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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tb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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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打眼] 寶鑑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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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拜師

  “貝勒爺,我秦風出身清白,入了你這門派,豈不是往自己身上潑污水嗎?”
  看到載昰有些著急,秦風卻是端起了架子,收了半年多的破爛,他深知討價還價的好處,有些東西自己不爭取,別人是不會主動給的。
  “就你,還清白?”
  載昰被秦風的話給氣的怒極而笑,“真沒看出來,你耍無賴還有一套,小子,就憑你這殺人入獄的行徑,什麼清白也都給玷污了,不用潑你就已經一身的污水了。
  再說了,外八門門主的位子,從明朝以來,都是當代名家大儒或者是皇親國戚擔任的,你小子以為是路邊的大白菜,誰都能撿啊?”
  當年一統外八門的那人,在道家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後世傳承之人,不是一方大豪就是朝廷中人,身份顯貴,到了秦風嘴裡反到變成辱他清白,這讓載昰只感覺哭笑不得。
  “咳咳,那不一樣的。”
  秦風剛才倒是忘了這茬,當下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死的那幾個人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了,我只是自衛而已……”
  “甭說這些沒用的,小子,給你個選擇,要不跪下來磕三響頭行拜師禮,要不然就滾回監舍去服刑,真當老子上趕著要收徒弟嗎?”
  載昰在江湖上廝混了一輩子,哪裡看不出秦風的那點小心思,聽到秦風這番話後,卻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太師椅上穩穩的品起茶來。
  “我說貝勒爺,那我可就走啦。”
  秦風眼珠子一轉,拔腳就往門外走,只是一腳已經跨出了門檻,也沒聽到老頭出聲,只得悻悻的轉過身子,開口說道:“拜你為師也不是不行,不過你之前說的話,可當真?”
  “什麼話?”載昰愣了一下,自己好像沒給這小子什麼承諾吧?
  “哎,你別不承認啊!”秦風一聽頓時急了,開口說道:“你曾經說過的,一年之內,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去尋找妹妹!”
  “我是說過。”
  老頭聞言眯縫起了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想要出去,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一年之內你能學到我五成本事,進出這監獄如履平地!”
  “你就吹吧……”秦風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你要有這本事,還能在這監獄裡呆了幾十年,不早就跑了?”
  “你懂個屁,那是老子自己願意留在這的,要不然這天下哪裡我去不得?”
  載昰這話倒不是吹牛,在他入獄的這些年,世道十分的混亂,天下再無一方淨土,與其流落在江湖上,到是不如在監獄裡舒服了。
  而當載昰刑滿之後,也已經年近九十,更不願去趟江湖的那些渾水,只想著留在這裡養老,如果不是碰見秦風,或許真把這一身本領埋入土中了、
  “真沒忽悠我?”
  秦風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老頭,眼看載昰要發火,連忙說道:“我答應了還不行嗎?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秦風年齡雖小,但審時度勢這一點,絲毫不比成年人來的差,其實早在載昰講出外八門的來歷後,他就存了拜師的念頭,剛才卻是想為自己爭取多一些好處罷了。
  不過凡事都要適可而止,眼瞅著老頭的耐心快被消磨完了,秦風也不敢再刺激對方了,過火了說不定就落個雞飛蛋打,當下雙膝一軟,就向載昰跪倒下去。
  “等等,雖然沒人觀禮,這拜師也不能太隨便了!”載昰右腳一挑,將秦風彎下的膝蓋給挑了回去,“入我一門,要先拜祖師,你等一下!”
  載昰說著話站起身來,走進裡屋翻弄了一會,手中拿著一幅軸卷走了出來,將案桌上訪的那副《幽蘭竹石圖》取了下來,將手中的圖展開掛了上去。
  “師父,這人是誰啊?怎麼是個道士?”
  等載昰掛好那幅畫後,秦風發現,畫上只有一身穿道袍頭挽道鬢之人,道人手上拿著個拂塵,背負寶劍,周圍雲霧繚繞,宛若仙人一般。
  和西方寫實手法不同,中國古代作畫,常常只講春秋筆法,只論意境,道人的面目看上去卻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沒有絲毫出奇的地方。
  “除了祖師,在明朝初期,有誰能制止朱元璋那爺兒倆大開殺戒啊?”
  掛好圖像後,載昰恭恭敬敬的對著畫像鞠了個躬,嘴中念道:“三豐祖師在上,今有外八門第二十代傳人載昰收徒,特請祖師見證!”
  拜完之後,載昰坐回到了太師椅上,說道:“秦風,跪下!”
  雖然之前有諸多疑問,但看到載昰嚴肅的樣子,秦風還是老老實實的跪在了畫像前面。
  “三拜之後,給祖師上三炷香!”
  “是,師父!”秦風恭恭敬敬的對著畫像磕了三個頭,從案桌上取了三根香點燃,將其插入到了載昰剛剛準備好的香爐之中。
  “師父,請受弟子三拜!”上完香後,秦風對著載昰又拜了下去,這一次載昰沒有再制止,而是受了秦風三個響頭。
  “秦風,咱們這一門,只有三點門規,你要記好了!”
  拜師禮成之後,載昰並沒有叫秦風起身,而是正色道:“門規第一條就是不得背叛師門、欺師滅祖,你可能做到?”
  “能!”
  秦風嘴上答的痛快,心中未免感覺有些好笑,外八門主門這一脈,就剩下老頭和自己兩人了,日後怕是只有自己一個,談何欺師滅祖啊?
  不過轉念一想,秦風頓時明白了過來,師父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他還沒忘了當年那個逆徒的事情。
  “第二,不得**婦女!”
  “第三,不得枉殺無辜,你可都能做到?”載昰可不知道秦風心裡在想什麼,徑直將另外兩條門規說了出來。
  “師父,我能做到!”秦風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手上有五條人命,但秦風認為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這自然不能算是枉殺無辜了。
  “對了,師父,祖師的名諱,您還沒告訴我呢。”
  對畫上那人,秦風著實有幾分好奇,這外八門裡面淨是些坑蒙拐騙偷的傢伙,沒一個是好東西,祖師居然能將其整合起來,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祖師姓張,名三豐,是宋末明初的人。”載昰聞言笑道:“世人皆知他手創了武當一派,但少有人知道他還是外八門的門主……”
  朱元璋立國之後,對江湖人士大肆殺戮,但惟獨尊崇道家,更視張三豐為活神仙,在武當山大興土木為其建造道觀,其中原委到了今日,已經無法考究了。
  不過按照載昰的說法,張三豐當年遊走江湖,卻是把一團散沙的外八門給凝聚到了一起,不知道朱家皇帝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才減少了對江湖人士的殺戮。
  “原來祖師是張三豐啊?怪不得這麼厲害!”
  秦風吐了下舌頭,他在劉家偷師了那麼多年,對武林中的傳聞逸事可是聽了不少,自然知道太極拳為張三豐所創,是個大有名頭的人物。
  聽到秦風的話後,載昰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且起身過來,師父要送你件禮物!”
  “禮物?師父,您這屋裡還藏著什麼寶貝呀?”
  聽到載昰的話後,秦風不由在屋裡張望起來,這套黃花梨桌椅倒是寶貝,只是給了秦風他也搬不走啊。
  “東西就在我手上啊!”
  見到秦風走到面前,載昰將一隻拳頭伸了出來,只不過當他攤開了手掌,掌心裡卻是空空如也。
  “師父,您……”正當秦風想出言詢問的時候,載昰抬至秦風胸前的手掌,突然往前一送,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秦風胸口上。
  “哇……”
  載昰這一掌的力道可不小,打的秦風連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感覺胸口一陣煩悶,張口剛想說話,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師父,您這是幹嘛?”
  當這口鮮血噴出後,秦風的呼吸終於順暢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老頭,哪有收人為徒先打上一頓做見面禮的啊?
  “秦風,我知道你自幼家中遭遇變故,和妹妹相依為命,就算你心胸寬廣,也難免氣結積鬱……”
  載昰站起身走到秦風身邊,看了一眼他胸前那一攤黑紫色的血跡,說道:“要是不將瘀血逼出體外,不出三年,你就會落個半身不遂的下場!”
  正如載昰所言,秦風從小的性格就很大氣,但家中出事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心中的苦悶又無人訴說,久而久之,氣血就擠壓在了體內。
  前段時間連殺五人,雖然也是一種發洩,只不過那是治標不治本,殺人後的惶恐和不安,讓秦風體內的隱疾反到是更加嚴重了幾分。
  載昰修習的是道家練氣法門,比之內家拳的吐納呼吸還要更甚一籌,他早就看出了秦風身上的隱疾,這一次卻是將其給根治了。
  “有這麼嚴重?”秦風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黑色的血跡,鼻端傳來一陣腥臭的味道,心中不由相信了老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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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震驚

    “江湖上練武岔氣的例子還少嗎?”

    載昰擺了擺手讓秦風坐了下來,說道:“舌抵上齶,鼻吸口呼,吸如長鯨吞水,呼如蠶絲剝繭,同時給我氣走周身,行一個周天!”

