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1
發表於 2015-9-4 1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上古修士的絕響

  檀季沒有說自己的打算。但他對外界的事情很好奇。檀季招待他們,每天都好吃好喝,在外界,無論是世俗界還是被修行者們深深隱藏著的那些秘境裡,這都太奢侈了。取自靈獸的肉類,可不僅僅有超越一般食材的美味,對於修行同樣有著幫助。越是高階的靈獸,身體內貯存的對修士有意的成分就越多,鮮活的靈獸甚至身體還能保有相當部分活躍的靈能。煉妖塔裡的靈獸雖然層次都不算很高,都是靈息期的修行者們能夠對付的種類。可是,那麼多年下來,那些靈獸裡還是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傢伙,有相當強的能力,達到相當於築基中後期的靈獸,數量並不算很少。

  如果是聶信他們一行,碰上這些靈獸估計也得繞著走,哪怕他們有狼王、大青和小玉。可靈獸到了後面能夠發揮的作用並不很大。碰上了頂層的這些無形無質的玩意,更是一點用沒有。

  但是,在檀季看來,這些厲害靈獸可就是可以隨便抓來殺了吃的貨。

  檀季距離上一次和外界可靠的人聯絡,已經有太久了。他沒有說上一次和他聯絡的那個人是誰。大家也沒膽子去問。或者說,大家潛意識裡都有些想要迴避的意識。一旦檀季說出了那個人是誰,那他們誰都無法淡定地面對一個事實:在正道各個家族、門派中間,尤其是在那些位高權重的執事、長老甚至可能是門主、族長中間,有一個邪修那邊的人。這是何等聳人聽聞的消息啊,他們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不可能永遠保持沉默的。對方要是得知此事,恐怕就得不計代價地明著暗著追殺他們了。

  檀季也明白這一點,並沒有主動透露,或者表露任何想要主動透露的意思。這個資深到大家難以想像的超級修士,此刻卻像是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麼,有數不清楚的問題問大家。從他上次和外界接觸到現在,挺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哪怕對於修行中人,這都是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恰恰還是外界變化最為劇烈的時期,那些層出不窮的新想法、新技術等等,讓他不斷的冒出新的驚詫。

  尤其是飛行……不管是借助符咒、法術還是飛劍飛行,哪怕在他們那個時代,這也是不甚成熟的一項技術。當初,飛行甚至是一些家族保存在自己最核心的弟子和門徒之間的秘密。現在這卻已經變成了幾乎人人可以嘗試的神奇體驗。現在,人們仍然會為了最初的那些次飛行而興奮莫名,同樣也會因為太多太頻繁的飛行而覺得厭倦,無論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都是這樣。潛入海底10000米以上,哪怕在修行界最為強盛的時候,也只有極少數頂尖修士能夠借助強大的防禦法寶做到,可現在。靠著設計精良的深潛器,身體孱弱的普通人經過一定的操作訓練都可以了。至於在月球登陸,更是連修士們都沒達成的成就,讓檀季都心動不已。

  當檀季一次次驚訝之後,也不免有些唏噓。曾幾何時,芸芸眾生,那些普通人,都是那些修士們的子民,將那些神通廣大的修士奉為神明,用盡一切可能奉養之。其中很少一些各方面出眾的傢伙,或許會被傳授一些奇妙的技巧,一些強大的上古修士們無聊時候搞出來的小玩意。檀季進入煉妖塔的時候,神州大地已經有強大的人類國家,但修行者的神明地位仍然無可動搖,行雲布雨,吞吐天地罡氣,哪怕是一些最淺顯的法術,都會引來人們的膜拜。之所以他們不長出現在人類面前,那是因為麻煩……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現在的世界上,人類才是主流。他們已經將他們周圍的一切研究得越來越透徹了。無論是對於這個廣袤神秘的世界,還是對於人類自身都是。現在的世界,已經不需要修行者了,人們自己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了。哪怕修行者,現在恐怕大部分也是出自普通人,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為自己如何修行還要掩蔽身份苦惱。一旦暴露了身份還會麻煩得不得了……一切都顛倒過來了。不過,檀季對這些倒是很看得開,他經歷過的可是當年更大的變局呢,相比之下,修行者在人類世界裡慢慢消亡,實在不算什麼大事。

  「呵呵,外面真好玩……我得去看看。」檀季就這樣下定了決心。「我離開煉妖塔,估計最多能在外面活動幾個月吧,你們既然將信送到了我這裡,我看你們也挺順眼的,少不得得給你們點好處。還得將其中的原委和你們好好說下。」

  在晚飯上,檀季如是說。吃完了飯,收拾好了碗筷,大家在院子裡圍攏在檀季的周圍坐了下來,這彷彿就是一次小規模的講道了。

  「正邪兩道的糾葛,起始的原因也不那麼複雜。你們說,你們知道的就是法術心術之爭,這只是一部分。所謂的修行正道,無論具體是哪種功法,歸根到底都將秩序、積累、循序漸進,當初這可不叫什麼正道,而是叫天人道。而對應的道路,現在被稱為邪修一路的。則被稱為混沌道。混沌道追求的是道法自然,心性自由,追求的是頓悟,功法上難免有激進的地方,有些功法甚至是不成功便成仁。在修行上,如果有其他法子輔佐,也不堅持拒絕,借助丹藥、靈獸之類的輔助修行,其中的酷烈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另外還有萬法道,那幫人很少有自己的宗派,多數都是自己一個人,看著自己的興趣,鑽研些奇奇怪怪的法門。醫術、星象、音律、棋藝等等,還有更奇怪的玩意,那就懶得說了。聽起來,現在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的什麼天工坊,倒是有些當年萬法道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傳承下來的。」檀季有些唏噓地說。

  沐夙和羽恬兩人,從來沒聽說過這些。檀季說天工坊可能是當年萬法道的傳承,絕不是無的放矢,必然是有相當把握的。但現在他們在煉妖塔裡,也沒辦法找師門長輩去問個究竟。

  沐夙有些神往地問道:「前輩,那萬法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為什麼都沒人提起了呢?」

  檀季搖了搖頭。說:「萬法道雖然不希望捲入天人道和混沌道的糾葛,卻也不能獨善其身。萬法道中最出名的那些傢伙,不少都是出身其他兩道,但自己選了比較偏門的修行道路而已。而且,他們也沒辦法無慾無求啊。修煉總要有靈石有藥材有靈丹之類的玩意嘛,單槍匹馬的,太難收集齊全那些玩意了。除了一些真正遺世獨立的傢伙,萬法道逐漸地分入了其他兩道。其中的沿革,現在也很難搞明白了。」

  羽恬嘻嘻笑道:「墨家也很偏門啊,搞煉器和鑄造,該不是就是那時候分進來的吧?」

  檀季的笑容還是那麼雲淡風輕。但他之後所說的話,卻讓大家驚訝不已。「墨家,可是當年混沌道三大家之一,甚至於後來魔門,就是以墨家為核心建立的。魔門即墨門,當年墨家的煊赫聲勢,現在你們怎麼也想不到的。墨家到底怎麼現在變成了正道家族,這倒是我不知道的。在我進入煉妖塔的時候,墨門雖然已經不是墨門的最強力的家族了,可仍然位高權重。墨家人在歷次大戰中,不計犧牲,立下赫赫功勞,更是保全了不知道多少小家族、小門派和無數的散修。要說老夫在整個修行界最敬佩的家族,墨門絕對是其中之一。」

  墨翔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家族的沿革到底如何,他的確沒怎麼關心過。如何和其他門派相處,也不是他這麼個醉心煉器和其他技術的「技術宅」關心的事情。可是,現在作為正道門派兵工廠的墨家堡,居然當初是魔門核心?這也太顛覆了。墨翔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檀季聳了聳肩,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將一絲聲音凝聚成線,送進了墨翔的耳朵。那是墨家功法中最核心最基本的口訣中的一句。這些最基本的玩意,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改變了,可檀季居然知道,這大大增加了檀季的說服力。

  檀季無意給墨翔剖析其中糾葛,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天人道、混沌道當初並沒有多少矛盾衝突,不少人甚至是好朋友,好兄弟。當時,一家兄弟分別投身混沌道、天人道、萬法道的不在少數呢。可情況總是會變化的。」

  檀季皺著眉頭說:「現在,外界應該還是沒有元嬰修士吧?可上古時期,還是有的。最初那批上古修士終於機緣巧合地突破了元嬰期,卻發現再也無法有任何進步了。外界的靈氣有其位勢……當你在元嬰期之前,一個人體內的靈能位勢,始終低於,或者和外界齊平,還能不斷汲取外界靈能。到了元嬰期,想放低姿態都不行了。更糟的是。自身靈能如果不加以約束,甚至會不斷散逸。哪怕金丹修士,到了後期對外界靈能的汲取速度,也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很大的壓力。玩物有靈,餐風飲露、沐浴陽光而生長,一棵最卑微的靈光草,也得六七年才能有點樣子。可煉藥、煉丹,動輒就是成千上萬的數量。修為越高的修士,對藥材、煉器材料的品質和數量要求越誇張,做什麼東西的時候,浪費也就尤為巨大。這個世界,是供養不起那麼多修行者的。於是,那些沒有天賦或者天賦一般的人,不少就自覺不再修煉,泯於眾人,安安靜靜地過著平凡人的日子。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修行界對世俗界,再不是予取予求的壓榨,而是和平共處,互相給對方留出空間……沒有那些人的自覺犧牲,修行界崩潰得會更加快。整個世界,不過是個更大的煉妖塔而已……」

  檀季搖了搖頭,感慨道:「後來,隨著三條通道的發現,這樣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紫髯尊者最先發現了第一條通道,隨後,在整個神州大地上,陸陸續續發現了四條通道。以元嬰修士的神通,他們分了一絲神念,互相幫助,通過通道探索了一下對面的情況。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對面的確是個更適合他們這些元嬰修士們的世界。不管為了自己的進步,還是為了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第一批二十七名元嬰修士,分別通過四條通道,進入到了『鏡界』。鏡界之名的由來,不是因為那邊的世界是我們的這個世界的投影,而是因為他們希望是這樣……背井離鄉,不管對於誰,不管是元嬰期的大能還是世俗界的平凡人,都不那麼愉快吧。」

  「可是,從那時候開始,情況就在漸漸變化了。第一批元嬰修士通過之後,四條通道里有一條通道關閉了。經過大家會商、研究才發現,兩界通道每次投送什麼過去,都要消耗大量的靈能,我們靠著肉身壓根不可能修煉出來的靈能。雖然只有元嬰修士能夠忍受通道里的那種怪力的撕扯抵達彼岸,但這不代表大家不想過去啊。在元嬰修士們過去之後不久,也就是四五十年之後吧,混沌道和天人道的第一次大戰爆發……此後種種變化,都是由此而生。當修士們不斷增強戰力之後,能夠到達元嬰期的修士,戰力比起原先強太多了,要通過通道比以前簡單了。一旦到達元嬰期,立刻就走,也就變成了傳統。一個個修士過去,幾條通道里,又漸漸關閉了。在我進入煉妖塔的時候,還有兩條通道開啟,當時的正道和魔門,各控制著一條……現在,看我收到的信裡所說,只有唯一的一條通道留存下來了。不過,大家都沒有能力去掌控之。外面靈氣稀薄,能夠誕生元嬰期的修士,比起原來,難得太多了……」

  檀季眯起了眼睛,彷彿在尋思著些什麼。

  「沒想到,原來所謂的正邪兩道大戰,居然是因為這個……」夏知遠有些感慨地說。

  聶信倒是很看得開,聳了聳肩,說:「修行者向來只顧自己,以前不是就一直這樣聽說麼?這樣的原因雖然有些出乎意料,卻也不算太怪異。」

  檀季好奇地看向聶信。能夠在這麼顛覆性的情況面前如此淡定,一點沒有信仰崩塌的狀況,和其他幾人現在痴痴傻傻,迷惘萬狀的情況截然不同,讓檀季都有些驚訝。

  「能這麼想就好,修行這回事,別人能夠給你再多幫忙,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玩意。門派、家族、陣營,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不重要。」檀季雖然這麼說,但眼底還是閃爍出一絲淡淡的哀愁。無念桑,畢竟不能讓他真的無念。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2
發表於 2015-9-4 10:0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時不我待

  檀季那淡漠的悵然之意一閃而逝。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情緒、心神已經不再成為問題。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以一念桑來驗證了的心神修煉,光是能守得住這種寂寞,還能保持正常的心智,都足夠說明他的強大了。雖然這不是禪功,可他的心神,遠比那些修苦禪的傢伙更強大。他進入煉妖塔的時候,釋家的修行法門不過剛剛進入華夏修行界,都沒什麼氣候呢。檀季掩飾著,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過是一種習慣罷了。

  「你們,現在欲待如何?」檀季忽然問道。「算算日子,煉妖塔關閉還有……17天了吧。」

  檀季居然覺得有些新鮮,他在煉妖塔裡,已經太習慣了一天天就那麼過去的日子,有時候一坐定,隨便想一些什麼玄奧的問題,幾個月甚至一兩年就那麼過去了。這麼一天天地計算著,可是很少有了。

  聶信看了看庾絳,他們兩人領導著這個隊伍,早就形成了默契。這些天,他們也商議過之後的行止如何。離開煉妖塔那是肯定的。他們可不準備在煉妖塔裡陪檀季過上六十年,等下一次煉妖塔開啟。他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呢。

  聶信認真地說:「前輩,我們還是要出去的。算算日子,這一兩天裡我們就得動身了。」

  檀季揮了揮手,說:「我送你們過去,五天足矣。不過那樣太辛苦了一點,算七天吧。多出來十天,我們相識一場,加上你們還有為我傳書的苦勞,不給點甜頭,你們這些天前輩,可不是白叫了?」

  檀季這麼一說,大家都有些驚喜。這傢伙的修為,是他們前所未見的高。哪怕聶信之前和莫天、天閒老人認識,可那兩個傢伙各方面都比檀季相差不少。尤其是在心神修煉方面,簡直沒法相提並論。修行中人,對這類來自前輩的指點,向來是很當一回事的。

  可他們剛剛表現出一點竊喜卻立刻被檀季打碎了。檀季呵呵一笑,說:「要說功法,以及法訣劍訣這些玩意,你們可比我強太多了。修行界多少年鑽研,可不比當年了。就你們幾個的功法,互相間或有不同,大概你們自己還會給這些功法的好壞序個順列出來,可在我看來,這些俱都是好功法。畢竟,修行界也是在不斷長進的。」

  檀季這麼一說。大家可就傻了眼了。羽恬先就按捺不住,問道:「前輩,修行界可一直說,功法、法寶之類,總是那些上古修士們遺留下來的好啊。這可和你說的不一樣。您該不是不想傳我們什麼吧?您看您,小氣就小氣嘛,我們不在乎的。」

  羽恬天性爽朗直率,平素也是開玩笑慣了的傢伙,向來少顧忌。哪怕知道檀季是有通天神威的高明修士,也沒真的太放在心上,這些天很有些將檀季當成自家長輩的意思,雖然有些僭越冒犯,但現在的檀季不但不以為忤,還相當吃這套。檀季抬了抬眉毛,無可奈何地說:「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呢?」

  檀季解釋道:「上古洪荒,的確是有許多威能赫赫的大修士,但當時的靈氣有多充裕啊。大家都不用為了靈能擔心,只要隨便有套功法,哪怕是很粗率簡陋的玩意,只要能持之以恆,一樣可以輕鬆修煉。靈獸滿地跑不至於。卻也不難尋覓強力的傢伙。如聶信身邊這青色大蛟和這個白色的小獸一般的,可不少見。各類天材地寶要尋覓起來,比後來簡單太多了。要說法寶的用料、威力等等,的確是上古時期的玩意比較強。但修行界代際更迭,現在你們的功法比當時有效率得多……老夫的確是老了,修行的這效率二字,還是從你們口中才得聞。聶信,尤其是你這個奇奇怪怪的功法,居然能謹藏靈能,不使外洩一絲一毫,要是我當年會這種功夫,可能就不必躲這裡來了。」檀季當年的遭遇,他自己不說沒人能知道了,他的那些宿敵、仇人,現在肯定都已經死盡死絕。檀季也是追求自己修行的完美,才一直呆了那麼久,一步步從邪念桑淬煉到無念桑,用一片片性質不同的樹林見證了自己的成長。

  庾絳嘿然一笑,說道:「前輩,那您的意思是,準備指點我們的心念修行?」

  庾絳很想得開,哪怕自己蜀山門派裡的長輩,對他們這些優秀弟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給好處的。檀季和他們的交情又不深,最多也就是比較想得罷了,幹嘛一定要給他們好處?能夠指點他們一些心念修行的法門,不說奔著檀季現在的境界去,只要能有相當提高也就夠了。現在的修行界,打架的機會不多不少。能夠有所提升,哪怕單純為了抵抗對手的法訣之類的玩意都很有用。更別說在將來有所突破的時候,心神的固守可比抵抗其他雷劫難得多呢。

  檀季撇了撇嘴,說:「我也沒那麼小氣。心神修煉的法門,我給你們抄錄一份就可以了。不過,你們也知道我是什麼出身,法子比較邪門,你們高興練就練練玩好了。不高興練也沒什麼。靠著一念桑來吸取各類心念波動,也不算很難吧。這裡那麼大片林子,種子管夠。」

  檀季隨手從懷裡掏出一疊靈獸皮捲軸,上面以古樸的文字抄錄了他這些年的全部心得。他隨手將皮卷扔給了庾絳,隨意地說:「你們收著好了。反正這玩意也帶不走,留在身邊沒用了。」

  大家湊著掃了一眼那些皮卷就有些變色。果然這是個很邪門的法子,別人的心神修煉都是以穩固自身心神為重,將自己的心神不斷凝練起來。可檀季的法子,脫胎於當年魔門的「魔魂訣」,將自身的邪念用特殊的陣法逼出,變成漫天幻影,然後用陣法引導之,反襲自身。靠著和這類幻陣的不斷對抗,只要能堅持住,自己的心神也就越來越穩固了。

  這法子的邪惡之處在於一旦自身邪念被陣法逼迫激發,自己要對抗的可是自身心底最隱秘的負面情緒。最惡毒的那些玩意。對於檀季這樣魔門出身的人來說,那都算是極為兇險的了。他們本來就不遵循所謂的世俗法則,他們遵循的是混沌之道,師法自然,從心所欲……這樣的修煉,有時候會讓他們大吃一驚原來自己比別人想像中更壞啊,可卻也不會有太大驚訝。他們本來就不在乎所謂的善惡,面對的不過是慾望而已。世俗的規程,多少年累積下來,現在的所謂正道中人,可過不得如此輕快的日子。他們要這麼玩。要面對的心魔,要比檀季這等人要強大得多,尤其是這第一步到底有多艱險,他們都不敢想像。現在普通人群裡敢去找心理醫生的人就那麼點,不就是因為不見得真的敢於面對自己的內心麼?檀季隨隨便便扔出來的這法子,可比心理醫生狠多了。

  「這個……」膽子從來不大的沐夙抬眼看了一眼檀季,旋即又底下了頭去。柔順如她,倒也不免有些腹誹,這老頭子該不是要害死他們吧,可也不用搞這個法子啊?還是說這個可以算是上古修士時代尾巴上的老頭子,玩陰謀詭計就這個水準?

