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雨]重生小保姆[全文完]

正文 六十 家長來啦 上

    雖然大人都沒太把這事兒太放在心上，或者說介意的不是老師找家長，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但是李薇卻還是有些擔心。

    想想週一老媽或者老爸就要去被那老女人批評教育去了，唉，心裏不是滋味兒，還不如批評批評自己呢。鬱悶地去了公司，跟小姨程菲大吐苦水。

    程菲從合同堆裏抬起頭，看怪物似的看著李薇：“別跟個老太婆似的嘮嘮叨叨了，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怨你自己，都懶的沒邊兒了，以後記住教訓吧！還有，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媽現在的能耐可大了去了，管了那麼多人，每天吆五喝六的，你們老師不敢把她怎麼樣兒的，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李薇還是覺著心裏不舒服，坐沙發上托著腮自我反省：“唉，是怨我啊，你說我幹嘛逮著羅大一個人的車子坐啊，要是挨個坐坐別人的，估計老師也不會注意到我們了。一群羊，我怎麼就逮著一隻拔毛兒呢，把人家毛兒拔光了，終於出事兒了啊，教訓啊！”

    程菲撲哧一聲樂了出來：“估計你是看人家羅大比較肥呼，肥羊。”

    李薇托著腮：“肥倒是不肥，關鍵是駕駛技術比較好，一邊打架一邊騎車，兩不耽誤，現在這樣兒的成手兒司機不好找……對了小姨，咱先甭說這事兒了，你跟丁安平怎麼樣兒了，你對他有感覺沒有，我姥讓我偷偷套套你的話兒。”李薇拿著雞毛當令箭。

    程菲索性放下手裏的工作，似笑非笑地：“有你這麼套話兒的麼？還偷偷？你這不叫套話兒，叫開門見山了都。”

    李薇順勢躺沙發上讓自己舒服點兒：“甭管怎麼說，你到底對丁安平怎麼個意思啊？我看他下班後三天兩頭的往我們這裏跑，你還穩坐釣魚臺的，你要是願意就對人熱情點兒，不願意就跟人說清楚啊。這麼曖昧不明的，別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

    程菲冷笑：“你倒是挺為別人考慮的啊，我是你小姨，搞搞清楚，還有啊，男人麼，沒那麼容易耽誤，就憑人家那身家，驅之者眾，你跟著著什麼急啊，管好你自己先。”

    李薇怎麼聽這口氣怎麼覺著冒著股子酸氣，看來她小姨也不是無動於衷麼，那就好。雖然李薇知道她小姨後來嫁給了丁安平，但是現在貌似她小姨的人生軌跡有了改變，只要她心裏有數，將來怎麼樣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再說，她也覺著現在談婚論嫁也早了點兒，三十歲之前她小姨能把自己嫁出去就行了，省的她不滿意還要一次次的重新嫁，別人看著都累的慌。

    聊完私事，李薇想起前些日子送來的美女張彤來，也不知道她現在幹的怎麼樣了。

    程菲索性擠到沙發上靠著李薇坐下。伸手去摸李薇水嫩地臉蛋。被李薇驚恐地躲過去了。落到了李薇肩膀上。頗有感觸地說：“原來就覺著你是滿腦子賺錢道兒。跟個錢串子似地。現在發現。其實有很多人遠不如你這個錢串子。就說那張彤吧。到了三樓這麼長時間了。別地沒看見長進。穿著打扮到是時髦了。至少從外表上融入工作環境了。至於我們給她地機會……比較起來。其實你還算是勤快地了。那丫頭居然整天跟沒事兒人似地。每天除了端茶倒水聊天送信。就是收拾辦公室衛生。清潔工倒是挺高興。現在你們三樓是愈發地像個高檔場所了。配上那等美人……倒像個什麼娛樂場所了。我帶著重要客戶去那裏談事情。倒是效果不錯。我看過一陣子再說吧。到時候看看有什麼合適地工作再給她安排。反正她現在也挺滿意地。”

    李薇過來還沒上去過。倒也有點好奇。不過聽小姨這麼一說。貌似。那張彤有當全職太太地潛質啊。瞧瞧幹地那活兒。再瞧瞧人家那模樣兒。將來嫁個多金地老公。嘖嘖。李薇仿佛看見一部典型地灰姑娘地故事即將上演。李薇決定。這等有趣兒地人物。說什麼也要留下。看看將來會有什麼狗血地事情發生。

    在公司裏呆了一天。晚上跟小姨一起回來。想想明天還有一場重頭戲。沒去姥姥那裏。直接回到家。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飯地時候。李薇問老媽：“媽。明天你和爸誰去學校啊？”

    程敏瞅了女兒一眼。這孩子雖然第一回因為犯錯誤找家長。怎麼一點懼色沒有。她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呢啊。遂沒好氣地道：“自然是我去。這等丟人現眼之事。你爸去了。等著讓人教育吧。”

    也是哈。老媽雖然沒有老爸深謀遠慮。但是待人接物上卻是天生有一手。一般家裏外交事件都是由老媽出馬。老媽雖然讀書不多。但是一開口。還是有幾分文化水準地。斷不會吃了虧。讓老師劈頭蓋臉地數落。

    一邊坐著地李琳給老媽提醒：“媽。你可得小心點兒。我聽同學說。姐她班老師可厲害了。能把活人說死。”

    眾人噴飯，程敏若有所思，問李琳和李連輝：“你們老師對你們咋樣兒，上課愛叫你們發言不？”

    李琳屬於老師眼中的紅人，一點兒問題沒有，倒是李連輝：“我沒注意。”程敏氣結。

    兩個女兒都是機靈的，斷不會吃虧，就這兒子……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很是讓她操心。她和丈夫平時忙，原來有大女兒看著兩個小的，學習什麼的都好，也不用她費心，現在上初中都分開了，她不得不留心一些，尤其這個兒子，還指望他養老送終呢。現在他這個性格，估計吃虧也是不在意的，這怎麼行，看來她得勤跟人家班主任聯絡聯絡感情。

    第二天，程敏打扮的高貴大方貴氣逼人（某小明認為的），騎著李薇的自行車，後面座位上坐著李薇，在雙胞胎走後十分鐘，出發了。

    路上羅大騎著自行車趕上來了，後座上坐著噸位不小的羅三舅媽，屁股底下是李薇的小花墊子。兩個老媽不大自然地打了招呼，羅大呼嘯著過去了，程敏瞧著眼熱地感歎：“還得生兒子啊，現在就借力了，你說你要是像人家羅大那樣兒，我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你後面了，也不用累死累活地帶著你去丟人了。”

    李薇在後面翻個白眼兒給她老媽，我要是跟羅大一樣，這就不叫早戀，叫早**了！

    “媽你別眼饞了，到時候我長大了，給你弄個女婿，一定比兒子孝順，到時候你就瞅著李連輝去孝順他丈母娘吧，最後弄不好，還得指望女兒，將來那可是潮流啊！”

    程敏哭笑不得地呸了一聲：“你才多大，還知道什麼女婿丈母娘的了，給我閉嘴，看來你們老師也不是空穴來風啊，我告訴你……”

    李薇忙撇清：“媽你可別亂說，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不就是坐個自行車麼，將來我大點兒考個駕照，弄個四個輪子的載你和老爸到處晃悠晃悠，比小姨那破車好多了，到時候咱看誰敢說女子不如男的咱抽誰，讓你女婿抽，不用我親自動手，逮誰抽誰……”

    “你個死丫頭……”程敏笑駡。

    母女兩個一路說說笑笑，不像去挨批，倒像是趕集似的到了學校。比那兒子跟她一聲兒不吭，飛快的把她送到學校的羅三舅媽快樂多了。

    程敏讓李薇先去老師那裏，她去趟校長那坐會兒，李薇倒是聽老媽說過，校長是老媽同學的姐姐。當下也不多問，背著書包去班主任老師那裏聽訓。

    懶得敲門，推開大辦公室的門，羅三舅媽的大嗓門兒撲面而來，嚇的李薇一縮脖子，乖乖，羅三舅媽比劉老師恐怖多了，只見羅大的老媽一手掐著班主任劉老師的胳膊（這行為忒眼熟），一手掐著極度鬱悶的羅大：“老師啊，你可不能瞎說，我兒子怎麼可能跟我家後院那臭丫頭有什麼瓜葛，真要是被你不幸言中了，可是要毀了我兒子一輩子地。那丫頭，手狠心黑，從小欺負我家三個兒子，要不是看她年紀小，我早撓她了！”年紀小的時候也想撓過，可惜爬房上沒撓著啊。

    劉老師黑著臉，忍著胳膊上的疼痛，儘量以文明人的方式跟這力大無窮的家長講道理：“羅建華媽媽，現在不是說以前和以後的事情，現在是目前兩個孩子苗頭不對啊……”

    在羅三舅媽面前，哪有文明人說話的地兒，打斷劉老師那難以令她接受的臆測：“我說劉老師，甭說不可能有什麼苗頭，就是有我也指定給它掐死，連根兒拔起，你把心擱肚子裏啊，無論啥苗兒，都活不了！”羅三舅媽幾乎惡狠狠地了。

    李薇嚇的不敢上前了，看著被羅三舅媽小蘿蔔似的手指掐著的老師和羅大，這要是掐到自己身上，立馬得烏青了。記得，好像多年前，小學校長陳大人就挨過這掐這撓，嚇的都給整天就知道玩不認真學習的羅大羅二升級了，那可是一大男人啊，可見羅三舅媽武力指數多麼恐怖，這要是撓著自己……李薇不敢想了，沖發現她進來的羅大做個鬼臉兒，就想逃之夭夭。

    可惜，倒楣的時候總會更加倒楣，被眼尖的羅三舅媽發現了，一聲大喝：“那誰，老李家小崽子你給我過來！”

    我要是過去我就是個傻瓜A加加，李薇伸手開門，嗖地就鑽出去了，奔對面那走廊盡頭的校長室遁去。還是跟老媽一起吧，這羅三舅媽忒可怕了，自己這小模樣兒，也鬥不過她呀。

    這回李薇記得敲門了，經過允許進去後，發現老媽和校長大人俱是滿臉喜色，跟酒逢知己似的。

    郭校長倒是認識李薇，新生裏幾個入學成績好人也長的齊整的，她都有印象，尤其聽說李薇李琳是姐妹倆，三姐弟小學就跳過兩級的，想不知道也難。看著進來的李薇，笑吟吟地道：“李薇你來的正好，劉老師在辦公室吧，你去讓她還有那個羅建華和他家長一起過來，去吧。”

    李薇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校長，我不敢去吖，羅三舅媽剛才還吵吵著，要收拾我呢，我這才跑您這兒來避難了，也不知道她追沒追出來，嚇死我了，呼！”也不知道羅三舅媽當年發的那個不罵她不打她的誓言保質期是多久，她自己還記得不。

    校長笑呵呵地轉向程敏：“看來還真像你說的，兩個孩子倒是被冤枉了啊呵呵。”

    程敏也陪笑道：“雖然我那鄰居火爆脾氣，但是孩子們從小打打鬧鬧，倒是跟一家人似的，這孩子見了人家跟老鼠見貓似的，再說孩子們才多大，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的，校長你給說說，這麼瞎傳下去，對小孩子們影響不好啊。”將來誰嫁老羅家小子誰倒楣，有這樣的婆婆，還想生活幸福？

    校長笑著點頭，這點事兒在她眼裏根本不算個事兒，何況這程敏可是大手筆地給學校來做貢獻來了。再說，劉老師什麼性格她可是清楚的很，遂吩咐李薇：“沒事兒，去把劉老師叫來。”

    李薇臉皺的跟包子似的直搖頭，就是不動地方，緊靠著門，仿佛門外有老虎要撓門似的。

    程敏：我可憐地娃。

    郭校長：……

正文 六十一  家長來啦 下

    最後郭校長無奈，隔著窗戶讓一個學生去把劉老師找了來。

    看見羅三舅媽掐著劉老師的胳膊，劉老師跟人犯似的被提溜著進來，後面跟著不情不願的羅大，李薇忙站老媽後面去了。

    還沒等劉老師說話郭校長開口，羅三舅媽的大嗓門嚷嚷開了：“你是校長啊，正好我要找你呢，學校可要鬧清楚了呀，什麼早戀不早戀的，我家兒子可是個老實孩子，不帶幹這種事情的，尤其還是跟這丫頭。你們老師說話可要負責任地，傳出去會影響我兒子名聲地，不像這臭丫頭本來就沒什麼名聲……”

