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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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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49: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章 一觸即發

  「話說你就不能早點通知我們嗎?你知道你這浮槎一路上給我們搞出多少額外的工作量啊?你早點打個電話過來,我們能輕鬆好多的啊。」在電話裡,一個特資委行動處的小隊長對著聶信狂吼道,顯然這段時間的繁忙工作讓她極為抓狂。

  聶信淡淡地說:「你確定對著我發火是個好選擇?」言語中的調侃之意極是濃厚。

  對方一下子沒了脾氣。這個特資委的小隊長之所以敢對聶信這麼咆哮,因為她出身天工坊,是羽恬、沐夙的師姐。她知道聶信其實是挺好說話的,所以一時沒忍住,心裡也沒有那個閥門。聽聶信這麼調侃,這個名叫陳琛的靈息後期修行者才恍然意識到,她是在對一個修士說話呢。

  「咳咳!」陳琛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窘迫,請求道:「聶師叔,求求您了,將接下來的行進路線告訴我一下。我不會洩漏給其他人知曉,一路通知進行各種掩飾工作,也都會幾條路線一起做,故佈疑陣,絕不至於洩漏了您的行藏。真的,所有這些工作加起來,也不會比跟在您後面擦屁股更累了。求求您啦。」

  陳琛說道後面,脾氣又冒了出來,又哪裡有請求的姿態了?聶信不以為忤,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按照修行界的傳統,被人喊師叔,直接升了輩分。他體諒地說:「好吧,既然你保證不會洩漏我的路線,我等下就將線路發給你。」

  陳琛長舒了一口氣,說了聲謝謝。對於天工坊出身的她來說,哪怕她有極高的許可權,可要一路上和無數的軍事基地、機場、媒體管制部門等等打交道,還是非常辛苦的。聶信能夠體諒這麼一下,工作量少說也少了一半。掛上電話之後,陳琛自己都在害怕,自己怎麼就有膽子這麼和一個修士說話。

  天工坊現在一樣將聶信當作自己人,這一次聶信聲勢煊赫地進發封魔洞,天工坊因為本身戰力比較菜,實在是派不出什麼人來援手,只讓和聶信他們一行交情深厚的羽恬、沐夙兩人都趕來了。另外,則是秘密派遣弟子,將一大批的藥材,丹藥送到了泰山附近。天工坊這麼個小門派其實也沒什麼秘密可言,但他們的表態卻讓許多人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天工坊沒有強大的戰力,一直都是明哲保身,不敢觸怒那些大型、中型門派,或者是這樣那樣的修士團體。他們沒辦法投靠誰,哪怕投靠了誰,人家也不可能年中無休地派人保護他們。可這一次,天工坊明顯是在站隊了,他們都認為聶信一定能贏,而且一定會讓其他人都沒脾氣?這是何等極端的判斷啊。

  隨後,整個修行界驚詫地看到大大小小幾乎所有和聶信有著比較親密聯繫,對聶信更知根知底的門派全都站在了聶信這邊,有人出人,有物資出物資,如果聶信的所作所為真的要挑起一場修行界的彌天大戰,那至少目前看來,聶信這邊的戰爭準備要充分得多。

  這樣的情況讓一些人開始恐慌了。一旦出現什麼情況,幾乎正道修行界必然是要分裂了,為了一個何念生?許多人都覺得不值得。

  蜀山長老薛星閒,崑崙長老辰鳶兩人連袂而來。看到聶信的戰艦,薛星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太奢華了整艘浮槎,居然用到了諸多上古靈獸的骨架作為支撐,外面的裝甲也是骨材、金屬、法陣等等材料混用。關鍵地點甚至是用整塊靈石鐫刻了法陣作為裝甲板。那一門門靈炎炮,對他們這樣的金丹期修士來說,可能不放在心上,不可能打得穿他們的靈能護罩,可對上其他修士就難說了。薛星閒和辰鳶還都不知道魂嘯彈的事情,最多知道聶信在墨家訂購了許許多多奇怪的東西罷了。

  薛星閒無奈地對辰鳶說道:「這事情怎生是好?看著聶信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善了?聶信這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搞來那麼多材料,居然能夠造這樣一艘浮槎。就算我蜀山有這些玩意,門下數千弟子,唉,這可怎生了得啊。」

  辰鳶滿不在乎地說:「哼,不過就是個剛剛築基的小子,能夠扯點虎皮罷了。難道他真以為天閒、玄名子、莫天這樣的傢伙會為了救他的師父拚命?金丹修士豈是這麼容易出手的。」

  薛星閒微微搖了搖頭,並不贊同辰鳶的說法。的確,金丹修士是不容易出手的,可現在擺明了人家就是站在聶信這邊。天閒老人和蓬萊一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如此鐵桿地支持聶信,還說聶信是什麼客卿。這可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聶信成為客卿是什麼時候?算來算去也就是上次仙友會的時候。當時聶信還不過是靈息期,一個靈息期修行者成為一個有金丹期巔峰修為執掌,有金丹期修士的接替人,有數十個築基中後期修士的強橫戰力的門派的客卿?開什麼玩笑?

  可是,人家蓬萊真的就這麼來了。天閒老人駕著一葉浮舟在海上晃蕩,悠哉遊哉了有一陣了,又有誰敢去問個明白?

  辰鳶冷笑著說:「談不攏的時候,我們一齊出手,制住了聶信,這麻煩自然就了了。」

  薛星閒眉頭緊鎖,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歸根到底,他還是代表正道修行界的蜀山長老。

  他們兩人想要登艦,自然不會受到什麼阻礙,稍微發了下聲音,浮槎立刻讓何蔓飛了出來,引著兩人進入艦橋。

  看著滿目新鮮玩意,薛星閒和辰鳶都有些目不暇給。不過,在進入艦橋的時候,他們也發現了,想要制住聶信讓他就範,恐怕是不可能了。天閒、玄名子和莫天居然都在,還有蓬萊的幾大弟子,以及江不信,林瑾,他們也是極強的戰力。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九因堂的老大,多年不出九因堂總壇的寧梓明居然也在。四個金丹修士,十幾個築基後期的傢伙……真要動手,誰制住誰還不一定呢。那就只有開誠佈公地談了。

  和大家都紛紛見禮,打了招呼,薛星閒這才轉向聶信,微笑著,甚至有些誠懇地說:「聶信小友,自煉妖塔一別,到現在時間也不算長,沒想到你已經有了如此勢力。真是可喜可賀啊。假以時日,以你的聰明才智和修行進境,哪怕開宗立派,成為一代豪強,恐怕也就是反掌之間的事情了。這變化,可真是太大了。」

  聶信笑了笑,薛星閒拉近雙方關係的意思非常明白。他說道:「薛長老客氣了,不過我這方面沒什麼興趣經營,也就罷了。我身屬何家,這一次迎回師父,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吧。」

  薛星閒很有風度地說:「聶信小友,要迎回你師父,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吧。當時的情況,大家難免都有些激憤,有些不妥當的說法也是正常。何念生有恩於正道群修,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在,距離當時也有了點時間,哪怕走訪一下當時那些人呢,徵得大家諒解,大家也會允可放出你師父的。至於鎮守封魔洞的那幾位,由我出面去轉圜一下,當也不會阻攔。」

  聶信哼了一聲,說:「假如我師父真的是罪大惡極,或者說一旦用了墜魔決,一定是無可救藥,再不能回覆神志,而何家又無力拘束他的行動,那將師父安置在封魔洞,我無話可說。當時不就是耗盡了靈能,無力壓制的時候稍稍發了下狂麼?要說為了那些人道歉賠禮,的確,這應該。可我師父救下的是當時所有人?以怨報德,這就是那些人的嘴臉。再說了,死了那些人,他們真的在乎嗎?除了幾個死了親人的,這的確是十分悲痛。可那些死了師父師叔的,多有因此而一躍成為門派、家族的執宰,反而因禍得福的。甚至還有志得意滿得意洋洋地放話,說什麼感謝我師父之類的話的。這就是你要維護的正道修行界?他們正到哪裡去了?」

  薛星閒一陣難堪。他雖然正邪之見很深,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聶信所說都是事實,也不由得他反駁。薛星閒這次前來斡旋,不過是存了一念,千萬不要引發修行界的大戰,千萬不要讓正道修行界分崩離析。

  可辰鳶卻不是這樣的人,聽聶信說得囂張,眉頭一皺,說道:「正邪兩道殊途,當時你師父自己也同意了的。這怪得了誰?」

  辰鳶這麼一說,天閒老人都有些動氣了。不過他們那幾個金丹修士還是穩坐在邊上,不動聲色。

  「你這麼說,倒也簡單了。我師父心裡不舒坦,願意受幾年罪,好了,他也受過了。現在,夠了麼?我要迎回師父,那些有冤有仇的儘管來,擋不住我,那可不怪我。」聶信冷冷地說。

  辰鳶大怒:「你這後生好生沒道理,你有一幫金丹修士為後盾,誰敢攔你?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當時,真要是我師父要走,憑著師叔何蒼生,憑著鎮守洞府的靈獸大青,還有擺明了一定會支持我們的江不信,你覺得我們殺不出去?要讓步,要妥協,要大家存個面子,都有了,還要怎麼樣?再說了,我們何家,還有我,就這幾年裡的遭逢,大家都看在眼裡,到底是誰欠著誰的?」聶信再不肯做任何妥協,斬釘截鐵地說。「話說到底,就算我什麼道理都沒有。我現在就是要救師父出來,又怎麼了?你咬我啊?」

  薛星閒連忙打圓場,真要讓這兩人頂起來,那將來一場大戰無可避免,那可是一場浩劫。「聶信小友,不必動氣不必動氣。辰鳶你也是的,這些事情還說他做什麼。聶信小友,這事情我們當時都不在場,難免有瞭解不周的地方。你看,要不這樣,我們先去斡旋一番。首先是讓駐守封魔洞的那幾位同意放人。然後,那些個心裡有疙瘩的門派,我親自去說。修行界一旦開啟戰端,後果不堪設想,聶信小友也得多考慮這些,勿使生靈塗炭啊。」

  聶信點了點頭,說:「我只管要迎回師父,至於別的,我不管。明天我休整一天,然後再出發,距離封魔洞,三天時間吧,到時候要是我看不到師父,我可不管別的了。」

  薛星閒嘆了口氣,說:「好吧。」

  薛星閒拉著辰鳶趕緊走人。天閒他們幾個這才開始說話。天閒笑著說:「你可比我有威風多了,天生是個當領袖的料啊。」聶信連忙謙虛道:「哪裡哪裡,我可是不折不扣地在狐假虎威。要不是幾位元都在,今天是什麼個情況還真不好說呢。」

  莫天呵呵笑著說:「那麼多年了,我可還真沒看到薛星閒能有這番嘴臉。等你要是金丹了,怕他不得趴下求你啊。」

  幾人言笑無忌,大家對於現在的情況都很是看好。不管是孔家、那些記著何念生的仇的人,還是那個莫名其妙四處亂竄的陌香,能夠糾集起來的力量都有限。哪怕幾個金丹期修士不出手,掃平他們都不是問題。之所以糾集了那麼多金丹修士,更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對付封魔洞的那三個老傢伙。能夠不打,誰也不想打的。金丹期的修士碰撞起來,那天雷地火,可真是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可不是以前了,發生什麼別人不知道,世俗界的那些人大概還是會以為是什麼特殊的自然現象。現在,真要碰上一大堆金丹期修士對撼,恐怕沒多久就要有很多國家來詢問是不是爆發了戰爭了……封魔洞只是個很小的秘境,壓根不可能容納那麼多金丹期修士戰鬥。

  讓聶信沒有料到的是,他們停留在原地的那一天裡,還真有人敢於上門尋釁。陌香、孔家居然聯合起來,糾集了一幫人,悄悄摸了過來。林林總總,怕不有兩三百人。陌香本來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孔家這些年式微,更提不上什麼號召力了,可知道了他們兩人的念頭,自然會有人送上門來幫忙。山莊,他們又出手了。聶信對山莊已經有了成見,也有了瞭解。錄靈秘術的消息已經漸漸傳開,雖然還沒有懷疑到和山莊一脈有關的各色人等身上,不過估計也快了。

  山莊現在對聶信可真是惱恨不已,聶信對山莊同樣有著不可磨滅的仇怨。光是山莊伏擊何蒼生,圖謀何家,那就是揭不過去的事情。山莊那邊以為聶信的實力暫時還有限,現在正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陌香帶著的兩百七十五人中,有五十人都是錄靈秘術培養出的修行者,其中甚至有兩個修士。錄靈秘術在山莊手裡已經很久了,他們一直很有效率地使用這門法術,在世俗界豢養一批人當作靈奴,讓組織裡的一些重要人物一直都能夠有充足的靈能可以抽取,不斷加快修為進境速度,這是一方面。培養組織的直屬戰力又是另外一種說法。這些用錄靈秘術培養出來的山莊直屬戰力,多數都是以前在世俗界就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多數都是僱傭兵、退役特種兵、黑市拳手、亡命之徒和恐怖分子等等,經過錄靈秘術的培養,有了初步的靈力,他們的能力、壽命都大大延長,再進行長期艱苦的修煉,學習修行界的各種戰鬥技巧。那兩個修士,甚至都有自己的靈奴。這一批純粹的戰鬥人員的實力極為強勁。

  陌香糾結的那批人,水準就很有些層次不齊了。各家各派出些人,還有些人索性是雇來的。但林林總總加起來那麼多人,又知道聶信和他周圍那些人的富裕,這些人倒也士氣高昂。

  浮槎上安裝了雷達,安裝了各種各樣的監視設備,雖然所有這些對修行者、修士其實用處都不大。但他們這一行裡,現在可還有林瑾啊。林瑾現在總是習慣將林同陽帶在身邊,這個出身行伍的傢伙總是將所有事情料理妥當,十分幹練,在仙俗兩道都很吃得開。林瑾現在有意培養林同陽,準備讓他將來接掌窮奇軍。林同陽本來是前往附近的城市去採購些生活用品,浮槎上好歹也是要有消耗的。沒想到他在飛躍山林的時候,察覺了對方行軍的跡象。林同陽趕緊向浮槎報備此事,自己也跟了上去進行偵查。林同陽也沒想到,居然會撞上了山莊的那幫傢伙。不管是修為,還是作為軍人的基本功,他比起對方都差了一截。好在他好歹也是窮奇軍的老牌隊長,經驗豐富到死,他還是聶信當年在研究所的時候就很敬重的老團長,身邊靈炎彈靈炎槍之類的玩意管夠。林同陽打發了性子,火力全開,居然死死壓制住了敵人第一波的攻擊,也引起了浮槎這邊的注意。

  「戰鬥準備,全部炮位裝填……發射順序為:魂嘯彈、靈炎彈、寒冰彈、靈炎彈、魂嘯彈。」聶信果斷地下令:「五秒準備。五,四,三,二,一……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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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新晉修士的武力值

  一發魂嘯彈準確落在了人群中。炮彈中間的炸藥被點燃的時候,發出的聲音說不上有多響,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各種各樣調子奇怪的鳴叫聲,灰色的靈能波紋從魂嘯彈的落點朝著四面八方盪開,將十幾個修為各有不同的敵人籠罩其中。兩個靈息初期的傢伙,距離魂嘯彈的落點又近,幾乎是直挺挺就那麼栽倒在地。更遠一些的一個修士,也覺得頭暈目眩,氣血沸騰,在那一瞬間,彷彿自己全身靈能都一振,有點想要離體而去的態勢。修士大驚失色,他敏銳地意識到浮槎上射出的這種炮彈的兇險之處,它居然能直接作用於靈魂,作用於靈能本身,能設計出這樣的炮彈,聶信就不負天才之名。

  現在可不是誇讚敵人的時候,對方的炮位有限,第一批射出的魂嘯彈也就那麼幾十發,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稀稀落落地打在人群裡,雖然直接撂倒了很多水準不怎麼樣的低階修行者,但戰果絕對說不上充分。

  這名修士也不會知道,在望遠鏡裡看到這一幕的聶信心痛地搖了搖頭,說:「回頭還是得解決魂嘯彈的精度問題啊。裝鐳射引導好不好?這東西的成品率還是有點低呢。」

  修士掃了一眼,看著整個戰場。這一次前來突襲,大多數是有點底子,比較厲害的傢伙。那些混事的修行者不敢來摻合,畢竟他們要對付的可是赫赫有名的聶信。聶信也就是剛突破到築基期,大家又是人多勢眾的,知道除了一艘浮槎,幾個靈息期的修行者,最多一兩個修士,聶信身邊沒太多人,大家才敢來的。可這一輪魂嘯彈下來,整個接近三百人的隊伍,已經被撂倒了有十分之一。修士朝著浮槎那裡望去,之間炮口閃過一片紅光,靈炎彈彷彿不要錢一樣朝著這邊湧來。

  修士暗叫不好。魂嘯彈除了撂倒了二三十個人,也同時讓不少修行者、修士頭暈目眩,一下子沒有什麼抵抗力了。這時候對方用靈炎彈進行壓制,那是再合適不過了。修士讚嘆於對方的迅捷反應,卻是朝著邊上跳開,奮起最快的速度,在靈炎彈爆裂的火光中跳動。浮槎射出的火力密集程度令人髮指,尤其是那些交叉射擊的火力,往往躲著躲著,就沒地方可躲了。修為精深的修士或者是靈息中後期的修行者,還可以靠著法寶、靠著靈能護罩硬抗過去,對方往往就打那麼一梭子,不會真的盯著誰不放。可那些修為比較菜的,惦記著來撿便宜然後好到陌香那裡討賞的傢伙們可就倒楣了,往往一梭子靈炎彈下來,整個人都被打穿、炸飛了。

  當灼熱的空氣中忽然冒出一絲涼意的時候,修士心頭又是一震。聶信這已經不是在作戰,而是在屠殺了。經過浮槎這樣的東西,配合上足夠的靈炎炮靈炎彈,已經是普通修行者乃至於弱一點的修士都無法抗衡的存在,聶信居然在一次已經佔據絕大優勢的火力急襲中還要耍心眼。開始的魂嘯彈,就算能頂過去,大部分人暈眩一下是難免。暈眩中的傢伙被靈炎彈射擊,後果可想而知,現在好不容易大家開始正常了,回覆運動,準備各司其職,攻擊林同陽的繼續超前猛撲,另外還要分出一支隊伍進行整個面的防禦,但就在這個時候,有著強烈寒氣,讓大家身上一陣刺痛,凝結住了一些人的活動的寒冰彈,卻讓大家剛才的想法不得不中斷那麼一下。然後,聶信又是投射來密密麻麻無數的靈炎彈……暈眩、輸出、控制、繼續輸出……聶信這他媽的是將這些針對他去的修行者大軍當作電腦遊戲裡的怪物在打嗎?