  檀季到好像是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淡淡地說:「當年的修士們,條件上可以說是得天獨厚,可功法劍訣什麼的的確是弱項。要想順順利利渡劫,可沒現在那麼容易。現在,聽起來你們各門各派裡的傢伙,渡劫的時候有萬全準備,還能拉上一幫人護法援手?當年可沒這個講究,渡劫就是拿命頂過去的,不拚命怎麼築基、怎麼結金丹啊?心魔這回事,能過得了自己那關,其他心魔還算個什麼?說實在的吧,當年哪怕我用這法子入門,就沒怕過築基和金丹兩道關。法寶頂得過雷,可心魔還是得靠自己。怕死?怕死不要修行啊。你們還真以為修行是靠著年曆積修,和老天爺拼年頭?」

  檀季此言一出,立刻將大家的心氣調動了起來。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那麼修煉的,前輩們的修行經驗一一借用,他們的學習體系比檀季的時代完整得多,可也的確沒有那麼銳氣了。可能,唯一不走尋常路的,也就是何念生吧?除了這個詭異的傢伙,誰會把自己的修為廢了重練?還不止一次!

  聶信尋思了一下,問道:「那前輩,要是兩個人一起練,互相用對方的陣法邪念攻擊防禦,會不會安全點?」

  大家眼睛一亮。齊齊看著檀季,檀季卻是撇了撇嘴,說:「不知道,沒試過。你們自己玩好了,反正這法子是交給你們了。老夫沒那運氣去試這個法子,我這一輩子,就沒怎麼相信過人。」

  「不過」,檀季又說道:「你這說法倒是可以嘗試下,也不是沒可能。這些我可不擅長。既然我準備出去,然後就是去鏡界通道那邊準備走人了,很多用不上的東西就交給你們吧。還有一些煉器的法門,你們要是現在還能找齊材料,倒是可以嘗試下自己做點東西玩。這幾天,我幫你們把這些法寶煉化,教你們怎麼玩轉。不然……嘿嘿,光是上面附著的邪氣,就夠讓你們死上幾回了。時間很緊了,這就開始吧。別到時候來不及,出去之後我可沒空管你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3
發表於 2015-9-4 10:06: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二章 鳥槍換炮

  檀季手裡的好東西可真不少。可他手裡的那些法寶,全都是需要煉化之後才能夠使用。本命法器這種玩意,修行界已經很少見到了。本命法器必然是和修行者的修煉息息相關,要伴隨修行者很長時間,甚至是伴隨他經歷整個修行歷程。現在的修行界,講究的是能駕馭什麼,就駕馭什麼,能負擔得起什麼,就用什麼……或多或少,這也是因為現在要煉製一件能夠伴隨一個修行者終生的法寶,材料、手藝乃至於天時地利,都太難能可貴了。可檀季一下子就拿出來一摞在整個修行界裡都能排得上號的玩意。

  「這些,我給你們講解一遍,你們一人先挑一件,我幫一把手,讓你們煉化了法寶可以使用。不過,能不用還是不要用,這些玩意,最好還是等修為高一些再用比較好,比如到築基中期以後。現在,你們這些小傢伙的修為。用這些玩意就是拚生死了,最多也就放出足夠威力的幾下攻擊而已,然後就得聽天由命了,打不死對手,自己就該完蛋了。」檀季嚴肅地說。然後他輕咳了一聲,說道:「另外一層意思麼……這些玩意難保不被一些見多識廣的傢伙認出來,這些法寶的來歷,嘿嘿,不消說也不太道地。殺人奪寶,打架的時候強收的,大戰之後打掃戰場收羅的,都有!我沒問過你們各自的師門傳承如何,說不定就有哪個玩意,本來是你們的啥師祖太師祖手裡的貨色。到時候,你們恐怕也掰扯不清楚吧。那個也夠麻煩的。」

  聶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何蔓看聶信如此,也很是寬心。何家的歷史沒那麼長,檀季進入煉妖塔的時候,何家還沒影子呢。就算他們挑中的法寶以前是誰家誰派的玩意,可他們是何家啊,要論打架,何家還真是不怕。現在聶信與何蔓的水準,在同階修行者裡絕對拍在前列,甚至和剛剛築基的修士打打也不見得會落下風。等法寶到手,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其他人卻得將檀季的話放在心上,庾絳更是露出一抹苦笑。檀季這傢伙這麼玩,怕不是故意使壞吧?歷來正邪大戰。蜀山都是正道群雄的中流砥柱,檀季一下子拿出來的這些法寶,幾乎沒有一件是混沌道、魔門風格的玩意,恐怕都是「戰場繳獲」。以蜀山的歷史沿革和地位來看,怕得有不少件蜀山當年的玩意,甚至其中一柄紫色長劍上,還有蜀山初創時期的門派標誌呢。

  墨翔嘻嘻哈哈地說:「前輩,墨家當年的玩意有沒有?既然您說墨家當初是魔門大族,怎麼也該有點好東西傳下來吧?如果有的話,還請前輩賜下一件,讓晚輩能夠瞻仰前人風姿。」

  墨翔這番話,讓檀季一愣,他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這倒是簡單。你且看……」

  檀季取出了一張黑漆漆的長弓。長弓已經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了,式樣古拙,弓身是木質的,並沒有現在的複合弓那種幾層材料的粘連,就是簡簡單單,非常純一的某種有著內斂光澤的木材。乍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但仔細一看,木質的弓身上居然隱隱閃耀著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弓弦就掛在弓身上。並沒有因為保養弓身,延長弓的壽命而單獨置放……這些規矩都是這些年修行界漸漸隨著世俗界保養弓弩的規矩建立起來的。修行界多少年來沒有能誕生一件足夠強大的弓類法寶了,大家對於這類玩意的心也有些淡了下來。整個華夏修行界,真正算得上弓術大師的,也就墨竣一人而已。

  墨翔是墨家的核心子弟,煉器方面的眼光不凡,饒是如此,他居然完全認不出來那條弓弦是什麼材料。相比於低調華麗的弓身,這根弓弦更引人注目一點,繃得筆直的弓弦,居然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弓弦幾乎是透明的,看起來不像是靈獸筋腱一類的玩意……

  這是墨家先祖當年使用過的法寶嗎?看到弓身中間握手地方的鐫刻痕跡,墨翔再沒有任何懷疑。握手的地方用一寸寬的銀藍色布條纏著,只露出了最中間的一點木刻,那正是一個墨家秘符,表示弓的主人在墨家是守護宗祠的最強勇士之一。這個秘符現在仍然在使用,宗祠衛隊現在仍然是墨家最堅強的守護力量。

  「弓身是三千年的星紋檀,當年就是極其稀罕的玩意,現在外面不知道還有沒有還存活的。弓弦是萬年月隱水母觸手……這把弓是一個叫墨守道的傢伙,戰死之前讓我送回墨家的。墨守道和我交情一般,也就是見過兩三次,還打過一架,但他為人卻是極好,幫很多人修過法寶。我敬重他,可之後事情太繁雜,居然一直沒有機會幫他完成遺願。這把弓交給你,也算是了了個事情。不過……這把弓本身就神出鬼沒,加上殺氣重,你可要小心使用。說起來。這倒是不用我告訴你怎麼煉化了,這原本就是墨家的玩意,你是墨家弟子……」檀季平靜地說。

  「謝謝前輩。」從檀季手裡接過長弓,墨翔仔細端詳著,體察著這張長弓蘊藏著的能量。墨家的玩意的確不需要再煉化了。墨家有一套獨特的煉器方法,只用來煉製給墨家子弟製作的法寶,只有墨家血脈能夠啟動法寶,讓法寶發揮全部能力。

  墨翔曾經和聶信提起過這事情,當時可是引起了聶信不少驚詫。能夠辨識血脈傳承的,在世俗界的科技裡,應該只有DNA吧?現在哪怕修行界,也覺得DNA是修行血脈傳承的關鍵。可墨家居然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有一套能夠辨識血脈DNA特徵的陣法了?上古時期的修士們到底將認知的邊界推進到了哪裡呀?

  此刻,這種煞風景的想法不會從墨翔腦子裡冒出來,他的腦子裡只有這張看起來簡樸,實際上卻是美輪美奐,每一根線條都精到到了極點的長弓。他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了秘符中心。一道銀色的波紋漫過整張長弓,墨翔感覺到整張長弓彷彿活過來了一般,一股靈動的感覺和自己的識海融為一體,彷彿是一隻存在於虛無的活潑可愛的小獸發現了自己的主人。主人有了些變化,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小獸一點點的靠近,端詳。一點點確認,然後親切的撲了上來,纏著主人要玩耍要發洩,要傾訴一別至今的遭逢……

  這是當年墨家的煉器實力麼?一件法寶,居然能夠讓人產生這樣的感覺。墨翔無從判斷這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器靈,但這種親切感,毫無疑問讓他能夠非常迅速地掌握這件法寶。

  嘗試一下?墨翔看了看檀季,又看了看周圍的夥伴們。大家也都感覺到他的躍躍欲試,都是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墨翔手指一扣,靈能凝聚成的箭矢憑空出現,穩穩搭在弓弦上。墨翔奮起全力才將長弓拉滿。他的修為不高,駕馭這張長弓還是有些吃力,可長弓上傳來的鼓勵、溫暖的感覺卻讓他平添了幾分力量。手指一鬆,只聽得輕輕的一聲「嗡」,箭矢就消失了,下一瞬,箭矢出現在寥廓的空中,彷彿是擊中了整個煉妖塔的空間邊緣,一團銀色的光焰爆開……湮化開來的光焰不是無數的微塵,而是一簇簇無比微小的銳利,雖然只是這一箭的小小餘味,卻依然危險。至於威力,也不必懷疑了,這一團光焰炸開,彷彿整個煉妖塔的空間都是一振……

  這等威力讓檀季也是一愣。他的修為,要震動空間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可墨翔僅僅是靈息期的修為啊,他怎麼也能做到?這張弓他把玩過無數次,卻從來沒有能好好發揮其真正威力的長弓,本身應該有古怪吧。

  墨翔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很是有些驚詫。這張弓在手,光是現在他能發揮出來的威力,就已經可以在墨家排進前十了。墨家前輩們……果然是超級強力的一幫人啊,可墨家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多謝前輩,」墨翔衝著檀季深深一躬。他不知道檀季不知道這張弓的真實威力,只以為檀季是衝著蔓延千年的淡淡的交情,將這張弓交還到了墨家人的手裡。他知道這張弓的意義。只要能善用之,說不定這就是墨家又一次崛起的開始。

  檀季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他也沒太多後悔的,反正這東西他也玩不轉不是?

  羽恬本來就對打打殺殺的玩意不感興趣,對於精習藥術的她來說,一柄沒什麼名氣的綠玉藥鍘最管用了。處理藥材的時候可以最大限度保存藥力,施展藥術的時候,也能大大增強效用,甚至於用於防身,這東西都很有點可以當作飛劍來施展的意思。

  沐夙拿到的是個螭岩塤。據說那是深藏在岩漿裡浸潤了億萬年而仍然堅韌的岩石為底料製作的,至於為什麼叫做螭岩……好像是因為這塊始終散發著熱力的岩石。被發現的時候被一條蛟龍當作睡覺的枕頭,是那名修士費盡心機才終於搞到的。可這東西還真說不上能用來煉製什麼法寶,後來還是一位深知音律的上古修士裁取岩心部分,細心雕琢成了一個塤。塤的音色變化並不多,但一旦能夠掌握好,每一個音符變化都能產生莫大的力量。螭岩塤始終在發熱,紅彤彤的還十分漂亮,直接將它懸在腰上當作配飾都沒問題。這玩意也沒有一般法寶那麼華麗那麼抓眼球,一點都不顯眼,但憑著法寶的材質和上古修士當年的雕琢,等沐夙能掌握這玩意的時候,這東西可以發揮出怎麼樣的威力,大家都著實期待。

  夏知秋作為天星殿裡少數劍訣比陣法強的傢伙,拿到了一柄很詭異的長劍,名為「裁月」。這柄劍的奇特之處在於,它能一分為七。看起來比較笨重的劍匣裡,實際上裝著六柄子劍和一柄母劍。這玩意操控起來很是麻煩,當年就很少有修士能玩好這類東西。要用好這種劍,不僅僅需要下苦工去瞭解劍哪怕最細微的變化,更需要對對戰局面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和非常優異的判斷。夏知秋操控飛劍的乾脆精準,已經蔚然而成風格,只要這條路發展下去,操控好這柄裁月劍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柄劍最大的麻煩是不能用於御劍飛行,如果要飛行作戰,那夏知秋還得再同時多操控一柄才行。當然,對於向來依託陣法進行作戰的天星殿的傢伙們來說,這大概不算太大的問題,他們一貫不喜歡運動戰。

  夏知遠分到手裡的是一套二十八支陣旗。這個數字自然是應和二十八星宿了,以星宿為核心原理建立的陣法著實不少,不管是用其中的一部分還是全部,這套陣旗全都能用。二十八支陣旗每一支用的都是不同的材料不同的煉製方法,光是這些就足夠夏知遠鑽研上好久,將天星殿的傳承更推進一步了。哪怕是最簡單的三星佈陣法,靠這套陣旗取代靈石來佈設,威力提升何止十倍?

