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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寒武記]補天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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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1:40
第31章 真相只有一個

  華嚴寺的長老對著榮慧卿和羅辰怒目而視。

  司安揮了揮手,「帶我去看看那些弟子的屍首。」將一部分華嚴寺的長老帶離此地。

  人群中,不少男修都看榮慧卿看得走不動路了。

  就連那些以出產爐鼎著稱的歡喜宗等宗門的弟子,都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修。

  不,她的容顏,已經不能用「漂亮」兩個字來形容了。

  只是她的神色間,有股說不出的傲慢,倒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如自己宗門裡面,那些巧笑嫣然如同解語花一樣的師姐師妹可愛親近。

  這樣的女修,也就是過過眼癮而已。

  當然也有個別男修自視甚高,稍長得平頭正臉就覺得自己仙風道骨,再加上有點修為,就認為對任何女修略微垂青一下,別人就會感激涕零,以身相許。

  「這位姑娘,要不要我幫忙?我是青雲宗執法門的門主。你身邊的男子在青雲宗的地盤犯了事,我們不會輕饒。還望姑娘配合,將他交出來。我看在姑娘面子上,一定不會為難他的。」一個劍眉星目的修士穿著青雲宗的服飾,笑著走上前來。

  榮慧卿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搖頭道:「不用了。——他有沒有犯事,我最清楚。」說完閉目盤膝而坐,將自己和羅辰都圈在自己設的陣法裡面,等著司安回來說話。

  這裡的人,她就相信司安。

  不過青雲宗的少宗主朴宮贏,似乎也是有腦子的人?

  榮慧卿雖然閉著眼睛修練,可是腦子裡總是不能集中精神,無數思緒在腦海裡飄來盪去,一個個主意浮上來,又沉下去,心緒很難靜下來。

  而在離這個山頭不遠的地方,大牛趴在一塊大山石後面看著這力挽狂瀾的一幕,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眼看前面小路上那個女修悠悠醒過來,大牛忙一步步後退,離開山頂往萬乾觀的修士聚居的地方飛奔而去。

  他跑得飛快,耳旁閃過呼呼風聲,一顆心更是怦怦跳得厲害。

  剛才那些魔軍如泡沫一樣消失的畫面,深深的映在他的腦海裡。他一時間分不清,那些魔軍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一路狂奔回到萬乾觀修士住的地方,大牛一個人鑽進自己和百卉住的帳篷裡面抱著膝蓋坐下來,將頭埋在膝蓋之間。
  
  就算剛才那些魔軍是假的,可是大牛知道有一個魔軍是真的。——這個魔軍,現在就在他的丹田裡面,被白鬍子老頭的靈力包裹,讓他煉化。

  如果那些魔軍都是假,為何大牛識海裡面的魔軍是真的?

  難道只有那一個是真的,別的都是假的?——有沒有那麼巧啊?

  大牛覺得自己似乎隱隱看見了真相心裡既是歡喜,又是惶恐,還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激動。

  這是上天給他的機緣。他錯過了一次不能再錯過第二次了!

  而這邊的山頂上,榮慧卿終於等來了司安一行人。

  司安的面色平靜中帶著一絲化不開的陰沉。

  榮慧卿跟著心裡一沉。看來佛宗弟子的事,確實不是幻覺。

  「姑娘,這位男子確實在青雲宗犯下大罪,我們必要鎖拿這個男子,回頂級宗門受審。」司安的聲音雖然淡淡的,但是語氣中的決斷不容別人置疑。

  榮慧卿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司安身後的人群裡面看了一眼,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修士精通傀儡之術?」

  司安愣了愣不明白榮慧卿為何要這樣問。

  「傀儡跟我們剛才在說的事情有關嗎?」司安身後的一個修士忍不住反問。

  榮慧卿點點頭,「我只想問一問精通傀儡之道的前輩道友,若是你的傀儡殺了人,犯了事,承擔責任的,到底是你這個傀儡的主人還是傀儡本人?」

  聽了榮慧卿的話,許多修士都呵呵笑起來。

  「這個小姑娘真是有意思。還問傀儡犯了事,由誰承擔責任?」

  「是啊,都說了是傀儡,難不成那傀儡還能背叛主人的意識行事?你可知道,修鍊傀儡之道的修士,第一要學會的就是控制。如果連自己煉出來的傀儡都不能控制,還奢談什麼傀儡之道呢?」