    秦風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了過來,師父這是在教自己行功運氣的方法,連忙凝神靜氣,緩緩用鼻子吸起氣來。

    往日裡練八極拳站樁,就是需要呼吸相配合,秦風對此到是不陌生,按照载昰的吩咐,提起丹田內勁,在周身遊走了起來。

    不過和站樁練功不同,隨著秦風的呼吸,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遍及全身。

    體內的那股內勁,隨著秦風的一呼一息,居然變得壯大了不少,往日裡無法通過的經脈,此時卻是暢通無阻。

    “叩齒七十二下,把那金精分三口吞入腹中!”

    半個多小時過後,正當秦風一個周天走完準備收功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载昰的聲音。

    秦風不敢怠慢,上下齒連叩了七十二下,頓時滿口生津,一股清香直傳鼻端。

    “咕咚,咕咚,咕咚!”

    秦風分為三口將那津液吞入到了腹中,讓他驚異的是,這三口津液入腹之後,居然化為精氣,反哺到了秦風身周各處。

    原本因為载昰那一掌使得胸肺間隱隱作痛的秦風,此時呼吸之間只感覺順暢無比,卻是體內的隱疾,已經被完全治癒了。

    “秦風,感受如何?”在秦風運功的時候,载昰也是一眼不眨的盯著徒弟,秦風年齡尚幼,這隱疾不治好的話,對他以後可是影響深遠的。

    “謝謝師傅,我感覺很好……”

    秦風深深的吸了口氣,原先喘息之間胸肺間的辛辣,依然消失不見了,不由奇怪的問道:“師父,您剛才教我的呼吸方法,是什麼功夫啊?怎麼有如此奇效?”

    此時的秦風,不但感覺到鬱結了數年的氣血散去,就是丹田那股氣息也壯大了不少,雖然還沒實踐,但秦風相信,他的功夫比以前精進了不止一籌。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道家的呼吸吐納之法罷了。”

    载昰擺了擺手,說道:“你本身就有內家拳的功底,而且已經練出了內勁,修習道家功法當能事半功倍的,不過你也別太高興,只是第一次效果比較明顯,回頭我再傳你詳盡的功法,日後可要認真練習!”

    確定了師徒名分之後,载昰對秦風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再也不像之前那般隨便,臉上不自覺的帶有一絲威嚴。

    “是,師父,弟子知道了!”

    雖然老頭的改變讓秦風稍微有點不適應,但他有為人弟子的覺悟,當下恭恭敬敬的給老頭倒了杯茶,說道:“師父,我……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去找妹妹呀?”

    說老實話,對於這座少管所,秦風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只要老頭不阻攔,他最少有不下於十種方法逃離這裡。

    “秦風,你先別急。”载昰搖了搖頭,說道:“秦風,你相信占卜問卦,命理學說嗎?”

    “師父您說算命?”

    秦風愣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我以前不信,不過……劉老爺子曾經給我相過面,說我命運多折,今年當有一大難,是早夭之相……”

    既然拜了師,秦風也不想隱瞞自己以前的事情,當下原原本本的將他偷師五年的經歷說了出來,這其中自然也沒隱瞞和劉家的交往。

    “恩,是他啊?”

    聽完秦風的話後,载昰不由笑了起來,“我知道你練的是八極拳,沒想到居然是師傳劉運焦,他可是李前輩的嫡傳弟子,也算你小子有福氣了。”

    “師父,您認識劉老爺子?”

    秦風眼睛亮了起來,從家中變故之後,除了妹妹之外,在秦風心中,已經把劉運焦和劉子墨當成了親人,地位非常的重要。

    “什麼老爺子,他比我還小差不多十歲呢。”

    载昰歎了口氣,說道:“五六十年的時候,我和他有過一些交往,只是沒想到,他還不到八十五歲竟然就去世了,這世上的老朋友是一個比一個少啦……”

    载昰雖然出身皇家,但十多歲的時候就跟隨師父行走江湖,相對而言,他對江湖中朋友的情誼,甚至要超過愛新覺羅這個姓氏。

    雖然载昰和劉運焦的交情也很一般,但聽到故人逝去的消息,還是唏噓不已,臉上滿是惆悵。

    “師父,您剛才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看到師父沉默了下來,秦風到是有些著急了,劉運焦說他命中有劫,果然應允了,眼下载昰又說起這占卜命理,不由讓秦風心中忐忑了起來。

    载昰看了秦風一眼,開口說道:“前面給你說過,外八門中有金點一脈,也就是風水相師,這一脈傳自上古伏羲,演周易八卦而來,小可測人命理,大能改變國運……”

    “等等,師父……”沒等载昰把話說完,秦風實在是忍不住了,“師父,我見過不少算命的,可是……有您說的那麼神乎嗎?”

    從八十年代後期,這算命占卜的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出,走在倉州的大街小巷幾乎都能見到,對他們秦風只有兩個字的評價,那就是……忽悠。

    這些算命的,最擅長察言觀色,針眼點的屁大事情,都能被他們誇張無數倍,其目的自然是幫人消災解難之餘,再收人錢財了。

    “秦風,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哪個行業都是良莠不齊……”

    载昰並沒有責怪弟子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道:“我當年見過一位江湖奇人,占卜問卦無有不准,我雖然對此也稍有涉獵,但比起那人來,還是遠遠不及的。”

    “師父,您和我說這些幹嘛?難道我也要學那占卜之術?”

    秦風被载昰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本是在詢問是否能出獄找尋妹妹,沒想到引出這麼多不相關的東西來。

    “學,當然要學!”

    载昰斬釘截鐵的說道:“身為外八門的門主,他們所會的,你都要學會,否則怎麼能統一外八門呢?”

    “統一外八門?去管那些只會些坑蒙拐騙偷的傢夥?”

    秦風聞言瞪大了眼睛,那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師父,我可沒這雄心壯志啊,再說了,那些傢夥沒一個好東西,我管得了嗎?”

    “咳咳,師父說順嘴了……”

    载昰也意識到自己所言有些不現實,咳嗽了一聲說道:“只要這主門傳承下去,管不管都是你自己的事,隨你怎麼選擇……”

    當年三豐真人能整合外八門,其實也是外八門迫於朝廷的壓力,已經面臨著生死存亡,這才甘心受張三豐的統率指揮。

    而日後的這些門主,卻是沒有那種天時地利人和,就算是清廷入關時的吳六奇,也無法做到張三豐那一步。

    像是载昰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統外八門的雄心壯志,只不過現實卻是連最親近的徒弟都背叛了自己,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這還差不多。”秦風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您話題又扯遠了。”

    “剛才說到金點了吧?”

    载昰將話題拉了回來,說道:“秦風,師父對占卜一術也多有研究,金墓為醜,水墓為辰,木墓為未,火、土之墓為戌,你八字為午火墓,剋星入本宮,命克親人朋友,而且十六歲之前,自己也是多災多難!”

    载昰所受到的傳承,異於世間的占卜之道,加上他在其中也下了數十年的功夫,沒有問秦風要他的生辰八字,就將其命理推演了出來。

    “師父,您……您說我家人的事情,都和我有關?”

    聽到師父的話後,秦風的聲音不由顫抖了起來,難道自己就是個掃把星?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別那麼想,也完全是這樣。”

    载昰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命理十分獨特,看似命硬,但幼時卻是兇險萬分,有兩場生死之劫,如果能安然度過,日後當一馬平川,成就非凡!”

    秦風搖了搖頭,急道:“師父,我只想知道,我父母是不是被我害死的?”

    “你父母被你害死?”载昰愣了一下,“誰說你父母死了?我觀你父母宮明亮,他們肯定沒有死,你小子聽誰說的?”

    在相術之中,父母早亡或者有一方亡故,從面相裡是可以看出來的,這並非玄幻,只有有些真才實學的相師都能做到,载昰自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我……我爸媽沒死?”秦風整個人都愣住了,想要反駁载昰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站在那裡渾身都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秦風當年事雖然聽到了父親的慘叫聲,第二天父母齊齊失蹤,但他到底沒有見到父母的屍首,從小就冷靜異常的秦風認准了父母出事,這才帶著妹妹逃了出去。

    可眼下師父卻說父母沒死,這讓秦風的大腦變得混亂了起來,這五年多自己和妹妹所受到的苦難,難道都是因為自己當初的那個選擇嗎?

    這個結果讓秦風心中異常的難受,好似一塊大石憑空壓了下來,使得他喘息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癡兒,醒來!”

    载昰一巴掌拍在了秦風的後背上,一口大氣喘出,秦風的頭腦也為之一清,但眼中卻噙滿了淚水,“師父,我父母當真沒死?!”

    载昰點了點頭,說道:“沒死,而且他們過的還很不錯!”

    “我……我要去找他們!”秦風身上的那種沉穩和冷靜,此刻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低吼了一聲就要往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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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8: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傳承

    “臭小子,你去哪裡找啊?”

    一把將弟子給拉了回來,說道:“且不說你現在身陷囚籠,連這少管所都出不了,就算是師父擔著干係讓你出去,你又能找得到?”

    “找不到也要去找,師父,弟子求您了!”、

    秦風雙膝一軟,一頭跪倒在地,說出來的話,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父母在世的喜悅摻雜著對自己的痛恨,秦風也說不出自個兒是種什麼心情了。

    “秦風,我剛才和你談命理,就是想和你說,你的命太硬,傷親,所以十六歲之前,並不適合與父母親人生活在一起!”

    將秦風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下之數莫不絕于天道之內,故大道之有餘一也,你父母以及妹妹,都尚且在這世上,你不用擔心!”

    “師父,您再給我算算,秦葭到底去哪了,她有沒有危險啊?”