  庾絳思慮之下,挑選了那柄有著蜀山前輩鈐記的飛劍。蜀山的傳承非常豐厚,庾絳又是個非常聰明,很得門中前輩器重的子弟,他想要查閱門派前輩留下的各種文書、記錄、捲軸,應該沒什麼問題,只要找到這位元前輩的記錄,直接順著他的路子修煉,可以將這柄飛劍的威力發展到極致。有沒有配套功法,畢竟是不一樣的。

  何蔓則挑選了一套淺粉色的絲衣。不說這套絲衣強大的防護能力,僅僅外觀,就讓何蔓再沒有對其他東西產生過任何興趣。

  檀季推薦給張翼軫的則是一套戰甲。戰甲類的法寶,在修行界從來就非常稀有。一套戰甲法寶,尤其是可以達到本命法寶的用料要求的戰甲,用料是同等級其他法寶的四到五倍,有些對防禦性的要求尤其龜毛的修士,可能會耗上七八倍的用料。光是收集材料,就是好大的工程,煉製過程更是耗費精神,每一片甲片都要精雕細琢。檀季推薦的這套「閻魔甲」式樣古樸,穿上這套戰甲,張翼軫看起來和兵馬俑裡挖出來的玩意樣子差不多。「閻魔甲」非常輕便,防護力極強。張翼軫穿上閻魔甲,還沒有煉製的情況下,讓聶信全力施展炎龍符和同階的法訣攻擊的時候,打在身上幾乎沒有一點反應。可想而知,等張翼軫煉化完畢,防護力會強大到什麼地步。有了強大的防護力,張翼軫發揮「飛星劍」的速度優勢,也就可以越發裕如。

  只有對聶信,檀季有些拿不準,聶信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飛劍之類的玩意,他興趣不大。輕侯劍有點缺點都很明顯。輕侯劍用料不算很好,品階不高,最多聶信也就能勉強用到築基中期的樣子。可是,輕侯劍卻是一柄很人來瘋的飛劍,遇強愈強,那種寧死也不服輸的精神和聶信非常契合,聶信也能將輕侯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這種人劍合一的默契感,對於掌握了以意化形的聶信而言,可能要比一柄更強大的飛劍來得重要得多。聶信的能力很是均衡,並不偏任何一方面,他尋求的修行之路,問道之心,和任何人都不同。仔細思量之下,檀季推薦給聶信一柄長槍……

  「長槍?」聶信和大家都愣住了。

  「對,長槍……」檀季呵呵笑著說:「修行中人,用劍的最多,用槍、斧子和其他奇門兵器的很少。不是因為威力不夠,而是因為太難,太麻煩。我覺得你是個不怕麻煩的人,所以,用槍的話,應該能用好吧。」

  「可是……?」聶信並不排斥長槍,尤其擺在面前的長槍非常漂亮。整趕長槍都是銀色的,不知道以什麼金屬製成,也沒有引人注目的槍纓,僅僅是簡單到了極點的純幾何體的槍尖,磨砂質感的槍桿,和分為兩支,形成一個短短叉子的槍尾。槍尾幾乎可以當作第二個槍尖來使用。僅僅擺在哪裡,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可這種肅殺之氣卻沒有血腥殺戮的氣氛,反而是中正平和。彷彿……彷彿這柄槍的主人做出的一切選擇,都是基於天地正義,都沒有任何後悔沒有任何猶豫,不管殺掉了多少人,殺掉了誰,槍的主人始終保持著內心的平靜……

  這柄名為「玉衡」的長槍,歷史悠久到了哪怕檀季都不太清楚其出處,只知道這柄槍的最後一個主人名為葉烽。至於他到底做過什麼,沒多少人知道。要不是在一處洞府裡找到「玉衡」加上發現了葉烽留下的書簡,檀季都不知道有葉烽這個人存在。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看到這柄槍,就知道其尤其獨特的性質,檀季不會去用這柄槍,多少也有些捨不得讓自己的惡念和殺意玷污了這柄槍的意思。將這柄長槍交給聶信,檀季對他的評價之高、期望之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仔細摩挲著槍身,聶信也有些猶豫,他對於自己是不是能夠始終保持這柄槍這種純淨卻肅殺的氣質,可沒有把握。

  「你想要從最基本的原理去瞭解整個修行到底是什麼,這柄槍可以幫你。」檀季笑著,勸說道。

  檀季的手指拂過長槍,長槍忽然發生了變化,長槍彷彿變成了可以流動的液體,一圈圈地蕩漾開來,順著檀季的手勢,像是一條有著生命的蛇,盤上了他的手臂!

  聶信一愣,一個詞彙在他心頭一閃而過:「液態金屬?」

  檀季呵呵笑著說:「你將長槍變成飛劍,也能用吧。我沒試過,反正這東西基本形態是槍,其他的,應該是可以千變萬化的吧?我相信,現在蒐羅遍整個修行界,都未必能再找到同樣的材料,造一柄一樣的玩意了。哪怕是當年,這柄槍到底是什麼玩意做的,我也沒搞太明白。你有興趣弄明白,那是最好……」檀季皺了下眉頭,說:「聽你說起你的那幫屬下,這麼條分縷析地研究基本材料,說不定是一條路呢。」

  聶信深深一躬,道:「謝前輩厚賜。」材料的性質,材料和靈能的相互作用,這可都是他給實驗室佈置的最核心的課題,這柄長槍絕對能夠讓他的研究更上一個層次,開闊他和麾下研究人員的思路。

  檀季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玉衡槍」又是不需要他協助煉化的,倒是減少了他的不少麻煩,協助別人煉化法寶,怎麼都是個辛苦的活呢。

  檀季交給他們的不僅僅是法寶,同時他還將相關的各種使用方法,戰鬥時候的思路一併教授給了他們。魔將檀季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當時那些對手如何使用法寶一一道來,就能給人很大的啟發。那些煉化法器的方法,也都各有特點,足堪作為他們將來修行的借鑑。

  將這些都安排妥當,距離煉妖塔關閉只有八天了,相比之前檀季所說,還提前了一天。檀季讓墨翔展開飛梭,將飛行速度比較慢的沐夙、羽恬、夏知遠都安排在飛梭裡。檀季手裡掣出一支飛爪,扣住了飛梭。檀季騰身而起,一聲長笑,他身上散逸出來的靈能彷彿變成了一雙寬闊的翅膀,在空中一振。整個空間都位置一顫。檀季大喝道:「走」。隨即他就拖著飛梭飛速超前滑行。

  在他的張開的靈能羽翼引導之下,大家的飛行彷彿都沒有任何阻滯,一蹴而就,消耗的靈能和平時差不多,但速度幾乎是以前的一倍。檀季的神識籠罩的範圍又是無比廣闊,在他的神識威壓之下,任何一層的靈獸,再強大也不敢跳出來找事。大青、小玉和狼王在檀季縱容下,同樣張開了全部神識,倒是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4
發表於 2015-9-4 10: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陣

  和聶信他們一行來時戰戰兢兢躲著走不同。這次回程,他們差不多是直接從一層的通道出入口直飛另一個出入口。要不是顧忌到他們的靈能消耗,檀季的速度哪怕再快上幾倍都可能,僅僅一個上午,他們已經回到了第八層。

  檀季大概是覺得有些小看這些傢伙的吃苦耐勞的能力了,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再度出發,他又提高了速度。而這一次一直到深夜,抵達了第五層才停下來。

  靈能自然是消耗一空,可他們還是立刻打坐修習。一直在飛梭裡休息,沒什麼消耗的夏知遠、沐夙、羽恬則拿出全部本事,輔助大家快速恢復。大家合作無間,這些事情都不再需要誰來安排。

  在這種效率之下,他們只用了三天就抵達了第一層。

  「好了,到了這裡,我們就此別過吧。後會無期啦。」降落之後,檀季淡淡地笑著,衝著大家揮了揮手。

  「前輩!」聶信搶上前去。

  檀季呵呵一笑,說道:「我可沒功夫再冒充誰出去了,你們先出去,反正還有時間。我休息一天再離開。到時候,你們正好在外面看我破陣,看看現在修行界的最高水準的防禦陣法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你們幹嘛要和我混一起,互相添麻煩嘛。」

  檀季說得有道理,但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這些人對檀季都很有些對親厚長輩的感覺。魔將這個稱呼聽著嚇人,可當時就是個靠著實力爭雄的時代,被說破了修行界最大的利益糾葛造成了現在的正邪分野,他們現在對於所謂的正邪兩道,還真沒什麼太大的看法。

  「前輩,倒也不是後會無期。說不定,若干年後,我們過了鏡界通道,到時候少不得得去叨擾前輩。到那時候,還希望前輩再照拂一二。」庾絳拱手說道。

  檀季眼中綻放出一抹開心的神采,哈哈大笑道:「好。如果有那天,我當略盡地主之誼,和大家大醉一場。那麼多年了,我的老朋友都死差不多了,那邊可能還有些,可這裡,也就認識你們這些小傢伙。你們別死了啊。」

  檀季說完,再不多猶豫,揮了揮手,一閃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煉妖塔外面,現在正是議論紛紛的時候。三個月的試煉期,雖然已經分成一個個小隊。但還是出了不少狀況。最終抵達頂層,並且能夠有所斬獲的,也就聶信他們這一行。之前抵達的一組抵不過邪念桑林,險些團滅,被檀季救下之後扔回去了。之後,何松所在那一隊,在聶信他們一行被檀季招待的時間裡曾經兩次試圖進入頂層,但毫無例外地迷失在桑林中,被檀季扔了回去。檀季不知道何松和聶信、何蔓他們認識,哪怕知道也不會在乎,這事情甚至都懶得跟他們提起。

  後來,陸陸續續地,各支隊伍就都在後面那幾層裡獵獲靈獸,採集靈藥和其他材料。六十個進入煉妖塔的人,現在只有聶信他們一行十人還沒有出來。其他隊伍都陸陸續續退了出來。其餘五十人裡,有七人死亡,十一人重傷,幾乎人人帶傷。和靈獸打鬥,和其他隊伍搶奪材料的時候打鬥,各種狀況層出不窮。光是要好好消化掉這些仇怨糾葛,那些個門派就得折騰上不少年頭。

  先前何松離開煉妖塔的時候。江不信與何蒼生一同出手,制住了整個隊伍,捕獲了何松。隨後何蒼生與江不信,協同一些關係親厚的友人,一同返回何家,幫助何蒼生牢牢控制住了整個何家。何蒼生立刻陷入繁忙的事務中,連那個在庶務上很是呆板的林宇泉也不得不奮起全部心思協助師父處理各種事務,這些日子下來,情商提高很快。

  可聶信他們這一行人遲遲不從煉妖塔裡出來,讓外面大家都有些驚疑不定。其他隊伍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這樣一來,外面的各門派長輩也就越發擔心。庾絳是蜀山年輕一代弟子的代表,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築基成功,驚才絕豔,光是為了他,好幾個蜀山長老都守在煉妖塔門口等著,恨不得能重進入把整個煉妖塔搜一遍。

  羽恬和沐夙兩人的師父本來料著自家徒弟進入煉妖塔也就是過個場,認識些修行界的夥伴,體會一下戰鬥,趕緊就回來,安全第一嘛。煉妖塔可不是他們這種不以戰力為專長的窮門派玩得轉的地方。兩個月還沒等到自家徒兒出來,她們的師父立刻就著急了,立刻趕來守著。不少羽恬和沐夙的師兄弟姐妹,也焦急等待著消息。

  天星殿的長老倒是很看得開,來詢問了一下,得知是和大家都很看好的庾絳、聶信等人一同進入煉妖塔,轉身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這種豁達和信心,讓蜀山上下驚詫莫名。

  張家、墨家也是如此,他們對自家弟子的信心比別人足好多。他們也最清楚。到底他們這一行人進行了多周密的準備,一旦要拚死,又能爆發多大的戰力。

  聶信本來就已經是很牽動大家心思的年輕一代代表人物了。現在沒聽過他名字的人還真不多,加上現在何家發生巨變,聶信與何蔓就更是各方關注焦點。

  說他們這個隊伍最抓眼球,一點都沒誇張。

  「放心好了,這幫人在一起,還能出什麼事情。」

  「可他們還帶著天工坊和天星殿的人……那幾個人……這個嘛……」

  「嗯哼,你這是啥意思,我們天工坊招你惹你了啊?」

  「別別,我什麼都沒說。我可不敢跟您頂嘴。」

  「嗯……我們天星殿你就敢得罪,是這個意思?」

  「我閉嘴還不行嘛?」

  「你們真煩,他們這一隊人有實力有腦子,還能出什麼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出來了。」

  「你們看……有人出來了。」

  「唉,果然是他們。」

  在大家的議論紛紛中,聶信他們一行輕鬆地走出了煉妖塔,看到周圍大批他們熟悉的親人朋友,他們也很是興奮。江不信拉走了何蔓與聶信,交代最近何家的事情。並肩作戰了三個月的大家互相拱了拱手,說好稍後再聯繫就各自跟著門派長輩們離開,先在蜀山安頓。

  守衛陣法的幾位蜀山長老,也鬆了口氣。可按照慣例,他們的陣法仍然會維持下去。到整三個月才停下。但心思一鬆,陣法的強度降低了許多。

  他們這一行安全歸來,最開心的就是天工坊的人了。羽恬和沐夙都沒什麼戰力,在這一次情況有變時候,本來差點找不到隊伍,沒想到卻成為了最強隊伍的一員,在煉妖塔裡呆滿了三個月。爽朗沒心機的羽恬和溫柔恬淡的沐夙,並不見疲憊瘦弱,反而因為煉妖塔的重重磨練,顯得幹練精悍了不少。等她們師父檢查了一下她們的進展,更是喜不自勝。靈能大幅度增長不算什麼。進入煉妖塔修煉,這是題中應有之義。可哪怕本來總有些怯弱的沐夙,現在施展功法,對情況做出應對的能力都大幅度增長,躲避攻擊的時候衣袂飄飄,手裡功法卻一點不停。雖然罌金鈴還給了聶信,螭岩塤藏著沒拿出來,靠著原本手裡的猿骨笛,發揮出來的能力都兩三倍於進入煉妖塔之前。這種提升,如果只是平常修煉,沒有五六年乃至更久絕無可能,更別說那種從容應對任何局面的信心了。

  庾絳的劍訣突破到以意化形,這一點讓蜀山不少人都開心不已,這意味著庾絳正是邁入蜀山年輕高手的行列,不僅僅是修為,更是使用一身修為的能力。可當蜀山長老得知聶信和湯雪梵也都有突破,他們有些失聲。怎麼這隊人就會強到這個地步呢?

  大家都有志一同地隱瞞了他們在頂層和檀季的事情,只說他們幾次衝擊頂層,衝擊不成就在入口附近修煉,在靈獸和靈藥上的斬獲都不多。由於他們進步巨大,這個很說得過去的說法,沒有什麼人懷疑。

  到了第二天,煉妖塔卻發生巨變。

  一聲轟隆隆的巨響讓整個蜀山秘境裡每個人都震驚了,幾乎每個聽到聲音的人都立刻朝著煉妖塔的方向飛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檀季終於走出了煉妖塔,他身周密佈濃厚的靈光,形成了幾乎有一尺多厚的靈能護罩。那幾位蜀山的金丹期長老攜手,都沒辦法讓檀季的腳步哪怕慢上一分。

  「你是誰?」一個長老驚恐地問道。

  「我不敢肯定你聽說過我。我叫檀季……我進入煉妖塔,很多年了吧。現在裡面不好玩了。能讓我走嗎?」檀季呵呵笑著說。

  他真的是在開玩笑,誰能擋得住他。隨著幾位蜀山長老的召喚,所有的蜀山弟子都開始朝著檀季發動攻擊,一時間無數道靈光朝著正踏著防禦陣法陣眼的檀季兜頭射去。

  「唉,何必呢。和你們打個招呼而已。我還是走吧。後會無期。」檀季只朝著邊上邁了一小步,所有的攻擊就好像全都落入了虛空,瞬間消失無形。而檀季臉上漫起淡淡的戲謔的笑容,整個人像是融化在了空氣裡,變淡……消失了……

  這將成為修行界最熱門的話題。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5
發表於 2015-9-4 10:07: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欺負人

  檀季是簡簡單單就那麼消失了,可他留下的震撼遠沒有結束。三個金丹期的蜀山長老雖然已經有些漫不經心,但防禦法陣還是非常強大的,可檀季就那麼踏了上去,完全無視陣法裡蘊藏著的各種危險,簡直是將那三個蜀山長老視若無物。那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於這麼做。

  如果檀季被三個長老攔截了下來,大家只會將檀季當作有一個不自量力的典型,當作是個笑話。或許會在偶爾提到煉妖塔的話題的時候,提起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傢伙,然後大家各自表現一下自己的消息來源如何寬廣,告訴別人檀季後來下落如何——不外乎是被擊殺、被監禁或者是被某個長老收為門人,從此過著悲慘的打工生涯。可是,現在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檀季居然真的跑掉了,還沒有人搞明白他到底跑去了哪裡。

  一開始,蜀山上下只是異常惱怒,可當他們忽然想起檀季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的時候,大家的臉都綠了。煉妖塔即將關閉,也沒有人能在這一次開啟的時間裡探察到底檀季在煉妖塔裡那麼多年都搞了些什麼花樣了。

  「聶信,長老召見。我們這隊人都得去。」庾絳很是無奈地過來找聶信。檀季這一次可是讓驕傲慣了的蜀山上下都震怒了。庾絳倒是很無所謂,他知道檀季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但同門都在「震怒」他總也得配合一下。

  「怎麼了?我們都很配合地留下來和蜀山同仇敵愾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還得趕回去,有事情呢。」聶信抱怨道。

  庾絳攤了攤手,說:「這個我也沒辦法。不過這次召見完,應該都能回去了。檀老現在明顯已經不在蜀山了,召見我們,估計是為了瞭解一下煉妖塔裡的情況……反正,根據我們之前說好的那麼說就行了。」庾絳壓低了聲音。

  集中在蜀山主殿的不僅有三位長老,諸多蜀山和其他門派很有點名氣的修士,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參與煉妖塔試煉的弟子。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說著煉妖塔裡諸多奇怪的事情,現在,看起來大家都已經將煉妖塔裡發生的所有怪事都歸咎於檀季。檀季這個「魔將」的匪號,還真是臭名昭著啊。庾絳雖然把整個隊伍帶來了主殿,但他們卻廁身一角,並沒有參與到這場看起來有些沉悶的彙報會裡去。而那些前輩修士們,似乎也沒有要問他們什麼的意思。

  「以防萬一而已,」庾絳聳了聳肩,說道:「我把情況詳細都說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應該沒我們什麼事情。但這次的情況,長老有些情況要交待。」

  果不其然,在一個多小時後,陸陸續續各種情況都交代完了之後。薛星閒站了出來。他是蜀山三大長老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處事最圓熟的一個。

  「檀季出山,這事情掃了蜀山的面子,這姑且不論。這事情,要查起來怕是難了,太過久遠。檀季,實實在在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哪怕對整個修行界都是個大事,正邪兩道正是從檀季那個年代開始的,不論現在情況如何,檀季恐怕都不會袖手。」薛星閒正色道:「這些,大家都想得到,不過大家也不必過於擔心了。檀季能夠擊破我們三人布下的法陣,的確是出乎意料。不過,我們三人……卻也因此而得知檀季的深淺。他恐怕將自己強行抑制在金丹巔峰已經很久了,在煉妖塔裡面收束氣息靈力不難,裡面的情況大家都明白。可到了外面,再要強行壓制勢所難能。最多也就一個月,他必然要前往鏡界通道去歷劫飛昇。如果檀季在外襲擾,大家回去緊閉山門即可,邪修現在式微,哪怕有檀季,也不會亂來的。」

  薛星閒不說這些話還好,可說了,反而引起大家一片譁然。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說現在修行界的正道,沒有人能夠和檀季這樣的人相抗衡。連蜀山的三大長老都已經這樣露怯,那到底正道修行界還能如何?