  一個修士甚至將一個傀儡小猴從乾坤袋裡放了出來,往山澗裡面一扔,大叫道:「去取點兒猴兒酒回來!」

  那傀儡小猴蹦蹦跳跳躍入山澗,攀著山崖上的藤蔓樹枝往下爬,似乎真的去找什麼「猴兒酒」去了。

  榮慧卿等得就是這句話,轉頭就對司安笑道:「司安大人,剛才那位道友說得好。傀儡殺人,承擔責任的是主人,不是傀儡。——這句話,同樣適用於我辰叔的情形。」

  司安的眉頭皺得更緊,抱起雙臂,拿托在左腮之上,「你什麼意思?」難道羅辰是傀儡?還是那小姑娘另有所指,暗示那個男子的行為被人控制,如同傀儡一樣。

  傀儡?司安想起一事,心裡微微一動,面上有些不自然。

  如果榮慧卿說得這種可能是實情,他倒要小心應對才是。

  「你身邊這個男子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神通不小。此事關聯重大,他又有數百條人命在身,我就得罪了。」司安笑著說了一句,轉頭囑咐自己帶來的護衛,「去把那男子抓過來。」說著,隨手扔出一個破陣符。

  司安雖然不懂陣法,但是他是下一任道門頂級宗門宗主的繼承人,身上的法寶符多的數不勝數。

  轟隆!

  一聲白光閃過,榮慧卿的身子不過在陣法內部晃悠了兩下,便恢復了原樣。

  那破陣符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實力說話。誰的實力高,誰的陣法就更有效用。

  榮慧卿倒是不認同這一點。她知道,陣法之道既然能讓沒有修為的凡人修習,就說明陣法的根本所在,不在修行,而在天生素質和知識的傳承上。

  司安的破陣符雖然蘊含有很高的靈力,卻還是沒有能夠破了榮慧卿的陣法。

  因為她再一次啟動了小杜門陣,將自己和羅辰保護起來。

  本來他們在小杜門陣裡面,外面的人應該看不見他們。

  但是這一次,他們需要被外面的人看見,免得引發這些人無謂的攻擊。因為他們的修為和那些人比起來,差的太遠了。而且羅辰似乎受了重傷,如果外面那些人聯合起來,以為他們跑了,聯合起來,強行破陣,她和羅辰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榮慧卿將小杜門陣略加修改,將隱身的功能去掉,只留下防護和守衛兩個至關重要的功能。

  司安的破陣符雖然靈力不小,但是對榮慧卿的小杜門陣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司安「咦」了一聲,沒料到自己的破陣符居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榮慧卿笑道:「司安大人莫急。聽我把話說完。——我有證據證明,我辰叔是被奸人用幻心陣控制,不能自主,才被人利用,去殺了佛宗的弟子,主要用意是要對付我,不讓我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免得對他自己的身份地位造成損失。」

  榮慧卿的話一說完,山頂上的眾人就議論紛紛起來。

  「真的有證據?是誰這麼厲害?可以讓一個金丹修士做傀儡?」

  大家這樣想著,把目光都投向了司安身上。

  元嬰修士的修為雖然很高,但是還不至於能控制一個金丹修士做傀儡。

  但是化神修士就不一樣了。

  化神期的修士,已經踏入半仙的境界,就算煉化元嬰修士做傀儡也是綽綽有餘的。一個金丹修士更是不在話下。

  越來越多的修士將目光盯在司安背上,無數陰謀論剎那間從各位修士腦海裡竄出來。

  「……如果真的是司安控制的,是不是說明頂級宗門對我們這些底下人看不順眼了,所以派人下來『清洗』?」

  「還是說,頂級宗門的那些老妖怪們,一邊做幕後黑手,一邊又派人過來做執法者。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是深不可測啊…」

  司安頓時覺得如芒刺在背,猛地回頭掃了那些修士一眼。

  有些修士來不及收回心中所想,被司安看了個透徹,心裡十分慌亂,低頭往後挪著,退回到人群後面。

  司安回頭看見這一切,未免有些啼笑皆非,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榮慧卿,「姑娘,你的一席話,真是殺傷力巨大啊。」

