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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重生小保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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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0:17:17
正文 四十 小小縱火犯

    轉眼到了春節,今年的春節由於有了姥爺一家和大舅一家的加入,熱鬧了很多。而還居住在白馬村的二舅一家,說不得只好過來一起過了,二舅媽應該是挺高興的,畢竟娘家也在這個村子,等同於回娘家了。

    臘月二十六的時候,程恩久和女婿已經把年貨都置辦齊全了。李薇和小姨帶著李琳和李連輝去了趟城裏,照例,還是給大家從裏到外都買了新衣服,包括二舅一家的。

    李薇現在也算是財大氣粗了,這半年可沒少賺錢,本來也帶來些錢來,想給大家買點兒禮物,可惜比她更加財大氣粗的小姨沒給她機會。畢竟老媽給小姨沒少拿錢,程菲怎麼可能讓李薇自己花錢。李薇有錢花不出去,還是挺鬱悶地。

    但是想想一群左鄰右舍的孩子平時關係都不錯,倒是每人買了禮物。尤其是本年度表現突出的羅大同志,李薇大手筆地給買了兩套運動服,畢竟陳奶奶那眼神兒,實在有點兒跟不上羅大衣服破損的速度。後來想想,弄不好羅奶奶會給羅二穿一套,又買了小一號的便宜點兒的給羅二。這羅二貢獻沒看見,倒是沒少給自己找麻煩,有的穿就不錯了,當然不能買太好的,沒有差距怎麼能看出遠近來。

    而另兩位元需要表彰的是左鄰林四嬸和右舍吳鳳媽,該兩人在李薇的頭花事業中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李薇特此買了兩條大紅的圍巾,以茲獎勵。

    兩人沒想到做個活賺了錢了,居然還有禮物獎勵,把兩人樂的嘴都合不攏。

    還有個人是必須去拜訪的,就是羅二爺爺,李薇打算正月十五之前跟姥爺去拜個年,至於禮物,就從家裏拿點土特產吧,畢竟跟姥爺的關係不同一般,太貴重的恐怕不會收。

    為了方便照看,年夜飯是在李薇家新蓋的小樓裏吃的,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十四口人,歡聲笑語透過紅燈籠照耀的窗戶,直傳出去老遠。

    今年人多,李薇比較清閒不用給老媽打下手,閑著也是閑著,還是另外弄了兩個菜,或者說主食,炸門丁,既自己做的小小的蛋奶饅頭,還有一個就是在市內買的南瓜餅和魷魚。最後別的菜都有剩下,只有這幾個都被幾個小孩吃光光,李薇很有成就感。

    老媽程敏的評價是:就會禍害油。

    吃晚飯,小姨和舅媽們收拾桌子,然後看春節晚會。李薇則領著雙胞胎出去看做冰燈凍的怎麼樣了,孩子們都很興奮,以前還真沒玩過這個。

    李薇來到幾個小桶前。敲了敲。估計應該差不多了。把小桶裏面用各種墨水染成地水凍成地冰坨敲開。放出中間沒有凍實地水倒掉。再把小桶都拿到屋內融化一下。把空心冰坨拿出來。放到外面廊下繼續凍著。這時候就可以把買來地小蠟燭點上。放入空心地冰坨內部。

    一時間藍色粉色綠色地冰燈亮了起來。把李琳兩個樂地直蹦躂。

    當然。這還沒完。又用紅紙剪了福字貼到冰燈外面。看起來更加喜慶。李薇被雙胞胎感染。玩地興起有給她們做了可以提著走地冰燈。讓他們明天可以拿了玩兒。

    初一吃過早飯。李薇帶著雙胞胎進村給鄰居和跟家裏親近地人家拜年。最後到羅奶奶家地時候。已經滾雪球似地一大群孩子了。羅家三個小子也都收拾地煥然一新。貌似也剛剛拜年回來。

    羅奶奶看見李薇她們來。高興地給拿瓜子糖果。羅三舅不在。羅三舅媽跟李薇有過嫌隙。李薇跟她拜年說過年好地時候。很是勉強地哼哼了幾聲。倒是對李琳很熱情。拉過去問長問短上看下看。仿佛親閨女。

    其實這羅三舅媽因為生了三個淘氣包小子。很羨慕有個閨女地人家。尤其是後院老李家。瞧瞧人家這閨女。雖然對李薇有意見。可也不能否認李薇和李琳打扮地確實漂亮又可愛。簡直比城裏小姑娘都招人喜歡。小紅絨線帽小紅絨線巴掌(手套)。尤其巴掌上還縫了小兔子小熊地。樣式都是她沒見過地。而且兩個女孩都是一式地新做地小花襖桃紅色地細條絨褲子和紅色地小棉皮鞋。遠遠看去更加貌似雙胞胎。

    羅三舅媽嘴上不說,心裏喜歡的緊,看著她家那活蹦亂跳兀傲亂叫的羅二羅三,為嘛沒有一個是閨女呢?

    中午婉拒了羅奶奶的留飯,回到家吃過中午飯後,李琳和李連輝就沒影兒了,好像被提了羅奶奶用秫秸做的燈籠的羅二給勾搭走了。李薇沒出去,脫了外套坐熱乎乎的炕上看她小姨的高中課本。老爸和幾個舅舅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羅三舅在隔間打牌,據老媽說這羅三舅有個叔伯姐姐在城裏很有本事,羅三舅今年跟人家混的不錯。

    而老媽程敏則和幾個舅媽並街坊婦女炕上炕下的坐了一屋子,聲震屋瓦地閒聊、嗑瓜子,一年難得有這麼幾天清閒的日子,大家心情都很好。

    而李薇覺得老媽做的最英明的決定就是,在一樓做了兩個房間的火炕而沒有都弄了床。大冬天從外面冰天雪地的進來,脫了鞋子把凍的冰冰的腳放熱乎乎的炕上,然後人也坐上去,李薇這個分外怕冷的覺著,那就是幸福。

    當然,要是炕燒的過熱的話,人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那就是遭罪了。

    李薇正在熱炕上靠著枕頭看書看的熏然欲睡,李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媽——媽——小輝把三舅家的柴垛點著火了!”

    一屋子人都跑去了羅三舅家救火去了。

    李薇忽然發現屋子安靜下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索性躺下拽了小被子睡一小覺,一點兒沒有探索人去屋空的自覺。

    一個多小時後家裏人才陸陸續續的回來,最後回來的程敏也沒再管教,嚇的眼淚汪汪粉可憐的依偎在姥姥懷裏的罪魁禍首李連輝。雖然想想人家老羅家那一半的秫秸燒柴都被這小子用小燈籠給點著了,人家那房子一面的山牆也被熏的武器抹黑……

    程敏和李兆興兩口子心裏那個愧疚,雖然羅三舅和羅奶奶一個勁兒說沒事兒,小孩子沒注意貪玩又不是故意的,程敏還是當場許諾過了十五讓二弟用馬車給人送一車秫秸來,反正老爹家裏有不少燒柴,放著也是放著,索性讓二弟弟都給拉來,老爹老媽正好可以用,也不用想著回去了。

    兒子是不能再批評了,可這事兒程敏怎麼想著怎麼鬧心,大過年的,怎麼這麼不消停,雖然老媽可能是怕自己打孩子,一個勁兒說火燒旺運什麼的吉利話兒,程敏還是覺著窩火。

    忽然看見正呼呼睡覺的大女兒,馬上省起,兩個小的玩的什麼破燈籠不就是這個丫頭鼓搗的嘛。伸手把李薇拽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把李薇弄的稀裏糊塗,不明白自己犯什麼事兒了,但是中心思想還是總結出來了,貌似老媽怪自己沒帶孩子去玩並看好孩子,這是怎麼說的?

    不過程敏沒說上幾句就被老爹和丈夫給拽一邊兒去了,程老爺子很不樂意:“這事兒能怪大丫頭麼?你這個當媽的怎麼能這麼的發邪火,孩子好心好意給兩個小的弄了玩具倒不對了,你……”

    老媽又被姥爺一通訓斥。

    最後姥姥做了總結性發言,把此次李連輝縱火案定性為:意外事故,嫌疑人因為沒到法定年齡,不予追究責任,但要進行防火安全教育。在這一點上,監護人程敏有責任,負責受害人賠償。

    至於李薇,完全沒有連帶責任。

    程敏也知道自己有點遷怒了,被老爹老媽說了一通,坐椅子上不吱聲兒了。

    而李薇現在也完全清醒了,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就是李連輝把小冰燈放人家柴垛裏面,想讓別人看看黑天的時候才能看見的冰燈裏面圖畫的美景,不小心,蠟燭掉出來,把柴禾點著了。

    就這麼點兒破事兒,她老媽居然還遷怒於人,而這個於人居然是自己,李薇怒了,眼淚汪汪地撲到小姨懷裏:“小姨,我冤枉呐!你得替我做主啊!”她差不多跟竇娥一樣冤。

    這個屋子裏,最敢說話,膽子最大,上不怕老的下不懼小的,就是她小姨程菲了。而姥姥姥爺剛剛也批評過老媽了,沒什麼力度了,現在得看小姨的了。

    小姨,你可不能辜負俺的期望啊,你一定要從親情倫理道德上好好給俺討個說法。剛剛姥姥已經從法律角度給俺平反了。

    程菲不負眾望,看著賴在懷裏的外甥女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化柔情為氣憤,指著她姐:“有你這麼當媽的嗎?是非不分到這個地步,都一樣的孩子,惹禍的倒是什麼事兒沒有,聽話懂事兒的倒是被訓了一通,瞧把孩子委屈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時你什麼時候教育過孩子,還不是小明照顧兩個小的嗎不拉不拉不拉……”

    最後,批判大會變成了李薇的表彰大會。李薇趁機提出,鑒於自己今年的傑出表現,是不是該給點兒表彰什麼的?

    被大家民主教育了的老媽斜眼看著李薇:“你想要啥?”

    李薇嚇的一縮脖子,忙表白:“我不要錢我不要錢。”

    現在她好歹是個暴發戶,不差錢呐。

    一時把大家都逗樂了,李連輝縱火案的陰雲散去。

    歡樂又悠閒的日子很快過去,正月十五之前李薇跟姥爺去了二爺爺家拜過年,也沒什麼大事要操心的了。而過了十五,沒幾天就開學了。而李連輝李琳吳鳳羅二他們,也結束了每天去小河上溜冰滑冰車的日子,戀戀不捨地背起了小書包。

    今年家裏除了小姨高考,就沒別的大事了。

    全家動員起來,創造一切條件讓小姨沒有後顧之憂好好學習,姥爺更是隔三岔五地給閨女送好吃的送錢送乾淨衣物,順便取回換洗衣物。就這樣辛辛苦苦忙了兩個多月,還是被老師把老爺子叫去批評了一頓,說給孩子太大壓力,孩子心裏負擔太重,學習成績明顯退步,家長要好好開導孩子,讓孩子放下包袱輕裝上陣云云。

    把老爺子弄了一頭霧水,俺啥時候給閨女壓力了?

    老爺子問女兒,女兒說沒有的事兒,模擬考試沒考好是發揮失常,誰沒有個馬失前蹄的時候啊,讓老爹把心放到肚子裏,該幹嘛幹嘛。

    回家跟姥姥和女婿女兒一商量,得了,以後少去幾次吧,估計是去的太勤,給孩子造成負擔了。

    這事李薇也是知道的,她更知道小姨過去是沒有考上大學,又不肯複讀,幸運的是找了個好工作,過的也不錯。對小姨現在這個狀況,李薇覺著壓力大的方面大些,這事兒自己確實也幫不上忙。

    就憑她小姨的心氣兒,能聽她個小屁孩嘮叨就神奇了,這事兒還得靠她自己,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多少人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李薇也不能什麼事情也不做,總得盡盡心,利用課餘時間給她小姨寫了一小本本的笑話集,都是後世比較流行的笑話或者急轉彎什麼的,寫了滿滿一本子,托姥爺給捎去了。

    效果是不知道如何,反正小姨回家的時候看見李薇是眉開眼笑的,最起碼對李薇好的不行,能讓她在繁重的學習生活中高興高興,也算沒有白忙活。

    至於小姨能否考上大學,李薇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盡人事聽天命吧。

    如果說以前李薇不信命的話,現在她是信的,不然自己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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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0:17:45
正文 四十一 爬牆記

    顯然,程菲的命運軌跡還是按照原來的運行著。

    高考過後,程菲的情緒明顯不大好,一個人住到白馬村老宅裏不出來。

    老爺子一看急了,考的好不好他倒不是特別在乎,反正他們老程家也沒出過什麼大學生,可女兒的身體要緊啊。

    跟老太太和大女兒一商議,派程敏和兩個兒媳婦硬是把老閨女給拖了回來。可回來是回來了,每天窩在西屋李薇的原料房裏的小床上蒙頭睡覺,搞得一家子每天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

    同樣的,李薇他們也馬上期末考試了,一群孩子照例在李薇家的老房子寫作業。別人還好些,李琳和羅二總想唧喳幾句,被李薇低聲呵斥後,安靜了一會兒又是故態復萌。一來二去的李薇也懶得說話,拿出羅大平時練功打人的小教鞭,誰高聲喧嘩就給誰來一下子,效果果然要比嘴皮子來的快。

    堅持到寫完作業,李薇想著幾個孩子比較不愛寫字,平時也丟撇少捺的,於是拿出語文書又開始考生字,就當是復習了吧,眼看後天就考試了,臨陣磨磨槍。

    這下子幾個小孩都有些怨言,但也敢怒不敢言,扭來扭去的搞小動作,最過分的是羅二,已經是第三次要求去廁所了。把李薇氣的,掄起小棍就作勢要打。羅二可能是下決心要抵抗了,好歹也是個小子,伸手一把就把小棍搶走了,然後還得意地耍了幾下。

    李薇氣壞了,好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敢跟本姑娘叫板啊,起身就去揪羅二,被羅二一閃躲過去了。李薇大怒,居然還敢不讓打,她非打不可,四下裏瞅了瞅,幾步跑到院牆根兒底下抽了條長竹竿來,殺氣騰騰地去收拾沒有王法的羅二。

    羅二被打的經驗多麼豐富,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了。要是安安靜靜偷偷摸摸地溜了也就罷了,還鬼頭鬼腦地蹦躂幾下,怪聲怪氣地大聲嚷嚷:“唉唉哎哎,打不著,氣白毛兒!氣死個日本小老頭兒,唉……”看李薇真沖上來了,這才真跑了。

    差點兒沒把李薇氣死,腳都有點兒發軟,本來不想追的,忽然想起現在羅二就敢支楞兒翅膀兒,不把他的氣焰滅了,過兩年大了,更沒王法了,現在是揍一次少一次了。提起精神,還沒忘扔下一句‘把第一課到第十課的生字表抄一遍’拎著竹竿就追上去了。

    李薇現在的速度跟羅二在伯仲之間,或許能快那麼一點點吧,不過李薇仗著竹竿子長,想著追的差不多了就給羅二屁股上來一下子,出出氣再說。

    追了一會兒終於接近了。李薇掄起竹竿就一下子。被羅二猴子似地一蹦給躲過去了。躲過去就罷了。羅二還大聲地‘哎呦’一聲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地。氣地李薇越發地欲罷不能。非追上不可。

    “小兔崽子。還有沒有王法了!”一聲高亢地女高音傳來。

    李薇覺著這話真是道出了自己地心聲……啊!

