夏衿的醫術也這麼有信心麼?

    夏衿聽得羅夫人問話,看了沈夫人一眼,道:“沈大人的脈相洪大而按之無力,實為假熱之象,宜用剛燥之藥。”

    羅夫人雖聽不懂,但夏衿是她主張請來的,她就力挺夏衿。聞言對沈夫人道:“聽見沒?就這道理。要不是夏公子說的這樣,謝郎中的藥為何沒效呢?”

    “人家的藥沒效,至少不會治壞人。”沈夫人抖著手裡的藥方,“可這一副藥下去,要是出了事。我就是把他的頭砍了,又有什麼用?他負得了責任嗎?”

    羅夫人沒有再爭論,轉身對夏衿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病你也看了,藥方你也開了,你的事就完了。至於人家用不用你的藥,就不是你的事了。回吧。”

    夏衿從袖子裡將那錠碎銀掏出來。放到旁邊的門框上,然後朝羅夫人和沈夫人拱了拱手,便轉身朝外走去。

    羅騫也跟著往外走。

    沈夫人看夏衿這舉動。氣的不行,將手中的藥方一扔,也不理羅夫人,轉身進了門。

    要是按著羅夫人的脾氣。此時非得嗆沈夫人幾聲,然後拂袖而去。再不理沈家之事才對。但幾日前的教訓還在,為著兒子的前程,她強忍了氣,吩咐于管家道:“你且帶一頂軟轎。跟沈公子去丁郎中府上請一請他,看看他願不願意來。”

    待聽得于管家應了,羅夫人便不再搭理沈夫人。轉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因為前兒的事,羅維韜是不放心家裡的。總怕自家夫人又犯左性,給羅府結個仇家。所以派了心腹羅忠在客院裡守著,一有動靜就去衙門稟他。

    羅夫人與沈夫人為夏衿發生爭執,連“拿性命開玩笑”這樣嚴重的話都說了,羅忠不敢怠慢,飛奔著去了衙門,把這事說了。

    羅忠以為自家老爺聽了此事,定然會大罵夫人,責怪夫人不該如此得罪客人——成親十幾年來,夫妻倆為了這樣的事,不知吵過多少架。卻不想羅維韜聽了,並未發怒,而是歎了一口氣,道了一聲:“機緣如此啊。”

    羅忠不明白這話的含義,卻又不敢問,只看著羅維韜,等他的示下。

    羅維韜沉默片刻,對下人道:“夫人既讓人去請了丁郎中,那就先這樣吧。家裡如有其他事,你再來告訴我。”說著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羅忠有些傻眼。老爺對沈家老爺的看重他是清楚的。他不明白發生了這種事,自家老爺為何不回去安撫一下沈家,而是置之不理。

    不過作為下人,只需要執行主人的命令,並不需知道為什麼。

    他唯唯地退了出去。

    回到羅府門前,正遇上沈鴻飛、于管家陪著一頂軟轎回來,羅忠避在路邊停了停,等一行人過去,便悄悄跟在了後面。

    丁郎中年事已高,能到羅府來已是給了羅府面子,所以于管家沒讓他在門口下轎,而是吩咐轎夫直接將軟轎抬到客院門前,才停了下來,又親自去扶了丁郎中出來。

    對於這位郎中,羅夫人也不敢怠慢的——家裡有誰生病,還指著這位救命呢。聽聞丁郎中進府,她也顧不得生沈夫人的氣,匆匆趕了過來,對著剛下轎的丁郎中道:“有勞丁郎中了。”

    看到羅夫人,丁郎中有些唏噓,開口問道:“令郎如今如何了?”

    羅夫人笑著指著跟她一起過來的羅騫道:“這便是犬子。”

    羅騫忙上前給丁郎中見禮。

    雖然他生病時,丁郎中沒有把病看好,但對於這位德高望重的郎中,他還是極為敬重的。不說別的,為了病家性命,丁郎中哪怕年事古稀,不便再出門看診,但有人求到門上時,只要身體還能動彈,他仍會出診,憑這一點他就是個好郎中。

    看到羅騫玉樹臨風,神采奕奕,身體似乎是比生病前還要強壯幾分,丁郎中連連說了幾聲“好好好”。

    外人面前,羅夫人也棄了先前齟齬,指著沈夫人給丁郎仲介紹:“這是沈夫人,生病的是她家老爺。”

    沈夫人忙笑著客套道:“丁郎中,恁大年紀,還得勞煩您老人家出馬,著實不好意思。”

    丁郎中覺得徒弟謝郎中已學到了他九成幾的本事,謝郎中都拿不下的病例,他也不一定能治好,所以也沒敢拿謝郎中來自謙,只說了一句:“這是我們醫者的本份。”

    丁郎中的兒子和丁管家一左一右扶著他進了屋裡,屋子裡沈立文早已在下人的服侍下倚靠在了床邊。

    丁郎中也不多言,進了屋就給沈立文拿脈,然後對沈夫人道:“我那徒兒開的藥方呢,我看看。”

    沈夫人忙讓沈管家將藥方拿出來。

    看到沈管家從懷裡掏出兩張藥方,辯認了一下後將其中一張遞了過來,丁郎中問道:“除了我那徒兒,還有誰來給沈大人看過病?”

    沈夫人瞪了沈管家一眼。那張藥方剛才她明明扔了,這老奴不知為何卻把它撿了回來,還當寶貝似的藏在懷裡。

    沈管家趕緊低下頭去。

    羅夫人和羅騫都沒有答話。

    當初羅騫生病,丁郎中出手都沒有治好。後來夏衿治好了,城裡都傳為奇談,都說夏衿的醫術比丁郎中還要高。有這麼一段,他們自然不好在丁郎中面前提起夏小郎中。

    見羅家母子不接話茬,沈夫人心裡冷哼一聲,笑著對丁郎中道:“就是一個黃口小兒,不懂裝懂,竟然給我家老爺開乾薑、附子這些藥呢。您說我家老爺的邪熱都旺成這樣了,再吃那種藥,豈不是火上澆油,把人給燒壞了嗎?”

    “哦?”聽到乾薑、附子兩個藥名,丁郎中明顯來了興致,對沈管家招招手道,“來,你把那張藥方拿給我看看。”

    沈管家看了沈夫人一眼,見她沒有反對,便從懷裡掏出藥方,遞到丁郎中手裡。

    他之所以撿這個藥方,還寶貝似的藏在懷裡,卻是因為他不懂醫,只單純地覺得,謝郎中開的藥沒治好老爺的病,反讓老爺的病加重了,那麼跟謝郎中相反的藥,沒准就是治病的良方。

    如今看丁郎中對這藥方感興趣,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希望,眼睛緊緊地盯著丁郎中,希望他能說出些道道來,治好自家老爺的病。

    丁郎中看清楚手中的兩張紙上寫著的藥方,他抬起頭來,指著夏衿那張藥方問羅夫人:“這是哪位郎中開的方子?”

    羅夫人見避不過,只得硬著頭皮道:“就是治好騫哥兒病的那一位夏小郎中。”

    她相信,丁郎中定然是知道夏小郎中這個人的。

    果然,丁郎中一聽,眼睛就眯了起來:“是他?”他看看手中的藥方,又問,“他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他家就在這不遠處。如果丁郎中想見他,我叫他過來。”羅騫道。

    “好好,有勞羅公子派人去叫他一下。”

    羅騫轉頭看了于管家一眼:“去叫夏公子過來,就說丁郎中想見見他。”

    于管家又能得羅騫所用,激動得什麼似的,忙應了一聲,飛也似的去了。

    “丁郎中,您這是……”沈夫人不明白丁郎中這是什麼意思。

    丁郎中抖了抖夏衿開的那張藥方,問沈夫人:“這張藥方,你沒給沈大人服用?”