    聽到老頭的話後,秦風“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剛才受到父母在世的衝擊,秦風居然把最疼愛的小妹給忘掉了。

    “師父哪有那麼神啊?”

    聞言苦笑了起來,硬生生的將秦風從地上拉起,說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師父受得起你下跪,但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膝蓋不要那麼軟!”

    “是,師父!”秦風的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雖然師父的話是在教訓自己,但秦風聽得出話中那濃濃的關愛之情。

    “秦風,師父接觸的占卜之道,只是皮毛,我能看得出你父母妹妹都健在,但卻算不出他們在哪裡。”

    見到秦風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下來,開口說道:“你入獄沒幾天的時候,我就曾經去過一趟倉州,也跟著那列火車走了一遭,只是你妹妹的線索到了泉城突然斷掉了,師父也查不出來!”

    收徒對壽命不多的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在看出秦風藏拙之後,就前往倉州,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打聽了一番。

    “什麼?師父您去找尋過小妹?”秦風抬起頭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恩,我看過你的卷宗,知道你心有牽掛,原本想把那丫頭領回來的,誰知道她另有機緣,師父盡力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按理說以他的本事,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尋到秦葭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之前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事情的發展卻是出乎了的預料,當他追到泉城之後,小女孩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憑他如何找尋,都得不到半點線索,只能悻悻的回來了。

    “謝謝師父!”

    聽完的講訴後,秦風這次沒有下跪,而是發自內心的對老人鞠了一躬,要說先前被強迫收徒還心有怨言,此刻秦風卻是真心實意的將老人當成了師父。

    “現在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好,等到你十六歲以後,再去找他們吧!”

    感受到了弟子的心意,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情舒暢之極,秦風雖然少年老成,城府略顯有些深,但為人至孝,相信,自己這輩子不會看錯第二次。

    “師父,如果有機會,我還想親自去找下妹妹……”

    在秦風想來,師父對妹妹沒有任何的瞭解,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師父找不到,不代表自己也沒有機會。

    點了點頭,說道:“行,一年之內,只要你能自己從大門裡走出去,師父就放你一個月的假!”

    “從大門走出去?我自己?”

    秦風聞言頓時苦起了臉,別說他了,就是短刑犯出少管所大門,都必須有放行條和管教帶領的,要是讓他自己出去的話,怕是在警戒線就被那些武警按倒在地上了。

    “怎麼,小子,是不相信自個兒還是不相信師父啊?”

    看到秦風一副苦瓜臉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說道:“咱們行走江湖,有很多不便露臉的時候,這易容之術雖然沒有電視上吹的那麼玄乎,但只要掌握了人的心理,再做一些改裝,混出這監獄算是屁的難事啊!”

    “易容之術?”秦風的眼睛亮了起來,“師父,那您快點教我啊!”

    “小子,沒學會走就想跑?”

    撇了撇嘴,說道:“先把那夾肥皂的功夫練出來,你雖然習武,但手指的靈活度還差得遠呢,等你一秒鐘就能從水中夾出肥皂來,再談易容術的事兒吧!”

    “好,我練,師父,我現在就去練!”

    秦風雖然很排斥那些偷盜的技藝,但事關自己能走出這裡,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而且此時秦風心中對師父的話也有些認同了,會……並不代表自己就要去做,學會盜門的本事,本身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那就好好去練吧!”看到秦風終於想通了,也是異常高興,原本以為自己要帶著這身本領入土的,沒想到臨老卻收了個關門弟子。

    “對了,師父,弟子命硬,會……會不會也把您給克了啊?”

    正要轉身出門的時候,秦風忽然想到一事,臉色不由難看了起來,雖然平時老頭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但通過今天的這些談話,他完全感受到了師父對自己的關愛。

    “我?我不怕嘍!”

    這麼多年,除了胡保國之外,再也沒有被人關心過,聽到秦風的話後,不由心懷大慰,笑道:“俗話說八十三九十四,就是沒有你,師父再過兩年也要去見祖師爺了,有什麼好怕的啊?”

    “什麼?師父,您……”秦風頓時愣住了。

    “有什麼好想的,師父活了那麼久,早就夠了!”

    活了九十多歲,從清王朝被推翻到日本侵華,幾乎見證了這百年來所有的大事,心胸之豁達,遠遠超出秦風的想像。

    “師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將您的傳承給繼承下去的!”

    秦風用力的攥緊了拳頭,老人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平和淡然的氣息,就像是一把拂塵一般,將秦風心頭的浮躁盡數掃去。

    “但願如此吧!”

    看著秦風的背影,摸了摸了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佩,臉色有些複雜。

    也很希望能將師門的這個信物傳給弟子,但這一切都取決於秦風的成就,如果他達不到師門的要求,那這信物也只能和他一起深埋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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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賊經


    “不就是用手指將肥皂給夾出來嗎?”

    當秦風來到廚房的時候,裡面的廚師已經開始了工作,不過青菜都已經洗好了,也沒人去管秦風蹲在水池旁做什麼。

    老頭扔進水盆裡的那一小塊肥皂早就溶解了,秦風從池子邊上又找到了一塊用剩下的肥皂,將其扔進了臉盆裡。

    看著肥皂的位置,秦風伸出食指和中指呈剪刀形,對著那一小塊肥皂就夾了下去,只是讓他失望的是,那小小的肥皂就像是泥鰍一般,觸手就滑到了一邊。

    “我還不信了!”

    嘗試了半天沒成功一次,秦風也起了倔勁,兩根手指不停的在水盆裡攪來攪去,但直到那一小塊肥皂完全溶解,他也沒能夾起來一次。

    “秦風,你小子幹嘛呢?”

    胖廚師將那鍋煮的半生不熟的米飯倒入一個大臉盆,好奇的在秦風頭上拍了一記,這小子進來之後蹲在那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秦風揚了揚手中的一小塊肥皂,說道:“胖叔,沒事,師……老夏讓我找幾塊小肥皂回去,說是肥皂水澆菜地好。”

    肥皂用到快沒有的時候,鹼性會變得很少,廚房往往就會換一塊整的,這樣積累下來,水池邊上扔了不少瓶蓋大小的肥皂塊。

    “那邊還有十多塊呢,你都拿去吧。”胖廚師也沒細看,往鍋裡倒了點油,拿出兩個雞蛋一對碰,“嗤啦”一聲,一股香味從油鍋裡傳遍了整個廚房。

    大鏟子在鍋底一鏟,兩個油煎的荷包蛋穩穩的落在了鏟子上,胖廚師將鏟子遞向了秦風,笑道:“秦風,第一天來幫廚,胖叔給你整倆雞蛋吃!”

    “謝謝胖叔,回頭您教我炒菜,以後早上您就能多睡會了。”

    秦風抬起頭笑著接過了荷包蛋,他的眉目長得很是清秀,頭髮也長出了寸許,看上去就像是個靦腆的孩子,那些在監獄工作的職工打心眼裡就沒把他當犯人。

    “那敢情好,你胖叔最喜歡的就是睡覺!”胖廚師哈哈大笑了起來,越看秦風越是順眼。

    犯人幫廚,只要不離開監獄警戒區域,不違法規定,晚上回去睡覺,加上胡大所長不加掩飾的照顧,基本上就沒有人再去管秦風了,帶了二三十塊小肥皂的秦風,又回到了老頭住的那間院子。

    “怎麼著,那功夫好練嗎?”

    剛一進門,載昰就笑了起來,有些東西不僅僅是聰慧就能練出來的,他最先選擇讓秦風去夾肥皂,也存了消磨秦風性子的心思。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師父,不好練,這裡面有什麼訣竅啊?”

    “行,不懂知道問,孺子可教也。”聽到秦風的話後,載昰讚賞的點了點頭,帶學生不怕學生笨,就怕學生不問!

    這一個問字,也是大有學問的,有許多人自持聰明,遇到事往往喜歡自己鑽研,這固然是個優點,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卻是在繞彎路。

    要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自古傳下來,都凝聚了前人無數的智慧,有現成的方法不學,偏偏要自己琢磨,在載昰看來,那就是愚笨不知變通了。

    “小子,看清楚了,我只示範一次!”

    讓秦風接了一盆水放在了面前,載昰隨手扔下了八個瓶蓋大小的肥皂,伸出雙手,突然往盆中一探,沒等秦風看清楚的時候,載昰的雙手已然拿了出來。

    “這……這……真的假的啊?”

    秦風赫然發現,在載昰雙手十指的八個指縫中,竟然夾著八塊滑不留手的肥皂,這一伸一探之間,載昰不僅尋到了肥皂的位置,而且全部將其夾了出來。

    “秦風,盜門有本賊經,裡面有十二個字,分別是“遮、割、搶、撞、鉤、分、拎、換、色、麻、夾!”