    發覺到不對。抬頭一看。羅……羅三舅媽!

    感情追羅二追人家老羅家去了。不過。這羅三舅媽怎麼回來了。沒聽見一點動靜啊。

    眼看羅三舅媽就在眼前。做茶壺狀兇神惡煞似地攔住去路。李薇來不及多想。忙刹住腳步。一邊笑地比哭還難看地跟母老虎打招呼。一邊偷偷地往後挪動腳步:“嘿嘿…三舅媽。你……你啥時候回來地啊……嘿嘿……”

    不等她嘿嘿完,母老虎發飆了,指著李薇的小鼻子:“好啊好啊,上次打我老兒子,這回打我二兒子了,你個丫頭片子膽子挺肥啊,敢爬到我趙春燕頭上拉屎,你也不打聽打聽,不說村子裏頭,就是整個鎮子上,誰敢欺負我趙春燕,我今天非替你爹媽好好教育教育你個小王八羔子…...”

    李薇繼續偷偷後退:“三舅媽,你可發過誓的,打我爛手罵我爛舌頭的,你剛剛可罵人了……”

    “老娘我今天豁出去爛手爛舌頭了,我今天非揍你一頓不可!”惡狠狠地說完,過來就要抓李薇。

    李薇也顧不得在老媽身後沖自己做鬼臉的羅二了,扔了竹竿扭頭拼命飛奔,邊跑邊喊‘救命’,渴望把羅奶奶羅三舅誰的驚出來,她就能逃出升天了。

    李薇是人小腿腳靈便,羅三舅媽趙春燕是腰粗腿笨身子虛,一大一小,雞飛狗跳地在房前屋後的小巷子裏追逐。不知道的以為是老媽打女兒呢。

    李薇先逃出了老羅家,往家跑的時候忽然想到姥姥不在,家裏那精神萎靡的小姨也鬥不過這母老虎呀,忙一頭紮進貌似有點希望的就在眼前的林四嬸家。大門虛掩著,進去也容易,可眼看跑到房門前了,心裏一片冰涼,房門鎖了!心裏那個埋怨,你說四嬸你啥時候出去不好,非得俺落難的時候出去啊。

    扭頭看三舅媽也進了院子,李薇走投無路,只好那啥跳牆,跑到一邊跟自家院子相連的矮牆前,踩上二胖子平時跳牆時踩的一疊磚頭兒,身輕如燕地翻過牆頭,裏面是李連輝合作墊的另一疊紅磚。李薇安全著陸,回頭看羅三舅媽,一邊叫駡一邊跑著,眼看就到牆頭這兒了,不過李薇看她那肥胖身子,翻過牆頭得有一定難度,忙穿過院子跑向另一邊挨著吳鳳家的牆頭,還是找吳鳳媽避避難靠點兒譜兒。

    不過這邊牆頭翻起來有點難度,畢竟吳鳳一個女孩子,不像二胖子和李連輝那麼熱衷於搞建築,但是難不倒李薇,一邊爬牆一邊想著,這年頭這個生活水準,羅三舅媽胖成那個樣子真不容易,這個牆頭夠她老人家爬的,別給壓塌了才好,嘿嘿!

    果然,羅三舅媽從爬牆開始,速度就慢了下來,眼看著李薇跑到老吳家,還把老吳家大門從裏面鎖上然後鑽人家老吳家房裏不出來了,氣的她差點兒從林四嬸家的牆頭上掉下來,索性不爬了,坐牆頭上開罵,罵的及其難聽。可惜,李薇打定主意當縮頭那啥,就是不出來,等著她爛手爛舌頭。

    李薇能忍住,有人可忍不住了。

    正在屋子裏躺的渾身腰酸背痛的程菲,先是聽見大黃狗不停地吠叫,然後貌似有人就在自家窗戶前面罵人,仔細一聽,不是罵她姐和她姐夫麼,這是怎麼回事兒?她姐和她姐夫平時她自己說道說道還行,那是人民內部矛盾,現在外敵入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再說,她姐和她姐夫那個寧肯吃虧也不惹事的讓她看不上的人品,實在想像不出,還能得罪誰。

    想到這程菲翻身起了床,穿上鞋子就出去了,她倒要看看,誰敢到她家門前撒野,姑娘她正鬱悶呢,這出氣筒就來了。打開房門都不用掃描,就看見隔壁老林家牆頭上騎了只不斷咆哮的母老虎,程菲不認識趙春燕,但是一看她那個樣子就不像個好東西,遂靠門框上不耐煩地:“你誰啊?在我家門前瞎鬧騰什麼呀?說個理由出來,不然給我閉嘴。”

    趙春燕一看大人出來了,精神頭更足了,她拿小的沒辦法,對付大人她經驗豐富著呢,提高了嗓門兒:“有人出來就好,我不管你是誰,李小明那丫頭片子是你家的吧,她剛才打我二兒子,起一陣子剛打完我老兒子,這還有完沒完了,你家怎麼管教的孩子,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就不走了!”說完很有氣勢地坐牆頭上顛了顛,把牆頭當沙發。

    程菲上下掃了羅三舅媽幾眼,潑婦一隻,鑒定完畢。

    從小學她就是班長,一直到高中,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雖然沒這潑婦蠻橫,可她也不懼。再說,她們家小明鬼精鬼精的,打人也指定不帶留把柄的,對李薇地瓜換土豆那次陷害她,程菲可是印象深刻,遂漫不經心地開口:“是嗎,打哪個孩子了,打哪兒了,讓我看看,不然你那一面之詞,我可不相信,別看我家小明女孩子好欺負啊,我告訴你,要是把我家孩子嚇個好歹的,我可去派出所告你,我同學他爸可是派出所所長,告你特方便。還有啊,我家小明呢?你把孩子嚇唬哪兒去了,找不著我可跟你要人!”

    趴吳鳳家窗戶臺上,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李薇,一看她小姨把羅三舅媽抵擋住了,忙跑出來:“小姨小姨,我在這兒呢,我可沒打羅二啊,就是追來著。”想打啊,就是沒打著,羅二你等著,等這事兒過去,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你媽回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兒,太不像話了。

    現在嫌疑人和被害者都齊全了,程菲要求看羅二被打的證據,羅三舅媽也不廢話,一把拉過覺得事態不妙想溜的羅二:“兒子,說,那丫頭打你哪兒了,告訴媽,媽給你撐腰,今天非讓那丫頭片子吃點兒苦頭不可!”

    羅二走又走不掉,偷偷看了眼李薇那惡狠狠的警告眼神兒,小聲兒嘟囔:“沒…沒…沒打著……”

    程菲馬上冷笑:“聽見了吧,甭管你看見了什麼,事實就是,你兒子沒挨揍,你還想怎麼著!”

    趙春燕氣焰頓時矮了幾分,可她怎麼著也是親眼看見李薇拿著棒子(竹竿升級版)追她二兒子的,這口氣說什麼也有點咽不下去:“不管打沒打著,我可是親眼看見她拿個棒子追我兒子,喏,這些小崽子們應該都看見了,你問問他們,對了,老大,你看見你弟弟被那丫頭騙子追著打了吧?”

    兒子不為娘做主,不如回家吃白薯。

    可出乎羅三舅媽意料的是,一直在寫字的羅大足足過了三秒鐘,才在萬眾矚目下放下筆,比剛才程菲更加不耐煩地:“媽——你來幹什麼,怎麼不幫奶奶鏟地去,這沒你的事兒!”

    羅三舅媽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沒良心的小崽子,我白養了你這麼大啊,關鍵時候不幫你老娘我,真是……沒等她發表點兒對不孝子羅大的感想,羅大已經過來拽著她的手臂往牆下拉。羅三舅媽體型太龐大,一下子沒拉動,瞪了一眼一邊不知所措的羅二:“看什麼,過來把媽弄家去。”省的在這丟人現眼。

    羅三舅媽火冒三丈,眼看著原本的兩國交兵就要轉化成內戰,林四嬸和羅奶奶來了,連著吳鳳媽一起,連勸帶嚇唬,嚇唬是羅奶奶的權利,別人還真不敢,總算把羅三舅媽從牆頭上弄走了。

    李薇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十分崇拜地看著她小姨,沒看出來,她小姨這麼彪悍,原來一直以為她小姨也就一很有個性的白領。現在看來,她小姨有當老闆的潛質,當白領埋沒了她的彪悍天賦啊。

    一個想法忽然掠過李薇的腦海,卻一時沒抓住。

    羅三舅媽走了,一天烏雲也就散了,孩子們陸陸續續收拾書包回家了。可把老媽送回家又回來收拾書包的羅大卻沒走,把書包整理好,掛院子裏靠大門口的杏樹丫上,居然做起準備活動貌似要開始練武了!

    不一會兒,練武小組成員也都回來了,小心地覷著羅大,包括本來打算跟二胖子去玩兒的李連輝,都開始跟著做準備活動。

    李薇剛想感歎幾句,被她小姨程菲拎住衣領子:“跟我進來。”只好苦著臉進去說明情況。

    程菲冷著臉聽完了李薇的彙報,沒什麼表情,最後說了一句:“以後注意點兒,少管閒事兒。”

    “喳。”李薇忙退了出來。

    摸摸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她以後是得注意點兒,及時掌握羅三舅媽的蹤跡,她跟羅三舅媽八字相克啊,還有,那羅二臭小子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李薇一邊想著小姨的彪悍潛力,一邊坐椅子上蛇看青蛙似的,盯著跟著大家一起練功的羅二,把羅二看的直發毛。一不小心做錯了一個動作,被羅大一棍子敲上,激靈一下馬上改正。一會兒又偷眼瞧李薇,又做錯了動作,又被敲。一會兒……如是反復。

    李薇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腮幫子進屋,一邊揉腮幫子一邊笑。一點兒沒了剛才看羅二那個不順眼勁兒,反倒覺著羅二挺可愛地,而羅大,純小爺們,哈哈!

    程菲經過羅三舅媽一折騰,沒來由地心情好了不少。

    羅三舅媽還是有用處的,最起碼能解悶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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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0:18:14
正文 四十二 高薪拐騙

    李薇進屋的時候,程菲正抱著一盆子鵪鶉蛋大小的青杏,喀嚓喀嚓吃的歡快,看的李薇從牙齒酸到舌頭根兒,口水氾濫,心裏嘀咕,那個,小姨不會是有了吧!不過這話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說出來是要出人命地。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一臉諂媚的笑容湊上去:“小姨啊,吃啥呢?”說完就後悔了,這什麼白癡問題啊,咕嘟一聲,不行,口水又冒出來了。

    果然,程菲用眼角夾了李薇一眼:“近視了?什麼眼神兒!”

    李薇儘量不去瞅那酸杏子:“小姨你別咒我,近視可是很費錢的。”

    喀嚓喀嚓,咕嘟咕嘟。

    李薇簡直有點兒受不了了。

    程菲終於把青杏盆子推到了一邊,拿毛巾擦擦手:“近視怎麼費錢了,這到沒聽說過,就聽我同學說影響美容的。”

    “這樣啊,小姨,一旦近視了,平均得半年換一次眼鏡吧,不管是度數長了還是眼鏡壞掉了,都得換不是。還有啊,眼神兒不好,路上有錢都看不到,讓眼神兒好的給撿去了,這不也是一個損失麼,是機會成本呐。你說,是不是費錢啊?”

    “小樣兒還懂的不少啊,還知道機會成本,看你那賊眉鼠眼的樣兒,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求你小姨我啊?”程菲眼神兒不是一般的犀利。

    李薇馬上貼上去,摟住她小姨的胳膊:“嘿嘿,小姨啊,我閑著沒事兒,想問問你有什麼理想啊,除了上大學,還有沒有別的理想啊,咱倆談談理想和人生唄?”

    程菲撲哧笑了出來,看李薇眨巴著小眼睛說理想和人生那小模樣怎麼這麼逗呢。這話也就是李薇說出來,換個人說,能讓程菲那不懼青杏的牙齒酸倒。

    李薇沒管她小姨對待理想和人生地不嚴肅態度。繼續:“常言說地好啊。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你現在要是不好好樹立個理想。常言還說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啊。小姨。說說。你想找個什麼樣兒地工作?”李薇還想問你想嫁個什麼樣兒地人兒。沒敢說。說了也白說。

    這要是前幾天有人跟程菲提考大學地事兒。定是要甩臉子走人地。現在經過羅三舅媽和青杏地舒筋活血化瘀。倒是放下了不少。總繃著也挺累啊。再說。跟李薇一個小破孩她也犯不上甩臉子。不過聽了李薇一大篇子話後。覺得挺有趣兒。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薇:“你這麼明白。那你先說說。你有什麼理想啊?”

    程菲原本就是個美人。雖然一直在學校裏不太注重打扮。但十**歲地女孩子。年輕就是最好地衣服和化妝品。現在又是一副要笑不笑媚眼迷離靨生桃花地看著李薇。把李薇電地差點從炕沿上滑到地上去。忙拽住小姨地手臂。暗道真是要命。難怪男人一個一個地換。本錢就是足啊。羨慕死了!咳咳。不是……

    咽了口口水。李薇勉強收了收心神兒:“理想啊。小姨你別看我小。其實我還真有(雖然有點兒不太遠大)。有志不在年糕無志空活十八。我覺得理想可以分階段地。比如我現在(目前是拐你)地第一個五年計劃就是。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順便賺點兒養老錢。”

    程菲繼續斜眼看著李薇:“你小樣兒地也不用諷刺我啊。還第一個五年計劃!這麼小就知道賺養老錢了。你倒是準備地夠早地啊。說說。賺了多少養老錢了?”

    “小姨啊。現在地國家形勢你還沒看出來麼。計劃生育抓地多麼緊啊。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沒有鬆口地意思。所以到我們老地時候。也就一個孩子地命了。我們還得供它上學婚嫁買房地。這得多少錢不說。弄不好它不大出息。不但要吃我們一輩子不說。我們還不得自己養老麼。這錢少了能行?你就是一般地國家公務人員。退休金都不一定夠用啊。所以攢錢要趁早哇。至於我那養老錢。呆會兒給你看哈。小姨你先說說你地理想吧?”