    “沒有。哪敢吶,吃壞了怎麼辦?”

    丁郎中點點頭:“謹慎些也是對的。”

    沈夫人見丁郎中也贊同自己,還以為自己的做法極對,心裡舒暢了一些。不過惦記著丈夫的病,她也沒心情再拉家常:“還勞煩丁郎中給開個方子。”

    丁郎中撫了撫白白的鬍子:“不急,等夏小郎中來了再說。”

    沈夫人看看比自家祖父還要年長的丁郎中,也沒敢再催,只得默默地陪在一旁等著。

    夏衿剛回到家,還沒換回女裝呢。聽到于管家來,說丁郎中有請,她也不慌張,跟著于管家就到了羅府。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5
發表於 2015-7-31 17:2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服

    丁郎中聽說夏衿極年輕,卻沒想到夏衿會年輕到這個地步,看到她時,大吃了一驚,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夏衿一拱手:“還差一個月就十五了。”

    這架空的時空,並不像中國古代那般,講的是虛歲。她是實打實的將要滿十五歲了。

    “……”

    丁郎中沒有說話,他在回想自己十五歲時在幹什麼,似乎還在拼命地背藥書,並跟在師父後面打雜和辯脈吧?他一個人獨立行醫,是十九歲;名聲漸響,是到了三十歲左右。

    不過,這世上神童總是有的。大家都說是眼前這位小娃娃治好了羅騫的病,又說這藥方是他開的,丁郎中自然不能去考校夏衿藥書背得怎麼樣。對於醫術不遜於自己、甚至超過了自己的人,即便還是個娃娃,丁郎中也是極尊敬的。

    他舉了舉夏衿開的那張藥方,問道:“你說說,你為何要開這幾味藥?你沒看見病人身熱目赤,邪火上升嗎?你這一劑藥下去,病人豈不因熱發狂,上房越牆?”

    他又舉起謝郎中開的藥方:“這大承氣湯,清熱攻下,針對他這實熱症,即便不好,似乎方向也是對的吧?”

    沈夫人一聽,露出深以為然的樣子,神色中還帶著些後怕。

    羅夫人的臉色也變了變。

    唯有羅騫,倒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丁郎中,倒似不懷疑夏衿的藥有誤,而是丁郎中自己對於這病都辯錯了,醫術並不如醫德那麼高一般。

    夏衿卻仍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對丁郎中一拱手道:“此病陽氣有暴脫之勢。所以熱趨於外,寒隱於裡,外顯假熱,內有真寒。您看病人索茶而不飲,是身體根本不需要。既一杯水都不想喝,又如何能喝大黃、芒硝之類的寒涼之藥?‘病發於陽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寒藥下嚥。必重耗陽氣,所以病人的病情才會加重;再耗其陽,陽氣當絕。”

    “病發於陽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丁郎中聽到這話,細細品味之下,眼睛越來越亮,又問夏衿。“這句話是你自己總結的,還是在哪本書裡看到的?”

    “呃。”夏衿卡了殼。

    這是張仲景《傷寒論》裡的句子。夏衿順嘴就說了出來。這個架空時代,雖有《黃帝內經》,卻沒有《傷寒論》,她自不能說出張仲仲景的名字。以免這位看較真的老先生硬要察證出這麼個人來。

    她只好道:“是我胡謅的。”

    看在眾人眼裡,她剛才那一停頓,就成了不好意思。

    眾人聽到這裡。又有些迷糊了。似乎丁郎中對於夏小郎中說的話很是讚賞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再看丁郎中。丁郎中卻又恢復了剛才那質疑的態度,再問:“你說了半天,一切都建立在你的假熱真寒的結論之上。那我問你,你就從病人不想喝水看出他這病症的嗎?還是從脈象裡也能辯出?”

    夏衿微微一笑:“丁郎中既說到這個,想來也明白‘脈症舍從’的道理。”

    她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一般來說,脈象與症狀是相應的,陽證見陽脈,陰脈對陰症,但疾病是複雜的,這就有脈症不相應的情況。病人如此大熱之症,脈象相當洪大有力才對,然而它卻無力,這就是脈症不相應,其中必有一真一假,或症真脈假,或為症假脈真。這就需要醫者脈症舍從,而不能單為‘症’、‘脈’所誤。”

    她指了指沈立文:“如今病人脈象洪大無力,內無燥熱,不需水滋,便應是假熱真寒,我用乾薑、附子等剛燥之藥尚擔心不能起回陽之效,又豈能服用陰寒的攻下之藥?”

    “師父,他說的……是真的?”門口忽然插進一個顫抖的聲音。

    大家轉頭一看,卻是謝郎中。在讓人去請夏衿的當口,丁郎中還派人去請了謝郎中。他的醫館比夏家離這兒稍遠些,剛剛手上又有病人看著病,故而才來得晚了一些。

    丁郎中是早就看到徒兒到了,也知道徒兒聽全了夏衿的話,只是有他這個師父在場,且沒把病人的病治好,便沒敢吱聲。如今他既露出後怕的神色,想來已將夏衿的話聽進去了。

    丁郎中不再隱藏自己的態度,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然後就板起臉來,訓斥道:“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且聽不進去。總覺是我的徒弟,自身醫術了得,便恃才傲物,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如今可見到了?夏郎中年紀雖輕,醫術非同一般,羅公子的病如此,今天的病症又如此。你且上前,給夏郎中行一大禮,感謝他救了你一命罷。要不是他,你今兒便犯下大錯了。”

    謝郎中還未如何,只抹了一把汗,上前恭敬地給夏衿行禮,那邊沈夫人卻是嚇得臉都白了,背脊上全是冷汗。

    她自以為是,懂得一點點醫理便覺得自己能辯是非曲直了,卻不想差點因此害了丈夫的性命。

    丈夫年紀輕輕便位居權重,兒子卻還年幼尚未成年。如果丈夫不在了,她這日子,定得從天堂打入地獄。

    想到這後果,她心裡一陣後怕,對羅夫人以及她堅持要請的夏衿,都內疚和感激起來。

    丁郎中是病人家請來看病的,不是在此教學的,他年紀如此大,常年行走於權貴官宦人家之間,自然懂得分寸。剛才貌似在訓斥徒弟,其實是借訓斥徒弟敲打沈夫人而已。

    說了幾句,他便住了嘴,對沈立文和沈夫人道:“沈大人、沈夫人,老朽是贊同夏郎中的診斷的。沈大人這病,看似邪熱,實是陰寒。老朽覺得夏郎中的藥方,開得極為對症。便是老朽來開,也不過如此,甚至不如他高明。”

    沈立文雖熱地難受,但神智還在的,剛才的幾場爭執,他都看在了眼裡。此時丁郎中既如此說,他便掙紮著起來,對丁郎中一禮,又對夏衿作了一揖:“勞煩二位為我診病,我夫人剛才失禮之處,還望夏郎中恕罪。我在此替她賠個不是。”

    沈夫人也忸怩上前,給夏衿行禮道歉。

    即便是看在羅騫面上,夏衿都不會跟他們計較。更何況她這偽年紀,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學醫,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你是神童,也得經過許多醫案的經驗堆砌。這也是二十一世紀中醫幹不過西醫的原因。西醫都是批量生產,四、五年就能出個醫生;而中醫,沒個十來年卻不能出師,即便出師,也不一定能看准了病。所以沈夫人不信她,她也不如何生氣,畢竟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豈能草率行事;而丁郎中、謝郎中的口碑,是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她根本比不了。

