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雨]重生小保姆[全文完]

正文 五十 人在旅途 三

    李薇拿到話語權，心裏感覺舒服多了。不然跟著一群愣頭青後頭混，想想就沒勁。

    終於到了目的地，大家背著自己的包，領著自己的人，李薇是被小姨和丁安平兩個人一邊一個夾在中間領著的，汗，很怕她丟了。

    出了火車站，大家開始尋找公車站，李薇一眼看見不遠處的計程車，忙跑過去叫車，程菲一個沒拉住，眼看著李薇上了計程車，有點著急了。這個時候，計程車不多，價格也很貴，尤其上海這種地方，程菲想想就肉疼。

    李薇坐車來到大家面前：“快上車啊。”

    趙玲玲沒管那麼多，開了車門先上去了，然後是陳近廣，然後……這麼多人，一輛車坐下有點困難哈。

    李薇從副駕駛座位上下車：“為了省錢，大家擠擠哈，只要願擠，總還是能坐下的，那誰，小姨夫你先坐下，讓小姨做你腿上，陳倩坐趙哥腿上，趙玲玲坐洪剛哥腿上，陳近廣你擠他們中間，我和天勇哥坐前面，快點兒，男女搭配坐車不擠。”說完拉著劉天勇坐副駕駛位置上去了，比較而言，幾個男生裏面除了丁安平就是劉天勇長的不錯了，而且話少服從指揮，是個好隊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車很貴的，而且，幾個男生有美女坐腿上，竊喜，麻溜的上了車，女生也不大情願的上去了。

    一時之間車裏忒擠，司機早就不願意了，抱怨：“伊勿要上這麼多人好伐！”

    李薇一瞧人家司機大有拒載的架勢，忙湊到劉天勇耳邊嘀咕幾句，劉天勇面無表情地沖司機一晃拳頭：“開車！”配上他那冷峻的黑臉彪悍的體型，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瘦弱的司機也有點兒看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也有點兒畏懼，而且聽口音應該是東北人，東北那疙瘩……聽說可是很愛打架地口伐。

    趙延丁安平幾個人原本就是同學，馬上橫眉立目：“快開車，磨嘰什麼！”真跟東北人都是黑社會似的，很像那麼回事兒。

    小司機嘟嘟囔囔不樂意地上車把車開走了。不情不願地：“去哪里啊？”

    大家還真有點兒傻眼。還沒商量好呢。李薇早想好了。當然是上海第一高樓：“國際飯店。”

    想了想。又補充：“阿拉也是上海人。勿要繞遠路口伐！”感覺當坐墊地劉天勇有些震動。趙玲玲更是不客氣地撲哧笑了出來。意思車裏氣氛更加詭異。

    大家一路看風景。很快到了目地地。付錢不是李薇地事兒。下了車打量這時候地上海第一高樓。二十四層地國際飯店。雖然在高層不多地環境裏顯得有點鶴立雞群。但是見慣了十多年後地高樓大廈地李薇眼裏。實在沒什麼出奇地。

    但是在幾個雖然也出過幾趟省市地小年輕來說。還是覺著。這樓可真高大啊！他們所在地城市是沒有這麼高地大樓地。須仰視才見。

    進了在這個時代算是豪華地接待處。陳倩心裏有點兒沒底。這裏住一晚得多少錢啊。

    李薇可不想住那蟑螂亂跑的招待所，出來了，就是好吃好玩好休息好……反正就是享受好就對了。走到前臺，看了看價目表，一指那個標準豪華套房，拉過陳倩和丁安平：“我們就住這個吧，一間房足夠了，快點兒，登記吧，我現在是組長。”

    陳倩一看價格，吸了口涼氣，六十多塊一晚，太……那啥了吧！

    丁安平和幾個男生倒是沒覺得怎麼貴，這麼高的樓，便宜了能像話麼，也很想住住看看，以前出來儘是住招待所了，這回也奢侈一把。

    所以陳倩發現，所有人裏面，就剩自己一個人心疼錢了，算了。

    辦好手續，服務員領著幾個人坐著電梯來到客房，錢花到位了，條件就是好，地毯、空調、兩張大床、彩電一應俱全。

    李薇馬上撲到大床上打個滾，不錯，又軟又舒服，好久沒睡床了。

    不過這麼多人，就兩張床，地方就那麼大，再加床也不太可能了。

    丁安平幾個人把東西放到茶幾上，打量了一下環境，趙延笑道：“看來我們哥兒幾個得睡地上了，花這麼多錢，連張床都沒撈著啊哈哈。”

    李薇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剛想說他兩句，服務員送暖水瓶進來了。李薇忙湊上去：“姐姐你好漂亮哦，你皮膚好好哦，你眼睛好亮哦，你頭髮……”直把人家年輕的女服務員誇成人間少有天上難尋，上天入地獨一份兒的，大美人。

    別說小服務員臉色緋紅的不好意思，不過她也一向自恃長的貌美，今天總算遇見有慧眼的了，心裏還是挺美的。

    就是一起來的眾人都差點吐出來，齊齊納罕，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個馬屁精，一起呆了好幾天，沒看出來啊。

    李薇這一通山響的馬屁不是白拍的，趁著服務員暈乎乎地謙虛的時候，馬上話鋒一轉：“漂亮姐姐啊，你看他們一群窮學生，只能住一間房，能不能照顧一下，多給我們幾個枕頭和被子什麼的啊？”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服務員心情愉悅了，也很好說話，不久就給他們抱來枕頭和被子，這樣睡地上的傢伙們鋪蓋也解決了。

    幾隻看著春風滿面的服務員，不自主地都想起來曾經住過的招待所那服務員，愛理不理的態度來，齊齊沖李薇豎了大拇指。

    趙玲玲一如既往的不服氣：“哼，馬屁精。”

    李薇一如既往的當她不存在。

    大夏天的，大家早已經是一身汗，紛紛挨個的去沖了澡，神清氣爽地換了衣服，該商量著去吃飯了。

    李薇坐床頭一邊擦淋濕的頭髮一邊道：“有什麼可商量的，趁著手裏有錢，趕緊的，紅房子去看看，咱們去吃西餐，阿拉是組長口伐，快的人，收拾收拾，就這麼定了。”

    趙玲玲雖然平時總跟李薇過不去，花錢的時候她可從來沒有意見，所以熱烈贊成，包括幾個男生也是沒意見，有錢就花吧，花光拉到，唯一能考慮考慮預算的就是陳倩和程菲，程菲有李薇張羅，懶得操心，就剩陳倩憂國憂民了。

    所以，陳倩猶豫著：“會不會很貴，我們這幾天可沒少花錢啊，這才剛剛到上海，還哪里也沒去呢……”還想說什麼，人都走沒影兒了，只得跟上。

    沒費什麼勁兒找到紅房子，幾個人雖然都沒來過，但是久聞大名了，可看了看外表，實在也沒什麼特別的麼。

    進去找好位置坐定，服務員拿來功能表，趙玲玲先接過去與陳倩研究上了，李薇也不用看了，要了鵝肝、炸牛排、麵包、沙拉、紅酒、濃湯，各一。點完看看大家：“我們先來一份嘗嘗，看哪個喜歡吃在叫哪個吧，怎麼樣，隊員同志們？”

    幾個人中丁安平和劉天勇吃過西餐，點了自己能吃的，趙玲玲要了份牛排，剩下幾個就等著試吃以後在叫了。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哪個也沒少吃，出來還說沒吃飽，陳倩聽大夥兒的抱怨不樂意了：“沒吃飽，知道吃了多少錢麼？”

    趙玲玲難道關心一回財政：“多少啊，倩倩姐？”

    陳倩肉痛地：“一百一十。”

    趙玲玲驚訝地：“這麼便宜，每個人才十多塊呀。”

    對她這種勇於消費的態度，李薇馬上給予表揚：“玲玲姐你說的太好了，每人十多塊又吃又玩兒的半天，一點不貴，我支持你，有錢不花留著幹嘛。”

    大家：……

    一群人南京路、淮海路、中山路、雲南路一條條馬路壓，老上海飯店、延安飯店一個個飯店吃，鹽水鴨、排骨年糕、小籠包、生煎饅頭、油炸臭豆腐、蘿蔔絲餅……一樣樣吃，早上吃甜中午吃辣晚上吃鹹。龍華寺、城隍廟、人民公園、市一百一個個地方逛……

    整整三天，腳沒閑著嘴沒閑著，終於到第三天晚上，衛生間生意火爆。

    趙玲玲兄妹周洪剛和陳近廣，拉肚子了。

    李薇嘿嘿笑著拿出自備的拉肚藥，對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趙玲玲和其餘幾隻：“你們是吃藥啊還是吃藥啊還是吃藥啊？我放茶幾上了啊，那個誰，陳近廣，你吃兩片吧，呵呵。”

    趙玲玲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忍不住鬥嘴：“你好像挺幸災樂禍啊，你這心態不好，這幾天可都是你抽籤當隊長的，你得對大家的健康負責任，要不是你老吵吵著去吃這逛那，我們能壞肚子麼？”趙玲玲現在基本不把李薇當小孩看了，有這麼賊的小孩麼！

    這幾天有什麼好事兒，一抽籤決定，她准能抽贏。趙玲玲嚴重懷疑李薇作弊，可又看不出來是什麼名堂，沒法揭露，搞得她一天隊長也沒撈著當。

    李薇可一點沒讓著趙玲玲的意思：“當初是誰說帶藥品沒用來著，結果亂七八糟的東西吃的比誰都歡，肚子不爭氣不能怨領導，別冤枉好人啊，沒我你能過滴這麼精彩麼，沒準兒你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在上海拉肚子哦，很值得紀念的呵呵。”

    趙玲玲怎麼瞅著李薇那嘴臉怎麼礙眼，比那程菲礙眼多了，反唇相譏：“你才留拉肚子做紀念呢……”

    在趙玲玲上衛生間的閒暇，兩個唇槍舌劍不亦樂呼。

正文 五十一 人在旅途 四

    李薇看大夥確實這幾天有點疲憊，拉肚子的拉肚子，腳痛的腳痛，攤床上地上裝死狗的裝死狗。想了想，是不是該休息一天了。

    她可是沒這些症狀，走不動的話，好幾個大小夥子壯勞力當搬運工呢。臉皮一厚，小嘴一甜，目光一可憐，丁安平、趙延、周洪剛和劉天勇，沒一個逃過當人肉轎子的命運。幾個長的又不錯，所以李薇不但身體不疲憊，心情更是暈淘淘的愉快，上哪兒去找這麼多帥哥當轎子啊，幸福。

    更讓人心情舒暢的是，遊玩的時候每當有人喊累打退堂鼓，李薇就可以坐顫悠悠的轎子上唱首歌調節調節氣氛，或者勸說幾句，不聽，那就譏諷，還不聽，那就以一哭二鬧三上吊威脅之，為此小姨程菲覺著很丟臉，每每出去總算離她遠遠地裝作不認識她，陳倩跟程菲有同感，兩人倒是一路。而趙玲玲，則十有**是李薇刺激威脅的物件，兩人常常隔著老遠目光拼殺，使趙玲玲忘了不少疲勞。

    而男生們，畢竟是耐勞的，即便累點兒也沒人好意思吱聲兒。

    所以，每天一出了酒店的大門，去哪兒幹什麼不幹什麼，就完全脫離了幾個大人的控制。

    更何況，李薇神奇地連續幾天抽撲克牌抽到了最大的點數，成了史上最年輕的豬頭小隊長呢。

    可現在一看，不但轎子們有點累了需要保養，跟轎子走的也累了。李薇拿出撲克牌：“那個，大家抽籤決定明天干什麼吧。”

    沒人搭理她。

    李薇喝了口水，掃了一圈：“今天我還是隊長啊，你們要是沒意見我可決定明天的事兒了，誰到時候唧唧歪歪的，誰就不是人啊。”

    還是沒人搭理她。

    李薇也不著急，繼續喝水，然後瞅著陳倩：“好吧，那我們明天去公園劃船然後去吃小籠包然後去逛商場然後……倩倩姐，要是有人不要去的話，正好省點錢哈，要是都不要去的話，你提前給我支點公款吧，我自己打車去吃飯逛商場劃船……”

    終於陳倩忍不住了：“錢已經剩下不多了。得省點兒花了。”

    她毫不懷疑這小孩能一個人去吃喝玩樂並花錢。

    趙玲玲也支起身子：“愛誰誰。我是哪兒也不去了。你去吃什麼山珍海味我也不去了。你愛看什麼熱鬧就去看。唄折騰我了。”她是徹底沒脾氣了。

    李薇繼續喝水：“好啊好啊。大家都不發表意見。我明天真出去了。不支錢也行。我去吃霸王餐。到時候我就報名。我是誰家小孩呢？讓我想想啊。那個。趙延趙大哥。我就說是你妹妹吧。讓人飯店來這裏找你要錢。你看咋樣啊？”

    剛剛上衛生間回來地趙延馬上表態：“大姐。我代表我親妹妹和我本人聽你地。賭博選隊長和支錢我都沒意見。你老說了算。”說完一頭躺地上自己那地鋪上了。渾身沒力氣。他現在是一點不敢小瞧李薇了。這什麼孩子啊。一出去就成了精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順著她。他們丟不起那個人啊。這麼小就這麼刁鑽。長大了誰治得了啊。太可怕了。現在看看。其實自己妹子還是挺乖地。以前一直以為她蠻不講理來著。