  榮慧卿也有些啼笑皆非,她說的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

  「司安大人,您誤會了。能夠控制金丹修士的,未必一定要化神修士。」榮慧卿故意停頓下來,雙眸接著往修士當中掃了一眼,果然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許多人都豎著耳朵聽過來。

  「哦?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控制一個金丹修士做傀儡?」司安淡淡問道,他一個字都不信。

  榮慧卿從乾坤袋裡將幻雲獸一把掏了出來,拎著它的脖子對司安道:「陣法。——由這隻靈獸供應靈力的幻心陣,就可以控制一個金丹修士,讓他成為陣法,或者是陣法師的傀儡,幫他去做陣法師不想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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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2:12
第32章 碾壓式鬥法

  司安愕然。陣法之道在大修士當中修練的不算多,大多只把陣法之道當做奇技淫巧的雕蟲小技,不肯多花時間去鑽研,唯恐擾亂自己的道心,影響自己成大道的機會,對陣法的認識也有不足。   

  在場別的修士也一片嘩然。   

  陣法很厲害,他們都知道。但是厲害到去操縱一個金丹修士,如控制傀儡一樣控制他,也太匪夷所思了。   

  榮慧卿也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是黑鍋,紀良棟這個罪魁禍首也得給她背定了!   

  如果不是紀良棟心懷不軌想害她,對他們下手,將他們隔離開來,辰叔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一定是被紀良棟迷惑、逼迫的!   

  榮慧卿堅定自己的想法,將幻雲獸高高得提起來,對司安後面的人群問道:「青雲宗的人呢?你們的靈獸在此,能否借我一用?」     

  一般來說,靈獸被修士捉住了,就算這個修士的所有物了。這也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規定。   

  青雲宗的修士只覺得接連被榮慧卿打臉,這會子她居然又過來裝有禮,問他們能不能「借用」幻雲獸,豈不是欺人太甚?!   

  「幻雲獸在姑娘手裡,姑娘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跟我們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姑娘今日羞辱我們青雲宗,羞辱得還不夠嗎?」一個胖胖的青雲宗修士冷冷地道。他生得倒是慈眉善目,看上去脾氣應該也不錯,可是現在確實是氣得狠了,說話的語氣極是不善。   

  他怎麼會這麼說?明明幻雲獸不一樣啊?難道他們都不知道?   

  榮慧卿的長眉挑了挑,一雙明澈的大眼睛睜得更大,宛如小鏡子一樣,看得見裡面人影幢幢。眸底的蔚藍之意襯的一雙眸子更加黑白分明。   

  「這位青雲宗的前輩請見諒。我並無羞辱青雲宗之意,相反,我對青雲宗敬重有加,萬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參加青雲宗的入門試,成為青雲宗的弟子。」榮慧卿想入青雲宗,自然不想青雲宗的大修士對她有誤會。   

  那胖胖的修士神色緩和了一些,淡淡點頭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是我們青雲宗收徒,第一講究品行。你的資質再好。品行不佳,我們也不會收入門牆的。」言下之意,就是對榮慧卿的品行表示懷疑。   

  榮慧卿知道不拿點真料出來。跟青雲宗上下的梁子恐怕就結定了。到時候別說要入門牆,就算是生命安全,說不定都得不到保障了。被青雲宗追殺都算是小事而已……     

  「前輩對我有誤會,我可以理解。但是還請前輩聽完我的話。」榮慧卿暗暗注入靈力,將幻雲獸喚醒。然後指著神色茫然的幻雲獸,對青雲宗的修士道:「這幻雲獸和別的靈獸不同。它不能做修士的靈寵,只能對某個地域效忠。」

  這是什麼意思?   