    什麼時候你能把這十二個字全練出來,這一門就算出師了,剛才這一手,就算夾,這要眼力和手上功夫相配合,要訣是……”

    載昰也沒藏私,將盜門“賊經”中的要點一一給秦風解說了起來,聽得秦風連連點頭,他沒想到這簡單的一個“偷”字,卻包含了那麼多的學問。

    從拜師這天起,秦風的生活突然間變得充實了起來,每天早上四點鐘就要起床,幫廚洗完菜後,就要去伺候菜地,每天睡眠都要比別人少兩個小時。

    不過忙完了這些,秦風的時間就變得充裕了起來,除了每天規定要上的政治課和文化課之外,他基本上都窩在了載昰的院子裡,到熄燈前才會監舍睡覺。

    有胡保國撐腰,加上秦風十分勤快,幫廚種菜的工作從沒耽誤過,所裡的管教基本上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時間很快一天天的過去了。

    ----------

    “師父,您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一晃眼就是七個多月,北方也進入到了寒冬季節,上個月下了一場大雪,來了一場冷空氣,身體一向健康的載昰卻是病倒了,老人不願意去醫院看病,自己開了個方子,讓胡保國抓了二十多副中藥。

    秦風此時正在給師父熬著中藥,只不過藥罐並不是架在爐子上的,而是被秦風雙手捧著,藥罐裡的水已經完全開了,在“咕咚咕咚的響著”,可想而知藥罐外面的溫度有多高。

    秦風也是血肉之軀,他自然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那種高溫。

    如果細看的話,就能發現秦風的雙手在不斷顫抖著,雙手在藥罐上幾乎是一觸即離,只不過在那種速度快的幾乎肉眼都無法分辨的顫抖中,藥罐生生的被控制在了爐子上面,而完全沒有觸及到爐子上的架子。

    “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載昰看到秦風煎藥的樣子,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咳嗽了幾聲之後,說道:“西醫見效是快,但那是虎狼之藥,治標不治本啊!”

    “師父,您都咳嗽了半個多月了,再這樣下去不行啊!”

    秦風口子說著話,手上卻是動作不停,眼睛盯著藥罐,忽然雙手向上一托,右手猛地抓住罐口傾斜下來,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將罐中煎好的中藥倒了進去,涼了好一會之後,才遞給了師父。

    “行不行的我自個兒知道,熬過這個冬天沒什麼問題的。”

    載昰搖了搖頭,伸手接過徒弟遞來的中藥,仰頭一口喝了下去,然後指了指屋角的鋼琴,說道:“給師父彈一首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吧!”

    這架鋼琴是載昰在半年前搬來的,雖然是個二手貨,音色也不是很准,但這裡可是監獄,當時胡大所長頂著很大的壓力,才平息了那些管教們的怨言。

    不過當三個月後,秦風在管教所八月十五晚會上,流利的彈出了一首曲目後,這件事卻是作為用音樂感化少年犯的成功案例,往上級部門報了上去,胡所長居然還得到了個嘉獎,當事人秦風更是被減刑了四個月。

    從那之後,管教們對夏老頭院子裡傳出的鋼琴聲就不管不問了,每天要是不聽一段,有些人還會感覺不習慣呢。

    每天的鋼琴演奏,也成了秦風的必修課,坐到鋼琴前,秦風的十指飛快的敲擊在了鍵盤上,這首世界上最難彈奏的鋼琴曲,在秦風指尖響了起來。

    雖然因為鋼琴本身音質的問題,在很多細節上不盡如人意,但《第三鋼琴協奏曲》那龐大和厚重的意境,卻是被秦風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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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授藝


    “要是再有人給我說這世上沒天才,我非大耳瓜子扇他不可!”

    當鋼琴曲最後一個音節戛然而止的時候,載昰拍腿大笑了起來,臉上滿是欣慰的神sè,雖然秦風沒有去考級,但載昰相信,秦風的鋼琴水準,已經遠超那些什麼學院十級了。

    “師父,還是您教導的好,哎呦,你這怎麼髒了?”

    秦風嘿嘿笑著,給師父裝了一袋煙遞了過去,順手在師父腰上扶了一下,只是沒等他的手縮回去,就一把被載昰給抓住了手腕。

    “小子,給我玩這招,你還嫩著點呢。”

    在秦風手中,赫然抓著一個羊脂白玉雕琢的玉貔貅,被師父逮了個正著,秦風也不尷尬,半年多來,這一招經常在他們師父兩人之間上演著。

    “師父,從您身上取東西不成,但在這管教所裡,可沒人能防得住我呀,弟子這一門也應該出師了吧?”

    將那貔貅給載昰重新掛在了腰上,秦風給師父捶起腿來,載昰的右腿曾經受過槍傷,每到yīn天就會酸痛。

    “恩,現在嘴裡含幾個刀片?”

    載昰舒服的抽了口煙,一口濃霧噴在了秦風的臉上,空著的左手閃電般的往秦風腰間摸去,卻是發現一隻手已經擋在了哪裡。

    “師父,五個,怎麼樣?還成嗎?”

    擋住了師父的偷襲,秦風臉上也是有些得意,跟著載昰練習了半年多的盜門手法,秦風雖然在師父身上占不到便宜,但也不像當初那般任載昰揉搓了。

    說著話,秦風張開了嘴巴,張口一吐,五個飛鷹刀片頓時出現在了掌心上,要不是他自個兒拿出來,怕是誰也無法發現說話極為正常的秦風嘴裡,竟然藏了這樣的東西。

    “你小子真是個怪胎,師父在你這般年齡的時候,可是遠不如你啊!”

    看到秦風的舉動,載昰忍不住連連歎氣,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為就在半個月之前,秦風才只能含兩個刀片,短短的十來天,他居然進步如此之快。

    要知道,嘴中含刀片,這可是經年老賊的拿手絕活,這玩意用處可多了,“遮、割、鉤、分”等都能用得上,不過由於刀片鋒利,這一招也是非常難練的。

    在解放前後那段時間的江湖上,能嘴含刀片的老賊,無一不是名聲顯赫的一方賊王,不過就算是載昰,也只能口含三片而不露聲sè,現在秦風卻是已經超過了他。

    所以饒是載昰活了九十多歲,此刻也被秦風給打擊到了,這小子天生就是撈偏門的,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居然將盜門“賊經”十二訣全部都給練成了。

    “秦風,自己戴上吧,看看用多久能解開!”

    檢查完弟子口含刀片的功夫後,載昰掀起了身體內側的床板,伸手往裡一撈,拿出了一大串東西扔到了地上,發出了“咣當!”一聲。

    “師父,全戴上?”看著地上那一堆手銬腳鐐,秦風不禁苦起了臉。

    “廢話,先把腳鐐戴上,我給你戴手銬!”載昰瞪了秦風一眼,雖然心中愛極了這個弟子,在傳授技藝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對秦風加以顏sè。

    “是,師父!”

    秦風也沒再多話,蹲下身體將那五十多斤重的腳鐐給扣在了雙腳腳裸上,將螺絲上的死死的,然後背過雙手,將一副手銬戴了上去,這才轉過身對向了載昰。

    “恩,三副拇指銬,兩副手銬,三分鐘能打開嗎?”

    “哎,我說師父,您到是輕點啊,我手指都要斷了!”

    載昰拿出三個jīng致的拇指銬,將秦風一雙手的拇指中指連帶著食指,都給銬了起來,用手輕輕一扯,疼的秦風呲牙咧嘴。

    “行了,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啊!”載昰將秦風往外一推,身體呈半躬型的秦風頓時滾倒在了地上。

    “師父,您就不能緩到五分鐘啊?”

    秦風嘴上說著話,雙臂卻是往上高高抬起,當舉到頭頂的時候,只聽肩膀處傳來“哢嚓”一聲輕響,秦風的兩臂居然呈一百八十度的扭轉到了面前。

    “幸虧我早防著呢。”

    秦風將頭一低,嘴角蠕動之間,一根細細的鐵絲從他嘴裡被吐了出來,用鐵絲在那拇指銬的鎖眼中攪動了幾下,原本死死勒住了秦風十指的銬子頓時鬆開了。

    解開了雙手十指的束縛,秦風的動作驟然加快了許多,那兩副銬在手上的手銬,沒用三十秒就被秦風給取了下來。

    至於腳鐐,用鐵絲就不管用了,不過拇指銬卻是起了作用,將彎頭當做了螺絲刀,秦風十指飛動,當屋裡時鐘指向三分鐘的時候,腳鐐也終於被秦風給打開了。

    “師父,剛好三分鐘,弟子沒給您老丟人吧?”

    秦風將那手銬腳鐐收在了一起,又給放回到了床板下面,這裡雖然沒出監獄,但載昰又不是管教,被查出來事情可不小。

    “丟人?要丟人的也是師父,我當年要有你這功夫,也不至於挨上那一槍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秦風雜耍般的動作,但載昰還是歎道:“別說師父了,恐怕就是當年的燕子李三和你相比,也是不如甚多!”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江湖上徒弟本領超過師父的多了去了,載昰到是沒有生氣,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唏噓而已。

    “師父,我也就是找到訣竅了,哪能和您比呢。”

    看到載昰口邊留有藥渣,秦風連忙拿過條毛巾幫著師父擦了下,笑道:“師父您jīng通外八門各種技藝,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呢!”

    秦風這番話卻不是在拍載昰的馬屁,而是說的真心實意,跟了載昰半年,他才明白老頭的厲害之處。

    當初載昰搬回鋼琴連談了幾首世界名曲之後,馬上就把秦風給震住了,在他眼裡,師父好像就沒有不會的東西,樣樣通而且還樣樣jīng。

    “誰告訴你我jīng通八門技藝的?恐怕除了三豐祖師,沒人能門門通曉!”