    其餘幾個深有同感。

    連最不上道的趙氏兄妹都沒脾氣了，別人就更不用說了。程菲和丁安平是一直寵著李薇，任她幹嘛，兩個人是沒意見的，反正走點路逛點街對程菲來說也沒那麼累，丁安平一個大小夥子就更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知道李薇帶了一包的錢還沒花出去，憋著股子勁兒呢。

    所以，兩個人無形中都有一種沒能滿足李薇願望的無力感，這麼能折騰的小孩，很讓人無語。

    最後還是大家賭博決定，明天誰是隊長誰安排活動。李薇拿著撲克牌剛剛洗好，趙玲玲跳起來了：“等會兒，用我們的牌，你那牌定是被你做了記號了，不然怎麼總是你贏呢，我就不信那個邪了！”

    從床頭櫃上拿出另一副撲克，三兩下洗好牌攤開，開始。

    李薇暗笑，他們一共四副撲克，李薇自帶兩幅，另外的是幾個男生帶的。李薇自己的就不用說了，兩外兩幅別人的她也都接觸過，手腳早就動過了，換不換都一樣，嘿嘿。

    李薇原本沒想賭贏，畢竟也想讓大家明天休息一下的，但是看到趙玲玲那趾高氣揚的樣子，改變了主意，跟趙玲玲同時抽到了最大點數，第二輪繼續十點，趙玲玲落敗。

    如果說，前幾天大家沒把賭王隊長當回事兒的話，這會就不得不讓他們注意了。畢竟反正都要出去玩，選個名義上的隊長也沒什麼，愛誰當誰當唄。而在李薇連續贏過大家後，幾個男生，壞肚子的和沒壞肚子的，都圍過來了。

    周洪剛和趙延拿起撲克，翻來覆去的研究。陳近廣和好奇地湊上來，直接問李薇：“小明啊，你是怎麼辦到的，撲克上做記號了麼？”

    李薇看了秀氣的陳近廣一眼：“請叫我李薇，難道你不覺得小明這名字不像個美女的名字麼？”

    “你小姨和丁大哥不是都叫你小明麼。”陳近廣有點委屈，為什麼他就不能叫小明！這麼可愛的小妹妹要跟他拉開距離了。

    李薇恨鐵不成鋼，幾乎要敲上陳近廣的頭了：“你怎麼能跟他們比，他們年紀大了，文化水準不高，看不出小明和李薇的差別，我都對她們不抱希望了，你這麼的年輕聰明瀟灑，多麼有前途，當然不能跟他們一樣啊。”

    年幼的陳近廣有點暈乎乎了，還沒人這麼拍過他呢，有點兒承受不住的說，忘了追問關於某女撲克作弊的事兒了。

    看小弟如此神情，一邊跟著檢查撲克的陳倩心神一凜，這小孩，還是小孩麼！也太能糊弄人了吧。

    程菲對於李薇屢戰屢勝一事也很好奇，偷偷問過李薇，李薇當然沒露口風，還指著以後繼續騙吃騙喝呢。氣的程菲給了她腦門一個爆栗子。

    最後李薇小隊長鄭重宣佈：“明天的活動主題是……自由活動哈。”

    大家松了口氣，這兩天他們可被小吃博覽、飯店峰會、逛街遊園歡樂行折騰慘了，小惡魔總算刀下留人，紛紛倒頭休息。

    李薇可沒休息，今天中午她在丁安平背上眯了一小覺，精神頭還不錯，一邊仔細盤算著明天怎麼跟小姨還有小姨夫自由活動，在讓兩個人單獨活動還是三人行之間搖擺不定，慢慢的也迷糊過去了。

    水喝多了，半夜李薇起來去衛生間，沒走幾步絆了一跤，一下子踩到一個凸起上，只聽‘嗷’的一聲慘叫，趙延捧著一支胳膊坐起來了：“小祖宗，你幹嘛踩我胳膊啊！”

    李薇有點不大清醒，還以為在做夢：“啊…哦……”繼續前進，沒幾步又踩到一個凸起，摔到一個有點軟呼的枕頭上，爬起來踩著枕頭繼續前進，枕頭不幹了：“哎呦，我的肚子！小……”

    李薇心裏還想呢，今天這是怎麼了，人咋咋呼呼的，連枕頭都不消停，眼看前面似乎有個足球在地上，一腳踢過去…...

    啊——

    聲音已經算的上淒厲了，某個枕頭頂著足球坐起來了，捂著鼻子：“誰？誰他媽的打我鼻子！”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別說李薇，別人也都醒了，有人打開燈一看，趙延、周洪剛、劉天勇三大金剛正揉著受創部位怒氣衝天。

    李薇也徹底清醒了，看看周圍這三個傷患，有點不太確定：“都…都看我幹嘛，是…是我幹的？”

    周洪剛揉著肚子沒好氣地道：“幸虧是你，要是換了別人，我這肚子就成了氣球了，還不給踩爆了！”

    趙延：“是啊，換了人我這胳膊就被踩扁了。”

    劉天勇揉著酸痛的不行鼻子：“小薇啊，我平時對你不錯吧，我背你最多吧，好吃的我都讓給你，你當小隊長我也沒意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太讓我傷心了。”

    劉天勇確實對自己不錯，比小姨夫丁安平都積極主動，李薇很愧疚，忙上去幫劉天勇揉鼻子：“對不起對不起啊，我有點不清醒，沒看出來是你們，還以為是枕頭樹枝和皮球呢，對不起……”

    ……

    又折騰了一會兒，大家該睡的睡，該幹嘛的又幹嘛去了。

    本來以為事情過去了，不久說話的也沒了聲音，都睡去了。不久，睡的朦朧的李薇感覺肚子有點兒不大舒適，摸摸索索的又起來了。她小姨程菲也是有些累著了，睡的沉，也沒發現李薇的異動。

    李薇迷迷糊糊地去廁所，跟頭把式的，趙延和周洪剛又遭了殃了，一個被踢了肚子一個被踢了脖子，把兩個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這也太危險了，真要是在睡夢中被踢死了，都不知道找誰去報仇去。兩個二話不說，忙挪窩離開了臥室去衛生間的必經之路。

    一晚上李薇連著折騰了三四回，終於在第二天早上確定，自己這肚子，也是大大地壞了。想想自己這小身板可是折騰不起，吃點藥應該能頂住，但是效果可能沒那麼好，當機立斷，搖醒了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天的大睡特睡的小姨。

    程菲還沒完全清醒，就被李薇嚇著了：“什麼？去醫院掛點滴，拉個肚子不會這麼嚴重吧，吃點藥不行麼，你不是帶了藥來嗎？”

    已經換好了衣服，有點虛弱的李薇搖搖頭：“不行，吃藥就沒力氣出去玩了，快點兒吧，陪我去最近的醫院，我掛個點滴應該就能好了，那玩意兒來的快，快點兒。”

    回頭看看幾個同樣壞肚子的難兄難弟：“要不…大家一起去？”

    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陳倩：“倩倩姐，人多點兒可不可以算公費醫療啊？哦，我那包消炎藥可以讓沒拉肚子的人吃吃，預防一下嘛，就不收醫藥費了，算是我對大家的一點心意。”不然都開封了，這麼熱的天很容易變質的說。

    最後丁安平拍板，為避免事態擴大，幾個人一起集體掛點滴，算公費醫療。

正文 五十二 人在旅途 五

    靜脈點滴本身就比打針吃藥效果好，尤其對一幫幾乎沒怎麼掛過點滴的年輕人，從醫院出來精神頭都足足的了，包括在丁安平背上的李薇。

    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李薇的提議，到醫院不遠那家，門面看起來不錯的粥店吃粥去，弄點容易消化的東西補補，昨天晚上的損失還是蠻大的哈。

    下午回到酒店，大家洗漱過後，陳倩宣佈：“經費不多了，大家看怎麼辦，是繼續玩下去啊，還是準備打包回家。”

    繼續玩下去就得繼續上交經費，要是準備回家就得買車票了。

    今日小隊長李薇馬上表態：“大家還是交點隊費，咱繼續玩吧，我們還打算去廣州深圳看看呢，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下次再出來玩，你們也都應該工作了，出來就不容易了，你們看咱們玩的多好，幾乎把上海挖地三尺了，連醫院都沒放過，多麼終身難忘啊。想想，想想，再過幾年你們再出來，拖家帶口的就沒這麼愜意了，早幾年呢，出來玩一趟弄不好回去以後，老師或者家長會讓寫篇作文或者日記地，多鬧騰啊。機會難得，咱們繼續吧，啊，大家說怎麼樣？”某人又開始鼓吹了。

    其實幾個還真沒人特別想回去的，每天一群人吃喝玩樂一心無掛的，多好，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別人還沒說什麼，最愛玩樂的，一直沒得到機會出頭當小隊長的趙玲玲故意刁難李薇：“哎哎，別說把上海都玩遍了啊，友誼商店我們可沒進去過。”上次因為男生們都累了，誰也不願意去商場，女生們看著那商店進進出出的都是外國人，沒敢進去。

    李薇用眼睛斜了她一眼：“想進去也容易，可你有外匯券麼？”

    趙玲玲：“所以才沒去麼，你要是能去買點什麼出來，我們才算逛遍上海了啊，我看都是外國人進進出出的，怎麼進去啊。”

    李薇笑得詭譎：“行了，明天我就帶你進去，讓你看看我的本事，然後我們再南下哈。”

    下午李薇想獨自一人出去逛逛，程菲不同意，最後李薇只好讓未來小姨夫陪著出去溜達溜達，回來拎著個包，也不知道買了什麼東西，就是丁安平的臉色有點古怪，大家也沒注意。

    第二天一早。李薇和趙玲玲先收拾好了。幾個人正好奇也想去看看。一群人很快到了外灘地友誼商店。可李薇在門口就是不進去。

    趙玲玲不樂意了：“怎麼回事兒啊。昨天不是說地好好地麼。現在怎麼打退堂鼓了。你那能耐哪兒去了？”

    李薇看了看自己新買地小電子手錶：“等一會兒啊。五分鐘。就五分鐘。”

    不一會兒。一個金髮地外國婦女領著一個**歲地金髮小姑娘來到商店門口。李薇一看立刻熱情地上去打招呼。而那外國小姑娘顯然認識李薇。跟李薇高興地嘰裏呱啦說話。然後拉著手一起走進商店。

    程菲幾個人有點兒傻眼。這丫頭什麼時候認識外國小孩了。她怎麼不知道。而且看那孩子挺實誠。別讓李薇這賊丫頭給忽悠了才好。

    逛商場對李薇來說。沒太大地吸引力。現在地物質豐富程度實在沒法跟十多年後相比。尤其買東西還有限制。得要外匯券護照機票什麼地證明。想想都不舒服。李薇拿出昨天跟小姑娘老媽換地外匯券。小姑娘拿出機票。兩人通力合作。李薇買了兩瓶可樂和一大包糖果。然後跟金髮小姑娘和她媽媽說了再見。跟著大夥又逛了一圈就出來了。

    出了商店，趙玲玲實在忍不住了，逮住李薇就問：“咦？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外國人？居然還會說外語了？你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

    李薇怒目而視：“你才見鬼了呢，你和你哥都見鬼了！”

    趙延：管我什麼事兒。

    那邊丁安平已經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被程菲捶了一拳：“你笑什麼，是不是你們昨天出去搞什麼名堂了，快說？”這孩子也太能折騰了，居然開始拐騙國際友人了。

    其實這事兒還真不是李薇故意折騰的，昨天她跟丁安平出去，想著自己沒有護照沒有機票的，從友誼商店買東西可能有點困難，本想去商店淘個假金髮戴頭上裝外國小孩，反正自己也挺白的，會說兩句英語，再找個外國人換點外匯券，再冒充哪個國際友人的孩子，估計買點東西不成問題。

    把眼看她買黃毛的丁安平唬了一跳，不知道冒充外國人犯不犯法？

    可買完金髮回來的路上，遇見個外國小女孩向別人打聽某某酒店在哪兒，路人是個不懂英語的，兩下子都不明白對方說什麼。李薇正好碰到，一問小姑娘才知道也是住她們住的酒店，就一起回來了。小女孩跟媽媽生氣自己跑出去的，她媽媽看李薇和丁安平把女兒送回來了，投桃報李，對小黃牛黨李薇的要求痛快地答應了，跟小女孩的媽媽換了點券，並且一聊天發現正好明天她也去商店買東西，兩下約好同去。

    丁安平說完，大夥都有點傻眼，心道這樣也行！怎麼貌似在這小鬼頭的眼裏，做什麼事兒的辦法多的是，就沒有能難住她的，就連不合法的都敢幹，這孩子膽子也太肥了，不服不行啊。

    李薇又一次賭贏，大夥把口袋裏的錢都清空湊到一起，看看還能走多遠吧，就李薇一個人沒動，一路上李薇都跟大人一樣集資，這次沒動大夥也沒在意。這孩子除了鬧騰點兒，能花錢點兒，其實吃的住的都不多。