  當幾個修士衝天而起,朝著浮槎猛衝過去的時候。對方分出了三門火炮,專門針對這幾個人,噴灑出一串串火舌。一道道燦爛的橘紅色焰流,在空中形成一張網,讓這幾個修士躲閃得十分艱難。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對陌香眷戀至深的麥湧。他團著身子狼狽無比地躲過了火網之後,兩道飛劍擋住了他的去路,正當他和兩道飛劍兜著圈子,朝著浮槎繞過去的時候,又一道飛劍當胸穿過,一剎那之間的速度,完全超乎了大家的想像。麥湧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朝著地面栽了下去。

  陌香心頭巨震,她雖然不在意麥湧,卻也知道這傢伙實力並不弱。可對方當胸這一劍威勢十足,讓一個修士居然連反抗,甚至連反應都做不到。

  陌香大聲喊道:「蒙道長,看你的了。我為你護法。」

  蒙清是這次陌香邀來的幾位修士中修為最高的,也已經是築基中期巔峰的狀態。蒙清早就接觸到當年何念生的那套理論,也在憋著等機會直接衝擊金丹呢。邀來這樣一位強力修士,陌香可是付出了不少代價。

  蒙清也著實了得,剛才的火力急襲,他靠著一柄飛劍就盡數擋開了。魂嘯彈將他這次帶來的兩個弟子震暈,但卻耐不得他分毫,他甚至還有餘力護住自己的弟子。

  可是,蒙清現在的神色卻已經完全變了,他早已沒有了輕鬆適宜的樣子,代之以凝重如山的嚴峻感覺。浮槎表現出來的戰力實在是太超乎他的想像了,以前可從來沒有碰上過這種東西。魂嘯彈在他心裡引起的波瀾更是巨大:有多少修士在靈魂這個領域上都不敢說自己有什麼成果,可聶信居然做出了直接針對靈魂的武器,看他們如此圓熟地使用,也並不在乎數量,顯然這東西裝備起來到現在,已經頗有時日。想到聶信升入築基期的日子,蒙清簡直有了幾分恐懼。這個闖入修行界的傢伙,到底要將修行界折騰成一個什麼樣子啊?

  蒙清衝著陌香點了點頭,說道:「盡力吧。」語氣中的不自信之意,讓陌香愕然,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蒙清從懷裡掏出一套陣旗,手一揮,整套二十八桿陣旗已經穩穩落在周圍,一道綠色的靈光拂過整個陣旗覆蓋的領域,隨即,地面像是隱隱震動了起來,而空中雲團吞吐,像是在醞釀著些什麼。終於,天空中鬱積的雲團中間,一個巨大的黃綠色的球體,彷彿一隻碩大無比的蛇眼,慢慢從雲層中垂下。球體週邊一圈圈黃綠色煙霧狀的東西瀰散著,整個天空都變得詭異可怖起來。

  陌香臉色煞白,蒙清這一手,和當時和她約定的可不太一樣。蒙清很強大,但陌香卻沒想到他真的拿出了家底來拚殺。蒙清用的,應該是名為「幽星邪殞術!」的法訣,也算得上是修行界有名的將各種可以使用的元素融為一體,綻放出最大威力的一招了。這種招法極其複雜,多數都是靠著陣法陣旗來佈設一個小範圍的陣法,用符籙護陣眼,集中周圍的靈能,然後招法本身也頗為兇險,一般來說,不到萬不得已,修士絕不會拿出這種招法來,但現在蒙清卻不管不顧了。上手就是「幽星邪殞術!」表示他對聶信是何等的重視,又是何等的嫉恨,陌香之前完全沒看出來蒙清和聶信居然有那麼大的仇怨呢。這招放出去,威力自然不消說了,可施法這自己得虛弱個好半天,之後有足足兩三個月恐怕都沒辦法回覆平時的水準,以蒙清現在的修為來說,之後能夠保持在築基初期的水準就算是不錯了。

  那顆巨大的綠色球體不斷加速下墜,目標赫然就是浮槎。聶信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綠色的球體,他的注意力都在援救林同陽上了。林同陽雖然在原地積極防守,但畢竟抵不過眾多地方修士前赴後繼地朝著他這邊衝過來。還有很大一批人朝著他所佔據的制高點衝擊上來。對於能夠飛行的修行者來說,所謂高低不過就是個相對的概念罷了。林同陽不能離開他的位置,只要手裡的靈炎槍一停,自己是什麼結果也就註定了。可在浮槎那邊開火之後,他的狀況居然大為改善。

  兩門靈炎炮封鎖住了他周圍的空間,一發發靈炎彈異常準確地隔開了他和地方修行者,那些對他威脅尤其大的,經常就會被幾門炮火集中攢射,瞬間就灰飛煙滅了。林同陽十分詫異,隨後他發現了空氣裡密佈著靈力線,聶信居然對射出的每一發炮彈都進行控制,哪怕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上,對那些速射炮射出的靈炎彈,聶信也智慧做到粗略地控制,但這已經比漫無目的地進行壓制射擊強的太多了。聶信讓每一發普通的炮彈都變成了導彈,所有想要靠近林同陽的敵人都會被消滅。

  發現了空中的異動,林同陽十分著急,看周圍敵人距離他都稍微有些距離,憑著自己身手,說不定也可以突圍成功。忽然,林同陽感覺到背後出現了兩個人,一股冷颼颼的寒氣籠罩住了他。林同陽暗叫不好,不知不覺之間居然被地方修士侵到了身後。他也唯有一聲嘆息,他的修為就是這樣子,雖然有些軍人的戰鬥技巧,但對方陣中的也有一部分人,似乎也有這樣的能力呢。林同陽並沒有簡單地認命,他回過身來,想要最後一搏。可是,就在他轉念間,背後的冷風消失了,只有兩記輕輕的撞擊聲。林同陽回過身來,看到一個蓬萊弟子站在那裡,神色平靜地說:「跟我來吧。別給聶信找麻煩了……天上這東西還真有點不好對付呢。」

  林同陽哦了一聲,連忙跟著這名蓬萊弟子朝著戰場外跑去。有幾個山莊出身的傢伙看到了,想要追上來,但立刻就有一大片的靈炎彈,以及幾個在遠處遠遠看著的蓬萊弟子的法訣朝著他們射去。林同陽毫無障礙地離開了戰團。

  聶信這才將注意力挪到了天空中的大傢伙上。他們正面還在迎敵,不過敵人越來越近了,似乎再完全靠著靈炎彈也有些不靠譜,大家全都躍躍欲試準備跳出浮槎作戰了。聶信笑了笑說:「我們還真是熱愛打架這回事嘛。全體出擊!」

  隨著聶信一聲令下,大家齊聲低喝了一聲,彷彿體育課散場似地,一下子就走空了。整個艦橋裡就留下了天閒老人、江不信、莫天等人,他們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外面正打得熱火朝天,還是自顧自地在玩著靈能,互相打著機鋒,玩著靈能解題、燈謎之類的玩意,好不痛快。要是知道他們幾個現在居然都在浮槎上,恐怕借對方所有人一個膽子,也不會有這番戰鬥了吧。

  雖然聶信說是全體出擊,但還是留下了足夠的人來掌控炮位。沐夙和羽恬兩人本就不擅長亂戰,索性留在了浮槎裡,她們兩人操控炮位就跟打電腦遊戲似地,很是熟練,雖然略顯得謹慎,也沒有不把目標不打爆不放手的決心,可風格綿密細緻,敵人等閒都沒辦法靠近浮槎。

  鑽出了浮槎,最為誇張的還是小玉。這傢伙雖然平時是很萌很可愛的樣子,但碰到了大場面,絕對是個人來瘋。一出浮槎,小玉就化身一道白光,朝著敵人的陣形裡狠狠紮了進去,然後碰到個人,這道白光就轉折一個角度向著側面跳開,繼續跳向下一個目標,有時候一秒之內,它已經攻擊了三四個人了。它和每個敵人的接觸,看起來只是那麼個剎那,但就在這剎那之間,小玉或抓或咬,或者索性拿腦袋撞過去。對方往往皮肉破開,血液還沒來得及濺射到小玉身上,它就已經在攻擊下一個目標了。它倒是也不追求一擊必殺,僅僅是佔了便宜就走,一時之間,敵人陣中兵荒馬亂。

  張翼軫和墨翔兩人卻是永遠針對同一個目標,下死手地攻擊,連自身安全都已經交給了何蔓、大青和湯雪梵來負責。這幅拚命的打法很快就讓敵人有些膽寒了。他們已經判斷出了敵人來自幾方,肯定不可能有什麼複雜的戰術配合,靠著炮火壓制,靠著小玉在敵人陣中的折騰,當面之敵也就那麼點,不會太多,自然更加無所顧忌。而且,他們也有底氣啊,背後的浮槎裡就有好幾個強力修士呢,真的要是碰到了什麼危險,他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別看那幾個傢伙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正在自顧自地玩,憑著他們金丹期巔峰的修為,什麼情況不是瞭然於心呢?

  何蔓看了看空中,聶信已經獨立去對付幽星邪殞術了,既然他說有辦法,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何蔓閉目沉思了大概有那麼幾秒鐘吧。當她的眼睛重新張開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在聶信身邊,她永遠是溫婉明媚的時尚少女,可現在,當她掣出長劍,第一次穿上了檀季贈予她的那身法寶絲衣的時候,沒有人敢忽視她。她長劍點開,赫然是再正宗不過的何家劍訣,她同樣達到了以意化形的境界,和聶信不同的是,聶信追求的是完全控制,力求整個劍訣完全在自己預計的時間、地點,針對預定的目標產生他計畫好的效果。在聶信的戰鬥體系裡,一旦讓聶信能夠這麼執行下去,只要能力不足以壓制聶信的修士,幾乎最終也都得著了他的道。可是,這種劍訣未免有些拘泥。只有換上了玉衡槍,精準和銳利才能完美融合在一起,所以說那才是真正適合聶信的兵器。

  可對於何蔓來說,她卻沒有那麼拘泥,劍訣裡也就多了幾分揮灑如意的態勢。當她手中的滾雷波霸灑灑地施展開來,彷彿一名書畫大家,直接在鋪滿整個廳堂的巨大畫捲上,直接倒上了一盤墨汁,看起來似乎是蠻橫不講道理,但整個畫卷卻彷彿變得生動了起來。隨著在畫捲上不斷添加著這樣那樣的內容,這蠻不講理的一潑卻越來越變成了整個畫卷不可或缺的奠基之筆。何蔓的劍訣施展開來,有時候像是滿滿一筆淡墨揮灑出雲海或者山崖,有時候像是用狼毫蘸著濃稠的墨汁在勾勒嶙峋的山岩,刻畫著雄鷹銳利的翎羽,有時候,又像是在用略枯的筆觸,塗出老松樹的粗礪的樹皮……如果何蒼生在這裡,看到女兒居然能夠將何家劍訣用到這個地步,當可以感嘆,何蔓的劍法已經很有些青出於藍的意思,或許威力還不如他,但劍意中的揮灑如意青春激揚,卻遠不是他這個已經有太多東西需要擔心的老牌修士能比的了。

  無論大家怎麼發揮,最終還是要看聶信是不是真的能解決掉空中的那個大麻煩:幽星邪殞術。

  聶信縱入半空之後,神念牽著一枚枚鐫刻完成的靈石朝著四面八方散去。雖然不是太複雜的陣法,但十二枚高階靈石蘊藏的能量,還是形成了一個相當完整的陣法,引動著空間在哪裡震顫、搖盪,一絲絲的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聶信的身上聚集過去,讓他整個人都閃亮了起來。

  還不夠……聶信盤算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湯雪梵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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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炮擊封魔洞

  湯雪梵曾經以事實證明,她是會說話的,並不是啞巴。只是她以封印了自己說話的能力為代價,換取在關鍵時刻可以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閉口禪這回事,真不是誰都有能力,有勇氣,有耐性堅持下來的。尤其是湯雪梵在還是個活潑好動的小蘿莉的時候,就開始修習閉口禪,這才在她尚未築基成功的時候,就已經封存起了非常巨大的能量。

  湯雪梵不僅遇到了張翼軫這麼個或許完美主義得有點過頭,但卻極為體貼的傢伙,爺爺湯騰蛟也看張翼軫很順眼,加上雙方地位相當,應該不會有什麼障礙,等再過幾年準備停當了就將和張翼軫結為道侶。同時,聶信、何蔓、墨翔這批朋友也是很溫和體貼的,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提及過半個字關於她為什麼不能說話的緣由。當然,這是在她暴露了「閉口禪!」之前。在那之後,大家多少還是有一些好奇的。

  湯雪梵是那種溫文和煦的性子,對朋友更是誠摯。對方既然問起,自然也就回答了。她是修行界幾乎萬中無一,縱觀整個修行界綿延不知道多少年的歷史也找不出多少個來的「言靈之體!」。在修行方面,這種體質很佔便宜,是擺明了受上天寵愛的,修習任何功法都非常快,但在其他方面多少有些不便。言靈之體,基本上就是指其情緒和想像經常能夠外感萬物,讓腦中所想,口中所說,真的發生。可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些微小事累積起來,也真的會很讓人頭痛的。這類體質,也是本身能力越出眾,能夠影響到的周圍事務就越大,偏偏,湯雪梵是可能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一個言靈之體。只不過她小時候一直心事重,有點悲觀憂鬱,於是,這種天賦之體也就變成了大家最容易理解的:「超級烏鴉嘴!」。

  她自然是受眾人寵愛的,而且她性子又是那麼內向,很少真的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就算惹了禍,周圍的侍從,大人們也都會當作尋常事情,很不在意地揭過。只是,小時候,湯雪梵自己不願意這樣。她是個尤其沉默的孩子,知道自己說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說不定就會變成真的,索性她什麼都不說了。家裡人擔心也好,斥責威脅也罷,對她完全沒有作用。也就是那時候,湯騰蛟看不過去了,才延請名師,索性讓她修習閉口禪。那樣,她就有一個理由可以不說話了。而且,閉口禪雖然是閉口,但所有的閉都是為了有一天以更燦爛的姿態爆發出來,卻也不會讓她毀了說話的能力。閉口禪裡有一小半內容都是在講解如何在完全不發聲的情況下,保持住完全的說話能力。對於已經決定不開口的湯雪梵,那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吧。當時湯騰蛟想的是,反正小姑娘耐性有限,只要不是真的因為不開口而啞了,什麼都好辦。可沒想到,湯雪梵這閉口禪一修就是到現在。

  這東西,一直到九字真言全都放射出去後,才會完全解開。而且,一個人一生也只能修習一次閉口禪。當湯騰蛟得知在煉妖塔裡,湯雪梵終於動用了閉口禪之後,他可是鬆了一大口氣呢。這詭異固執的孫女,終於有了重新開口說話的一天了,閉口禪的真言不啟動,那自然會一直忍下去,可一旦用過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出現機會,湯雪梵應該就不會猶豫那麼久了吧。當年她是比較悲觀憂鬱,現在呢,多年修習佛門功法,洗心瀝性,性情已經是平穩安然,就算言靈之體比以前更強大了,可卻不是完全不能控制了,料想也沒關係了吧。

  這一次,湯雪梵終於找到了機會動用第二個真言:兵!

  一束紫色的光暈從她身上射出,當光線碰到聶信、張翼軫等人的時候,他們都感覺到從身體內湧起的蓬勃不可阻擋的力量,一股強大的戰意充斥全身。對於那些正在對付對方的低階修行者的人,這不過是錦上添花,可對聶信來說,這股力量說不定就能決定他是不是能夠將幽星邪殞術打退下去。

  經過真言加持,聶信覺得自己的戰力提升了足足有三成。這讓他吃驚不小,對於他現在的修為來說,三成可是個很大的比例了,尤其是現在,他已經將全身靈能都積聚在了一起。

  湯雪梵衝著他看了看,看到聶信氣勢狂漲,微微一笑。手中的慈音缽已經展開,一朵朵金色蓮花朝著面前的敵人旋轉飛去,立刻就將面前的一片敵人打了個七零八落。

  聶信並沒有朝著下面再看一眼,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同伴,知道他們絕不會讓任何敵人打擾到他。不管是誰。更大的信任是他們都沒有問過他是不是真的可以解決幽星邪殞術。

  聶信咬緊了牙關,一挺玉衡槍,朝著幽星邪殞術的那個巨大的圓球突擊了過去。這絕對已經是他的全力了,聶信將自己的靈能凝聚到了極限,現在,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經絡都充塞著靈能,整個人都開始散發著不自然的,危險的藍色光輝。甚至,他的整個身體,每一塊骨頭都因為靈能的震顫開始隱隱發痛了。哪怕在多等幾秒中,他也有可能暴體而亡,變成修行界一個巨大的笑話。但是,他畢竟是聶信,錯誤估計自己的力量這種低級錯誤絕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他選擇了最準確的時機出擊了。

  如果在幾里外,能夠將整個戰場盡收眼底的地方朝著這邊看,那個觀眾可以看到彷彿是從半空冒出了一支幽蘭色的長箭,朝著半空中妖異的巨型圓球射去。長箭的後面拉著淡淡的一層尾焰,卻一點都沒有耗散掉,而是僅僅跟隨著長箭,一同朝著上方飛去。

  幾乎只在瞬間,長箭就沒入了圓球中……圓球畢竟不是氣球,也沒有人指望就能看到圓球就這麼被捅破,一股清風將這個可怖的圓球吹到不知道哪裡去,耗盡最後一份力量掉落在地。圓球更像是用沉重的液體塑就的。長箭沒入其中,表面只鼓出幾個淺淺的氣泡。

  下一秒,變化發生了。圓球本來緩緩下墜的,但卻忽然停在了半空。在圓球上方,忽然鼓出了一塊,像是長箭從內部將這個圓球頂了起來,要讓圓球重新飛向空中。

  聶信成功了嗎?大家誰都沒看到過這種情況,都是一陣懷疑。圓球彷彿從內裡開始沸騰起來,整個球體開始到處鼓出大大小小的氣泡,然後,大團大團凝固起來的靈能瓦解開來,一塊塊從圓球上剝落,朝著地面掉落下去。這場面看著很是滲人,一團團的靈能甚至都還沒有落地,就都已經耗散在空氣中了,一時之間,整個戰場幾乎都被黃綠色的古怪的靈霧籠罩了起來。

  「後退,後退!」張翼軫連忙命令道。他們一行立刻退到了浮槎邊上,倚靠著浮槎,緊緊盯著面前發生的一切。「無差別射擊!」張翼軫立刻補充命令道:「別讓任何東西靠近浮槎。」

  戰場上他們已經毫無疑問地佔據了主動,現在情況有變,他們也沒有要和敵人打亂戰的意思。戰場周圍還有不少蓬萊的中高階修士,這場仗怎麼都是自己贏,何苦再折騰呢?