    丁郎中見夏衿絲毫沒有倨傲之氣,反倒跟沈夫人說,很能理解她的做法,不由得暗自點頭,覺得這年輕人不光醫術高明,便是心性都比自家那徒兒強上不少,這著實難得。

    “既如此,那便照著夏郎中的吩咐,把藥煎了放井裡散涼吧。”沈立文又吩咐下人道。

    下人連忙去煎藥。

    趁此機會,沈夫人又去拉住羅夫人的手,真摯道歉。

    羅騫此時嘴角微翹,似乎心情極好,望向夏衿的眼眸更加深邃明亮。

    夏衿的藥方很簡單,就是附子、乾薑、人參、甘草四味藥,所以不一會兒下人就把藥抓了煎來,又照著夏衿的吩咐,把藥用桶吊進了井中湃涼。

    “夏郎中,這又是何緣故呢?”謝郎中見狀,向夏衿問道。

    “病人陰寒正盛於內,驟入熱藥,寒熱相激,容易嘔吐。此時用藥液溫度與藥物性味相反的反佐之法,溫度順其假像,則更易於病體接受。”

    “受教了。”謝郎中拱了拱手。

    夏衿看這謝郎中雖然態度甚好,但還是有些疑慮的樣子,似乎要看到醫治結果才能做到真正心服,她也不在意,待得下人將湃涼的藥端進來,聞了一下,確定藥並無錯之後,便讓沈立文服下。

    沈立文服下藥後,大家都眼定定地瞅著他。

    一會兒之後,原先總感覺熱得受不了,需要開窗扇風的沈立文,卻漸漸地感覺到冷了,躺下蓋上了被子,過陣子更是冷得發抖,牙齒嘎嘎有聲,連聲吩咐下人拿厚被子來。

    謝郎中卻相反,額上竟然滲出汗來。

    沈夫人看到自家相公服了藥後,並不像她說的火上澆油,熱得發狂,反而變得這麼怕冷,她的臉色又是一變。

    剛才夏衿解釋了,又有丁郎中作肯定,她也信了。但現在眼見得確實如此,夏衿用活生生的事實說明瞭她是對的,沈夫人想起來又是一陣後怕。

    此時見丈夫索要厚棉被,她忙向夏衿問道:“夏郎中,這該如何?”

    夏衿不由得有些好笑,一點下巴:“予他罷。”

    沈夫人這才讓下人去拿棉被。

    結果蓋了兩床被子,連頭都蒙上了,沈立文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6
發表於 2015-7-31 17:28: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名顯

    沈夫人見此,又不安了,問夏衿:“他這麼冷,不會有事吧?”

    沈立文服藥後的反應,都在夏衿意料之中,她自然篤定不會有事。但為安沈夫人的心,她上前道:“我拿個脈。”

    結果沈立文冷得聯手都不肯伸出來,只嚷嚷說冷。

    “再煎一副藥來。”夏衿道。

    “快快,快去。”沈夫人見不得丈夫難受,連忙催促下人。

    沈立文將那副藥服下,漸漸的,人不畏寒了,還微微地出了些汗,額上的熱也退了,神情也安定下來,躺在床上,竟然打起了呼嚕——睡著了。

    沈夫人喜極而泣。

    這幾日,沈立文難受得都沒能合眼,現在能睡著,就算是病好了大半了。

    羅騫提議:“咱們出去吧,別打擾表姨夫歇息。”

    男女有別,羅夫人早已退了出去。但夏衿是郎中,還扮的男裝,不能馬上走,還得給沈立文把個脈,確定其確實已無事了,才能離開。

    羅騫自始自終都陪在她的身邊。

    大家到旁邊的偏廳裡喝茶,謝郎中如今是心服口服,拿了自己平時不懂的問題來請教夏衿,原也沒指定夏衿能答出來——這些問題,丁郎中畢一生之力,也沒能答出來。謝郎中想,就算夏衿再能幹,也不可能遍讀所有醫書,還能融匯貫通。

    卻不想,夏衿不光一一解答了他的問題,還引申出許多相關理論和醫案。夏衿這段時間,每日有空都會看書,幾乎把這時代的醫書都看了一遍。她記憶本來就好,再加上有高超的醫藥知識作理論。理解並記住這為數不多的醫書,並不困難。

    現在旁引博證,不光是謝郎中被她折服,便是丁郎中都自愧不如。要知道,夏衿不光是記住那些知識就完了,她還能指出哪本書的觀點有錯誤,有本書的理論有漏洞。而且為什麼錯誤。為什麼說有漏洞,她都能解釋得清清楚楚,讓人信服。

    這些認知。自然要比丁郎中這種受時代醫療水準所限的土著郎中不知高出多少倍,所以夏衿講完,丁郎中都想納頭跪拜,想讓她收自己為徒了。

    丁郎中是正統土著。滿腦子“學得真本事,賣予帝王家”的思想。佩服之餘。實是起了受才惋惜之心,主動對夏衿道:“夏郎中如此醫術,人又如此年輕,前途無量。不應該呆在臨江這小地方啊,該到京城去一展抱負。老朽在京城也認識些禦醫,不如我修書一封。將你推薦給京城的同行,你看如何?”

    謝郎中羨慕不已。

    他是丁郎中愛徒。心氣又高,一心想去京城揚名立萬,光宗耀祖,卻不想丁郎中說他心性不好,到了京城容易惹禍,怎麼的都不願意給他寫推薦信。他不信邪,自己一個人跑去京城溜達了一圈,結果發現沒有推薦信,便沒人敢相信他的醫術,達官貴人們根本不會請他看病。他要想在那個地方打出自己的名聲,沒個十年八年那是休想——當然,這也跟他的醫術並不如他自己想像的高明有關。

    於是,在京城呆了一年,病人都是平民百姓,跟在臨江時受人尊敬的情形完全不同,落差巨大,他終於老老實實回了臨江。

    而如今,夏衿的醫術不知比他強多少倍,又有自家師父的推薦信,年紀又如此輕,想要在京城建功立業,絕不是難事。這讓謝郎中羨慕不已。

    “夏郎中,你在京城混得好了,可別忘了提攜同鄉啊。”謝郎中道。看丁郎中朝他瞪來,他忙又補充一句:“我是不行了,醫術不好,年紀也大了,就呆在臨江城裡不動了。但我師父家的小師侄年紀不大,倒是可以去京城闖闖。”

    丁郎中不說話了。他雖不贊同徒兒的話,但如果自家孫子能有機緣,得到夏衿的提攜,他也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客套的話還得說幾句:“夏郎中你別聽他瞎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提攜二字,無需提起。”

    夏衿聽得這師徒兩人自說自話,都沒給她插嘴的機會,無奈地一笑,道:“多謝丁郎中好意。只是我現正讀書,欲要參加不久後的童生試,京城,暫時不去。”

    夏衿此話一說,丁郎中滿肚子的話就噎在了嗓子眼裡。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有良相做,誰願意做良醫呢?即便是做到了宮中太醫令,也不過是七品官,而且還得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稍惹宮中貴人不高興就要被砍頭。

    做官則不同,只要是人材,皇帝就得看重你,禮遇你,可掌一方權柄,為萬民造福,還有機會留芳千古,換作是他自己,兩者取其一,都願意舍醫術而就仕途。更何況如此年幼的夏公子呢?