    程菲聽到李薇說到計劃生育就已經樂的不行了,聽見李薇問理想,想也沒想地道:“小姨可沒你那麼遠大的理想,能念大學就念,不能就找個好點兒的工作,慚愧慚愧呵呵。”

    李薇假裝沒聽出小姨的調侃,裝傻:“什麼叫好點兒的工作啊?小姨你平時學習那麼好,這次考不上還可以下次考啊,一定考的上的。”最重要的是,複讀幾次都能趕上鐵飯碗,再羨慕。

    程菲頗不屑一顧地:“我才不會複課呢,再說,找個工資高點兒單位好點兒的工作,我就不信找不到。”書她是有點兒念夠了。

    李薇眼睛一亮,精神頭兒足了不少,嘿嘿,就怕你視金錢如那啥啊:“小姨啊,其實我覺著就憑你老人家的聰明腦袋和魄力,給人打工太委屈了,為嘛不自己當老闆呢,自己創業也不錯啊?”

    “哼,當個個體戶很光榮麼?瞧你媽一天就在麵粉裏打滾了。主要是,辛辛苦苦的,將來一個弄不好賠進去了,不是白忙活了麼,連個好形象都沒撈著,沒意思。”雖然目前貌似能多撈點兒錢。

    李薇心裏暗暗撇嘴,小樣兒還挺講究形象麼,難道我現在沒有形象麼!

    “小姨你可真讓人瞧不起,怕苦怕累我就不說你了(主要是她自己也怕苦怕累),我現在也是個業餘個體戶了,我怎麼瞧著,我的形象比你好多了啊,瞧你那衣服,瞧你那髮型,瞧你那粗眉毛,嘖嘖……”

    程菲怒了:“小崽子你敢藐視我……”抬手要揪李薇的耳朵。

    李薇嚇的忙閃身躲了:“哎哎,小姨你別惱羞成怒啊,我是實事求是,不信你照照鏡子,就憑我日進鬥金的,怎麼還不把自己打扮漂亮了嘛,再說,我做的就是讓人美麗的事情嘛,所以說,不是個體戶就是蓬頭垢面的,事在人為嘛,事在人為嘿嘿。”

    “你個小鬼頭今天不是特意來噁心我的吧,我看你是皮癢了,用不用我給你熟熟皮子!”程菲忽然發現李薇有點動機不純。

    “沒有沒有,小姨你等會兒啊,我給你拿樣兒東西看看。”李薇說完鑽她小姨坐的床底下去了,從那年久失修的耗子洞裏拿出個小小的鐵質茶葉桶,又鑽出來拍拍頭髮整整衣服,這才打開小桶,拿出個小本本來。

    打開小本本遞給小姨:“小姨,你看看,這是我的個人資產,我自己賺的哦。”

    程菲知道李薇賣頭花賺了兩個錢兒,具體多少還真不知道,好奇地接過來瞅了瞅,一下子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麼多!”

    李薇洋洋得意:“毛毛雨啦。”趕緊拿回存摺,塞小桶裏收好,看來得換個地方儲藏了,小姨已經知道藏寶地點了。

    看著若有所思打量自己的小姨:“小姨啊,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要是考上大學就當我沒說,但是咱得做兩手準備,不管怎麼說吧,趁你這段時間沒事兒,幫我賣頭花兒吧,其實也不用你親自去賣,只要批發給代銷商就行了,我給你工資,每月五百,可以提前支付。你要是能幹半年以上,就每半年漲一百,怎麼樣?”這工資水準,相當於請個總裁了。

    雖然看著李薇實在讓人不放心,但剛剛顯示了‘雄厚’的經濟實力的存摺,程菲還是挺動心的,畢竟看來那小小頭花還是相當賺錢的,她相信就憑自己的能力,應該賺的比李薇多多了。可給個小不點打工,實在讓人沒面子,到底是錢重要還是面子重要,這是個問題。

    李薇也想到了這點:“小姨你就當勤工儉學參加社會實踐了吧,反正這段日子閑著也是閑著,當然,你要是不要工資白給我幹,我也是十分歡迎地嘿嘿。”

    程菲還真有點躍躍欲試,趁著沒事兒賺倆錢兒也挺有意思的,這小屁孩都能賺錢,自己更不用說了,再說,錢在這小不點手裏,弄不好就亂花了,還不如流動流動的好,遂爽快地:“行,我幹了,先拿五百塊錢來。”嘿嘿。

    李薇二話不說,拿過一邊的書包,抽出裏面的錢包,刷刷刷抽出五捆錢,本來是想明天給二舅買布料的貨款,汗!

    直把程菲看的眼睛又大了一圈,忽然發現這小外甥女貌似很有魄力。

    不過李薇可也不會傻的就這麼給了小姨,萬一小姨反悔不幹了,再把她的錢給充公了,那她可就賠大發了:“你確定給我賣一個月頭花?”她沒敢說給她打工一個月,怕刺激了她小姨壞了事兒。

    程菲讓一個小孩發工資本來就有點不那麼爽了,見李薇還有點不大相信她的樣子,更不爽:“我能騙你小孩,不信拉倒。”

    李薇可不是什麼小孩,親兄弟明算賬,何況程菲又不是她兄弟,官大一級壓死人,輩大一級同樣壓死人啊。馬上拿出練習本來,三下五除二寫了份兒簡單的勞務合同,不過就是程菲給她打一個月的工,她給程菲五百塊錢的事兒,遞給程菲看。

    程菲用兩個手指頭撚著瞅了瞅,對李薇不相信她人品的做法很有點微詞,故意刁難李薇:“你不是說我要是以後長做的話,每過半年加一百塊月工資麼,寫上寫上,空著這麼大的地方呢,多浪費紙啊。”

    小崽子,我讓你多寫幾個字費點勁兒,我讓你懶,居然要花錢雇工幹活了!這麼小就開始走資本主義道路了。

    李薇按捺住激動,忙加上。

    程菲又撚過來瞅瞅,小樣兒字還寫的不錯,挑不出什麼毛病了,不過:“這年頭短了可不行,萬一我老了你看我不順眼怎麼辦,加上年頭,多少年呢,怎麼也得二三十年的,你得給我養老,我就不用賺養老錢了,嘿嘿,加上加上。”程菲得意洋洋的刁難李薇。

    李薇簡直要放聲大笑了,故意苦著臉:“小姨,二三十年太長,咱們只爭朝夕吧。”說完還摟緊了她那小鐵桶私房養老錢,貌似很怕她小姨利用那二三十年時間搶走。

    程菲玉手一揮:“不行,年輕的時候給你打工,我老了不能沒人給我養老,那樣我可虧了,加上加上,快點,否則拉倒啊。”程菲心裏那個樂啊。

    李薇非常不情不願地:“好吧,可是你能給我打工麼?”

    “哎呀,小姨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要是不念大學,一定給你打工啊,你那養老錢不會白花的,真的,騙人的是小狗,寫吧,快點。”

    李薇又加上一條,並特意注明她小姨的保證,騙人是小狗,特意把小狗畫成簡筆卡通一隻黑眼賤狗。

    程菲本來是隨口一說逗李薇玩呢,現在看著這只怪狗,心裏有點不舒服了。她可以說話不算數,可不能當這麼一隻醜狗啊,這丫頭不是故意的吧?

    看出她小姨的遲疑,李薇裝出一副小氣樣子:“小姨,你該不是騙我吧,你怎麼都不簽字,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拿這錢去找林四嬸或者吳鳳媽去了,她們指定特別願意幫我賣頭花,每月賺幾十塊錢她們都很高興呢。”你不幹有人幹啊,倒時候可就肥水流了外人田了啊。

    程菲有點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嘟囔了,我簽字,錢給我拿來。”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精還是傻,這麼多錢說給人就給人了,偏偏錢是她自己的,別人還管不著,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她得看著點兒。

    李薇看著那份合同,簡直要樂開了花,看著忙忙碌碌整理原料庫房的小姨,恩,不錯,很敬業,馬上就上崗了,這錢沒白花哈。

    當然,李薇也沒天真地以為憑一份兒笑話似的全手工合同,就能真把她小姨怎麼樣。不過有這麼一個機會,一輩子壓她那心比天高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小姨,怎麼也得試試不是。要是成功了,她可就是多了個長工,有人幫著賺錢,相當於在她計畫中的鐵飯碗上加了道金邊兒,自己舒舒服服的多幸福~~~

     再說了,最不濟也能落個笑話她小姨的把柄啊,什麼時候她小姨敢像上次那樣收拾自己或者讓自己不順心了,就拿出來滅滅她的威風,想想就爽啊,嘿嘿……

    小樣兒,叫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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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0:18:37
正文 四十三 蛀蟲的幸福生活

    李薇的頭花雖然暫時有了小姨程菲接手,李薇也不敢掉以輕心,依賴慣了,她小姨一旦過些日子擱挑子不幹了,還得自己來啊,那更痛苦。

    而且從長遠上看,萬一她小姨大學沒考上真要做頭花了,看看自己人小體弱沒什麼用處,把自己甩了,那可夠她哭的。她可不敢保證再找到一個既輕鬆又技術含量低還賺錢的生意了。

    所以,李薇打算設計頭花和財務管理還得自己來,並且要堅持下去。頭花設計不用說,她原本就是留的長頭髮,各色頭花飾物什麼的沒少買沒少看。至於財務,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是企業管理,就等著畢業的時候去管理企業呢,結果畢業了發現企業居然都不理她們了,這事兒鬧得,劉二爺搗蒜,兩耽誤了。

    財務就是企業管理中的一門課程,工作的時候李薇也做過相關工作,現在這點簡單的財務,難不倒她。反正不會讓小姨小瞧了她去就是。

    程菲確實沒看上李薇的小小頭花,一個小不點兒都能幹的事兒,能有什麼挑戰性,所以壓根兒心裏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可跟倆代銷商董惠和羅二叔還有兩加工窩點吳鳳家和林四嬸,接觸下來兩回,就不得不重視起來,開始重新打量李薇幹的她原以為不大著調的事兒來。

    先說這小小倆幹手工活兒的農村家庭婦女吳鳳媽和林四嬸。程菲是半個眼角都沒看上她倆的,用她一貫瞧不起人的說法,小狗會蹬縫紉機的話都能幹的活兒,有什麼難的。所以對有縫紉不結實的頭花和幾種剩餘布頭拼湊的頭花,很是看不順眼,並不客氣地在驗收的時候給予了不客氣的批評並要求返工。

    其實對做工不精細容易縫紉不結實的頭花,在要求趕工期的時候很容易出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一般以前李薇在數量多的情況下都是扣工錢了事,實在嚴重的要求返工。一般都是林四嬸和吳鳳媽放活給不大熟練的工人做造成的,林四嬸和吳鳳媽也沒什麼怨言,畢竟李薇曾經有言在先要找熟練工,但是誰都有個私心照顧親戚朋友不是。

    所以倒也沒發生過什麼矛盾。

    現在程菲一來就態度強硬地給扔出這麼多不合格產品,兩人面子上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另外對於用布頭拼湊頭花之事,兩人還真是出於避免浪費的好意,而李薇以前更是對於拼湊的有創意特別好看的,還曾經給過獎勵,並且一直延續下來,這就使林四嬸和吳鳳媽養成了,用零散布頭琢磨做個特別點的頭花的習慣。

    現在看在程菲眼裏,儼然就是兩人用東拼西湊的布頭應付差事,搞不好藏匿了好的頭花,並且用這種頭花頂數來著。所以沒給兩人好臉色。

    現在矛盾出來了。程菲覺著自己理直氣壯。倆左鄰右舍覺著被人冤枉很沒面子。結果就是。這活兒沒法做下去了。

    李薇把三個人找到一起。開誠佈公地談了一次。先說了鼓勵頭花樣式創新是一直以來地傳統。肯定了吳鳳媽和林四嬸地做法。看她小姨臉色不對。忙又說我們地加工品質確實得提高。吳鳳媽和林四嬸得找手藝跟你們一樣過硬地人。不然頭花品質不好賣不出去。以後這活兒也越幹越少啊。所以小姨地要求也不過分。大家和氣生財嘛。有話好好說。就事論事。都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嘛。

    最後一句話幾個人都樂了。

    三個大人。合著鬧了半天都不如她了。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兒。說開就算了。不然讓小孩子瞧不起不是。吳鳳媽和林四嬸也不是那麼小心眼兒地人。對這活計也挺滿意。斷不能沒了地。遂表示以後放活注意。讓心細手藝又好地人做。不能這麼毛草了。

    程菲被兩個爽快地大嫂鬧地有點不好意思了。當即說了自己不大瞭解情況。創新才有發展嘛。品質上大家共同努力做好吧……

    事情解決了。遠親仍舊不如近鄰。

    程菲出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毛毛躁躁的到讓李薇個小破孩笑話了,不過總算事情解決了,很有成就感,恩,當領導不錯。

    還沒等她輕鬆幾天,代銷商董惠要求退一種模樣不起眼銷售情況不好的頭花,退貨倒也沒什麼,主要是人家要求普遍提高折扣,還是現金折扣,對以前跟李薇定的折扣協議大有不打算履行的趨勢。

    董惠看現在出來大人做生意了,立刻態度強硬。畢竟以前李薇人雖然小,但是態度可比她強勢,大有你不做拉到的意思,所以小孩子任性不好惹的思想在董惠心裏紮了根兒。現在程菲來了,董惠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當然不會客氣,遂開始討價還價了。

    這事兒程菲真沒經驗,有點不知道怎麼應付,剛接手生意沒幾天,對具體每種頭花的成本還真不太瞭解。況且,一旦退貨,這賣給誰去啊?

    程菲是自己去跟董惠談生意的,一時有點兒拿不定主意,只好回來跟李薇商量,雖然沒給退錢,倒是把那半袋頭花給李薇拿回來了。不是她想拿,實在是董惠那女人說了,這頭花沒法賣了,白給她也賣不出去,你不拿走我就扔這了。什麼人呐!

    李薇瞅了瞅那半袋頭花,是周慶白給的布料加工的,模樣確實有點拿不出手兒,但絕沒到賣不出去的程度,她已經問過羅二爺爺了,就是賣的慢點兒罷了。看來董惠那女人要整事兒啊,現在賣方市場就想要脅廠家,做夢!