  但孔家、陌香、山莊那邊可就糟糕了。陌香扶著蒙清,看著蒙清臉色慘白。幽星邪殞術已經是蒙清施術的極限了,若非用他本命元神為引導,以他築基中期巔峰的能力,焉能施展出如此威力龐大的法訣?可沒想到的是,聶信他居然同樣用本命元神為引導,再加上一柄厲害無比的元神法器,奮起全力和自己拼了。聶信能夠施展出來的靈能未必便超過了蒙清,可聶信是向來用小錢辦大事習慣了的,對靈能的控制幾近入微之境,可以說一絲一毫靈能都不會浪費。而且,聶信沒有選擇正面扛下幽星邪殞術,用靈能護罩和幽星邪殞術對耗,而是選擇了一個點,突入其中,在裡面做文章。聶信對自己也真是自信,要是他的靈能護罩的弱那麼一點,要是他對靈能護罩的操控能力弱那麼點,他幾乎立刻會被幽星邪殞術裡面的模擬成劇毒的靈能吞噬,一點渣都不會留下。可他偏偏還是抗住了……

  現在,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黃綠色的靈霧,而這些東西可都是有毒的。蒙清這等水準的修士施展出的這類邪毒法門,可不是那麼容易控制住的。

  「現在,怎麼辦?」陌香惶急地問道:「道長……這該如何是好?」

  「咳咳,沒想到這聶信厲害到這個地步。」蒙清沉鬱地說:「快走吧。聶信既然能破得了這招,至少這邊,這一次是肯定沒辦法拿他怎麼樣了。」

  陌香朝著浮槎那邊狠狠剜了一眼,很不甘心。

  「如果你還要做什麼,呵呵,烏合之眾是沒什麼用了。你一定要找山莊那邊的人來幫你,只有他們願意出手了,才有機會制住聶信他們。」蒙清低喝了一聲,說:「快走快走。」

  陌香扶著蒙清,蒙清拉著自己的兩個倒在地上的徒弟,立刻騰身而起。蒙清既然能施展出幽星邪殞術,對這些靈能擬成的毒肯定是很有研究的,一路上還遇到了幾個相熟的修士,大家聚攏在一起,飛身遠遁。

  蓬萊弟子雖然就在周圍,但他們得到的指示,只要在聶信他們落了下風的時候才出手。可這次,聶信他們顯然解決得非常漂亮。敵人倉皇遠遁,己方幾乎說不上有什麼損失。消耗掉無數的靈炎彈之類的,向來不在軍火商聶信的考量範圍。

  聶信一直站在半空中俯視著大地,一直到敵人差不多退完了,他才緩緩飛回浮槎。剛一踏上浮槎,聶信一口鮮血就噴在了甲板上。

  「怎麼了?」何蔓疼惜地說:「是受了傷?」

  聶信嘿嘿一笑,鎮定地說:「沒事沒事……那個大圓球裡靈壓太高了,差點著了道。不過,還是之前把靈能催過頭了,現在我修為是修士的,身體還不是……」

  何蔓扶著聶信在艦橋上坐了下來,連忙跑開去找傷藥了。

  天閒老人問道:「幹的不錯,劍訣、槍術、神念、法訣、法陣……看起來你都有了自己的成見,也都能拿來隨心而用來。可是,這是你尋求的道麼?」

  聶信神色肅然,他沒有坐在指揮座上,而是立刻站了起來,衝著天閒老人深深一揖。天閒老人已經察覺了他現在的問題,聶信之前一直遵循的是精準控制,理解靈能本質並且將這種理解變成自己的優勢和勝勢的道。基礎,只有基礎才是聶信最為關注的,這種基於分析、推演、計算的道,索性就被張翼軫等人戲稱為「算道」。

  可進入了築基期之後,他一直在磨礪自己的力量,加強自己對於各種築基期修士可以使用的能力的磨礪。以聶信的智慧,只要他願意學什麼,培養哪方面的能力,立刻就會有突飛猛進的提高。可是,這種力量的提升卻是和聶信之前的「道」沒什麼關係的。聶信的確是變得強大了,但就境界來說,他並沒有什麼提升。剛才這一戰,天閒老人敏銳地捕捉到了聶信的問題。

  現在,聶信所崇尚的,至少不是他以前一直追逐著的「算道」,而是修行界最純然的「戰道」。聶信自己何嘗不知呢?但被天閒老人點破,他還是立了起來,仔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前輩,我要先救師父。為了能夠救出師父,什麼其他的我都可以暫緩考慮。」

  天閒老人點了點頭,說:「你自己明白就好。我可不是為了指責你什麼,只是可惜了,你的天賦,要是能夠不打,那還是不要打了吧。我讓洛風池替你掠陣,你不必擔心那些夥伴的安危。現在是他們需要歷練,你不用。到了危險時刻,我會出手的。」

  天閒老人這句話一說,大家都呆住了。沐夙拿手指捅了捅羽恬,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羽恬沒好氣地說:「天閒老人的意思是,聶信本來天賦很好,練的功法也在正道上,一路下去,將來必然是名震天下,有望飛昇的修士。可現在他的法子不對,雖然很能打,但越能打就越不對,為了讓他別再瞎折騰,將來少了個金丹期修士,說不定還是更高階的可以到鏡界去的修士,現在他被禁賽了。」

  禁賽兩字一出,嚴肅的氣氛頓時又化為了泡影。羽恬這點倒真是讓那些長輩們頗為喜歡,有她在,似乎總有好玩的事情。大家呵呵一笑,便也不把這事情太放在心上了。聶信這次受了點傷,也是該休息一下了。最近聶信委實是太忙碌操勞了些。

  「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墨翔笑著問道。

  聶信沉吟了一下,說:「直接去封魔洞。再不用給什麼面子了,這次可是挑釁得厲害了。孔家、陌香、還有那個什麼山莊,沆瀣一氣。這次來攻擊,我們沒收到任何消息,可我真不信孔家和陌香扯起那麼多人,就完全沒人知道。都是些各門各派裡的傢伙,一些散修,這些人可是保不住秘密的。所謂的正道修行界,這麼拉偏架,也太沒意思了。」

  大家都點了點頭。莫天還挺興奮,說:「不就是三個修士麼?我們打趴下他們就好了。」

  張翼軫笑了笑說:「其實也未必需要。封魔洞駐守的修士,說起來是和正道老牌金丹期修士,其實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幫人,還真的未必在乎什麼正道修行界的指示,他們等於也是正道修行界的棄兒。要不是飛昇無望,要提高修為都很難了,他們何苦窩在這種地方,想旅遊都沒有假期的。」

  聶信哈哈大笑,反問道:「那你覺得怎麼辦?能趕走他們嗎?」

  張翼軫搖了搖頭,說:「一幫老頑固,哪裡能那麼簡單就逐走。我的意思是,一旦開戰,看情況不利,那三個修士有很大可能不會拚死作戰。救走個把人,其實和他們沒什麼關係。頭痛的還是所謂的正道修行界嘛。那既然是這樣,我們沒道理把他們劃拉到正道修行界那堆啊。兩邊一起打,其實有點頭痛的。」

  聶信點了點頭,說:「引出來,嚇住,威逼利誘讓他們走人?」

  張翼軫哈哈一笑,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一天之後,浮槎已經停到了封魔洞。這時候,正道修行界,崑崙蜀山那邊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之前搞出來的那次襲擊讓他們措手不及。原先崑崙蜀山還打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算盤,希望息事寧人,可一下,所有的臉皮都被陌香他們一幫人扯破了。他們那個恨啊,陌香這種人,在修行界勾連甚廣,居然真的讓她搞出這麼檔子事情,聶信他們現在做什麼,都不會沒道理了。

  很快,他們就聽到了一個讓人非常鬱悶的消息:聶信炮轟封魔洞。天閒、莫天、玄名子三人已經和駐守封魔洞的三個金丹修士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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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0: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對峙

  封魔洞在泰山深處,其實嚴格的來說算不得是個秘境,因為和外界隔絕的部分,也就是那個只能容納一間簡單的廬舍,有一泓清泉,幾畝薄田的小地方,用於拘禁重要的犯人。犯人這個詞彙自然是不會出現在駐守這裡的三位金丹修士口中的,實際上,他們平時對這裡的一切不聞不問。除了犯人要逃跑,或者外面有人闖入,他們仍然專注於自己的清修,哪怕他們自己都覺得修不出什麼。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願意在封魔洞駐守的金丹修士,總能得到幾大門派的特別供應,雖然不是什麼非常稀缺的玩意,但總得合著他們金丹修士的身份,不會太差。也有過一些金丹修士駐守封魔洞日子長了,也沒存著什麼一定要突破飛昇的念頭,卻不知不覺間都到了那個境界。但大多數金丹修士會窮極無聊地在那裡鼓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封魔洞周圍三個金丹修士,居停的地方距離不很遠,互相之間也就隔著百八十里,反正都還是在泰山的地界。比較不同的則是封魔洞外面,有一片小小的園林。三個金丹修士中的一個,會輪流駐紮於此,以防萬一。這裡還居住著一些其他的修行者,以及兩位修士。這些人有的是各門派弟子,輪流來此,多數也是一些不怎麼受待見的傢伙,被打發過來,約等於流放。有的門派索性是將要受懲戒的弟子送過來,另外,也有幾個各懷鬼胎的散修,目前這裡有三人不屬於任何門派,其中一個是彭雪方安排到這裡來,就近監視這些人對何念生的態度的。其實,這個傢伙之前就是彭楓的老僕,彭楓被壓制了修為之後很快就死去,但這個老僕人卻一直在這裡呆了下來。按照這位老僕的說法,其他兩個散修也很有點問題。其中一個幾次想要進入到封魔洞向何念生請教些什麼,似乎也不是什麼正派的法門。可能是得到了點奇怪的魔門功法的傢伙。另一個據說是某個小門派裡,因為和師娘私通被逐出門牆,然後在外面又為非作歹,結果又被抓了回來,丟到這裡來,不要再丟師門的人了。這片園林儘是些這種人,自然氣氛也頗為詭異。彭楓的老僕人知道情況不對,在彭雪方通知了他之後,立刻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這裡。剩下的那些自然就都是專門駐守封魔洞的傢伙了。除了金丹期修士,畢竟還是要有人為關在封魔洞的人運送各類物品,處理這樣那樣的雜務的。

  在聶信從上海出發之後,就有一批對於正道邪修的區別非常在乎的傢伙開始朝著這處聚集。可原先的那些看守們,對這些人很有些不以為然。修行界和世俗界一樣,也有得意者和失意者,在這裡當看守的,無論他們是什麼修為,至少都不算得意者。一下子湧入了那麼多彷彿以天下為己任的傢伙來,他們也十分惱火。

  到了聶信到達的時候,雙方說不上一觸即發,卻也已經把立場撇明了。這些看守們完全無意捲入正道修行界內部的紛爭,金丹期修士那是沒辦法,他們必須恪守自己對別人的保證。但那些普通的修行者、修士,卻不必。一部分看守當即就走人了,那些正道修士冷嘲熱諷也好,惡言相向也罷,和他們都沒什麼關係了。在他們看來,能夠活下去才談得到立場,死人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當浮槎從山間冒出來的時候,一大幫正道修士立刻就升空了。在園林這邊聚集著的,差不多也有兩三百人,其中有四十多個修士。實力頗為可觀,甚至比先前襲擊浮槎的那批人還要高出那麼點。

  這樣一大批修士升空,聶信看著也有點頭大。他沒想到這批人已經幫著他們完成了逼迫看守們分裂的重任,現在哪怕那三個金丹修士,也完全沒了死守到底的意思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正道修士們已經完全把他們得罪了。好像只有他們才會做事,一來就將封魔洞多年貫徹執行的看守方法批駁得體無完膚,還說那是對囚犯的縱容。要是萬一囚犯恢復了神志,一下子衝出來,那他們該怎麼辦啊之類的問題,看守們都懶得理會了。在封魔洞那奇特的威壓之下,想要逃跑?封魔洞以前最高關押過金丹中期的修士,不也好好的嗎?

  不過,正道修士們接管了山莊也好,那些看守們樂得輕鬆。在聶信到來的時候,怎麼和聶信交涉,他們也完全不管了。

  「聶信,封魔洞豈是你能來得的地方。當時你師父自知罪惡深重,也同意來此閉門自守,這是整個修行界的公議,豈容你一個晚輩忤逆?」這是那些人推舉出來的一個老年修士所說的話。

  聶信撇了撇嘴,都沒再說什麼。碰上這種事情,世俗界和修行界同樣無奈:傻B總是到哪裡都不會缺貨的。

  「所有炮位一分鐘準備。」聶信一邊吃著何蔓做的煎蛋,嘖嘖稱奇,何蔓的水準已經要趕得上一些頂級大廚了,修行者想學任何東西,果然都是飛速;一邊,他就非常淡然地下了命令。

  「啊?不和他們談談?」羽恬驚叫道,但她手底下可沒停下。聶信既然說了一分鐘準備,那她可就真的準備起來了。

  「有什麼好談的。談到後面還不是打?那幹嘛還要那麼麻煩?」聶信聳了聳肩,連頭都沒抬一下。

  張翼軫也撇了撇嘴,說:「無所謂了,先威嚇射擊兩輪,然後等著看情況好了。」

  張翼軫對那些力圖避免正道內訌的修士的心理抓的很準。面前這些所謂的正道衛士,喊是喊得很響亮的,可真要打起來,真不是對手。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情了。之前浮槎能夠在遭遇突襲的情況下,做出非常及時的反應,擊退三百不到的修行者隊伍的圍攻,就是他們實力的明證。這邊哪怕更強一些又能怎麼樣呢?他們也得相信聶信他們會打,並且還得有人組織起來,指揮他們,才能有和浮槎一較高低的實力。另外,還有不在浮槎裡的那些傢伙,現在也正在朝著這邊趕來。蓬萊弟子、何蒼生等人,還有檀季、彭雪方、連輝等等,應該都在這裡附近了。另外,還有個蒼深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怎麼算,聶信覺得自己也不是吃虧的一方,在處理這種事情上,他也就有了更充分的把握。

  一整排焰流從敵人頭上通過,這可將那些個正道衛士們嚇了一跳。大家紛紛掣出飛劍,甩出法寶,一時之間空中靈光大作。可是這威嚇炮擊,傳到了薛星閒他們幾個耳朵裡,就成了炮擊封魔洞了。

  「聶信小友,你這未免也太過跋扈了吧。老夫辛意全在此,你可敢出來一會?」

  辛意全是三個駐守封魔洞的金丹修士中修為最低的一個,此刻正好論到了他值守。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那幫正道修士們實在是很討人嫌,可他卻不能不管啊。畢竟要是讓聶信突破了他們,接走了何念生,他們這些金丹修士還有臉活下去麼?開創修行界歷史,可不全是好事啊。

  辛意全的已經察覺到對方浮槎中就有高人駐守,也不免心下惴惴,他已經傳音給其他兩個金丹修士,他們也會很快過來,共同禦敵。

  「你們誰去?」天閒老人看向莫天和玄名子。玄名子立刻站了起來,搶先道:「弟子去吧。」他也不多說,立刻就飛身躍出了浮槎。

  「蓬萊玄名子,敢不領教。」玄名子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實在是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尊敬之意。辛意全哼了一聲,說:「聶信他不敢出來嗎?」

  玄名子淡淡地說:「不要那麼多廢話。」

  辛意全十分惱火,玄名子也是個金丹修士,他當然也不敢小看。但對方完全沒有對話的意思,這可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對方真的強大到了能夠和整個正道修行界為敵了嗎?不然,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玄名子並不著急動手,辛意全的能力如何,他心裡也沒底。不過,既然知道對方是三個金丹期修士中最差的一個,好歹他會有那麼點優越感。自己,怎麼也不會墮落到對方那個地步的吧?