    載昰聞言老臉居然紅了一下,按照秦風學藝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將自己的老底給掏乾淨了。

    “這蘭花門擅長房術,神調門跳大神,蠱門玩蟲子,還有那天橋耍雜技的,師父可都不會!”

    現在說清楚,總比到時候在弟子面前洩底強,載昰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最擅長的一是金點,也就是占卜算命,不過這一門察言觀sè要大於占卜本身,rì後我再教你!

    另外一個你現在已經超過師父了,那就是盜術……”

    說到這裡,載昰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正sè道:“秦風,咱們這一脈雖然jīng通幾門外八行的技藝,但身為主門,卻不可以此謀生,你要切記!”

    “是,師父,我不會用這技藝去作惡的,您老就放心吧!”

    秦風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學藝之初,載昰就曾經交代過他,萬萬不能用盜門技藝去為非作歹,否則必將被江湖人士唾棄的。

    而且載昰還給秦風說過一個故事,當年橫行京華的大盜燕子李三,就是當時江湖上盜門的嫡系傳人。

    在初入江湖的時候,李三尚且能專偷達官貴人,盜富濟貧,闖下了俠盜的美名。

    為此曾有人把燕子李三列入晚清以來的中國十大武林高手,要知道,在江湖上鮮有一個竊賊,能有這樣高的名聲。

    但後來李三卻是流連煙花酒巷,並且染上了鴉片,從那時起xìng情大變,屢屢濫殺無辜、犯下命案,最終落得個屍首異處的下場。

    載昰和李三也曾經有過交往,按照載昰的說法,李三早年學習道家正宗,輕功及內功修為很高,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讓。

    若是李三一心修道應能得善果,若本分入世做人,也會成為一代武林大家,但其生xìngyīn險狠毒,頑劣不羈,害人終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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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變臉

    見到載昰面色嚴肅,秦風也認真了起來,舉起右手說道:“師父,您放心吧,弟子絕對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這孩子,什麼誓啊?”

    載昰一把拉下秦風的手,說道:“秦風,你雖然少年老成,但江湖經驗還是太少,師父知道你為人正直,但就怕你被人利用了啊,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是,師父!”

    秦風站起身來,將老人身上的被子蓋好,說道:“師父,您身體不好,睡一會吧,這剛喝完藥不要耗費心神了!”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載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想睡覺以後時間多的是,等躺倒在了棺材裡,要睡多久都行!”

    “師父,我不准您這樣說!”

    聽到老人的話後,再看著師父這半年多來蒼老了許多的面容,一向很少將情緒露在外面的秦風,眼睛突然紅了,強忍著才沒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出來。

    和老人相處大半年的時間了,雖然載昰在授藝的時候異常的嚴格,動則打罵,但是秦風能感覺得到,師父在心裡對自己也是非常關心的。

    別的不說,在載昰生病之前,幾乎每天都要自配藥材給秦風煲粥,有一次胡保國說漏了嘴秦風才知道,他每天喝下去藥粥所需要花費的錢財,幾乎等於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練習了載昰所傳的道家吐納,再加上藥材補身,秦風這才不到十五歲,身高就達到了一米七八,比一些十七八歲的少年犯都要高出不少。

    雖然從外面看還是稍顯瘦弱,但如果脫下衣服的話,就能看到那一塊塊結實的肌肉。

    而且秦風身體的柔韌度,比之前也要強出許多倍,很多專業雜技演員能使出來的技巧,他幾乎全都能做到,這一點是載昰都未曾想到的。

    感受到自己每天的進步,秦風現在再也沒有那種被強迫的感覺了,載昰也成為了他最為尊敬的人,所以每次聽到載昰說自己命不長久的時候,秦風心裡總是會感到一陣刺痛。

    “傻孩子,誰能不死啊,不過你放心吧,八十三九十四,師父還有一年好活呢!”

    笑著摸了摸秦風的腦袋,載昰說道:“我準備了一些字帖和畫帖,從現在到過年還有兩個月,你要是能在這兩個月中將那些字畫臨摹的以假亂真,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去尋找妹妹!”

    “練字?畫畫?”秦風聞言愣了一下,他早就現了桌子上的字畫帖子,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師父居然讓自己練這玩意兒。

    要說秦風從小還真是很喜歡畫畫,家中沒有生變故之前,屋裡的牆壁上盡是他的塗鴉,但此刻身在監獄之中,他哪裡還有心情玩這些文人雅士的東西?

    載昰看出了秦風的心思,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學這些,而是讓師父教你改裝易容之術?”

    “嗯,師父,我還是想去找小妹!”秦風點了點頭,在師父面前沒必要耍什麼心機。

    “那就對了,所以你更要學好字畫臨摹!”

    載昰指了指桌子上的字畫帖子,說道:“不管是刺客還是千門,都有改容換面的技藝,但想要掌握好,就必須有美術的功底,秦風,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說著話,載昰從枕頭下拿出一張薄薄的物件,然後低下頭去,笑道:“秦風,你這個小混蛋,又偷懶了不是,快點把米淘上,不然今天全吃夾生飯!”

    “師……師父,您……您這腔調,還……還有,這……這張臉,怎……怎麼全變了?”

    乍然聽到載昰口子出的聲音,秦風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床上坐著的師父,說話的腔調竟然和胖廚師的老婆一模一樣。

    而當載昰抬起頭來的時候,秦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驚恐,“蹬蹬蹬”往後連退了三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病床上的師父。

    此時的載昰,不但連聲音都像極了胖廚師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婆,甚至那張臉,都與其一模一樣,就連她臉上的表情都學得惟妙惟肖。

    “師父,這……這就是易容術?”秦風顫抖著聲音問道。

    雖然明知道坐在床上的是師父,但是秦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往日只以為什麼易容術是小說裡吹噓出來的,不過生在眼前的事情,卻是讓秦風的大腦有些混亂,如果他今兒剛進門就看到這一幕,指不定會以為師父將那胖廚師的老婆勾搭到床上了呢。

    “易容術?也算是吧,不過我們叫做變臉!”

    載昰用手在臉上一抹,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看到秦風驚駭的模樣,不由笑道:“變臉這東西最早是在江湖上流傳的,到了清朝康乾兩個祖宗的時候,被應用到了戲劇裡,最出名的就是川劇……”

    說到川劇中的變臉,其實展不過五六十年,但這一項技藝在江湖外八行中,卻是流傳日久了。

    而且和川劇中誇張的臉譜不同,江湖上的變臉,卻是以人的相貌為藍本。

    一些頂級的刺客或者是千門高人,不僅能將人的相貌模仿的惟妙惟肖,在語氣神態上也也能模仿的如出一轍,像是載昰剛才那般,就算是胖廚師突然看到,怕是也會認錯人的。

    小心翼翼的從載昰手上接過那張像是人皮般的臉譜,秦風抬頭問道:“師父,這……這是您自己畫的?還有,這……這玩意是人皮嗎?”

    “當然是我自己畫的,知道要你學畫是什麼目的了吧?”

    載昰聞言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是矽膠做的,材質只能算是一般,現在誰敢用人皮做這玩意?不過在解放前的時候,曾經有人制過人皮面具,有傷天和啊!”

    “還真是像啊……”捏著那柔軟的面具,秦風愛不釋手,把玩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說道:“師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練習!”

    “不光是要練繪畫技藝,平時你也要多觀摩人的神態,這兩者缺一不可!”

    載昰教誨道:“你如果化妝成女人,但走路卻是個老爺們,怕是除了瞎子,誰都能看出來。”

    頓了一下,載昰接著說道:“什麼時候你能憑著自己製作的面具,光明正大的走出這管教所,你什麼時候就去尋找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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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謝軒

“咦,今兒是什麼日子?從哪裡搞來的酒啊?”

    被管教打開大門放進監舍的秦風,一進去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十多個少年圍在桌旁,等管教離開後,一個少年掀起桌子上的床單,上面赫然擺著一桌子酒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縱然管教所裡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但成人的規則在這裡也是行得通的,只要有錢,煙酒在這種地方並不算是什麼稀罕物。

    像那些監獄的職工,幾乎每天都有接觸少年犯們的機會,帶點煙酒進來是輕而易舉的,其實管教們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睜隻眼閉隻眼罷了,甚至有些管教,其實也在幹著監守自盜的事情。

    “風哥,李老大明天就出去了,我們這是給他擺送行酒呢!”

    一個戴著副眼鏡的小胖子迎了了上來,往秦風手裡塞了包煙,說道:“我們要先開吃,李老大不願意,這不就等風哥您了嗎?”