    小小年紀醫術造詣就如此深,可見其聰慧。考個秀才、舉人,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退一萬步說,即便不作官,而作郎中,有個功名在身,也是好的。至少那些權貴不敢再隨意驅使,呼來喝去。

    所以他再如何也說不出勸阻的話來。

    “夏公子志向遠大。如此老朽便祝夏公子前程似錦了。”他抬起手,對夏衿拱了一拱。

    丁郎中此時倒是真佩服夏衿了。眼見得面前有一條坦途,卻仍勇於進取,選擇走一條未知的艱難的路,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沈立文既愈,眾人也不便久留。丁郎中就這麼跟夏衿聊了幾句,便告辭了。

    夏衿也跟著告辭。沈夫人藉口還要問她病情,將她單獨留了下來,待送了丁郎中到院門口,回來後便親自拿了十兩銀子來,重謝夏衿。

    夏衿在這方面特別坦然,她既是來出診的,看好了病,沈夫人給她診金,她理應收下。不過為給羅夫人和羅騫作臉,她還得跟古人一個做法,那就是假意推辭。直到沈夫人再三真摯地要她收下,羅夫人也心得意滿地勸她收下,她這才收了銀子,告別離開。

    仍是羅騫送她出去。

    走在路上,羅騫低低地問她:“你以後……怎麼辦呢?”

    夏衿知道他問的是醫術的事。經此一事,想必她的醫名更顯了。

    “我已表明了志向,想來丁郎中不會給我揚名了吧?”她道,“此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7
發表於 2015-7-31 17:28: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想娶夏衿

    羅騫凝望著她,眼眸裡倒映著她的影子,卻沒有再說話。

    送走了夏衿,羅騫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回身時便吩咐下人去看看羅夫人在哪裡。得知羅夫人已回正院去了,他轉身便往正院而去。

    羅夫人在客院站了許多,早已乏了,正歪在榻上,讓丫鬟捶腰捶腿,聽得兒子進來,也沒動彈。

    直到羅騫坐下,半天沒有說話,羅夫人才抬起頭來,問他:“有事?”

    “嗯。”羅騫應了一聲,掃了捶腿的丫鬟一眼,“娘,我有事跟你商量。”

    羅夫人對丫鬟揮了揮手,待她退了出去,才坐直身子,問道:“何事?”

    羅騫沉吟片刻,問羅夫人:“娘,您覺得夏公子此人如何?”

    羅夫人點點頭,嘴角倒是露出幾分笑意:“那是個好孩子,頗有幾分本事。”又表揚羅騫,“你眼光不錯,有這樣一個朋友,于你而言也是個助力。即便他在科舉上走不遠,有這身醫術在,也能助你良多。你且好好待他,有時間,也可以叫他過來玩玩。”

    羅夫人只有羅騫這麼一個兒子,跟丈夫關係又不好,後半生就指望著羅騫了。所以對地兒子的教育十分上心,以前羅騫跟什麼人來往,交什麼樣的朋友,羅夫人都是要過問的。

    夏衿先是治好了羅騫的病,但並沒有直接巴上來纏住羅騫不放,治好病後就很少到羅府來了,總要羅騫派人尋她,或是主動去找她,她才會跟羅騫見面。而且。她治好羅騫病的事,並沒有在外面大肆宣揚,拿羅騫來為自家醫館做廣告,這種識趣的做法,給羅夫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待夏衿又治好了王翰林夫人的病,恢復成女子的她又救了岑子曼,並跟岑子曼交好。兄妹二人在宣平候府又進退有度。羅夫人對他們的印象就更好了。

    而今天夏衿治好了沈立文的病,修復了沈家與羅家已有裂縫的關係,讓羅夫人在沈夫人面前揚眉吐氣了一把。羅夫人心裡又給她加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夏公子”已是崔先生的徒弟了,眼見得前途無量。待得以後考了秀才進士,便是在身份上也不差多少了。

    所以她才有了剛才的話。

    羅騫聽了。心裡喜極,不過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又對他母親道:“娘,崔先生對祁弟是讚賞有加的,他考個功名,又有如此高明的醫術相佐。以後的出息,必不在我之下。”

    見兒子如此抬舉夏衿,羅夫人卻不贊同。淡淡道:“他雖不錯,但也是跟寒門士子比。跟你。卻沒有可比性。你是什麼出身?他是什麼出身?仕途,不光是會讀書就可以了,還得有人提攜。”

    “有了崔先生這個師父,他還會少人提攜嗎?他那些師兄也是需要助力的。只要祁弟有才,他們自然樂意提攜這個小師弟。”

    “這倒也是。”羅夫人同意了這話。

    羅騫見在這個問題上說服了羅夫人,又繼續道:“娘,夏祁的妹妹你見過吧?她這人如何?”

    羅夫人詫異地望著兒子,不知道兒子忽然打聽一個陌生姑娘幹什麼,嘴裡據實道:“那姑娘不錯,是個懂規矩的。”

    至少羅府宴上夏衿提醒了岑子曼,並把她帶出去,讓羅府避免了一場大難,就讓羅夫人對她印象很好。

    鋪墊得差不多了,羅騫咬了咬牙,將藏在心裡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既如此,那您看,我娶她為妻如何?”

    羅夫人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你說什麼?你要娶誰?夏家姑娘?”

    羅騫點了點頭。

    “荒唐!”羅夫人的臉猛地一沉。

    繼而想似想起了什麼,她臉色一變,指著羅騫道:“你……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羅騫趕緊搖頭:“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只是覺得夏祁這人前途無量,此時咱們跟他結親,以後必能得他助力。這種助力又跟表姨夫那樣的助力不同。表姨夫幫我,那是要回報的。哪時他犯事或是有了難處,即便於我不利,我也是不得不幫他。而且夏祁則不然。我跟他,更多的是守望相助,誰也不欠誰。”

    羅夫人聽得這話,倒是認真地想了想,最後眸子一冷:“你別拿話哄我。他現在連個秀才還不是呢,你就要考舉人了,他能助得了你什麼?既便他有出息,也是多少年後的事了,拿這種沒影的事來哄我,莫非你真是看上了夏姑娘?”

    儘管羅騫心裡發急,面上仍不動聲色,只露出不悅和不耐煩的神色:“我說了多少次了,不是因為夏姑娘,您偏不信!我是不願意跟沈家這樣的人結親。有點權勢便以為自己了不起,以後成了親就什麼都得聽他家的,我在他家人面前且得陪著笑臉巴結,因為官兒是他們給求的,我的前程掌控在他們手裡。您說這樣的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我堂堂男子漢,頂天立地,又不是沒本事,有必要去看人臉色當官過日子嗎?”

    羅夫人恍然:兒子這是被沈立文和沈玉芳那天的話給刺激了,今天又聽到丁郎中讚賞夏祁的話,所以才生出了跟夏家結親的荒唐想法?

    她還真被羅騫的話說通了幾分。

    她自己就是剛硬的性子,最不耐煩的就是巴結討好別人。想想這兩天的憋屈,為著兒子的前程,她不得不強忍著怒火,對沈家夫婦和言悅色,還要裝出關懷備至的樣子,她就難受。再想想如果真跟沈家結親,她見到沈家夫婦都得這麼憋氣,沈玉芳嫁過來成了她的兒媳,一旦有了錯處還說不得講不得,須得當成祖宗一般供起來,她就更難受了。

    看來,還得找一門跟自家地位差不多的親事才行呢。否則,母子倆都受氣。

    羅騫見母親不說話,以為她意動了,又趁熱打鐵:“娘,我也不是現在要娶夏姑娘。只希望您考慮我的婚事時不要只考慮權貴之家,而且也可將我的婚事放一放,等過了童生試再說也不遲。要是夏祁考上了秀才,這門親事就可以考慮;要是他連童生試都考不過,這事自然就不必提起。您看如何?”