  「天閒老人呢?」忽然有人喊出來:「天閒老人不是也飛昇在即了嗎?應該可以對付檀季吧?」

  薛星閒看了一眼其餘兩位長老,看了看在場的其他各門派的修士們,淡淡地說:「且不說,天閒老人實際上算不得正道中人,他只是……只是介於正邪之間,只顧自己修行而已。就算他是正道中人,又能如何?他憑什麼就要為了你,為了我,為了任何人出手?你們修行……連這點見識都沒修出來嗎?」

  修行界雖然不是純然的無利不起早,可要讓一個金丹期巔峰的修士,放下一切正在進行的準備,去和另一個金丹期巔峰的修士打生打死,這怎麼可能?更何況,蓬萊現在是關閉著的,恐怕誰都沒辦法讓天閒老人出來。

  一些人看向聶信。之前聶信在蓬萊島上的威風,以及和蓬萊一脈的良好關係,不少人都看在眼裡,隨後,自然就遍傳了整個修行界。蓬萊一脈是那麼神秘莫測,雖然人數不多,但坐擁蓬萊仙島,門下弟子實力強勁,也由於一直沒有經歷太多門派鬥爭,有著那麼多屆仙友會的交易、供奉的積累,蓬萊一脈擁有的法寶、靈丹、藥材之豐富,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聶信和蓬萊一脈的關係好,其實現在並沒有太多人嫉妒。蓬萊數十年一開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以聶信現在靈息期的修為,蓬萊一脈能幫上他忙的地方很少。他的本身實力,實在是不夠看。可也正是因為聶信的實力是如此低微,大家都鬧不明白,為什麼天閒老人以及蓬萊門下那些弟子,就那麼看得上聶信?他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大殿裡的召集,在紛紛擾擾中結束,各門派的修士還要對自己門內的弟子耳提面命一番,大體也是提醒大家謹言慎行。檀季凶名太盛,哪怕他破陣而出之後好像除了掃了蜀山三大長老的面子之外什麼都沒做,卻也不容得大家輕忽。在大殿之內,可能心情最為輕鬆的,就是聶信他們幾個了。庾絳也不必多聽門中前輩訓話,很快就和聶信等一行一起出來,準備送他們幾個離去。

  看他們這一行不順眼的真是不少,先前與何松一隊的人裡就有名叫陶冶先的崑崙弟子。陶冶先不過四十歲出頭,卻也已經築基成功,是崑崙這個年齡上修為最為深湛的弟子。先前他被重酬邀請加入了這隊,雖然是有些不明就裡,可在隊伍裡相處久了,與何松倒也頗為投契。何松本就是圓熟聰明的性子,自然知道怎麼能討得了陶冶先這種天才一般人物的好。後來何松被何蒼生抓回去,陶冶先雖然不滿,但崑崙派這次跟著前來的前輩修士都沒說什麼,他自然也不好發作。一腔脾氣,倒是全存了下來,準備傾倒在同是何家子弟的聶信與何蔓身上。說來也奇怪,雖然何蔓才是何蒼生的女兒,何慈生何松這一系被清理之後,更是幾乎板上釘釘就是將來的何家族長、一門的支柱,可大家卻還是會把聶信當作何家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聶信的聲名之響,由此可見一斑。

  「你們幾個倒是很篤定嘛。離了蜀山境地,難道還能有什麼依仗不成?」看著幾人言笑無忌,似乎一點都沒把剛才那些尊長們的話放在心上,陶冶先淡淡地刺了一句。

  「依仗倒是沒什麼,只是行正坐方,有人欺上門來不會引頸,也懶得踏到別人的地盤上去。」聶信淡淡地說。這話也只有他說才合適,可這話,卻說的挺毒。

  陶冶先眉頭一皺,聶信這番話說的很是自信,卻讓他有些不爽。修行界裡對於等階之類的東西非常在乎,他一介修士,等若是被聶信當面直斥,這口氣怎麼嚥得下去。他雖然沒指望自己刺的那句讓對方灰溜溜離開,可也不覺得對方有底氣和自己這麼說話。他們這些人裡,要說背後的力量最強的,可能就是湯雪梵了。九因堂的勢力可不是蓋的。

  「既然如此,乘著大家還在打點行李,和前輩們問候道別的時候。我們何妨切磋一番呢?」陶冶先冷冷地說。

  「好啊。」聶信一點都沒有怯戰。他們的煉妖塔之行,和其他人都不同,不說別的,光是他們和檀季相處那麼久還平安無事,甚至可以說是獲益良多,就讓他們很有些優越感了。

  陶冶先居然直接找上了聶信,這倒是讓許多人意想不到。大家覺得就算看他們這隊人不順眼,怎麼也該衝著修為更高的庾絳,或者身份比較尊貴的張翼軫、湯雪梵……

  蜀山弟子們本來在大家收拾行裝的時候,就跟著開始整理他們這些天佔據的房間,看到忽然冒出這檔子事情,立刻興致勃勃地操持起來。錦墨當先就衝了過來,大大咧咧地說:「庾絳,你們怎麼把陶冶先那幫人得罪了的?」

  庾絳無奈地聳聳肩,說:「天曉得了。」

  錦墨輕鬆地說:「我讓人去騰開場地了,好事的人估計都已經把消息傳開了。築基修士打靈息中期,這也有點欺負人了。聶信他行不行,別搞得太慘了啊。好歹他和你這個蜀山天才一代是同隊的,你們……這次也算是挺受那幫老頭子照顧的,這也挺讓人厭的吧?」

  錦墨的口氣完全向著他們這隊人,這也自然,羽恬、沐夙兩人是她的朋友。這次的歷練裡,兩個原先都沒怎麼經過陣仗的女生,現在一身精悍,完完全全從淑女轉型成為悍妞,不說她們手上本來的那些修行手段,和能夠輔助他人的功法、仙訣,她們甚至都學了一兩手簡單的劍訣,使用符咒之類的經驗也極為豐富。在其他門派,這些本事算不得什麼,可在天工坊,她們兩個這樣成長起來之後,簡直立刻成為整個門派的驕傲了。

  庾絳很隨意地說:「欺負人?」庾絳又不是不知道陶冶先那幫人的遭遇,他們一路上進度都很快,可並沒有經歷那種能夠將人的全部能力都壓榨出來,變成突破動力的大戰。聶信雖然才是靈息中期,可他手裡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法寶、符咒等等更是數量充足。要是真的拚生死,陶冶先肯定可以穩壓聶信一頭,但在這種大家打著玩玩,爭一口氣的時候,誰欺負誰還真難說呢。對著錦墨這樣的同輩師姐,庾絳還真不敢透露,他自己和聶信來來回回切磋過幾場,仗著對聶信的深刻瞭解,也不過是五五之數。光憑陶冶先那樣的貨色?庾絳還真沒太將這場私鬥太當回事。

  蜀山子弟出面清場,這事情很快就傳開了。薛星閒雖然不把這事情真的多當一回事,還是淡淡地吩咐了句:「大家看看長進了多少也好。」他這句話撂下,這事情可就不能善了了。大家紛紛約對較勁,居然一下子湊起了十二三對人有興趣打一場。這些人的同門和隊友、師長,以及各種各樣來看熱鬧的人加起來,居然也小有規模,浮空島的廣場中間已經清空了,大量觀眾都在周圍的建築物的臺階上或站或坐,指指點點的。

  陶冶先本來是非常自信的,但一些人形容了一下聶信的本事,和他一路上屢克強手的經歷,讓他稍稍收斂了一點剛才那副全然不在乎的把握。不過,崑崙子弟的那種傲氣卻是一點都不會消失的。當陶冶先單手背著長劍走進空曠的場地中間的時候,雲淡風輕,翩翩出塵,真是做足了天才崑崙弟子的功架……

  聶信那幫人從場地另一邊走出,看著他們的樣子一邊走著一邊笑談著的樣子,彷彿是在進行一次郊遊什麼的。聶信很低調,他可沒有把大青、小玉還有狼王都召喚出來呢。

  可當聶信越眾而出,僅僅走了幾步,周圍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雖然就是那簡單的幾步,也沒什麼功架劍訣,可淡淡的金色劍意彷彿一層薄薄的雲霧從他身上散逸開來,朝著四面八方播散開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6
發表於 2015-9-4 10:0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五章 花錢如流水

  聶信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劍,鋒銳、見過了血,散發著磅礡的殺意。踏上了進行比試的場地,聶信和前一秒還在和朋友們親切交談的人截然不同了。

  何蔓看得聚精會神,聶信展示出來的劍訣,雖然相比於何蒼生在威力上還有很大的距離,但聶信展示出來的劍訣掌控卻更隨行自然,生機勃勃。當這種隨性和聶信自我約束著的濃厚的戰意和殺機融合在一起的時候,發揮出來的力量何止是平時的兩三倍。

  「很無聊啊,我們賭一把,多久能結束?」羽恬嘻嘻笑著問道。

  何蔓的眉毛一揚,說:「這可沒什麼意思。賭局已經開了再下注,還定不出賠率,這怎麼玩啊。」

  何蔓很有些不滿,倒是讓羽恬有些訕訕地。聶信踏入場中的一瞬間,比拚已經開始了。聶信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和殺機,可是完全淩駕於陶冶先之上的。

  陶冶先心下一顫,聶信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濃厚的殺機,難道真的是準備決一生死不成?

  他不知道,也就是他的這心頭一顫,這場比試的結果就定了下來。聶信當然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宰掉陶冶先,但是,真到了萬不得已,他絕對敢那麼做。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只有以後再說了。陶冶先尋釁在先,一個築基修士要是在比拚中「不慎」在一個靈息期的修行者手裡掛掉了,崑崙派還真不好意思來報仇,最多也就是來一些陶冶先的師長、家人之類的。只要不是崑崙派明面上追殺,聶信還真不放在心上。了不起躲一下嘛,他有懸江洞府,說不定還可以躲到蓬萊去,崑崙派的確是強大,可又能拿他怎麼樣?一開始就想明白了這些,聶信極為篤定。

  「陶兄,這就開始吧。」距離陶冶先還有大約二十丈的時候,聶信站定了,淡定地說。

  陶冶先哼了一聲,雖然有些拿不準聶信的實力高低,可他還是覺得,聶信這是在裝腔作勢呢。他雖然心裡有些鬆動,表面上卻不會表現出來,他淡淡地說:「好。那就開始吧。聶兄請!」

  陶冶先話音剛落,聶信就驟然消失了。場外不少人都咦了一聲,一些修士已經暗暗點頭,聶信的招法很簡單,但卻極為實用。對修行者來說,靠著身形變化移動,讓人一下子看不見,實在是在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陶冶先的神念四射,卻一下子沒有捕捉住聶信的身形。聶信正在用靈移符高速移動著,他先前張開的劍氣和殺氣瀰散在空間裡,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運轉著,讓陶冶先的神念似乎紮進了一團亂麻裡,好像是能跟著靈能的流動接近他,卻永遠無法真正碰觸到他。

  看透了這一點,不少修士面色微變。聶信的強大已經越來越神秘了,他似乎已經能夠有一整套方法,來讓他以前掌握的各種有趣的優勢整合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可怕戰術。聶信幾乎有無窮的符咒,有靈炎擊這樣詭異的玩意,再加上頭腦明晰,知道趨利避害,僅僅這些就已經讓他成為極為難對付的傢伙了,通過煉妖塔的試煉,聶信顯然有了長足的進步。

  「咦,注意地面上。」有人提醒著。周圍的看客立刻掃視起來,立刻發現地面上居然多了幾枚靈石,正隱隱形成一種奇特的互相作用。

  聶信的這招,自然是從夏知遠手裡的那種三星佈陣法裡脫胎而出的。聶信對於陣法的研究不夠深入,現在還沒辦法隨意地用最簡單的手法讓陣法成形,要讓幾枚靈石能夠互相影響,卻不是難事。這其實就是個靠著幾個靈能節點互相影響,形成的「場」而已。等他手法純熟,自然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化為陣法,但現在用來干擾陶冶先的神念,讓自己躲避他的探視,還是很好用的。

  陶冶先面色鐵青,雖然捕捉不到聶信的身形,但他還是一展手中長劍,劍光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就在陶冶先劍光散開的一剎那,聶信出現了,和陶冶先預料的不同。聶信沒有出現在他的側後,抽冷子攻擊他,而是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十尺的正面,輕侯劍勢挾風雷,整支劍都因為靈能鼓蕩而散逸著璀璨的藍光。聶信居然一聲不吭地直接祭出了「積雷」這招,毫不留手地朝著陶冶先攻來。

  「嘿」,陶冶先低喝了一聲,立刻祭出護身法寶,照盧鏡,一層薄薄的光盾從照盧鏡上騰了起來,浮在陶冶先身前,聶信的攻勢盡數吃在了這面光盾上。饒是如此,陶冶先也踉踉蹌蹌地連著後退了好幾步。他抬頭一看,立刻暗叫不好,聶信佔據了這一招先手,怎麼會輕易放過。他最強的就是以點破面地不講道理的強攻呢。之間他左手掣出靈炎槍,一梭子靈炎彈朝著陶冶先兜頭射去。聶信自己將長劍一轉,剛才撞在光盾上的靈能散而複聚,重新凝結成一束,圈轉在一朵劍花裡。聶信加勁一推,劍花裡的靈能形成一束尖銳的光線,朝著陶冶先射去……

  這還不算完,聶信這時候收起了左手靈炎槍,卻又取出了一支銅星飛劍,雙手各持著劍朝著陶冶先所在的地方騰身而起,作勢欲撲,要居高臨下地發起衝擊,近身纏住陶冶先。

  陶冶先一身修為並不弱,但碰上了聶信這種不講道理,瞬間連續出最強著的壓制打法,本事還沒發揮出來,就已經露出了敗相,卻也是無法可說。不過,不管是應付靈炎槍的散射還是光束攢射,陶冶先都應付裕如地擋了下來,雖然略微有些狼狽,卻也展示出他超強的反應和穩固紮實的修行基本功,讓在場的許多修士前輩都看得連連點頭。

  「且住吧。」一個白鬚飄飄,穿著一身道袍的老者步入場中,擋在了聶信和陶冶先之間。陶冶先一怔,隨即抱拳收劍,對來著躬身行禮:「見過師叔。」聶信一看,在空中一個旋身,回落在了剛才起跳的地方。

  來著是崑崙派的執事之一,清羽真人。清羽真人很提攜晚輩,崑崙一脈年輕一代裡,幾乎人人受過他的指點或者其他恩惠,陶冶先也不例外。清羽真人衝著陶冶先笑了笑:「你也不羞,居然被逼出了全部修為。不是讓你收著點打了嗎?」

  陶冶先滿面羞慚,訕訕地不說話了。他知道,清羽真人這是拯救他的面子來了,他這麼一開口,陶冶先以修士層級欺負靈息期修行者的事情就算是揭過了。清羽真人都說了讓陶冶先收著點打了,還能如何呢?陶冶先一沒收住,沒看人家長輩就出來認輸了,多有風度啊?這才不愧是崑崙一脈的風範。