    少管所和動輒刑期都在三五年以上的監獄不同,在這個地方服刑的少年,一般刑期都很短,往往只有幾個月或者一兩年,所以人員的流動也是很快的。

    秦風進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這個監舍的犯人就已經換了好幾茬了,作為監舍的元老和李老大的兄弟,秦風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稱呼後面一般都加上個“哥”字。

    說話的這個小胖子姓謝,叫謝軒,今年十五歲,家裡就是石市本地人,要說這小子進來,倒是有些冤枉。

    謝軒的父親屬於那種頭腦比較靈活的,從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就幹起了個體戶,一開始是從沿海地區倒騰電子錶喇叭褲什麼的,慢慢積累了一些財富。

    而謝家真正暴富起來,是兩年多以前的事,震驚了世界的前蘇聯解體事件,雖然使得那個國家一蹶不振,但卻造就了一大批中國的百萬富翁。

    解體初期的俄羅斯,金融經濟體系完全陷入崩潰,國內物資極度匱乏,在中國極不起眼的日常生活用品,到了俄羅斯都能賣個天價。

    錯開那位元用輕工產品換取了四架民航客機的牟大亨不說,像是用一瓶二鍋頭換個價值幾千美元的貂皮大衣的事情,在當時的俄羅斯並不鮮見。

    謝軒的父親謝大志在蘇聯剛一解體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商機,馬上購買了從石市到俄羅斯的火車票。

    在前往俄羅斯進行了短暫的考察之後,謝大志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又從銀行貸了一百多萬,整整購買了六個火車皮的日用百貨。

    事實證明謝大志的眼光是十分准的,他的這一趟俄羅斯之行,為他帶來了上千萬元的收益。

    由於最先搶佔了市場,從1991年底蘇聯解體到現在短短的三年中,謝大志財富飆升,成為了石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過也正是因為生意繁忙,謝大志兩口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教兒子,每每回家都是扔上一疊鈔票,對兒子的學習和生活是有心無力,只能在物質上滿足兒子。

    所以從上小學起,謝軒就從來沒差過錢,由於出手大方,身邊自然而然的就有一幫混吃混喝的人,整日裡把他給捧上了天,在學校裡屬於那種大哥級的人物。

    學校裡的老師也經常收謝大志的紅包,所以對謝軒的一些作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話說回來,謝軒也就是欺負個同學,沒做什麼惡事。

    不過就在半年之前,謝軒卻是踢到了鐵板上,起因是班級裡新轉過來一個女同學,這本來也沒什麼,但問題在於,這個女同學長得十分漂亮。

    早熟的謝軒,在十歲那年就偷看過父母藏起來的國外限制級錄影,成熟的比一般人都要早一些,所以見到這位女同學後,不由春心萌動。

    但是讓謝軒失望的是,那位女同學對他根本就不假以顏色,有一次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踹了他一腳,這讓謝軒感覺自己丟了面子。

    而謝軒身邊的那些人,也沒有一個好鳥,於是有人給他出了個餿主意。

    在週一升旗全校做廣播體操的時候,謝軒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將正在領操的那位女同學的褲子給扒了下來,引得全校譁然。

    其實比這更惡劣的事情,謝軒也做過不少,不過他老子有錢啊,每次都用錢給擺平了,但這次,錢似乎失去了作用。

    就在事發的第二天,謝軒被揪進了派出所。

    往日裡和謝大志稱兄道弟的那些員警,突然之間翻了臉,把謝軒這幾年來的一些事情都給整了出來,連偷看女同學上廁所的事兒都沒放過。

    謝大志在石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四下裡一打聽才知道,原來被兒子扒下褲子的那位女同學的父親,是剛剛調入石市的市公安局副局長。

  聽說這位副局長還有京城背景,只是下來鍍鍍金的,這樣的人物,自然沒有人願意得罪。

    到了這會,謝大志才真正認識到“民不與官鬥”這句話的含義,以前的那些官場朋友對他是避之不及,親自上門求情,更是直接被副局長給打了出來。

    折騰了好幾個月,謝大志扔進去了幾百萬,兒子還是被以流氓罪判了個勞教一年,送進了石市的少管所中。

    可想而知,在學校當慣了小霸王的謝軒,進來後將會受到怎麼樣的“照顧”。

    在監舍十多人的輪流“思想”教育下,小胖子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幫整個監舍的人洗了整整一個月的外衣內褲,又使用金錢攻勢之後,終於被組織給接納了。

    要是被謝大志知道自己那個連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兒子,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不知道他會不會把那幾百萬送禮的錢,改成將兒子的刑期加多幾年?

    “嘿,還是茅臺啊?小胖,你爸又來探監了?”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秦風眼睛亮了起來,他不怎麼抽煙,但跟著師父這半年多,卻是學會了品酒。

    也不知道貝勒爺哪搞來的酒,從國內的八大名酒到國外的各種紅酒,秦風都嘗了一個遍。

    當然,他不是放開肚子喝的,單是那一瓶1912年的產自是法國波爾多的卡伯納,秦風就整整品了一個月。

    “嘿嘿,我爸昨兒就來了……”小胖子湊到秦風耳朵邊,低聲說道:“我還給您留了兩瓶,在您床下麵放著呢!”

    到底是商人家庭出身,小胖子審時度勢的本領一點不比老爸差,他早就看出來了,平時李老大都要讓秦風三分,等李老大出獄後,這監舍的老大非秦風莫屬。

    “嗯,有心了!”秦風點了點頭,平日裡都是喝師父的酒,這次借花獻佛,也給師父搞點好酒喝喝。

    正當小胖子還想和秦風套套近乎的時候,李天遠一把將他給推開了,拉著秦風坐到椅子上,說道:“風哥,我明兒就出去了,您要什麼東西嗎?兄弟一準給送進來!”

    雖然秦風沒有教李天遠任何的招數把式,不過練了半年多的樁功,李天遠也嘗到了甜頭,這半年多來是打遍少管所無敵手,當然,這其中不包括秦風。

    所以早在幾個月之前,李天遠就改口叫秦風為風哥了,他是人粗心細,知道就憑自己這兩手,在秦風面前怕是一個回合都走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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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消失

  “這裡有吃有喝的,什麼都不缺,你不用費心了。”

    秦風拍了拍李天遠的肩膀,說道:“遠子,出去別混了,要是信我,你就找個工作安置下來,等我出去,咱們一起做點事!”

    相處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秦風也看出來了,李天遠雖然脾氣大性格衝動,但是人並不壞,而且非常的講義氣,骨子裡還有那麼一絲正義感。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李天遠幫秦風擋了不少事,秦風也不想看著他出去再打架鬥毆搶地盤,因為要是再出事的話,那他進的可就不是少管所了。

    “風哥,我……我什麼都不會,不混,我拿什麼吃飯啊?”

    李天遠聞言苦起了臉,他那相依為命的爺爺在去年也去世了,現在的李天遠可是孤家寡人一個,他都想好了,出去就先把兄弟們召集起來,和聶元龍好好的幹一場。

    而且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李天遠要什麼沒什麼,不找當初在一起的那些兄弟,他恐怕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混口飯吃還不容易嗎?”

    聽到秦風和李天遠的對話後,小胖子插嘴道:“李老大,您出去找我爸,讓他給你安排個活,保准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要是辦不成,您進來削我!”

    由於武力值太低,要不是平時吃著喝著供著,謝軒在這監舍少不了受罪,他也知道李天遠和秦風關係好,這樣做其實是給秦風看的。

    “我去求你爸?”

    李天遠有些躊躇,他只上了小學畢業就輟學了,除了從遊戲室和學校勒索點錢之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幹什麼正經營生。

    “你的嘴多金貴啊?求下人怎麼了?”

    秦風看了一眼李天遠,說道:“遠子,靠自己本事吃飯才是正道,你就聽小胖的,出去找下謝叔叔,等我出去,再教你些功夫!”

    和李天遠處了那麼長時間,秦風還真不想讓他出什麼事,還有一點就是,他日後出獄,也需要一些人幫手,當年師父就是吃了獨行俠的苦頭。

    “風哥,您說的是真的?”

    李天遠眼睛一亮,這年頭的孩子,無一不是看少林寺長大的,對功夫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癡迷,李天遠當年就曾經幹過爬火車去少林寺的事情。

    磨了秦風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李天遠也就學了個樁功,如果老實一兩年能換來真功夫,他還是樂意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出去後也別把裡面學的落下!”

    秦風點了點頭,發現旁邊那些少年早就看著桌子上的燒雞和茅臺不耐煩了,笑著說道:“吃吧,吃飽喝足不想家!”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秦風話聲剛落,桌子上那還冒著熱氣的燒雞和鹵鴨鹵肉就被撕搶一空。

    半個小時過後,除了滿是油漬的塑膠袋之外,連掉在桌子上的肉絲都被撿起來吃的乾乾淨淨。

    少年人睡覺沉,再加上喝了點酒,沒多大會,屋子裡的鼾聲就響了起來,只有秦風和李天遠睡不著,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月光。

    “風哥,您還有三年的刑期,會不會被轉到監獄去啊?”

    李天遠有些擔心的問道,最近政策改了,年滿十七歲之後,就要被送到監獄服刑,而秦風現在是十五歲,如果按照政策執行的話,兩年之後他說不定就會被送走。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的,遠子,出去千萬別惹事啊,這年頭,爭狠鬥勇不如賺些錢實在……”

    說到這裡,秦風也是忍不住有些牙根癢癢,如果不是那幾個王八蛋的話,他或許已經將鎮子上的房子買下來,廢品站也早就開業了。

    “風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等你出來……”

    李天遠重重的點了點頭,兩個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少年,直到外面天色隱隱亮了起來,這才迷迷糊糊睡去。

    還沒睡上兩個時辰,起床哨就吹響了,李天遠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在管教的陪同下被送出了少管所,由於秦風去了老夏那裡,他也沒能和秦風告辭。

    不過李天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半個多小時後,“胡保國”夾著個公事包,從所裡往外面走去。

    “胡所長,昨兒不是你值班吧?”崗位哨的一個武警和“胡保國”打了個招呼。

    “是小王啊,昨天有點事過來處理了下,天太冷就沒走,咳咳,還是被凍著了,這他娘的鬼天氣!”