  「你可知道,雖然我也覺得那幫人挺煩人的。可我好歹鎮守封魔洞,必然不能就那麼輕鬆放你們過去。也不能讓後面那幫小傢伙被宰得太狠了。我和他們可不是一夥的,可是,只要我們一動手,那聶信,還有你們,可就真的都沒有了回頭路了。」辛意全意興闌珊地說,他對打架這回事的興趣,可真不是那麼高。

  玄名子搖了搖頭,說:「上一次,薛星閒和辰鳶來浮槎上談。談完之後,大批人馬出現了。我們懶得提,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伏擊,襲擊,叫陣的,層出不窮,可那又怎麼樣?我是蓬萊的,蓬萊可不是什麼正道修行界的一員,誰也管不到我們。聶信也是。受了欺負不還手,可不是咱的風格。」

  辛意全嘆了口氣哦,拱了拱手,說:「如此,那就要領教了。」

  玄名子覺得辛意全這番言語作為,雖然意氣消沉了點,一點沒有金丹期修士應該有的銳意之氣,可想到對方在封魔洞周圍困守了不知道多少年,心下也不免產生了幾分同情。他平緩地說:「希望,你為正道修行界看守封魔洞那麼多年,是值得的。」

  辛意全苦笑了一下,從懷中掣出了一柄長戟。他用的法寶也是那麼特別,長戟這種玩意,從來就不是修行界的那些傢伙們樂意用的,耗費材料多不說,威力也未見得比槍啊之類的什麼法寶武器強到哪裡去。辛意全居然靠著這種東西在金丹期混跡,那這柄長戟一定有著古怪。

  還沒等雙方交手,一道遁光衝了過來,夾在兩人之間,薛星閒來了。一息之後,辰鳶也已經趕到了。

  辰鳶面色鐵青,衝著浮槎方面說道:「聶信,你非得要這麼打一場,攪得整個修行界不寧才甘心嗎?」

  聶信從浮槎中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朗聲回答道:「我早就說過了,交出我師父,什麼都好商量。你們總是一位縱容他們那些人,上次一戰,別說你們全然不知道。你們已經站在了那邊,就別假惺惺地說什麼好聽的了。」

  辰鳶怒道:「小子夠膽。你可知修行一脈維持至今,何等不容易,為了修行界能和衷共濟,些許小節算得了什麼?你這不好好活著麼?成王敗寇,不是向來如此嗎?」

  薛星閒臉色蒼白。辰鳶這傢伙這番話一說,可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哦?成王敗寇?」忽然之間,一個淡淡的聲音冒了出來,那聲音就像是在對峙著的雙方中間響了起來。

  「成王敗寇,勝者為尊……這不是我魔門的法則麼?正道看起來也正不到哪裡去啊?」檀季忽然冒了出來。他衝著聶信擠了擠眼睛說:「聶信小友,你可看到了……正道居然是這幅模樣。可有興趣來魔門啊?我讓人給你個護法長老的位置,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檀季只是開玩笑而已,雖然他的確有這個權力,有這樣的影響力,可他要是要招徠聶信入夥,早就幹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檀季!」周圍一看檀季出現,神色都變了。駐守封魔洞的另外兩個金丹修士,立刻也都從各自棲身的地方飛了出來。「檀兄,這事情你真的要攙和麼?」三位駐守金丹修士中最強力的郭烈沉聲說道:「修行界是不是分裂,我不管,可你要是想要救走何念生,那卻是萬萬不行的。」

  「天閒、莫天,你們也別閒著了,都出來好了。不就是比比誰家金丹期的人多麼?」檀季嘿嘿笑著說。

  天閒和莫天兩人互望一眼,哈哈大笑著也飛到了空中。「說得好,今天,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修行界的一大盛事了。」天閒老人呵呵笑著說:「九個金丹修士已經在這裡了。多少年沒出現如此盛況了,不管是為了什麼。」

  一聲佛號從遠處飄來,少林的那幫傢伙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為首的大和尚笑嘻嘻地站到了聶信身側,衝著天閒等幾人不滿地說:「雖然我和你們不算很熟,可我說了要幫忙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也不帶撇下人家的。」

  大和尚語氣輕快,可這番話卻讓大家雷得不行,少林寺現在果然越來越古怪了,連這種和尚都跑出來了。但少林寺的傢伙一到,力量又扭轉了過來。雖然這邊想要攻破封魔洞的的隊伍強勁,可那邊守護封魔洞的陣容也很華麗。雙方就如此對峙這,大戰一觸即發。

  辰鳶冷哼了一聲,說道:「聶信小子,早覺得你不對勁。沒想到你和魔門早有勾結,既然如此,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聶信嘆道:「我對正道修行界沒興趣,對魔門,也不算有多大感覺。我只是想救我師父出來,他不應該被關在那裡。如果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必須一戰……那就戰吧。」聶信掣出了長槍,而此刻,天閒也顧不上讓他收手了。這一戰,只要打開了,聶信必然得戰鬥,他必須得戰鬥。聶信看著近處的這些金丹期修士,看著不遠處畏縮不前的那些正道衛士,又看了看更遠處的天際線上,一個個黑點出現,密密麻麻地,那是那些各門各派前來支援的吧。現在這一戰,恐怕已經和何念生沒什麼關係了,這是正道修行界內部矛盾和外部矛盾的集中爆發。聶信也明白,為什麼薛星閒、辰鳶他們要一力阻止他,就是因為一旦正道修行界被扯碎,那以後發生的事情誰都不敢說。大家其實內心深處也並不害怕什麼邪修,魔門,真正的頂尖修士都明白,那不過是修行界的國家關係罷了,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利益和需要。

  聶信也在猶豫,他想要救出師父,可是,救出師父這件事情,需要承受那麼大的重量嗎?師父出來之後又會如何想?師父是個奇怪的人,他一直是很煩那些壓力的,也不願意攙和到修行界的種種糾葛中去。上一次他攙和進去了,去了雲夢澤,去了懸江洞府,所以他最終來到了封魔洞。這一次再把他攙和進來,師父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聶信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什麼。他長槍指向了前方,催起靈能,還一邊在說:「你們決定了嗎?真的要阻擋在我面前?」

  之前看到對方的修士陣容的時候,鎮守封魔洞的三位金丹修士就已經有些膽怯了。聶信這邊居然有天閒、檀季這兩個傢伙在,還有莫天、玄名子兩個略弱一些的,就已經在心裡打鼓。檀季一個人,纏住薛星閒和辰鳶兩人都沒有問題。其餘那些人一擁而上,自己還要不要命了?當少林那隊人馬出現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些恐懼,恨不得轉身就跑……可是,此刻他們已經來不及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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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決裂

  檀季出現並且站在了聶信一邊,像是隱隱暗示了些什麼。聶信的態度一直都是含混的,與其說他對於正邪兩道沒什麼成見,到還不如認為,是正道修行界的所作所為,將他推開了。當初,聶信在一開始知道何家還屬於正道家族的時候,未嘗沒有過要做點什麼事情的念頭。可是,他卻碰上了懸江洞府發生的事情,看到了所謂的正道修行界,到底是怎麼一副嘴臉。大概從當時開始,聶信對正道修行界的興趣,就徹底打到谷底了。他在修行界的確結識了不少讓人感覺到溫暖的人,但那和所謂的正道修行界,可著實沒什麼關係。現在,這些人在台前幕後,都站在他這邊。

  至於少林也站在了他這邊,則是讓誰都沒想到。正道修行界的主流是道家和儒家兩脈,釋家一脈雖然實力雄厚,卻基本不怎麼朝著圈子裡攙和。釋家的內部極為團結,少林、白馬寺、普陀三支最強的力量互相之間一直互通有無,那些修行僧眾幾乎到任何地方都能得到同樣的供養。少林武僧向來出名,戰力是不消說的。白馬寺的白馬僧兵,更是修行界少有的騎兵戰力,那些靈獸級別的戰馬,可不是什麼門派家族都養得起的。普陀一脈戰力稍弱,但自保無虞,尤其是普陀一脈從來就是烏龜防守流,整個普陀山自成體系,別人想要攻進去門都沒有。要說這些年釋家一脈內部一直商量不定的,可能也就是對於一些佛門旁支,卻走了邪路的宗流。最初浙西宗流走得極端,但那些創始者建立起來的理論仍然是暗合佛法的,只是真的比較極端,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和想法罷了。可到了後來,這些極端的想法、說法,幾乎都變成了後人和其他子弟為非作歹的理由、藉口。佛香殿就是如此。釋家一脈要滅掉佛香殿很簡單,但他們一直沒有能達成一致。當蓬萊藉著聶信的名頭滅掉了佛香殿,釋家反而是鬆了口氣。他們不用糾結佛香殿的事情了,也不用辯駁那些說法到底是不是佛法,是應該糾正還是應該剷除了……如果在道家、儒家兩脈裡,這種事情是不會多考慮的。但在釋家一脈,這確實事關修行者心防是否穩固,修行理論積累是否完好的關鍵。從這個角度來說,少林派出兩個金丹修士和一種羅漢來助陣,也不算是沒道理。

  「一對一還是一起上?」先開始邀戰的卻不是檀季,而是來自少林的那位大和尚。到了此刻,聶信等人才知道這傢伙法號道勇,還有另外個金丹期的道沢,這次並沒有一同到前面來,而是留在後方,正建立一個法壇。道沢這個金丹期修士很有些水分,戰鬥非他所長,但在佛法以及使用藥物、救治傷病方面,也許稱得上天下第一人吧。道沢因為在佛法方面有著獨特的天賦,從開始修行到突破金丹期,僅僅用了二十六年,現在才四十歲不到的道沢,這種修行速度不敢說空前絕後,卻也足以讓人驚到下巴都要掉下來。

  有這麼個厲害傢伙在後方建立法壇,準備到時候救治傷病,讓道勇更加沒有了顧忌。作為少林武僧的統帶者之一,道勇就算佛法修行再穩固,卻也免不了有些好戰,與其說是好勇鬥狠的意氣之爭,不如說,對於道勇這樣的傢伙來說,可能對於對手的實力和手段的好奇心更佔上風一些。道勇這麼一說,面前幾人臉色都煞白了起來。

  辰鳶怒道:「你這和尚好生沒意思,少林難道想要就此統轄修行界?卻也是休想!」

  道勇微微一笑,他身手的那些羅漢們更是連眼皮都沒抬那麼一下。他似乎還很開心地說:「修行界?再過個百八十年,現在這批修士死的死,去鏡界的去鏡界,哪裡還有什麼修行界。修行界一代比一代強,強了才多少代,可一代代弱下來,卻是大勢所趨了。修行界還有東西值得一爭的時候,我們釋家一脈尚且不在乎,更何況現在呢?」

  道勇是少林裡對這事情看得最明白的幾個人之一。哪怕少林,一大幫精研佛法的大師中間,也未必人人都有這樣的見識。對於住持方丈這次決定讓道勇、道沢帶著一大幫少林最強悍的羅漢來馳援聶信,破開封魔洞,寺內有人反對,也有人支持。反對的自不消說,可支援的,卻也有看到少林可以借此擺脫以往萬事不管的姿態,能夠在修行界有更大的發言權。少林的修士數量不少,需要的修行資源當然也不會足夠的。可是,不管是住持還是道勇,持的卻都是另外一種想法:修行界,該退出歷史舞臺了……這個世界,應該屬於那些凡人,當他們開始逐漸發現人體的寶藏,人的潛力以及力量的秘密的時候,修行界和世俗界的區別一天天在縮小。總有一天,修行界的這些人,他們掌握的秘密,終於會再不成為秘密。或許一個個修行家族,門派會以另外一種姿態出現在世界上,或許同樣是高高在上的精英的姿態,但他們歸根到底,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而已,不那麼特殊的一部分。

  不僅僅少林這邊有人有這個想法,白馬寺、普陀山同樣有幾位大師做出這樣的決定。釋家雖然在修行界不怎麼攙和,可他們卻是和世俗界不斷在打交道的一脈,對於世俗界的種種走向,他們瞭解得非常清楚。認識到這一點的,自然也不僅僅是釋家。看天閒老人在蓬萊開山之後的佈置,對於那些門人弟子的指派安置,似乎也有這樣的意思。正道與邪修從雲夢澤開始的一場大戰,漸漸已經打不下去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雙方有意願攙和進這種似乎沒什麼意義的戰鬥的人,該死的都差不多死絕了。這本身對於修行界就是一次大洗牌,前前後後隕滅的修士有上百人,修行者林林總總,連那些隨便練過幾天養氣功夫的也算上,也就三四千人。這批修行界的活躍的暴力分子死光之後,修行界的各種活動都沉寂了下來。

  如果放在大環境裡來說,假如這一切都是一場為了讓修行界和世俗界能夠平穩過渡到一起的陰謀呢?如果凡此種種都不過是站在修行界巔峰的那幾個幕後黑手在操縱的呢?這難道不是一場轟轟烈烈的,修行界的「減口運動!」麼?修行界當然需要續存相當一段時間,以一種和以往的高高在上截然不同的姿態。需要有一些人,掌握著世人看起來神秘莫測的力量和技術,來讓他們繼續以精英的姿態生活,不被懷疑地擁有漫長的生命和良好的健康,擁有一次次創造奇蹟的能力。可這絕不是以現在修行界大家都捉襟見肘,為了一點點靈石大家都步履維艱地在維持的姿態可以去從容佈置的。更少的修行者,更精銳的修士團體,更精心挑選的弟子、門人,更嚴格更科學的培養體制,乃至於一個更機動、合理、有彈性的協商機制,這些才是修行界想要的。

  同時,這樣的一個未來,還需要一個能夠橫亙修行界和世俗界兩端的領軍人物。這個人,會是聶信嗎?至少從現在看起來,他是最有機會的一個,哪怕他還不自知。他是理論物理學家,又已經是個修士,對能量的理解之深,仙俗兩界都很少有人能超過他。同時他還是頗負盛名的車手,企業主,發明家……一連串的身份已經決定了他的舉手投足都會受到關注和重視,都不需要他意識到自己的職責,只要他有意無意間繼續做著那些漸漸打通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邊際的事情就可以了。

  哪怕為了這個原因,少林都會站出來,站在聶信身後,讓他至少公平地去進行封魔洞一役的佈置。可聶信,做得比想像中更好。那艘浮槎簡直是神來之筆,修行界誰曾想過,聶信居然能如此將修行界的種種法門和世俗界的科技結合在一起,搞出了這麼個玩意來。聶信的確是個衝動的傢伙,可他做的這些那些事情,在有些人眼裡,每一件都在為他自己加分,增加著他在某些人眼裡的份量。

  同樣是為了他能夠平衡對抗,九因堂才會站在他這邊。這在很多人看起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九因堂雖說在絕對高手的數量上遜於蜀山、崑崙和少林,但它擔負修行界日常管理事宜不知道多少年了。在修行界,它就是類似於朝廷的存在。那些秘境坊市,都處於九因堂的管轄之下。他們站在聶信這邊,立刻就讓聶信多了好幾成的贏面。沒有人會覺得湯騰蛟是在胡作非為,沒有九因堂站在聶信這邊,或者至少保持一個微弱的中立,這整個事情連一點懸念都不會有。以九因堂和聶信的關係,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聶信想要做什麼。聶信的性格又是狂熱中帶著理性,或者反過來說也很合適,那他肯定得做各種準備工作。九因堂只要暗地裡吩咐一句,保管聶信需要的各種材料,丹藥等等都不湊手,再有孟先生等人的幫忙都沒用。可九因堂居然放任湯雪梵跟著聶信一行就來了,這可不是說一句私人身份就可以解釋得明白的。這裡可是華夏……私人身份這個說法,幾乎沒人認可。湯騰蛟是何等老謀深算的人物?不然他也不會以區區一個修士身份,在九因堂執掌一方,還掌握著九因堂麾下的修士大軍。要不是得到了堂主允可,他怎麼敢?林瑾跟著聶信一起來,同樣如此。誰會相信九因堂麾下戰力最強的窮奇軍的統領林瑾,因為在意自己沒有師徒名分的弟子聶信,跟著來趟渾水?九因堂這一次顯然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了。

  淮南張家也是如此,天工坊、天星殿又何嘗不是呢?反正本來他們也不是什麼太受矚目的門派,聶信以誠待之,有了各種成果,他們都一體均霑,能夠從中獲益,那為什麼要放棄聶信,為了個不知所謂的正邪大義去幫那些面目可憎的所謂正道衛士?真正完全不在乎所謂的正邪兩道區別的,可能也就是墨家了。墨翔和聶信從雲夢澤認識,漸漸成為了好朋友好兄弟,可這不是羈絆整個墨家的理由啊。墨翔是在認識了檀季之後,方才得知原來墨家和正邪兩道的糾葛都深,一度還是魔門的核心家族之一。但墨家長老們,家主們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讓墨翔跟著聶信,還不遺餘力地協助聶信打造浮槎,儲備靈炎彈,這可是再明顯不過的表態了。

  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這一次聶信浩浩蕩蕩地來到封魔洞,如果沒有從一開始就阻止他,那麼走到這個地步,變成公開的決裂,讓修行界從此改換一種面貌,變成另一種陣營對立,就幾乎是註定了的事情了。崑崙蜀山的確是強大的,但聶信這邊卻有九因堂、蓬萊等等力量,兩邊對撼起來,可還真不好說呢。

  正是因為明白了如此種種,道勇等人才會毫無顧忌地邀站對手,儘快開打……反正這已經是註定了的事情了。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天曉得了。至少道勇、天閒老人、檀季他們幾個完全不覺得自己這邊有輸的可能。輸?開玩笑……他們這邊戰力之強,縱觀整個修行界歷史,也沒幾次湊出過這種陣容來。檀季和天閒老人都已經是站在金丹期巔峰的修士了,對方那邊呢?金丹後期的薛星閒和辰鳶兩人,完全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道勇的能力大家不太清楚,但少林這邊從來是不派人則已,派人肯定是那種能解決問題的傢伙。一個能夠統領少林僧兵,或許是釋家一系排名前五的傢伙,怎麼也都是非常能打的。玄名子和莫天可能略弱一些,但相差也很有限。玄名子戰力未必很強,但莫天這個出身三清劍派,出了名的能打的門派的老牌金丹修士,怎麼都是殺神一流的人物啊。至於下面的築基期修士,這邊的陣容更是完全壓倒性優勢。江不信、林瑾、何蒼生,都是正值壯年,銳意十足的築基期巔峰的修士,都有執宰一個門派的能力。少林的羅漢僧眾,蓬萊的兩代弟子……這是何等可怕的陣容?今天的場面,除非蜀山和崑崙兩派的精銳盡出,將長老了門派內的強力修士都派出來,不然絕對解不開這個局。