  誰都知道,修士和靈息期修行者最大的差別在哪裡,這可不是招法威力上收不收的問題。但清羽真人這麼一說,大家卻也不好當面找難堪。

  「晚輩何家堡何念生門下聶信,見過清羽真人。」聶信收起了劍,恭敬地行禮。

  「你這手真是漂亮,這修行得別出機杼,可比按部就班照著前人的規程來得艱難也危險,果然不負天才之名啊。」清羽真人對聶信倒是由衷讚嘆的。剛才聶信耍的那幾手,單獨看起來似乎技術含量都不高,可聯繫起來看,真是難度超高的。尤其是用劍圈轉散逸的靈能這一手,不僅需要瞬間調整自己的靈能波動,使得飛劍上的靈能和散逸的靈能能融合為一,還得在非常短的時間裡完成,稍稍慢點,靈能就都散光了……光是這一手,恐怕許多修士都沒辦法做得如此高效。可聶信不但做到了,還是在高速運動中,瞬間就決定了下一個攻擊動作,整個招式一氣呵成,飄灑俊逸,翩翩而有仙家風範。在清羽真人看來,光是聶信這手,陶冶先輸得就不冤了。陶冶先的確是名門高徒,天資卓越,戰鬥經驗也挺豐富的,可就是少了點新穎脫俗的氣質和膽略。陶冶先能將聶信的攻勢全都防禦下來,卻不能在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攻勢面前找到一絲機會,乘勢反擊……

  「練得辛苦,自然能有所得。」聶信平靜地說。

  和聶信稍稍說了幾句話,清羽真人就引著陶冶先離去了。聶信笑了笑,也就退回了自己的隊伍那邊。

  「哼,清羽這老頭子倒是會找機會。」羽恬不甘心地說。

  「不急在一時。」何蔓牽著聶信的手,笑吟吟地替聶信回答了。張翼軫、庾絳他們也是這個意思,真的和崑崙鬧翻了,有百害而無一利。現在,不管怎麼樣,聶信都是贏了,陶冶先雖然大致保住了面子,可在明眼人那裡,他到底有多大差距,還是一目瞭然。清羽的伎倆也就是保存他一點臉面而已:修士輸給修行者,其實並不算少見,可再怎麼樣都是很丟人的。

  或許是聶信剛才露的那一手實在是漂亮,接連又來了幾波人,要求切磋請教。聶信大致想了想,應下了三場,看著聶信興致不錯,庾絳、張翼軫乃至夏知遠都下場招人切磋了幾把。這次忽然冒出來的比武大會,儼然成了修煉切磋的盛事。聶信現在的水準,築基中期的修士都能對抗一陣,對同階的修行者幾乎是無敵的……為什麼說幾乎?他是科學家,概率這玩意,很難說的啊。

  張翼軫和庾絳也都是名門子弟的風範,他們雖然低調,可修為、功法等等都非常圓熟,由於有聶信這種變態在身邊,努力程度更是不消說了。庾絳雖然不敢露出檀季給他的法寶,可他本身也不缺法寶,哪怕僅僅用技巧和對手周旋,也是贏得了滿堂喝彩,和不少別派年輕女弟子的仰慕。張翼軫則是另外一種風格。其實,出了煉妖塔之後,他就已經換上了平日的衣服:一身筆挺的西裝,本來沒準備下場比試的他,按捺不住,也只好脫下西裝解下領帶,穿著白得耀眼的義大利產一百六十支棉面料精心縫製的襯衫,手持飛星劍和對手較量。他長身玉立,嘴角更是掛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自信笑容,一派唇紅齒白、溫潤君子的模樣,比武場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個秀場。可飛星劍在手,真的打開了,他的風格卻是尖銳淩冽,往往他綿密毫無破綻的防守中,劍光一閃,已經分出了勝負。沒有對手能抵得住飛星劍的全力出擊,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人,不會知道這柄劍居然能快到這個地步。於是乎,張翼軫的綿密的防禦在一些人看來,不過是和對手進行遊戲,當覷破了對手的伎倆沒有樂趣了,他才會一招制敵……這是多高的評價啊?饒是張翼軫向來自信到了有些傲嬌的地步,可在幾位前輩修士當面頌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至此,他們的蜀山之行才算是完美落幕。

  張翼軫和墨翔,以及其他人等都要先返回各自門派,只有聶信與何蔓先兼程返回上海。

  聶信稍微有些著急,他剛剛步出蜀山秘境,與何蔓一起飛出一段距離打開手機之後,短消息和未接來電提醒、郵件提示讓手機足足振動了兩分鐘……

  「怎麼了?」何蔓問道:「有什麼麻煩事嗎?」

  「死亡賽車要開賽了啊。」聶信笑著說,這不算什麼麻煩事。開車消遣消遣多好啊。

  「你真的要去玩?」何蔓嘆了口氣,她其實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麼男人會有這種奇怪的愛好。如果是普通人也罷了,聶信現在的跑步的速度恐怕都比死亡賽車來得快,哪裡還有什麼速度感?

  「這個嘛,關鍵不在於速度,在於贏。」聶信斬釘截鐵地說:「本來倒還是真無所謂。雖然對不住呂老闆和納迪爾,可也沒什麼。問題是,研究所那邊快沒錢了。我得掙錢啊。」

  「啊?」何蔓大吃一驚,她知道聶信到底給雲山研究所留了多少資金。她不會去懷疑姜桂時的操守,人家也是修行者,錢這回事真不放在心上,可研究所燒錢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姜所長好像很開心,要錢要得理直氣壯的。我們趕緊回去看看有什麼成果。物性研究這個課題,要是他這段時間裡就能有成果,那真是太讓人喜出望外了,花多少錢都值得。」聶信說道。

  兩人趕緊飛向附近的城市,搭乘飛機回上海去了。路上兩人則在盤算著最近到底能有多少收入,又該有多少花銷。靈炎槍、靈炎炮和彈藥等等,孟先生一直督導著生產,從未斷絕,這方面可以回收很大一筆錢。符咒印表機總裝很簡單,他們一回去就能按照訂單發一批出去,這也是很大一筆收入。不過,很不幸的是,以上兩筆收入都是靈石結算的,要變成世俗界的貨幣,損耗太大了。但他們下了飛機之後不久,就收到了另外一波人的通知,一筆款子打進了他們的帳戶:潔淨寶的銷售款。

  聶信無暇驗看到底這筆款子有多少,他與何蔓直接衝向了雲山研究所。

  他們到達的時候,林華、姜桂時等人都在研究所門口等著。姜桂時喜悅之情顯於顏色:「老闆,你可算是回來了。」

  林華不聲不響地跟在聶信身後,一同跟著姜桂時,走進了研究所邊上的庫房。寬闊的庫房已經經過全面整修裝潢,成為研究所的一部分,還有一整套基本實驗器材。聶信大概能猜到為什麼花錢快了,光是這邊的整修佈置,花錢就不少。但他卻一點怨言都沒有,因為,在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灰色石材打造的扇形平臺,上面密佈著一寸見方的正方形凹洞,每個凹洞裡都插著一根不同材料製成,同樣形狀的棒子。石材的、金屬的、木質的、裝在晶瑩剔透的材料中的液體,如此等等不一而足。這個平臺上,有不下兩千種各型材料,都按照姜桂時實驗測試出來的結果,按照互相之間的關係遠近,依次排列著。

  「就這個平臺,就花了一千多萬。」姜桂時驕傲地說:「實驗室從你離開到現在,三班連轉地進行實驗,週邊人員想方設法蒐羅各種各樣的材料,才有了今天的成果。現在實驗室那邊還沒停下呢,我們能測試的東西太多了。不過,現在終於算是有了一定的成果了。」

  聶信舒了口氣說:「很好。那麼,我們可以談談下一步的工作了。你實驗室那邊人手還充裕嗎?」

  姜桂時眼珠一轉,就回答道:「有人。商瓷負責材料檢測的工作就可以了。老闆你有什麼新想法了?」

  「你別著急……新想法是要資金支持的。你先維持現在的團隊研究進度。但是,抽調一部分人,將這個課題再推進一步。物性差異,尤其是靈能傳導性能的差異為什麼產生。在我搞來資金之前,如果能有一些假設、創想,那就太棒了。」

  姜桂時嘆了口氣,說:「老闆,這是個更燒錢的項目。不說別的,電費就夠人家供電局一天來檢查我們八回了。」

  聶信苦笑著說:「沒事,這些我來解決。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7
發表於 2015-9-4 10:0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利益之爭

  雲山研究所在姜桂時的帶領下,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可不僅僅是豐富詳實的物性研究,在其他一些周邊課題上也有著長足的進步。畢竟,雲山研究所是國內唯一一家私人的理論物理研究所,卻也是國內現在設備最精良,資金最充裕的高能物理研究所。實際上,從聶信原先所在的秘密研究機構解散之後,國內再沒有那麼豪華的實驗室體系了。這樣的實驗室,自然是被覬覦的。

  雲山研究所的辦公用電全都是靠著設置在實驗室一側的四台風力發電機提供的。上海這邊,哪怕是在雲山研究所所在近乎郊縣的地方,風力其實也不是那麼豐沛,可日常辦公用電卻從來不曾中斷。四台風力發電機組,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內裡可是採用了最新的研究成果。之前聶信在光華大學的時候,被剽竊的成果最後就是在發電機組上得到應用,聶信作為該項理論的原創者,知道去扯什麼專利啊原創啊什麼的,他一個個體,怎麼都吵不過享有盛譽的大學,更別說後面還有更龐大的利益牽涉。他也沒那個功夫。可稍稍將原先的磁力切割理論再推進一步,將一堆公式和想像圖交給姜桂時,現在就有了這樣的成果。姜桂時在將理論成果轉化為生產力上,造詣太深厚了,背後還有墨家這樣的製造團隊,加工工藝從來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現在的這四台風力發電機組,採用的是偏心雙軸磁切割發電技術,機械結構是有點複雜,加工工藝和製造成本也不低,可從風能轉化為電能的效率,比起傳統的風力發電機組,提高了足足有六到七倍。雖然造價是傳統風力發電機組的三倍多,可算下來還是很划算。四台風力發電機組,僅以提供實驗室本身用電來說,一年多就可以收回成本。

  實驗室裡都是聰明人,這項技術姜桂時雖然沒有明著公佈,可大家僅僅憑藉最表面的資料,看看實驗室的耗電量,百度一下主流風力發電機組的功率和效率,立刻就明白實驗室懷裡到底揣著什麼樣的技術,心裡的自豪感就別提了。那些研究員們可沒想過,不管是聶信還是姜桂時,真的只是試製幾台,自己給自己供一部分點罷了,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實驗室的在悄悄進行技術儲備,準備以後在綠色能源方面大展拳腳。

  可既然有人這麼猜到了,現在的資訊社會,雲山研究所也沒有將研究員們全都封閉起來,風力發電機組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在學術界、在能源生產企業那邊悄悄流傳著。最近一段時間,拿著望遠鏡遠遠看著這四台風力發電機組的人越來越多。一些人甚至攛掇著供電局啊什麼的機構,翻來覆去來檢查,想要從中瞭解些什麼。

  姜桂時對這些窺視很是坦然:儘管來。別說我不給你們技術,就算技術文檔全部公開,沒有一個有著可怕技術能力的團隊,也根本造不出來。核心材料是修行界的玩意,一般人壓根看不懂。現在國內修行界,不管是特種資源委員會、九因堂等等,和聶信關係都還好。誰會來和他過不去?修行界裡對於各自的道統傳承,比現在的世俗界看得重得多。

  姜桂時可以坦然,林華、田航、趙夢川這幾個卻一點都不坦然。林華本就是精於攻心的千心殿出身的修士,剛剛投入了聶信麾下,正閒得慌呢,加上也有些展示本領向東主表功的意思,每次來人「檢查」他都會弄出不同的花樣來,每批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田航和趙夢川兩個人每天編查資料,繪製草圖演示圖,甚至在車房裡製造樣本,讓林華可以更逼真地模擬出幻想來變化。有些「視察者」看到的是梅賽德斯的引擎,有些看到的是老式螺旋槳戰鬥機的引擎,有的看到的是別的些什麼,反正是不帶重樣的。林華他們幾個樂此不疲。

  對此最緊張的還是光華大學那邊,他們的重點實驗室已經設計定型了第一代磁切割大型火力發電機組,和水力發電機組,風力發電機組的可靠性還沒得到檢驗,由於磁切割理論基礎上的發電機對於精密度要求非常苛刻,在室外複雜氣候條件下,那玩意著實表現不怎樣,甚至要有些危險。可聶信一下子就搞出了全然可靠的風力發電機組,對他們的聲譽是巨大的打擊。嚴物華費盡心機地想要瞭解其中的技術細節,但卻屢屢無功而返。也不是沒人通過其他方面施壓,可不管是官面上、商業上,卻都沒什麼辦法。官面上,特種資源委員會絕對不想得罪現在有很多人力挺,本身實力也不俗的聶信。他們都不用自己出面,委員會裡那些傢伙,人人都認識一大幫位元高權重,年老成精的傢伙,稍稍漏點口風,就能讓一些人知難而退。至於商業上,經過一番調查,一些人無比驚訝地發現,雲山研究所起家的全部資金都是聶信自籌,沒有任何其他機構的投資。這完完全全是他個人的產業……大部分人的產業是為了掙錢,聶信卻搞了個無比燒錢的產業。在各方壓力下,雲山研究所居然就這麼風風火火地生存下來了。當然,現在雲山科學院也不純然是燒錢了,至少潔淨寶就在不斷給雲山輸血。

  聶信後來去查過匯入的資金,足足有三億多。相比於潔淨寶的售價,算算不過是在他離開的三個月裡,賣掉了幾萬套這玩意而已,以潔淨寶這個產品當時引起的轟動,這真的不難。但至少這是個好的開頭。聶信毫不猶豫地用這筆錢拿下了雲山研究所邊上的地塊,找了知名的建築事務所,開始原創性地設計建造實驗室大樓。大型設備越來越多了,原先的地點越來越沒辦法遷就。

  至於為雲山研究所後續研究供給資金,聶信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壓力。死亡賽車就要開始了,場內外能獲取的資金加起來,肯定是相當可觀的。

  得知聶信回到了上海,納迪爾親自從巴黎飛來,和他接洽死亡賽車的各項安排。

  聶信去機場迎接納迪爾,當納迪爾從自己的灣流商務機上走出來,看到聶信就站在不遠處,他鬍子拉碴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納迪爾的握手堅定有力,從他主動伸手的姿態,聶信就知道,納迪爾現在是將他視作盟友的。

  「你終於回來了,一直聯繫不上你,很多事情我們都沒辦法最後確定下來。」在駛向酒店的車上,納迪爾就和聶信聊了起來。「BBC,ESPN和其他各方的介入,讓事情複雜了很多。」

  納迪爾嘆了口氣,死亡賽車在他這裡發揚光大,他是非常興奮的。但死亡賽車走向主流媒體,總要做出妥協,總要關注各方的利益均衡。

  「所有媒體都對比賽很看好,但都對太極端的場面持否定態度。反正,最主要的意思是,除了嚴重的意外事故,不然整個賽事不應該死人。這點我是同意的。各車隊也都陸續做出了保證,對修改的規則沒有意見,其實,這無非就是說,你把別人轟出賽道之後,不用再催著油門撞一把了,僅此而已。死亡賽車純粹殺人狂畢竟少,很多極端場面,自我保護的因素佔很大成分啊。」納迪爾解釋道:「最主要的是賽道的問題。因為你不在,但事先的準備必須要開始了,一邊在扯皮,我一邊兩頭進行準備了。」

  「這事情,不用來問我吧?」聶信驚訝地問。「我只管去比賽,跑得漂亮點就好了啊。」

  「不是這個問題。」納迪爾聳了聳肩,說:「因為要兼顧到各種路況。原本我想用的路線是西伯利亞北端,也就是靠近寒帶凍土苔原的那片。俄羅斯沒意見,一路上其他國家我也都落實了,但後來許多合作者都表示反對。」

  聶信抬了抬眼皮,問道:「為什麼?」這條路線已經是超級難走的了,基本完全沒有公路,又有各種地形,甚至有些地方,恐怕得在冰面上行駛,那種危險性就別提了。

  「展示的方面太單一。」納迪爾笑著說:「這個理由我覺得很合理。」原先的死亡賽車,雖然也重視後勤,但車手表現才是最關鍵的,那些爭鬥和行駛,讓比賽本身就樂趣無窮,不需要太多場外看點。但現在,比賽有了更嚴格的規矩,血腥程度下降了,而且,主流世界的觀眾們,有不少看賽車還就熱愛場外因素。維修站裡發生的故事,本身就是很有趣的,能夠讓轉播過程豐富起來,也能夠讓車隊戰術建立起初步的規程。於是,納迪爾接收了這個解釋,在西伯利亞走北線,基本就是車手獨角戲,車隊完全跟不進去,轉播也基本只能靠著預先設置好的機位,加上直升機來進行,甚至直升機能順利飛行的時間都不會太長,那邊的氣候太妖怪了。另外一個不必多說的原因,那就是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到巴黎……這個路線也太歐亞大陸了。