    “你真不是因為喜歡夏姑娘才想要跟夏家結親的?”羅夫人抬起眼來,又問了羅騫一句。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羅騫裝出相當不耐煩的樣子,違心地說了一句,“聽說她跟祁弟長得極像,又不是國色天香,我幹嘛喜歡她?”

    這一句話,讓羅夫人徹底放下心來。夏衿的容貌,確實不是特別出眾的。而且兩人統共也沒見過幾面。再者,她也相信自已兒子於女色上的定力——尺素的容貌中等,勝在溫柔可親;彩箋則頗有幾分姿色,又活潑可人。兩個丫鬟放在屋裡,羅騫卻一直沒有將她們收房,可見他不是那麼容易被狐媚子迷住的人。

    “行,我答應你,你的親事先放著。”羅夫人道。

    她想,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家,倒不妨先答應下來,讓被沈家傷了心的兒子開心一下。

    為讓兒子放心,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沈家就是回過頭來求我,我也不會再允了他們親事。你沈表妹不是什麼純良女子,這邊議著親那邊還跟人勾勾搭搭,企圖攀高枝。這種人娶進門,只會惹禍!”

    羅騫放下心來。

    不管怎麼說,將議親的時間給延遲了,就是一大勝利。否則那邊沈家夫婦為了表示感謝,又重議親事,他母親一答應,這事就完蛋了。議了親再退親,不死都是脫層皮,傷人傷已。防患於未然,才是上策。

    而且,要娶夏衿這話,他好歹在母親面前說了出來,算是作了一回鋪墊。上次他還沒說名字呢,只用別人的事試探了一回,羅夫人就明確表明了態度,必須得娶官宦家的小姐,父兄還能幫襯羅騫的。現在這樣,也算得一大進步。

    不過對於沈家,倒是羅騫多慮了。讓羅夫人和羅騫聽到了他們的議論,得知了沈玉芳的心思,他們哪裡還好意思再提親事?只能厚著臉皮當這事沒發生。沈立文折騰了幾天,眼看著就要被庸醫所誤,命喪黃泉,卻不想就吃了那兩劑藥,不多不少,就是夏衿說的兩劑,再睡了一覺,就痊癒了。第二天又歇息了一天,到第三天,就準備告辭上京。

    而沈玉芳根本都沒好意思在羅夫人面前露面,即便在沈立文面前伺疾,聽人來報說羅夫人或是羅騫來了,立刻就躲了,不敢見他們。直到走時,都沒出現。沈玉婷也跟其姐一樣。只餘下沈鴻飛跟著父母與羅家人見面告別。

    送走沈家人,羅騫埋頭讀書,夏衿忙著酒樓的事,兩個人都不曾會面。密切關注著羅騫與夏家人接觸的羅夫人見狀,只以為自己真誤會了羅騫,隨即便將注意力移到了別處,不再盯著羅騫和夏家。

    但事情的發展總出乎人的意料,羅騫光想著在母親這邊防患未然了,卻沒防到夏衿那一頭。他沒想到在夏祁去參加童生試的頭一天,竟然會有人上夏家提親,提親的物件是還未及笄的夏衿,而且還以強硬不容拒絕的姿態。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8
發表於 2015-7-31 17:28: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隔壁

    來提親的是朱心蘭的哥哥朱友成,要納夏衿為妾。

    被舒氏急叫回來的夏正謙徹底懵了,趕緊派人去叫夏衿回來。

    “祁哥兒那裡,不要跟他說,免得亂了他的心。”夏正謙囑咐道。

    夏祁原來一直在崔先生家念書,但明日就要參加童生試,故而昨日便回家來了。此時正在自己院子裡準備科考要帶的東西。

    卻不想,他們想瞞著,然而門口朱家鬧出的動靜不小,夏祁即便在後院也聽聞了。他匆匆趕來,對夏正謙道:“爹,你也應該知道,妹妹比一般的男兒都要強,便是我都不如她。給她挑個秀才、舉人都嫌寒磣,萬沒有給人作妾的。這事不用商量,直接拒絕了就是了。難道他們還敢強搶民女不成?真要為此來尋咱們麻煩,咱們也不是吃素的,我師父那裡,宣平候府那裡,都能為咱們撐腰的。這種時候,不是講清高的時候,該求人時就求人。”

    夏衿進門,就聽到了這番話。

    她忽然感慨萬分。

    初見時,夏祁還是個帶著一絲狡黠的老實孩子,不過短短幾個月,他就成長成可以肩挑家庭重擔的成年男子,可以站在她前面為她遮風擋雨了。

    當初夏正謙知道提出納妾的是知府家公子,真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只覺得要大禍臨頭了。他跟夏祁一樣的想法,是絕不想將女兒送給別人做妾的,但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家還有靠山,更沒想過還可以去求人。

    這就是眼界的問題了。在夏衿的培養下,夏祁的眼界無疑要開闊許多,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就不只拘泥於一處了。

    “好好好。我家祁哥兒終於長大了。”他一臉欣慰,慌亂的心也一下子定了下來。

    “沒錯,回絕了就是。他們是不敢拿咱們怎麼樣的。”夏衿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一家三口都轉過頭去,便看到夏衿穿著跟夏祁一樣的青衣長衫,一臉淡然地站在門口,仿佛朱知府家要納的妾,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夏正謙聽得這話。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之所以那麼著急派人去叫夏衿。就擔心夏衿在外面不知何時跟朱友成有了私情,一心一意要嫁給朱友成,這才有了朱友成那莫名其妙的提親一事。

    不過他仍有疑惑。問走進來坐下的夏衿:“你見過那朱公子?”

    夏衿搖搖頭:“沒見過。”

    “那他怎麼會看中了你?”不光是夏正謙,連舒氏都感覺出不對來。

    夏衿搖搖頭:“這個得去查一查才能知道。”

    說是這樣說,她心裡早已有了懷疑。朱友成跟羅宇關係好,羅府宴時曾給羅宇當槍使。想調戲她,結果讓她陰差陽錯給避過去了。與在朱友成這麼莫名其妙來提親。要說跟羅宇沒關係,打死她都不信。

    “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她安慰父母道,又轉過頭叮囑夏祁。“我猜這背後指使的人,不光要用這件事來噁心我,還想影響你考試的情緒。你需知道。正是咱們無權無勢,這些人才會欺上門來;要是你現在是秀才。甚至舉人,你看朱家還敢這麼放肆不?即便看中了我,也得娶我做妻,而不是納我為妾。要想護著我這妹妹,你明天必得好好考試,不要受今天這事的影響。”

    夏祁重重地點點頭:“你放心,我明白。我一定考好,讓那些王八蛋看看,我們夏家是不能惹的。”

    “也不用太有壓力,平常心對待即可。”

    在夏衿這個非正常人類的影響下,夏祁的心智也日漸成熟。想想自家的靠山和妹妹的本事,夏祁放下心來,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科舉考試上。

    而這頭,夏正謙趕緊派人去找到媒婆,讓她將夏家的意思轉告給朱友成。

    媒婆去了朱家一趟,回來告訴夏正謙:“你這話說的沒用,你家老太太已作主將你家姑娘許給朱公子作妾了。”