  或許是有人意識到了雙方的實力對比,對面的那些個修士也開始有些嗡嗡的議論聲了。誰也沒想到糾集了那麼多人,卻還是比不過聶信呼朋引伴引來的這麼一大堆的成名高手。幸好聶信也已經築基成功成為修士了,不然一大幫人,卻以一個修行者為核心,這事情傳出去恐怕就更為奇談了。

  聶信稍稍一想,也忽然醒悟了過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雙方都已經將力量糾集到這個程度,今天的事情已經是不由自主了。不過,無論如何,何念生應該是可以救出來了。想到此節,聶信的臉上展露出誠摯的微笑。他衝著薛星閒說道:「前輩,我還是那句話。放出我師父,這是我的要求。也是我唯一的要求。當然了,你要說事後接受制裁什麼的,我可不認。我師父的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到底是誰對不住誰,大家心裡都明白。以後的結果,想來大家都明白,我和蜀山崑崙,本來就沒什麼太深的交情。也就是和幾位朋友相交莫逆,以後要是不能再是朋友了,未免有些可惜。至於其餘的,我不靠著蜀山崑崙什麼,從來不。我沒什麼求著你們的。我聶信孑然一身地來到修行界,漸漸而有了今天,今天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在這裡了。也別想要脅我什麼。你們決定吧。我師父,你們是放還是不放。」

  聶信的語氣平緩,但其中的鋒芒和神采卻是讓人不敢逼視。薛星閒沉吟了一陣,看了看辰鳶,兩人不約而同地灑出了法寶,一見兩人如此,三位駐守封魔洞的金丹修士互相看了看,也一併上前。

  薛星閒淡淡地說:「既然如此,大家都明瞭今日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了。多說無益,這修行界平淡了那麼多年,也該轟轟烈烈一回了。難得趕得上這種時候,我薛星閒可不會是看客之流。」

  聶信點了點頭,幾次見到薛星閒,卻唯有這一刻他在明知道最終結果的時候仍然亮出了劍,才真正讓人感受到,他是蜀山長老,是站在修行界巔峰的極少數人之一,是一個真正的修行界前輩。

  「火力全開,自由射擊。」聶信轉過頭,對著浮槎說道。

  一束束熾熱的焰流劃破長空,一場遠超大家想像的大戰從這一刻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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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0: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五章 風雲變色

  進行炮擊是一種表態。聶信沒指望這些靈炎彈能夠對金丹期的修士造成什麼損傷,他命令射擊的方向也不是薛星閒、辰鳶他們,而是躲在他們背後的那些正道修行者們。他也不會去約束那些金丹修士,他們愛怎麼打是他們的事情,其他人最好還是躲得遠遠的,千萬別被捲入。這些傢伙隨手玩出的花樣,都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能夠擋得下來的。

  林瑾、江不信、洛風池等人擋在了他們一眾人等的前面,隔開了金丹期修士們戰鬥的區域與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雖說是浪費了幾個戰力卓著的修士在這邊,可總比莫名其妙一道氣勁飛來,掃平一片來得強吧。

  金丹修士們顯然也很心裡有數,知道絕不能亂戰,不然以他們這些人的能量,一旦撒開了,別說整個泰山區域,就算是整個山東,乃至於半個中國是不是會有點什麼地質地貌的變化都很難說。他們索性飛上了半空,各自分開,大致形成了幾團,分別打開了。三個看守封魔洞的修士直接找上了天閒老人,圍攻起他來。雖然天閒老人修為深湛,有著一身奇妙的法寶,可三個金丹期修士合力,那是何等樣的威勢?天閒老人又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動過手了,一時之間居然有些狼狽。

  天閒老人的狼狽只是預料不及而已。他呵呵笑著,一邊調整著節奏,一邊將對方所有的攻擊一一擋下,沒過得幾下,居然和對方三人打得有聲有色,有來有往起來。雙方本來人數就不對等,這下三個對上了一個,其他那些人反而不好圍攻上去了。不管是檀季、道勇、莫天還是玄名子,他們可都是修行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沒辦法學人家索性拋下一切顧忌,直接三個人就圍攻了上來。莫天一振長劍,抱拳對薛星閒說道:「薛長老,我對蜀山的劍意一直是十分仰慕的,還未曾有機會領教。請?」

  薛星閒冷哼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兩人身形一閃,已經在十幾里外出現,可兩人互相之間的距離卻還是剛才那樣子,沒有絲毫改變。

  「讓我去對付辰鳶?」檀季撓了撓頭,衝著玄名子和道勇輕鬆地說:「是不是有些太欺負人了?」

  辰鳶臉色鐵青。檀季壓根沒有避著他,說這番話的聲音響亮,擺明了沒把他放在眼裡。辰鳶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現在對方三人裡,他能穩贏的可能也就玄名子了。檀季和道勇兩人的深淺他都沒辦法看破,更別提要對付了。可他總不能說,來來來,玄名子,讓我贏你吧……檀季已經表示出要出戰了,他也唯有硬著頭皮上了。「檀季,你也可別太得意了,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辰鳶提振起全身靈能,也不顧忌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身前身後都是許許多多的普通修行者,一劍朝著檀季斬了過去。檀季微微搖了搖頭,心下倒是有些不齒:現在的修行的這幫傢伙,到底都修到哪裡去了?當年無論正道還是魔門,雖然互相攻伐,各展陰謀詭計,或許也有伏擊突襲等等伎倆,但真正到了金丹期修士交手的時候,無不光風霽月,追求的就是勝得要名正言順,要光彩,要毫無瑕疵。只有這樣,才能在自己的心裡,在敵人的心裡,深深印刻下這一次的勝負。現在呢?三個金丹修士圍攻天閒倒也罷了,反正天閒明擺著不在乎這個,可這辰鳶,風度委實是差了點。

  「換個地方吧。」檀季像是隨口一說,在招呼朋友出門喝個茶的口氣,可瞬間卻展示出了莫大的神通。只見一道灰黑色的光線從他手裡射出,直接將辰鳶的劍訣凝聚起的巨大的光劍打得粉碎。辰鳶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力量將自己一下子彈開,等他終於控制住自己身形的時候,他已經在距離剛才的地方足有一里多的地方了。他還沒完全緩過神來,又是一股巨力用來,檀季一次次這般攻擊,連續幾次,將兩人的戰場直接推到了十多里外的地方。辰鳶也是成名已久的修士,在崑崙當到長老,也不僅僅是修為層級夠高就行了,總也得有點手段。可他完全沒想到,檀季居然強大至此,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這幾下擊退,看起來辰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卻是心膽俱裂。檀季的強大不是他能測度的,只要檀季願意,剛才那麼多次的擊退中,辰鳶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無論他是要躲開,要改換方向,甚至在那個巨力接觸自己的一瞬間,要改換一下自己身體的姿態都做不到,生殺予奪,都操縱在檀季手裡,要是檀季想要他死,他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辰鳶此刻再沒有任何信心,覺得自己能夠和檀季一戰。要知道,檀季現在連法寶兵器都沒拿出來呢,這種老牌修士手裡的好東西,肯定是多到他無法想像的。

  「這裡就差不多了。」檀季笑著說:「有什麼手段就儘管用出來好了。現在的崑崙,不知道神通是比以前強了還是弱了,可惜當年的那些老朋友,一個個現在都不在了。」

  辰鳶面沉如水,大喝一聲,幻化出漫天劍光,凝成一束束弧線,朝著檀季湧去,將他前後左右的所有道路全都封死,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檀季雙手互握,發出轟地一聲,好像是在雙掌之間壓碎了個空氣團的聲音,但一股龐大的靈力從他雙掌之間湧出,朝著四面八方射去,看似沒有規律,但一束束靈能剛搞迎上了每一束光劍,全都在空中碰撞在一起。讓辰鳶更面如死灰的事情發生了,每一次的碰擊,他預料中那種劇烈的碰撞,震耳欲聾的聲響都沒有發生。他射出的無數道劍光觸及到了檀季散出的靈能,就好像是初雪遇到了暖陽,瞬間化為無形。

  這已經不能算是比試了,基本上就是檀季逗著辰鳶在玩。辰鳶怒目圓睜,朝著檀季直撲了過去,那些極為兇險的貼身劍訣接連發出。靠著近身,也許他能靠著檀季反應不及,獲得一些機會……

  在另一邊,薛星閒和莫天打得卻是天雷地火,熱鬧不已。蜀山一脈傳下的劍訣也分成幾個不同風格的系統,最主要的是冶天、碎星、定海、斷嶽四系。薛星閒走的就是碎星這一系,最為強調技巧、劍訣控制,碎星這一系劍訣展開時候光華燦爛,極為優美,也是蜀山著名的美型劍訣。薛星閒名字裡有個星字,年輕時候也曾是蜀山有名的美男子,對於這門劍訣的外形和內在都下了苦工的。不知道多少年在這門劍訣上的浸淫,讓他不僅完完全全掌握了劍訣,更能在前人基礎上有所闡發。在碎星一系的劍訣上,薛星閒實在已經是蜀山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了。劍訣一展開,彷彿漫天都是星星點點,彷彿漫天星圖都立體了,散佈在空中,卻都能夠隨著薛星閒的意志,隨時變成攻向敵人的殺招。

  可莫天也不是易與之輩。莫天的用的劍有十分寬大的劍身,和長過尋常飛劍幾乎有一倍的長度。說那是斬馬刀都有人信,但在莫天手裡,這柄可怖的大劍卻靈巧異常。莫天一開始和薛星閒比拚,雙方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個極為微妙的戰鬥距離,不遠不近,兩人隨時會衝近對方,急促無比地近身搏鬥,旋即有拉開一點距離方便使用各種中遠端制敵的法訣劍招。這種打法在兩人看來,可能都是非常適合自己發揮的,兩人對自己的戰力和全面性都有著極高的自信。可在外人看起來,這兩個人的戰鬥精彩紛呈,激烈無比。偶爾兩人會同時消失,然後半空中爆發出一連串密集的劍刃碰擊的聲音,等兩人再次出現,有一部分人也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兩人一打起來,那才叫是風雲變色。他們已經無法留手,也顧忌不到周圍人的情況了,一劍劍斬出,落了空的也沒辦法,很可能就會誤傷到別人。隨著兩人越大越塊,劍訣施展越來越複雜和頻繁,方圓二十多里都變得危險萬分。但這種戰鬥卻最是讓人血脈賁張,目眩神迷。

  一道流散的劍光射中了浮槎。但卻只引起浮槎輕微的搖晃,沒有什麼損傷。聶信眉頭皺了起來,吩咐道:「高度下降兩百米,貼地飛行,準備突擊封魔洞。」

  金丹修士們正在酣戰,現在可是再好不過的機會。聶信這邊在築基修士這一階層的中堅戰力上,可是佔據完全上風了。道勇閒著無聊,跑到了浮槎上,站在聶信身邊,笑眯眯地說:「聶信,閒著也是閒著,我也聽你差遣吧。難得離開一次少林,總的活動一下活血化瘀是吧?」

  聶信對這個很是有些不著調的和尚也沒什麼脾氣,恭敬地說:「大師請隨意。晚輩可不敢多勞動大師的。」

  道勇哈哈笑著說:「封魔洞這邊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那片園林可是個挺了不得的法陣,不破了法陣,封魔洞的入口無法開啟,你們進去也是送死。這個,沒人告訴你們嗎?」

  聶信訝異道:「這倒是從未聽說。」

  「這個法陣就是用來限制強力修士進出封魔洞的。到了築基期以上陣法才會有作用。防著看守的修士進去尋仇,也放著裡面的傢伙殺出來。不然,你覺著為什麼封魔洞這邊的各門派弟子,都那麼弱?強了沒用,而且根本進不去封魔洞的。」道勇嘲諷地說:「當初設立封魔洞的傢伙,還就愛搞這種花樣。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那傢伙也就是在一本隨筆裡提了那麼些。那本冊子現在少林寺藏經閣。住持方丈專門讓我讀熟了過來的。你就放心好了。」

  聶信冒出一滴冷汗。讀熟了過來的?你以為這是去考英語四六級呢?一晚上拚死多背點單詞就能考的出了?可這個法陣雖然聶信是沒聽說過,道勇也不至於信口開河地胡說,向來還是有相當的可靠度的。這就讓聶信頗費思量,這……到底怎麼辦呢?

  聶信一咬牙,說道:「如此,就有勞大師了。這封魔洞,恐怕無論如何我是得進去一次的,為了確認師父現在的狀態。接出師父這件事情,怎麼也不能假手他人。」

  道勇點了點頭,說:「無妨。你先管管好眼前這幫人吧。能驅走……那就驅走把,多殺也是無益。」

  聶信本來就不是嗜殺的人,當即贊同地說:「大師放心,小子自然是有分寸的。」

  浮槎一路向前,四射的靈炎彈將敵人壓制住,偶爾有靠近的,蓬萊幾位弟子分佈在周圍,迅速解決。這一路朝著封魔洞迅猛突擊,居然是無人能擋,眼看著就要進入到園林的上空。

  「停!」聶信一聲令下,墨翔直接操作著浮槎,穩穩停住。周圍一道道劍氣法訣立刻有了固定目標,紛紛朝著浮槎射來。聶信立刻命令道:「全部換魂嘯彈,前方分成九個區域,分區域覆蓋。」

  魂嘯彈一出,立刻引起敵人巨大的恐慌,大批大批的修行者、修士,稍有不慎就會被暈眩住,哪怕沒有人攻擊他們,這種感覺也絕對說不上有多好。可不管是蓬萊還是少林弟子,甚至於聶信自己,都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敵人的死傷立刻就飆升了一大截。聶信本來還在擔心道勇有什麼不快,沒想到的是,殺人最多的居然就是少林那撥羅漢,完全不把敵人當人看。的確也是,他們修習佛法,本就不覺得人和其他萬物生靈有什麼高下之分,再加上又是少林的核心戰力,心如鐵石,自然不會存有不必要的憐憫。

  道勇飛出了浮槎,聶信緊跟著他。道勇指著園林裡一處式樣有些古怪的一個八角形建築,說:「那一處就是陣眼所在。」

  聶信猶豫了一下,朝著前面飛行了一小段。對方的修行者和修士現在已經有些倉惶,不敢直接衝上來攔截,倒是讓聶信一下子就進入了陣法的範圍。進入封魔洞的那個關口是個奇特的法陣,在整個園林外面佈設下的防禦法陣同樣有幾分威力。幾道橙色的靈光立刻朝著聶信湧來,將聶信牢牢鎖在原地。聶信感覺到,彷彿是有一種力量,將靈能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聶信一驚,但他隨即鎖住了自己的靈能。聶信對靈能的細微掌控,讓他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和法陣的抽離的力量對抗了起來。法陣的靈能波動十分詭異,聶信頂住了法陣的抽吸之力之後,小心翼翼地退回到浮槎這裡。道勇笑了笑,問道:「感覺如何?」

  聶信眉頭緊縮,說道:「我有點弄不明白了,這個法陣怎麼可能沒有靈能供給在支撐?這絕對不是一個靠著汲取周圍靈能的法陣元素能夠維持的陣法。對方要是純以修行者、修士來提供靈能,恐怕都做不到這個地步。靈能的變化……很奇怪。」

  道勇點了點頭,說道:「果然你是個全才,居然能看到這一點。封魔洞這裡原先是鏡界通道,這事情你知道吧?」看著聶信點了點頭,道勇接著說道:「鏡界雖然不足以形成通道了,但那些聚集靈能的功能還在,將這部分靈能利用起來就行了。三條鏡界通道啊,兩條雖然都毀了,可殘餘部分也一樣很珍貴的。」

  聶信好奇地問:「那麼……還有條通道,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道勇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山莊。」

  聶信心頭大震,但他很快就收攝了心神。他深吸了一口氣,對道勇說:「山莊……到底是個什麼存在呢?」

  道勇搖了搖頭,指著前方已經蜂擁而出進行截擊的敵人,努了努嘴,說:「你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麼?」

  聶信自失地笑了笑,說:「既然如此,等此地事了之後,我再請教?」

  道勇應道:「甚好。」

  浮槎重新開始進行射擊,魂嘯彈已經將對方大批人馬打得落花流水,對方其實是想不出來都不行。浮槎此刻以靈炎彈射擊,就是直接進行殺傷了。道勇帶著少林一眾羅漢,迎上前去,和敵人接戰了。幾個蓬萊弟子保護著浮槎,聶信讓墨翔等人繼續呆在浮槎裡操作,順便進行精準的射擊。在這種混戰中,知道有朋友在自己身後是很好的,可讓築基期都沒到的朋友在混戰中冒著太大的風險參與戰鬥,可就不是聶信願意看到的事情了。聶信提著玉衡槍迎了上去,玉衡槍一點一撥,和兩個對方的修士戰成一團。對方也知道聶信是整個事情的中心,只要除掉了聶信,事情雖然不會完全就那麼結束了,卻也有著一些轉機,反正怎麼都比現在被對方強勢壓制著強吧?