    程敏聽這話不願意了，什麼叫自己女兒沒什麼名聲，十裏八村的誰不誇自己的幾個孩子啊，冷著臉打斷了羅三舅媽：“趙春燕你嘴巴乾淨點兒，我女兒這麼小的孩子犯什麼錯了，什麼叫沒什麼名聲，你挺大個人這麼說話你虧不虧心缺不缺德！”

    羅三舅媽一蹦三尺高，差點兒把一直沒撒手的，瘦小的劉老師帶一跟頭，尖著嗓子叫道：“你說誰缺德，你家丫頭打我兒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缺德，咱倆到底是誰缺德啊，啊----”

    郭校長一看這女人越說越不像話，色如冰霜的厲喝一聲：“行了，這是學校，是你吵鬧的地方麼，給我閉嘴！”但凡能當上一方主管的人，哪個沒點兒威嚴手段，而郭校長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了，自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度，最起碼在這嚴肅的辦公室裏，鎮鎮羅三舅媽一農村婦女還是足夠的。

    一直因為大辦公桌沒有接近郭校長的羅三舅媽，一直以來利用身體噸位優勢的近身擒拿沒發揮出來，所以從進了這辦公室就覺著彆扭，如今看那郭校長冷然不可侵犯的不把她太放在眼裏的神色，跟她丈夫羅三舅指使她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處，下意識的閉了嘴。但是牽在手裏地劉老師還是沒有撒手，手裏抓著人讓伊感覺心裏踏實，仿佛綁匪逮人質。

    郭校長示意李薇和羅大：“你們兩個好好上課去，這沒你們的事兒了，去吧。”她是看出來了，如果說之前是劉老師做的過了些。那現在就是這位家長不好打發了，不禁有點兒頭疼，劉老師啊劉老師，瞧瞧你給我招來了什麼瘟神。

    李薇也不愛跟著參合這種事情，尤其還有羅三舅媽在現場，自己的存在極容易刺激到羅三舅媽情緒失控，現在就讓大人們去解決羅三舅媽吧，有郭校長劉老師和老媽在，羅三舅媽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她撤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向教室走去，李薇想想覺得這事兒挺好笑，對羅大道：“唉。羅建華，我可聽我姥說了，門前有條河，娶個媳婦像婆婆，看來你將來長大了，得娶個像你老媽那麼厲害的媳婦哇，唉----可憐的娃！那時候你媽老了，你媳婦年輕力壯，你說你在中間你可咋辦涅。嘿嘿……”

    羅大面色不善地看了李薇一眼：“你挺高興啊，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首先我家門前沒河，其次我媽歸我爸管，我媳婦歸我管，要是她敢跟我媽不對付，我捶扁她，嘿嘿……”笑地極其陰森。

    李薇被他笑地起了雞皮疙瘩。這吖太野蠻了。簡直就是山頂洞人。以前還真缺乏瞭解。不刺激刺激這潑婦地兒子她怎麼會舒服：“首先村子前面那條河就在你家前面。其次…到時候不定誰捶扁誰呢。沒聽說過麼。母老虎比公老虎厲害。你覺得你是母老虎啊還是公老虎？”

    羅大正想著怎麼頂她幾句。李薇已經一溜煙兒地進教室了。不給他機會。羅大頓足跟進。

    老媽和羅三舅媽什麼時間離開學校地李薇不知道。反正教他們數學地班主任劉老師。來上第三節幾何課了。除了神色有一點點兒微不可查地萎靡。其他地還好。不過李薇偷偷察看了下劉老師露出來地半截胳膊。三個微紅地手印子赫然在目。靠裏面應該還有一個大拇指印才對。看地她直咋舌。賣糕地。不知道這三舅媽練地是什麼功夫。大力金剛掌？鷹爪功？大手印？猴拳？皆有可能啊。

    遠離羅三舅媽就是遠離危險。誠不我欺也。切記切記。

    中午跑回家吃飯。別人都不回家。就李薇特意騎了李琳地自行車回了家。也忘了那什麼膜了。進屋找到老媽頭一句話就是：“媽今天學校那事兒怎麼樣兒了？”好奇之色溢於言表。簡直是上趕子找抽。

    程敏啪地放下筷子：“小犢子你還敢回來。為了你們幾個你媽我今天花了多少錢知道不？把你們賣了也不值幾個錢！”

    一邊吃飯的姥爺怕李薇吃虧，忙說道女兒：“行了行了，又沒人逼著你給人學校換黑板，不是你自己怕孩子們在學校受屈麼，怎麼怪上小明瞭。來，丫頭，吃飯吃飯，別聽你媽的。”

    李薇家現在後院子裏的包子豆包工人就有好幾十，每天中午有專人給這幫人做午飯。但是身為老闆的程敏李兆興夫妻都是單獨在房間裏吃，包括程老爺子和李薇大舅大舅媽，大舅媽除了做些輕閒的雜務，就是幫廠子和家裏這邊做飯了，廠子裏是搭把手，主要是家裏幾個人的飯。

    吃完飯李薇偷偷跟姥爺打聽出了內幕，她媽今天慷慨解囊，給學校所有一年級的教室換玻璃黑板，並姐弟三個班級連同校長室每戶一部答錄機。並承諾孩子們升初二換初二班級地黑板升初三……

    李薇聽了微驚，她老媽還真是…大出血了啊。不過她也看出來了，自己這事兒只是個引子，從側面反應老媽的一顆慈母心，很怕她們姐弟三個在學校不受待見，這不，拿錢砸校長了。

    這她到沒什麼意見，錢多了留著也沒什麼用，花到學校裏也算支持教育了，順路讓老師對她們好點兒，早戀風波就這麼過去了。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本來李薇十分想知道羅三舅媽是怎麼被打發走的，可看看她老媽的臉色，也沒敢問。也不知道她老媽是心疼錢還是覺著丟臉了怎麼的，反正一直沒給李薇好臉色，李薇悄沒聲兒的吃過午飯，跟姥爺嘀咕幾句就回學校了。

    同樣心情不郁的是羅三舅媽趙春燕。

    坐在飯桌上也沒什麼胃口。想起在學校那一幕，只覺心口堵得慌。

    李薇和羅大出了校長辦公室後，三個女人有校長壓著，也沒再吵架了。

    郭校長看暫時壓住了場面，給每個人讓了座位，這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數落道：“一點兒小事兒，瞅瞅你們一個個的樣子，像個當家長和老師地麼，小孩子嘛。從小一塊兒長大，關係好點兒也算正常，劉老師你平時挺細心個人。這回倒是調查清楚了再說啊，瞧把孩子們嚇地……”

    被領導批評了，雖然口氣不是很嚴厲，劉老師面色還是很不大好看，但也沒說什麼。

    數落完了自己下屬劉老師，校長開始說程敏：“程敏你說你跟我妹妹關係那麼好，原本小時候還經常到我家玩兒的，現在孩子都上初中了，也不說來看看我這個老大姐。枉我妹妹還經常跟我提起你……”對程敏，于公於私，她實在沒什麼好說的，貌似數落實則拉家常套近乎。都是錢鬧得。

    程敏又是個極通人情世故的，當然隨聲附和埋怨自己幾句，很是捧場。

    至於輪到羅三舅媽，她也不傻，人家校長這是給自己找臺階呢，一個個的都順坡下驢了。她要是還不知好歹，自己倒是不怕什麼，兩個兒子還在人家學校讀書呢，再說她就是對李薇有氣，對別人還沒那麼大的意見。

    現在見人家堂堂地一校之長都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的說著客氣話，虛榮心也算滿足了，也便沒再撒潑。不過臨走地時候她還是隱隱聽明白了，感情人家老李家給學校上供來了，怪道校長看那婆娘眉開眼笑地。那是真高興。對自己，甭以為她傻看不出來。那是假客氣。

    雖然羅三舅媽被打發走了，可心情並不舒暢。

    坐家裏炕上琢磨著，她家雖然現在日子過的不錯，兩口子靠著那個有本事地姐姐也不少賺錢，可跟人家老李家是沒法比的。既然沒法往學校裏扔錢，可好歹也得對兩個孩子的班主任老師表示表示。二小子的班主任她還不知道是誰，二小子倒還機靈，可以先放放。

    至於大小子，脾氣倔不肯服軟又愛惹是非，老師免不了是要收拾收拾地，尤其今天看見那老師那樣兒，實在不咋地兒，為著兒子著想，只好厚著臉皮去跟人家搞好關係了。

    唉，這三個臭小子，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說起來鎮上初中的老師絕大部分是本鄉本土地，外鄉或者城裏的也有，比較少。所以羅三舅媽著力一打聽，很快就知道初一六班班主任劉素琴，乃林家村南面二裏外周屯村人，芳齡三十八周歲未嫁，母親早逝，哥哥弟弟均已成家另過，現跟老父一起生活。

    羅三舅媽根據打聽到的資料一琢磨，不花錢的話，目前這劉老師最缺的就是一個男人。哎呀，男人嘛，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就缺那合適的。

    可究竟劉老師需要什麼樣兒地男人呢？

    人家雖然年紀大點兒模樣一般點兒貌似脾氣差點兒，可有個固定工作老了還有勞保，也算不錯了。沒有工作的怕人家看不上啊，有工作的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這事兒還真有點兒難住了趙春燕，想了半天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打算推遲幾天回去上班，先把劉老師的終身大事解決了，明天就去問問她本人，想找個什麼樣兒的男人。

    她這可比老李家那娘們花錢強多了，成了劉老師得感激她一輩子，嘿嘿……

    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的劉老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正文 六十二 新鮮出爐的媒婆

    羅三舅媽趙春燕可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想到就做，第二天坐著羅大的自行車後座，顛顛兒的去了學校。

    對於羅大的疑問，羅三舅媽的回答是這樣的：“我看你給你班老師添了不少麻煩，過來表示感謝，昨天太亂，沒得空說話。”是沒得空說好話，盡罵人吵架了。

    至於李薇，今天本來想老老實實自己騎自行車來上學，結果剛出家門，看見羅二騎著車子興高采烈地從她家門前飄過，忙喊了一聲，丟下自行車投奔羅二而去，坐了羅二車子來的。坐墊還在羅大車上，所以後座有點兒咯得慌，將就著坐吧。

    也幸虧羅二比他哥出來早了幾分鐘，不然讓羅三舅媽看見又奴役人家二兒子了，非沖上來撓她不可。也是她沒想到今天羅三舅媽會來學校，不然借她個膽子也不敢跟羅三舅媽搶兒子。

    臨進教室之前李薇還囑咐羅二：“想著把你哥車後座上的小墊子給我放你車子後座上啊，別忘了，哦…對了，放學叫我一聲，我要是先出來就在車棚等你。”還是換個人吧，咱不能頂風作案，劉老師每天瞪個眼睛也不容易，這麼多學生呢，勞心勞力的。

    羅二從小被李薇打慣了，雖然也是個一等一的淘氣男生，卻也形成了習慣，小事上無條件服從李薇，大事基本沒有。如果有大事，請參看第一條。

    孩子們照常上課，羅三舅媽摸進了劉老師的辦公室。撲了個空，人家劉老師第一節有課，想想自己不能白來，坐著等吧。

    沒上課的老師有認識她的，先是小心讓座倒水，逐漸聊了幾句，然後發現這家長不像昨天那麼兇悍，放開膽子跟趙春燕說起話來。

    其中就有李琳的班主任王老師，王老師是教歷史的。挺溫和親善一個人，好心給羅三舅媽倒了杯水，然後問道：“那個，你是羅建華家長吧，你家羅建華我聽說學習挺好的，聽說小學的時候還跳過級？”

    羅三舅媽聽了這話覺著心裏舒坦。笑成了一朵胖胖的荷包花：“那是啊，我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跳級了，跳兩級呢，我跟老師你說啊，他們那跑的才快呢，身體特別好……”

    旁邊一個年輕漂亮地女老師聽羅三舅媽說了半天孝子經，終於忍不住了：“那個誰，家長大姐，你兒子不是沒事兒了麼。你今天來是……”