    經過陳倩的預算，去廣州深圳包括車票錢和食宿，節省點兒還是夠用，就是時間不能太長，一個地方只能呆一天左右。

    幾個人繼續南下。

    可是，跟李薇呆一起想省錢，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兒，尤其跟一群本來就不那麼會算計的愣頭青一起，透支是必然的。

    所以簡單游了廣州，看了深圳這個大工地之後，陳倩拿著買完回家的車票剩下的錢，宣佈：“我們回去糧草不足，有可能餓肚子！”

    這時候大家大眼瞪小眼，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會在火車上要飯回家吧？太可怕了。

    正在大家有點愁雲慘霧的時候，李薇和丁安平陳近廣三個，拖著大袋小袋的塑膠袋，回來了。

    趙玲玲手快，拎過一個袋子一看，全是點心零食，大怒，飯都吃不上了還買零食，太不懂事兒了！她想起來了，要不是這小崽子攛掇，他們能跑這麼遠麼，現在好了，連回家的飯錢都沒了！趙玲玲越想越生氣，她可不想要飯回去，遂冷笑道：“李小明，你幹的好事，不知道咱們沒錢了麼，怎麼還買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薇還真不知道大家錢不多了，看了看那一臉雲淡風輕的小姨：“真的麼小姨？”見小姨點頭，又看看大家：“沒想到哇沒想到，錢花的這麼快，你們比我想的要強點兒啊，我還以為你們回到家手裏還能剩錢呢，我不是常說麼，能花錢才能想法賺錢，就怕不會花啊。”

    眾人：這是什麼混蛋邏輯。

    李薇說完拍了拍身上的包：“知道麼，我跟你們出來，帶的錢連個零頭都沒花完，可把我憋壞了，行了行了，錢我多的是，不用為飯錢愁了，吃人的嘴短，以後我花錢誰也別攔著我啊，啊，我終於自由了，有錢的是老大啊哈哈哈。”差點兒仰天長笑之。

    有人對程菲道：“這小鬼是不是有點兒太囂張了啊？”

    程菲：“其實她挺謙虛的，真的，一直想花天酒地，被你們拖了後腿，憋了一路了。人家本事大著呢，都沒稀得告訴你們，人家可是小老闆，有錢！”不久前還拿錢砸自己來著，這回出來也是打算拿錢徹底地把自己砸暈，然後上她套。丫一純粹暴發戶嘴臉，鄙視之。

    原地給家裏買了禮物，晚上的火車，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回家了旅途。

    整個出門時間半個多月，到家時李薇的學校已經開學兩天了，在家休整一天，然後才慢騰騰的去上學。

    把李琳和李連輝羨慕的要死要活，嚷嚷著下回他們非跟小姨一起去。

    雖然回來晚了，因為有小姨程菲他們，李兆興和程敏都沒說李薇什麼，倒是姥姥把小姨好一通埋怨，什麼出去這麼久讓大家擔心云云。

    對李薇給大家帶回來的禮物，還都是挺滿意的。老媽和姥姥都是服裝，樣式新穎大方。老爸是上海買的手錶，姥爺則是廣州那邊新款的小收音機，兩個小的是一堆零食，皆大歡喜。

    零食也分出一部分給羅氏兄弟和吳鳳二胖子等人，李琳第二天還給古麗薇帶去一些糖果，兩個現在如膠似漆。

    大小也算是出去見過世面了，李薇一邊坐課堂上聽老師講課，一邊琢磨著，也不知道小姨是怎麼個打算，到底是跟桃花三舅去呢，還是投奔自由的花花世界呢？晚上回家說什麼得讓她給個准信兒，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

    課間的時候李薇還在瞎琢磨著，忽然幾個男生叫嚷著闖進她班教室，手裏拿著凳子腿兒，揮舞著殺奔李薇，可把李薇嚇壞了。

    我…我也沒幹什麼壞事兒啊，怎麼被黑社會小學生給打上門來了！？

正文 五十三 新的生活

    眼看著一馬當先的一個黑小子沖到面前了，李薇都能看見那凳子腿兒上的寒光，嚇得狗急跳牆，一手搭上身邊的窗戶台就竄上去了。這業務她忒熟，一條腿抬起就騎到窗臺上，跳到窗外之前扭回頭忘了一眼，那個…不用跳了。

    幾個小古惑仔已經從她的座位旁邊沖過去了，直奔最後一座的羅大和羅二。

    羅大和羅二因為上課玩彈弓，被老師沒收不說，還被勒令抄寫今天新學的古詩十遍，正寫字呢。被幾個沖進來的小子驚動了，抬頭一看，羅大幾乎想都沒想，拎起屁股底下的條凳——還順道把沒反應過來的坐另一頭的羅二給掀地上去了。

    羅大個頭雖然沒有沖進來的幾個孩子大，可力氣倒是不小，掄著條凳跟幾個半大小子打起來了。一時間，教室裏條凳並凳腿起飛，學生嚇得驚慌失色，四處亂竄。

    李薇別看平時收拾收拾李琳羅二他們挺厲害，其實膽子沒比老鼠大多少，現在一看有人就在眼皮底下打架並且動真格的了，城門失火，池魚不是她的風格，跳下窗臺就奔辦公室跑去搬救兵去了。

    很快的李薇就領著體育老師跑回來了，老師進了教室，李薇同許多同學一起探頭趴窗臺往教室裏看，松了口氣。羅大畢竟是天賦異稟，還練了這麼長時間的功夫，手裏又是重型武器，不但沒吃虧，幾個拿著凳子腿短兵器的小子居然被羅大虎虎生風的條凳掄的很狼狽，有兩個頭臉上居然還出血了。

    場面雖然有點嚇人，好在老師來的及時，把幾個人都喝止住了，領去了辦公室。

    李薇看沒事兒了，進了教室，把翻到的座椅板凳都扶起來，陸續進教室的同學也都幫忙。其中就有羅二，正收拾跟他哥的書桌和掉落的書本筆等物，貌似沒事人似的。

    李薇心道這羅二的心理素質不錯呀：“唉，羅建中，那幾個人為什麼跑來跟你哥打架啊，你怎麼不幫忙啊？”不是說上陣親兄弟麼。

    羅二繼續收拾東西，頭也沒抬地：“一幫小土豆，都不夠我哥一根手指頭的，哪用我幫忙，再多幾個也是面地瓜。”

    對他哥羅大的崇拜之情如小河流水綿延不絕，澆灌著土豆和地瓜。

    那…到底是為嘛事兒打架啊？

    根據羅二比較權威地官方說法是：“河東小子狗剩子貓蛋子他倆看我哥不服氣。被我哥揍了。找人幫忙。又被揍。再找人……”

    這是第三次衝突。

    李薇就想不明白了。這男孩子怎麼就這麼熱愛打架呢？頭破血流多嚇人。怎麼就樂此不疲呢。難道是氣血太旺！或者青春期提前來臨？費解。

    對這種暴力事件。李薇是敬而遠之。小女子她從來都是良民。安分守己地正經過日子地人。咱不招災也不惹禍。災禍也甭惹咱啊。

    晚上放學。李薇幾個左鄰右舍直接到老宅去一起寫作業玩耍。羅大沒來。據羅二打探地消息。還被老師拘留在辦公室寫檢查。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李薇從來就沒覺得羅大是可以以常理度之的小孩，也沒在意。寫完作業直接鑽小姨居住的庫房，忽然發現一個陌生女人坐小姨床上，整理書本衣物。

    這…誰啊？挺不見外的麼，到別人家這麼自動自覺的幫忙做家務，夠可以的啊…啊，小…小姨！

    李薇被鎮住了，這時髦女郎是她小姨！

    程菲抬頭看李薇進來，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羞澀閃過，馬上恢復正常，問李薇：“怎麼樣，我這新形象合格不？”

    李薇上上下下打量半天：“小姨，你這造型何止是合格，簡直是優秀啊，怎麼看著都透著一股子摩登白領女波士的味道，就沖您這形象氣質，當銀行小職員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咱還是努力當大老闆吧，啊，小姨！咱大把賺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咱大幹一番，咋樣？”

    程菲捋了捋新做的髮型，手上繼續收拾東西：“行了，你也甭在那兒巧舌如簧打鬼主意了，我這兩天都想好了，以後跟著你混了，找個時間咱倆好好商議商議，以後具體怎麼做生意，看的出來，你天賦異稟，天生就知道怎麼挖空心思地投機倒把，就你這小樣兒的，想不發財都難啊……”

    “小姨你簡直太有眼光了，你不會後悔的，我簡直愛死你了！嗷——”

    李薇自動忽略她小姨的貶義詞兒，幾步過去，蹦起來就抱住她小姨狂啃，把程菲嚇得使勁從身上往下劃拉她，真是受不了，有這麼表達熱情的麼，她可不是外國人。

    李薇可不管那個，小姨從這一刻起就不是小姨了，那就是她的衣食小姨啊，她是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在她小姨的臉上狂塗口水。

    程菲不去銀行上班而選擇做個體戶，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的，除了父母還有親戚朋友各方面的。但是程菲從來就不是個世俗意義上的女孩子，她決定的事兒，無論誰反對都不會動搖，就如同她上一世的幾次婚姻一樣，雖千萬人指責而獨往，這樣的人，也許會寂寞，當從來不會平庸。

    既然決定做了，自然不會像原來那麼隨意，程菲一邊按照原來的模式經營，一邊買了大量書籍、訂閱了許多報紙，潛心研究市場和經營管理，無論是出於證明自己給世人看看還是別的什麼心態，反正是踏踏實實做起事業來了。

    李薇除了繼續當她的小學生，就是承擔了一部分工作，頭花樣式設計和財務管理，兩人決定過了今年，多積累些資金後，正式註冊個公司，多招些人員，多開發些領域……

    這種既忙碌又充實的日子轉眼過了兩年，李薇上初中了。

    時間對李薇來說，雖然事情挺多，但貌似又是靜止的。就如同一個演著一部戲的演員，當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中的時候，心境會隨著角色的變化而變化。

    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李薇原先那種置身事外的看待周圍的人和事的心態，不知不覺中悄悄改變著。

    李薇她們一群小孩從林家村小學畢業，升上了林家村所在的楊林鎮最高學府楊林鎮中學就讀。整個楊林鎮下屬十幾個村子就一個中學，所以學校規模可是比小學大出去好幾倍，單是初一就有十二個班級。學校距離李薇家也遠了些，步行要二十多分鐘，不過李兆興兩口子提前給孩子們買了自行車，騎車也就五六分鐘的車程，也不算遠。

    開學的第一天就是分班，班級都是提前分好了的，名字都寫在班級的黑板上。李薇李琳和吳鳳一起去挨個教室查找自己分到的班級，現在李連輝二胖子他們已經不跟她們女生一起玩了，男女正式有別了。

    忙活好一通，終於確定幾個人的班級，李薇吳鳳和羅大都分到了六班，李琳和二胖子分到了三班，李連輝在一班，羅二在八班，總之，大家算是正式分開了。

    中午回家的時候，李薇還有點兒不放心，不知道李連輝和李琳能不能適應新的環境，結果兩個興高采烈談論著著本班本校的誰誰跟她或者他同班，李薇發現自己白操心了，弄不好兩個小的正為了能脫離自己的管轄而偷偷高興呢。自己真是何苦來哉。

    李薇所在的班級當然也有幾個原來小學的同學，比如經常跟羅大一起鬼混的小黑小黃，李薇實在是不太明白這初中的老師工作是怎麼做的，也不好好打聽打聽，把這三個放到一個班級，這不是給班主任老師增加工作量麼。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三個傢伙在小學時代寫的檢查檢討書悔過書之類的東西加起來，能有李薇身高這麼厚了，眼看著小學班主任張老師眼睛累的，都有老花加近視的趨勢了。再看看現在的班主任——一年近四十雲英未嫁的老姑娘，可不要被三個小混子氣的更年期提前了才好。

    上了初中，功課也多了起來，尤其加了英語幾何代數之類的，李薇那個左鄰右舍小團夥多少都受過李薇小灶填鴨，學英語到很輕鬆，尤其幾個男孩子，都是頭腦聰明的，數學一類的也是一邊玩著打著架就學會了。

    李薇可就不敢掉以輕心了，文科她是不擔心，數學物理一向是她的弱項，必須抓緊了，到時候考高中落榜可就不好玩了。而她的目標當然比前一世訂高了些，是市里的重點一高，據說，一隻腳邁進了一高，另一隻腳就邁進了大學。雖然這個據說被她小姨打破了，可程菲一個人還是不能把一高完全抹黑的。從一個側面也反應了一高的實力和權威性。

    李薇向小姨保證了，一定替小姨爭口氣，一隻腳爭取邁進一高，另一隻腳說什麼也要跟著擠進大學，替她小姨好好享受享受大學生活。

    現在已經是上百號員工的公司老總的程菲，一邊看文件頭也不抬地道：“行啊，我等著你給我爭氣，不過先別說漂亮話兒，先把上個月財務報表都給我交上來吧，我等著看呢，還有秋季童裝設計圖，冬季女式棉服……”

    李薇立馬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小姨啊，其實我覺著你不用這麼拼命的幹事業，該享受的時候就得享受享受，出去跟小姨夫一起度個假好好培養培養感情什麼的，對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啊，我可聽說了，談戀愛時間太長容易出事兒……”