    正好趕上考完試放幾天假,李薇第二天就去自由市場買了一袋塑膠花和各色彩色大小珠子金絲銀線。回來先自己把那不大好看的頭花上縫了幾朵顏色協調的塑膠花,再用金銀線縫上幾個小珠子,有的則都縫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珠子,做了幾個樣品,拿去給吳鳳媽,讓趕快找人,明天必須把這半袋頭花給照樣子加工完畢,工錢多一倍。

    第三天跟她小姨去了找董惠,很乾脆,這代頭花價錢長了兩倍,零售賣多少錢隨你定,我們先不跟你算,你拿去賣,要是還賣不出去,都拿回來我們給全額退貨,至於折扣,沒的商量。你願意就這樣,不願意我們另外找人賣。這時候不好好硬氣硬氣,過幾年就沒戲了,該人家顧客是大爺了。所以李薇一點沒客氣。

    董惠臉色不大好地看了看變身後十分漂亮的頭花,不賣還真有點捨不得,況且現在賣頭花還是挺來錢的,她不過是想多賺點兒,斷不至於想弄成個一拍兩散的局面。扔下句我再試試就走了。

    程菲有點不大放心,問李薇:“這能行麼,要是她賣不出去我們不是虧了麼?”現在她不得不承認,李薇人雖然小,做生意的經驗明顯比她豐富,最起碼氣勢上沒落下風。

    但是李薇的回答讓她有點傻眼:“我不知道,看情況吧。”

    說是這麼說,可也不能坐在家裏聽天由命啊,李薇拿出兩個頭花讓小姨在自己頭上紮了兩個,她這犧牲可大了。頂著倆頭花跟小姨兩人在人多的商場和公園一通暴走。也要求她小姨在短髮上弄兩個,被無情地拒絕了。

    第二天又帶著李琳吳鳳古麗薇等人,每人平均都是紮了四個頭花,都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又是在城裏到處逛了一天。

    要不是羅二二胖子李連輝頭髮太短不能男扮女裝,她也帶上了。遺憾地想,這要是古代就好了,男男女女的都留著長頭髮。大清就更好了,男人都拖個長辮子,每節小辮上綁一個,那得戴多少頭花啊,遺憾之。

    羅大的主意她沒敢打,現在她可以明顯感覺到羅大的武力值飆升,生人勿近,少惹為妙啊。

    第三天照例帶著一群孩子出去吃喝玩樂,第四天李薇還想去,被李琳鄙視之:“你不知道今天上學發佈期末考試成績麼?再說,我可不出去了,城裏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李琳貌似逛噁心了,眼界也高了。

    李薇長出了口氣,終於上學了啊,不用再廣告攻勢了,累死她了。這要是董惠還賣不出去,就太不爭氣了,真是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了啊。

    期末發佈成績、總結、講評、打掃衛生、留暑假作業,一通忙活下來,總算放假了。李薇她們幾個,也算是新來乍到,雖然成績不錯,但是三好學生什麼的沒份兒。幾個倒也不知道在乎。

    又到了跟董惠見面的時間,這回李薇沒去,她已經盡人事了,讓小姨去聽天命吧。反正她跟小姨已經商量好了,無論如何,董惠要做就按照她們的方式來,不做就白白,反正也打算再找幾個代銷商的,沒了她董屠戶照樣宰豬。

    現在程菲已經不那麼藐視李薇了,別看人小,就是有比她厲害之處啊,不是你看不看的起的問題,事實證明自己做生意的社會經驗確實不如小鬼頭,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服不行。

    可見到董惠的反應還是有點兒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見這女人大老遠的就大妹子大妹子地叫的那個親熱,仿佛自己真是她親妹子似的,然後主動地補了上次李薇再加工的頭花的差價,態度可圈可點不說,大有程菲不收就是程菲看不起她的樣子,雖然程菲確實看不上她那市儈嘴臉。

    最後終於轉入正題,要大量進那種帶花兒和珠子的頭花,並拿出幾個賣的好的樣品,價錢嘛,不商量,就原來的價格。

    程菲坐在回程的公車上揣著董惠的定金感慨萬千,這董惠前倨後恭的態度還真是冰火兩重天啊。沒想到,賣個東西居然也有被人巴結的時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轉念又佩服起李薇來,這小丫頭很有兩手兒麼,那麼俗氣的東西居然有人搶著買,還真是得另眼相看了。

    尤其是她跟無良布販子周慶接觸一回後,真是開了眼界,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偽君子,太道貌岸然了。這樣兒的傢伙居然對她很小意奉承,讓這樣的人逢迎讓程菲很不自在,也不知道李薇是怎麼搞的,居然跟這種人搭上了關係,而且貌似合作愉快。

    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加到一起,任是程菲再心氣兒高,也不得不承認,要是她自己,還真做不出來這生意。

    承認自己不如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兒,程菲心情低落的回到家,發現一件更加不容易的事兒在等著她。

    丁安平找來了。

    高考前幾個月,丁安平估計也是怕影響程菲學習什麼的,一直沒去找程菲,直到考完了,發現程菲沒影兒了,到程菲家去找過幾次,被程菲關照過的鄰居說程菲去親戚家了,具體不知道哪里。

    多次無功而返,丁安平終於急了,先到曾經去過的李薇家裏碰碰運氣,不在的話也可以打聽打聽情況,誰知還真讓他碰對了。

    看著神情有點憔悴的丁安平,程菲不是不感動,可惜她卻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現在心裏真是裝不下另一人了。

    無論程菲什麼態度,從此丁安平是隔三岔五的過來報導,李薇家裏也從此多了個壯勞力。

    除了程菲,大家都對丁安平印象都不錯,尤其李薇,真是把丁安平當親小姨夫看待的,從來沒拿他當外人——使喚。

    放暑假的日子是悠閒的,孩子們除了了寫作業就是練武練琴捉魚抓蝦做遊戲跳皮筋,李薇偶爾彈彈吉他唱唱歌,被左鄰右舍視為天才。

    看看人家老李家大丫頭,無論什麼琴拿起來就會鼓搗,都不帶用學的,真是,孩子比孩子,氣死大人啊……

    李爸李兆興過完年後去了趟南方沿海開放城市溜達了一圈,回來後發憤圖強,請了個市里糕點廠的師傅,又開發了幾個糕點品種,並培訓了自己兩口子和大舅子三人為准糕點師傅,大有一展宏圖,把自家包子饅頭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賣到全國去的意思,也不知道包子的那些親戚們,能不能經受的住長途旅行的車馬勞頓,汗!

    李薇的日子就幸福了,想著以後可以不愁吃喝地在點心堆裏打滾當蛀蟲了,加緊美容養顏打籃球,誓要做一隻白嫩健康的,端著鑲了兩道金邊的鐵飯碗,再找另一隻雄蛀蟲……

    就是不知道金邊多了,鐵飯碗能不能變成金飯碗,要是雄蛀蟲也能再給飯碗上鑲道金邊,就更好了。

    雄蛀蟲啊雄蛀蟲,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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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0:19:07
正文 四十四 美麗的泥鰍魚

    不久,程菲的高考成績出來了,與本科分數線兩分之差無緣,至於專科,程菲根本就沒有填報。

    程菲自己本身也知道這次考的不好,索性沒有去學校看成績,是丁安平自告奮勇去給看的。而他帶回來的,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安慰程菲。

    程菲顯然有了心裏準備,聽了丁安平說完成績,繼續清理今天剛剛加工完成交上來的頭花,無論什麼心情,至少臉上還是挺平靜。

    整個房子裏的氣氛突然有點詭異,貌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最後還是程老爺子扔下句:“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沒什麼大不了的,想念大學咱明年繼續考,讀到什麼時候爹都供你。”說完閒庭信步似的走了。

    李薇是早知道這個結果的,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她小姨的精彩人生不會因為沒念大學就暗淡。以前沒有見證到這改變小姨命運的關鍵一刻,現在正好打量打量大家的表情。

    別人倒還罷了,畢竟是替小姨難過的,可李薇怎麼瞅著丁安平這廝的表情怎麼可疑,貌似好像有點兒高興的樣子,嘴角總要忍不住地往上翹翹,好像有點兒抽筋兒。

    這傢伙什麼意思?

    李薇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感情小姨讀不了大學,他一個警校剛畢業要參加工作的愣頭青,追小姨更方便了啊,在那廝心裏估計是認為,成功率也更高了!

    真真豈有此理,敢把他的快樂建立在俺們家人的痛苦上!

    李薇趁著丁安平沒注意,悄悄繞到他身後,猛地一巴掌拍丁安平後背上,配音曰:“哪里來的蒼蠅啊,我打死它。”

    把在美夢中偷偷yy地丁安平驚地差點兒從凳子上掉下來。不自然地對李薇咧嘴:“李、李薇啊。什麼事兒生這麼大地氣?為一隻蒼蠅。至於嘛。”這孩子手勁兒還不小麼。到底是拍地還是撓地啊。

    李薇仔細打量丁安平。唇紅齒白劍眉星目地小生一個。長地確實不錯。可他那老娘也確實讓人不敢恭維。遂湊到丁安平耳朵邊上低聲細語:“看地出來。你確實挺喜歡我小姨。可你追我小姨。經過你家家長同意了麼?我上次可見著你媽了。還讓我給我小姨捎個話兒。”

    丁安平有點兒緊張了。忙問:“捎什麼話兒?我媽說什麼了?”

    李薇嗯嗯小聲清清嗓子。學著丁安平老娘地高傲姿態:“告訴你小姨。她跟我家安平不合適。讓她別耽誤了學習!”

    李薇話音剛落。丁安平緊著問:“你小姨怎麼說地?”

    李薇瞅著丁安平地表情很滿意:“我當然沒說了。說了你現在還能在我家立足?我怎麼能破壞你地好事兒呢?現在看看。小姨大學沒去上。你追起來特方便。是不是心裏特高興啊?”

    丁安平剛剛高興一下想誇獎李薇懂事兒,後半句卻讓他沒那麼高興了,難道自己涵養這麼差了,連個小孩都能看出我的這點心思了?那別人……偷偷向四周掃了一眼……

    “不用看了,別人哪有我這麼犀利的眼神兒,一切牛鬼蛇神在我面前都無所遁形!火眼金……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過你老媽那一關吧。要是想明白了,趕緊的,沒看見我小姨木頭似的表情麼,現在可是你大獻殷勤乘虛而入甜言蜜語的大好時機啊,別浪費了。”李薇在剛剛拍丁安平的位置又拍了一下,施施然地走了。

    丁安平看著她那跟高大丁點兒邊兒都沾不上的小背影,怎麼有被首長語重心長了的感覺啊,奇了怪了。而且,讓這小首長一說,什麼狗屁情調都沒了,原本一腔隱隱的偷偷摸摸的熱情,忽然被人揭開,還有什麼趣味兒!

    丁安平坐那兒重新醞釀了半天情緒說辭,然後走過去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強撐著面子的程菲拉走了,直到晚飯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李薇端著飯碗從碗上邊露出兩隻大眼睛覷著他倆,也不知道丁安平那廝乘虛而入甜言蜜語了沒,便宜他了。

    把丁安平看的直心虛,跟做了壞事兒似的,暗暗納悶,在程老爺子程老太太面前也沒虛過啊,在自己老媽面前就更沒虛過了,現在居然產生了面對老爸的感覺,怪哉!

    難道李薇這丫頭是老爸在外頭的私生女,呸,掌嘴!

    丁安平吃過晚飯就打算坐末班車回家,跟程菲告別的時候程菲就是點了點頭,一點兒也沒有出去送他的意思。丁安平心裏很失望,強裝笑顏地離開了。

    看的李薇直同情丁安平,嘖,當男人有時候真不容易啊。這要是他跟小姨兩個易地而處,小姨還不當時就翻臉,現成的理由:你丫心裏一點兒沒我,以後我不認識爾!

    李薇同情心氾濫,拿著剛剛洗好的番茄出去送未來小姨夫,本來想把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賣相極佳的番茄放下,邊走邊吃東西形象不好,可又擔心回來番茄就跑別人肚子裏去了,只好拿著。可這麼拿著個大番茄默默無語地跟在丁安平後頭也挺不舒服,只好邊吃邊送客。

    丁安平走了一段心情沒那麼鬱悶了,看李薇啃著大番茄還得留心瞅路,也挺不易:“行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認識路。”

    李薇搖了搖頭,咽下一口番茄:“沒事兒,我閑著也是閑著。”

    ……

    又走了一段路,丁安平實在看不下去了,李薇一手拎裙角一手拿番茄往嘴裏塞,看著確實挺辛苦,反正他看著挺不舒服,有點不耐煩地:“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再走回頭我還得把你再送回去。”你小姨要是有你一半殷勤勁兒我就滿足了。

    李薇抬起沾了番茄汁水的臉蛋:“你還不耐煩了,我可是為你好哇,我看我小姨對你那態度,怕你想不開幹點兒傻事兒,到時候我家可就說不清楚了,這眼看到車站了,你快點走吧,回家記得男兒當自強啊。”

    丁安平本來有點兒低落的心情,被李薇一說,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連小孩都看開了的事兒,虧自己男子漢大丈夫還在這裏磨磨嘰嘰的自怨自艾,丟人啊。過去掏出手帕,蹲下給李薇擦臉,其實這小孩還是挺聰明挺可愛地麼。

    李薇被嚇了一跳,大、大哥,不帶這樣嚇唬人的,要不是看在我小姨的薄面子上,我可叫非禮了啊。這可真是彆扭啊,我臉有那麼髒嘛?

    丁安平擦著擦著忽然笑了起來,這活兒他還真沒幹過,這小孩的皮膚真水靈啊,將來他要是跟程菲結婚,也生個這樣……

    “大哥,記得明天沒事兒還來跟我小姨套近乎啊,不然你跟我小姨結婚生個像我這樣可愛娃的夢想就泡湯了啊!”李薇看丁安平那癡呆樣兒就知道他沒想好事兒,陰測測地打斷丁安平的YY。

    丁安平都上車出了鎮上老遠還在想,自己談戀愛的每一步都讓人提前無情地戳破,真是喪氣。那老李家的小丫頭,也太詭異了吧,將來還是別生這樣氣人的娃了,老實點兒就行。

    第二天丁安平來的時候,帶了個人來。李薇跟一幫孩子正寫作業呢,冷不丁抬頭一瞧,不是丁安妮公主殿下麼!她怎麼來了,如何突破她老媽的封鎖線的啊?站起來親熱地把丁安妮拉到犄角旮旯審問。

    丁安妮偷偷瞅了眼幫著幹活幹的歡實的哥哥丁安平,壓低了聲音:“我哥跟我媽吵架了,我媽又跟我爸吵架了,我爸讓我哥帶我出來玩兒,我爸跟我哥是一夥兒的。”

    老丁家戰火紛飛啊:“那你跟誰一夥兒的啊?”該不是你媽派出來的小探子吧。

    丁安妮還真有點兒為難,誰對她都挺好,她也誰都惹不起啊:“我……看看再說…吧。”這次情況比較複雜,不知道誰會勝利。

    她是老丁家一棵牆頭草。

    “這還用看麼,根據你家的情況,真理往往掌握在多數男人手裏,聽你爸的沒錯兒。你爸幹什麼的啊,公安局,那是專門跟壞人做鬥爭的地方兒。凡是跟你爸過不去的,都不是好人:凡是你爸贊成的你一定要贊成。這就是報紙上經常說的兩個凡是啊,沒聽你爸說過麼,報紙上說的還能錯了?是不是。”怎麼也得把丁安妮忽悠到她老媽對立面去,將來她小姨嫁過去就是不能多個打手,也不能讓她多個對手,不然聽說小姑子可都不好伺候,及其容易跟老婆婆站一排。

    丁安妮聽著李薇的話還真有點耳熟,貌似她老爸和一些叔叔伯伯們經常念叨的,不禁有點崇拜李薇:“你知道的真多啊,這是我爸爸才知道的事兒啊,我媽媽都不知道哇。”

    李薇忙接上:“所以你媽不如你爸懂事兒啊。以後多聽聽你爸的吧,那才能有前途,不信你去問問你哥哥,看我說的對不對。”

    丁安妮深以為然,怪不得她老爸的官兒比老媽大呢。

    趕緊的寫完作業,既然有客人了,就得好好招待招待。大家一起去小河那裏玩兒吧,就當是生態旅遊了。

    以羅大為首的幾個男孩子這幾天正嘀咕著要好好抓點兒泥鰍魚呢,前兩天看見小黃小黑他們用紗網兜了不少大泥鰍,有點兒眼熱了。女孩子們就跟著提罐頭瓶裝魚吧。

    抓泥鰍當然不能到那些流水清澈沙石見底的地方,泥鰍泥鰍,沒有泥哪有鰍,得專門找那些水草陰暗污泥墊底的水域,自然不那麼乾淨的哪兒去。

    所以抓了一會兒就提著裙擺皺眉抱怨:“啊呀,太髒了,那魚真嚇人啊。”大家七手八腳地收拾又兜上來的一網魚,沒人理她。

    丁安妮沒趣兒地嘟囔兩句也瞪大了眼睛看著,不一會兒又抱怨:“好曬啊,我都曬黑了怎麼辦,李薇你帽子借我戴戴吧?”