    羅三舅媽說了半天兒子。把傾聽地老師都當成了知己。遂眉飛色舞地道：“我啊。來看看劉老師。聽說她還沒物件。我想給她介紹一個。對了。你們知道劉老師想找個什麼樣兒地男人嘛？”

    剛才還興致勃勃聽她說話地老師們。頓時作鳥獸散。鴉雀無聲。

    羅三舅媽就納悶了。這是怎麼說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問誰誰不搭理她。跟不認識她似地。弄地羅三舅媽越發地一頭霧水。只好幹坐著等劉老師。

    不久下課地劉老師夾著三角板教案回了辦公室。一看羅三舅媽在。下意識地摸了摸胳膊上地淤青。沒大敢靠近。隔著幾張辦公桌問道：“羅建華媽媽。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情麼？”

    這時候下課地老師們也陸陸續續回到了辦公室。劉老師有同事仗膽兒。沒那麼害怕了。

    羅三舅媽看見劉老師熱情地迎了上去。昨天逮著人家老鷹捉小雞似地那個人。跟不是她似地：“哎呦喂。劉老師啊。我等你半天了。正跟大夥嘮嗑兒呢。我是想打聽打聽她們。你想找個什麼樣兒地男人。我是特意來給你介紹物件地。”感謝我就不用了。對我兒子好點兒就成。

    羅三舅媽那嗓門兒。一間大辦公室，連個耗子洞裏的老鼠差不多都能聽見了。霎時整間辦公室跟斷了電似的。忽然沒了聲音一下下，然後又自動跳閘了，恢復供電，大夥支愣著耳朵，手上卻該幹嘛幹嘛。

    劉老師那臉色紅了又綠綠了又青，跟變色龍似地，咬著牙，真恨不得上去扇羅三舅媽倆嘴巴，可惜理智告訴她，打不過那胖女人。

    羅三舅媽還以為劉老師不好意思，幾步上前一把抓住沒防備的劉老師的胳膊（又落她手裏了）：“哎呀，咱倆好好聊聊，十裏八村的，我認識的人可不少，城裏的也有，我家當家的那可是海交兒啊，認識的人多了去了，妹子你跟我說說，要找什麼樣兒的，包你滿意！”

    說完跟下了很大保證似地，用力搖了搖劉老師的小胳膊，差點兒沒給劉老師遙散架了，也終於把劉老師搖醒了，忍著疼，用力拉住羅三舅媽的另一隻胖胳膊，幾乎咬著牙道：“你跟出來。”

    羅三舅媽挺高興，以為劉老師臉皮薄，不好意思在辦公室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事兒，一路走還一路安慰劉老師：“妹子你也用不著害羞，婚姻是人生大事，很正常嘛，哪個女人不嫁人生孩子過日子啊……”

    劉老師強忍著發飆的衝動，終於來到辦公區的一個會客室，停下來臉色鐵青地：“我說，羅建華媽媽，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要是再大庭廣眾的跟我說這種事兒，別怪我說點兒不好聽的！”說完轉身就走。

    羅三舅媽再傻也看出來了，劉老師不樂意了！

    站在那裏她就不明白了，挺正常點兒事兒，自己好心好意地，她憑什麼不樂意啊？要不是看在她是兒子的班主任的份兒上，她才懶得管這閒事兒，哼！

    羅三舅媽悻悻地轉身回家了，不過這劉老師老大未嫁的事情也算記在她腦子裏了。心裏嘀咕，有機會還是得幫著踅摸踅摸，聽說，介紹成一對夫妻，能多活十年呢。這劉老師雖然年紀大點兒脾氣怪點兒，條件還是不錯的，她家當家的好幾個曾經一起混的兄弟都打著光棍呢，就劉老師那性格，有人要就不錯了。

    這事除了老師之間流傳，學生們還是都不知道的，初一六班的學生就看見班主任劉老師這兩天脾氣不大好，作業留地特別多，誰犯錯誤了誰倒楣，不把你教育地跟死狗似的翻著金魚眼兒快要咽氣了，是絕不甘休地。一時間全班學生噤若寒蟬，一個個進進出出，跟貓捉老鼠似的高抬腿輕落足，紀律空前的好。

    李薇這幾天都是坐羅二的車子來上學的，原來羅大車上的小棉坐墊，被羅三舅媽沒收了。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家之物，定屬於李薇這個臭丫頭的無疑，那天從學校給劉老師找男人未遂，回家經過學校車棚，特意給扯下來，拎走了。

    她拿走沒關係，晚上羅大放學的時候因為值日出來晚了，正看見個男生在他的自行車那裏摸摸索索的，上去一把揪住人家脖領子幾乎提了起來：“幹什麼呢，想給我車子放氣，找死吧你！”

    逮住了仔細一瞧，有點面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問道：“我以前見過你？”

    男生是聽過羅大名頭的，不過被人抓住本能的開始反抗。

    可惜沒羅大高沒羅大壯實，羅大又是練了這麼多年的功夫，收拾他跟收拾只小兔子差不多，三兩下被反擰住了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動彈不得。

    這男生正是那天被羅大一腳踹溝裏去的吹流氓哨的傢伙，自此懷恨在心。今天可逮著機會想把羅大自行車輪胎紮破，剛剛掏出釘子還沒動手呢，就被羅大撞見了。也算他倒楣，天生不是個幹壞事的料，卻還總是蠢蠢欲動。

    羅大一邊稍稍用力擰住他的胳膊一邊惡狠狠地問：“說吧，到底幹什麼來了，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擰斷？”

    “沒…沒有，我，我認錯車子了我。”男生忍著疼，試圖蒙混過去。

    羅大眯著眼睛，看他言辭閃爍眼睛亂轉，更加懷疑，瞥見一邊不遠處的舊二八大架子的自行車，這車倒是認識，永久全鋼架子，記得…那天他踹了一腳，感覺車子很沉，所以印象深刻，不像他的舊車和他弟的新車，輕飄飄的。

    嫌疑人身份確定，羅大知道這小子在這裏定是沒幹什麼好事兒，看看自己的車子，沒什麼毛病…咦，後座上的小坐墊沒了！

    一把把那男生扔地上，一腳踩那男生胸膛上：“我車上的墊子哪兒去了，說！”媽的，這傢伙還是男生麼，連女生的東西都拿。

    那男生被羅大踩了一下，胸前被碾的鑽心地疼，感覺倒楣透頂，什麼壞事沒幹成，還被冤枉拿了什麼破小墊，一聽就是女生的玩意兒，他一個大男生拿那東西做啥，瞧著樣子，指定是這姓羅的傢伙的那個相好的東西，所以這麼著緊。

    羅大折磨那男生一會兒看沒問出來什麼，把那男生的書包都倒了個乾淨，書本什麼的掉了一地，也沒看見那小墊，瞅瞅那男生身上也不像有的樣子：“要是讓我知道你拿了我的東西，有你好看，以後離我車子遠點兒，聽見沒，滾！”

    男生慌慌張張騎上車子跑了，至於會不會告訴老師，羅大從來沒在乎過，頂多被罰個站辦公室，他站辦公室的時候多了去了，現在這小子的狀況，小意思而已。

    羅大覺著可能是哪個愛便宜的女生把小墊給拿走了，也就沒太在意，反正他想好了，李薇跟他要，他就說讓他老媽拿去了，反正李薇怕他老媽，也不敢去問，嘿嘿！

正文 六十三 不遭人妒是庸才

    早戀事件雖然過去了，雖然大家表面上風平浪靜，老師也還算正常。但是李薇那女孩子的敏感還是感覺到了那麼一絲不同。

    代課老師每每進教室那不經意掃過的眼神兒，班主任叫發言的次數微妙的減少，別班同學鬼鬼祟祟的目光……咳！李薇覺得也可能是她自己多心了，誰知道呢，反正寡人也不是很在乎。

    也有對她進行諷刺挖苦的，比如以副班長周小燕為首的幾個女生。

    對這種小女生，她實在生不出對陣羅三舅媽的豪氣，還是就當蚊子嗡嗡叫吧。

    至於羅大，就更加無所謂了，本來也特立獨行慣了，上課睡覺，下課打架玩鬧，放學沒影兒，也算是他上初中以來的正常的非正常生活了。

    李薇就有點兒想不明白了，原本小學還勉強算是正常的孩子，怎麼到了初中，就自動自覺地換檔成這幅德行？觀察了下班級裏其他男生，倒也是有幾個跟羅大一樣，整日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每天神出鬼沒，不知道幹些什麼。

    李薇私下裏跟同班的吳鳳討論過這事兒，吳鳳接觸同學們比李薇多多了，畢竟有時候要經常幫老師收發作業本什麼的，而且吳鳳畢竟是個正常的小孩，對學習和同學交往還是保持了一顆好奇心。

    不像李薇，每天除了正常上學，什麼課間活動，這個比賽那個競賽的，都興趣缺缺，贏了是以大欺小沒什麼可得意的，輸了就丟人丟大發了。每天乖乖巧巧的，倒也成了班上一朵靜靜的嬌花。又因為早戀事件，學校裏倒也無人不知，初一六班有個叫李薇的女孩子。算是名人了，就素沒人找乃做廣告。

    對學校一些事情的好奇心就不用說了，可以約等於零。對賺錢的**現在也不高了。倒是對周圍親戚朋友的八卦關心的更多些，如果自己身上能少點兒無中生有地緋聞打擾，就更好了。小日子舒舒服服太太平平，多美。

    所以李薇跟吳鳳瞭解學校的事情不但方便，而且倒也算靈通。

    見李薇問起來，一向在李薇光環下生存的吳鳳頗得意的道：“這你都不知道。真是啊，我告訴你，我可聽有人說，他們好多個男生下課都去廁所或者學校後門的樹林子裏抽煙呢，羅建華去沒去我不知道，反正不少男生都去。還有啊，聽說他們要打架解決什麼問題的時候，也是去那小樹林，我們女生都不敢靠近那樹林子呢。”

    吳鳳說到這裏。神秘兮兮地扭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注意這裏。才壓低了聲音：“我還聽高年級地女生說。有搞對象地也跑去那林子裏呢。所以一般女生都不敢靠近那裏。怕被人說不正經。嚇死人了……”

    正喝水地李薇一下噴出來了。忙拿出手帕擦擦嘴。緩過氣兒來笑看吳鳳：“至於那麼害怕麼。又不是殺人放火地。那你說前兩天老師找我和羅建華說我們那啥地時候。你是不是也害怕了啊？”沒想到初中裏居然有類似大學裏。幽會聖地這種地方。她以前上初中怎麼不知道涅。

    吳鳳不以為然地：“那怎麼一樣呢。我們和羅建華都是一起地。早戀一下也沒什麼……”

    李薇剛剛喝到嘴裏地水又噴了。這吳鳳沒想到還挺彪悍地麼。還是別喝水了。這麼下去非被她嗆死不可。擦了擦：“我可告訴你啊。別聽別人瞎說。什麼事兒也沒有。”這才多大點小屁孩兒啊。就知道傳緋聞了。不務正業。

    吳鳳那表情也看不出來信不信。繼續八卦：“其實。也不是女生怕那些搞對象地。是聽說。曾經有女生路過那樹林子地時候。被壞人逮進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學校裏地男生。怎麼樣了不知道。反正後來那女生轉學了。你說嚇人不？”吳鳳說著說著面露懼色。放佛事情就發生在眼前。

    這事兒李薇倒是也些印象。此事在楊林鎮初中私下裏屆屆相傳。以前地時候貌似那小樹林沒有這麼恐怖吧。現在怎麼成了魔鬼森林了？

    晚上回家地時候，李薇逮著李琳警告她離那小樹林子遠點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她是不會去的，怕李琳她們不知道好歹啊。

    結果，打扮的花蝴蝶似的李琳趾高氣揚地用鼻孔看著她：“要你說，我一上初中就知道了，等你告訴我，黃花菜都涼了，哼。”

    李薇氣結：“你個死丫頭，知道不告訴我一聲兒，我還曾經想過走學校後面的小門兒呢，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以後別管我叫姐，看我以後有什麼好事兒還想著你！哼哼！”扭頭就走，自己白疼她了。