  「後來,大家各展身手,結果BBC聯合其他媒體集團一起,還有各大賽車運動組織、車友組織等等,湊了一個專家團,設計了一條很可怕的線路。」納迪爾的神情有些神往,顯然他對這條路線很有些興趣。」從拉薩發車,下橫斷山脈,進入雲南,然後走滇緬公路進入東南亞,再折向西面,橫穿印度……現在大家還在對伊朗和阿富汗進行公關,爭取途經這兩個國家。不行的話,就直接從印度空運,進入埃及,一路北非路線到直布羅陀海峽,渡海進入西班牙,再去巴黎。本來想把終點站設在倫敦,但反覆渡海稍微有點無聊,也就算了。」

  聶信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嘛,果然這是條很吸引人的路線呢。高原、絕壁、雪山、複雜到無以復加的公路、平原、戈壁、沙漠,再回到健全的公路網上讓車手享受完賽的榮光,各種路況都齊全了。一路上又要經過一系列熱點國家,要是真能讓伊朗和阿富汗鬆口同意過境,那加上埃及、利比亞、伊拉克等等,這真是環球新聞之旅啊,光是這點就足以吸引無數眼球了。

  「另外,這個賽事開賽前,還有在日本和美國的各一次展示性比賽,日本那邊是極速比賽,其實就是在環形賽道里大家……撞出個勝負來。在美國那邊,是技巧挑戰賽,很複雜的立體賽道已經在建造了。」納迪爾終於說完,嘆了口氣,看向聶信。

  「我很心動。這第二條賽道。」聶信考慮了下之後才說:「不過,到最後有多少人能完賽呢?這個對各方面的配合要求太高了。」

  納迪爾笑著說:「參賽的車隊超過一百支,不少都是大有來頭,有著很強背景的機構。主要是考慮到車手的疲勞度,比賽會更有彈性一些。後勤供給上也可以放寬,我們可不用學F1,還限制引擎替換使用什麼的。基本上都是長賽段,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進行大修,怎麼修都行,但要換車,就要罰時間。現在大體是這樣設置。」

  聶信點了點頭,說:「那就沒問題。這可是你的面子問題,我對跑到底,贏下比賽很有信心,可要是其他人全都半路拋錨……這賽車節目可就要變成自駕遊節目了。」

  納迪爾哈哈大笑說:「放心好了,不會的。一百支車隊呢,雖然有很多新車隊,這方面完全沒經驗,但我們披露的資訊足夠多,提供的各方面條件也比較好。甚至車隊可以中途添置設備人員什麼的,都可以。」

  納迪爾要等聶信表態,道理很簡單。他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完賽,而是能讓比賽精彩激烈,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場面能夠不斷湧現,而不是大堆車子拋錨在半路上的窘況。他相信聶信的實力是遠超其他車手的,所以之前就和聶信商量過,聶信的比賽表現必須要具有相當的表演性。聶信明白這一點。而聶信開口和他確認了路線,那就是說,他絕對有把握讓比賽跑得好看。

  至於純粹炫技的技巧挑戰賽什麼的,對他而言倒是意義不大。

  納迪爾笑了笑,說:「還有個要和你確認的原因就是……因為太多人等著從比賽裡分潤,我很大方地讓了很多出去。通過比賽本身掙不到多少錢了。我在你身上壓了十億歐元。不管賠率是多少,一億是你的出場費,然後其他贏的錢,我們平分。」

  聶信不可思議地看向納迪爾。納迪爾笑了笑說:「你應得的。」聶信沒多說什麼,他的確缺錢。他相信,納迪爾也不會無緣無故那麼做。

  納迪爾說的輕鬆,可實際上心裡也是壓抑著一團火。死亡賽車是他嘔心瀝血多年的賽事,可不是拿來消遣掙錢打發時間的,為了賽事進入主流大眾的視線,他讓了太多步了,不得不讓。不然,這條如此可怕又如此誘人的比賽路線絕對不可能出現。雖然各個主要合作方都贊同一定要著力凸顯那些明星車手的風采,建立起一個偶像系統來,但大家推舉出來的名單區別太大了。雖然聶信是上一屆死亡賽車的冠軍,雖然現在為「極限賽車」的比賽大量用了他的比賽錄影進行宣傳,表現這項賽事的技術含量,可到了這個優先宣傳名單上,大家都對聶信大搖其頭。原因無他:這傢伙不專業。

  其他車手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背景,拉力賽、輜重部隊高手、長時間的駕車考察資歷等等,不一而足,不少人都是有著各種冠軍頭銜的。可聶信居然是個……理論物理學家。這個工種不少人都不知道怎麼拼寫正確。而且聶信為了旅遊、度假和考察,一下子消失幾個月,就更增長了大家的不信任。不少人都認為,那屆死亡賽車,不過是他有一輛超級好的車子,加上很不錯的運氣,以及一點技術發揮才有那樣的成績。專業?這個理由納迪爾無法反駁。但他明白,對於天才來說,你和他說什麼專業都白搭,人家的腦子就是能容納那麼多東西,就是能學會那麼多這樣那樣,完全不搭調的技能。當推薦聶信成了納迪爾在那幫決策者中被嘲笑的理由之一的時候,納迪爾發飆了。他拍下10億歐元和大家對賭,大家都拿出同樣的錢來,支持自己的車手。結束了看結果。

  這個賭局,以及賭局背後牽涉到的層層利益關係,遠遠超過聶信現在的料想。納迪爾必須當面來跟聶信說這事情,部分也是因為這個。他需要聶信去贏得比賽,來穩固自己在整個賽事組織方面的地位。極限賽車肯定不會只有今年一屆的,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需要保證,極限賽車還在自己手裡。

  「我們去看看呂眠那邊的準備情況吧。」納迪爾看到聶信從容地接收了這份慷慨的餽贈,笑了笑,淡淡地說。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8
發表於 2015-9-4 10:0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們,去打架

  作為第一屆極限賽車籌備委員會的主席,也是雛形中的極限賽車聯合會的主席,納迪爾在上海出現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極限賽車」已經成了最熱門的話題,國內會支援這項並不和諧的運動,主要還是因為極限賽車聯合會在利益上很有些傾斜。雖然聶信並未出面,但納迪爾當時來中國遊說的時候,暗示他很看好聶信能夠獲得第一屆極限賽車整個賽事的冠軍,以及聶信手裡掌握著諸多先進的車輛技術、動力技術等等。

  國內對去年在朝鮮發生的事情有著相當關注,也知道聶信憑著一輛非常特別的賽車以及無比華麗的技術在第一次參賽的時候就贏得了極限賽車,其中的內情卻沒多少人瞭解。猞猁一型賽車震撼的可不僅僅是賽車界,許多國家的軍方對這種高性能高技術的突擊車都有很大興趣,尤其是那個球形份量剎車系統,簡直是里程碑式的作品。但又有誰能想到,這一整套技術的產生居然如此簡單呢?國內其他部門對聶信等人的關注和窺伺,大多數都會被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人用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理由阻截。

  不管是為了國際形象、為了涉及到比賽的地區的經濟利益,或者是為了和納迪爾和聶信這些人搞好關係,國家方面在比賽形成的協調上都作出了巨大的努力。有人甚至提出了一條全新的路線:從山海關到凱旋門……不管其安排上是不是可行,是不是來得及勘察路線,至少中國方面的態度是可喜的……納迪爾這樣認為。

  納迪爾專程來上海和聶信洽談,又緊跟著接洽獵豹車隊的所有者呂眠,這種事情如果擱在傳統的賽車領域,不管是F1還是拉力賽車,恐怕都有一大堆車手和老闆們出來喊「黑幕」了。可現在,所有參賽車隊和車手,全都保持淡定,對著紛至遝來的媒體,不過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玩極限賽車的老闆們,尤其是那些玩了許多年的老闆們,底子大多不太乾淨,有過走私軍火啊之類玩意的履歷的,以前是非洲小國革命者的,資深的政治和軍事掮客,石油或者其他資源寡頭,以高利貸和洗錢為生的地下銀行家等等不一而足。新加入的那些車隊,老闆裡有好多中東人,還有幾個石油寡頭,已經不知道錢該怎麼花光的天使投資人等等,大家似乎都明白一點:那些大人物不可能沒有傾向性。可是,既然將傾向性都擺在了表面上,那大家在比賽裡分勝負就可以了。最害怕的還是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不聲不響,私下裡下黑手的傢伙。

  呂眠也明白這一點,對此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在距離聶信的雲山研究所很近的一處廠房,獵豹車隊的後勤部門正在進行最後的準備和訓練。

  「納迪爾先生,」看到納迪爾在酒店安頓好之後立刻就趕來這邊,呂眠很是驚訝:「沒想到您那麼快就來了。」

  「準備得怎麼樣?」納迪爾關切地問。

  呂眠笑了笑說:「我準備了兩套車隊組織,設備、人員、運輸上的準備,都是兩套。」

  納迪爾點了點頭。「你是準備讓兩套人馬交替上陣麼?」

  「對,」呂眠笑了笑說:「不過我可能是有些太謹慎了。聶信手下有高手呢,去年當副駕駛的那個墨翔就是機械高手,技術上比我之前車隊裡的技術總監強很多。現在在他手下,還有個叫田航的,也是個改車高手。有他們兩個在,車子只要不碰到大的損壞,沿途的維修壓根不用操心。所以我這邊的後勤準備主要集中在重大損毀的急修、車手的休息恢復和零部件儲備上了。不管選哪條路線,車隊機構要伴隨車手運動都是大問題啊,國內對飛行器管理非常嚴格,所以我準備這幾天集體去一次美國那邊,進行直升機緊急轉移的訓練。……」

  呂眠的準備比納迪爾想像中更周到細緻,他幾乎是不惜工本地要打造最強的後勤伺服體系。他回到國內之後,各方面的業務發展得很順利。國內對於他這種能夠將各種明裡暗裡的財產打理清楚,變成完全合理合法的財產的「技術人才」十分渴求,利潤比起之前幫一些南美、俄羅斯的大亨和寡頭料理財產都高。呂眠的手腕靈活,國內外朋友又多,那個對他無比嫉恨的葉天勤,現在也不得不和他和平相處,大家各自憑本事拉業務。在海外的廣闊市場上,葉天勤能做多大,還得看呂眠肯放多大的口子給他。此消彼長,呂眠在國內金融圈的地位已經非常穩固紮實了,他手裡的資金非常充足。而他,卻又是那種有著極大野心的傢伙。

  「呂眠,只要能贏下比賽,聶信需要什麼,你就給他什麼。」納迪爾忽然鄭重地吩咐:「他的出場費我出了。給你省筆錢。另外……」納迪爾從懷裡掏出個優盤,交給了呂眠。

  「這是?」呂眠不解地問道。

  「這是我給我兒子準備的信託基金。我交給你打理了。」納迪爾笑著說。

  呂眠一驚。納迪爾貌不驚人,可手底下的各種產業,深入各行各業,只有很少一部分投資現在是虧損的。大部分都是持續了十五年以上的長期投資,那些企業實在無法在現在如此多變的商業環境裡做出足夠好的改變。哪怕是這些,要是碰到了合適的時機和題材,還是有可能變成很有賺頭的生意的。呂眠和納迪爾認識多年,最初就是從納迪爾手裡拿點漏下來的油水,慢慢發展起來的。他非常明白,納迪爾手裡到底有多少資產。他到底為自己的兒子準備了多少資產?呂眠最初估計的規模是:至少兩百億歐元。這可是非常豐厚的一筆生意,哪怕他呂眠這輩子不再接別的生意,光是好好打理這部分資產,都夠他們父女兩個幾輩子胡吃海喝了。

  「納迪爾先生,這個……」呂眠很冷靜地說:「是我做了什麼?或者是需要我做什麼?」

  納迪爾堅定地說:「我需要你,讓聶信去贏。不惜一切代價,他們很強,但他們不熟悉那幫人,不知道他們做事的方法。聶信他們這幾個年輕人,是強大卻天真的。既然技術方面,你已經準備好了。場外的……也交給你吧。畢竟,一旦開賽,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合適。我需要贏,需要贏得無可辯駁。基本上就是這樣。」

  呂眠一驚,他咀嚼著納迪爾的話。這傢伙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聽到什麼風聲才會跑過來對他這麼說的。呂眠緩緩點了點頭,說:「您放心。」

  納迪爾微笑著說:「時間很緊了,你必須立刻開始行動起來了。」

  聶信在上海這邊也呆不了幾天,修行界和世俗界兩邊的各種事情,讓他忙得腳不點地。好在現在他的團隊初具規模,漸漸地能夠為他擔負不少工作了。

  張翼軫、墨翔等人紛紛從各自門派、家族那裡交代完了修煉事宜,在上海重聚了。試煉小隊裡的那些傢伙,天星殿的夏知秋夏知遠兩人正在閉關靜修,消化煉妖塔修煉的所得。沐夙羽恬兩人倒是飛來了上海,羽恬是個好醫生,居然有好幾個國家的行醫資格,她性格活潑,也更樂於參與到車隊工作中去,成為了駐隊醫師。沐夙則留在了實驗室這邊,還準備叫幾個師兄弟姐妹來一起參與。天工坊對聶信正在進行的研究很感興趣,不過,限於門派財力物力,天工坊沒辦法自己開始研究。現在有這個機會參與其中,哪怕是分享成果,他們都很樂意。

  這個研究有什麼意義呢?光是最基礎的物性研究,對於修行門派來說,就是個很有潛力的課目。現在修行界各種珍稀材料越來越少了,可修行門派的人數還得維持下去,許許多多修行中要用到的基礎材料,都得繼續生產。尋找替代品是任何門派、家族都迴避不了的問題。可大家都沒下那個決心去做,現在聶信已經已經開始幹這個了,不往裡插一腳才是怪事呢。

  在這一片忙碌中,何蔓並沒有參與其中,花很大的精神協助聶信。她反而是每天靜修打坐,鞏固提升自己的修煉成果。在煉妖塔裡,何蔓雖然也有不小的長進,但更大程度上讓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何蔓雖然沒有比較好的飛劍和法寶,但畢竟是何家的下代家主,好東西不會少。可在煉妖塔的那種環境裡,何蔓能起的作用有限,主要還是自保護沐夙、羽恬和夏知遠他們幾個上。固然有聶信照顧她,不希望她遭遇危險的因素,可她的實力,畢竟是個問題。何蔓現在的修為從她的年齡來說,已經足夠驚豔了。從煉妖塔出來之後,她也已經是靈息中期的修為了,和聶信一樣。她才二十歲出頭,只要按照這個速度進步下去,在三十歲之前突破築基期完全沒問題,比庾絳當時突破必然還會早。可她的修為和她使用法訣劍訣的水準相比,那就小有問題了。在劍訣法訣,以及使用這些功夫的路數上,何蔓有著聶信,原原本本地將全部經驗教訓傾囊相授,可她發現,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劍訣似乎也有要長進,進入到以意化形的警戒,可幾次就在那個關口徘徊著,似乎怎麼都過不去。

  何蔓有些著急。她同時也為聶信著急。一個修行者,哪怕是聶信這樣修行路數非常不同的修行者,像聶信現在這麼忙碌都是很有問題的。何蔓並不擔心浮華的生活會迷惑聶信的本心,會影響他現在的修行成果……那些東西聶信並不熱愛,甚至是有些排斥的,他只是不得不那麼忙碌而已。但耽誤大量時間在那些事情上,哪怕是為了進一步去研究修行體系的基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神秘的修行界,是不是值得呢?一個修行者的生命總是有限的,哪怕他們兩個在修行界都算是早慧,小小年紀修為就很可觀了,可時間終於是不夠用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淬煉、每一次催動法訣,乃至每一次靜下心來,觀濤聽風都是體悟,修行之路其實就是無數大大小小的體悟和理解,不斷堆積出來的。每一次哪怕最微小的體悟,都像是一枚小小的沙粒,積累了足夠多的沙粒,就可以壘得足夠高……但這些體悟,這些個沙礫,也是需要隨時磨礪更新,不斷加強熔煉的。不然,沙礫互相之間的摩擦,中間的空洞,都會成為以後修行路上的麻煩,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凹洞,甚至會讓整個沙壘的一面崩塌……修行的危險也就在於此了。

  可讓何蔓沒想到的是,在又一次與聶信溝通交流之後,她恍然發現,聶信居然已經越來越逼近靈息中期的巔峰,還隱隱有要累積突破到築基期的徵兆。

  「你是怎麼修煉的啊?」何蔓鬱悶了。明明聶信忙成這樣子,可居然修行的速度比她快那麼多。

  「歪門邪道咯,」聶信自嘲道:「哪怕你老爸知道了,估計我都得被罵慘。」

  何蔓歪著腦袋問道:「怎麼了?」

  「最近我除了功法運轉不輟之外,修煉的只有兩門玩意:一個是何家劍訣,一個是驚雷槍式。我每天不是都去找林統領麼?她指點我驚雷槍式,方法很簡單,讓我練熟槍式,然後不斷對戰,從中體會使用槍式和劍訣的不同,並且在最短時間裡積累用槍的經驗。另外,還有彭雪方,偶爾會邀我去東海對戰一番。他好像也遇到了點修行上的麻煩。我現在每天打架,其實真的很累,而且這些天下來,我都沒贏過,心裡窩火啊。卻不知道為什麼,這修為進展居然比以前快那麼多。我早晚兩課不曾停過,卻似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呢。」