    李薇看在她是客人的份兒上,很不情願地出讓遮陽帽給了丁安妮。

    丁安妮則高高興興地戴上老早就瞅著眼熱的小帽子了。

    光顧著臨睡顧盼自己戴帽子的英姿,一不小心碰著滿身泥水的羅大一下,可把丁安妮嚇一跳,跳出去老遠:“哎呀,你弄髒我的衣服了,討厭!”

    羅大跟沒聽見似的,繼續投入打漁事業。

    雖然有李薇照顧著她,丁安妮還是覺著跟大家有點兒合不來,玩著玩著就要求回去找她哥哥,李琳看不下去了:“你事兒咋那麼多,真嬌氣,哼!”羅二和李連輝在一邊點頭贊同,二胖子和吳鳳看了看李薇,沒敢點頭。

    李薇瞪了他們三個一眼:“說什麼呢,對客人要好點兒,人家到我們這兒來做客,要懂禮貌知道不,不准說三道四的。”

    最後李薇看丁安妮也累的慌,索性自己跟她先回去了。一邊走一邊教育丁安妮,什麼叫入鄉隨俗,什麼叫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什麼叫做享受大自然,那泥鰍可都是大自然的小精靈啊!

    說的丁安妮心裏直嘀咕,泥鰍哪里像小精靈了,多醜啊!什麼眼神兒!

    李薇看丁安妮有點不以為然,長期的家教讓她沒有很明顯的表露出來,但她畢竟是個小孩兒,還是能看出來的,遂深沉地哼哼教誨: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你要用它來尋找泥鰍的美麗。汗!

    丁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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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五 金錢攻勢

    因為帶了妹妹出來,丁安平下午早早走了。

    李薇終於送走安妮公主殿下這尊大神,松了一口氣,可夠她受的了,帶她一個比帶這左鄰右舍前後院的六七個都累的慌,以前接觸的少,沒看出來,原來公主不愧是公主,渾身公主的范兒,講究太多了。

    小涼鞋上沾一點點土都要拿紙擦一擦,農村麼,就是土多,所以她就沒斷過嚷嚷要衛生紙擦鞋。看哪里都嫌髒不說,吃飯的時候嫌菜裏有蔥花有大蒜有……不吃青菜不吃豆包不吃……

    忒難伺候了。

    李琳看不下去了,飯桌上直拿白眼球白丁安妮。

    午飯是在姥姥家吃的,除了李薇姐弟三個丁安平兄妹兩個,就是小姨程菲和姥姥幾個人。雖然人不多,還是讓丁安平很尷尬。

    姥姥倒是很有耐心,一個勁兒問丁安妮想吃什麼,丁安妮被她哥瞪的不敢吱聲兒,看向比較好說話的李薇尋求援助。

    李薇塞進嘴裏最後一塊豆包,喝了口湯才道:“麵粉、雞蛋、鹽和大豆油吃不吃?”這要還不吃那就餓死個你丫的算了。

    見丁安妮點頭,李薇站起來:“姥姥你先吃啊,我去給她烙張雞蛋餅。”這是二舅媽的拿手曲目。

    老太太不放心,被李薇死活給按坐下了:“沒事兒姥姥,小事兒一樁,兩分鐘就搞定她,您先吃飯,看我的,我媽做飯都沒我做的好吃。”

    老太太坐下看了眼程菲:“你還不如小明呢,從小到大都沒做過一次飯,將來怎麼嫁的出去!”這話怎麼聽著都像給丁安平聽的。

    程菲瞅了她媽一眼沒說話繼續吃飯。

    別看程菲也是從小生長在農村。因為是家裏最小地孩子。書又讀地好。從小被家裏上上下下嬌慣地不成樣子。從來沒做過飯不說。自己地衣服也是偶爾良心發現才洗洗。至於農活兒。更不用提了。從來沒去過田地裏。吃穿用度更不用說。在同學中也是好地。雖然以前程老爺子收入不是很多。可有兒子女兒孝敬呢。尤其對這個么妹。好地更沒話說。所以程菲有些嬌縱地性子也是其來有自。

    李薇去灶間拿了個大碗磕了個雞蛋在裏面。用筷子攪了攪。放入麵粉、水和精鹽。又是一通狂攪。然後放一邊。拿了灶台邊上地玉米秫秸。送進灶裏兩根。點著。在大鍋裏倒上植物油少許。用鍋鏟蕩了蕩使油在鍋裏塗勻。看著鍋也熱了。把那大半碗地糊糊都倒進鍋裏。用鍋鏟開始把麵糊攤勻。然後翻身。不到三分鐘。金黃地雞蛋餅成了。

    盛到盤子裏放到丁安妮面前:“吃吧。”丫地你要是不吃我就給你填鴨。

    李薇在灶間一通叮叮噹當地忙活大家都聽見了。還沒反應過來。成品已經上桌了。金黃黃地散發著雞蛋和麵粉地香味兒。看地李琳都有點兒饞了。和李連輝不約而同地瞅了瞅她姐。

    李薇看了看那大雞蛋餅。一手拿起湯匙一手用筷子摁住餅就給割下來一小塊。再一分為二。給李琳和李連輝一人一份兒。原本感覺今天被她姐忽視地雙胞胎這才高興了。

    三個大人看的都很驚訝。

    成老太太:瞧瞧我這外孫女,幹啥像啥,三歲看八十,將來錯不了。

    程菲:這小崽子挺厲害啊,還有什麼她不會的麼,我姐那樣還能教育出這樣的孩子,真是老李家祖墳冒了青煙了。

    丁安平:這小丫頭既能賺錢又能做飯,長的也不賴,真是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真奇孩子也。要是再大點兒追的人還不一大把……咳咳,我對程菲是忠貞不二滴。

    吃過午飯沒多久丁安平就告辭了,他沒臉呆下去了,他這妹子太丟人現眼了,人家李薇也是小孩,還比自己妹妹小,同樣是小孩,這做孩子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鬱悶。

    晚上李薇沒回家,就跟小姨擠一張床。這兩天看小姨情緒穩定些了,李薇想探探她小姨的底兒,究竟對高考落榜是怎麼打算的啊,要不咱們自主創業得了,反正前世你那鐵飯碗也沒端幾年,就改嫁給人打工去了。

    看李薇那鬼頭鬼腦的樣子就知道有事兒,程菲洗過澡,坐床沿上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上的水一邊問:“說吧,又有什麼事兒了?”

    李薇忙殷勤地接過她小姨手裏的毛巾,從下到上細心地給小姨擦頭髮:“小姨啊,你是怎麼打算的,是繼續複讀考大學還是參加工作了,其實參加工作也不錯,反正你這學歷目前來看也不低哈。而且我聽說參加工作可以通過自考或者成教繼續考學歷啊,賺錢讀書兩不耽誤,多好吖。”

    “哧,你知道的倒不少麼,我還沒好好想過這事兒呢,你倒是先操上心了啊,你說你這麼個小腦袋瓜兒,一天盡琢磨什麼呢,怎麼就那麼不安分呢!”也不知道像誰?

    李薇看看頭髮擦的差不多了,把毛巾還給她小姨:“我不是想給小姨你養老麼,咱倆不是還有五十年不變的合同麼,你忘啦!”李薇不無快意地提醒程菲。

    程菲記性還是不錯的,很快反應過來:“別瞎說,什麼五十年,我記得不是二三十年麼,小小年紀記性不怎麼樣啊你。”

    “是啊,二十加三十,不是五十麼,我當然沒忘嘿嘿。”你還記得那合同啊,我還以為你忘到脖子後面去了呢。

    “狡辯,你說你跟誰學的這麼油腔滑調的啊?”這孩子真讓人生氣,事兒忒多,不過倒是挺有趣兒的哈。

    李薇看閒扯的也差不多了,轉入正題:“小姨啊,我看你也別騎馬找驢了,就好好做頭花賣頭花得了。你說你參加工作每月才能賺幾個大錢兒啊,一年下來弄不好沒有現在一個月賺的多,我們好好經營經營,還會賺更多,過幾年咱倆都成了富婆,香車美人……咳咳!何必每天朝九晚五的被人管著呢。如果你要是打算繼續考大學呢,雖然也不錯,可我瞧你不像能成為學者的樣子,畢業還是打工嘛。所以我覺著你還是在這頭花的馬上騎著唄,何必到大學那些地方去找驢呢,我可聽說了,一個大學畢業的同學不叫校友,叫驢友,大家都是找驢的朋友,你聽聽,多麼形象啊。咱們就做頭花得了小姨,你說呢?”

    說了半天,李薇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你在哪兒聽說那麼多事兒啊,不是你自己瞎編的吧,我怎麼就沒聽說校友有這麼難聽的叫法!行了行了,你先睡,我出去吹吹風讓頭髮幹的快點兒。”說完起身給李薇蓋上毛巾被就出去了。

    第二天去給董惠送貨,本來是程菲一個人去的,可李薇早早起來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也跟著去了。

    董惠這女人現在可老實的很,經過那次退貨事件後,李薇這邊又有兩次限量提供給她暢銷新品種,藉口是怕她銷售能力不行,賣不出去又退貨可就耽誤別人賣了。把個董惠乾著急瞪眼沒辦法,只好盡力跟程菲大好關係,現在手裏有貨的人就是牛哇。

    跟董惠像黑社會似的一手錢一手貨地交接完畢,李薇提議小姨一起去商場晃晃。程菲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

    這時候的商場在李薇眼裏,怎生一個土字了得,但在程菲眼裏就不一樣了,誘惑力跟現在女孩子逛街是一樣的。程菲年輕漂亮,身材又好,在居心不良的李薇慫恿下看見順眼的衣服就試試,結果是穿身上自己都捨不得脫下來。可一看價格,沒一件低於一百塊錢的。

    最後試一套咖啡色毛料西裝套裝,看著鏡子裏那端莊不俗高雅漂亮的自己,程菲實在有點兒捨不得脫下來了。可一看價格,嘖,比剛剛試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貴許多。

    程菲戀戀不捨地脫了那套衣服遞給服務員,卻發現服務員把衣服迅速地折好放進袋子裏,又遞給了程菲,弄的程菲很不好意思:“那個……我不買。”

    服務員不耐煩了:“錢都交了,衣服給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服務員暗暗嘀咕。

    程菲有點莫名其妙,李薇在下面拽她小姨的衣角,沖她小姨一呲牙:“嘿嘿,小姨,我剛剛用賣頭花的錢給你買衣服了,這錢賺來不就是為了花的嘛。再說你穿那衣服太好看了,不買是你的損失啊。趁著年輕,趕快打扮打扮吧,不然等我給你養老的時候,估計你就吃嘛不香穿嘛不美了,滿臉菊花褶子,誰看你啊。”脫光了都沒人看。

    程菲捨不得錢又捨不得衣服,可看樣子,就是她想退貨也不容易,服務員一個個牛著呢,誰搭理你啊。畢竟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姑娘,頭一次花這麼多錢買衣服,既興奮又不安,上次李薇給她的五百塊錢她可是都給了老媽了啊,至於老媽是給她姐還是留下了,她沒心思管。所以程菲冰火兩重天地煎熬著回了家,還仿佛做夢一樣,只是有那衣服提醒她,這是現實。

    一時間,程菲忽然發現錢真是個好東西,甭管在誰手裏,即使小不點兒李薇手裏有錢,一樣能買到一些貌似很有體面卻沒什麼錢的人無法獲得的東西,這讓程菲不得不正視她們正在做的小生意起來。

    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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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六 美人三舅

    李薇正躊躇滿志地期待著她小姨棄暗投明,奔向商界女精英的金光大道,破壞她美夢的惡人來了。

    程恩久老爺子兄弟七個,他行六。老爺子這一輩大哥算是比較出息的,在部隊南征北戰的立了不少功勞,現在在南方一個省的軍區是個大官。其餘幾個中,老四程恩禮要好些,當年讀了個高中,然後畢業了一直在初中教書,算是個文化人了。剩下兄弟五個,都是農民。自己本身不出息,子女也都是很一般,沒有讀書超過程菲的。

    就是那學歷最高的老四程恩禮,五個孩子也就是三兒子程亞軒讀了個中專,算是這一輩孩子中最出息的了。

    這程亞軒雖然學歷看起來不高,可畢業後的工作不錯,一直在縣裏的農行工作,幾年後被調到下面鎮裏的分行任了行長,算是年輕有為了。所以老四程恩禮在本地兄弟中算是地位最高的了。

    本來程老爺子也是有機會與四哥比劃兩下的,可惜程菲大學沒考上,沒了機會。現在年輕一代中的翹楚程亞軒來了,老爺子和女婿李兆興都到了新宅的客廳陪著說話,也不知道貴人大家光臨有什麼要事。

    一通端茶倒水的寒暄過後,程亞軒轉入正題:“六叔,大姐夫,我也是聽說了程菲高考成績不太理想,過來看看,小菲她是打算重讀一年繼續考大學還是打算參加工作,考大學就不用說了,如果想參加工作的話,正好我們農行系統對外招工,沒什麼問題的話大約一年以後就給轉正。以小菲的學歷和我這邊的關係,是十拿九穩的,所以過來看看你們的意見,機會難得啊!”