    李琳被她姐這麼一譴責，也覺著有點兒心虛，又不願意說軟話兒哄人，看她姐去後院的背影，撇了撇嘴，回屋寫作業去了。

    李薇每天在學校裏雖然看起來有點兒懶散，在吃喝打扮上一點兒不懶，要麼跟姥姥一起吃，要麼自己弄個小鍋燉點兒湯水粥品什麼的，自備一套食材工具，瓶瓶罐罐的各種各樣的綠豆紅豆薏米黑米小米等等各種雜糧，枸杞百合銀耳桂圓蓮子地各種補藥，至於新鮮的豬蹄皮凍烏雞水果之類的，每次去城裏或者集市，都會置辦些回來就連小姨和丁安平也經常有所進貢。家裏現在也有了冰箱，放上兩天也沒事兒。

    更不用提那三天兩頭的羊奶，所以整個老李家，數李薇活的滋潤，連帶著李琳和程老爺子老兩口子，也常常跟著吃點兒某人口中所謂的，美容滋補美食，雖然有時候他們都覺得味道不咋樣。

    至於穿著，有小姨那邊那麼多設計衣服的人才，各種布料多得很，李薇三姐弟想穿土氣了也難。李連輝是男孩子，沒什麼花樣可翻。李琳最是愛美的，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每次檢查衛生紀律被各班的老師和同學尤其是女同學盯著，從進去到出來都不帶眨眼地，就知道是個什麼貨色了。簡直是個活動的頭花服裝鞋襪展示平臺了。最誇張的一次，一個星期都不帶重樣兒的。

    在李薇眼裏是有點花俏，可在全校師生的眼裏，那叫漂亮的不能再漂亮了，瞧瞧那裙子地花邊兒、那蝴蝶結髮卡、那帶蕾絲的襪子、皮鞋，嘖嘖。鎮上都沒見過穿一樣兒的啊。尤其是女生，看李琳地眼神兒帶著豔羨。

    李薇跟她心境不同，梳地又是短短的學生頭，齊耳齊額地，不大喜歡在頭上弄什麼東西，小姑娘的柔軟順澤的發絲，就是最美的裝飾了。穿的也是樣式簡潔但是質料高檔的常服，不拖遝行動方便，挺好。

    雖然她覺得挺簡單了。可從書包等文具用品到腕上的小手錶，別說老師那些大人，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學生們也看的出。都是好東西。再加上少見地白嫩水靈嬌嬌懶懶跟誰都是溫文有禮的小模樣兒，怎麼看在一群農村娃裏都挺顯眼。

    她那每天不緊不慢的樣子，自然有那嫉妒心比較強地同學看她不順眼，尤其是女同學，副班長周小燕就是一個。

    李薇雖然沒注意，但是整個初一六班女生裏頭比較出眾的就是這周小燕和李薇，都是學習好家境也不錯，長的也算出眾的女生。

    而不同的是，因為虛歲至少八歲上學的關係。上初一的學生大多數都十四五歲了，更大的也有，幾乎也算是少男少女了，發育早的女生，婀娜地曲線已經初具規模了。

    這周小燕就是這種女生的典型，身材在女生中也算高挑，足比李薇高了小半個頭，李薇在同年紀的孩子中算是中等偏上點兒的身高，李琳要高些。一個媽生的，也不知道人家那不喝羊奶的是怎麼長的。

    這周小燕長的也算是漂亮，雖然學習上沒看出來比李薇好，因著身高的優勢，常常以一種居高臨下鄙夷地姿態跟李薇說話。也不知道她鄙夷什麼。

    李薇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可她越是不在意，周小燕越是有一種有勁無處使的鬱悶，總覺著李薇瞧不起她不搭理她的意思。莫名的對李薇也是愈加惱恨嫉妒，偏偏還找不到李薇的什麼小辮兒。

    這天下課。李薇在教室門前的操場上看吳鳳和蘇秀麗她們玩丟沙包。看那躲的靈活的真是有趣兒，一時技癢。打算上去試試，當然是跟吳鳳蘇秀麗一夥，結果對組的周小燕挑著眉對吳鳳和蘇秀麗道：“她要玩我們就不玩了！我們可不跟搞物件地一起玩。”

    李薇撲哧一聲氣樂了，死丫頭知道什麼叫搞物件。自己居然成了名聲不好讓人避之不及地傢伙了麼。她倒要看看吳鳳和蘇秀麗怎麼辦，還是笑眯眯地在一邊看著。

    吳鳳雖然膽子也比較小，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白混地，扔下沙包：“不帶李薇我們也不玩了，是吧，蘇秀麗？”吳鳳的心裏，作為李薇同桌的蘇秀麗當然得跟李薇一國的了。

    蘇秀麗小心地瞅了瞅周小燕的臉色，又看了看跟周小燕明顯一夥兒的幾個女生，小聲兒道：“我怎樣兒都行……”

    得了，遠近親疏不言自明。

    李薇也不惜得玩了，當時就對吳鳳予以嘉獎：“鳳啊，這個星期天我帶你去城裏公園劃船下館子，你想吃什麼我們吃什麼，對了，晚上放學到我家，我昨天做了香蕉船霜淇淋，我們一起吃啊。”

    吳鳳小臉桃花朵朵，周小燕小臉烏雲密佈。

    晚上放學，老師留完作業一走，李薇就招呼羅大：“羅建華，等我掃除完畢一起走，吳鳳幫我掃除，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香蕉船。”

    娘的，老媽的黑板答錄機不能白買，她就使喚羅大，愛咋咋地。

    太吃虧的事兒咱不能幹。

正文 六十四 小肥羊

    李薇這個值日小組六個人，不用分工，灑水的灑水掃地的掃地，李薇見沒她的工具了，先擺了擺座椅，然後打盆清水打算擦老媽貢獻的玻璃黑板。

    吳鳳要幫忙，被李薇拒絕並讓其一邊寫作業，自己一邊用濕抹布擦黑板一邊感歎，母愛啊，您無處不在啊，每天一抬頭就能瞧見您老人家。

    擦完黑板還站遠處欣賞了一番，正陶醉，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傳來：“切，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有錢麼！”

    是一起值日的女生，貌似跟周小燕關係挺好，不知道叫什麼，李薇都懶得回頭看，繼續陶醉：“是啊，本宮就是有錢啊，怎麼辦呢。瞧著手錶，上海的，二百多；瞧這衣服，菲菲公司的，三百多；瞧這褲子，北京的，四百多；瞧這皮鞋，義大利的，六百多……”

    再瞧點兒什麼呢……李薇索性原地扇呼兩下翅膀：“瞧這渾身上下的香味兒，法國的，毒藥香水……誰聞著毒誰，嘿嘿。”

    女生臉色不大好，但是嘴還是要鬥的：“臭顯擺，不就是個個體戶嘛，有什麼好得意的，周小燕她爸還在鎮政府裏當官呢！”那個得意勁兒，跟政府裏當官的是她老爸似的。

    李薇仍舊笑嘻嘻：“錯，不是個體戶，是菲菲服飾有限公司知道麼，全球五十強知道麼，就是全地球排前五十的大公司啊，大公司知道麼，大頭目不叫廠長，叫主席，**的主席，第二大的頭目叫總經理，敬愛的周總理的總理，知道不？不比那鎮上的官大多了啊，小孩子不懂，以後別瞎說啦。省的叫人笑話沒文化沒知識。咦……活兒都幹完了，杵著幹嘛，還不回家寫作業去！”

    別說，女生對李薇說道這些還真是似懂非懂，好像聽說過點什麼，連起來又不大明白。心裏優勢沒了，哼了李薇一聲，撅噠撅噠背著書包走了。

    李薇還是笑眯眯：“再見啊，周大鷹。”我就認錯你，誰讓你沒名兒，還愛狗仗人勢。

    打發了無聊女生，李薇回頭一看教室裏就剩她和吳鳳了：“咦？小鳳，羅大哪里去了？”

    吳鳳多少知道李薇有時候愛糊弄人，心裏佩服李薇怎麼有那麼多名詞兒呢。一邊在座位上偷著樂，見問：“不知道吖，剛剛還在呢！羅建華----”大聲喊了一嗓子。還是沒動靜兒。

    兩個人看了看羅大書桌上地書包。應該沒走遠啊。

    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兒。羅大衣服淩亂地進來了。看看李薇：“是不是該回家了？”

    李薇從上到下打量他幾遍：“是吖。您老上哪去了？看樣子效率挺高啊。利用一切課餘時間打架鬥毆舒筋活血。你不是功夫挺好地麼。怎麼鬧得。衣服都被人打破了？”

    羅大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們人不是多麼。再說。我也不能把人打死了啊。你姥爺說我要是把別人打殘了。他就把我廢了。我不是得小心點兒麼。”

    李薇覺著挺驚奇。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以德服人了：“那你還打個什麼勁兒啊。糊弄小孩啊。那就別去跟人打架啊！又不是吃飯。還非打不可啊！”那樣你小子不是不能盡興了麼。

    羅大臉色恢復了正常：“不打不行。你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李薇覺著腳有點兒軟，扶著身邊的課桌：“大哥，今年貴庚？成親了沒有？江湖上混幾年了啊？哪個門派的？殺了多少惡人啊？有什麼綽號沒有，讓小妹仰慕一下下。”

    吳鳳已經笑倒。

    羅大十分鬱悶，但是聽李薇叫他大哥，感覺還是挺受用，儘管聽著有點兒假，人家李小明雖然不大聰明膽子也小也沒什麼力氣……在學校和家裏可一直挺牛氣的。一般人她都不怕。當然不包括他老媽和小毛蟲。

    牛人的大哥就是牛大哥，當然是牛人。

    牛人羅大一直不覺得自己其實才是個牛人。某小明是假牛

    來到車棚，李薇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墊放羅大後座位上，兩人配合默契地坐上了車，一路往家裏走。

    一邊地吳鳳好奇地問李薇：“你真的撒香水了？我怎麼沒聞到啊，是不是真有毒啊？”

    李薇看了吳鳳一眼：“我跟那周大鷹說的話你也信，香水兒？還汽水兒呢！”

    吳鳳：“那…你說的上海表北京褲子義大利皮鞋都是假的啊？”可看起來確實挺好看啊。

    李薇打量了吳鳳一眼，這丫頭還不大瞭解自己啊：“也不全是，記住啊，忽悠人的最高境界是，得有部分是真的，再參合點兒假的，表是上海的，衣服褲子地布料是北京的，鞋是本地的，就這樣。”

    吳鳳似懂非懂：“哦，那麼說也沒那麼貴了？”

    李薇好人做到底：“當然沒那麼貴，你以為我錢多地沒地兒花啊，又不是肥羊，等人打劫！不過手錶倒是挺貴，其他的不值錢。”不值錢也不便宜。

    吳鳳其實挺好奇的，她可聽她老媽說，李薇家裏很有錢的，貌似懂了地：“噢，這樣啊，那你怎麼管周英叫周大英啊？你以前就認識她麼？”

    李薇覺著自己可以去算命了：“我不是看她總跟著周小燕麼，都不像什麼好鳥兒，大鷹陪小燕，正好。”

    李薇感覺車子拐了一下，跟一邊的吳鳳差點撞上，忙拽住羅大的衣服，順手拍了拍羅大後背：“穩當點兒啊，注意安全駕駛，騎車切勿情緒激動。”

    羅大吳鳳：……

    來到李薇家，都是從小到大的，吳鳳和羅大也沒見外，把車子放好就跟李薇去了樓上，去吃那沒吃過的香蕉船，沒聽說過船還能吃啊？

    李薇領著兩人來到自己樓上臥室隔壁的專用小廚房兼專用小餐廳。

    兩人進屋都覺得眼前一亮，跟小樓裏地風格截然不同，簡直是別有洞天。只見靠牆一側是一溜的鑲了色彩柔和的瓷磚牆壁。挨著牆面是幾種淺綠淺橘色淺藍色櫥櫃，中間是流理台，擺著各色的瓶瓶罐罐，裏面花花綠綠的都裝了不少東西。