  可聶信是何等樣的人?一路以弱戰強,以少敵多是習慣了的。現在他戰力大漲,更加沒有害怕的道理,在對方兩個修士中間,聶信應付非常裕如。

  有一小群人看著遠處,封魔洞這邊正在進行著的戰鬥,沉默無語。過了半響,一個蒙面的中年修士才沉聲說道:「老大決定了麼?這一步走出去,回頭就麻煩了。」

  「不幹掉他,以後更麻煩。」另一個蒙面修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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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六章 意料之外

  很快,戰鬥就不得不中斷了下來。那些衝上來衛護封魔洞的修行者大軍也好,明顯佔據優勢的聶信這邊也好都不得不停了下來。金丹期修士們的大戰已經如火如荼,再也顧不上留手,注意到在下面躲著的大家了,大家都只好撐起靈能護罩,想方設法抵擋住流散無狀的各種法訣和劍光,期望這一次不至於超過自己能夠防禦的最大限度,僅此而已。

  打得最為瘋狂的還要數天閒老人和三個鎮守封魔洞的修士這邊。天閒老人的神念極其強大,當他越打越順手之後,火力全開,威力讓三個金丹修士聯手都沒辦法抗衡。他的攻勢像層層疊疊的巨浪,將三個金丹修士沖得東倒西歪,不得不全力展開防守。他手底下施展出來的法訣千變萬化,光是一道簡簡單單的怒焰狂龍斬,本來不過是放射出一道有著龍形的熾熱焰流攻擊對方,但在天閒老人手裡硬是玩出了至少有十幾種變化。最為可怕的是天閒老人有一次同時放出四十多條怒焰狂龍,從各個不同方向朝著對方進逼而去,讓對手不得不硬生生受了這一招,好不浪費。天閒老人這麼玩,倒是和另一邊辰鳶和檀季作戰的時候用得招法差不多,就是讓你躲無可躲,只是天閒玩得要比檀季高明得太多了。

  天閒老人和三個金丹期修士互有攻守,讓旁觀的大家都難以置信。天閒老人強大到什麼地步了,他難道比三個金丹修士加起來還厲害,甚至要超過檀季嗎?天閒和檀季兩人到底誰強誰弱不知道,但至少現在表現出來的威勢,絕對是天閒打得更斑斕多彩一些。或許是一開始被對方三人圍攻得有些狼狽,現在,無論攻防,天閒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由守轉攻的關鍵點在於對方三個金丹修士的一次配合失誤。辛意全和郭烈兩人在一側集中攻擊的時候,另一個金丹修士鐘涵稍微猶豫了一下。他的確不在發動攻擊或是進行策應的最好位置上,而且要強行策應辛意全和郭烈的攻擊,他必須得付出點代價。這點代價不大,無非是可能被天閒搶先壓制一手,然後受一點點的輕傷而已。這種交換在整個戰鬥中,大家都看得明白,都算得出來……金丹期修士的戰鬥,有時候的確是很乏味的,大家都強大和聰明到了能夠洞察到許多別人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內容了。但是,辛意全和郭烈兩人卻不知道鐘涵現在已經在一個關鍵時刻:他重新修習的一門功法已臻大成,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要是這時候受了點傷,這門古怪的功法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裡停滯不前。鐘涵猶豫了,在三個駐守這裡的金丹修士裡,他出身最高,原本是崑崙派的。但他達成到金丹期實在是有些晚,在崑崙已經沒有長老的位置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呆在崑崙,哪怕得到的各種供奉比起他在築基期是要好一些,意義也不大。左思右想之下,鐘涵同意來到封魔洞駐守,這樣一來,他能獲得的各門派供奉,比起原來的數量要多了將近一半。雖然三個金丹修士都不能長時間離開,少了許多歷練探險的機會,但畢竟是穩定啊。和世俗界不同,倒是這份駐守的工作,更像是在坐辦公室,穩定地等著發薪,等著自己慢慢成長。在門派裡,各種不同的工作、外出、爭鬥,那才是自由職業者,一點保障都沒有。

  鐘涵的這一瞬間的猶豫怎麼能逃得過天閒的眼睛。就是那一瞬間三人配合露出的間隙,讓天閒得以一瞬間斬出三百多道劍光,生生地將衝在最前面的郭烈打得倒飛了出去。跟著他身側的辛意全也有點倒楣,一時不查挨了兩下。本來雙方激烈交戰,來來回回耗費掉的靈能恐怕都夠夷平一座城市了,可交戰雙方全都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有時候一些靈能擦過身上,被靈能護罩彈開,卻揉破了衣服這種事情,卻是不能算的。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居然兩人同時受傷。

  天閒老人一下子迫退了辛意全和郭烈,轉頭朝著鐘涵就下手了。之前攻擊那兩人的時候,天閒展示出了他疾風驟雨般猛烈的爆發力,但他攻擊鐘涵的這一手,卻顯得無比簡潔,僅僅只有一擊。但就是這一擊,迅若閃電,直接轟在了鐘涵的胸前。雖然鐘涵在關鍵時刻還省的要避開要害,這才沒有一下子就被天閒老人斬殺,但這一瞬間什麼都反應不過來的心悸的感覺,卻太深刻了。至此,三名駐守的金丹修士,已經全部受傷。

  天閒這才好整以暇地露出了自己的另一件本命法寶:海蜃刺。這件法寶是他在蓬萊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慢慢鑽研製作出來的,前後經過了幾次修改,前面幾個他不滿意的版本,都發給徒弟們護身了,只有這一件成品,他一直保存在身邊。說是「刺」但這件法寶和修行界普遍的以刺命名的法寶的錐體形狀大相逕庭,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圓筒。海蜃刺的創意本來也不是來自於修行界那些以格鬥刺殺為主的法寶,而是來源於海蜇。從柔軟到迅捷剛硬那一瞬間的轉換,帶著絲絲的毒,制敵於無可防禦,這種狀態讓當初的天閒目眩神迷,這才有了這番創意。這東西,可能是目前整個修行界最為兇險迅捷的遠程攻擊法寶了。

  鐘涵受了傷,大為驚怒,反而爆發出更大的戰力來。這也是為了不讓其他兩個同伴覺得自己剛才有怯戰放水之嫌,不然,只要他們存了這樣的念頭,不說這架沒法打了,以後三人又要如何相處呢?

  辛意全和郭烈受傷不重,打到了這個樣子,大家都打出了火氣,再也沒有什麼轉圜餘地。猛烈爆發出來全部的戰力,火星撞地球一般地和天閒對撼上了。天閒原本是佔據防守的位置,以防禦化解為主,可驟然奪回了主動,又豈肯輕易放棄,自然是以攻對攻,雙方打了個不亦樂乎。四個金丹修士這樣全力展開,別說在底下的普通修行者和修士,就算是其他兩處戰團,也有些吃不消。檀季倒還好,畢竟他修為深湛,本來戲耍辰鳶這種貨色,玩得也很是輕鬆,沒什麼壓力。但另一邊莫天和薛星閒的戰鬥就不是這樣了,兩人都感受到這邊的巨大壓力,不約而同地將戰團越挪越遠。

  這下子可苦了同樣在遠處關注著這裡發生的事情的特資委的傢伙。陳琛手裡的電話就沒停過,不斷溝通著附近的各個部門,下達最新的指示。現在這邊的戰鬥已經差不多波及到整個泰山地域,隱隱傳來的轟鳴聲,劇烈碰撞的光團甚至將大白天的天空都照亮了好幾次,早就已經引起了一些遊客們的注意。他們看不到這邊的情況,只以為是什麼獨特的地質現象,或者是地震之類。園區管理部門當然是立刻進行疏散撤離。另外,周圍所有通向這裡的道路全部封閉,駐軍也紛紛出動,控制大大小小的交通,對一些關鍵的人和地點進行保護。特資委另外還派遣了一支隊伍協助此事。陳琛作為負責此事的專員,此刻絕對如同深陷風暴之中。不過,只要能將此事安定下來,這次立功是不消說的。

  作為一個修行者,作為一個政府官員,這個身份可真是夠糾結的。

  忽然間,電話裡自己的幾個手下在報告,說有一支看起來有點軍事化風格的隊伍正在接近戰區。

  「什麼人?」陳琛問道,她看著手裡的平板電腦,那上面標記著自己所有能夠動員的力量。在那個位置上,她除了一個連的駐軍以及兩個特資委的屬下之外,沒有安排什麼人,更別提會去主動接近戰團的人了。

  「不知道。看起來像是修行者,他們的動作很快,一共有十幾個……啊」電話裡傳來一聲慘呼,似乎是自己這個屬下被發現狙殺了。

  陳琛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浮槎那邊看去。她距離浮槎有差不多三十里,這裡也算不得是個安全區域。如果是修行界的那些人,不管是崑崙蜀山一系的支持者還是聶信這邊的人手,恐怕都不會看到特資委的傢伙就直接動手,大家其實都是修行一脈,只是在做不同的事情罷了。那這情況說起來既簡單又複雜,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其他人,他們出手了……不管對方的目標是哪邊,情況都會更加複雜化。

  陳琛果斷地開通了和所有人的通話,沉聲吩咐道:「大家都小心些,情況有變。樂楊可能死了。有一幫不知道哪裡的人接近戰區。」

  說完,陳琛立刻朝著浮槎那邊飛馳過去。她一定要搶在對方前面抵達那邊,好在他之前和聶信有過接洽,又是天工坊的人,只要能抵達浮槎,不管是自己的安全,還是解決事情的管道,都會有保障的。

  正在急速突進的,是山莊的精銳部隊。前一次他們派出的人在聶信手裡吃了大虧,折損過半,讓山莊的高層很是意外,卻也對聶信有了更多瞭解,更高的評價。山莊不能容忍聶信的崛起,因為山莊的發展路線和聶信現在在走的路很有點相像。促進科學技術和修行法門的融合,不斷融入到世俗界,掌控各種資源,不知不覺之間將各種修行資源聚集起來,這是山莊的方略。但多少年來,一直在隱秘中發展的山莊,除了解決了大批量種植各種靈草、飼養一部分中低品級的靈獸之外,在其他方面的進展不大。山莊的弟子從來都是自己培養,很少接收外面的人才加盟,這樣才能保證山莊始終處於隱秘狀態。可是,這些年由於資源越發匱乏,他們探出的步法不得不越來越大,這才漸漸浮出了水面。在和外界有了更多交集之後,他們犯錯的可能性也逐漸擴張了。接連幾次在和聶信有關的事情上犯錯,只是讓山莊中層中的一些人有些難堪,並不損傷山莊的根本。但聶信推出的一系列技術、發明創造,卻讓山莊恐慌了起來。潔淨寶只是個玩物而已,但符咒印表機卻太天才了,簡單的設計裡融合著對靈能本質的精深瞭解,再之後,發電機、靈羅護盾、空間儲存技術……這些都觸及到了最根本的修行理論,從材料、方法、觀念等等,聶信已經幾乎完成了基礎構架。一開始是每人意識到這些切入點,但在聶信開闢出來這種方式方法之後,山莊對聶信的一系列產品,迅速完成了仿製……或者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山寨!」。

  如果聶信是山莊的人,或者他能夠和山莊合作,那自然是最完美的情況。但聶信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他背後有蓬萊,有何家堡,有墨家、張家等等在支持著,現在還有九因堂。如果放任聶信就這麼發展下去,若干年後,毫無疑問他會成為整個修行界的一面旗幟,引領者修行界和世俗界更好地融合。也就是說,山莊潛伏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等到了現在這個最好的機會,但領導這場修行界革命的,卻變成了聶信而不是他們。這讓他們情何以堪?這才是觸及到了山莊根本的大事情。

  陌香不明就裡地闖入山莊,請求山莊將聶信剿滅,為她和無數「枉死」的修士們報仇。而她,則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後來,孔家和其他一些家族的人也都在陌香的串聯下附議,拼湊出了三千萬靈石的巨額戰爭經費……山莊本來就準備行動了,現在有人挑出來背黑鍋那是再好沒有。這一次,山莊派出的不是經過軍事訓練的修行者了,而是自小就在融合了修行和軍事的環境、體系裡成長起來的山莊最核心的戰力:天城衛。這些人自小就都沒有名字,以代號稱呼,甲字隊十二人,這一次全都來了。在他們身後,還有負責支援他們的若干人,加起來,也就二十五六人吧。可這二十五六人,全都是修士。在修士數量上,山莊有著完全的優勢,哪怕每個人的戰力都有限,對於修行和其他的理解也都未必很強,只是仰仗著山莊充沛的靈能和無比強大的養成系統罷了。可山莊能夠將修士當作消耗品,這一點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做到。

  甲字隊的十二人潛伏著前進的時候,聶信下令全部落地,進行地面突擊。少林弟子也從前方撤了回來,由他們來負責上空的防禦,擋掉那些危險的散射的靈能,提醒下面的修士和修行者們躲閃。其他人,如林瑾、江不信、洛風池、林華等等,都回到地面,伴隨進行地面突擊。道勇則是撲上前去,綻出全部手段去壓制陣法。

  到了地面上,聶信提著玉衡槍,毫不猶豫地帶領大家向前突擊。林瑾在左,右邊是何蒼生與江不信,有了道勇壓制住吸引住陣法的威力,他們沒有太大壓力,輕輕鬆鬆地就進入了園林,一路朝著陣眼方向筆直衝了過去。

  何蒼生極為興奮,自己的弟弟就在封魔洞裡,入口就在那片建築中間。本來,策動這樣一次聲勢烜赫的大動作,救出自己的弟弟,應該是自己來做的。可沒想到,聶信做了,做得比他預料的好得太多了。此役之後,誰也無法阻止聶信成為一方豪強,他修為是還有待磨練,可他手裡的東西,還有他背後的力量、人脈,實在是太強大了。不管所謂的修行正道分裂成什麼樣子,聶信已經有著不小的發言權。

  他們幾個為箭頭,對方簡直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除了聶信,一個個都是修行界的大拿。剛才聶信一個人打兩個修士,也沒見得就在下風,現在和對方形成陣列對抗,隱隱有著行軍攻伐的姿態,對方更不是對手了。

  在不到一分鐘裡,陳琛已經來到了距離浮槎僅有兩三里地的地方了。這時候,山莊那批蒙面人搶在了她的前面,她能明顯看到對方就在自己前側,而且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山莊的黑衣蒙面隊伍裡分出了三人,朝著陳琛撲了過來。陳琛咬著牙掣出了手裡的靈炎槍,一梭子靈炎彈掃了過去……她不擅長修行界的戰鬥,她幾乎沒這方面的能力,可她卻絕對不願意束手待斃。一發發靈炎彈的爆裂聲,應該能夠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注意吧?要是能夠提醒到聶信,提醒到自己的兩個師妹,或許也是不錯的。這一刻,陳琛真的這麼想。

  陳琛已經準備閉目待死的時候,變化發生了。一個白衣如雪的修士忽然就出現在了她面前,為她擋開了對方的一波攻勢。另外兩個修士冒了出來,分頭撲向兩人。情況轉眼間就發生了變化。

  「魔門彭雪方,見過特資委專員了。」來人微笑著,向她問候著。

  魔門?陳琛的心裡一顫……但她也同時鬆了口氣:這下子,所有該來的不該來的,應該都來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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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七章 破關

  這邊的戰鬥果然引起了浮槎那邊的注意,一眾蒙面人見自己行藏敗露,不由得暗叫不好,但任務還是任務啊。一幫人立刻從偷襲轉為強攻,除了分出的那三人繼續纏住了彭雪方,連輝和曾叔三人之外,其餘九人立刻撲向了浮槎。他們手裡拿著的同樣是靈炎槍一類的東西,但射出的卻是閃著藍色光芒的光束。九人中間,衝在最前面兩個拿著手裡的槍不斷掃射著,壓制著這邊所有人的行動。緊隨其後的七人將手裡的靈炎槍全部對準了聶信。鋪天蓋地的光束彷彿要將聶信吞沒。

  幾束藍色光線射在地面,立刻變成了一團團冰霜凝結起來。對方手中的武器使用的居然是這類更注重控制的彈藥。雖然不明白裡面裝載的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符咒,但沒有人想去挨上一兩下。有了神念的聶信,對於各種攻擊的反應更快。但他被面前的敵人緊緊糾纏著,居然騰不出手來應付,不由得暗暗叫苦。

  就在這個時候,湯雪梵從浮槎中跳了出來,又一個真言從口中噴吐而出:鬥!