    程老爺子客氣了幾句,感謝人家有好事兒想著他們家之後,和女婿李兆興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還真難以選擇,遂叫了一邊聽閒話的李琳:“去,小琳,把你小姨叫來,快點兒。”這種關係到程菲終身的大事,還得讓程菲自己拿個注意,畢竟孩子那麼大了。

    李琳痛快地答應一聲,跑去村子老宅找小姨,臨走還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衣著清爽一表人才的三舅。

    這也不能怪小小李琳花癡,實在是,這程亞軒幾乎繼承了老程家人和母親那方面的所有的優點,並發揚光大。一米八以上的身材十分均勻,白衫黑褲一塵不染,國字臉型眉似劍目如漆,挺直的鼻樑下微微翹起的薄唇總似含著三分笑,皮膚也是十分健康的深麥色,正是二十**的好年紀,成熟中又隱含著年輕的活力,說是個美男子一點兒也不為過。

    很快的程菲過來了,微微不穩的呼吸顯示著剛剛走的挺急。後面墜著閑著沒事兒鼓搗頭花樣子兼每天嘮嘮叨叨對程菲洗腦的李薇。

    聽了李琳說三舅找小姨,看小姨二話不說放下手裏的工作,換了套上次買的新衣服就急忙走了。李薇本著老闆緊盯員工幹活不然怕她偷懶的齷齪心思,也跟來了。

    現在李薇每天跟在小姨地後頭。就是怕出現什麼意外把小姨勾走炒她地魷魚啊。甚至於她小姨上廁所她都會問一句。看地不可謂不緊。有時候甚至自嘲地想。人家大耳賊劉備是三顧茅廬。自己是N顧茅房。最後人家某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她小姨卻還八字沒有一撇。自己卻已經答應給人家養老了。

    同樣是人。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難道是自己人品問題?抑或耳朵有點兒小?糾結中……

    李薇回到家後沒有急於去看發達了地叔伯三舅。而是先鑽進家裏地包子饅頭生產車間。看了看。那新產品圓麵包看著不錯。模樣可愛不說色澤更是誘人。因為剛剛烤出來。麥香襲人……啥也別說了。拿個吃先。

    李薇一邊吃著新鮮小麵包。一邊溜達進客廳。對這叔伯三舅。李薇前世地印象就是。一長地不錯地成功人士。接觸地極少。具體地沒什麼印象了。所以。進屋後李薇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當時咬了不到三口地小麵包就掉地上了。靠!哪來地俊男!太、太有型了!

    本來大家還不會注意一個小孩。可李薇那有了三個豁口形狀還很圓溜地麵包嘰裏咕嚕。幾個翻滾就就骨碌到俊男三舅地腳邊。停住。傾倒。

    看地李兆興直皺眉:“撿起來。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糧食。太不像話了!”難道這新品種不好吃?

    李薇忙摸了摸嘴角,偷偷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眼睛看著傳說中的三舅,一溜小跑過去撿起麵包,退到姥爺身後,這個位置正對著三舅,露出自認為角度最美的笑容:“呵呵,三舅你來啦。”

    程亞軒看著李薇覺著挺有趣兒,這孩子一點兒不認生不說,還挺有禮貌的麼,長的也是粉雕玉琢的可愛,遂誇道:“大姐夫,這是你家老大吧,長的挺招人喜歡不說,還挺有禮節的嘛,我聽我媽她們說學習也挺好,記得我結婚的時候就看見那龍鳳胎了,好像沒看見這孩子。”

    李兆興忙道:“沒錯兒,是老大,你上中專的那年她出生的。”

    程亞軒笑道:“是有這麼回事兒,好像兩三歲的時候我還見過一次,這幾年怎麼就沒看見呢?”

    程老爺子沒好氣地道:“丫頭打小身體弱,愛感冒,尤其逢年過節的時候,春節去我家一回跟打仗似的,急三火四的,你工作忙沒看見也正常,這兩年倒好些了,一點兒不省心呐。”

    幾個人正說著呢,出去辦事兒的程敏回來了,又是一通熱熱鬧鬧的噓寒問暖,程亞軒也說明了來意。

    李薇一聽明白了,感情這三舅是來挖自己牆角的!自己這小牆頭本來就不牢固,恐怕禁不起三舅這位大人物一鐵鍬啊。

    趁著大人聊的熱乎,李薇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她小姨,只見她小姨面賽桃花雙目熠熠生輝,說不出的美麗動人。李薇心裏一突,難道她小姨真的去要銀行了。心裏老大不是滋味兒,你說小姨你要是真的在銀行踏踏實實地幹下去也就罷了,可你接二連三的換老公換工作,你也沒把那鐵飯碗太當回事兒啊,你現在這麼的熱切是幹什麼啊?

    李薇左思右想,一會兒看看她小姨,一會兒瞅幾眼挖牆腳的程亞軒,看來看去逐漸的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以李薇看過N部肥皂言情韓日港臺劇的眼光看來,貌似,好像,她小姨對那三舅的目光不單純啊,有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對了,脈脈含情!

    李薇努力想把這念頭摒除大腦,這也太扯了,有點理智的都知道,他們是堂兄妹,結婚是要生傻孩子地,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程亞軒叔伯三舅已經結婚了吖!

    李薇又仔細地觀察了觀察程亞軒,從他的頭頂到腳底,從一舉一動到眼神兒表情,仔細程度差不多相當於把人家放顯微鏡底下了。看了半天,李薇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先入為主的緣故,雖然沒有明顯破綻,還是覺得這三舅十分可疑,怎麼看都覺著他看向小姨的目光不單純,笑容曖昧,舉止輕佻……

    而且,忽然之間,李薇想起大學的時候一次給同學過生日,那次是在一間西餐廳,曾經看見過程菲和程亞軒一起吃飯,那時候程菲好像心情不太好,看見李薇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氣質高雅打扮入時神態冷淡很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李薇也不知道說什麼,打了招呼就過去了。

    現在想來,那時候程菲好像是剛剛結束第二次婚姻不久,因為第一次跟丁安平離婚已經跟家裏鬧的很不愉快了,離婚後也從鎮上的農行辭了職,去了城裏一家私營單位當會計。而第二第三次結婚和離婚索性都沒有告訴家裏,一直都是自己在外面生活,不管這麼說,李薇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心酸。

    所以李薇有理由懷疑,程亞軒和小姨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而現在,眼看著小姨這快要煮熟的鴨子要飛了,李薇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三舅程亞軒,這丫的弄不好是小姨不幸婚姻的締造者,瞧瞧那桃花眼、薄幸唇、尖嘴猴腮、鷹鉤鼻……

    總之,剛剛的一陽光俊男,現在經過李薇的一番思想鬥爭後,成了格格巫。滿腦子是如何拯救小姨這個藍妹妹脫離巫爪。

    但是現在還輪不到她伸爪,現在大家都等著程菲表態,是要繼續考大學啊還是去銀行上班啊還是上銀行上班啊?

    大家的傾向性是明顯的。

    程菲現在心情已經平穩下來了,事關自己的前途,好歹把那別樣兒的心思收斂了,認真思考起來。

    本來若是沒有李薇最近那小頭花鬧的,她還真是想都不用想,去銀行啊,工作單位好不說,還能跟三哥一起工作,這是最讓她動心的,也是她夢寐以求的。

    可這幾天程菲受了李薇不少打擊,對自己的智慧和美貌產生了懷疑,沒那麼自信了。想想自己好歹是個大人了,也讀了多年書,怎麼就處處連個小孩都不如呢。雖然她表面上一直不承認,可事實勝於雄辯。如果她就這麼貿然的出去工作了,能不能勝任她還真沒把握了,尤其是丟臉還要丟到三哥面前,想想那個被三哥輕視的情形,實在不是她能忍受的……

    程菲思前想後拿不定主意,還是在程敏後面進來的姥姥發話了:“亞軒啊,你大老遠的來給老丫頭找工作,我和你六叔實在不知道怎麼感激你了,要不你今天就在這住一晚,也讓你妹妹好好想想,我們大家也好好核計核計,然後再給你准信兒,你看咋樣啊?”

    程亞軒倒也爽快,點頭道:“六嬸你說這話就外道了,我們什麼關係?程菲也不是外人,幫忙是應該的。這事兒也不急,反正後天報名截止,你們好好商量商量也是應該的,畢竟工作是一輩子的事兒,得慎重,尤其妹子又是聰明伶俐的,到哪兒也錯不了。至於我,明天還得上班,就不多呆了,趁著天兒還早,我就先回去了。”

    李薇隨著大家目送程亞軒騎著自行車離開,感慨,用不了多少年,程亞軒這個級別的都坐上小轎車了,甚至他下面信用社的主任也都配了轎車。現在他除了穿的整齊些,跟一普通員工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大人們都坐一起商量起程菲的事兒來,李薇沒什麼心情,索性回樓上自己原本的房間,百無聊賴地躺床上,望著牆壁發呆。

    原本好好的計畫,被程亞軒給攪和了,毫無她置喙的餘地。

    李薇只覺得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跟被抽了骨頭的貓似的,軟趴趴地看著牆上自己貼的中國地圖,卻知道自己哪里也去不了,什麼也做不了,誰也不會聽她的……

    雖然賺了幾個錢,可如果不繼續努力的話,等過個十年八年的,物價水準漲上去了,社會經濟更加發達了,尤其是房價飛起來了,自己那倆錢屁也不是。

    自己老爸老媽賺的家底都是李連輝的,這是幾千年的傳統,誰也改變不了。而就自己這智力水準,可不敢說就比小姨高,雖然現在準備的挺充分,到時候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指不定就把自己給擠下去了。就是幸運地過了橋,能撈到什麼樣兒的飯碗,飯碗的保質期多長,夠不夠吃,都是沒準兒的事兒……

    李薇越想越沮喪,越想越覺著前途叵測,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實現了很久以前看三毛的書的一個夢想,攢夠了錢,還找到一個像荷西那樣的男人,兩個人一起環遊世界。遊了一個洲又一個洲,遊了一個洋又一個洋,到處都是水,抓了好多的魚,吃不完又捨不得扔掉,只好曬魚幹,天天曬日日曬,可把她累壞了。

    疲憊以及的李薇忽然感到地震了,一陣高興,終於不用曬魚幹了,忽然又聽見李琳在耳邊喊:“姐——,姐——,快起來,吃飯了,吃飯了,咱媽煎帶魚了,快點兒!”

    李薇迷迷糊糊地起床,看著李琳蹦出去的背影,‘砰’地一聲關門聲總算回了神兒。呆呆地想起自己剛才的夢來,環遊世界?怎麼這麼累呢?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地圖,還有……雞肚子外面那片藍色的海域,剛剛貌似就在那兒打漁曬魚幹來著……

    一個想法從李薇腦海竄過,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精神煥發地下床去吃帶魚。

    她倒要賭一把,名人不是說了麼,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

    她鬥不過天地,現在,她倒要看看,與程亞軒那廝鬥,是不是其樂無窮!

    沒樂,她就窮找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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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19:55:04
正文 四十七 繼續勾搭小姨

    李薇收拾好了所有的負面情緒,沒有急著去吃帶魚,也沒理老媽和姥姥的招呼,一溜煙兒先跑回村裏,在原料庫房一通鼓搗,把自己養老存摺拿了出來,翻開瞅瞅,眼淚汪汪親了一口:“小可愛,永別了,嗚——”

    捏著存摺,李薇眼裏閃著視死如歸的亮光,她倒要看看,是無望美男吸引力大,還是花天酒地吸引力大,她小姨要是真的選擇鏡中美人水中三舅,也不值當她花這麼大的力氣拉攏了。

    錢花沒了,再賺吧,她還這麼年輕不是,嗚。

    晚上回去簡單吃了一口,也沒心情喝睡前羊奶了。背了吉他就奔老宅去了。

    現在羅大已經翻身小農奴把歌唱,不是放羊娃了。

    李薇把去年第一隻羊生的倆羊娃送給吳爺爺,附帶讓吳爺爺放牧小羊娃的時候幫忙牧牧羊媽媽姐妹倆,反正吳爺爺總是要放羊娃們的不是,總這麼剝削羅大也不是個事兒啊。但是鑒於羊奶產量大增實在消耗不掉,羅大的吃奶計畫還在繼續,並偶爾會殃及羅二李連輝二胖子,鬧的幾個小孩聞羊色變所羊披靡望羊而逃。

    把喜羊羊當灰太狼了。

    李薇又跑回去老宅找到輾轉反側寤寐睡不著也沒看電視的小姨。

    李薇家裏原來的電視給姥姥用了,李薇家裏又新買了一個。

    程菲正鬧心呢,一瞧李薇來了,還拖著個吉他,不耐煩地道:“今天跟你姥姥睡去,少來跟我擠。”她哪有心情看她玩兒吉他。

    李薇不以為意地:“小姨小姨,你別心煩了,我給你唱首歌兒吧,想聽啥?”

    沒反應。

    好吧。那我給你安排吧。

    喜愛春天地人兒是心地純潔地人

    ……

    先來首四季歌熱熱身。

    再來首她最喜歡地歌兒。也不知道現在開始流行沒。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

    ……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唱了兩遍光陰的故事,李薇停了下來,彈多了她這小嫩手可受不了。

    看她小姨一動不動的躺著,好歹沒有把背後給她,算是有點進步。

    雖然自己彈的一般,歌兒唱的一般,可現場效果跟收音機電視什麼的絕不一樣,要不然當年她也不會急巴巴地去學了吉他,想著顯擺顯擺,結果卻沒機會了。

    程菲聽著沒動靜了,看也不看地道:“行了,唱的不錯,難得還會撥拉兩下吉他,你可以去睡了。”聽了李薇又彈又唱的,確實讓她心情好了不少,當然,要是有個男人在窗下這麼淺吟低唱的,就更浪漫了,可惜是個孩崽子。

    李薇感覺自己自從活回來了後,別的能耐沒看見漲多少,臉皮的厚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仿佛沒看見她小姨的不耐,撇下吉他,兩下脫了鞋坐到程菲床上,笑嘻嘻地:“小姨啊,你別上火了,三舅不是來給你找工作了麼,這是好事兒啊。你要是再去考大學,將來也會很有出息的,那也是好事兒啊。就是你都不去,我們一起做頭花,過兩年我倆成了富婆,那更是好事兒啊。你看,這麼多好事兒圍繞在你身邊,你得高興才是,是不是?”

    程菲轉過身看了李薇幾眼:“說的比唱的好聽,你不是念叨過什麼機會成本麼,我選一就會失去倆,你不覺得也是損失麼,你知道哪個更有前途麼?你知道我適合幹什麼麼?你知道什麼呀!離我遠點兒!”開始攆人了居然!