    程菲終於從文件中抬起了漂亮的臉蛋，冷冷地看著鼓吹愛工作更愛生活的李薇：“我想我不用提醒你，我其實已經閑了半個膀子了吧，找理由是沒用的，想想怎麼把你手上現在的工作儘快弄完，別一天盡想著臭美、偷懶、發花癡、好逸惡勞……”

    在程菲沒把李薇的缺點都抖出來之前，李薇已經跑出去工作去了，一邊整理報表一邊想，這小姨太能幹了也不好，自己這小身板也禁不住她這麼壓搾啊，看來得找個財務主管，自己升級勉強當個財務總監，總的監視一下就行了。

    至於設計師，是不是也應該再多招幾個，這麼每天想著衣服裙子的，自己還能把腳放進高中和大學裏去麼……

正文 五十四 你姐有點兒傻

    程菲在入主李薇的頭花生意一年後，正式開了間服飾公司，並通過丁安平的關係租了市區商業中心一棟獨門獨院的三層帶倉庫的小樓。

    因為業務的急速發展，各部門的辦公人員也陸續配備了不少，經過一年多的努力打拼，已經頗具規模了。

    別看李薇在學校裏就是一名普通的中學生，其實在‘菲菲服飾公司’裏還是挺牛的，雖然沒人知道其實她是這間公司的背後董事長。

    沒人敢小看貌似純情小女生的李薇，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是素有鐵面美人之稱的老闆程菲的外甥女，大部分的原因是，在鐵面美女程菲大發雷霆的時候，李薇就是眾望所歸的救火隊員，不知道有多少員工走過李薇的後門，李薇是很好說話的，當然啦，小姨給不給面子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總得有人和稀泥吧。不然憑小姨的火爆脾氣，跟誰能處長啊。

    而李薇一直管轄的兩個部門，財務部和設計部，則是整個公司最羨慕的部門，不但美女如雲，而且生活設施高檔。高居老闆程菲頂頭三樓的設計部財務部，獨據整個公司三樓，而且冰箱彩電卡拉OK影碟機書刊報紙雜誌零食的一應俱全，裝修精緻格調高雅，辦公環境讓每一個來過菲菲的人都羨慕的流口水。

    李薇當初頂著小姨的炮火裝修三樓的時候，被她小姨程菲很不看好的理由是，咱們幹的時髦的生意，就要從各個方面刺激員工的時尚素質，弄的辦公環境跟民居似的，能刺激出來的靈感有限啊，還有就是能激發員工的榮譽感啊。

    李薇以此為誘餌騙來不少精英。包括財務主管二爺爺家的羅莎，以及市里服裝廠的感覺不能施展才華的設計部主管設計師李娜。

    當然，傲視同儕的高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外界只看到三樓的奢侈，本公司的人大多都親眼目睹了三樓美女們工作起來那個不要命的拼勁兒的。本公司流傳三種人不適合在本公司三樓工作，一結婚二有孩子三沒腦子。所以三樓可不是花瓶的代名詞，絕對是美貌與智慧並重。之所以弄得一個個跟拼命三郎似的，業務發展速度快，人才難得，李薇要求嚴格，是主要原因。

    李薇平時上學，只有週末或者節假日去公司，所以兩個部門都得把她來時要看的報表設計圖準備好，沒人敢拿工作開玩笑。大老闆程菲那是脾氣不好，但是刀子嘴豆腐心，李薇別看好說話，這裏表現不好是會動真格的炒魷魚的，還沒人給你說情。

    不過，自從李薇和程菲把羅莎和李娜提拔上來後，李薇的工作量明顯減輕了，不用每週到公司去了。

    所以李薇在家和學校地時間就多了些。

    初一六班地班主任劉素琴老師。年方三八。雲英未嫁。長髮飄飄。一臉愁深苦大。開學第一天就發了話。只要學習好。其他地都不在話下。

    李薇和吳鳳進入初中地成績都是前三名。羅大考了十二名。所以劉老師對李薇和吳鳳向來是眉開眼笑。尤其是李薇。每天美容大業地功夫沒白費。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子美少女氣質。難得地是沒有一點驕氣。尊敬師長友愛同學。劉老師從心眼裏喜歡。要讓李薇當班長。

    把李薇嚇得忙偷偷跟老師求情曰。她每天學習地時間都不夠。還有很多家務云云。您就別讓俺當班長了。我當個課代表吧。啊？

    真是開玩笑。有羅大小黑小黃幾個在班級。誰鎮地住啊。她可不想自討苦吃。建議老師找班級裏塊頭最大地那個男生當班長。

    劉老師略一思索。李薇一副嬌滴滴地樣子。確實不適合當班長。初中這幫陸續進入青春期地孩子。可不是一般地難弄。遂准了李薇當個英語課代表。

    李薇松了一口氣，不是她不願意為人民服務，實在是自己這小身板兒，能量有限啊，真要是男生們打起來了，她連炮灰都不夠格，怎麼拉架。

    李琳和李連輝自從上了初中脫離李薇的視線就解放了，每天兩個人跟同班要好的同學騎著自行車來去如風，寫作業也不跟李薇一起了。

    李薇懶得跟他們一樣到處跑，中午嫌天氣太熱，就在學校簡單吃一口，然後趴課桌上睡個午覺，初一課程又不緊，日子倒也愜意。

    這天中午李薇正趴課桌上迷糊著，朦朧中聽見教室裏異常吵鬧，抬頭揉揉眼睛瞧了瞧，見不遠處羅大那桌圍了一圈人，正熱烈地討論圍觀著什麼。

    李薇也睡不著了，過去擠個縫隙一看，嚇了一跳。只見跟羅大同桌的小黑正拿了條灰不溜秋的小蛇在課桌上擺弄，一邊圍觀的同學有膽子大的也試探著用手去摸摸。

    蛇這玩意兒李薇倒是看見過多次，可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人拿了當玩具，瞅了瞅蛇腦袋，也看不出來到底像三角形多些還是橢圓形多些，不太確定地問小黑：“這蛇有沒有毒啊，不會咬人吧？”

    一邊有人不以為然了：“這麼小的蛇哪有毒，膽小如鼠。”

    貌似，蛇有沒有毒跟大小沒有什麼關係吧。

    小黑似乎也覺得那同學說的不太對，解釋道：“這蛇沒毒，我爸說的。”

    同學們都覺得挺好玩，尤其是女同學，聽說沒毒，而且看起來小蛇貌似很溫順無害的樣子，都有點躍躍欲試想摸摸，小黑索性捏著蛇頭，讓大家隨便摸。

    李薇長這麼大還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同樣沒摸過蛇，心裏也是癢癢的，可又害怕，眼看著大家都摸過了，仗著膽子對小黑道：“我…我也摸摸？你捏住啊，別把我咬了。”

    小黑看著女生們嘰嘰喳喳膽怯地要求他看住小蛇的樣子，有種別樣的快意，很是頂天立地地保證：“沒事兒，我看著呢嘿嘿。”

    李薇慢慢伸出右手，快要接近小蛇的時候，怕有個萬一什麼的，把其餘四根手指都蜷了起來，只伸出最長的中指，慢慢地向那小蛇接近。

    李薇又是羊奶洗澡又是護膚品又是減少太陽照射的保養，渾身的皮膚白嫩的幾乎吹彈可破，尤其現在伸出去的奶白色堪比上好羊脂玉的，裸露的小胳膊小手，和那嫩白手指上的粉紅色的閃著自然珠光的小圓指甲，每一處在灰褐色課桌和男生黝黑的手掌襯托下，無一不顯出了這群初中生所沒見過的精緻美麗。

    所以，很快學生們的注意力就從小蛇身上轉移到了李薇伸出去的手臂上，有些女生則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比較一下，結果很失望。男生則像看見了家裏做的雪白的饅頭豆包之類的麵食，感覺很讓人流口水。

    尤其是那坐著拿著小蛇的小黑，他年紀比李薇她們還大些，皮膚也更黑些，要不怎麼叫小黑呢。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處於似懂非懂的朦朧階段，看著李薇慢慢接近的嫩滑的小白胳膊，瞅著瞅著，下意識的把按著小蛇尾巴的右手抬了起來，伸出兩根手指搭上李薇的胳膊，大有摸摸看看手感如何的架勢。

    可把李薇嚇壞了，忙往回抽胳膊：“你…你怎麼不按住了，你…你快點兒按著它。”對爬蟲類，她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可小黑卻抓著李薇的胳膊不放：“沒事兒沒事兒，你摸摸看看，它不咬人，真的真的，摸摸看看啊…”

    “你快按住啊……”李薇氣急，使勁往回抽胳膊，小黑拽著不放，兩個人頗有點兒相持不下。

    一邊同樣過來看熱鬧的羅二對旁邊的李連輝耳語：“我覺得你姐有點傻。”他怎麼瞅著那傢伙的黑手放李薇胳膊上怎麼不是個事兒。

    李連輝沒羅二鬼心眼兒多，經過羅二提醒，也忽然發現他們家的小胳膊被人佔便宜了，剛想上去把那礙眼的黑手拍掉，跟小黑同桌的羅大一把佛開兩隻相持不下的手，順勢撿起課桌上的小蛇扔出窗外，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快上課了，圍著幹什麼，走走！”

    小黑一看蛇沒了，哎呦了一聲跑了出去找他的蛇。

    李薇既松了口氣又失望，剛剛她差點兒就摸到蛇了，她可從來沒跟蛇這種可怕的東西這麼親近，下回恐怕就沒膽子摸了，瞪了羅大一眼，就差一點點兒啊，要不是小黑瞎鬧騰，她就能感受感受蛇摸起來到底什麼感覺了，是不是傳說中有點涼涼的呢？也不知道軟不軟？滑不滑？遺憾啊。也不知道小黑能不能把小蛇再找回來。

    教室窗戶外面正好是花圃，小黑找了半天小蛇沒找到，已經上課了，只好回來，好一通抱怨羅大，被羅大冷冷瞅了一眼，沒動靜了。現在羅大已經是鎮上男孩子中的人物，連最出名野蠻好鬥的河東小子都不敢輕易招惹他，何況在羅大比他年級還低的時候就沒懼過他，現在更不是對手了。

    男孩之間，一向以誰的拳頭硬誰就有理的實力說話，小黑沒人家拳頭硬，不敢說話了。

    放學一般是李薇跟吳鳳一起，現在李琳已經有自己的小團夥了，再說每個班級放學的時間也不同，所以都各走各的了。

    李薇回家同吳鳳一起寫了作業就去了老宅陪姥姥，順便看看新栽的花怎樣樣了。羊們都送給了吳爺爺，李薇想喝羊奶就去擠，有時候吳爺爺擠好了給送姥姥這裏來。

    學習小組解散了，練武小組也解散了，只有羅大偶爾去跟程老爺子比劃比劃，平時也每天在家練習，羅二和李連輝就沒那麼勤奮了，一個星期能有個兩三天到羅大家裏，一起摔摔打打，還是李薇讓姥爺督促督促的結果，不然學的那點兒功夫也就還給姥爺了。

    李薇一邊悠閒地澆著花，一邊想事情，忽然發現，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己這個保姆貌似終於可以解脫了，就等著他們好好學習將來成家立業了…想到成家……

    李薇忽然想起小姨，她和丁安平什麼時候結婚啊！

正文 五十五 姥爺的後門兒

    晚飯李薇在姥姥家吃的，姥姥的手藝比老媽強多了，也就李琳和李連輝能忍受，還長的高大健壯的。

    程老爺子吃過晚飯就去找錢瞎子扒瞎（聊天），回來的時候問李薇：“你小姨那裏還需不需要人啊，老張的女兒工作沒了，讓我問問你們那裏用不用人，能安排儘量給安排一下吧，老張這輩子就這樣了，就指著這個女兒養老送終呢。”

    李薇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錢瞎子是有個挺水靈的女兒，記得好像在鎮上的紡織廠上班，也是個臨時工，小姑娘模樣兒倒是不錯，可她會幹什麼啊，那紡織廠不過生產些粗糙的工業用布，她也不是什麼技術人員，貌似文化水準也不高，可也得給姥爺面子，李薇想了想道：“姥爺你讓她明天到公司去看看吧，能幹什麼讓小姨安排吧。”

    現在她小姨程菲可牛了，讓丁安平給托人買了轎車辦了駕照，進出都是四個輪子了，大老闆派頭十足。並且以廠為家愛崗敬業，每月也回來不了幾趟，忙碌的很。

    按照原來的命運軌跡，她小姨高中畢業一年後就嫁給了丁安平，現在都兩年多了，兩個人也算是戀愛著吧？反正她看小姨利用起丁安平辦事兒跑腿是一點兒都不手軟，但是她一點兒也沒看出有結婚的意思。雖然李薇覺著她小姨年紀還小，才二十一歲，結婚有點早了哈，可她不是遲早要嫁給丁安平的麼，總這麼吊著人家乾瞪眼吃不著，時間長了是要造反地。