    “胡保國”沖著那武警招了招手,他的聲音比往日要低沉一些,走到門口拿鑰匙的時候,咳嗽的連腰都彎了下去。

    見到“胡保國”咳嗽的厲害,看門的武警從外面把門給打開了,說道:“胡所,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還是在家裡休息幾天吧。”

    “咳咳,好的,謝謝小王啊。”

    “胡保國”推開門走了出去,這會所裡的管教都在裡面給犯人上課,除了武警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熟人了,“胡保國”溜達著出了大門之後,很快消失在外面的街道上。

    “都快過年了,也不說發包煙抽抽,胡所長比以前小氣了啊。”

    看門的武警嘴裡嘟囔了一句,不過這會也要換哨了,交了搶的武警回到中隊,很快就將這件事忘掉了。

    -------------

    “老爺子,您找我?”

    雖然教了胡保國一些武把式,但載昰從來都不承認他的弟子身份,加上載昰的輩分比他老子還要高許多,所以胡保國一直都以老爺子相稱的。。

    “恩,進來說話,把門關上。”躺在床上的載昰氣色比前幾天好了很多,不過他這病受不得寒氣,還是捂著厚厚的被子。

    胡保國走進了載昰的房間,給爐子添了塊煤球後,四下瞅了一眼,問道:“秦風那小子呢?我不是說了這段時間不要他幫廚,讓他看著您嗎?”

    胡保國是知道載昰收秦風為徒的事情的,平時對秦風也非常不錯,要不是所裡的規定,他都想讓秦風住到師父這裡來。

    而且由於秦風前段時間的政治考試,得到了全所第一,借著這個名頭,胡保國這段時間正忙著幫秦風爭取減刑呢。

    “秦風出去了。”

    載昰知道秦風今日會化妝成胡保國離開少管所的,眼下這正牌胡保國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成功了。

    “哦,出去了,去哪裡了?”

    胡保國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從屋角拿出兩個地瓜塞到了爐子底下,上面蓋了些爐灰,用不了多大會,地瓜就能烤的香噴噴的了。

    載昰饒有興趣的盯住了胡保國,說道:“出所了,少則一星期,多則一個月就能回來!”

    “哦,一星期就能回來啊?”

    正忙活著的胡保國開始沒在意,不過話剛出口,整個人就愣住了,過了好幾秒鐘之後,當爐子上的火星濺到手上時,他才猛的反應了過來。

    “老爺子,您……您這不是開玩笑嗎?這……這裡是監獄啊,怎麼能說出去就出去?!”

    對於載昰的話,胡保國是沒有絲毫懷疑的,雖然不知道秦風是用什麼辦法出去的,但既然老人如此說了,那秦風一定就不在這少管所之內了。

    “晚上熄燈的時候是要查人的,老爺子,這……這讓我怎麼說啊?”

    胡保國是真的著了急,一個大活人不聲不響的從所裡消失,這報上去可是極為嚴重的監管事故,擼掉他這所長到是無所謂,就恐怕到時候連載昰都要被牽扯進來。

    而且像這樣的事,肯定要給各地公安系統下通告,就算沒被抓住,秦風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終日都要躲藏公安的抓捕。

    “不就是出去幾天,至於這麼著急嘛,你是所長,總會是有辦法的。”

    載昰笑眯眯的看著胡保國,要說胡保國練武的資質還算不錯,但靈性稍微差了些,這也是當年載昰沒收他為徒的原因。

    “我……我哪有什麼辦法?”

    看著床上的載昰,胡保國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也就是在載昰面前,如果換個人的話,胡保國早就一邊罵娘,一邊拿銬子將對方給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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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回歸

    “老爺子,您如果讓他出去買個菜晃悠一圈什麼的,這沒問題,可他是在押犯,這要是十天半月的不露面,我……我也頂不住啊!”

    胡保國是真的急了,他雖然對自己現在的工作不怎麼滿意,也不是很上心,但犯人脫逃,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件,上級勢必要追究各級人員的責任。

    如果因此再引出胡保國之前對秦風的偏袒和獨斷專行,恐怕他的這身警服都能被扒掉,胡保國倒不是說多在意這工作,但當年的老山英雄若是被處分辭退,他卻是丟不起這面子。

    “你不是正幹的不開心嘛?不幹就不幹了吧。”

    這是不是親傳弟子,在載昰心中的分量也是不一樣的,胡保國急成那樣,老爺子全當沒看見,伸手去抓床邊的煙袋。

    “老爺子,您可不能這樣,如果秦風真跑了,他這輩子也完了!”

    胡保國的聲音低了下來,殷勤的給載昰裝了一袋煙,低下聲音的說道:“老爺子,您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都多,您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

    等胡保國將煙點著後,載昰美美的吸了一口,說道:“多大點事啊,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嗎,你就說秦風去別的少管所交流學習不就完了?”

    在監獄裡呆了近三十年,載昰對立面的門門道道可是清楚的很,雖然年年都強調年關時要加強警戒,但實際上每到過年的時候,監獄的各項管理都會變得鬆懈很多。

    “哎?我怎麼沒想到這茬啊?老爺子您說的對,就這麼辦!”

    胡保國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少管所關押的,全部都是未成年的少年,他們雖然也要接受一些勞動改造,同時也要學習外面同齡人的知識。

    在每年春節前後,各地少管所都會有一些改造先進少年犯學習交流的活動,就像是去年石市少管所的春節聯歡晚會,就是由魯省少管所一起舉辦的。

    而今年魯省少管所已經發來函件,希望石市少管所的一些改造先進分子,能去他們那邊做一些交流報告,胡保國已經同意了。

    秦風有鋼琴的特長,並且都是在少管所內練習的,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看點。

    胡保國原本打算再過半個月就帶秦風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前往的,眼下秦風自己跑掉了,胡保國也只能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

    想了一下這件事的可操作性,胡保國說道:“老爺子,就是這法子,我也只能保證十天內不露餡,過了這時間,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載昰點了點頭,說道:“十五天吧,要是十五天內不回,你就說他半路逃跑了,最多就是個處分!”

    給胡保國出完主意後,載昰指了指牆上掛著的那幅《幽蘭竹石圖》,說道:“行了,這東西你拿去,換點錢照我給你開的藥材再買一些!”

    聽到載昰的話後,胡保國苦笑了起來,看著床上的老人,說道:“老爺子,您這兒的東西,可……可都變賣的差不多了,這……這值得嗎?”

    別人不知道,但胡保國卻是心裡清楚,這半年多以來,載昰將這滿屋子的古玩盡數變賣了出去,足足賣了一百五十多萬元。

    在九十年代初期,雖然萬元戶已經很常見了,但百萬元戶可是鳳毛麟角。

    只是這一百多萬看著不少,但載昰所開的那藥材單子,卻是個無底洞,裡面僅是浸泡身體用的一副藥就需要四五萬塊錢,一百多萬也就維持了半年多一點。

    “我都半截身體入土的人了,要這些錢幹嘛?”

    載昰擺了擺手,說道:“小國子,雖然我沒將你收入門下,但你我好歹也算有些師徒的緣分,日後有可能的話,你要多照顧下秦風!”

    說到這裡,載昰頓了一下,在屋子裡四處看看了,接著說道:“小國子,我也沒什麼東西給你,等我老了,這套傢俱就給你吧,這玩意是好東西,你以後缺錢的時候可以賣掉。”

    “唉,我說老爺子,您說這些幹嘛啊?還是多保重身體,我去給您煎藥……”

    胡保國歎了口氣,這歲月是每個人都無法抵禦的殺手,想想自己少兒時,面前這位老人是如何威風,幾十年過去,也是風燭殘年了。

    給老人煎完藥,陪著載昰說了會話之後,胡保國回到了所裡。

    九十年代初期的少管所,制度並不是那麼嚴格,所長責任制的情況下,胡保國想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向別人彙報,這事兒操辦起來並是不困難。

    給當年一起蹲過貓耳洞的一位生死兄弟打了個電話,胡保國在值班登記本上做了個備註,然後把手下幾個中隊長招來開了短會。

    魯省少管所要求改造先進分子交流的事情,所裡的幾個中隊長也都知道。

    所以當胡保國提出要帶秦風先前往豫省一位老戰友所在的少管所進行交流,也沒什麼人提出異議,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至於胡保國什麼時候帶秦風離開的,管教們也沒怎麼注意,只是他們不知道,胡保國倒是真去豫省了,只不過是找老戰友喝酒去了。

    在豫省呆了一個星期,胡保國還是火急火燎的趕回了石市,當然,他沒敢在所裡露面,而是躲在了鄉下老家,等著秦風給自己打傳呼。

    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胡大所長並沒有過幾天,在第十天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秦風的傳呼,連忙開車趕到火車站接上了秦風。

    “臭小子,下次再敢偷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看著穿的人模狗樣的秦風,胡保國就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囚服扔到了後座,說道:“還不趕緊換掉?”

    “謝謝所長!”秦風默默的接過了衣服,把身上的夾克衫換掉之後,開口問道:“我師父身體怎麼樣了?”