  何蔓怔怔看著聶信,難以置信地囁嚅道:「修羅道?」

  修羅道聲名赫赫,是最著名的邪修修煉法門之一。當然,現在他們對邪修都沒那麼怨念了,何蔓聽聶信說經常去和彭雪方碰頭居然沒有任何驚詫,覺得像是和朋友喝喝咖啡那麼正常就是明證。可對於邪修的諸多法門,何蔓還是有些吃不準。修羅道值得就是以戰鬥來修煉,不斷用生死之間的危機感壓榨資深潛能,逼迫自己在極限狀態下的表現,這種方法修煉,靈能的確能夠以極高速度提高,因為靈能的運轉全都會在極限狀態下大大加速,而且,戰鬥能力、經驗、臨機反應等等,也同步提升。在修行者能夠把握住本心,不被戰鬥和殺戮的激情、狂熱控制的情況下,的確這是個很有效的方法。可是,因為需要修行者不斷在生死之間拚搏,此道的危險自不待言。聶信這段時間,恐怕很是受了點罪。

  聶信卻不覺得這就是修羅道了,哪怕在戰鬥中,他的頭腦都是無比冷靜的,不斷計算著一招一式的各種變化,想方設法要從那兩個強大的傢伙手裡以細節攢出優勢乃至勝勢來,這種戰法需要拉長時間,需要精心計較每個細節,需要全心投入。聶信就是在這種計算中一步步成長了起來。而且,每次打完,大家都會互相檢討這一戰中的勝敗得失,大家都能從中獲益。聶信提高固然是快了,可這種檢討能夠讓雙方都更瞭解對方,瞭解各種打法風格乃至於劍訣、法術的思路,林瑾和彭雪方,都是很擅長學習的傢伙,他們既然越來越瞭解聶信的各種花招,聶信想要有朝一日贏過他們,真的除非他快點築基成功,然後以全面提升之後的靈能、神念等等與其對抗。

  聶信想了想說:「我約一下彭雪方,我們一起去。」

  何蔓愣了下,但還是堅決地點了點頭。一方面是她想要更快地取得突破,另外,她也想瞭解一下彭雪方這傢伙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作為魔門少主,這傢伙也太閒了點吧。現在檀季橫空出世,也沒有什麼修士渡劫飛昇的天兆,那說明檀季還在不知道哪裡轉悠著呢。就算檀季並不怎麼樂意參與到正邪兩道的爭執,彭雪方難道不該利用這個時候好好進行一番部署,將檀季在這個世界的短短的停留充分利用起來呢?

  彭雪方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晚上,聶信與何蔓飛到東海外的一處稍微大點,勉強可以當作立足之地的礁石的時候,一身白衣的彭雪方站在一艘木船的船頭。他的身側擺著一張小几,上面擺著酒水和小食——他似乎就是來消閒度假的,這是怎生一個悠閒了得?

  聶信拱了拱手,說:「你來了很久了嗎?」

  彭雪方聳了聳肩說:「還好,一個時辰不到。」他看向何蔓,淡淡一笑,說道:「難得今天何姑娘也願意來。你們那幾個傢伙,倒是都挺好玩的。攤上其他什麼人,恐怕聽到我的名字,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吧?」

  何蔓搖了搖頭說:「這倒是將我正道群雄小覷了。正邪兩道的紛爭緣起與演變,都是多少代人的糾葛了,自非一日之寒。看得明白這點的,還是有不少人的。」

  彭雪方笑了笑,說:「說的是,是我唐突了。何姑娘,為了聊表歉意,請移玉足到船上來。我和聶兄,正好比劃幾下給您下酒。」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9
發表於 2015-9-4 10:08: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壓力之下

  這段時間,聶信和彭雪方每兩三天就要見一次,說說最新的修行界動態,然後就對練一番。兩人現在互相知根知底,這一上手就打得極為激烈。

  彭雪方的本事一展開,周圍方圓一里都是寒意凜凜,彷彿一下子到了冬季,和現在已經入夏的天氣截然不同了。可彭雪方展示出來的寒意卻沒有一點陰森的感覺,反而是正大堂皇,像是日光下的耀眼的冰山浮島,在露出水面僅僅是一小部分,深不可測。

  和聶信互相熟悉,隱隱成為了某種關係奇特的朋友之後,彭雪方在他們面前也用上了自己的本門武器,而不是拿一柄名為「雪翎」的飛劍糊弄人。彭雪方的本門兵器居然是一柄長戟,一柄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著濃烈寒氣和淡淡藍光的囂張無比的長戟,魔門當年的鎮門六寶之一:傾海戟。看到這柄長戟,何蔓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整個華夏修行界幾乎都認為這柄長戟當年已經被某個魔門大修士在飛昇的時候帶入鏡界了。這等魔門神兵的威力極為巨大,和彭雪方的配合也極為得當。彭雪方可不是才拿到這柄長戟,他的整個修行生涯一直有這等神兵伴隨著。這種人器合一的默契度,是別人無法相比的。

  彭雪方的長戟展開,看起來卻並不非常剛猛,進退、橫掃或者攢刺,雖然迅捷絕倫,但骨子裡透出的卻是一股瀟灑出塵、經天緯地的姿態,儼然是一副魔門統帥的模樣。

  聶信的路數何蔓是知道的,雖然現在聶信手裡擎著的是玉衡槍,可他追求精準,在每個細節上至臻完美的風格一點都沒有改變。彭雪方處於攻勢,聶信處於守勢,可聶信往往槍尖一點,或者虛虛實實地連珠紮出幾槍,立刻就能將局面扳成均勢。兩人始終在這種攻守和均勢的轉換中戰鬥著。

  只有彭雪方才知道,聶信對於法訣、靈能的控制精湛到了什麼地步。連續攢出五六槍,聶信可以做到每一次刺擊,槍尖上帶著的靈能不但強弱不一樣,甚至連性質都不一樣。他幾乎是隨時隨地準備著進行各種變化,聶信當然不可能在體內同時運轉幾種不同性質的功法,他現在的功法還是很詭異的天罡離火訣和清心訣的混合品種,進境可能不算很快,但無論是修行還是作戰,聶信自己都很滿意,因為這種功法實在是太富於變化了。聶信在和彭雪方的作戰中,甚至不會多去使用轉移身形的靈移符,或者是用罌金鈴之類的法寶,其他攻防符咒都很少用,似乎是純然在鍛鍊他使用玉衡槍的手法。可就是因為如此,彭雪方才越發驚訝……

  每一次交手,每一次交手之後的互相檢討,聶信都在進步,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進步,不僅僅是靈能積貯。要想靈能積貯更快,彭雪方早就跟他說了,換功法……他相信聶信能弄到高級得多的功法。可是,聶信卻固執於自己現在的這門古怪功法,並樂此不疲。從聶信現在的進步速度來說,或許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別人的功法再怎麼樣也沒有自己的功法來得對自己胃口啊。

  檀季對聶信的評價沒錯,他的確是那種非常適合使槍的傢伙。一桿長槍到了他的手裡,宛如游龍,雖然彭雪方手持傾海戟,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壓制。開始的時候,何蔓還以為聶信的一些招法有些隨意,可越是看下去越是驚心動魄,那些看似隨意的招法連接起來,卻像是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共同效應:讓彭雪方壓根無法盡展全力。彭雪方雖然實力高過聶信,但本身就是在比試中,他必須以比試的心態來施展招法,算不得是正常的對敵。不管是聶信還是彭雪方,卻都不是那種擅長這種場合的傢伙。要說殺伐果斷,出手不容情,他們肯定都能做到,可留手這回事,卻是很有難度的。彭雪方原本就有些壓抑,可哪怕這樣的情況下,聶信那些虛虛實實的招法,那些在他施展招數到了最關鍵的時間的干擾,都讓他積鬱的不滿越來越深。兩人來來回回打了是多分鐘那個,彭雪方已經有暴跳如雷,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作的意思了。他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忽然大喝了一聲,長戟一振一轉,鎖住了玉衡槍,然後用力一推。聶信一看彭雪方如此,立刻一個激靈,直接紮進了大海裡。深深潛入海底。

  彭雪方將滿肚子的火,朝著一望無際的夜空下的大海撒了出去,一道道亮藍色的靈光觸到海面,立刻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變成一層厚實的浮冰。這還只是開始,長戟上射出的無數道氣勁,又將這厚厚一層浮冰全部鑿碎,還不依不饒地深入水面之下。幾秒之後,一點點的靈光在水面之下大約幾十米深的地方一下子爆了開來,彷彿整個海面都被掀飛了,海水被升入空中,隨即又如同暴雨一樣落了下來。

  何蔓的身周騰起一層綠瑩瑩的光芒,將水滴全都隔絕在外。戰鬥雖然短促,可她已經從兩人的戰鬥中隱隱捕捉到了點什麼。

  等水滴稀稀落落全部回到了海裡,聶信才從海裡鑽了出來,騰身而起,飛到了彭雪方身邊。

  「彭兄,你最近的火氣可是越來越大了。」聶信苦笑著說。

  經過這麼一番全力施展的發洩,彭雪方輕鬆了下來,哈哈大笑道:「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刁鑽刻薄了,像你這麼幹,碰到實力無法完全壓制你的,估計真的得被你活活憋死。唉,等你築基成功之後,我們倒是可以放手打一場,到時候想必不會讓我失望。可你,準備什麼時候靜心衝擊呢?等你賽車跑完之後?」

  兩人回到了船上。聶信想了想之後,說:「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夠衝擊築基。現在靈息中期的確快到巔峰了,可從那個程度再要向上,有時候需要的還是機緣吧?這可不傻練下去就能築基的。而且,從中期壓制修為一直到直接築基,雖然看起來的確是比較好,但也意味著剛剛築基之後必然要有一段時間的虛弱。這個也讓人很頭痛啊,還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彭雪方粲然一笑,說:「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地方。如果你不想去蓬萊的話。」

  聶信一副無奈的樣子,他搖了搖頭,說:「不說這個了,一邊修行一邊尋找機緣吧,反正我也不著急。」

  「那是。」彭雪方眉毛一樣,露出讚賞的表情說:「你還年輕啊,而且說起來你才修行了幾年啊?就居然能夠衝擊築基了,這比你師父還要天才呢。」

  「今天我帶何蔓一起來,是為了請你也能夠指點指點她。」聶信誠懇地說。

  何蔓臉上微紅,站在了聶信身邊,還有些緊張地說:「彭……彭先生……」

  「唉,你可別這麼生分。」彭雪方擺了擺手,說:「我能和聶兄從素不相識到現在能夠如此這般,說不上知交莫逆,卻也是能聊些有趣的話題,還是因為你的事情呢。你叫我彭先生,這算是怎麼回事嘛。要不,你和聶信一起,管我叫老彭,如何?」

  聶信嘿然一笑,看向何蔓,說道:「好啊,那就這麼著了。」

  何蔓呵呵笑著,說:「那好……嗯……老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聶信他打打架,進步就那麼快。這可是有些讓人嫉妒呢。」

  彭雪方歪著腦袋看著何蔓,說:「要不,我們打一場試試看?」

  何蔓點了點頭,英氣勃勃地說:「固所願而。」

  彭雪方與何蔓飛到半空,很快就打了一場。這場比試波瀾不驚,基本完全是彭雪方的指導戰。但等兩人重新落到甲板上,何蔓卻怔怔的。彭雪方在戰鬥中把分寸掌握的很好,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是估摸著何蔓可以反應得過來,能應付得下來,但都得拼盡全力,甚至得有一點點的超常發揮才行。何蔓倒是做到了在壓力之下毫無懼色,但多少有些左支右絀的感覺。可這麼一場打完,迴響起自己剛才的表現,何蔓倒是有些害怕了起來。如果真的對敵彭雪方這個級數的對手,如果對手真的不想放過自己,那自己絕無幸理。

  「底子不錯,你和聶信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功法基礎上都沒問題。甚至可以說,很少有同齡的修行者能夠和你們比,不僅僅是說你們的修為層級。這回事其實不作數的。魔門就至少有好幾門只要有過得去的天資,加上點鞭策,就能十年內築基成功的功法。可那些功法對身體損害太大了。倒是你們現在的功法,滋養身體的同時還能保證不錯的修行速度,算的上是很理想了。純然比拚積累靈能的速度,現在想想,的確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彭雪方評點道:「不過,和聶信相比,何蔓你的反應太中規中矩了。為什麼不斷打鬥能夠提升修為?不是因為這是什麼修行法門,而是在壓力之下的戰鬥,除了逼迫你不得不將全部潛能展示出來之外,還逼迫你必須得以更高的效率來運轉這些靈能。你會發現,一些法訣裡的有些環節,可能不那麼重要,沒太大意義,那麼能省就省,能忽略就忽略好了。聶信就是這麼幹的……純就運轉靈能的控制力而言,在這個修為層級上,聶信的能力是我生平僅見,甚至比很多高階修士都強。除了他,我還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夠刺五槍,金木水火土五個屬性都齊全呢……」

  何蔓點了點頭。在彭雪方的持續解說下,何蔓對自己的情況越來越熟悉,也開始明白為什麼聶信要把她帶來和彭雪方過招。純以技巧、戰鬥力而言,聶信自己就可以和她放對,並且始終保持非常強的壓力,但聶信現在的水準,還沒辦法保證從始至終一直將這種壓力保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上,一點點引導何蔓的潛能,逼迫她去提升靈能的運轉效率。經過了這一番打鬥,經過了彭雪方全面的點評剖析,何蔓在很多問題上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對於聶信能夠提升如此迅速,再沒有任何疑問了。

  之後,何蔓回到了船艙裡去靜坐,細細思量這樣那樣的問題,鞏固成果。等她張開眼睛,已經是清晨時分了。何蔓回到了甲板上,驚訝地看到彭雪方和聶信,正在海面上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訓練著。

  聶信手中持著玉衡槍,卻是槍尖向下,斜斜靠向一邊。他手握在槍尾,腳卻踩在了槍尖之後的留情結上。玉衡槍槍尖探出一股三尺來長的靈光,探向海面。聶信就靠著靈能和海面的這一點點接觸,浮在半空。無論海面如何起伏,無論海風如何迅疾猛烈,他只是在半空中晃蕩著,卻不會失去平衡。彭雪方也是如此,不過他用的是傾海戟,讓他能踏足在戟上的小橫枝上,比起聶信更輕鬆一些。可他的長戟尖端噴吐出的靈能,卻有足足五尺多一點。

  看到何蔓從船艙裡出來,聶信舒了口氣,收起玉衡槍落到了甲板上。「如何?想明白了?」聶信問道。

  「嗯,果然收穫很大啊。」何蔓點點頭。「你們……這是在修煉麼?」

  聶信微微頷首道:「是啊,這還是老彭教給我的訓練方法。雖然很難,但練起來的效果很好。」

  彭雪方也落到了甲板上,滿不在乎地說:「這沒什麼。修行界用長兵器的不多……槍類的兵器法寶,需要耗用的材料太多了,可能是這個原因吧。修行方法,也沒太多可以保密的。哪怕是那些所謂的不傳之秘,就算圈放在你面前,又能怎麼樣呢?是不是合適難說,就算合適,練不練的出來也還是個問題呢。」

  聶信微微一笑,很是贊同彭雪方的話。互相交流溝通,才是大家都能獲得更大進步的好辦法。不管在學術還是在修行領域,他都這麼認為。沒有自己多學了點東西然後觸類旁通,互相參證,聶信也絕不會有今天這麼強。

  「老彭,再過幾天我就要出發去賽車去了。你呢?可有興趣去看看?」聶信邀請道。

  彭雪方猶豫了一下,說:「也好。」

  「老彭,最近有什麼事情煩心呢?看你都愁了很久了,按照正道修行界的說法,隨著魔將檀季破關而出,邪道群雄囂焰大漲,這難道不該是你春風得意的時候嗎?」聶信開玩笑道。

  「前輩來找過我。」彭雪方嘆道:「本來我讓你去送那封信,就是為了讓前輩願意出山。他只要能出來,很多事情都能解決。現在,的確也是如此。檀季前輩帶著我去開啟了一處秘境,取出了些法寶和功法圖錄,的確也很有收穫。前輩只要一天不飛昇,正道群雄一天就不敢再興大兵與我為敵。照道理我是該比較輕鬆愉快的。可是,前輩所說,又讓我實在無法高興得起來啊。」