    夏正謙頓時五雷轟頂。

    媒婆又勸夏正謙:“我說夏郎中,你可別糊塗,以你們家的家世,能作朱公子的良妾,完全是你家的福份。即便令少爺考中了秀才,朱公子納你家姑娘為妾,也是抬舉你家,你們可別不識好歹。”

    要是換作別人,依著兩家的身份地位,定然會贊成媒婆說的話。

    要知道這時代的妾氏也分為許多種的。像章姨娘這種,本就是好人家出身,再通過媒人求娶,用花轎抬進府裡的,地位只比妻要低一點,生的兒子,仍是可以繼承家業的。

    夏衿進朱府去,也是屬於這種妾。

    可夏正謙本就將女兒看得命根子一樣,打定主意是不叫她去做妾的,哪所皇帝老子都不成。如今聽到夏老太太那老巫婆竟然在背後給他們下黑手,謙謙君子的風度瞬間沒了,差點沒啐媒婆一臉唾沫。

    “這、這怎生是好?”那邊舒氏根本沒聽媒婆在說什麼,一聽老太太把女兒給送了,那眼淚就嘩嘩下來了。

    好在夏正謙還有些理智,強撐著處理事情,一指媒婆:“將她送走。”再叫,“請衿姐兒來。”

    頓了頓,他又對準備出去的下人補充一句:“這件事,別讓少爺知道。”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夏衿哪裡還顧得上去酒樓?她立刻派了魯良去羅家,想約羅騫出來,問一問羅宇近期的情況。

    卻不料魯良還沒回來,她就聽到下人來傳夏正謙的話。

    “這老不死的。”她怒駡了一句,轉身吩咐菖蒲,“讓你娘去夏府一趟。”

    那邊府裡,雖然用一道圍牆相隔,分成了兩座府坻,但夏衿的耳目,仍然遍佈各處。按理說,夏老太太那裡有什麼動靜,那邊的人早就來報信了才對。現如今一個人沒有,顯然朱家的求親是分兩邊同時進行的。

    夏衿鼻子裡聞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不過還沒等夏衿走到正院,半路上就遇到匆匆回返的魯嬸,對夏衿悄聲道:“那邊府來人了,說就是今天上午,朱家派人去求親,一個是求二姑娘,一個是求您。老太太樂得什麼似的,當場就允了。”

    夏衿吃了一驚:“二姐姐不是早已訂過親的嗎?”

    夏袗的親事,在她十年那年就訂下了,還是夏老太爺親自給定的。對方的祖父也是郎中,跟夏老太爺甚是相得,兩人便約好了做親家,夏袗許給了那邊的嫡長孫。

    魯嬸撇撇嘴:“聽說老太太當場就叫人去退親。袗姑娘倒是仁義,聽到這事就直接到了堂前,跟老太太說要是退親,她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絕不去給人做小妾,被老太太叫人給綁了,關在了她的房間裡。”

    “……”夏衿都被老太太給蠢得說不出話來了,好半晌才問,“我跟二姐姐,都許給了朱大公子?”

    魯嬸點點頭:“是。”

    夏衿一陣苦笑。

    夏袗,是被她連累了。

    夏家三房跟老太太不親。如果她進了朱府為妾,得了勢,老太太的兩個親兒子豈不是得對夏正謙伏首貼耳了?所以如果只救娶她一個,老太太是絕不會同意的。可是又納她的一個親孫女,情況又不同了。可夏禪是庶女,份量不夠,人又有些沒腦子,進了朱府不一定能拼得過她夏衿,所以老太太才將訂了親的夏袗拿來頂上。

    對於這種被妒意蒙住了腦子的人來說,退親、作小妾,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爹他們沒派人去那邊府,你就裝作不知道。”夏衿吩附道。

    魯嬸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夏衿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對菖蒲道:“你去跟老爺、太太說,我去找羅公子打聽事情原委去了。至於老太太許親的事,我已知道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看菖蒲去了,夏衿轉回清芷閣,換了一身男裝,便獨自出了門,這一回連董方都沒有帶。

    她這剛一到大門口,迎面就看到羅騫急匆匆地過來,臉上還有焦急憤怒之色。

    “羅大哥。”她喚了一聲。

    羅騫聽到她的聲音,腳下一頓,朝她看來。

    夏衿左右看了看,想找個說話的地方。雖前面有一個茶館,但人多嘴雜,並不是談話的好去處;而家裡,夏正謙和舒氏正等著呢。要是羅騫過去,他們指定是要旁聽的,她跟羅騫,可不方便說話。

    羅騫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然後對夏衿一點頭:“跟我來。”轉身往旁邊走去。

    過了杏霖堂門口,再往前走了十幾步,羅騫便上了臺階,指著朱紅大門上的銅鎖對於管家道:“開門。”

    夏衿頓時傻了眼。

    她沒想到隔壁這家,她整日跑過來往屋頂上跳的地方,是羅騫的房子。

    可一個月前,這套房子還有人住呢。

    于管家掏鑰匙開了門,夏衿跟著羅騫往裡走,卻見裡面跟她家是一樣的格局。雖四處收拾得乾淨,像是居家過日子的地方,但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見著人。

    她忍不住問:“你這房子,住房搬走了嗎?”

    于管家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自家公子,偷偷翻了個白眼。

    “嗯,到期了,不想租了,就搬走了。如今是空著。”羅騫道。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9
發表於 2015-7-31 17:28: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切交給我

    現代人做房地產投資,買幾套鄰近的房子一同出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羅騫這樣做,夏衿也沒覺得奇怪,問了這一句,便不再說這事了,跟著羅騫進了後面的一處廳堂。

    羅騫還沒坐穩,就對於管家等揮了一下手:“你們下去吧。”

    于管家和樂水立刻麻溜地退下。

    魯良去羅府傳完了話,是跟著羅騫一道回來的,在半道上遇見了夏衿,便一起跟來了。

    聽到羅騫的吩咐,他卻沒有立刻出去,而是看向了夏衿。

    夏衿對他這態度十分滿意——羅騫身份地位比較高,換作別的下人,下意識會聽他的吩咐,跟著一起退出去。魯良卻能擺位置,知曉自己是夏家的下人,而不是羅家的下人,這很好!

    她正要吩咐魯良出去,卻聽羅騫一聲低喝:“出去。”

    夏衿和魯良都愕然。

    羅騫一向有著“有禮不在聲高”的穩重、有禮,即便是對待他自家犯錯的下人,也從未出重語喝斥過,更何況是別家下人。

    夏衿轉過頭去,看到羅騫嘴唇緊抿,眼底裡盡是煩燥,她心裡一動,隨即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關心則亂!

    這世上,能為她的事急成這樣的,除了夏正謙夫婦和夏祁,恐怕就唯有羅騫了。

    她朝魯良揮了揮手。

    魯良趕緊退了出去。

    魯良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羅騫就開口了:“你別急,一切交給我。”

    夏衿再次轉頭,結果一下就撞進了羅騫那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裡。

    “相信我,不會有事。”羅騫的嗓音低沉而雄渾。如大提琴奏出來的旋律,直抵夏衿的內心深處。

    她定了定神,好奇地問道:“你想如何處理?”