    倒是丁安妮，節假日的時候經常跑去公司裏找李薇玩，並且偷偷替她老媽那個皇軍給程菲這個遊擊隊員個體戶傳過話兒，邀請她帶著李薇去家裏玩玩兒，程菲假裝沒聽到。

    李薇覺著這事兒不能冷處理，畢竟小姨將來還要跟丁安平一個被窩裏混，而且丁爸和丁安妮人都不錯的，所以代表她小姨帶了兩包水果去了丁家耍了兩回，出來帶了兩條雲煙=－=。

    兩下裏算是處於一種曖昧不明的狀態。

    李薇第二天騎車慢悠悠的去上學，她覺著自己走的夠晚的了，算計著剛好差不多能在早自習預備鈴響之前進教室，可出了村子上了板油路的時候，聽見後面有人猛按車鈴。剛開始李薇沒搭理，小樣兒你要是按按汽車喇叭我還能懼你，按火車喇叭我徹底服你，否則你個自行車想超車甭想我搭理你，有本事你追尾。理都不理地繼續在前面晃悠著，一點兒沒有讓道的意思。

    終於後面的人覺著沒意思了，騎了上來：“那個，哈哈，李薇你也才去上學啊。”

    聲音有點兒耳熟，扭頭一看，不是她班的河東小子小黑麼，想起昨天他搗蛋自己沒摸到小蛇，沒好氣地道：“我不是上學難道是放學啊，別沒話找話啊，還不快走，呆會兒晚了給我班扣分摸黑。”這孩子什麼都愛玩就是不愛學習，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暗藏著蜘蛛蛤蟆蛇鼠之類的，靠近了別跳自己身上，還是離遠點兒好。

    小黑愛玩嘴也不笨：“那…你去晚了就不扣分嗎？”雖然你學習好長地好家裏還有錢。貌似也沒牛到橫著走吧。

    李薇嘿嘿一笑：“不知道了吧。值周生是我妹。”

    沒錯。李琳上初中後搬掉李薇這座壓在頭上地大山。一下子混地風生水起。學習好長地漂亮還會拉二胡嘴又甜。深得班主任老師地歡心。現忝居初一三班班長之職。這周地值周生就有她一個。這是李薇她們這群孩子中官銜最大地主兒了。下來就是吳鳳。是李薇她們班地學習委員。剩下羅大羅二李連輝二胖子之流。一看就不是個老實東西。不惹麻煩就不錯了。還能指望為班級做點好事兒為人民服務？

    小黑當然知道李琳。那個從來沒拿正眼瞧過他地千金大小姐。前幾天有一次他遲到了。被人家值周生堵個正好。李琳跟訓孫子似地把小黑好一通收拾。大庭廣眾地。把小黑弄地臉紅心跳。那臉色黑裏透著紅紅裏透著紫。現在還言猶在耳啊。

    看著雙腳倒騰地歡實地漸漸遠去地小黑。李薇笑地差點兒從自行車上掉下來。前車輪一拐。幾乎沒把一邊騎車地路人給頂壕溝裏去。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羅、羅建華同學啊。早啊。”

    羅大穩住車子。把最後一口東西塞進嘴裏咽下。瞅了李薇一眼：“還早？都幾點了。老師說今天早上讓早點兒去。上午要去苗圃勞動。你忘了？”

    “啊——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記得了，吳鳳也沒提啊？”李薇還真沒什麼印象啊。

    羅大嗤笑：“你下午睡了一下午，知道就奇怪了。”說完加快速度打算快走，得離這糊塗蟲遠點兒，別把這糊塗毛病傳染給自己。

    李薇馬上叫住他：“唉，等會兒，是不是去距離溫泉鎮不遠的那個苗圃啊，啊，對了，你幫我跟老師請假，就說我身體不舒服，病了，別忘了，我回去了啊。”

    李薇毫不遲疑地掉轉車頭雙腳倒騰的比剛才的小黑歡實多了，這事兒不能遲疑，走慢了被別人看見，逃避勞動，好說不好聽啊。她可是記得挺清楚，初中的時候沒少去學校的關係單位溫泉鎮那個苗圃去幹活，拳頭粗細的楊樹苗，連拔樹帶運送到指定地點，每人都有任務數額的，差點沒把她累躺下，那是孩子幹的活兒麼？那是花和尚魯智深幹的勾當，鄙視學校之。

    羅大：……

    李薇已經沒影兒了，逃跑的速度跟上學的速度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自行車沒敢送回家，直接放車站那個鐵匠鋪外面鎖好，跟店主大叔打了招呼，就跳上馳來的公車，進城去也。

    因為不是週末，在城裏上班的通勤又都比較早，所以車上空位還是比較多的，李薇找了個單人的空位坐下，把身上的雙肩包調整到胸前，跟個小烏龜殼扣著似的，既不會咯著後背，又能防盜。

    李薇坐車上沒事兒骨碌著黑眼珠四處看，忽然發現前面斜對面有個女孩背影不俗，頭髮黑亮柔順，紮起的馬尾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還有秀氣玲瓏的耳朵，怎麼看都覺著正面也應該是個美女。腦袋的背影長成這樣，正面要不是個美女，那就沒天理了。

    李薇等的脖子都酸了，人家背影美人還是沒賞她個正臉兒，索性不看了，揉揉脖子，從書包裏拿出水瓶補充點水分，時刻注意補水，不然長大就不水靈了。

    公司距離車站不遠，步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讓李薇意外的是，那一直在她前面的背影美人，居然先她一步進了公司大門，一樓負責前臺接待的小姑娘攔住了美女，看見後面進來的李薇，道：“李薇，她是來找工作的，說找程總。”

    這個時候公司還沒有分機電話，傳話全靠人力。

    李薇打量了那女孩幾眼，發現有點兒眼熟，但是毫無疑問是個美女，沒讓她失望。

    那女孩卻認出李薇來了，上前微笑道：“我認識你，你是李薇吧，你以前去過我家的，我是張彤，程叔讓我來的。”

    李薇還是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張彤是誰啊？

    張彤有點不好意思了，輕聲道：“昨天晚上程叔來我家的……”

    李薇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可是：“你不是姓錢麼？”

    張彤更不好意思了，小聲道：“不是，那個是…是我爸外號……”

    李薇猛然想起來了，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別人總是錢瞎子錢瞎子的叫，她早忘了錢瞎子實際上姓張不姓錢，這事兒鬧的！

    李薇歉意的沖張彤笑了笑：“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張彤還是輕聲細語：“…沒事兒……”

    李薇帶著張彤去找小姨，程菲的辦公室在二樓最西邊那間，雖然整個樓原本都是瓷磚地面，但是一樓二樓都是簡單粉刷裝飾了一下，遠遠比不上三樓地毯、大型盆栽、磨砂厚玻璃隔斷，整體上那麼賞心悅目高雅時尚。

    程菲的辦公室比其他二樓以下的房間要裝飾的好些，也不過是多了個大型盆栽和紅色大辦公桌，其他硬體也是一樣的，頂多更加整潔乾淨些罷了。

    李薇看小姨正跟個原料商說話，本想打個招呼就帶張彤四處看看，被程菲叫住了：“我正等你呢，進來吧，有重要事情跟你談談。”弄的挺鄭重其事。

    李薇會意，定是這原料商一來就坐下聊起來沒完沒了，小姨又不好意思說別的，只好找藉口趕人了。

    這原料商還是周慶介紹來的，據說是他同學，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十分健談，每次來都不坐個大半天是不會打道回府的，也認識李薇，知道李薇不是老闆外甥女那麼簡單，可是公司裏能說話算數的領導，跟菲菲服飾打交道久了，對這小姑娘從小能想法子賺錢的傳聞已經有點免疫力了。忙熱情地跟李薇打了招呼，然後告辭了。

    總算走了，程菲哪有那麼多閒工夫跟這女人磕牙，轉頭看著外甥女，沒等李薇說話，程菲開口了：“怎麼沒去上學，今天不是週末吧，還背著書包，直接從學校出來的？”

    李薇也不隱瞞，苦著臉道：“今天學校讓幹重體力勞動，這不是非法使用童工虐待兒童麼，我請了病假了。”

    程菲哭笑不得：“就你怕苦怕累，別的同學不是一樣得做麼，你就做不了？”

    李薇不以為然：“那是她們膽子小不敢跑，切。”

    程菲也不是古板的人，李薇更不是需要她操心的那類小孩，也不再多問，看李薇領進個女孩子進來，不認識，問到：“這是誰啊，有什麼事兒麼？”經過這兩年的磨練，說話的語氣已經隱隱有了領導的氣勢。

    李薇給她介紹：“這是張彤，她爸跟我姥爺關係很好，是我姥爺也就是你老爸介紹來的，你看著安排吧。”介紹人是你老爸，安不安排是你的事兒。你敢不給我姥爺面子也是你的事兒啊。

    程菲讓張彤落了坐，問了問張彤學歷工作經歷什麼的，實在不大好安排，學歷低工作經驗少，也沒什麼技術，那些對個人素質要求低的崗位從來不缺人，想了想，對李薇道：“要不你先帶她去各處轉轉，看看有什麼適合她做的，過會兒回來再說吧。”

    李薇心領神會，領著張彤先看看吧，她小姨這是有點兒犯難了，好的崗位不適合張彤，安排不好姥爺那邊又交代不過去，轉一圈讓張彤自己降低期望，就好安排了。所以這怎麼轉一圈到哪些部門看些什麼找那些人說說話就大有學問，這檔子事兒，辦公室總管人事和總務的王姐都沒李薇跟小姨配合的默契。

    李薇走走停停的帶著張彤轉了一圈，最後到整個公司精英集中地三樓簡單走了走，在色彩柔和的會客室給張彤倒了杯水，自己也坐米白色的沙發上歇歇腳喘口氣兒，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問張彤：“怎麼樣，先說說，你覺得自己適合做什麼啊，先談談你自己的想法？”

    張彤自從到了三樓眼睛早就不夠用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李薇問她的話，囁嚅著說：“我…我覺得我適合在三樓工作……”

    李薇激動的差點兒從沙發滑到地上去，大姐，算你狠啊！哪兒風景好奔哪兒去，有志氣啊。

正文 五十六 女人的用途

    張彤出語驚人，李薇內心小小激動了一下，表面上沒動聲色，但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三樓主要是一部分財務人員和所有的設計師，你想做哪個工作？”

    張彤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有點兒心虛：“我覺得那個設計師的工作我能幹好。”不就是拿塊布料在假人身上比劃比劃，看怎麼套上去好看，就怎麼做件衣服麼。

    李薇聽她這麼說，打量了一遍張彤的衣著，樣式和色彩搭配都很大眾化，只是因為人長的漂亮，身材也不錯，所以給衣服爭了光，看起來挺養眼，但是也實在沒看出來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忍不住問道：“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幹好設計師的工作，你以前又沒做過？”

    張彤面對李薇不像面對程菲那麼緊張，就是底氣不足，實際上任誰面對年紀這麼輕的上司，自信心也會受到點兒打擊，張彤實話實說：“我喜歡漂亮衣服，我做過套袖，我其實手挺巧的，真的。”

    大姐啊，沒有不喜歡漂亮衣服的女人好不好，還套袖，那套在手臂上的玩意兒小學生啊不，弄不好幼稚園小崽子都會做啊。李薇心裏直歎氣，正沒轍，羅莎隔著玻璃隔斷叫李薇：“電話響了半天了，快接吧。”說完沖李薇使個眼色，李薇會意，讓張彤坐會兒，她過去辦公室接電話。

    電話是程菲打來的，問李薇張彤的工作怎麼樣了，她有什麼想法沒，李薇沒好氣地道：“想法很簡單啊，就是要到我們三樓來做衣服，人家可是做過套袖的。”程菲一聽還真難辦，整個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啊，問李薇有什麼辦法沒。

    李薇想了想，張彤目前能看見的優點就是長的不錯，放三樓也不會污染環境，既然錢瞎子跟姥爺關係這麼鐵，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怎麼也得給人家一個機會不是，萬一她真有這方面的才華，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呢，但是前期的培養是避免不了的，想通了這一層，就對小姨道：“要不先讓她跟李娜那個部門實習一陣子吧，看看再說，實在不行就在三樓打雜吧……”

    最後程菲和李薇商定，先讓張彤在三樓當打雜小妹，暗地裏交代設計部門的主管李娜，可以讓張彤接觸接觸她們那邊的工作，然後看她自己表現，確實願意向那個方向努力並真正用心的話，過一陣子再正式讓她過去。否則只不過是眼高手低地想當然，再讓她打雜恐怕心理落差大了接受不了，回去跟她老爸錢瞎子嘀咕嘀咕，影響老爺子跟朋友的關係就不好了。

    具體工資待遇工作內容等事宜，自然有辦公室專管這一塊的人處理。李薇把張彤領去辦公室主任那裏就走了，反正小姨已經跟主管王姐打過招呼了，也不用她操心。

    李薇處理了一些公事，跟小姨一起吃過午飯，出去溜達溜達想去鋼琴少年的琴行晃晃，自從第二次見面後，李薇也順路去過幾次，都沒見過他本人，他媽媽又不大容易接近，讓李薇很是鬱悶，也不知道那人高中畢業了沒，現在幹什麼呢。

    結果到了那條街上愣是沒找到琴行的影子，李薇還以為走錯了，反正自己也不大記路，向路邊賣香煙和雪糕的小販一打聽，原來自己沒找錯地方，只不過琴行幾個月前就不開了，現在那間店鋪成了小吃部了。