  聶信問道:「前輩說什麼了?」

  「檀季前輩說:爭這個破爛世界做什麼?修行界只有兩種人,過得去的,和過不去的。」彭雪方長吐了一口氣,說:「前輩說的沒錯。現在修行已經什麼都缺了,大門派也只能著力培養一部分核心弟子,其他的,也只能聽任自流了。修行界和世俗界越來越掰扯不開,可以後,還能不能有這個修行界,能不能有人再過去,真是問題啊。」

  這些年來,大家都在考慮這些個問題。如蜀山和崑崙,現在隨著產業佈局,在世俗界的潛在影響力越來越大,可優秀弟子還是越來越少。大堆大堆的修行者停留在靈息期、築基初期,可能窮其一生都再難寸進。那些金丹修士,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金丹修士誕生了。很多人都徘徊在金丹期的門口,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困住了。魔門有,正道修行界也有,光是聶信認識的人裡,如江不信、何蒼生、林瑾、蒼深等人,就都在這個階段上,一邊艱苦修行,一邊在尋求這樣那樣的機緣來突破……

  「我明白,其實,修行界冷漠無情,完全不想管世俗界的事情,這才是正常的。歸根到底還是要走掉的,何苦讓自己有太多留戀呢?」何蔓有些哀戚地說:「如果真的走不掉了……那修行界又將何去何從呢?」

  彭雪方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得掉……這個,現在說還太早了。可即若是太上忘情,一心撲在修行上又能如何呢?體驗不到種種悲欣交集,修行也不見得能夠有多大的進境啊。無非是以前修行界枝繁葉茂,這個社會還是健康的,各種各樣的關係、糾葛都在。而現在,修行界雖然人還是很多,卻不再是個獨立的社會體系了,而只是這整個世界的一部分……可能還是不那麼討人喜歡的部分。資源既然少,鬥爭那就肯定多,也就越發冷漠無情。不管讓不讓人愉快,事實就是如此啊。管他呢?我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然後一心向之,走得到走不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聶信霍達地說。「老彭,想必我不用改一下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那個話吧?」

  彭雪方一聽,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了出來。「為了你這番話,你的比賽我也該去助威。」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0
發表於 2015-9-4 10:08: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九章  臥虎藏龍的觀眾席

  彭雪方的確是有些迷惘了,或者說,他從一出生開始到現在,始終背負著一個太過巨大的使命:復興魔門。和彭楓一樣。彭楓失敗了,最後被幽禁在封魔洞,直到最後死去。那麼,他呢?他的天賦說不上是卓異,但至少聰敏勤奮,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他卻躲不過那一關,一條前人為他指下的道路。檀季不過是打碎了他之前的某種打算罷了。彭雪方當初費盡心機,瞭解到檀季居然還活著,還生活在煉妖塔裡的時候,他想著靠著這樣的魔門前輩,一定能夠成就些什麼,沒想到的是,檀季對現在的種種,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後來問起過聶信檀季的生活狀況,才知道檀季原來在煉妖塔裡靠著一念桑在進行修行,現在要說心神,恐怕沒人比檀季更強了,可正是因為修為足夠高深了。檀季對現在的修行界縱然再有不滿,卻也不會輕易出手。一方面是他還是需要最後準備前往鏡界通道,不論是心神還是修為,都不容半邊差池,另外,也是因為他的確沒再把正邪之分看得那麼重。他已經為魔門,現在的魔門,做出了足夠的貢獻了。

  彭雪方並沒有放棄,只是一時想不明白而已。檀季的淡漠讓他有些失望了。他之前多少年的功夫,現在都變得無足輕重,獲得的那些法寶、功法也好,重新起出的那些珍稀材料也好,所有這些都沒辦法和一個勇猛善戰,威名赫赫的魔門頂樑柱級別的修士相比。相比於正道修行界,魔門在修士的能力上,的確是有著很大差距了。

  聶信就不同,他的修為並不比彭雪方高,可他是誤打誤撞進入修行界的,本來也沒對自己這方面的前途進行過什麼規劃,也沒有師長朋友讓他做這樣的事情。他有自己的執念,追求的是知識體系上的建構和突破,而現在,他在這方面進展順利。聶信的心態,真的要比彭雪方好上不少。

  彭雪方和聶信從一開始戲劇性地認識,到現在能夠和朋友一樣交談,大概也算得上是某種奇遇吧。

  由於時間緊迫,在納迪爾離開之後,呂眠立刻帶著車隊去進行兩三次緊急轉移的訓練,聶信與何蔓、張翼軫、墨翔、林華五人,先跑去拉薩熟悉地形。緊跟著他們的則是姚永樂、呂慧錦、湯雪梵等人,他們將作為車隊的顧問、新聞官、情報官,幫助車隊解決各種問題。到了拉薩,最為忙碌的反而是墨翔。他畢竟是車隊的首席技師,必須得先確定一下各種路況資料作為之後調校賽車的參考。姚永樂拉著他跑了一下西藏段的賽道,墨翔的頭就開始大了。他知道,就算他什麼都不調整,聶信一樣會跑得不錯,可那不是他做事情的風格。高原地區,氧氣含量和平原地區有著截然的區別,僅僅這點,引擎就要做出一定修正。

  這第一屆的極限賽車,獵豹車隊並沒有進行更換賽車,還是使用了最後一屆死亡賽車上大放異彩的猞猁一型,但在外形、底盤、操控系統等方面都作出了相當的修正。墨翔一直跟著聶信等人東跑西顛的,尤其是煉妖塔離開三個多月時間,讓他壓根沒時間親身參與到猞猁改進型的工作中。大部分設計和調校工作都是田航在車房裡捯飭的。新的猞猁相比於上一屆比賽,外形看上去圓潤斯文了很多,更像是一輛普通的SUV了。但猞猁內在的勇猛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由於引擎、底盤乃至外殼的材料都是修行材料,也的確只有田航才能在墨翔不在的情況下作出恰如其分的修正。雖然看起來比較單薄,並且,考慮到這一屆極限賽車已經不允許死命亂撞了,沒必要保留那些對抗性的外殼部件,田航去掉了車子兩邊用來對付對手車子上的鏈鋸啊之類的玩意的格柵,但在內外兩層車體裡又加裝了一層能夠有效吸收衝擊能量的高科技材料。底盤則是略略調整了管線,應用了一些更先進的信號傳輸和控制技術,操控的可靠性進一步增強。由於車子的懸掛系統和剎車系統都是特別設計的,結構比較複雜,田航對這些部件進行了加強,同時還將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都一一模組化了,便於更換零部件。拆掉一個輪子,包括其懸掛和剎車系統,重新換一個,現在只需要五分鐘。

  猞猁最核心的技術應該就是球形剎車系統了,通過對剎車力量的分配,達到調整車子的姿態,改變動力輸出結構,從而讓猞猁能夠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動作。田航將剎車系統的傳動全都從原先的機械控制改成了電傳控制,讓剎車的反應更敏捷。原先的球形剎車系統,雖然有彈性設計,只要鬆開了腳,剎車自然會回歸中心位置,但這個設計還不能讓田航滿意。他在球形剎車上安裝了力回饋系統,讓彈性隨著剎車踏板偏離中心點的位置不斷增加,這個小改動,讓車手能夠即時判斷剎車位置,有利於提升操縱表現。

  車身裡面的改進也不少,由於要在車身內狹小的空間裡佈置日常起居空間,田航很是動了一番腦筋。同樣作為修行者,他有些問題上的理解很深刻:不用考慮存放東西的空間,聶信和墨翔都有的是空間袋。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別人的車上該有的東西,總得有點像樣的。田航在車上只留了一個五十升容量的水箱,留出的空間裝了一個體積小巧的抽水過濾裝置,並且能同時利用電能進行加熱。喝水、泡茶、洗澡,就靠這麼一個裝置搞定了。他也沒有過於糾結在車內空間,而是裝載了能夠迅速從車上抽出來展開,再裝回去的摺疊裝置。帳篷啊什麼的,都是這樣的設計。聶信和墨翔不用佝僂在車子裡睡覺……其實田航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需要睡覺,但要是一路都不睡,那也太招人注意了。田航用摺疊方式來進行設計,而不是在車子裡面裝上最簡陋的水手式的網狀吊床,因為他非常確信,隨便聶信墨翔他們睡多久,只要他們想把睡掉的時間追回來,他們就能做到。

  半導體空調、空氣淨化裝置、音響系統、DVD播放機、衛星導航、衛星通信天線等等豪華車的配備,猞猁是一點都沒少,最讓田航糾結的還是聶信要求在車子裡裝一台性能過得去的伺服器,他需要一路上再進行一些基本課題的演算……雖然不能用實驗室裡的大型電腦系統來進行資料測算,可至少也不能讓他手動來算啊。田航當時臉就黑了。這不是空間的問題,而是供電的問題。車內所需電力,都是由引擎上連接的小型發電機產生的,由於不能太多影響引擎運轉效率,產出的電能十分有限,分配給車內各個系統之後,剩不下來多少了。可性能過得去的伺服器,那可就是個電老虎。左思右想,田航最後把整個車頂都拆掉了,換成了太陽能電池板。白天在跑的時候,只要不是天空暗沉無光,輔助提供一點電力總沒問題。到了晚上,不是還有蓄電池嘛。

  和其他車隊動輒準備了四五輛車,兩三套車手相比。聶信他們一行所在的獵豹車隊,可以說是驚人地低調。聶信到達拉薩之後四天,車隊其餘部分全都到齊了。這個時候,墨翔卻已經拿出了一路上所有的行車路線的基本資料了。他已經沿著整條比賽路線,飛了一遍。這讓呂眠喜出望外,能夠有這些資料,就意味著比所有其他車隊都多了至少一成把握。

  獵豹車隊隨即開始了以拉薩為核心的車隊合練,主要還是強調搶修和緊急轉移,以及應付各類競爭對手的滲透、破壞、竊取他們的機密之類的事件。隨後,車隊才派出了一部分人,帶著車子去日本和美國參加競速賽和技巧賽。

  在日本的競速賽波瀾不驚。極限賽車本就不是設計了用來跑太高速度的,追求的還是堅固和強大的地形適應能力。在長圓形的競速賽道上,當車子跑起來的時候,周圍的觀眾們都忍俊不禁,他們中間大部分的人都從來沒見過跑競速的比賽裡,居然還有卡車啊之類的玩意。在極速方面,聶信也不太擅長,反正是套著圈大家亂跑亂撞而已,聶信懶得爭先,卻也不想落到後面的車叢裡。他在開賽五分鐘後,就保持距離第一名大約四到五秒的距離,距離後方跟隨的車子更遠一些,雖然只有第三位,但這樣一來好歹比較安全。而最後,聶信在最後一圈,已經有大量其他車子退賽的情況下才加速衝刺,終於以第二名完賽。

  在美國進行的技術挑戰賽,卻讓聶信很有些心動。美國人在這方面真是捨得花錢。在洛杉磯市郊,他們居然用大量的金屬和水泥,搭建起了一個類似於過山車的超大的立體賽道來。賽道上有幾個地方是可以變動位置的,以適應不同的車手和車型來表現。畢竟,要讓卡車風格的玩意和賽車風格的玩意同場競技,多少是有些不公平了。雖然賽道高度不算很高,但一旦在賽道上失手,還是有可能栽到邊上的草地上,一命嗚呼的。不過,本來玩死亡賽車的傢伙們,顯然不把這種危險太當一回事。

  最吸引聶信的,是賽道有一個烏諾比斯環的設計,還有一個就是連續小半徑曲線賽道,他覺著在這裡玩玩花樣,應該會很有樂趣。

  極限賽車的宣傳雖然比較倉促,但由於這是各方協調,大家充分動員各自的資源,短時間裡還是營造起很大的人氣。在賽道周圍,高高的看臺也是臨時建築,上面坐了居然有七八成滿。要知道,整個賽道可不比一般的F1標準的賽車場小多少,能夠容納的觀眾數量非常驚人。在賽道周圍,各色各樣的小販、商家各展花樣,倒是讓賽場簡直成為一座小小的城市了。

  「大家看……哎呀,烏里諾里失敗了,他從烏諾比斯環上掉了下去。這的確是有些為難他了,他的車子可是用賓士的卡車改裝而成,這類需要極強抓地力的專案不太適合他。諸位觀眾稍等,等現場工作人員清理完場地之後,我們將迎來德國車手倫德的表演。他是老資格的該項賽事的車手,已經連續五年參與極限賽車的非官方活動了,經驗非常豐富。尤其是彎道技術,極為精湛。」

  ……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了聶信。賽道上出現的亂七八糟的情況太多了,幾乎每兩輛車過去,就得出一次事故。那些直接在彎道上沒收住,衝出去了的車手倒也算了。最麻煩的是那些直接在賽道上出事故的……每次都要工作人員辛苦將一大堆殘骸拖走才行。可是,觀眾們真的很熱愛這種場面,幾大電視網上收視率都非常高。現場觀眾們更是看到每次事故都會在那裡樂得大喊大叫。

  聶信躺在車隊維修間後面的行軍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何蔓笑吟吟地走了過來,搬開一點他的腿,坐在了床沿上。「可以起來準備啦。後面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你了。如果不出事故,估計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了。」

  聶信點了點頭,可正當他準備悠閒地支起身子,摟著何蔓給自己一點鼓勵的時候。一股綿密溫和的神念掃過了整個賽車場。

  一般人不會感覺到神念,可對修行者來說,被神念掃在身上,那種冷冷的危機感絕不好受。聶信一個激靈,直接跳了起來,他身上穿著賽車服,但裝著飛劍和玉衡槍的儲物囊還是繫在了腰間。大概是感覺到這股神念似乎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聶信也沒有輕舉妄動。

  接下來的事情讓聶信簡直要震驚了。隨著某個修士暴露了他的存在,在賽車場觀眾席上的其他幾個角落,紛紛有修士分出神念,掃射整個賽車場。聶信哭笑不得,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好像來了不少熟人啊。」何蔓皺著眉頭:「莫天前輩、林統領、檀季前輩、江不信……」

  「他們倒是真有空,怎麼跑來這裡了?」聶信苦笑著。

  「看比賽?」何蔓很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自己都不能相信這個猜測。

  「走,去看看,希望還是不要打起來……可是,還有個是誰啊?」聶信嘆了口氣,連忙掣出輕侯劍,閃身到了外面空地上,他劍光一引,一道微弱但絕不會被忽視的靈光射向天空。還好彭雪方沒有來,聶信這麼想。

  彭雪方來了。此刻他卻是驚魂甫定。

  先前他還想去問候一下聶信,給他個驚喜的,或者在聶信比賽的時候突然放出殺氣鎖定他,嚇他一下。可是剛才幾道強烈的靈能掃瞄,讓他慶倖自己沒有那麼幹。檀季倒也算了,可其他幾個,不管是莫天、林瑾還是江不信,他確信自己都打不過。林瑾身屬九因堂,倒還不算是正道修士,可江不信、莫天他們,可是不折不扣的道家名門出身呢。要是撞上了他們,那情況可就複雜了。

  同時表示慶倖的,還有蒼深。他也是悄悄來到了這邊。本來他沒想跑過來,可他之前剛剛在太平洋上某個小島上閉關結束,將自己的眼睛給弄好了。心事盡去,他的修為上漲的趨勢也開始讓人欣喜起來。蒼深本來就在衝擊金丹期的邊緣,只是之前因為眼睛的事情有了心魔,這才到現在還沒有突破。在他準備再次閉關,突破金丹期不出來之前,他覺得有必要和聶信打個招呼。邪斧好戰不假,可他蒼深畢竟不是傻子,要是這個關頭露了行藏,那情況就麻煩了。碰上江不信、莫天這些傢伙,就算想逃跑也夠麻煩的。還有之前貿然就用靈能掃射全場的那個愣頭青,其實本事也很不俗呢,真不知道是哪路的。

  聶信這射出的這道劍光,大家看在了眼裡,檀季幾乎轉瞬就到了他的身邊。幾道靈光流轉,莫天、江不信、林瑾都先後落在了周圍。檀季那是一幅淡漠的,漠不關心的神情,搶先到了聶信身邊之後只是衝他擠了擠眼睛,就做了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你又是何人?」看到最後一個修士落在了邊上,江不信有些好笑地問道。來著身著一套淺藍色的袍子,在賽車場周圍這宛如嘉年華的氛圍裡並不顯得突兀,袍子上流轉著的青光,讓人一望而知必然非同凡品。

  「咦,沒想到這裡有那麼多同仁。在下陳玄,乃是蓬萊弟子,受師祖之名,來邀請聶信去蓬萊一唔。倒不曾想在這裡能遇到那麼多位前輩,小小的也算是個趣事了。」陳玄是天閒老人座下大弟子玄名子的弟子,他這麼一說,聶信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在蓬萊沒有怎麼和他打過交道,但總還是有些面熟。

  「哦?」大家一愣。江不信驚訝地問:「蓬萊那麼快又開山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5 10:5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