    “老爺子沒事,你以後少惹他生氣就行了。”胡保國從倒車鏡裡看了一眼秦風,不由搖了搖頭,看這小子那眉頭緊皺的模樣,想必是沒什麼收穫了。

    胡保國猜的不錯,秦風此行,的確是一無所獲。

    從少管所逃出之後,秦風脫了警服找了地方埋掉之後,就在一處人家“順”了身衣服和三個小碗,然後步行到了火車站,擺了個地攤。

    秦風的地攤很簡單,就是將碗口朝向地面,在三個碗中放一個石子,然後用手變換碗的位置,猜出帶石子的碗為贏,猜錯為輸。

    在秦風的腳下,還踩著一張百元的大鈔,看上去很是誘人,俗話說財帛動人心,沒多大會,攤子就四周就圍上來一圈人。

    拿掉了臉上的面具,秦風看上去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想占他便宜的人並不少,只是下了幾把注之後才發現,這孩子的錢並不好贏。

    贏了大概有七八十塊錢之後,還沒等火車站周圍的那些地頭蛇前來找麻煩,秦風就收攤離開了,當然,他自己畫的那張百元大鈔也是必須帶走的。

    之所以有這麼一出,是秦風和師父的約定,他此行不能用盜門的手法去偷錢,而只能用千門技藝,猜石子只不過是最簡單的小把戲罷了。

    “騙”之一字,其實就是在利用人們貪婪的心理,只是在秦風面前,那些下注的人,無疑都在給他送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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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新年

     買了一張前往泉城的車票,在火車上晃蕩了五個多小時後,秦風來到了這個讓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沒有絲毫的遲疑,秦風拿著一張地圖先是去了泉州貨物配貨站,這裡就是倉州那班火車的終點站,當年秦風就是在這兒帶著妹妹逃離泉城的。

    不過詢問了許多貨站的人,秦風都沒能得到妹妹的消息,他們很肯定沒有見過秦風嘴中的秦葭,在這裡整整呆了兩天,秦風失望的離去了。

    第三天的時候,秦風來到了七年前自己生活的地方,這是泉城的一家大學教師宿舍樓,秦風從出生到離開,一直都居住在這裡。

    看著那些似曾相識的大爺大媽和大院裡跑來跑去的孩子,秦風耳邊似乎響起了父母的呼喊,一幕幕熟悉的場景,讓秦風眼中噙滿了淚水。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七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事情,最起碼秦風的相貌,和七歲時已經大大不同,即使不做任何改裝,也沒有人再能認出他來。

    流浪了五年,又跟著載昰這種混老了江湖的人學習了那麼久,秦風和人打起交道還是很嫻熟的,只用了半天的時間,他就問清楚了自己家中的狀況。

    不過結果,依然讓秦風很失望。那些相貌很並沒有多大改變的老鄰居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家中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王大媽的說法,七年前的一天,這裡來了好幾輛車,把秦家的東西全給搬空了,說是搬家了,但是搬去哪裡,那些人並沒有告知。

    住在這院子裡的大多都是學校老師,也曾經有和秦風父母關係不錯的老師向學校詢問過,只是也沒得到答复,只知道好像是調入京城工作了。

    不甘心的秦風在深夜潛入到了學校的檔案室,將所有關於七年前工作調動的捲宗都翻閱了一遍,但令他失望的事,他沒有找到父母的名字。

    除了老鄰居們的記憶之外,秦家在泉城生活的軌跡,似乎被人完全抹掉了,沒有一絲線索留下來。

    無奈之下,秦風登上了那列貨車,沿著一個個的沿途停車的配送貨場,尋找起妹妹的下落,帶給他的,依然是失望。

    胡保國也是老於世故的人,接上秦風之後並沒有多問什麼,帶著換了衣服的秦風直接回到了少管所,總算將這檔子事給圓過去了。

    不知道是否死了心還是相信了師父的占卜,重新回到少管所的秦風性格卻是變得開朗了許多,將少管所的黑板畫報等工作都接了過去。

    有胡保國的幫忙,再加上秦風自己的努力,三年時間內減了兩次刑,加起來總共八個月,當97年春節將至的時候,秦風只剩下兩個月的刑期了。

    過年是個喜慶的日子,為了不讓所裡的少年們想家,少管所裡也是到處都貼上了紅紙對聯,洋溢著一副節日的氣象。 ——

    “師父,咱們今兒去胡大哥家過年,這是胡大哥給您買的新衣服,我幫您穿上!……”

    大年二十九的下午,秦風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興沖衝的來到載昰那個獨門獨院,推開厚厚的簾子,臉上滿是喜氣。

    整個少管所,誰都知道胡大所長對秦風好,早在半年之前就經常喊他去家裡,甚至找了當地派出所的關係,把秦風的戶口落在了他的家裡。

    正好這次春節不是胡保國值班,所以這才要帶老爺子和秦風去他家裡過年,在這少管所裡,總歸是缺了那麼點人氣。

    “嘿,師父可是只在結婚的時候穿過這麼喜慶的衣服啊。”

    比之兩年前,躺在床上的載昰愈發的老了,花白的頭髮垂在額前,臉上滿是老人斑,雙手枯瘦如柴,只是那雙眼睛依然明亮。

    “師父,我師娘呢?”看著老人氣色不錯,秦風笑著開起了玩笑。

    “你師娘?怕是早就死了吧?”

    聽到秦風的話後,載昰不由愣了一下,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大門又被從外面推開了,胡保國走了進來,說道:“老爺子,準備好了吧,咱們這就走?”

    “好,走,這地方戾氣重了點,老頭子也換個地方!”

    載昰扶著秦風的手臂,緩緩站了起來,隨後又甩開了秦風,步伐緩慢但卻十分堅定的走到了門口。

    看著顫顫巍巍的載昰,秦風的鼻子不由有些發酸,只不過短短的兩三年,師父竟然老成了這幅模樣,生命即將走到了終點。

    胡保國掃了秦風一眼,說道:“愣著幹什麼,快把老爺子的大衣拿上,咱們走了!”

    “對,走,過年去!”

    秦風回過神來,連忙拿了那件平時師父蓋腿的狐皮大衣追了出去,到了門口也不管師父樂意不樂意,直接將老人包裹了起來。

    有胡保國帶著,出監獄大門的時候,秦風沒有遇到什麼刁難,一來他的刑期馬上就要到了,二來都知道他和胡保國的關係,不管是管教還是武警都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胡保國的老家是在鄉下,從少管所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警車進了村之後,馬上圍過來一群玩著鞭炮的半大小子。

    村里的家家戶戶都貼滿了對聯和福字,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與各家廚房里傳來的香味,到處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慶。

    “師父,您慢點。”

    當車子開進了胡家的院子後,秦風先跳下了車,小心的將載昰扶了下來。

    “老爺子,身體可好啊?我帶著兒子孫子給您老拜年啦!”

    載昰這一下車,早已等在院子裡的一群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就連剛剛停好車的胡保國也給拉著跪下了。

    “好,好,都好!”

    載昰今兒的精氣神很不錯,放開秦風的手後,顫抖著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紅包,遞給秦風道:“都快去見祖宗了,又讓我過了把爺的癮,賞!”

    這一聲“賞”字,老爺子喊得是中氣十足,彷彿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候,每到過年的時候,那前來家中磕頭的人是絡繹不絕。

    秦風拿著一把紅包挨個發了下去,至於載昰則是被幾個也七老八十的胡家長輩迎到了里屋,看得出來,老爺子今兒興致很高,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少了許多。

    吃晚飯的時候,載昰喝了好幾杯胡家自釀的老酒,著實讓秦風擔心不已,整整守了師父一夜,生怕出什麼事。

    “師父,您醒了?”趴在床尾昏昏睡去的秦風聽到響動,連忙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師父正在拿床頭的衣服。

    “醒了,人老就睡不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兒喝了酒的緣故,載昰的臉上泛著一股潮紅,在燈光下倒是顯得精神奕奕。

    秦風掀開厚厚的窗簾往外打量了一眼,說道:“師父,您再睡會吧,這天剛剛亮,還早著呢!”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啊!”載昰笑了起來,說道:“按照老黃曆,今兒就已經立春了,咱們爺兒倆也過一次舊黃曆的春節吧! ”

    立春是24節氣之首,所以古代民間都是在“立春”這一天過節,相當於現代的“春節”,陰曆正月初一稱為“元旦”。

    1913年(民國二年)7月,袁世凱擬定陰曆元旦為“春節”,次年(1914年)起開始實行,自此,夏曆歲首稱春節。

    今年巧的是,立春就在春節的前一天,秦風也不知道師父怎麼記得那麼清楚,看看窗外的白雪,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師父,立春五天才化凍呢,這天實在太冷了,咱們在這房裡嘮嘮嗑算了。”

    秦風到不是自己怕冷,關鍵是怕師父的身子骨撐不住,這北方的冬天寒風呼呼的,加上前幾天又下了場大雪,外面格外的冷。

    “你小子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胡家這些人還算孝敬,老頭子不能不懂事啊!”

    載昰伸手在弟子頭上拍了一記,隨手掀開了被子,秦風只能上前幫師父把衣服穿了起來,扶著老人走出了屋子。

    農村人起的早,加上又要置辦年貨,雖然天剛亮,家家戶戶都已經傳來響聲。

    扶著師父在這不大的村子裡走了一圈之後,路上已經有人趕著馬車去集市了,這年三十的最後一天,也是集市最熱鬧的一天。

    胡家的年貨也沒置辦齊全,胡保國一大早就開著車帶人去集市了,院子裡到是變得冷清了許多,幾個老人怕冷都窩在了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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