    朱友成是朱知府的兒子,朱知府是羅維韜的頂頭上司,羅騫想用權勢去給他施壓,完全行不通;而夏老太太是夏衿的祖母,羅騫心儀夏衿。即便知道夏老太太不是東西。也不可能在她這裡做手腳,打狗也要看主人麼。兩條路都行不通,她很好奇羅騫會如何應對。

    羅騫將手握成拳頭放到嘴邊輕咳一聲。低聲道:“朱友成不是要納你作妾麼?只要讓他沒能力納妾就行了。”

    “……”夏衿睜大了眼睛。

    沒能力納妾?這意思,她秒懂。

    尼瑪,她才用這樣的手段治了羅宇好不好?沒想到,隔上幾天羅騫就把這手段用到朱權成身上了。難得兩人壞得這麼合拍。她要是不嫁給他都沒天理了。

    見夏衿用那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驚訝地望著自己,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羅騫頓時覺得不自在起來。

    不要這麼聰明好不好?他真不是有意思在她面前提什麼“不行”這種話題的。一個未婚男子,一個妙齡少女,兩人還……咳!

    夏衿見他的俊臉忽然紅了起來,心裡不由得一跳。她轉過臉來。盯著自己面前的地下,心底暖暖柔柔的,還帶著股子甜蜜。感覺十分的好。

    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咱倆的事。你有信心說服你娘麼?”

    這一回,她用的是自己女子的嗓音。

    羅騫怔了一怔,旋即抬起頭來,望向夏衿的眸子驚訝裡帶著一種狂喜,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娘同意,你願意嫁給我?”

    夏衿輕輕點了點頭。

    “你……我……”羅騫激動都不知說什麼好了,伸過手來似乎想握夏衿的手,可伸到一半,自覺不妥,又收了回去。

    他胸脯一起一伏,呼吸都深了許多。他望著夏衿,眼眸認真而真摯:“你放心,我會說服我娘的。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受委曲。”

    夏衿抬起眼來,看向他,一下沉入他深情凝望的旋渦裡。

    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有一種暖暖甜甜的氣息彌漫在空中,久久迴旋不去。

    夏衿垂下眼瞼,平生第一次紅了臉。

    “衿兒……”羅騫低聲呢喃。

    這一聲雄渾裡又不失清朗的低吟,讓夏衿的心都顫了一顫。她只覺自己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過她終是江湖兒女,綠林女漢子,很快就從這粉紅的旖旎曖昧中清醒過來。她張目望他,“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脆聲問道:“對著我這張臉,你不覺得彆扭嗎?莫非你喜歡的是我哥哥?”

    “胡說。”羅騫輕斥一聲,隨即也笑了起來,剛才凝滯的曖昧氣息一下消散了,空氣都輕快起來,“或許在別人眼裡你是夏祁,但在我眼裡,你就是你。你就是穿了男裝,還是跟你哥不一樣。我不用看,就能知道。”

    夏衿心裡又是一跳。

    艾瑪,這怎麼破?羅騫平白一句話,她都覺得是悅耳動聽、撩人心底的情話。這傢夥,不會是情場老手吧?

    這麼一想,她覺得有些事,還是事先聲明的好:“雖然咱們的事八字沒一撇,但有些話,我還得跟你先說一聲,別到時候你在你娘那裡努了半天力,好不容易把我娶進了門,然後發現,咱倆三觀不合,吵吵著又要和離。這不自找麻煩嗎?”

    羅騫臉色一黑,腦門上也掛滿了黑線:“和離?咱們這還沒怎麼的呢,你就想著和離?還有,三觀是什麼東西?”

    “咳……”夏衿也覺得尷尬不已。兩人這是戀愛關係還沒確定下來好麼?這麼早就談論什麼“和離”,真不合適。

    但話必須得說清楚:“我的丈夫,是不能納妾的,通房都不許有。如果跟別的女人有染,我就帶著孩子離開。還有,我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雖然會儘量做賢妻良母,但有需要出門處理的事,我便會扮男裝出門,就像現在這樣。”

    夏衿這番話,要是在別的男人面前說,定會被大啐一口,再扇個耳光,罵她個狗血淋頭。

    貧民多收了三五鬥,還要買個小老婆回去玩耍呢,羅騫作為世家公子,官宦子弟,相貌英俊的少年公子,竟然不能收小妾、通房,和離了孩子還得跟老婆,老婆還要女扮男裝出去跟別的男人廝混,這簡直沒天理好嗎?你以為你是皇帝、皇后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啊?

    可羅騫能看上夏衿這款女人,並且喜歡得要命,世界觀和價值取向註定是跟古代一般主流是不一樣的。

    聽了這話,他竟然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看著我娘為了小妾痛苦了十幾年,我自己又差點死在姨娘手裡,還跟庶兄自相殘殺,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讓我妻子受這樣的罪,這輩子我都不會納妾的,我不想我家後院也變成這樣。至於出入自由,我現在沒覺得你這樣不妥,以後自然也不會限制你。”

    說到這裡,他抬起眼,用漆黑的眼眸看著夏衿,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調:“至於和離,你就別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既無和離,孩子跟誰就不用討論了。”

    夏衿上輩子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麼樣的,兩人在一起時會說些什麼話。但她覺得,再沒有比剛才羅騫說的更動聽的情話了。那些什麼“我愛你一輩子”、“海枯石爛永不變”跟他這實實在在的承諾一比,簡直是弱爆了。

    望著他的俊顏,她忽然就覺得她的心被填滿了,變得踏實而充盈。她終於知道了幸福的滋味。

    她凝望著羅騫,嘴角漸漸地翹了起來。

    “如此,我就把這事交給你了。”她道。

    “好。”羅騫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能給她做依靠,他感覺很好。

    來之前,夏衿還想問他,這件事跟羅宇是否有關係。但此時她卻覺得不需再問了。這件事不管誰是背後指使者,羅騫都不會放過他的。他既然讓她把一切交給他,她再過問,倒顯得不相信他的本事。倒不如做一回小女人,好好享受一把男人的呵護。

    當然,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任由夏老太太在後院燒火,直接把她給賣了。下一把藥,讓老太太或中風或直接見閻王,以後再不能搞風搞雨,是夏衿定然要做的事。

    只是夏祁第二日就要參加童生試,老太太死了,他得馬上呆在家裡守孝;老太太病了,也沒准要指名夏祁去伺候她。即便她病得沒辦法說話,夏祁這時候放著病重的祖母不伺候,還跑去參加考試,也是德行有虧,終是不妥。

    所以夏衿將老太太的賬先記了下來,準備等夏祁拿到秀才身份再說。反正那頭有羅騫張羅,她這個小妾,自然是當不成的。

    童子試亦稱童試,分為“縣試”、“府試”及“院試”三個階段。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連考五場。通過後,隔兩個月進行由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連考三場。最後再參加由各省學政或學道主持的院試。

    臨江城是個府城,府衙、縣衙都設在此處。所以無論是縣試還是府試,他都不用跑到別處去,只在臨江參試便可以了。

    那日晚上,夏衿回到家後,特意去了夏祁房裡一趟,將羅騫會出面擺平此事的話跟他說了。夏祁也知道唯有他身份上去了,才能給父母、妹妹一個安穩的生活。所以那晚雖然有些緊張,依然強迫自己入了睡,第二天精神抖擻的帶著小廝,去了考場。

    夏衿跟著父母一起乘車送他到縣衙門前。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60
發表於 2015-7-31 17:2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殺意