    流理台的對面靠牆位置中間是一張原木色地方桌，上面放了一小盆開的正盛的鮮花。四把同色地椅子上放著毛茸茸的坐墊。桌子靠門的一側是一排翠綠欲滴地毛竹，下面栽在一個巨大的木頭箱子裏面。箱子外面是一個鑲嵌了各色瓷磚的小水池。李薇居然有紅紅綠綠的小魚小龜在遊動，趁著下面墊的大小不一的白色鵝卵石，十分美麗。

    至於那寬大地窗臺和那飄蕩地輕紗窗簾，都是吳鳳在電視上也沒有看見過的。地上那淺色地複合地板，到沒什麼人注意了。

    李薇先讓兩個人坐等，自己下樓下取冰箱裏中午特意回來做的霜淇淋。時間有點長了，估計得凍硬了，將就吃吧。

    吳鳳感覺像是走進了夢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先去看那流理臺上的各色地瓶瓶罐罐，都是各種顏色和形狀的玻璃瓶子，拿起一個圓圓的淺綠色的看了看。裏面居然是未開放的花骨朵，又拿起一個，是小菊花，又……

    羅大雖然覺著屋子挺好，畢竟是個半大男生，也不太注意這個，只蹲下看小水池裏面的各色小魚還有那綠色帶紅眼睛的小烏龜，用手指逗了逗，感覺挺有趣

    李薇很快端了兩個樹葉形狀的玻璃碗上來。幸虧李琳上同學家沒回來，不然非給幹掉一個不可。

    放好還冒著冷氣的色彩漂亮地兩個香蕉船，又從櫥櫃裏拿了三個亮晶晶的小勺子出來：“來啊，吃霜淇淋。”

    看了看兩個略有差別的甜點，問吳鳳：“你喜歡巧克力味兒的還是草莓味兒的？”

    吳鳳看了看，指著那個粉紅色的，李薇放了心，她也喜歡草莓的，那個巧克力醬的是給李連輝準備的。李連輝出去玩了，便宜羅大了。

    三個人坐桌邊開始吃起來，因為剛剛從冰箱拿出來，比較硬，吃地都很慢，逐漸軟化些了，讓李薇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對面一開始還慢慢吃了幾勺的羅大，現在已經是風捲殘雲般。那小小勺子。不知被他怎麼用的，一挖一大塊。或者當叉子用了，一串幾塊水果，沒幾下子，居然見底了。

    李薇低頭看看她跟吳鳳的那份兒，才吃了一半不到，試探著問羅大：“好不好吃啊？”難道好吃到讓羅大囫圇吞棗了？

    羅大吞下最後一塊香蕉：“還行吧…挺好吃的。”

    感覺怎麼有點兒勉強啊：“說實話，到底好不好吃啊？”

    羅大有點為難地：“還行…就是…有點太甜膩，有點兒…惡

    “那你還吃那麼快？”真是不識貨，多好吃啊，又冰又甜。

    某大貌似挺不好意思地：“不是…那個…怕吃慢了就吃不下去了麼…剩了多不好。”

    李薇覺得有點兒受打擊，自己的手藝多好啊，讓他吃了真是浪費，還不如給小弟留著呢，不對，估計羅大是味蕾有毛病，味盲！

    像是證實她的想法似的，吳鳳停止了挖掘工作：“怎麼會呢，我覺得挺好吃啊，又涼又甜又滑地，讓你吃真是浪費了。”

    李薇深有同感地猛點頭：“小鳳，你說地太對了，我現在才知道，男生跟我們不是一個物種，以後有什麼好吃的我一定想著你啊。”還是女生之間更有共同語言啊。

    這羅大太打擊人了，也太不會說話了，自己這不是找不自在麼，請人吃東西，還居然噁心到人家了，鬱悶。

正文 六十五 姐妹一家親

    今天的中秋和國慶挨的近，鎮上的各個中小學要舉行文藝匯演，還邀請了附近兩個鎮上的學校，地點就選在鎮上的大禮堂。

    那地兒李薇上小學的時候沒少去，除了看電影，就是學校有什麼活動或者演出什麼的。禮堂倒是很寬敞，就是座位很硬也不大好看。尤其是那高高的舞臺，在觀眾席上看著挺寬敞明亮，紫紅色的巨大垂地帷幕也挺華貴。但是，絕大多數學生都不知道的是，那踩上去空空作響的木質舞臺，實在讓臺上的人提心吊膽，會不會忽然破掉栽下去啊？

    實際上，那個時代的東西雖然外觀有待商榷，品質還是無可挑剔的，至少二十年了，也沒見那舞臺壞過。

    既便如此，李薇還不不大願意上去，實在是心裏沒安全感。

    所以，老師讓學生們上報節目的時候，她沒舉手。

    劉老師看了看全班，竟然沒有一個舉手的，太傷自尊了！

    心道徵求一下你們的意見是跟你們客氣客氣，實際上你們入學的時候，小學什麼情況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某人，在小學不是挺能折騰的麼，又是跳級又是彈琴唱歌的，現在怎麼不吱聲兒了，可氣！

    劉老師清了清嗓子，面色嚴肅地：“我希望同學們為我們班級和學校的榮譽著想，踴躍參加，真正把自己當成班級的一員，而不是在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劉老師一邊說，眼神兒不斷有意無意地從李薇臉上飄過，李薇感覺臉上的小汗毛都集體起立，向劉老師致敬。

    李薇琢磨著，這…難道是在說給俺聽滴？悄悄掃了眼班級，這麼多學生，怎麼就沒一個積極回應老師號召的呢？又瞅瞅不遠處的周小燕，吖也是低眉順眼的坐那不吭聲兒。以前也不認識她，是距離鎮政府最近的那個中心小學上來的。吖長的也不錯，沒點兒特長？

    周小燕還真有點兒特長，跑的還算快，參加過鎮上地運動會，其他的，泯然眾人矣。

    至於班級裏地文娛委員楊麗秋。”不能再推託了，否則就太不象話了，劉老師發飆，破壞指數還是很高的，不能讓老媽再破費了。

    劉老師上下打量李薇幾遍，以前沒聽說這丫頭會跳舞啊，還挺多才多藝地麼，不會是糊弄事兒吧：“你會跳什麼舞，別告訴我你回去現編，弄套廣播操似的動作糊弄事兒可不行！”別人或許不敢，這學生沒準兒，瞧坐那兒那個舒服勁兒，說話那個流暢勁兒，跟她家炕頭似的。

    劉老師對上次李薇在辦公室跟羅大擠眉弄眼一幕念念不忘耿耿於懷。

    李薇忙保證：“放心吧老師，我是那麼沒水準的人麼，要不現在我給您來段兒？”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好好做地，老師的面子還是要照顧地。

    劉老師毫不猶豫地點頭：“表演一下讓我看看也行。”

    李薇站起來，拉開椅子，活動下手腳，站好，擺好姿勢，微抬下頜，挺胸，擺胯，來了一段歡快的恰恰。

    劉老師雖然人古板點兒，到底不是那無知小民。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裏流行的體育舞蹈，大人跳的話她還不大看地上，但是像李薇這麼小的女孩子跳起來，那清雅的薄呢英格蘭格子的背帶短裙配上鬆散的荷葉領長袖襯衫，隨風飄動之間，自有一種純真嫵媚靈動活潑的美感。

    就連一個辦公室裏地其他老師都被吸引過來。一曲跳畢，集體鼓起掌來。劉老師眨巴眨巴眼睛，自然沒話說，最後全權授予李薇，編排節目。

    李薇要求老師跟同學們說聲兒，省的到時候不服管教，還有那練習場地，能不能利用學校那個大室內運動教室啊？

    不用劉老師回答，一邊溜過來閑晃的體育老師已經答應了。隨便問了一句：“跳這種舞，要男生女生一起吧？”

    大夥不約而同地瞅瞅劉老師，劉老師把手一擺：“什麼男生女生一起。女生自己也可以跳嘛，一部分跳男步一部分跳女步好了。”她就不能給這幫學生創造機會，這男那女女地一拉手兒，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一邊初一三班的王老師也湊了過來：“劉老師，要不…我們兩個班一起搞這個舞蹈吧？正好我們班正不知道出什麼節目呢？”

    李薇聽了納悶，難道李琳也跟自己一樣，不願意上臺表演節目了？不然她好歹能表演個二胡啊。

    晚上回家一問，李琳還是那副臭屁小樣兒：“誰表演二胡，那都是老頭子拉地。我以後才不要拉二胡呢！”

    這什麼狗屁理由！

    李薇耐著性子教育李琳：“不就是原來隔壁吳爺爺拉二胡麼，怎麼能說是老頭子才拉二胡？別找藉口。”

    李琳伸出一根手指：“吳鳳她爺是一個。”

    又伸出一根手指：“小學打更的那老頭又是一個。”

    又又伸出一個手指：“現在初中那個教歷史的老頭兒又是一個，還有啊，電視裏就更多了，你沒看見那給唱戲的伴奏的都是老頭兒麼！還有……”

    李薇忙打斷她：“知道為什麼麼？那是因為老人都知道什麼是好東西，年輕的都不知道，只有到了老了才知道，二胡就是好東西。你看姥姥做飯是不是比老媽做的好吃，你等著。等老媽到了姥姥那個年紀，做飯也好吃了，懂不？”

    李琳可不是小學李琳，馬上回嘴：“那你做飯也比老媽好吃，還比姥姥好吃，那是怎麼回事兒？你少糊弄我！”

    呃……這話說的，李薇既受用又彆扭，感情剛才那一通全白說了，孩子長大了。不好糊弄了啊。

    索性實話實說：“其實吧。小琳，姐真是為你好。你琴練好了，過一陣子考個級什麼的，考高中地時候會加分的，加個十分八分的很容易，真地。”

    李琳是打定主意跟二胡說白白了，不為所動：“不稀罕，不加分我也能考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我星期天跟吳爺爺拉琴，你自己跑去城裏玩兒，這星期我也去找小姨玩兒去！”她姐的人品很值得懷疑，但是她老媽卻讓人品不咋地的姐姐出去玩兒，都不帶她去！

    不只李琳這樣想，李兆興夫妻也一直認為李薇去城裏找小姨玩的，畢竟程菲把李薇那頭花生意接手兩年多就搬走了，以後的具體情形每天忙的昏天地暗的他們也不是很瞭解。但是這個大女兒是個有主意的，攔也攔不住，還不如掌握她的行蹤隨她去，反正家裏有電話，可以隨時監控。

    李薇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好辦，就怕你懶病發作摔耙子不幹活了：“小琳，要不，姐到城裏給你找個好點兒地老師，每星期我去城裏也帶你去玩，哦，對了，我還答應吳鳳這星期天帶她去公園劃船吃大餐呢，你要不要一起？”臭丫頭不要一起去就怪了。

    李琳眼睛果然亮了起來：“那我帶我兩個同學一起行不行？”

    李薇笑：“行啊行啊，但是我們得先去見見你的新二胡老師去，以後表現好了，每週都帶你出去。”

    李琳很高興，覺著她姐其實也不是那麼自私麼，去寫作業去了。

    李薇回頭就給丁安平他老媽打電話，請她幫忙介紹個好點兒的二胡老師。

    現在她跟丁安妮老媽關係不錯，那女人現在對她小姨滿意的很。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大不了勸安妮多聽話回報她，小姨那事兒她是愛莫能助了。

正文 六十六 兄弟一家親

    李薇搞定了李琳，洗了澡換了衣服，背了書包沒有在家裏吃晚飯，從水桶裏撈出一條鰱魚提著去了姥姥那裏，打算讓姥姥給做個鰱魚燉豆腐吃。姥姥做魚比自己做的味道好，正好趁機觀摩一下。

    晚上吃完了晚飯，今天因為菜比較對胃口，多吃了一碗，李薇感覺有點兒撐得慌，告訴姥姥一聲，溜達著往前院老羅家走，正好消消食。

    轉過自家巷子的轉角，隔著院牆就聽羅家院子裏嘭嘭嘭的悶響傳出來，也不知道羅奶奶在捶什麼，難道是羅家兄弟？嘿嘿嘿。

    結果緊走幾步來到老羅家大門口往裏面一看，根本不是打孩子，是羅大在那裏打吊到柱子上的巨大沙包。

    只見羅大光著膀子，只穿了條貌似黑綢還是什麼的燈籠褲，樣子很像電視裏那些練功夫的人，只是光了腳丫子，沒有像穿著懶漢鞋那麼正式。

    眼看快中秋的天氣，早晚也是有點兒涼的，但是羅大那光著的半大膀子上，卻也是揮汗如雨。平時穿衣服就感覺個頭還可以就是有點瘦，其他的還真沒注意。羅大那眼看快一米七的個子，脫光了看來倒也挺結實，寬肩細腰，初具大小夥子的規模，很像那麼回事兒。