    李薇一陣失落。大嬸兒。你要走上次也提前露個口風。枉費我在你這裏買了那麼多東西。也太不夠意思了。

    李薇悶悶不樂地回公司。看了會兒課本。好歹這書包別白背來了啊。沒看上二十分鐘。就昏昏欲睡。索性丟下書本。躺辦公室地皮沙發上。枕著靠墊呼呼大睡。直到晚上程菲下班。才坐著小姨地車子迷迷糊糊地回了家。

    不跟雙胞胎同班地好處現在體現出來了。沒人特意跑家裏來告狀。老媽程敏還真沒發現李薇一天沒去上學。看了一眼騎了自行車回來比兩個小地都晚地李薇。感覺李薇那慢悠悠地樣子很正常。不經意地問道：“去姥姥那裏了。吃了沒？”

    李薇就坡下驢：“先把書包送回來。一會兒過去吃。”其實主要是想換套衣服。每次都是在家換了衣服甚至寫了作業才去姥姥家裏。幸好今天不用寫作業了。

    李薇簡單洗了個澡。換了條小熱褲和T恤。拿了套明天上學要穿地衣服。騎了車子去了老宅。小姨地車停在院子裏面。黝黑黝黑地很醒目。李薇把自己兩個輪子地車停一邊。進屋之前從吳鳳家那邊瞄了一眼。她家四口人正在院子裏圍著小圓桌吃晚飯。吳鳳媽不在。估計是在屋裏幹活呢。現在吳鳳媽還在給李薇她們加工頭花。每週程菲會派車過來收成品。現在量大了。放出去地活計也多了不少。吳鳳媽每月賺地錢比丈夫還多。在家裏硬氣著呢。

    吳鳳也看見李薇了。起來叫住李薇：“你今天怎麼沒來學校。真病了麼。昨天不是好好地嘛？”

    李薇一點兒也不心虛地：“哦，沒什麼大病，就是渾身上下不舒服，就沒去，怎麼樣，今天去苗圃勞動感受如何？”

    吳鳳很無奈地：“別提了，累死我了，那樹有的不好拔，拽了半天也出不來，看我這手，都磨出泡了，要不是羅建華幫忙，我就完不成任務了，現在胳膊還疼呢。真要命，明天還有一天呢。”

    李薇心裏哀嚎：這還有完沒完了，難不成逼著我再請一天病假啊，這不是考驗我的臉皮麼，要命！

    李薇很想讓吳鳳明天再給她請一天病假，後來想想，算了。小姨曾經曰過，別人能幹你就不能幹啊。她能幹，可她心裏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幹啊。真要做下來，不死也得脫她層皮啊。她還不如吳鳳呢，人吳鳳好歹跟羅大他們一起練過功夫的，小名兒可以叫叫俠女的牛人啊。

    李薇除了骨子裏就不是個勤快人，一個比較現實的原因是，她的身體確實不如李琳和吳鳳，原本自小體弱多病，重生後雖然挺注意保養，也不大感冒發燒了，但卻沒有刻意的去鍛煉，那籃球也是打的很隨意，目的不過是長身高。所以跟李琳吳鳳是沒法比的，她自己也清楚，看了看自己那小嫩手，這能幹那種體力活麼？

    李薇可沒忘記前世即使賣力地幹活也完不成任務，還是班主任老師發動幾個男生幫她的忙，搞得她跟個拖油瓶似的，滋味兒不好受啊。尤其教生理衛生的老頭，還說她貧血，鬱悶。

    跟姥姥一家吃完了晚飯，看人家一家三口聊的熱火朝天，也就不打算湊熱鬧了，到隔壁找吳鳳問清楚明天班級具體的活動安排，上午繼續正常上課，下午去苗圃幹活。

    從吳鳳家出來，李薇直接拐前院老羅家去了。

    羅奶奶正坐院子裏葡萄架下給羅三打著扇子，看三個孫子圍著圓桌吃西瓜，一看李薇來了，忙招呼李薇過去吃瓜。

    李薇本來不想吃，可看三個小子吃的十分香甜，就接過羅奶奶遞過來的西瓜，跟著吃了起來，別說，這西瓜還真是甜。

    吃過西瓜，李薇又跟羅奶奶聊了會天兒，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起來告辭，臨走的時候順手招呼羅大：“你過來我有事兒跟你商量一下。”看羅大慢慢騰騰不情不願的樣子，心裏有氣，我還沒說什麼呢就這種態度，過去拽過羅大的胳膊就走。也沒看見羅大滿臉的不自在，李薇是一點男女有別的意識也沒有。

    話說，現在他們這個年紀，能叫男女麼，應該叫小孩兒吧，李薇潛意識裏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出了老羅家的院子，到拐角的時候李薇停了下來，對羅大道：“那個，你知道明天我們繼續去勞動吧？”

    羅大點頭。

    李薇很真誠地：“你說從小到大我對你怎麼樣啊，學習、練武、還有每次喝那能長力氣的羊奶，我是不是都想著你啊？”李薇已經知道羅大不排斥喝羊奶的原因了。

    羅大想了一下，點點頭。

    李薇有些不滿意，這還用想麼，繼續加把勁兒動之以情：“你看我對你多好啊，你是不是應該也對我也好點兒啊？”

    羅大時候似乎嗅到了某種氣味兒，這回沒點頭，瞅著李薇不吱聲兒。

    李薇不樂意了，小子你盡知道享受好處，現在讓你盡點義務，你卻裝上啞巴了，也太無情無義了，李薇正滿肚子不滿沒處發落，羅大吱聲了：“說吧，什麼事兒？”某大一點不傻。

    李薇感覺醞釀了半天的說辭沒機會派上用場，被一小破孩識破了，很有點兒失落，可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收拾了心情，說出最終目的：“是這麼回事兒，明天下午不是還要去拔樹麼，你看我既沒練過武也沒你力氣大，我聽吳鳳說你拔樹特別厲害，跟拔草似的，你看看，你明天能不能幫我把樹苗拔了啊？”

    說完盯著羅大沒什麼表情的臉蛋看，想好了，羅大要是敢說不行，以後自己就當不認識這個白眼狼，羊奶就當喂狗了，可惜武功廢不了，不然就……

    沒等她YY完畢，羅大說話了：“就這點兒破事兒值當你囉嗦半天麼。”轉身就往自家院子裏走去。

    李薇張了張嘴沒說出話，真…真是，能幹活的是大爺啊，你一體力勞動者有什麼好拽的，破孩崽子，對了，他這到底是答應幫忙了啊還是沒答應啊，聽語氣似乎答應了，可看字面意思，還不大確定，李薇豁出去了：“唉，羅建華你到底是幫忙啊還是不幫忙啊，說清楚點兒好不好？”咱得實打實的確定下來，別明天去了工地自己空歡喜一場，累個死狗樣兒回來。

    羅大感覺自己的意思表達的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笨的人，真讓他無語對蒼天翻白眼：“喊什麼喊，我要是不幫你拔那幾顆草，我怕你罵我白眼狼啊。”怪不得老爸說女人除了生孩子，就沒別的用處了。

    草…草？

    這算是答應了？應該是吧。這好話怎麼就不會好好說呢，什麼時候這羅大的語文學的這麼好了！居然會用設問加比喻句了。

    感覺到被鄙視了，李薇鬱悶地回去睡覺，但願羅大那小子說話算話，不然自己可就慘了。唉，鄙視就鄙視吧，她很大度的，不跟小孩計較。

正文 五十七 能者多勞

    第二天李薇正常去上了半天課，中午沒在學校吃午飯，騎車回到家裏，先跟著老媽吃了午飯，然後換了輕薄透氣的長衣長褲運動鞋太陽帽，背了漂亮的小水壺，老爸的軍用水壺已經提前退休了。

    這通打扮絕不是為了美，部分原因是怕曬黑，主要的原因是怕樹林子裏面有什麼帶毛的小精靈掉身上，她最怕那個了。

    到了學校她才知道，原來今天因為任務量少，就只有初一四五六三個班去勞動，她還奇怪昨天李琳和李連輝居然不知道有勞動這回事兒呢，但是她相信吳鳳是不會搞錯的。

    到了學校大操場上集合完畢，照例是學校帶隊主任講安全意識一切行動聽指揮一類的老生常談。李薇沒興趣聽，轉頭尋找男生隊伍後頭的羅大，見羅大正跟小黑小黃說話，放了心。

    那小黑看見李薇向他們那裏張望，沖李薇一呲牙，笑的很欠扁，李薇皺了皺眉，沒搭理他。這小子雖然平時挺不老實，好歹昨天沒有向老師告密她逃避勞動，還算夠意思。

    教導主任一聲出發，學生們亂哄哄的去車棚取自行車，李薇因為中午回家，車子存放的比較靠外面，很容易就取到了，停在一邊等吳鳳。半天沒看見吳鳳出來，正等的心急，小黑小黃和羅大三個經過李薇身邊，小黑一眼看見李薇，呲牙咧嘴地道：“唉，一起走吧，跟你說，其實你昨天不用裝病，我們可以幫你啊，就那幾棵樹，多大點兒事兒啊，瞧把你嚇得，真沒出息。”

    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這小混蛋敢笑話她，李薇擰著眉毛瞅著小黑：“我是腦力勞動者，是要當領導地，你看見過領導親自幹活的麼，只有大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文化的人，才會幹體力活兒，像你……”

    李薇忽然發覺說錯了話，人家將要給她幹體力活兒的羅大還在一邊站著呢，這要是人一不高興，不幫自己拔‘草’了，後果很嚴重啊，忙轉移話題：“當然了，像羅建華這麼學習好又能幹的同學，將來是要當更大的領導地，人家這叫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啊……”這馬屁拍的是不是有點兒過了呢？

    小黑和小黃笑的很噁心，將來要當大領導的羅大沒看出一絲喜色。

    李薇忙跟終於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吳鳳騎車走了。

    苗圃其實不遠，騎車也就二十多分鐘，李薇穿的嚴實了點兒，天氣又熱，結果渾身是汗。到了目的地，把車子停到空地上，因為她和吳鳳出來的晚騎車又慢，人家先頭部隊已經幹上活兒了。

    李薇摘下帽子一邊扇風一邊對吳鳳道：“要不咱倆先歇會兒？”

    吳鳳是個實誠孩子。一看落後了挺著急。哪有心情休息：“別啊。趕快幹活吧。你看人家都拔了好幾棵樹苗了。咱們得抓緊了。”說完就一頭紮進苗圃裏直奔楊樹苗那邊跑去。

    李薇摘下水壺補充點兒水分。把蓋子擰緊。忙也跟上。不是急著幹活。是著急去找羅大。不知道這小子還記不記得幫忙幹活地許諾。

    羅大今天穿了白色半袖T恤藍色長褲。可李薇發現林密人多地。還真不大好找。別人都忙著拔樹苗運樹苗。就李薇走來走去不務正業。終於被一邊地班主任劉老師看不過去了：“唉。那誰。李薇你不幹活走來走去地忙什麼呢？”

    李薇眼睛光到處找白體恤了。被一群白體恤晃地眼花繚亂。沒注意老師就在一邊盯著大家呢。聽見班主任語氣不滿。忙堆了笑容：“老師啊。那個…咳咳…是這麼回事兒。我不是身體不大舒服麼。羅建華同學主動幫助我。他說跟我一組。他幫我勞動我幫他補習功課。你不是說了麼。一幫一一對紅。我正找他一起勞動呢。老師你看見他了麼？”

    某人睜著眼睛說瞎話。面不改色。

    劉老師看李薇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也不像能幹活的學生，既然有人主動幫忙，她也懶得管，遂向苗圃裏張望了一番，道：“喏，在那邊，那個，羅建華——”劉老師沖羅大喊了一嗓子，然後沖李薇擺擺手，示意他聽見了，就在那邊。

    李薇二話不說，一頭紮進那一片足有兩米多高的茂密的楊樹苗林子，跑到羅大跟前，低頭一看，好傢伙，人家羅大已經弄了一堆樹苗在地上了，李薇忙問：“每人多少棵任務啊？”

    羅大看了李薇一眼繼續幹活：“五十棵。”

    一二三四五…..李薇自動自覺地蹲下開始數地上的樹苗，一共二十四棵，這小子幹活挺快啊，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啊，恩不錯，還缺二十六棵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某人已經把羅大的勞動果實據為己有了，當然對勞動者也得表示表示，拿出水壺：“羅建華你太能幹了，要不你先喝點水吧，這天兒多熱啊。”精神和物質雙重表示。

    羅大搖了搖一棵拳頭粗細的小樹，然後猛地一提，一棵小樹苗正式出土，看起來十分容易的樣子。把樹苗扔到那一堆裏，看了看李薇遞過來的水壺，本來沒覺著口渴，可發現那粉綠色的小塑膠水壺挺漂亮，伸手接了過去，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牛飲，在李薇瞠目結舌中，幹掉了一大半！轉手擰上蓋子把水壺遞給李薇。

    李薇接過來都感覺輕飄飄的，這傢伙也太能喝了吧，幾天沒喝水了？

    羅大繼續幹活，李薇守著樹苗堆數樹苗數的無聊，看羅大拔樹苗很容易的樣子，找了棵比較弱小的樹苗試了試，學著羅大的樣子，搖了半天也沒提上來，十分洩氣，看來還是得像一邊別的女同學那樣，兔子拔蘿蔔，使勁往外拉了。正運氣準備跟這棵樹苗死磕到底呢，一邊伸過來一隻黑手，單手一提就把樹苗提走了，跟提棵白菜似的。