    縣試的五場考試,並不是連著的。第一場為正場,錄取範圍較寬,文字通順者即可錄取,被錄取的人就獲得了府試的資格。至於下面四場,還考不考,由考生自己決定。

    如果考生覺得自己有水準,就可以五場皆考,每場考試都以前一次的成績決定座位,第一名,就坐在考官正對的第一張位置上,這等於是刷臉刷經驗,閱卷時考官自然會特別經心,不會改卷改疲了隨意給你個分。

    最後一場仍坐第一張位置的,便是縣案首,後面的府試、院試皆可免考了,等於提前拿到了秀才功名。而考取前十名的,為“縣前十”,是一項榮譽,等到府試的時候,仍然可以坐在最前排。

    夏祁是比較聰明的,以前讀書也很認真。這段時間又有了崔先生的指點,那自然是更上了一層樓。他現在的目標不再是秀才,而是案首,是稟生。

    所以這五場他都是要參加的。

    於是,夏家人的心也跟著他進出考場而一起一伏。

    說實話,夏家除了夏老太太因為痛恨破壞她家庭的“小三”,從而對三房抱著塗抹不去的憎恨與厭惡,夏正慎與夏正浩在分了家,沒有了利益牽扯之後,還是盼望著三房能越過越好的。畢竟大家即便是分了家,還是一家人。在宗族觀念極強的古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比如對於老太太將夏袗和夏衿送給朱友成做小妾一事,並沒有跟夏正慎和夏正浩商量。兩人後面得知此事,夏正慎還在掂量利益,夏正浩卻是即時反對的。

    因為夏家子弟要參加科舉,要出仕。如果哪一位以後有了出息。卻有一個做小妾的姐姐或妹妹,于名聲前程並無好處。

    可沒等他將這些利益關係跟老太太講清楚,夏正慎那頭就拿定了主意,將親事答應了下來。

    他的理由很簡單,一是朱府給的聘禮很豐厚,豐厚到跟他現有的財產差不多的程度;二是有了朱府照顧,夏禱在童生試上沒准就可以走些後門。撈個秀才當當。

    夏禱從來就是不好好讀書的。不光是夏正慎,便是將夏禱當成眼珠子似的夏老太太,心裡也明白。想要夏禱捧個秀才功名回來,怕是很難。

    舍出一個嫡女,換回來這麼多銀財和一個秀才功名,那真是一本萬利的事啊。以後夏袗得了寵。生了兒子,他就是朱大公子的岳家了。好處還不止這些。這樣的好事,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更何況,夏袗跟了朱大公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不知比嫁給平頭百姓強多少倍,他這是愛女兒。怎麼可能是害女兒呢?

    至於二房夏祤和三房夏祁的前程,關他什麼事?

    夏正浩這一聽這話。立刻啞了聲音。

    朱大公子要納的,是大房和三房的姑娘。他這個二房當家人,對親事根本沒有發言權。

    夏正浩鬱悶地鎩羽而歸。

    夏正浩尚且如此,將女兒當寶貝一般的夏正謙和舒氏就更上火了。兩人前腳送了夏祁進考場,後腳就去了夏府老太太處。也不知說了什麼,一向溫文爾雅的夏正謙回到家裡,氣得摔了杯子。

    深知父母端方善良本性的夏衿,本不想向他們作什麼保證以安他們的心的,否則到時候朱友成和夏老太太出了事,他們第一個就會想到她身上。而且,現在正是關乎夏祁前程的緊要關頭,她以為父母再如何擔心,也會忍到縣試之後——到那時候,一切的問題都不成為問題了。

    卻不想,在夏正謙和舒氏的心目中,兒子的前程固然重要,女兒一輩子的婚姻大事也同樣重要。他們根本等不到兒子科考結束才來考慮女兒的問題。

    夏衿只得再撒個謊:“爹、娘,我跟哥哥已寫信託人帶去京城求宣平候老夫人了,她曾說過,我們有什麼事儘管去找她,她一定會幫我們。朱知府雖然是臨江城最大的官,但在宣平候府前根本不算什麼。老夫人一發話,他們也不敢胡來的,所以你們放心好了,這門親事是不成的。何況哥哥現在正在緊要關頭,你們這樣,怕是會影響哥哥的情緒。”

    然而這番話終是有些虛。天下官官相護,朱知府好歹是五品官,宣平候府會為了個平頭老百姓而得罪他們嗎?

    所以夏正謙和舒氏仍然煩燥,但苦於呼救無門,只能兀自苦惱。不過在夏祁面前,倒是壓住了氣,沒讓夏祁分了心。

    縣試的時間安排得比較緊湊,隔天考一場。就在夏祁參加第四次縣試時,羅騫那邊傳來了消息,說事情已辦妥。

    夏衿的心定了下來。

    這幾日夏祁科考,父母又心煩,她一直沒出門,老老實實在家呆著;而那邊羅騫要佈局、下藥,想來也忙,所以兩個人自那日起,就一直沒有見面。

    聽到魯良傳過來的口信,夏衿便決定見他一面,問問具體的情況。相約的地點,自然是隔壁宅子。夏衿衣服都不用換,穿著女裝翻個牆頭,過上一頓飯兩頓飯功夫再翻回來,比出門還要方便快捷。

    卻不想,她剛通過魯良傳話,約羅騫第二天某時會面,就接到了大房傳來的消息,說夏袗出事了。在抗爭無效而又被關在房裡,日夜被夏正慎嘮叨勸解下,她趁人不注意,偷偷上吊自殺了。

    饒是夏衿向來冷靜淡然,仍被這消息驚得站了起來:“救過來沒?”

    “還好。大老爺怕二姑娘想不開做傻事,最後得罪了朱府,所以日夜派人守著。今天早上是二姑娘哄著下人離開才上的吊。不過那人怕大老爺責罰沒敢離開多久,回來得及時才救了二姑娘一命。聽說,差點就不行了。”魯嬸道。

    夏衿長舒了一口氣:“這就好。”

    夏府大房、二房,她最有好感的就是夏祐和夏袗兩人。而且夏袗是受她連累,她又為著夏祁的緣故遲遲沒去解決。夏袗要是死了,她定會良心不安的。

    希望夏祁爭氣些,後兩場也一如既往拿到第一名。

    夏衿想。

    崔老先生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有了他前段時間的指點,夏祁在縣試中無往不利,除了第一場是隨意安排的座次,後面兩場都坐到了第一個位置上。只要他發揮正常,將第四、第五場的首名都拿下,便可免了府試、院試,提前拿到秀才功名,夏衿就決定去結果夏老太太的性命。

    那老太婆,真不能留了。

    “你跟魯叔說一聲,約羅公子見面的話就別說了,只代我道一聲謝就好。一切等我哥哥考完試再說。”夏衿吩咐道。

    現在她滿身殺氣,真不適合跟羅騫見面。下藥殺死自家祖母,這種事任誰知道了都難以接受。夏衿決定不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唯她是從的菖蒲,以及傾心於她的羅騫。

    魯嬸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令夏衿十分滿意的是,羅騫並不像初嘗愛情的毛頭小夥子,總想著時時刻刻在一起。聽了魯良傳過去的話,他也沒什麼抱怨的情緒,只讓魯良告訴夏衿,他會派人盯著朱府後續的動靜。

    終於,縣試的最後一場考完了。第二天張榜公佈,夏祁取得了縣案首。

    鞭炮聲在夏宅門前“砰砰”作響,形容憔悴的夏正謙夫婦幾天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大房的夏禱和二房的夏祤,也順利過了縣試,準備參加接下來的府試。

    是夜夜半,早已睡下的夏衿悄悄起床,換了夜行服,跳上牆頭,朝城南奔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7-1 15:4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