    再長點兒身高、肌肉，骨骼，恩，李薇感覺，羅大將來變成大人的時候，模樣不說，最起碼這身材應該能拿得出手兒，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機會再看一看了……

    “唉----你站那裏幹嘛呢？”

    李薇正在那YY正太長成帥鍋，被眼皮底下的一聲叫喚嚇了一跳，拍了拍心口，低頭一看：“羅小三。你想嚇死我啊，是不是皮癢了你！”

    伸手就想去揪羅三後腦勺上留的拉毛兒，被他泥鰍似的溜走了。跑遠了點兒距離，---回頭沖李薇吐舌頭。一臉憊懶相兒。

    這羅三兒今年剛剛上小學，小時候因為愛有病，找仙姑看過，說得留頭髮續命才好養活，就是後腦勺那一小縷頭髮，俗稱，拉毛兒。

    李薇感覺像是老鼠尾巴。除了顯得羅三更加淘氣。實在有夠搞笑。懶得追他。逕自走進院子。進屋跟正在燒火做飯地羅奶奶打了招呼。拿了小板凳坐未來帥鍋羅大旁邊。看他練功夫。

    “羅建華。你這沙包看著不錯。哪兒買地啊？”李薇杵著下巴問。

    嘭嘭嘭

    “市內。”

    “羅建華。你這褲子不錯。哪兒買地？”要不給李連輝也買個。雖然那小子不大愛練功夫。

    嘭嘭嘭

    “市內。”

    “羅建華，你可以穿雙布鞋啊，那樣才像電視劇裏那些武打片裏的練功夫的樣子。”

    嘭嘭嘭天都練？”

    嘭嘭嘭

    “恩。”

    “羅建華，你星期天有事情沒有，要不你也帶著羅二和小三一起，咱們去公園玩玩吧。”帶著一群女孩子她也不放心。

    嘭嘭嘭

    “不去。”

    “唉。我說。你小時候我對你多好，你大小也是個習武之人。習武之人最講究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嘭嘭嘭

    “好吧。”

    唉，真沒意思，這人一長大就一點兒也不好玩兒了，沉悶呆板地跟木頭一樣，還不如羅三好玩兒，也不知道羅二跑哪兒去了。

    李薇事情辦完，跟羅奶奶說了一聲，打算回去了。到院子裏一看，羅大已經練完，正在一邊兒的小井臺上洗臉。

    李薇過去那沙袋哪里，摸了摸，挺結實啊，打了一拳…挺疼，也不知道這羅大是不是皮糙肉厚些，看著拼命打了半天了，像跟沙袋有仇似的，連眉毛都沒皺一下，無法理解。

    轉身剛走到大門口，羅二跟鬼追似的一頭撞了了進來，幸虧李薇提早聽見腳步聲做了防備，不然非讓他頂個跟頭不可，繞是這樣，也嚇了一跳：“羅建中，幹嘛去了，今天作業寫了麼，不知道你老爸回來了麼。”今天盡被羅家兄弟嚇唬了，這回得嚇嚇他。

    羅二除了他哥，最怕他老爸，羅三舅來了脾氣，打孩子的手比鍋底還黑，打的最多的就是羅二。

    羅二穩住身形，果然有些擔心了，緊張地問李薇：“真的麼，問起我沒有？”

    李薇頭一抬，睥睨羅二：“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看三舅臉色不大好，你還不快進去認錯兒。”嚇唬完羅二，抬腿就走了，感覺心情很舒暢，怪不得說禍害遺萬年，有科學依據啊。

    剛走到她家那條巷子裏，就聽羅二一聲大吼：“李小明，以後你別想坐我自行車！”

    李薇向前走了幾步，對著羅家地後窗戶：“羅二，請叫我李薇，否則以後休想我坐你車子，嘿嘿。”

    李薇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有無聊地潛質，難道是小孩做久了，量變產生質變了？可別啊，該成熟的時候咱還得成熟。

    第二天早自習，班主任劉老師宣佈了八個身材樣貌不錯的女生進舞蹈隊，其中有吳鳳、周小燕、周英和文娛委員楊麗秋，並其餘四個李薇不大熟悉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

    本來被點名的女生們還挺高興，但是以周小燕為首地幾名女生，一聽老師說，要歸李薇管，馬上陰沉了臉色，卻也不敢當眾表示異議，只得怏怏地坐下了。

    說幹就幹，眼看距離匯演還有一星期多點兒了，不抓緊了怕是來不及，誰知道她們學得快不快呢。雖然就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對了，還有服裝，也得提前規定好。不然臨時通知，弄不好某些心懷不滿地小女生又要嚷嚷，譬如周小燕周大鷹之流。

    晚上放學的時候李薇沒走，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三班的幾個一起表演地女生，周小燕幾個人在教室一角嘰嘰喳喳聊天，李薇忍不住：“還不趕快寫作業，一會兒可能要忙好久，回家估計是早不了的。”

    周小燕斜了李薇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要你多管閒事。別以為老師讓你教我們，你就可以隨便管我們了，你算什麼東西啊。”

    小樣兒還挺狂，你要是學不好呆會兒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忘了。應該把羅大也留下來看場子，這臭丫頭人多勢眾。又是長的人高馬大的，自己別沒管教到她，被她管教了。

    李薇正心裏犯嘀咕，三班地八個女生來了，李薇一看那領頭的，笑了，嘿嘿援兵來了，那不是李琳麼，還有跟她要好的兩個女生，據說要一起去公園玩地。太好了。

    李薇趕緊把最後幾個字寫完。收好書本，起來招呼吳鳳李琳她們把桌椅往教室後面挪動。騰出教室中間一大片空地方便活動。

    周小燕和幾個女生照例是一動不動地冷眼旁觀。

    收拾好場地，李薇把班級的答錄機從講臺前面地小櫃裏拿出來，放入早上帶來的磁帶，按下播放鍵，一陣優美地音樂傳出：昨天我走過這間咖啡屋……

    這是李薇前生唯一會跳地拉丁舞，跟住在一起的同事學了好久才學會，可惜沒機會表演了。

    李薇今天特意穿了連身的薄料子天藍色長袖及膝的連衣裙，配了白色半高跟的小皮靴，跳舞地時候裙裾飛揚，小巧的白靴子如蓮花般四處開放，人如玉琢腰如柳，隨樂曲飄蕩，說不出地美麗輕盈。

    一曲舞畢，連那開始不拿正眼瞧的周小燕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其餘跟李薇沒什麼摩擦的女生更是鼓起掌來，尤其李琳要好的一個女生，一邊鼓掌一邊對李琳耳語：“你姐真厲害，我在電視上看見外國人跳這舞呢，感覺都沒你姐跳的好看。”

    “那當然。”李琳小小得意了下下。

    李琳也不知道她姐會跳舞，覺得一定是小姨教她姐的，小姨多時髦啊，什麼都會，她以後也要經常跟小姨一起。

    李薇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穩了穩心神，緩緩開口道：“剛才我跳的是恰恰，是拉丁舞中比較簡單的一種，來自於古巴。大家也看到了，其實不難學，只要認真，我保證大家一星期就能學會。我先把醜話說到前面，認真學的我歡迎，要是不想學地，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會另外找別地同學替換，總之不要耽誤了班級的演出。如果想學，那麼，從現在開始就要聽我地，你們都不是小孩了，我不會去哄勸誰，每天的任務完不成，就別走，直到達到要求為止，我會嚴格要求的，一定使你們都學會。好了，馬上想好，過兩分鐘我們就開始練習了。”

    李薇說了一大堆，也是懶得跟周小燕較勁兒，她要是看自己不順眼，早早退出就更好了。如若不然，你就乖乖的聽訓吧，到時候她可不會留情面，尤其對她。

    不出意外的，周小燕幾個女生並沒有放棄，除了是老師佈置的任務這個原因，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想學學，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種歡快的舞蹈。由於家庭的原因，她比大部分同學還是多見過點兒世面的，她一個讀大學的表姐就會跳舞，讓她很是豔羨，覺著大學生就是了不起，為這，她也一定要讀大學。

    開始還算順利，當天李薇領著大家練了恰恰最基本的追趕步，頭一次當教練，吆五喝六的，感覺還是挺爽的說。

    最爽的是，恩，小丫頭周小燕被她當小雞訓了，嘿嘿，叫你愛挑事兒。

正文 六十七 吃飽了撐的

    又是週末，因為提前定好了帶大家出去玩，李薇跟姥姥姥爺吃過了早飯，就去前院找羅氏兄弟，她得監督著羅大，不然怕吖給忘了。

    小姨是照例沒有回來，隨著公司生意的發展，小姨回來的越發的少了，每次回家也是晚上回來早上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仿佛公司離開她一天就會跑掉似的。

    李薇也曾經勸過她，適當放權，沒有好的人手可以去招聘一些，或者通過熟人介紹，總之，光靠你一個人，渾身是鐵能碾幾顆釘。一個好漢三個幫，總這麼下去，公司做到什麼程度不說，你自己將來也就是個小老闆……

    顯然，現階段她小姨是聽不進去的，任務雖然忙了點兒，但還沒到顧不過來的程度，每天幹勁十足地覺著，過一陣子都上了軌道就好了。

    李薇只好苦笑，上軌道？未來多少年賺錢的好時光，市場會推著你匆匆向前，所謂的軌道不早早鋪好，必定會像多如牛毛的這個時代發展起來的企業或者暴發戶一樣，在下一個時代來臨時沒落，只有極少的一部分，經過陣痛新生。

    而她小姨跟她老媽不一樣，如果說小姨是做事業的，那她老爸老媽就是十足的土地主保守派，沒什麼太大的野心，只要守著份兒家業，不斷賺錢就好了，什麼時候賠錢不做了，也是個富家翁，可以滿足的過日子。

    李薇精力有限，目前也沒什麼大問題，也就沒再多勸小姨，勸了人家也未必放心上，她小姨的女強人的自信心現在可是滿到爆棚。

    李薇一邊想事情不覺走到老羅家，來的早了點兒，羅奶奶領著羅氏兄弟正在吃早飯。羅奶奶招呼李薇詢問要不要吃些，李薇回道剛剛吃過，就在一邊炕沿上坐等。

    今天老奶奶做的是柞樹葉餅，就是用那種小灌木比較肥大的葉子。本地人都叫它鳳梨葉兒，其實跟鳳梨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把鳳梨葉洗乾淨，攤上和好的高粱米面或者白麵，再放上各種青菜或者肉類餡料，沿著最中間的主葉脈把葉子合上，面和餡料就合在一起。算是包好了。上籠屜一蒸熟，有一種特有的樹葉地香氣和麵食的香氣混在一起，味道很特別。

    李薇即使沒仔細看也聞出來了，羅奶奶做的是最地道那種，也就是前些年人們都很窮的時候，沒什麼肉和小麥粉，只用高粱米面和芸豆做的那種，李薇感覺這個味道才是最香的，看羅三吃地那個香甜。忍不住了，不客氣地湊過去。

    “那個。嘿嘿。羅奶奶。您做地鳳梨葉餅聞著真香……”

    也不用她多說。羅奶奶被誇獎。心裏很高興。伸手從飯桌上拿了個鳳梨葉餅：“喏。丫頭坐下吃吧。要不要來碗二米粥？”

    李薇本想拒絕。打算拿著鳳梨葉餅坐一邊跟小貓似地老實地吃完就算了。可發現羅二把粥喝地呼嚕嚕作響。跟豬似地。瞄了一眼羅大碗裏地粥。看起來不錯。還有桌上金黃地煎雞蛋和碧綠地炒青菜。還是…吃點兒？

    羅奶奶看出李薇意動。對坐對面地炕沿上地羅大道：“往裏點兒。讓小明坐下。”回手拿了個碗。給李薇舀了一碗粥……

    李薇見了忙喊：“羅奶奶少來點兒。一小勺就成。”