    李薇心裏一陣高興,不管怎麼說,她小姨把頭花當成一個機會了,進步哇。咱得乘勝追擊:“我是覺得小姨你適合做頭花,理由有很多很多啊。”不說了,得吊吊她小姨,該裝的時候不裝,過期沒的裝。

    程菲果然好奇,這小不點兒有時候還是挺頂事兒的,姑且聽聽她怎麼白話:“說說看,說不好馬上給我出去找你姥姥睡去。”給她點兒面子,沒說滾出去找她姥姥哭去。

    李薇清了清小嗓子,伸出一根手指:“第一,銀行工作太枯燥,每天坐那兒算算數兒,一分錢對不上號兒都得算計個半天,那是人幹的活兒麼!即使穿的挺正式,工作環境挺整潔,可也不能到處遛遛讓更多的人欣賞,尤其小姨你這麼美麗大方,沒意思啊沒意思。”

    程菲也不小氣:“算你有理,繼續。”

    李薇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銀行工作太髒,每天數錢,錢是什麼,什麼人都碰都拿的東西,你知道有沒有什麼肝炎患者結核患者流感患者等等等等的拿過那個錢啊,都不如衛生紙乾淨,所以……哈哈哈哈,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程菲渾身一陣惡寒,忙道:“下一條下一條。”可別讓她多說了,再說以後她都不敢拿錢了,聽著怎麼那麼糝的慌呢。

    又一根手指:“第三,風險太大,你沒看昨天電視新聞上說XXX和XX為保護銀行的鈔票,跟歹徒拼命壯烈犧牲了麼,死後被國家追贈烈士稱號,還有XX為保護郵局鈔票……有點兒跑題了哈,反正這其實是個高危工種就是了。尤其是那外國銀行,更是三五不十的被劫匪光顧,不說了不說了。”

    李薇又小心豎起一根手指,小聲兒地補充:“最後說一點兒,就一點,那個……你要是自己鈔票不多的話,整天數別人的錢,輕的容易得紅眼病不說,重的會引起心理問題,然後,哪天控制不住,犯錯誤……”

    “照你這麼說這銀行成了龍潭虎穴了!”程菲有點兒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李薇,不悅地道。

    “怎麼會呢嘿嘿,頂多就是火藥庫罷了,呵呵。”

    “行了,那你再說說我考大學有什麼問題。”其實小不點說的也不無道理哈。

    李薇把所有剩餘的手指都豎起來了:“小姨啊,要我說,考大學還不如上銀行呢。“

    “哦,為什麼,在你嘴裏,還有比銀行更可怕的地兒?”程菲有點來了興趣,她倒要看看,李薇有什麼歪理。

    “你想啊小姨,為了考大學你累死了多少腦細胞,費了多少時間精力,苦哈哈地讀了三年還不夠,像你……意外哈,還得再讀一年,也不能保證這次就一定能考上啊,你這幾年美好的青春就在背題做題中過去了,把有限的青春投入到無限的高考中去,簡直就是浪費生命啊。就是你考上了大學,讀了四年出來,當然也有讀五年七年的,出來已經是大齡女一枚了,還得工作。女人的青春可是有限的很吖,你的選擇又這麼多,咱不受那累,你說,對不對?”

    說完,李薇也想了起來,自己準備了那麼多時間要上大學的,是不是值得?不過馬上否定了,自己的能力有限,還是別亂撲騰了,老老實實按照計畫走吧。人家小姨天生就是作女,能量大了去了。

    程菲也陷入沉思,好歹自己念到了高中,雖然也讀夠了書了,可不考考大學總還是有點兒不甘心的,考吧,能不能一定考上不說,考上了,還真沒準兒就像李薇說的那樣。記得高三的時候學校請了上屆考上大學的校友回來作報告鼓勵大家。其中有兩個女生,考的大學倒是不錯,就是人長的太差了點兒,木呆呆的看著人品倒是不錯,實在讓她對大學生的嚮往打了折扣。那模樣兒再過了幾年,不定又老了多少呢,一點沒做女人的風采。

    李薇看她小姨沒開口的意思,有點著急,小姨你也不給我機會誇誇做生意自主創業的好處,真不夠意思,咱得提醒提醒她:“小姨啊,還要我說麼,我手指可不夠用了,再說就得用你的了,你要是捨不得,用我滴腳趾頭也行。”

    程菲慢慢回了神兒,恍惚了一瞬:“哦,對了,還有一個,你那做頭花怎樣了,人家什麼都不好,難道就你那小生意好了?”

    李薇重新振奮精神,這可得好好說道說道:“當然啊,別看頭花是個小生意,可我們可以借此賺夠了錢,發展發展到珠寶首飾服裝紡織上去啊,你看人家法國時裝、義大利皮鞋、香港成衣製造,不都是挺有名麼,可都是人做滴,可都是可以做一輩子的事業啊,可都是讓人越來越漂亮的事情啊。跟那銀行工作和考大學都是殊途同歸,而且你起步比她們都早,等她們大學畢業還得找工作,你都成業界精英了,鬧不好成了她們的老闆,所以,咱可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啊。當然了,現在唯一的缺點就是起步太早了,讓人非議了點兒。”

    “行了行了,你別嘮叨了,比你姥姥還能嘮叨,讓我靜會兒。”亂了亂了,她得重來,被這丫頭攪和亂了套了。

    李薇當然不能就這麼走了,殺手鐧還沒出呢,湊上去:“小姨啊,我看你還是慢慢想吧,反正不急,別看三舅說後天報名,可憑他的關係,你晚個十天半個月的沒事兒,有事兒就是他沒本事。我想小姨你眼看著就是要失去自由的人了,我出錢,咱倆出去比較大的城市溜一圈唄,咱們散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就咱倆,你要是不敢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去城裏找個旅遊團報個名,我得去開開眼界,不然會鼠目寸光目光短淺坐井觀天地,能有什麼前途!”

    李薇說完,拿出存摺在小姨眼前晃了晃:“我去睡了啊,你想想,你沒膽子去就算了,我可是一定得去的,誰要是敢攔著我,我就離家出走,聽見沒!”

    不理有點兒受刺激過多反應不過來的小姨,拿著存摺拖著吉他,搖搖擺擺地走了。一脫離程菲的視線,忙放下吉他,一溜煙兒的找了個隱蔽所在,把存摺放小桶裏藏起來了。她得防備小姨激將不成,反水把自己出賣了,身家財產被沒收是沒有疑問地,人身自由失去那是肯定地,她現在做好兩手準備是有必要地。

    李薇為她和小姨的美好未來做了最後的努力,一心無掛地在姥姥那屋睡的香甜。一夜無話,大二天早早被小姨叫醒了,李薇看著窗外的天還剛濛濛亮,打著哈欠道:“幹什麼呀,小姨,這麼早起來?”

    程菲精神頭明顯有點兒萎靡:“小明,我們要不出去旅遊一圈看看?”連她自己都沒注意,現在居然用上了商量的口氣。

    李薇看了小姨一眼,貌似相通了?但是也不能這麼就出去啊,不知道的以為自己跟著她私奔去呢,自己還是那身份不大光彩的私生女配角:“小姨啊,出去倒是沒問題,可你也不用這麼急吧。首先你得好好睡一覺,精神不濟容易走丟哇;其次你得說服姥姥姥爺他們,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連家長的工作都做不通,怎麼出去混啊,社會上能忽悠的人多了去了,先把自己家裏忽悠明白了再說吧;最後,讓我再睡會兒先,我昨晚折騰半天可累壞了我。”哧溜滑進被窩繼續補眠,覺睡少了影響美容長身高啊,尤其這種心情舒暢的回籠覺。

    小崽子,給她臉她還上了鼻子了,程菲瞪著李薇運氣,可也不得不承認李薇說的有理,這蓬頭垢面的,出去只會嚇人。她也是興奮過頭有些犯糊塗了。

    程菲雖然脾氣不大好,本事還是有的,補眠補到日上三竿,起來先去姐姐家找到老爸,一起回家跟老媽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後她拍板老爺子程恩久支持老太太反對兩票通過,明天跟‘同學們’一起,出去旅遊,目標是‘北京’,隨行‘伺候’的小丫鬟是李薇李小明!

    當天晚上程菲和李薇兩人鬼鬼祟祟地擬定了行程收拾了行李,什麼北京,根本就是個幌子,目標是沿海開放城市。

    李薇為了保險,強烈要求明天去買票的時候順路跟丁安平聯繫一下,他要是有興趣就更好了。

    程菲不同意,被李薇以向姥爺揭露她小姨的無恥陰謀威脅,沒了聲音。

    汗,也不知道是誰的無恥陰謀。

    本來在李薇眼裏應該很簡單點兒事,她長大後出去旅遊不是抬腿就走的麼,只要揣張銀行卡,可以走遍天下啊。可去銀行一問,農行沒有這通存通兌業務,只好提了半袋子現金,加上她小姨拿的老爺子給的錢,倆人有點傻眼,可也沒辦法,就這麼著吧,反正帶的裝衣服的打包比較硬,外面看不出來。

    本來人員也應該挺簡單的,頂多是加上丁安平三人行。可到了丁安平那裏,正好他的幾個同學也是剛剛畢業,有的工作沒有最後定下來或者就等著上班了,結果又多出幾個閒人來,隊伍居然擴大了。

    到他們第三天走的時候,居然達到八個人,還不算李薇。

    看著一群男男女女,李薇有點兒鬱悶,這是怎麼說的,本來她是想借著旅遊的機會,好好出去花天酒地一番的,讓小姨看看外面精彩的花花世界。現在,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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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八 人在旅途 一

    除了程菲丁安平和李薇以外的另外六個人,兩女四男。

    李薇只是大致的知道有三個男生一個女生是丁安平警校同學,另外兩個是家屬,弟弟或者姐妹之類的。幾個人是上午十點半的火車,票都是買好了的。八點多鐘幾個人就到丁安平家裏,丁安平的父母上班去了,丁安妮去了姥姥家過暑假,保姆也不在,就丁安平一個人在家招待大家。

    大部分人跟丁安平都關係不錯,所以說說笑笑的都不拘束。

    李薇和程菲是最後到的,坐下來吃著丁安平給上的冰棍,程菲跟兩個熟識的打了招呼,就跟女生們說話去了。

    李薇則骨碌著眼睛挨個打量幾個人,四個男生有三個高大健康,一看就是特別好運動的人,應該是丁安平警校的同學。另一個稍微矮點兒清秀白淨些的十六七歲的男生應該是丁安平那個漂亮女同學的剛剛讀高中的弟弟。另一個女生是丁安平同學的妹妹,基本關係結構就是這樣。還是之前丁安平給她們說的情形,具體都叫什麼李薇也不清楚,這麼多人,是她沒有預料到的。最理想的組成是四五個人。

    李薇吃完了冰棍,擦擦手,把丁安平和小姨叫到一起嘀嘀咕咕半天,丁安平終於點頭,程菲有些懷疑:“能行麼,這不好吧?反正我是沒什麼,你要是實在有意見就自己看著辦吧。”

    李薇惡狠狠地:“怎麼不行,到時候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有什麼事情小姨夫這個發起人可是要負責任的。就是沒什麼意外,我可是要痛痛快快地吃喝玩樂,到時候意見不統一,吵吵鬧鬧的有什麼意思,就這麼定了,不然我自己去!”程菲現在對李薇稱呼丁安平小姨夫已經麻木了,沒辦法,屢禁不止啊。

    程菲和丁安平勉強同意了,畢竟他們對這次旅行還是挺期待的,可不想出什麼意外。丁安平提高了聲音:“大家靜一下啊,我家小管家婆有話要說,靜一靜。”

    李薇看這大夥兒都不說話瞅著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最近發表講話太多,這領導毛病落下病根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薇,程菲是我小姨,這次出去就是我們最開始提議的,我們想趁著暑假好好出去玩玩兒。既然大家這麼多人,有些事情就得好好安排一下,不然到時候丟了東西和錢是小事兒,丟人可就是大事兒了,所以有些事情咱們還是先計畫好,省的亂套。”

    李薇還沒說完,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女生有點兒不屑一顧地道:“我們又不是沒出去過,哪兒那麼多事兒,要是丟了誰也不是我們,你這個小孩才應該讓人擔心!”

    李薇一看,是某人的妹妹,穿著漂亮的天藍色的連衣裙,紮起的馬尾燙了一些卷卷,長的很是嬌俏美麗,但是神情卻是有著幾分不善,也不知從何而來。

    李薇一看就知道是個刺兒頭代表。現在不是客氣地時候:“我丟不丟地不勞費心。我倒想知道你為了出去玩都做了什麼準備。不要拖大家地後腿才好!”看你那樣兒就會拖後腿。

    “我準備什麼了為什麼要告訴你?”女孩還是態度傲慢。

    “玲玲。怎麼說話呢。玲玲她被慣壞了。大家別聽她地。我說說吧。一起出去就得有點計劃性。不然人多也是個麻煩。出去玩兒麼。不就是帶點衣服和錢麼。哦。學生證我們帶了。應該帶地都帶了。”一個皮膚曬地有些黝黑地男生說道。

    李薇看了看。貌似挺憨厚個人。是丁安平同學中地一個:“能問下貴姓麼?”

    “呵呵。我叫趙延。叫我趙哥吧。”趙延笑了笑。心道這小孩挺像那麼回事兒地麼。他還真不大喜歡愛管閒事地孩子。

    李薇繼續:“好。趙哥。我先說說我們準備地東西吧。讓大家有個參考。換洗衣物、洗漱用品、雨傘一把、水杯一個、常用感冒、腹瀉、止痛止血等藥品若干、學生證戶口本、至於零食和女生個人用品我就不說了。剩下最重要地一件就是。錢要帶足了。一日三餐住宿車票旅遊景點門票消費購物預算都要有個大概地預算。不然去了沒錢回來可就樂子大了。如果以上沒什麼問題。那我建議找兩個管帳管錢地人吧。管賬地我不管。管錢地我推薦我自己。理由是我帶地錢最多。我自己賺地。我想理由夠充分了吧。大家抓緊時間商量一下。時間不等人。”李薇說完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看著一群愣頭青有點發愣地表情。哼。有人不滿意不去了幾個才好。

    趙延幾個本來有點不以為然甚至有點別的想法的人,聽了李薇一通話下來,都有點兒傻眼。不說別的,光是帶的東西就沒有一個人有李薇說的那樣全的,男生就更不用說了,差點兒除了錢就是自己了。女生好些也遠不如李薇。

    別說他們,就是丁安平因為被李薇劃分的自己一國裏去了,也是沒想到出趟門還有這麼多講究,他以前出去沒這麼多麻煩啊。

    男生們不約而同有些不以為然,另一個圓臉的男生出聲了:“不用那麼麻煩吧,我以前出去溜達,哪有這麼費事兒。”

    其餘幾個雖然沒說話,但是顯然覺得李薇有點多此一舉。

    李薇也不以為意:“好吧,既然你們都覺著用不著預防頭痛牙痛肚子痛的,就算了,反正我有預防,最後那條呢,你們有什麼意見?”

    這回沒等別人發話,趙玲玲又吱聲兒了:“你錢多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錢為什麼要給你管,小屁孩兒一個?”