  無數到明黃色的光焰從她身上射出,直接擋在了聶信身前,將每一道藍色光束都攔截掉了,其餘的所有光焰全都射向了山莊的蒙面小隊。

  墨翔和張翼軫合作慣了,這時候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他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處理掉這邊的威脅,雖然敵人人是不多,但個個都是好手。看對方全都有築基以上的修為,手裡的武器也非常特別,和靈炎槍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然這些武器不是出自墨家,那就是對方仿製的了,對方的技術實力,對聶信這邊的力量的研究,都達到了相當水準。要是這邊陷入苦戰,天頂上的金丹修士們還沒打完,恐怕地面這邊就要崩盤了。

  墨翔取出長弓,直接連珠射出十四箭。以他現在的箭術水準,還做不到每一箭都能取準,這一輪射擊倒是壓制與精準打擊相結合,能夠取準的全部瞄向了衝在最前面的兩人身上。

  張翼軫則是虛虛實實地放出一大片明黃色的劍光,混雜在湯雪梵身上射出的那些光焰裡,朝著敵人攻去。這一招也是十分兇險,一旦對手不查,恐怕立刻就要吃了大虧。但目前的情況他們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一下子多出那麼多個築基期的敵人,情況真是有些不妙了。聶信等人都陷入纏鬥,一時之間還抽不出人過來這邊,浮槎裡也就是一些靈息期的傢伙,湯雪梵已經是修為最高的了。要說讓少林的那些和尚下來幾個助陣,頭頂上的那一道道散逸的劍氣靈光卻要成為大問題。反正這整個局面,一時之間居然越發混雜了起來。

  好在浮槎上有那麼多的靈炎炮,魂嘯彈露面得少,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就在湯雪梵靠著閉口禪真言壓制對方贏得的短短的這點時間裡,羽恬、沐夙等人已經將靈炎炮炮口全都調轉了過來,撞上了魂嘯彈,直接對這邊進行了兩波覆蓋。這時候也不挑剔到底打得是不是准,是不是很浪費珍貴的魂嘯彈了,大量魂嘯彈爆發開的灰濛濛的煙霧一般的靈能以及沉重複雜的聲波瞬間將這邊的九人一起籠罩了進去。哪怕他們都達到了修士的水準,可畢竟也沒遭遇過直接攻擊靈魂的武器,還是如此猛烈兇險的玩意,一下子也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別說直接被攻擊的這些人,就算是在一段距離之外的彭雪方、連輝、曾叔三人都有些暈眩。

  彭雪方大聲喝罵道:「靠啊,打準點會不會啊?自己人啊!」

  不過,他們三個也就是心神稍微有些波動而已,遠沒有到受到嚴重影響的程度。彭雪方這邊三人的實力,可是要比山莊的這些量產型修士強太多了。不過,對方的攻擊手段也著實多樣,經過嚴格訓練的這幫人雖然心神巨震,但憑著身體本能居然都在不斷進行著反擊,手裡的槍就沒停下過,一束束藍色光焰仍然不斷湧現。

  彭雪方一挺長槍,直接將一個敵人釘在了地上。連輝和曾叔也都照此辦理,能夠跟隨魔門少主的忠僕和長老豈是易與之輩?戰鬥發生之後還不到一分鐘就已經結束了。浮槎那邊還在持續壓制著這些蒙面修士,彭雪方一點都不著急衝上去,他隨手提起一支對手手裡的槍,仔細端詳著,然後隨手扔給了曾叔。

  「仿靈炎槍的,但仿的真好啊。」彭雪方讚許道:「機械性能略遜,但在彈藥的實用性上比靈炎槍那些玩意強太多了。畢竟在別人基礎上闡發,就是容易。聶信這傢伙又是狗熊掰玉米的德性,抓著新的玩意,原來的就沒精神管了。」

  曾叔平淡地掃了一眼,又撿起了另外兩支槍,收進了乾坤袋。隨著聶信將這種有趣的武器開發出來,漸漸的,整個修行界都不得不正視這種古怪的玩意了。已經有幾個門派、家族都搞出了裝備靈炎槍的戰隊,窮奇軍更是已經形成合成化綜合化的戰力,墨家這個大部分靈炎槍的生產者就更誇張了,墨家子弟現在誰沒有一支好用的靈炎槍以及數量充足的彈藥呢?墨家完全供得起,甚至大家還有足夠的射擊專項訓練呢。

  魔門不能沒有這樣一支戰隊,這絕對是一支強大的力量。彭雪方之前已經和聶信說了此事,但聶信也很為難,他不知道墨家的態度。如果墨家願意秘密為魔門生產靈炎槍以及配套彈藥,以聶信現在對魔門的觀感,和彭雪方的態度,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可是,事情畢竟不是那麼簡單啊。彭雪方讓魔門的人通過各種各樣管道蒐羅靈炎槍,也頗有成果,現在也已經攢出將近兩百人的隊伍來了。不過,現在看看,還有別人也在做這樣的事情啊,而且幹得還真是不錯。

  彭雪方從地上挾起已經昏迷了的陳琛,朝著浮槎飛去。他也不再隱瞞身份,大大方方地喊道:「聶信,我來幫忙啦,反正你和他們也開打了,我也不怕出現了讓你尷尬了。」

  聶信那邊連著幾槍避開對手,回頭衝著彭雪方點頭致意。彭雪方衝著浮槎這邊的幾人說道:「各位……我和你們還不太熟啊。鄙人,魔門,彭雪方。彭楓之子。」

  何蔓怕冷場了大家不好看,立刻站了出來,笑著為大家介紹道:「這是聶信的朋友,我也跟他學了幾手呢。現在戰事正酣,別都杵在這裡,都幹活吧。」

  一說彭雪方是聶信的朋友,大家更不再說什麼,大家互相點了點頭致意,就立刻繼續投入到攻略園林陣法的戰鬥中去了。聶信幾次突擊受阻,不得不和江不信、林瑾、何蒼生幾個一起,先在園林裡站穩腳跟再說。彭雪方哈哈大笑,也撲向了山莊這邊。他眼神中滿是奇異的光芒。

  魔門……到了今天終於可以擺開車馬,展露自己的身形了,再沒有人能組織他們。正道已然分裂,聶信這個傢伙說不上支持,至少是同情魔門的。現在正道內訌,一個不會威脅到聶信這邊力量的魔門,就算不能是朋友、盟友,至少也可以是個牽制敵人力量的存在。彭雪方這次一定要站出來就是因為他看明白了這點,看到自己站出來,對於整個事情的意義。

  彭雪方報出了身份,園林那邊的正道修士也有不少聽到了,頓時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聶信勾結魔門,更是成為他們認定了的試試。彭雪方才不管這些,直接撲向了那些個正道修士,手裡的長槍連連點出,不斷殺傷著這些正道修士。彭雪方和聶信兩人,兩桿長槍配合,兩人輪流進行突刺,連續擊殺了對方三人,終於還是打破了雙方力量的平衡。林瑾眉頭一皺,不禁也有些納悶,她反正是不會湊上去和他們配合著形成三桿槍的攻擊陣形的。林瑾統帥窮奇軍,和魔門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可現在,居然是彭雪方突出奇兵,來幫他們,這叫是什麼事情呢?林瑾可以對邪修、魔門不存成見,但要她能那麼快就化敵為友,怕是很難了。不過,有了彭雪方等人加入,戰場上的情況立刻有了改變。短短幾分鐘裡,他們就解決了來自山莊的蒙面隊伍,俘虜了其中四人。然後還非常迅捷地攻擊到距離陣眼所在的建築僅僅只有十幾丈的地方。

  「哈哈,聶信……原來你和魔門早有勾結。我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正邪不兩立,你師父得死,這幫魔崽子也得都去死!」一個修士在那座小城堡一樣的建築的屋頂上叫囂著。

  聶信才懶得理他,張手就是兩道怒焰狂龍符扔了出去。他可沒有其他那些修士們,漸漸將符咒排除出攻擊手段。在他看來,符咒只有比以前更好用了。有了神念,有了更為充沛,更能隨心所欲的靈能,意味著他可以用海量低階、中階的符咒瞬間形成壓制。而且,符咒用靈能真叫一個節約啊。光是為了這個,聶信就設計出了種種不同的攻擊方式。雖然僅僅兩枚怒焰狂龍符,但出手之迅捷是前所未見。直接轟在那個修士的飛劍上,對方一個趔趄,彭雪方已經攻了上去。

  「你們還是放棄抵抗吧。有什麼意思呢?」江不信嘆道:「註定了你們一定會輸的。」

  江不信並不嗜殺,而且也非常明白,這些和他們在進行著戰鬥的傢伙,也不過是些普普通通的修行者,修士而已。他們有著自己的理念、想法,僅此而已。這些人,如果在以前,在各種場面上碰到了,也就是互相點點頭,表示看到了,雖然不會深交,卻也不是什麼敵人。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江不信是有些唏噓了,他雖然擅長戰鬥,但多數也是比試,而非屠殺。這種場面,已經很讓他有些鬱悶了。

  江不信的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又是一大幫修士湧了出來,朝著他攻來。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我們搗毀了封魔洞的大門,看你們怎麼辦。哈哈哈……」

  一桿長槍透胸而出,直接將這個囂張的傢伙釘在了牆壁上。對方這次從建築物裡跑出來,這批人已經是準備四散奔逃了。

  聶信也沒準備追擊,他急匆匆地衝進建築。封魔洞的大門就在這個建築的地底,甬道一頭,一個看起來很像是遊戲裡的傳送門的玩意就是了。這個洞口很是狹小,也僅限於一人進出。現在,雖然洞口正在閃著光,似乎一切如常,但周圍的一圈圈法陣已經被剛才那些人強行用各種法術轟擊抹去了。聶信目眥欲裂,將長槍重重在地上一頓。

  何蒼生也隨即趕到了,他看了看洞口,嘆道:「等一下看看天閒前輩能不能修復此陣吧。」

  聶信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行,又要怎麼辦呢?難到師父就要一輩子被封閉在裡面嗎?

  彭雪方緩緩走來,看著洞口的情形,也是一陣黯然。理論上,還是有可能讓何念生出來的,封魔洞是可以從內部打開的,如果……如果何念生神志清醒,而且修為至少回覆到他顛峰時期的六七成,應該就可以了。這一點,聶信應該也想到了。可要做到這事情,就得完全靠何念生自己了。他們沒有決定權,甚至沒辦法告訴何念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正在大家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整個地面劇烈震顫了一下。大家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都跳了起來。

  「這是?」聶信看向何蒼生,問道:「這是什麼情況……法陣不是已經控制住了嗎?」

  道勇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邊控制住了陣法,他立刻就輕鬆了下來,於是就攙和進這些事情裡,提個建議什麼的也好。

  何蒼生搖了搖頭,同樣不解道:「這我也不知道情況了。大師?您看呢?」

  道勇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這是陣法受到衝擊的徵兆啊,既然不是你們幹的,那只有一個解釋了。何念生在裡面力圖破關呢。」

  聶信一聽,有些詫異,卻又像是聽到了理所應當的答案。他鎮定地問:「這個……封魔洞裡不是說是壓制修士的修為的嗎?」

  道勇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大和尚其實現在是挺無奈的,可做個聳聳肩的姿勢,顯然更不符合他的身份。

  彭雪方冷冷地說:「天曉得這裡的陣法是怎麼設置的。封魔洞之所以叫封魔洞,是因為它囚禁過我魔門幾位前輩,又不是因為別的什麼……以何先生在修行上的種種創舉和別出機杼,說不定就有什麼旁的法子吧。」

  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厲害,就在此刻,他們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步出了建築,重新飛向空中準備迎敵了。敵人又來了,這場戰鬥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擴大化了。聶信神念一掃,發現當時煉妖塔前的另外兩位蜀山長老也都來了,蜀山可以說是精銳盡出,除了兩個金丹修士駐守山門,三大長老都到了泰山。還有一大票築基中後期的勇敢善戰的弟子。崑崙也來了兩個金丹修士和十七八個築基期的弟子,敵人勢力大漲。

  道勇無奈地笑了笑,說:「他們這些人倒是來得快。估摸著還沒開打,他們就覺得事情不對了。」

  其實,從少林派人出現在泰山周圍,擺明車馬支持聶信一邊開始,崑崙蜀山已經意識到這一次正道分裂不可避免,當然就糾集力量來了。蜀山還順便將庾絳控制了起來,以免他向好友聶信報信,風聲鶴唳到了這個地步,在蜀山歷史上也真是少有。只是要抽調金丹修士以及比較強的築基修士,談何容易,雖然兩大門派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來得稍稍有些晚。假如提前兩三個小時到這裡,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崑崙蜀山如此,其他門派家族又何嘗不是呢?何家精銳子弟已經潛伏到了泰山一側,和墨家的精銳軍力集合在一起,已經準備靠著魂嘯彈靈炎槍的強大火力發動突襲。少林既然擺明了站隊,怎麼會對崑崙蜀山的動向一無所知?他們的援軍也已經在路上,乃至於白馬寺的白馬僧兵,也已經時隔千年之後又一次全力出擊了……

  這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修行界大戰麼?很多人在擔心這事情,特資委的人已經完全沒脾氣了,他們已經不奢望將所有的消息都封鎖乾淨了,已經在準備處置絕對會讓人撓頭的後續事件。但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這裡的場面……或許還有些激動人心吧。

  檀季淡淡地說了句:「不玩了吧?你有同伴來了,我去會會他們。」終於下死手斬殺了辰鳶,輕鬆愜意,一點壓力都沒有。天閒老人打得興起狂放地一笑,衝著在遠處掠陣的玄名子打了個手勢。玄名子嘿然一笑,拿出了海蜃刺,和天閒一起瞄準了郭烈。兩道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靈光在空中拂過……又一個金丹期修士隕落了。

  此刻,聶信、何蔓卻還在封魔洞門口。聶信平靜地靠著牆坐在地上,何蔓坐在他身邊,靠著他。這份溫柔平和,和外面的一切那麼不搭調。

  聶信閉著眼睛,心裡有些苦笑。築基修士也不是那麼舒服的,有了神念,外面發生的事情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但剛才,是道勇強行讓自己與何蔓留在洞口的……聶信心繫師父,不知道自己引起的這一次巨大的波瀾將如何收場,的確也不是能發揮全部戰力的時候。一個不能發揮全部戰力的築基初期修士聶信,還是在這裡呆著吧。

  「你小子……也真坐得住啊。」一陣靈光湧動,何念生忽然就從那片波紋中鑽了出來。看到聶信與何蔓,何念生臉上浮起一片寬慰,但嘴裡說出來的,卻仍然是不著調的話。「來來來,解釋一下,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父?……」聶信驚愕地吐出兩個字,隨即,巨大的欣喜充溢著他的身心,他一拉何蔓,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地說:「師父你怎麼這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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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長的一天

  何念生也有些茫然,左顧右盼了一陣,才終於確信了自己的確是從封魔洞裡走了出來。看到了聶信還有何蔓,何念生長舒了一口氣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外面那些守衛呢?」

  聶信一愣,立刻用最簡單的話將現在的情況說了下。何念生沉吟不語,他沒想到聶信會為了救他,掀起震動整個修行界的一場大戰。當彭雪方等人也參與進來之後,新的修行界實力劃分勢在必行。何念生本來就不是什麼拘泥的人,對所謂的正道修行界也是一肚子的牢騷。當初要不是顧忌到何家堡,顧及到自己的哥哥,他恐怕早就有什麼行動了,也不會僅僅是在上海,當一個風水大師在哪裡混吃等死。現在,事已至此,他再沒有太多的後顧之憂,心下反而是有些竊喜。他再不用顧忌什麼正道修行界的莫名其妙的立場了,嬉笑怒駡,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沒想到,短短幾年,你居然已經築基了。」何念生神念一掃,立刻發現了情況不對。當初在雲夢澤,懸江洞府的時候,聶信的修為才那麼點,在封魔洞裡幾年,聶信怎麼居然就築基成功了?

  聶信也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師父,你墜魔決的麻煩解決了?」

  何念生嘿嘿一笑,說:「你師父我是什麼人?要是在外面混吃等死,大概我也無所謂,反正現在這世道,神志不清也有神志不清的好處啊。可是,在封魔洞裡能做什麼?還不就是吃飯、睡覺,以及修煉麼?幾年專心修行,心無旁騖,你覺得我解決不了墜魔決這種小麻煩?」

  何蔓奇怪道:「封魔洞不是說要壓制修為的嗎?師父……你怎麼好像沒受影響呢?」

  「搞明白為什麼壓制,怎麼壓制的,有的是辦法對付。」何念生理所當然地說:「無非是天然的地質特點和材料,以及後天的陣法麼?還能有什麼?畢竟那麼小一點地方,要佈置什麼大場面也做不到啊。」

  何念生說得輕鬆,可他在封魔洞裡的經歷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封魔洞壓制靈能,尤其是和負面情緒相融合的靈能,這也就是為什麼能夠用來控制魔門修士,使其無力抵抗守衛,這才能讓他們一個個乖乖地呆在這裡,不想著逃跑。幾乎所有修士都有自己一整套修煉方法,哪怕他們意識到了封魔洞到底是怎麼回事,想要想出方法來對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同時,被封魔洞壓制的時候,靈能受到壓抑,一直熟悉了靈能的身體失去了靈能的供給、滋養,很快就會老化。有資格被關在這裡的修士,都肯定年輕不到哪裡去,當年齡這個因素在起著作用的時候,結局就基本上註定了。那些魔門修士一個個死在封魔洞,不是沒道理的。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讓修士活著離開的地方。

  但是,何念生卻是不同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修士……他早就邁過了修士這個坎,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修為停滯在了比較低的層級上。但他對各種功法、陣法等等修行基本原理的鑽研,整個修行界幾乎無人能比。他可不用拘泥在一種功法上。而且,何念生原本就有將自己全身修為驅除然後從頭開始的經驗,還不止一次。當他下定決心要突破封魔洞的封鎖的時候,封魔洞就註定要悲劇了。

  他的方法很簡單:既然封魔洞壓制和負面情緒相關聯的靈能,那就把所有這部分靈能全都逼迫出身體。墜魔決雖然讓他一段時間裡陷入瘋癲,但哪怕發作最劇烈的時候,他還是能夠保持每天幾個時辰完全清醒,靠著這點時間,他終於艱難地做到了這一點。斷斷續續地,何念生差不多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來將所有靈能驅除,然後,用一種合適的功法重新開始修行,對於何念生來說卻是相當駕輕就熟的事情了。如果在外面,雖然何念生在每天早晚課的時候也很認真,但歸根到底,沒有那種強大到無法抵擋的力量讓他去專注於此,再沒有別的想法。可在封魔洞裡,他不可能出去給人講風水命理,不能去趕赴酒宴和人推杯換盞,也不能去某些拍賣會啊會所啊之類的地方揮金如土,他能夠做的事情太有限了,其實,也就是剩下修煉而已。他不再是早晚兩課,而是一課連著一課地修煉下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修煉了。何念生體內的經絡、氣海的底子都在,這一次因為墜魔決,因為將自己的全部靈能驅除乾淨,將以前的隱患也盡數驅除了。雖然很難說這是因禍得福,但重新修煉起來的進度卻是非常快的。他自己可能還沒有感覺,因為他必須得用大量的靈能和整個陣法,整個封魔洞的壓力對抗,時時刻刻保持緊守內關,避免被封魔洞將自己好不容易修煉起來的靈能再壓制下去……長此以往,不管是靈能的渾厚還是凝實程度,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何念生自己一開始都沒意識到這點,直到有一天……封魔洞對他的壓力完全消失了。這意味著他的靈能的凝實程度已經超過了封魔洞所能控制的程度,或者是……超乎了封魔洞的建立者所能想像得到的靈能的形式。

  到了這時候,一直埋頭苦練的何念生才恍然發現,自己一下子變成了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自己。何念生現在的這種狀況,甚至不能夠用現在的修行體系來劃分了。封魔洞裡是關過金丹期修士的,那就證明了金丹期修士一樣會受到封魔洞的影響和壓制,那就證明了,哪怕靈能凝實如金丹,還是不夠的。何念生一時之間也沒鬧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修行這回事和科學研究有時候很有些相像,除了修行並不能肆無忌憚地做實驗。不過,總的來說,何念生並不反感這種狀態。他知道自己雖然距離金丹期近了很多,但顯然不是他突破了金丹期……築基期升入金丹期的時候,劫雲重重,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那種境界上的突破,是必然會引動天地氣機的反應的。