    羅奶奶沒聽李薇地。實打實地給盛了滿滿一碗粥。笑眯眯地遞過去：“多吃點兒才能長地結實。”把李薇當她家地三頭牛犢喂了。

    羅奶奶就生了羅三舅一個兒子，女兒雖然有，卻不是自己親生的，並且見著的時候就已經都十多歲了，跟她也不親。現在媳婦又是生了三個孫子，個個是百裏挑一的淘氣包，雖然大了也知道孝順自己，可到底不如女孩子貼心。

    尤其後院的鄰居，從程敏到眼前的李薇。都跟羅奶奶處的跟一家人似地。到現在，程敏還經常讓李薇給羅老太太帶些自家產的點心什麼的過來。而李薇就不用說了，從小沒少替自己管教三個孫子。老太太可不像自家兒媳婦那麼不識好歹，活了大半輩子，一雙也算閱盡世事的眼睛，不說看透一切人情，也算見微知著了。

    李薇打小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這是羅奶奶早就認定的理

    李薇在羅家（只要羅三舅媽不在）一向是沒有任何拘束，吃了一個鳳梨葉餅，勉強把一碗粥喝光。吃的時候就覺著有點兒飽，吃完了婉拒羅奶奶又塞來的餅，站起來才發現，肚子撐的有點兒走不動了地說，汗！

    索性不動了，坐炕沿上等著跟羅氏兄弟一起走，可當最後一個羅小三也吃完，起來抹抹嘴，在羅大一聲令下準備出發的時候。

    李薇發現，吃的太多了，難受的慌，一邊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一動不動地對羅大笑臉相迎：“羅建華，我們騎車去我家吧，走路多累的慌。”

    羅二吱聲兒了：“這才多遠，走一會兒就到了，再說，我自行車都借給別人了。”

    李薇跟羅二從來沒客氣過，小樣兒，你咋呼什麼，從小就是手下敗將，哪有你說話的地方。沖羅二一瞪眼：“管你什麼事兒，你和小三步行去我家，我坐你哥的車先回去，聽見沒！”

    轉頭對羅大繼續笑臉相迎，笑容有點諂媚：“羅建華，你快去推車啊，我今天有點不舒服，走不動了，走到你家是極限了，得快點兒，我回家吃片藥就好了，啊。”回家吃點山楂片吧，消化消化，估計那粥消化的也快。都怪羅奶奶，給盛了那麼多，她又不好意思剩飯。

    羅二嘟嘟囔囔兩面派什麼的，表示了一下對李薇地鄙視。

    羅大瞅了李薇一眼，沒說什麼，往外走去，李薇幾個也跟出去了。

    到了院中羅大順便推了車子，李薇自動自覺地先爬上後座坐著，擔心自己像平時一樣等羅大騎走了再跳上去，會不會把喝進去地粥什麼的給晃蕩出來。沒辦法，已經飽到嗓子眼兒了。

    羅三看李薇坐上了車子，有些著急了，嚷道：“我也要坐自行車。”

    李薇回頭送他個白眼兒：“小孩子，坐什麼車，多走點兒路才能長個兒。坐車地話，你就永遠這麼高了，知道不！”

    回頭忙催促羅大：“快走快走，騎上啊。”走晚了羅二跟羅三集體不幹了，她這車也坐不成了。

    羅大：……

    李薇和羅大先到了李薇家裏，羅大放好車子就去後院車間看他師父程老爺子。李薇打算上樓自己的房間換個外出的衣服，一進二樓的小客廳就發現好不熱鬧。

    李琳吳鳳和李琳地兩個女同學正嘰嘰喳喳的說話，李琳把她的影集、頭飾、和一些亂七八糟色彩繽紛的小玩意兒擺滿了客廳中間的大茶幾，幾個女生七嘴八舌地一件件翻找評論。讓李薇想起當年的馬路自由市場，而李琳，就是那些個擺攤兒地。

    吳鳳最先發現李薇上來了。忙站起身走過來，有點兒不大好意思地：“李薇，李琳說你有金子和珍珠寶石的東西，能不能讓我看看啊，我還沒看過真的珍珠和寶石呢，就在書上看過，金戒指我媽有一個，我看見過。李琳說那珍珠和寶石很貴很貴的，讓我看看行不行？”

    李薇瞅了李琳一眼。臭丫頭就知道顯擺，不讓看倒顯得自己小氣了：“行啊，你跟我來吧。”領著吳鳳去自己的臥室，李琳和她同學也跟了上來。

    李薇的臥室原本挺大，足有將近五十平，也是樓上這一層最大的房間，但是因為做了一整面牆壁的衣櫥，占去了一部分，到沒有顯得很寬敞。白色的大床，粉蘭繡海棠花地床單，邊上的蕾絲一直垂到天藍色織花純毛地毯上，同色蕾絲長枕靠著床頭，同色薄被斜著折起一角，仿佛隨時等著主人入睡。

    斜對著床頭則是白色鎏了細細金色花邊的梳粧檯，明亮地鏡子前面擺著幾個漂亮的大小瓶子的化妝品，梳粧檯下面正中間插著白色的靠背椅。

    牆壁上這是淺灰色帶著淡淡稀疏小草的壁紙。跟屋頂的銀色吸頂燈仿佛渾然一體。

    整個房間精巧精緻，隱隱的清香透著股子閨房的味道。

    這可是李薇很下了一番心思花了不少錢置辦的。比之李琳地兒童房李連輝的男孩房。自然不在一個檔次上。要不是李薇不在的時候都有鎖門，李琳早就搬進來鳩占鵲巢地住了。也曾經要老媽幫忙弄個一樣的房間。結果老媽回給她三個字：想的美！

    其實還真是李琳誤會她老媽了，程敏看大女兒把樓上廚房臥房什麼的飭的那麼漂亮，也動心了。趁著一次忙裏偷閒去城裏買東西，結果走了幾個地方也沒看見女兒房裏用的傢俱被褥什麼的物事兒，偷偷問李薇從哪里買地。李薇回曰：公司原料商從南方特意給帶回來的。

    程敏洩氣，這個女兒徹底失控了，花錢不找她，買東西看來她得找人家了，瞧瞧她倒騰這房間這東西，尤其那一盒子黃金珠寶首飾，瞧的程敏直眼暈，這得多少錢啊！都是她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的，真是長了能耐了。

    瞧瞧這愛好，李薇老媽有時候有種錯覺，這大女兒仿佛不是小孩，就是一大姑娘。

    幾個女生除了李琳和吳鳳是來過李薇房間的，李琳的那兩個同學都是第一次進來，本來覺著那廚房就不錯了，沒想到人家的臥室更漂亮，一時之間眼睛有點不夠使。

    李琳得意洋洋：“看見了吧，我姐這房間是不是很漂亮，沒見過吧，嘿嘿。“

    一副小人得志嘴臉，就跟炫耀她自己長的很漂亮似的，讓李薇很無語。

正文 六十八 羅大俠

    李薇隨便李琳折騰，東西在哪里她可比自己都清楚，真正貴重的東西她都放安全地方了，諒她也找不到。

    李薇轉身去自己的小廚房，從一個小瓶子裏倒出一小碟山楂片，一邊吃一邊端了回到臥房。

    李琳已經拖出了一個烏沉沉的楠木大盒子，放到地毯上，打開蓋子，招呼大家過來參觀，一個個都好奇地圍坐到地毯上的盒子旁邊，對李薇遞過來的山楂片沒人理會。

    盒子裏的東西在陽光下光華絢麗，一時把幾個女生都看呆了眼，李琳不是第一次看到，吳鳳卻是從來沒看過的。因為從小跟李薇關係親近，不像李琳同學那麼拘謹，回過神兒來伸手拿了個鑲了藍綠色寶石的白金孔雀，對著眼光變化了角度照了照：“真好看啊。”

    盒子裏是李薇出去旅遊或者逛街的時候，在珠寶店買的各種飾物，也有小姨送的。包括各色造型材質的胸針、手鐲、戒指、手鏈、耳環等等，赤橙黃綠青藍紫，金銀玉石水晶寶石珊瑚象牙蜜蠟，五光十色不一而足，都很精緻漂亮。

    沒有女人不喜歡漂亮的首飾，這既是一種天生的愛好，也可作為一種投資。李薇就是這樣，沒事兒的時候拿出來玩玩，就像裝滿食物的冰箱一樣，讓女人產生另一種虛榮的精神滿足。

    當然，李薇真正值錢的花了大價錢買的，具有更大的收藏價值的並不是這些，那些東西連老媽都不知道，只有小姨和丁安平各知道一部分，因為是他們有空兒的時候陪自己去買的。李薇打算留著壓箱底作為自己的傳家寶，留給女兒，女兒的女兒，子子孫孫無窮潰矣，就當自己是個愚婆了。

    她前世的那個年紀大地女同事曾經曰過：“女人除了私房錢，還得有點壓箱底兒的東西。衣服是必須的，最好是珠寶首飾，會讓女人出門的底氣更足一些。”

    李薇坐床上吃山楂片看她們玩箱子裏的東西，李琳還一個勁兒地叮囑小心輕放，這可是很貴的之類地，貌似挺不放心。//

    幾個人沒幾分鐘就到了程菲那裏，剛剛走進院子，就見傳達室的老劉頭和接待處的的孫瑩瑩，正跟兩個打扮的有些流氣的男人拉拉扯扯地糾纏著，雙方似乎正爭辯著什麼。

    李薇忙扯著羅大過去，這護身符可不能白帶，兩人來到近前，李薇提高了聲音：“這是幹什麼呢，他們兩個是誰啊？在這兒鬧騰什麼啊？”

    拽著羅大的胳膊，李薇感覺自己有點兒狗仗人勢的味道。

    兩個人明顯是沖著孫瑩瑩來的，老劉頭倒是有空兒回話：“李薇你來了，他們說是小孫的男朋友，非要小孫跟他們出去，小孫不去，非拉著小孫去，就鬧起來了。”

    李薇一邊聽老劉說情況，一邊注意那三個人的動靜，兩個小青年一看模樣就不咋地，其中一個踢拉著鞋的看是一群半大孩子來了，根本沒當回事兒，瞅空兒一把拉住孫瑩瑩的手腕就想往外拽。

    李薇忙扯羅大的胳膊：“快去幫忙啊，當街強搶民女啊這是，對了，唉----別打人啊。”羅大上去一巴掌把人打壞了就麻煩了，誰知道到底誰對誰錯呢。

    羅大現在地身手，雖然年紀小點兒，平常三五個大男人還真不在話下，幾步過去，本來就離不近，也不知道怎麼被羅大一手劃拉一下，就生生把兩人的後脖頸子捏住了。順手把兩個提溜到一起，回頭問李薇：“怎麼辦，放哪兒？”那語氣，跟問李薇這兩個土豆放哪個筐裏似的。

    不說別人，就是李薇也有些發傻，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真是居家旅行過日子對付流氓之必備佳品，贊哪。

    回過神兒來的李薇瞅了瞅孫瑩瑩：“說吧，到底是你什麼人，要是沒什麼關係我們可把他們扔垃圾桶了，敢到我們公司來搗亂，也不把招子放亮點兒，看看風頭。”呼，她終於可以說點兒道上的話了，爽啊。

    那兩個被羅大提溜著的人剛開始還撲騰著想脫離羅大的魔爪，可惜羅大加重了手勁兒，兩人只覺著四肢酸麻，既然感到渾身有些無力，破口大駡：“踏馬蹄，小兔崽子你找死，等我找人來廢了你……”

    被羅大抖了抖，面色漲紅地沒聲兒了，貌似兩隻兔崽子。

    孫瑩瑩看兩人徹底老實了，才心有餘悸地指著那個罵人的道：“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早吹了，知道我在這工作，來跟我借錢，我不借，他就非拉我出去說話兒，就這麼回事兒，我可沒主動招惹他啊。”真是遇人不淑，同學怎麼會介紹這種人給自己。

    李薇看了看那兩人，又看了看孫瑩瑩，確實不像一路地。這孫瑩瑩當初可是自己看中招進來地，是個正經的女孩子，工作也很認真細心，還打算過了試用期給小姨當個助理什麼地呢。

    李薇想了下，對孫瑩瑩道：“你去給派出所打電話，說有人來這裏搗亂，哦，就給丁安平那個派出所打，他要是在的話就更好了。”