    李薇看別人沒吱聲兒,冷笑道:“這麼說你是要自己吃喝拉撒了,我們一大桌子吃飯,你打算開小灶了?這我沒意見,不過我看大家原本的關係都不錯,親兄弟明算賬,也是避免產生不必要的猜疑,也好統一安排食宿,你們要是都這個意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剛剛就當我說夢話了。”

    李薇說完掃了趙延幾個一眼,坐下不說話了,同時考慮不行拉了小姨夫和小姨一起活動,管他們死活,倒也輕鬆。

    丁安平看氣氛不對,有意緩和一下,畢竟有兩個跟他關係不錯:“那個,呵呵,大家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是無所謂的,就是我們小管家婆有些想法……”

    被李薇狠狠瞪了一眼,你是哪國的啊。丁安平有些訕訕地住了嘴。

    幾人中跟丁安平關係不錯的女同學陳倩說話了:“我覺得行,大家也是個集體嘛,不然各有各地想法各有各地習慣,好好的事兒別弄的不愉快了,實在有分歧的話到時候再解決吧,最起碼我們出發前應該達成一致意見,我贊成李薇小同學的意見。而且人家準備明顯比我們充分,這一點我相信大家應該有點感覺。”

    最後除了趙玲玲撅著嘴,別人也都同意成立臨時活動小組,組長丁安平,陳倩和李薇負責錢帳,另三個男生負責買票提行李等外務,女生和小男生陳近廣負責看家等內務。

    最後統計大家帶的錢,幾個家庭條件看起來都不錯,三百兩百的都沒少帶錢,最後每人先交一百統一管理,不夠再補吧。

    李薇管賬,陳倩管錢。

    看著收上來的錢,李薇感覺心裏瓦涼瓦涼的。她們自己光是她小姨就帶了五百,她就不用說了,被小姨阻攔沒取那麼多錢,可也有將近兩千啊,跟這幫孩崽子,她怎麼花天酒地啊,鬱悶!

    一群半大孩子還以為李薇為了沒弄到管錢的差事不樂意,都覺得挺有趣兒,不過人家小孩可也一分沒少的交了一百塊錢的,要點話語權也不過分哈。

    總算有那麼點兒意思了,一群人提前半個小時到了車站,火車晚點了二十多分鐘才上了車。都是臥鋪,托人買的,上車後大家又是一通調鋪位,一通忙亂,總算都調到了相鄰的車廂。

    第一站到上海,大約得三天,這個時候車速慢,三天還是快車了。

    安頓下來後已經是中午了,大家簡單吃了帶來的食物,就一邊吃零食一邊打撲克,四人一組分兩撥兒,把程菲擠走的趙玲玲因為不會摳一,被無情剔除,由自告奮勇的李薇頂上,並且沖趙玲玲做了個鬼臉兒,把趙玲玲氣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兒。

    李薇這一組還有小男生陳近廣,圓臉男生周洪剛和丁安平。李薇雖然技術不是很過硬,但是經驗豐富,以前沒少玩兒這個,單位午休的時候沒幹別的,跟幾個老奸巨猾的撲克油子每天鏖戰,就是頭豬也進化了。所以跟幾個男生打的有來有往,居然有輸有贏,讓幾個刮目相看。

    周洪剛一邊考慮是不是叫牌一邊覷著李薇:“小朋友挺厲害啊,怪不得要管錢,你家裏是不是總有人打牌啊?”

    “切,我家裏都是正經過日子的,誰沒事兒總打牌啊,我都不愛玩兒這沒什麼技術含量的玩意兒。不是我打擊你們,其實實在不是我的水準好,是你們太面,沒聽說過人外有人麼。”李薇覺著這幫傢伙得打擊打擊,不然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瞧瞧一個個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小樣兒,看著就想撓。

    周洪剛甩出一張牌,又道:“呦呵,口氣挺大啊,那你說你都玩兒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啊?”

    李薇打出最後一張副牌,把手裏的牌都放下:“我全是主了,我贏了嘿嘿。”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哇,看來得弄點彩頭,至少貼個小紙條什麼的。

    看著丁安平洗牌,李薇繼續得瑟:“有技術含量的多了,就說撲克吧。”

    李薇伸手從丁安平手裏拿過洗好的牌,遞到周洪剛面前:“隨便抽一張看看記住再放回去,我給你變個最簡單的魔術。”

    周洪剛依言抽了一張,看看,其他幾個人也伸脖瞅了瞅,又放回去了。李薇把牌都遞給他:“重新洗牌兩遍,然後正面朝下放桌子上。”

    李薇的手指從周洪剛放好的一溜兒牌上輕輕掠過,最後點在其中一張牌上,抽出來,神叨叨地:“現在,請見證神奇的一刻!”

    把那張牌甩出來,大家一看,真的是剛剛的紅桃A。

    沒等別人說什麼,李薇嘿嘿笑道:“雕蟲小技雕蟲小技哈。”

    眾人:……

    什麼叫小人得志,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可惜,他們不知到的是,他們的苦難歷程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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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九 人在旅途 二

    在一開始的興奮過後,坐長途火車是枯燥的。好在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嘻嘻哈哈,打牌聊天吃零食,倒還熱鬧。

    尤其以丁安平為首的幾個男生,都是愛玩愛鬧的,變魔術講笑話,逗的幾個女孩子樂不停。李薇對他們的小魔術和笑話不感冒,主要在一邊吃零食聽廣播。

    零食主要是李薇和驕女趙玲玲帶的,怎麼禁得住這一群年輕力壯的蝗蟲消耗,第二天上午李薇的零食就告罄了,火車上售賣的東西她又實在看不上,真是鬱悶,靠在下鋪一角,跟個小老頭似的擺弄手裏的小收音機收聽廣播,一邊看著大夥鬧騰。

    忽然發現那趙玲玲的腮幫子居然有些腫,不禁有些懷疑,隧真誠地道:“玲玲姐,你是不是牙疼啊,我看你腮幫子都腫了,我有止疼藥要不要給你拿兩片啊?”

    趙玲玲有些心虛地瞄了一眼面前一起打牌的幾個人,尤其是丁安平,看也不看李薇就道:“你看錯了吧,我既沒牙疼臉也沒腫,我好好的,唄瞎說你。”

    其實李薇從一看見這趙玲玲就發現她覬覦她未來小姨夫丁安平了,所以看向自己和小姨的眼神頗有不善,還有那丁安平的女同學陳倩,看丁安平的眼神兒也很耐人尋味,外敵環視,不得不小心呐,所以對趙玲玲她是不會客氣:“是麼,可我看你兩邊嘴巴子有點兒不對稱了啊,明顯右邊比左邊大了許多,難道你是天生陰陽臉兒?”

    大家都沒聽說過這新鮮詞兒,都好奇地盯著趙玲玲的臉蛋子瞧,倒要看看究竟什麼叫做陰陽臉的,聽說過陰陽眼兒倒是。把趙玲玲瞧的有些惱怒,瞟了丁安平一眼:“誰陰陽臉兒,你什麼眼神兒,別亂說話,小孩子懂什麼,再說我……”

    沒等她的威脅出口,忽然覺得嘴巴稍微疼了一下,哧溜一下一個物事兒從她嘴裏滑了出去,把她嚇了一跳,看大家都去看她嘴裏掉出去的東西,立時大窘。

    李薇偷襲得逞,看著從趙玲玲嘴裏掉出去的白色條狀奶糖,故作驚詫:“還說不是牙疼,瞧這大牙蟲,你的牙不會被吃光了吧!”這死丫頭,老早就說零食沒有了,還跟著大夥一點不客氣地吃她的,還吃的比誰都多,現在居然敢偷偷地吃獨食,太不夠意思了!

    趙玲玲的小心眼兒被李薇拆穿,被大夥笑的臉色通紅,有點惱羞成怒地對李薇大聲道:“我就剩最後一塊了,你怎麼這樣,真討厭!”

    李薇也不以為意,聳聳小肩膀:“哦,我也剩下最後幾塊了,大夥要不要吃啊。”說完張開手掌,幾塊大白兔躺在手心,見大夥沒有好意思要的,給陳近廣扔了一塊,少年慌忙接住,剩下的自己沒收了。

    把趙玲玲弄得哭不得罵不得。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好好在她外套口袋裏地糖果。怎麼就忽然跑那小丫頭手裏去了呢?

    大夥也看出門道了。雖然好奇倒是只當笑話看。沒大在意。程菲更是不在乎。她早看那處處針對自己地趙玲玲不順眼了。繼續玩牌兒。

    只有在趙玲玲右側地丁安平看地清楚。李薇借著丁安平身子地掩護。偷偷過來猴子搶食似地。擠趙玲玲腮幫子地同時。趁著趙玲玲轉移了注意力。另一隻手快速伸進人家外衣口袋裏。把糖果給掏走了。這要不是知根知底。丁安平都懷疑這小傢伙是三隻手出身。做地也太麻利了吧。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哪來這麼多鬼點子。

    李薇吃著從趙玲玲哪里扒到地奶糖。欣賞著趙玲玲地猴子屁股臉兒。還有趙延那也有點不好意思地黑臉。這糖怎麼就這麼甜呢。難道真是傳說中地書非借不能讀。糖非偷不甜?不過沒零食地火車日子就是不好打發啊。現在幸虧有人提供儲備糧。毫不掩飾地瞄了瞄趙玲玲上面臥鋪地包包。李薇希望趙玲玲還有存貨。

    大家看地有趣。一陣大笑。

    趙玲玲怒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地!還有你。看什麼看。這回真沒了。哼!”

    大家笑的更厲害,還是陳倩怕趙玲玲下不來台,出來打圓場:“大家都餓了吧,我們去餐車吃午飯去吧。”

    趙玲玲第一個抬腳就走,李薇忙叫住:“唉唉,玲玲姐,你的包包你的包包,大家隨身攜帶的包包都帶著啊。”別人還在其次,趙玲玲的包裏鬧不好還會有別的好吃的,別讓小偷順了。

    看的出來這趙玲玲家境不錯,就是任性了點兒,每次到餐車吃飯,一定是先點她喜歡吃的菜,至於她不喜歡的菜要是有人點了,也會批評那菜幾句,而且,不吃蔥花不吃胡蘿蔔不吃……

    讓李薇想起丁安妮來,實在後悔,應該提議丁安平把他妹帶來,讓大小兩個公主PK一下,也不知道誰會贏嘿嘿。

    而趙延顯然比丁安平更寵他妹妹,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陳倩也是笑笑不說什麼,其他男生更不計較那些了,有什麼吃什麼倒是不挑食。

    李薇可不會跟大家客氣,她出來的宗旨就是,吃好喝好玩好,錢就在隨身背著特製的帆布花包包裏躺著呢,她就不信花不出去。

    所以趙玲玲大小姐點完兩個菜後,李薇瞅著餐車小黑板上的菜譜:“師傅,家燉黃魚、宮爆雞丁、排骨燉芸豆、黃瓜拌涼粉,再一樣來一個,還要五瓶啤酒四個汽水,然後十個花卷兒,那個,有要米飯的沒有?”

    大家紛紛搖頭,這破車上價格位列前三的菜都讓你點了,他們還能有什麼要求。趙玲玲看李薇點的菜比自己點的還多還貴,有點心裏不舒服地道:“我不吃辣和涼粉。”

    李薇頭也不回:“那就別吃。”

    把趙玲玲噎的沒了聲音。

    打打鬧鬧還歹熬到了第三天,眼看要到目的地了,大家都很興奮。

    李薇高興的同時想到了比較現實的問題,到了上海住哪兒吃哪兒玩兒哪兒?現在看看丁安平是個老好人,或者沒什麼經驗,只要有人提議沒什麼大問題他都不會反對,所以比較愛做主的趙玲玲和比較會過日子的陳倩成了實際領導人,兩個都對丁安平心懷鬼胎,拼命的想表現自己的過人之處,雖然陳倩表現的更含蓄更成熟些,但都不是李薇想要的。

    如果按照她們的意見,估計距離自己吃好玩好的目的有點兒遠。自己人小,人微言輕,所以得想想辦法。

    所以李薇經過仔細思考後,趁著還有兩個小時到站的時間,拿出撲克牌,湊到丁安平身邊,捅了捅丁安平:“小姨夫啊,總是你當小組長是不是不太好,咱們可大家輪流當當,誰都有機會當家作主多有意思,是不是啊?”

    又捅了捅另一邊丁安平跟屁蟲趙玲玲:“你說是不是啊,玲玲姐。”這丫喜歡出風頭,應該不會反對。

    果然,趙玲玲眼睛立時亮了起來,大夥總是限制她做這做那不太把她當回事兒,安平哥都沒機會看到自己的能力的說,馬上點頭贊成:“對對,我們大家輪流當組長吧,我們班每組就是大家輪流做小組長的,可以把大家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哦,是不是洪剛哥天勇哥。”已經開始自動拉幫結派尋求聲援了。

    周洪剛和不大愛說話的劉天勇笑笑,沒說什麼,他們倒是無所謂的。

    陳倩卻出人意料的出聲贊成:“我覺得行,安平你也可以負擔輕點兒了。”陳倩從上學開始一直當班級幹部,自認組織能力和辦事能力都不錯,心裏也是想表現一下的。

    正看故事書的程菲被李薇推回神兒,看了看大家,雖然不大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是無所謂的,反正有她家小鬼頭在,她是什麼也不用擔心的:“李薇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說完繼續看故事書,感覺從上學以後她還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悠閒過,反正離家老遠,想什麼也沒用了,清空大腦一心遊玩吧。

    至於趙延,更是無所謂,有人願意操心他樂得清閒,他估計輪到他當組長就該返程回家了。而陳近廣,奇怪的是大家都自動把他當小孩了,沒人問他的意見。

    下來就是該從誰開始的問題了,李薇提議,大家用撲克抽籤,比點數,誰的點數大誰就是當天的組長,這樣大家都有機會,有心表現的怕時間不夠錯過機會,倒是沒人反對。

    李薇把撲克洗好,用手麻利地推成均勻的半圓,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始吧。”

    趙玲玲當仁不讓地伸手點著抽了一張,翻過來一看,是張方塊八,也算點數大的了,很高興,一邊緊張地看著別人抽。

    然後依次是陳倩、丁安平、趙延幾個,都沒有超過趙玲玲的,讓她禁不住喜上眉梢。

    程菲也隨便抽了一張,是長花牌。最後就剩下李薇了,為了能當個真正說話算數的領導,李薇又確定一下:“這可是大家都同意的,誰當組長聽誰的,是吧?”

    趙玲玲:“快點兒,囉嗦什麼當然算數,不然有什麼意思。”竟然忘記了質疑一下李薇那沒到法定享受公民權利的年齡,別人也沒意識到這事兒,或者本身就覺得這不過是個玩笑。

    李薇執意得到每個人的肯定答復後,伸手毫不遲疑地抽出一張牌,貌似瀟灑地甩到鋪位上,大家伸頭一看:紅桃十!

    李薇成了今天的臨時小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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