  但能夠擺脫封魔洞的影響,卻讓何念生的想法瞬間活躍了起來。他開始想著,什麼時候要突破封魔洞,找機會跑出去。就算沒有今天聶信他們攻打封魔洞,何念生也已經有了一整套的計畫了,制住一兩個給他送日用品和食物的看守,衝出封魔洞對他來說不算很難了。可問題在於,到底該怎麼對付那三個金丹期修士呢?好在,就在何念生設想著各種各樣隱匿行跡的方式的時候,聶信他們來了。來得如此囂張,如此驚天動地。在封魔洞裡明顯感覺到外面的陣法受到衝擊,使得封魔洞裡的封鎖效果大為降低,何念生當然能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那他不努力衝擊一把才有鬼。沒想到的是,他一出來就看到了聶信與何蔓,而在這短短幾年裡,修行界居然發生了如此多如此劇烈的變化。

  「趕上這場大戰,那才叫三生有幸啊。」在封魔洞裡枯坐幾年,何念生現在就想著好好活動活動筋骨呢。他這幾年裡仍然將自己的儀容打理得一絲不苟,並沒有一絲一毫落拓的樣子,他也不問外面發生的這些事情,到底對不對,會有什麼影響,聶信他是不是有些擔憂或者後悔。聶信既然來到了這裡,他絕不會後悔。那沒有用。一個科學家是不會做沒有用的事情的。這點上,何念生對聶信還是非常瞭解的。

  「有什麼好玩的法寶麼?給我幾件,我要出去砍人。」何念生笑吟吟地說。

  聶信眼中的神采一閃而過,說道:「那是自然,徒弟我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除了兩柄品階不錯的飛劍,何念生還取走了罌金鈴,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恢復到什麼地步,一件範圍性的防禦法寶絕對有用。聶信那裡大堆大堆的靈丹傷藥,他倒是老實不客氣地取走了一大堆。

  何念生出現在戰場上空,那效果要比這邊忽然冒出來兩個金丹修士還要劇烈。從來沒有人突破封魔洞,從來沒有。何念生再次成為了修行界的第一人……

  何況,他們這邊還真的多了個金丹修士:蒼深。他終於趕到了。泰山這邊的戰鬥已經傳遍了整個修行界,壓根瞞不住,蒼深原本距離這裡就不遠,自然是立刻朝著這邊趕來。這麼個戰將型的傢伙要是感到,對局面的影響也頗為可觀,要知道,現在這傢伙可也是個金丹期的修士了。

  玄名子和道勇迎上了蜀山的援軍,蒼深、何念生以及聶信等人迎上了崑崙的援軍,戰鬥是越來越激烈,越發不可收拾了。

  浮槎停在了地面上,一邊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不斷向著空中的敵人射擊。由於彈藥非常充足,加上操作的人手也強,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在阻斷對方的互相支援方面,老楊和孟先生就負責觀察整個戰場,決定射擊那裡,墨翔、張翼軫、羽恬、沐夙他們都躲回了浮槎裡負責射擊。外面的情況,也基本決定了他們這樣修為的傢伙跑到外面,基本等於送死。雙方都出現了幾個因為一時不查,被那些金丹修士的戰鬥捲進去,結果挨了一兩下的倒楣蛋。如果距離比較遠還好,或者碰到的攻擊不那麼強力,或許還能逃得性命。可要是挨了一下什麼絕招的,基本上當場就斃命了。可哪怕是這一點,似乎場面上也是聶信這邊的人來的運氣好那麼一些。到現在為止,只有兩名少林弟子和四個蓬萊弟子被誤傷,還沒有出現隕落的情況。對方卻已經被弄死了三人,還有七人受到重創。

  一道道靈光劍氣彷彿一場暴雨,洗刷著大地。那些修為一般的傢伙只能亡命奔逃,可對於實力深厚的修士來說,再沒有比這更激動人心的場面了。何蒼生迎上崑崙派的援軍,一句話也沒說,雙劍從中間向著兩邊一張,整個人在空中展開成一個十字,可兩道粗碩得驚人的靈光從崑崙派的隊伍中間橫掃了過去。

  「不好!」「快躲開!」「哇~」

  一片驚呼聲在崑崙派的隊伍中騰起。看到來者居然是何念生,崑崙派上下都震驚了。

  「阿念!」何蒼生迎了上來,來到了何蒼生身邊,兄弟兩人眼神交匯,雙手也就是那麼一握。何念生笑著說:「哥哥,現在我可是又比你厲害那麼點了。」

  何蒼生豪放地大笑了起來:「哈哈,這太好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看你……瘦了啊。封魔洞裡住著,難道那幫守衛居然不給你吃的?」

  「呸。」何念生不滿地說:「痩個屁啊。整天打坐,腹部脂肪堆積,後來還是用修行手段處理掉的。」

  兄弟兩人居然在漫天戰火中聊天打屁了起來,讓周圍的人俱都側目。不過,這兩個傢伙聊天管聊天,對敵人下手可是隨著聊天越來越興奮而越來越黑了。何蒼生看到何念生攻擊力超強,索性為自己的弟弟做起掩護,為他擋開那些流散的,或者就是衝著他們來的法訣和劍光,讓何念生可以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攻擊上。何念生的攻擊力,相比於其他那些金丹期修士來,絲毫不弱。蒼深與何家現在的關係說不上親密,卻還是比較和諧的,衝著何家兄弟點點頭,也算是見過了,雙方不指望有什麼配合,互相拖後腿倒是肯定不會。蒼深剛剛進階,對於金丹期的靈能的感覺,對於新掌握的能力和技巧也還在掌握,但他畢竟是殺伐慣了的,撒開了打,一個人就牽制住崑崙一個金丹修士和好幾個築基修士,也頗足自豪了。可打了一陣,蒼深忽然發現感覺不對,何念生居然一個人壓制住了崑崙派所有其他人。甚至偶爾還騰出手來打幾個法訣幫忙自己……何蒼生一邊防守,偶爾也會短促出擊。聶信護送了何蔓回到浮槎之後,和林瑾、彭雪方一起,三個使用長槍法寶的人簡直像是在比賽似的屠殺著敵人。蜀山崑崙兩派的援軍到來,局面居然沒有被他們翻轉過來……

  五顏六色的靈光已經將天空都染成了彩色的,現在,連百十里外的一些村鎮都隱隱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地面在微微顫動著。特資委的高層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這種大事,編造再詭異的消息也得撐下去。特資委內部都出現了混亂,那裡的成員,多數也是來自各門各派的弟子,他們的師長朋友,也有不少在這場大戰中。有這邊的,也有那邊的,特資委能夠到現在還能保持對局面的關注,保持對周邊的控制,保持內部沒有失控,已經足堪自豪了。思想政治工作,的確是一大利器啊,比下蠱洗腦都有控制力呢。

  從白天打到晚上,原來駐守封魔洞的三大金丹修士全部隕落,一眾築基修士,一些更低品級的弟子,傷亡過半。那些從各方聚集到這裡來的修為高低不等的傢伙,傷亡幾達七成。蓬萊第二代弟子,包括洛風池在內,四人重傷。第三代弟子,陣亡四人。少林弟子,幾乎人人帶傷……不過這些本來就不將苦禪當作什麼事的傢伙,除了兩人因為傷勢過重被強行拖下去,其他人都在戰鬥。浮槎前前後後挨了不知道多少下轟擊,只有四個炮位還在射擊。

  辰鳶屍體早就冷了,薛星閒苦戰多時之後,終於還是死在了莫天的手裡。可他臨死前的反擊,也讓莫天氣息奄奄。玄名子為了救下師弟,挨了蜀山長老兩下,也已經退出戰場了。要不是天閒老人出手及時,加上一直躲在後面的道沢衝向來將人搶下回去救治,恐怕也要隕落了……

  這一日之內戰死的修士,比正道邪修之前打得那麼熱鬧的大戰幾年加起來還要多。這樣的傷亡還在持續。可想而知,不論今天到最後是誰先頂不住退出戰場,整個修行界再不會是以前的修行界了。那麼多的修士隕落,修行界的力量勢必會一下子萎縮下來。雖然修行界退出歷史舞臺是一種必然,可是,以這樣的方式?

  又斬殺了一名崑崙修士,何念生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這是修行界最長的一天,一個個修士從空中墜下,掉落地面,他們久經修煉的身體不會腐朽,而是會剝落成一片片,彷彿變成了灰燼,消散在風中。到得後來,甚至於整個空間裡都充斥著淡淡的蘭花、菩提樹、檀木混合樣的香氣,在修行界,這才是死亡的氣息,和任何風雅、品味都無關。何念生越發地悲從中來,他仰天一聲長嘯,大聲喊道:「夠了嗎?」

  是啊,夠了嗎……何念生知道,哪怕沒有自己這事情,修行界可能也會在某天,出現這樣的場面。但這種事情,假設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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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關我的事

  不知道從哪一方先開始的,雙方漸漸地,從戰鬥中撤出。他們收攏起親友、弟子的遺骸、遺物,哪怕在漸漸沉寂下來的戰場上再碰上了對方,也會痛苦地將臉扭向一邊,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雙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相比之下,似乎是蜀山、崑崙為代表的傳統正道一方付出了更沉重的代價。正道修士只剩下了寥寥數人,也僅能用於守備各自門派老巢,再也無力出擊了。反觀這次站在聶信這一邊的,天閒老人和檀季雖然都耗損了許多靈能,但卻都沒有受傷,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然後,他們就將結伴去鏡界通道,到另一邊繼續進行各自的修行了。可這邊還有大幫的金丹修士:玄名子、道勇、道沢、蒼深、莫天,以及不知道現在到底算是什麼品階的何念生。經過了一番大戰,很有些心得的中堅一輩修士中,林瑾、何蒼生也隱隱有著要突破的態勢。至於彭雪方,他一打完就趕緊帶著連輝、曾叔閃人,他也不管自己這次到底在這些名義上是被劃為同一撥的人關係如何,反正先溜了再說。他越是這樣,大家反而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關鍵是和挑出來,做了些很有益的事情的傢伙,下一次他再露面,很有可能就是在更正式的場合了。無論如何,魔門作為修行一脈,終於是可以重新站在修行界裡,不被視作異類了。

  魔門弟子的確式微,出眾的人不多,但這一次他們沒有付出太沉重的代價。魔門能夠光明正大地重回修行界,幾乎就是彭雪方,連輝、曾叔三個人努力的成果。一時之間,這三人在魔門、邪修裡的聲望到達了頂點。

  大戰消歇,接下來的事情才更糾結更麻煩。雙方雖然各自撤出,但還都得配合特資委做一系列工作,平息大戰帶來的惡劣影響。修行界的傢伙大多不怎麼看新聞,可當他們得知電視臺將這次時間當作異常地質變動報導了,還是覺得很囧。這到底算是什麼事呢?

  除了各種消息,更需要整理的則是大家的心情,以及這個讓大家有些陌生的修行界的各種關係。原先雖然所謂的正道邪道的劃分不太靠譜,好歹是從修行界最初的天人道、混沌道兩脈傳承下來,再經過了變化而成。現在雙方混雜在一起,正道不是正道了,邪修們卻也一點都不怎麼邪。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大家都不在糾結在所謂的正邪上了。蜀山、崑崙在明冥山召集大會,會商各派協作進行防禦,勿使敵人乘機襲擾。明盟因此而形成。

  聶信這邊這些門派和家族卻鬆散得多,也不怎麼可能協調出什麼太一致的意見來。反正他們這邊金丹修士數量品質佔據優勢,倒也不怕明盟挑起戰鬥。而且,相比於明盟,明顯是這邊的戰力更強,更嚴整。墨家、九因堂、何家,都有成建制,有統一訓練的作戰部隊存在了。蓬萊雖然受創不小,但大批弟子在實戰中得到錘煉,他們本來就是築基期高階修士最多的門派,算上他們豐富的修行資源等等,實際上實力比以前更強了。

  還有諸多此次大戰沒有參與進來的大大小小的門派、家族,此刻都面臨抉擇,到底選哪邊,還是哪邊都不攙和,從此和這個龐大的修行界少往來,自己閉門苦修就好。大部分的家族、門派離開不了這些大門派和勢力,尤其是離不開九因堂管轄下的華夏三大坊市。沒有了坊市、沒有了交易,很多小門派小家族也就失去了獲取資源繼續維持弟子修行的根源。雖然蜀山、崑崙在籌建自己那邊的坊市,但無論是時間還是經營規模上,都需要逐漸養成,絕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僅僅因為坊市,就有大量的中小門派和家族倒向了這邊。他們其實也不用表態,只要和以前一樣,來到坊市,該買的買,該賣的賣就是了。

  這些問題還在逐漸滕清中,另一個關鍵的問題冒出來了:山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方面,最有發言權的倒是彭雪方。這傢伙雖然躲著其他人,但現在他肯定不會躲著聶信、何念生他們。彭雪方已經變成了聶信最堅定的盟友之一了。至於為什麼彭雪方會早早遣出手底下的力量去調查山莊,彭雪方的解釋非常無敵:「反正修行界發生什麼怪事,壞事,屎棚子總是往我們魔門身上扣。有些事情,我實在沒辦法,要約束那幫兔崽子真不容易。另外一些……不管正道中人怎麼想,反正不是我幹的。也不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我相信他們……可是,事情畢竟是發生了。有些事情雖然不是我耳聞目睹,但以傳出消息的那幫正道修士的人品來說,也不至於捏造誣陷我們吧?那就很簡單了,肯定有人做了那些事情。我總得找到他們,知道到底我是替誰背了黑鍋吧?」

  這個小規模的重要會議上,大部分都是原先那個所謂正道中的人,彭雪方這麼一說,大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何念生倒是很無所謂地笑了笑,問道:「你就別埋汰我們了,知道些什麼,就告訴我們大家吧。」

  彭雪方點了點頭,說:「山莊挺怪異的。他們不管是經濟還是人員,都自成體系。一開始要找他們的時候,還真有些無從措手的感覺。不過,修行畢竟是修行嘛,總要有法寶有歷練,才能讓弟子出得來。當時我就布下了一些人,專門盯著那些看起來陌生的修行弟子,看看在那些著名的歷練之地能有些什麼人。名門弟子自然是不管了,其他的分頭盯梢。魔門弟子這方面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一部分,最後查出來是一些小門派小家族的弟子,可的確用這個笨辦法綴上了兩個山莊外出歷練的弟子。既然知曉了山莊存在,之後一切佈置就都可以有的放矢。山莊最主要的有四個據點,長白山雪月嶺是其中規模最小的一個。外面看起來是個不起眼的小村落,但裡面有個搭建起來的秘境空間,那邊應該是他們訓練年輕弟子的最主要的地方。也是我一開始注意到的地方。之後才陸續發現了秦嶺烈風谷,蜀中天瀾山莊,南疆紫晴小築這幾個地方。當然了,這些名字似乎最近幾年也曾有過變化。山莊一直在調整對外的方略,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年幾條重要礦脈陸陸續續都斷絕了供給,或者是儲量下降得厲害,這才開始有些對外擴張的態勢。何家的事情就是其一。」

  山莊雖然非常注意隱匿形跡,但只要他們還在和外界打交道,就難免要露出馬腳來。要說隱匿形跡這回事,畢竟魔門一脈躲躲藏藏打打,和正道修行界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交道了,這方面可也不弱。彭雪方派出的又是精銳人員,以有心算無心,甚至有幾次魔門的暗諜都潛入過山莊的幾處基地的週邊,大致摸了一下對方的防禦情況。

  按照那些暗諜打探來的情況,脫胎於萬法宗的山莊一脈,將林林總總各種各樣的修行學說研究到了極致。他們現在的體制,和雲山科學院有些相像,也是分成不同的學科、課題組,一項項地各個課目上進行推進,力圖完整掌握修行體系的複雜知識。長白山基地除了訓練弟子,基本學科是靈能基本研究,如果確認的確是山莊掌握了錄靈秘術,很可能就是在這個基地裡將其推演開來,變成越發複雜的學說體系,服務於整個山莊。

  烈風谷主要進行的是法寶、武器的研究。一般來說,以那邊消耗各種材料的速度和品質來分析推斷,他們能夠生產的武器已經頗為高端,肯定比墨家能夠批量生產的飛劍之流要高一個半個品級。蜀中天瀾山莊則是藥物培植,靈丹煉製的研發基地。按照彭雪方的說法,可能在不知不覺之間,修行界一小半的稀有藥材都是山莊生產的。他們除了攻擊自己所需,還能夠有相當數量富裕,就通過各種管道,零零散散地流入到修行界的坊市之內,為他們的組織套換靈石和其他材料。南疆那邊的基地,其實壓根不在國境線內。但是……南疆嘛,對於華夏修行界來說,這可是很大很大一個範圍。基本上歷史上前前後後佔領過的地方,可能世俗政權會因為各種原因放棄,但修行界從來沒有放棄過。華夏修行界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夠看的對手呢。那邊,可能主要是檢討各種功法、法訣之類的特點什麼的。牽涉到很多修行基本原理的研究,甚至有一部分是結合世俗界的科技,來拓展他們的視野。當然,結合科技進行研究也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世俗界對很多東西的解決方案,要比修行界來得聰明和節省,尤其是節省這一點,讓山莊那邊尤其著迷。世俗界的可再生資源、不可再生資源還有得分,可在修行界,基本上只要不是植物動物,都是不可再生資源。那些金屬和玉石等等,絕對不可能從法寶上拆下來回爐重造的。

  說到這裡,大家都漸漸明白為什麼山莊會有仿製靈炎槍的武器,為什麼那麼看聶信不順眼,必要除之而後快了。聶信已經漸漸變成他們的最大的競爭對手。試想聶信一個人,居然能夠超越山莊不知道多少年的潛心積累,人家不抓狂才怪了。

  大家奇怪地看向聶信,而聶信則聳了聳肩說道:「這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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