    李薇側頭一瞅是羅大，人家那一隻手頂自己兩隻還富餘，不服不行，再瞅瞅人家那身材，至少高出去自己半個頭，不得不承認，羅大長的比自己快多了，唉，想當初，貌似自己還能打人家兩下子來著，好日子一去不復返，現在自己需仰視才見了。

    李薇初戰不利，索性老老實實呆一邊看著樹苗堆，當然也不能閑著，在精神上給羅大以支持：“羅建華你可真有力氣啊，羅建華你真能幹，羅建華……”馬屁之聲不絕於耳，羅大一聲不吭就是拔樹扔樹，跟沒聽見似的。

    距離他們不遠的小黑聽的倒是挺清楚，一邊幹活一邊像這邊移動，近前了終於忍不住了：“李薇我馬上就幹完了，用不用幫忙啊！”我們班可不就一個羅建華有力氣能幹，這李薇也太坐井觀天了。

    李薇看了看小黑，總覺著這小子心懷鬼胎似的，睨著他道：“用啊，沒想到你還挺助人為樂的麼，我看那邊吳鳳幹的挺費勁，你能不能去幫幫忙啊。”

    小黑忙道：“我還沒幹完呢，我先去幹活了。”說完拎著樹苗跑了。

    李薇在後面鄙視之，丫就會耍嘴皮子，到動真格的時候就溜了。

    雖然羅大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兒，還是比大多數同學完成的快些，李薇把羅大弄完的樹苗平均分成兩堆，打算一人一堆抱走，忽然看見那邊吳鳳跟其他女生一樣還只是一小堆，看了看熱的滿頭汗的羅大，忙把水壺奉上：“要不，你歇會兒，呆會幫吳鳳幹點兒？”

    羅大沒客氣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把水壺遞給李薇道：“你自己的都不幹，還管別人。”羅大說不上自私，就是不愛主動管閒事兒，昨天要不是老師讓男生們幫女生幹點兒，他也懶得管，在他心裏，自己的事兒就該自己做，不能指望別人，他老爸羅三舅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自己的夢自己圓。

    李薇把自己那堆送去老師那裏交了差，回來一看羅大還坐樹苗上休息，一點沒有去幫吳鳳忙的意思，也不怕把樹苗坐折了。

    李薇上去好言好語：“羅建華啊，你看吳鳳跟你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就過去幫幫忙吧，你不是說了麼，這就是拔草啊……”

    李薇看羅大熱的把T恤脫下來直擦臉上的汗，忙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學羅奶奶的樣子給羅大扇風，跟伺候老佛爺似的，繼續嘮叨。

    “你肩頭上有個毛毛蟲！”

    “你休息的怎麼樣了，要是不累了就……啊，你說什麼？毛…毛蟲在我、我肩膀上！”李薇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糝的慌。

    羅大不急不燥地：“是啊，快爬到衣領子了。”

    李薇幾乎要跳起來了，脖子僵硬一動不敢動：“快快、快把它給我弄下來啊，快點兒啊！”李薇的聲音都有點兒發顫音兒了。

    羅大本來也是聽李薇嘮叨的心煩，只想嚇她一下子，沒想到李薇這麼不經嚇，她平時不是膽子挺大的麼？伸手從李薇衣領上拿下那個比大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毛毛蟲扔地上。

    李薇看看那小蟲子，她可沒覺得蟲子小就不可怕，那可是毛蟲不是菜蟲，看著就感覺渾身發毛，轉來轉去讓羅大給仔細看看，還有沒有，就差把鞋底子亮出來讓羅大幫著瞅了。再三確認後，自己又到處摸了一遍，這才惴惴地好了點兒，自己估計是剛剛抱樹苗的時候爬上來的，真是嚇人啊，早知道這樣就讓羅大抱走了。本來還打算羅大不去幫吳鳳自己去呢，反正怎麼自己跟吳鳳兩個人也能頂一個羅大吧，現在她是不敢去了，還不如繼續遊說羅大這個懶傢伙來的實際。

    羅大坐夠了，李薇的嘮叨也聽夠了，這才起身過去吳鳳那裏，指了指自己那堆樹苗讓吳鳳抱走交差，在吳鳳的感激目光裏開始就著吳鳳那可憐的一小堆樹苗補足任務數。等他抱著一捆樹苗回到營地的時候，李薇和吳鳳已經靠著自行車有說有笑地聊天了。

    羅大看著她們，覺著他老爸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女生嘰嘰喳喳膽子又小，還真是不頂事。

正文 五十八 男自行車

    今天可能騎車時間長了，又進行了重體力勞動，貌似，李薇也沒幹什麼活兒，晚上回家後感覺大腿根兒有點兒酸痛。

    也沒去老宅看姥姥，直接回家洗澡換了睡衣趴床上翻雜誌休息，感歎其實勞動雖然累點兒也是有好處地，最起碼老師都不會留作業了。想想初三加上高中四年都得認真讀書，李薇現在是能輕鬆一天是一天，說到底，乃還是個沒什麼上進心或者野心的小女子而已，只想快快樂樂輕輕鬆松地生活罷了。即便是前世，為自己一生所做的努力也就是那四年罷了。

    翻著翻著雜誌，被一篇文章吸引住，翻身坐起認真讀了起來。

    故事的發生是這樣地，某男娶了某女，洞房花燭，發現某女非處女，質問某女，咋回事兒啊，誰動了我滴乳酪？

    某女曰，那啥騎車騎掉了，俺不是故意滴，真滴。

    某男狐疑中，去問大夫，大夫曰，是有可能地。（此人必屬蒙古大夫無疑）

    關於有人指控自行車實際上性別為男這一說，李薇前世好像還真聽說過，不過她一直沒有進過洞房，具體她以前騎的自行車究竟是不是男性，還真沒法考證。

    現在問題來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兩輩子加起來她還沒那啥過，就把東西弄丟了，實在有夠冤枉啊，這…以後還要不要騎著男自行車到處晃涅？真要是有個好歹的，她以後的老公問起來，那她可是比竇娥冤枉多了。怎麼解釋她跟自行車的不正當男女關係？人家能相信麼？

    李薇想了半天，覺著，還是趁著騎車日子尚短，趕緊斷了吧，以後步行，正好鍛煉身體，算是有氧運動了。聽說學校的後門兒挺近，以後可以抄小路走後門，走著走著就習慣了。

    第二天開始李薇跟自行車一刀兩斷。

    當然也勸了李琳和吳鳳，沒好意思跟小孩說**的事兒，只是語焉不詳的說自行車對女生身體不好，勸兩個以後也別騎了。

    李琳根本不相信。這丫頭自從脫離她姐地管轄後。越發地勇於挑戰李薇地權威了。撇著嘴道：“我看電視上人家健身房都騎車呢。你比電視還明白！”小小年紀。已經初具迷信媒體地雛形。

    吳鳳畢竟跟李薇一班。處於李薇地淫威範圍內。但是孩子大了。總是有些個人想法地。所以遲疑著道：“不會吧。我媽騎車好多年了。不是挺好地麼？”

    李薇很想說。你媽好不好得問你老爸。不過好歹沒說出口。

    既然別人不相信她。估計能相信她地人也不好找。再說了。雜誌上也說了。究竟如何現在還沒有定論。所以也許根本就是冤枉了自行車也說不定。李薇也就不去勉強別人討人嫌。

    最後。同伴裏就剩她一個人不要騎車了。

    剛開始因為不愛起床。時間總是有些來不及。就蹭別人地自行車坐。李琳和李連輝比她去學校早。她又是愛住老宅跟姥姥一起。所以一般逮不到雙胞胎地車子坐。吳鳳也是個勤快孩子。早上學了。經常能蹭到便宜車坐坐地就是羅大羅二和二胖子了。

    經常能逮到的是二胖子，二胖子跟他哥大軍子雖然都讀初一，可兩個人正好相反，大軍子學習不好調皮搗蛋上學就當去玩，二胖子學習好人老實上學讀書也算勉強認真，大軍子每天早出晚歸不知道幹啥，二胖子晚出早歸總在家裏附近晃悠。

    所以李薇經常能坐著二胖子的免費自行車，偏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其實認真說起來，李薇最愛坐的是羅大的自行車，騎的穩當不顛簸，而且一次也沒掉過鏈子。不像二胖子和羅二，騎車技術不過關也不怎麼的，都把李薇帶到路邊壕溝裏去過，讓李薇每次坐車都得小心警戒，不敢絲毫放鬆，到學校後，感覺比騎車累多了。

    最嚴重的一次是坐羅二的自行車，羅二本人就跟個猴子似的沒個穩當勁兒，那天正好小黃小黑從後面笑嘻嘻地超車，別看小黑他們有點忌憚羅大，對羅二顧忌少了很多，小黃超車過後回頭怪笑：“羅建中你騎自行車還是騎牛車，哈哈哈……”

    羅二雖然沒他哥牛氣，可認真說起來，也是一人（他哥）之下眾人之上的牛人，練過功夫學習也不錯還能說會道，無論老師眼裏還是男生堆裏，都是混的不錯的人物，哪受過如此奚落，猛蹬腳下自行車，把前面不遠的小黃小黑超了過去，然後小黃小黑又把他超了過去，然後羅二又……

    如是幾回羅二就有點落後了，畢竟他後座上帶著個人呢，而這個人早嚇壞了，直沖羅二叫嚷慢點兒慢點兒……

    李薇能不害怕麼，三個小子只顧自己發瘋，好幾次差點兒把她甩車下去，嚇的她死死抱住羅二那小腰不敢撒手，儘管她叫的嗓子都快啞了，被激起了性子的羅二跟沒聽見似的，要不是顧忌這二八大架子的自行車車速過快自己人小腿短，李薇早跳車了。

    那小黃小黑看羅二追不上了，存心氣羅二，放慢了速度一左一右把羅二夾在中間，裹挾著羅二拐來拐去，在馬路上畫龍，也就幸虧馬路上機動車少，不然可夠危險的，羅二氣的眼睛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前輪朝右手邊的小黑猛地頂了過去，用力過猛，小黑也是沒怎麼防備，被撞的一個歪扭倒了。羅二和小黃也受了波及，結果三人倒成一片。

    李薇自然不能倖免，被兩輛自行車夾在中間，雖然沒受什麼重傷，擦破點皮是免不了的，又嚇了一下子，從自行車縫裏鑽出來照著最近的小黑就是一腳，NND，這死孩子怎麼那麼愛整事兒呢，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總能看見他那猥瑣的身影。

    小黑被李薇踹了一腳，倒也沒怎麼疼，李薇能有多大的勁兒，根本跟撓癢癢差不多，但是小黑還是犯賤地大聲‘哎呦’了一聲，倒讓李薇那第二腳沒落下來。

    李薇氣的也不坐羅二的車了，走去了學校，反正也過了大半路程，很快就到了。

    至於坐二胖子的車子，還不如羅二，羅二是跟人鬥氣才摔跟頭，不然人家還是挺穩當的。而二胖子自己騎車，騎著騎著居然走神兒了，把人走路的老太太追尾了，更有甚者有一次居然去追人家馬車的尾，讓李薇每坐一回他的自行車，下車後都會感覺脖子抻長了不少，因為要給他看著前面的路況，只怕時間長了，會變長頸鹿地。

    逐漸的李薇發現還是坐別人的順風車比較自在省力，雖然有時候有點兒風險。所以經過琢磨，李薇把搭便車的目標定在了羅大身上，尤其住姥姥家裏的時候，搭車更是方便。

    時間長了，羅大也有些習慣了，有時候李薇出來晚了還會等等她。羅大有著大多數男生不愛計較的優點，同時打小受李薇奴役也習慣了，倒也沒覺著吃虧了什麼的，感覺就跟駝一袋米差不多，雖然看李薇綁他車後座上的小紅花的棉坐墊有些礙眼，到底沒給撤掉。

    李薇更沒覺著常常坐人家車有什麼不妥，這小子可沒少喝她家羊奶吃她家豆包在她家洗澡，不然能長這麼快這麼茁壯麼，還跟姥爺學了武術，自己還幫助他學習，算起來將來長大了，應該對她感恩戴德才對，她現在不過先收他點兒利息，便宜他了。

    坐羅大車子的好處除了比較穩當，就是沒人招惹羅大，尤其小黃小黑之流，當然也有高年級不長眼的，對著羅大他們吹流氓口哨，被羅大一腳踹壕溝裏去了，自己的車子歪了一下就穩住了，沒驚沒險地走了。

    李薇坐後面直咋舌，太牛了，回頭看那從壕溝裏爬上來的男生，騎上車也沒敢追上來討個說法，遠遠吊著在後面。讓李薇懷疑，剛剛那個吹流氓哨的小子是不是他？是他的話你有膽子惹羅大俠，你怎麼就沒膽子上來比劃比劃，真是個鼠輩啊鼠輩。李薇發現坐羅大車子還是挺有趣兒的。

    她覺得有意思別人可覺得沒意思了。

    無論是李薇還是羅大，在這所初中裏都是知名人物。李薇人長的好學習好聽說家裏很有錢，還有個每天挨個班級檢查衛生紀律的出名的妹妹，想沒名兒都不行。羅大，完全是鎮上少年中打出來的名聲，稍稍對江湖掌故瞭解一點兒的男生，沒有不知道有羅建華這麼一號人物的。