    轉頭問羅大：“呆會等人來把他們帶走吧，要不你先拎著？”反正你拎著他們跟拎倆兔子沒什麼區別。

    羅大看了看兩人：“不用，扔這兒，反正也跑不了。”說完把兩隻已經渾身發軟的兔子放地上了。

    李薇看的直咋舌：“不會受傷吧？”

    “沒事兒，呆會兒氣血通了就好了。”看都不看地上的兩人的羅大道。

    李薇讓老劉瞅著兩人點兒，領著大家往樓裏走，走到半路回頭看了看羅二和李連輝：“你們倆不會也像羅建華這麼厲害吧？”值得懷疑，兩隻就會到處拉幫結夥去玩兒。

    羅二瞅瞅李連輝，李連輝看看羅二，兩人同時看著李薇搖頭，並有點恐懼地瞟了羅大一眼，貌似看怪物。

    李薇一邊走路一邊道：“我說呢，怎麼忽然大俠滿天飛了，原來是奇葩啊。”

    剛上第一層的樓梯，就見張彤在樓梯拐角那裏向外面探頭探腦，李薇看她那樣兒皺了皺眉頭：“我小姨在麼，你在這幹嘛呢？”也不知道叫個人來幫忙，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

    張彤一眼看見李薇上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程總出去了，我看看那兩個流氓走沒走，真嚇人啊。”一副比孫瑩瑩還心有餘悸的美女捧心樣子，男人看了，倒也能激發出憐惜之心。

    可惜李薇不是男人：“知道嚇人不知道幫忙，叫個人來也成啊，怎麼能在這裏看熱鬧。現在事情解決了，還不該幹嘛幹嘛去！”

    原來確是山中無老虎啊，小姨不在，這些個魑魅魍魎就出來鬧事兒了。

    李薇想起了什麼，叫住轉頭要上樓的張彤：“今天公司有誰在？”

    張彤看出李薇有些不高興，小心地道：“今天星期天，不是九點上班麼，樓上就一個會計，還有兩個保管員在後面的倉庫那裏。”

    自己倒是忘了，週末輪值的辦公室人員九點上班，她們出來的早，現在才八點半多點兒，怪不得這麼安靜。

    不知為什麼，李薇感覺對公司這種狀況有些擔心，兩個小混混，居然就這麼著登堂入室了，即使小姨在又怎麼樣，畢竟也是個女孩子，很不方便。

    平時有丁安平罩著，一直平安無事，可也不能總這麼下去啊。

    李薇一路上樓一路想心事，沒想到的是，今天還有更熱鬧的等著她呢。

    回來晚了，讓親們久等了，爬走……

正文 六十九 初遇祁色狼

    李薇領著大家上了三樓，讓李琳和羅大他們到會客廳那邊呆會兒，自己去去就來，回頭示意張彤跟著她。

    李薇自己則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小串鑰匙，開了會客室旁邊的一扇門走了進去，張彤隨後跟了進去。

    拿過一邊的抹布，隨手擦了擦辦公桌和椅子上的灰塵，扔掉抹布坐下，把背包拿下來放一邊，看著辦公桌前有些局促的張彤：“最近怎麼樣，工作還適應嗎？”

    張彤長時間不見，對李薇沒剛開始那麼顧忌了，很大方地道：“還行，就是沒什麼具體的工作，感覺有點兒不踏實。”對程菲她是敬畏有加，正好借此機會讓李薇給傳個話兒，看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李薇打量她幾眼，幾天不見長出息了，終於知道工作工作，得實實在在地做工，手裏得有實在的事情做，否則你就是可有可無，早晚弄不好要被人取代。可你那麼大的眼睛是白長了，整天跟設計師們近水樓臺地混在一起，居然也不會抓緊機會，枉費我們對你還費了點心思。

    李薇想到就問：“你不是跟設計師們挺靠近的麼，不是還說喜歡做衣服麼，怎麼不跟她們多學學？”

    張彤顯然也是有一肚子牢騷的，有人問起，不吐不快：“我本來也想跟她們好好學學的，可她們不讓我靠近，總是怕我把東西弄亂了，把料子弄壞了，妨礙她們做事兒啦，這樣那樣的，根本不給我機會啊，現在連那個大工作室都不讓我進了，我有什麼辦法。”

    李薇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看張彤一臉憤憤的表情，真真是，單純到呆笨的女孩子！

    李薇好歹是過來人。很能理解李娜等人的心情，憑什麼人家要無私地教你這教你那，搞不好將來你張彤是要跟人家搶飯碗的。

    雖然李薇曾經跟李娜交代適當的時候可以指點指點張彤，可這只是在張彤足夠懂事機靈，甚至能夠察言觀色地獲得那幫設計師歡心的情況下，李薇的話才會起作用。事在人為。這個人是你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麼人，別人只能推波助瀾罷了。

    看著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不對地張彤，李薇想起自己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情況比她可糟糕多了，人家老會計屁點兒小事兒都不帶告訴你的，李薇一個月的工資，全花在給辦公室前輩買零食上，辦公室裏的零活更是搶著幹。見人不笑不說話，簡直姿態低的不能再低，倒是感動了絕大部分人。可仍有那沒人心養不熟地，對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後來經的多了，職場規則逐漸熟悉，才逐漸淡然處之，進退有度。可剛開始的艱難確實不足為外人道。

    那時候地自己。哪有什麼領導罩著。不都得靠自己麼。張彤可比自己幸福多了。可惜有點兒太不開竅了。

    想了半晌。李薇才道：“那你想怎麼著。換個部門或者繼續呆著？”

    張彤看了李薇一眼。把目光又放回辦公桌上：“我還是挺喜歡設計師那個工作。你能不能讓程總或者你親自跟李主任說說。讓她多教教我啊。”

    這簡直就是幼稚園小朋友地行徑了。李薇忍不住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跟李娜打過招呼了。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你在工作上地努力或者其他方面沒讓她認同你。所以…你最好從自己這裏找找原因。不要總期望別人應該給你做什麼。想想你能做什麼。有些事兒。並不是理所當然地。我和我小姨因為我姥爺和你父親地關係。可以幫你。別人就沒這個義務。應該怎麼做。你出去好好想想吧。”

    張彤看李薇有攆人地意思了。有些訕訕地出去了。至於能不能認真想想李薇說地話。就看她自己地悟性了。總是那麼不開竅。自己也沒必要跟她浪費口水了。

    李薇忽然想起件事兒。對剛走到門口地張彤道：“辦公室地王姐今天值班嗎？”

    “她這周不值班。”張彤會道。見李薇點頭，似乎沒別的事情，才怏怏地走了李薇想了想，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表，拿起電話撥了出去：“王姐麼，是我，李薇，你明天想辦法去招十個身體素質比較好的保安過來，最好是退伍兵，工資待遇比前臺小孫多百分之三十，提供食宿，具體的你自己再補充一下，這事兒得抓緊辦，小姨這邊我呆會兒跟她說，你可以先琢磨個章程出來，別耽誤了，公司這麼多女人，時間長了實在不是個事兒，反正你看著辦，一定要快就是了。”

    公司保安過些年是很普遍的事兒，現在有些公司也有，但是比較少，小姨這邊因為一直有丁安平罩著，也沒遇見什麼困難，所以也沒太在意，今天那倆小青年倒是給李薇提了醒。這公司裏這麼多美女，很多時候要加班，沒個保安怎麼行，遇到今天的事情或者更嚴重的，女人到底不如男人，總不能讓一群女人去跟人動手吧。

    李薇放下電話，發了會兒呆，想著晚上得跟小姨談談……

    張彤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地進來了：“那個…李薇，來客人了，程總不在，你看……”

    李薇抬頭：“誰啊，幹什麼的？”

    張彤：“是原料供應商，以前來過……”

    李薇打斷她地話：“有要緊的事兒就讓他等著，呆會兒小姨也該回來了吧，沒事兒就是閑坐的話就讓他坐著，好茶好水的伺候著，別讓人挑出理來不就行了麼。”具體很多操作都是小姨在搞，她跟著參合只會添亂。

    張彤沒動，囁嚅著道：“可是…他…他……”

    說話怎麼就沒個爽快勁兒呢：“他怎麼了，難道是來砸場子的？員警不是快來了麼，報警啊！”聽她說話真著急。

    張彤偷偷瞅了李薇一眼，又低下目光：“可是他總是動手動腳的，煩死人了。”

    原來是個色狼。

    李薇忽然想起小姨來，沉下臉問：“他以前跟小姨也動手動腳？”

    “那倒沒有，他不敢，可總是對我這樣兒啊。”張彤感覺很委屈。那臭男人不敢對老闆怎麼樣，總是偷著吃她的豆腐，太嚇人了。

    李薇略放了心，同時也感到十分生氣，這人膽子未免太大了吧，在別人的地盤上就敢這麼放肆。還真是色膽包天，她倒要看看，到底此獠長了什麼德行：“讓他進來吧，哦，順便去跟同我一起來的那個最高地男生說一聲，請他到我這來呆會兒。”沒依仗還強出頭，那是傻子。

    不一會兒羅大先進來了，李薇讓他在自己後邊站崗，感覺自己多像黑社會大姐頭兒。嘿嘿，看來以後還得對羅大更好點兒，關鍵時候就是拿得出手兒。

    羅大也是無奈。一不小心上了賊船，也不知道自己這滴水恩湧泉報，得報到什麼時候，該不會讓自己那點水兒都乾涸了，這李小明才會甘休吧？現在居然讓自己當上打手了！

    緊跟著羅大後面進來的是一個矮胖子，格子的長袖T恤黑西褲，脖子上掛著金項鏈，貌似狗鏈子，怕不得有個二兩重？

    倒是含金量挺高的一位仁兄。就是含油量也高了點兒。

    後面地張彤臉色羞紅的給李薇介紹：“這位是富豪紡織貿易公司的祁老闆，這是……”張彤一時不知道怎麼介紹李薇。

    李薇在公司裏說話倒是算數，就是沒什麼實際的職稱，樓上的人就叫她李薇，倒也習慣了。

    李薇忙接過來：“哦，我叫李薇，是程菲地外甥女，我小姨不在，你在這兒坐著等會兒吧。那誰。張彤你去給祁先生倒杯水來，哦，再給我同學羅建華拿個椅子來。”李薇忽然想起其實自己是個小孩，還是別跟這胖子說什麼地好，就當是個老闆的親戚，在一邊旁觀，看這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估計自己一個小孩兒，他也不會太把自己放眼裏。

    果然。那胖子剛開始以為是什麼領導找自己。進來一看是個小女孩兒，雖然長地挺水靈。但是明顯還沒長大，便沒太把注意力放李薇這裏，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仍舊在張彤身上瞄來瞄去。

    看的李薇一陣惡寒，這也算是近距離欣賞色狼了，果然有夠噁心，李薇拍了拍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用比色狼眼神兒更加噁心的聲音道：“祁叔叔啊，你是不是覺著張彤長的挺漂亮啊？”

    胖子看著端了茶水進來的張彤，不住點頭：“漂亮，漂亮，真是好看。”倒也是一腔子地實心實意。

    李薇沒讓張彤走，扔給她自己忘在這裏的一本言情小說：“張彤你先坐那邊兒看看書，呆會兒我要考考你，看你字兒認的全不全。”

    張彤：“啊？”有些莫名其妙，是不是要看看自己地文化水準啊，難道小老闆要給自己安排什麼新工作了？張彤一想到這個可能，內心小小激動了一下，忙坐在另一張沙發上，開始翻起書來，這麼厚一本呢，得快點兒看。

    見美人被留了下來，祁老闆很高興，覺著那坐在辦公桌後面裝大人的小姑娘真是懂事兒，狼心大悅。

    李薇繼續跟胖子閒話：“祁叔叔啊，你也覺著張彤漂亮啊，我也是這麼覺得。”

    胖子瞅空回道：“那是，那誰不是說了麼，世界上不缺少美人，是我們的眼睛發現不了。”胖子覺著自己這話說的很有水準。

    李薇差點兒噴出來，沒想到吖還是一文藝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