    他們這一對組合每天上學放學來來往往的，正處在青春期的學生們中間能沒有一點想法，那就奇了怪了。

    但是也都是偷偷八卦，沒人敢當面說出來的。而跟李薇比較要好的幾個人包括吳鳳二胖子李琳他們倒也沒什麼別的想法，本來他們幾個就是一直挺好麼，騎個自行車帶個人有什麼，哪個沒在李薇家裏吃過饅頭豆包零食的，哪個沒被李薇收拾過。

    人大些了知道好歹了，因為李薇對他們無條件的好，他們也跟她沒有隔閡，跟自家人差不多，不然能讓李薇挑挑揀揀地愛坐誰的車子不愛坐誰的車子，挑肥揀瘦麼。

    可總有些懷著不可告人目的學生，把某種莫須有的猜疑傳到了班主任，老姑娘劉素琴老師的耳朵裏。而劉老師從教多年沒嫁出去，最反感學生小小年紀不知道上進，更更痛恨不好好學習還整天男生女生的眉來眼去，簡直是赤果果地刺激她。

    雖然在課堂上怎麼觀察，她也沒發現李薇和羅大有什麼不軌的舉動，甚至連眉來眼去的跡象也沒看出來，但是兩個雙雙乘一輛自行車遠去的年輕背影還是刺激到她了。

    經過幾天的觀察，劉老師決定不能任事態這麼發展下去了，她得採取點兒行動，不然這兩個孩子就毀了。

    劉老姑娘那年近四十卻仍未近視或者老花的雙眼，似乎隱隱透過兩人騎一輛自行車的表現，深邃地看到兩人暗淡無光的未來了，神奇哉！

正文 五十九 找你家長

    終於在某個週末放學的時候，劉老師採取行動了。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劉老師拉拉雜雜的佈置了一堆作業，在學生們哀歎聲中，貌似很平常的道：“放學後李薇和羅建華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沒理忽然肅靜了的學生們，拿起講臺上的東西，劉老師輕飄飄的走了。

    一點兒覺悟沒有的李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心裏竊喜，老師你真體貼，把羅大一起叫上，我回家就不用走路了。

    就憑李薇一直以來的優異表現，她想當然地認為老師找自己說不定有什麼任務什麼的。至於羅大，當然幹點兒體力活兒了，或者鎮個場子什麼的，吖年紀不大，從裏到外透著股子兇狠勁兒。

    李薇的同桌蘇秀麗，跟李薇不是一個村子的，是鎮上別的小學上來的，多少能猜到老師找李薇的用意，但也不太確定，期期艾艾地問：“你，你知道老師找你什麼事兒麼？”

    這種事情往往是當事人最後一個知道。李薇頭也沒抬地：“不知道，管她呢，我又沒幹什麼壞事兒，反正不會是去批評我吧，倒是羅建華有可能，沒準兒皇軍讓我給他家長捎個話兒什麼的，嘿嘿。”這事兒她上小學的時候沒少幹，手熟的很。

    蘇秀麗很是狐疑地看了看仍然悶頭調整書包裏東西的李薇，又瞅了瞅拎著書包往教室外面走的羅建華，難道傳言是假的？

    今天初一六班出奇的老實，都下課好一會兒了，居然沒有像平時那樣一窩蜂的往外跑。但是說他們老實也不儘然，一個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賊眉鼠眼地向教室外面老師辦公區的方向張望，有的甚至直接到辦公區出入必經之路上蹲點兒。

    一群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群眾的八卦精神沸騰了。

    李薇跟羅大幾乎是腳前腳後進了劉老師那初一年組的大辦公室，除了等候的劉老師，還有幾個別班的班主任，包括李薇認識的李琳和二胖子的班主任王老師。

    兩人來到面容嚴肅的班主任面前，李薇先打了招呼：“老師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她可不認為跟羅大能幹什麼同一件事，尤其是在羅大犯錯誤的時候。

    劉老師面沉似水。看了李薇他們兩個半晌。才道：“我最近看李薇你怎麼不騎自行車了。車壞了？”多年地工作經驗讓劉老師決定還是小心求證。

    李薇沒當回事兒地道：“哦。沒壞。就是我一騎車就腿疼。尤其上回去苗圃勞動以後。就落下病根了。騎不了自行車了。”說地跟她受了多大地勞累似地。其實不過是想間接地提醒老師們一下。我們可是小孩來著。不能過度使用童工啊。老師們有空兒向學校反應反應吧。再窮不能窮了教育。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劉老師馬上想起李薇在苗圃東張西望找羅建華幫忙幹活來著。這簡直是爭著眼睛說瞎話啊。這樣兒地孩子她見得多了。看著李薇那平靜地漂亮笑臉越發地不順眼起來。口氣越發嚴肅地：“你才多大年紀。居然出來病根了。你跟老師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自行車不騎了？”

    李薇看劉老師一個勁兒盯著自己問自行車地事兒。羅大在一邊杵著老師也不搭理。有些奇怪了。心道難道是羅大犯了什麼大事兒。老師找自己來指控羅大。不能吧。自己跟羅大絕對不是一路地。怎麼能看見他幹什麼殺人越貨地勾當。頂多連人帶車地把人踹路邊壕溝裏去了啊。或者。難道。那掉壕溝裏地傢伙是劉老師親戚？

    要說李薇穿越後除了能趕上好時候賺點兒錢。剩下地唯二好處就是面對大人不發怵。包括老師。至於聰明才智。對有些人來說。活地再久些也未必就變得更聰明。尤其對李薇這種沒什麼遠大目標為之奮鬥地人。不然為什麼世界上普通人那麼多。不乏活地久地。也不乏生命短暫卻驚才絕豔地。前一種人叫老糊塗。後一種叫天才。李薇不是天才。年紀也不大。所以有時候智慧未必跟年紀成正比。

    所以想到有可能那吹流氓哨地倒楣傢伙是劉老師親戚。不免仔細打量了幾眼劉老師。奇怪劉老師這麼一本正經地人。怎麼會有這麼掉價地親戚。有這麼不地道地親戚也就罷了。怎麼還好意思替人出頭。真是腦子壞掉了。

    李薇這番舉止落在劉老師眼裏，就是很典型的做賊心虛，口氣更加不善：“有什麼事情跟老師實話實說吧，你們還小，老師不希望你們走錯了路，現在改正還來得及，誰都有一時衝動的時候，老師可是為你們好啊……”劉老師已經開始大膽假設了。

    李薇越聽越不對勁兒，這是怎麼說的，不就是輕輕踹了那小子一腳麼，至於上升到人生關世界觀的理論高度上去麼，這老師年紀也不小了，不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吧，難道問題出在羅大身上，這傢伙回頭沒事兒又把人揍了？扭頭看看同樣莫宰羊的羅大，不像這麼睚眥必報的孩子啊！

    落在喋喋不休的劉老師眼裏，這兩個人交換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兒，貌似要串供，感情她白白苦口婆心的說半天了，她就說麼，長的好的女孩子就是心眼兒多，瞧瞧，都到了老師辦公室了，居然厚臉皮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劉老師憤怒了，提高了聲音：“行了，我也不跟你們打啞謎了，不然不知道你們能跟我裝到什麼時候，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耗著，我實話實說吧，有同學反應你們早戀，你們都是學習不錯的學生，我不希望你們走上歪路，小小年紀，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將來你們的路還很長……”

    李薇聽著有點兒暈的慌，看著劉老師一張一合的嘴唇，難道這是在說我？不，我們，扭頭又看了看羅大，羅大正好也歪頭看她，兩人都有點兒莫名其妙，他們幹啥子事情了，這是怎麼說的？又上升到男女關係的理論高度上去了？

    尤其李薇，更感覺荒誕無稽，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出過這種緋聞，小學那次不算，現在以她和羅大這屁點兒的年齡，就是個皇子皇孫也沒這麼早搞出點兒男女關係的吧！這老師也太讓人無語了。她現在也想起今天同學們怎麼這麼安靜了，原來大家都猜到她和羅大是被老師請來訓話的。

    李薇抬頭望房梁翻白眼兒，羅大扭頭看一邊翻眼白兒。

    劉老師被刺激到了，這種愛咋咋地的無賴死狗表情，她太熟悉了，只有在初三的破罐破摔的學生身上才能看見，沒想到剛上初一的毛還沒長齊的兩個傢伙身上也出現了，這還得了，發展下去，以後她還治不了他們了，指著李薇和羅大，氣憤不已地道：“好好好，感情我白說了，我不跟你們廢話了，小小年紀臉皮這麼厚，明天，哦不，星期一讓你們家長來，你們走吧！”說完氣呼呼地把手裏的筆記本摔到辦公桌上。

    對這種自以為是以常理度人，又沒什麼常識的老師，李薇真是沒解釋的**，解釋了，她相不相信還真兩說，但是好歹得解釋解釋，不然老爸老媽來了，那麼大個人讓老師一頓批評，就是她這做女兒的不孝了，所以李薇試圖解釋：“老師，我真是腿疼才坐羅建華自行車的，我還坐過他弟羅建中和三班林福偉的自行車，我們都是鄰居，從小一塊玩兒的，沒什麼早戀不早戀的，真的，我…...”

    可惜，劉老師對李薇的印象經過今天已經惡劣的不能再惡劣了，所有努力都是白搭，看也不看李薇他們，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別忘了星期一讓家長過來，我跟你們說不通了，讓你們家長管教你們，走吧。”

    看老師像趕蒼蠅似的趕他們，李薇氣結，也不解釋了：“老師，我到沒什麼，羅建華他父母都不在家，只有他奶奶在家，那麼大年紀了，腿腳也不太方便，我看老師還是家訪吧。”

    劉老師又啪地摔了一下筆記本，對李薇和羅大這種不太在乎的神情不滿到極點了：“老師怎麼做不用你教，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事兒，我下班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現在看著比她還高出去半個頭的羅大和跟她個頭差不多的李薇，是無限心煩。

    李薇也不說了，跟在已經轉身往外走的羅大後頭，出了辦公室。

    幾個留在辦公室的老師馬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都對兩個學生這種毫無懼色的表現頗有微詞，哪個犯錯誤不犯錯誤的學生到老師辦公室裏來，不都是心懷小心心存敬畏的，哪有這樣兒明明犯了錯誤還滿不在乎的，只有那些屢教不改無可救藥的學生才這樣，所以都感到他們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紛紛聲援劉老師。

    李薇和羅大一走出了辦公區外面，驚起一灘鷗鷺，她班好幾個過來打探情況的同學作鳥獸散，弄的李薇哭笑不得。

    來到自行車棚，李薇看羅大一點兒沒有發表點兒意見的跡象，忍不住了：“羅建華，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啊，老師是不是看你不順眼，我跟著受牽連了？”某人自以為很根正苗紅。

    羅大對於老師找家長這種勾搭早就習慣了，不是很在乎，進去車棚推出自行車，騎上就走，但是速度不快，李薇眼看著墊了小墊子的後座到了眼前了，忙一手扶住跳了上去，跟往常一樣，羅大加速騎走了。

    班主任劉老師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看到這一幕，只覺心火燒的那個旺，比那年春節被李連輝點著的柴垛燒的還厲害，真、真是沒王法了！

    晚上李薇回家，先到老爸老媽那裏，閒話家常似的說了週一老師要找家長，因為她坐了羅大自行車，老師懷疑她倆有不正當男女關係云云。

    李兆興還沒說什麼，程敏先忍不住了：“我給你買的自行車是假的啊，你不騎自己的偏要別人載，每天跟個打秋風的似的，丟人現眼，你看人吳鳳騎她媽的舊自行車還每天挺高興的，你倒好，新的都不愛騎，活該！”

    幾個孩子中，就是李家三姐弟和羅二騎的新自行車，其他幾個孩子都是騎的大人的舊自行車，李薇的行為讓日子富裕起來很有點願意顯擺顯擺的老媽很不爽。但是倒沒懷疑孩子們有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打架倒是有的，能好到老師說的那種程度，她是不信的，再說，孩子才多大點兒，看女兒那樣兒就知道，孩子連什麼是戀愛都不知道呢。這老師也有點兒太小題大做了。

    羅大把書包送回家就出去玩了，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老媽回來了，現在羅家夫妻在外面混的不錯，回來的越發少了。

    羅大吃飯喝水似的跟老媽說了老師找家長，他媽趙春燕遂問道：“為什麼找家長，你又跟誰打架了？”雖然在家時間少，這種事她也沒少聽婆婆嘮叨，習慣了，只要沒被人打了就好。

    羅大咕嘟咕嘟喝完水，放下水杯：“老師說我跟後院李小明早戀。”

    “啊，兒子啊，雖然你爸經常說寧可咱把別人打了也不能吃虧，可跟女孩子打架是不是有點兒……什麼！你跟老李家那丫頭早戀？”

    趙春燕差點蹦起來，暴怒地指著她兒子：“你個臭小子，你看上誰不好你非得看上那臭丫頭，連她那個妹妹都比她強，她是怎麼欺負小二和小三的，你忘啦，我可聽小二說了，她以前還撓過你，你個不長記性的東西，氣死我了……”

    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