  就連司安都聽得糊里糊塗。   

  他雖然見識廣博,但是幻雲獸卻是太少見了。整個五州大陸,也只有青雲宗有這樣一隻幻雲獸,而且要不是榮慧卿將幻雲獸找出來。就連司安都不知道青雲宗有這樣的靈獸。——他原本以為幻雲獸都在萬年前魔界入侵的時候,死得一乾二淨了。   

  青雲宗的胖修士面色肅然,「繼續說下去。」榮慧卿的話。讓他有些似曾相識之感。回頭看了一眼被幾個青雲宗的大修士護持了紀良棟,那胖修士揮手將他抓了過來,往他身上註入靈力,迫使他醒轉過來。   

  榮慧卿已經不再催動在紀良棟身體裡面的禁制。紀良棟的頭終於不疼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榮慧卿拎著幻雲獸在他面前冷笑。衝口而出:「妖女還不受死?——大護法,還不趕緊殺了她。為那些佛宗弟子報仇?!」說著,扯了扯他身旁那胖修士的衣袖。   

  胖修士橫了他一眼,「你急什麼?等她把話說完再殺也不遲。」     

  榮慧卿笑著搖搖頭,「紀良棟,你這麼著急讓我死,難道是擔心我把你的齷齪手段一五一十地抖出來,壞了你的千秋大夢?——各位,我剛才說過,幻雲獸無法成為修士的靈寵,不能締結任何契約,只能對某個地域效忠。一旦在某個地方吞吐了它的第一口靈霧,它就如同被牢牢綁在這個地方,成為此地的地縛靈。——它之所以叫幻雲獸,是因為它是靈體,不是實體!」   

  榮慧卿的話驚得青雲宗上下一片嘩然。   

  說實話,不是青雲宗的大陣法師,根本不會知道有關幻雲獸的常識。這些事,是在大陣法師的手傳口授當中代代流傳的。而對青雲宗的修士來說,他們先入為主的常識反而誤導了他們。居然一直把幻雲獸當做大陣法師的靈寵對待。因為大陣法師跟幻雲獸相處的時間最多,也只有大陣法師能召喚出幻雲獸。   

  可是聽榮慧卿的話,原來幻雲獸跟大陣法師根本就是合作的平等關係,而不是靈寵和主人之間的從屬關係。   

  關係不一樣,差別可就大了。   

  紀良棟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雪白。這種事,這個妖女怎麼會知道?當初上一代的大陣法師臨終的時候,把有關幻雲獸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還叮囑他,這是屬於青雲宗的秘密,讓他好好保存,然後傳給下一代陣法師。   

  他那時候就動了心思,要將幻雲獸變成效忠他們紀家的靈獸,成為他們世襲青雲宗大陣法師的籌碼,所以他已經多次跟青雲宗的掌門和大修士暗示,說幻雲獸已經認他為主。為了將幻雲獸留在青雲宗,以後青雲宗的大陣法師,必須要有他的血脈才行。不然幻雲獸就跟著他們紀家後代離開了。   

  青雲宗的掌門和太上長老對幻雲獸的事略知皮毛,也知道幻雲獸對青雲宗的重要性,聽紀良棟這麼說,也知道他本事了得,本來就在考慮是不是把青雲宗的大陣法師,就給紀家傳承算了。   

  紀良棟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被榮慧卿無意中給捅破了。   

  本來篤定別人都不知道的事。突然被另一個人眾喝破,紀良棟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額頭上冷汗直冒,不知該如何應對。   

  榮慧卿運起靈力,注入到幻雲獸身體裡面,來到它的識海的位置,探了進去,用靈力包裹著,將一隻微型的幻雲獸從識海位置拽了出來。   

  那小小透明的幻雲獸如一片雲彩一樣飄蕩出來。它身後的那個大大的幻雲獸身體頓時也如同一陣煙霧一樣,消散在眾人眼前。   

  「大家看見了。這才是真正的幻雲獸。剛才你們看見的跟小綿羊一樣的身體,不過是它幻化出來的。幻雲獸本事特殊,它不僅能顯露幻相。而且能讓幻相有真實感,也就是說,它能模擬你的五感六識,將幻相造得跟真的一樣。」說著,榮慧卿伸手指向滿臉煞白的紀良棟。「這一切,紀良棟這個大陣法師肯定是知道的。可是看大家的神情,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你們倒要問問這一位大陣法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青雲宗的胖修士第一個轉身對紀良棟揮著拳頭問道:「你不是說幻雲獸已經認你為主?怎麼那位姑娘說幻雲獸不可能認修士為主?你們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胖修士實在太激動了,忘了收斂,元嬰修士的威壓直接散發出來。壓得紀良棟兩眼翻白,又一次暈倒在地上。

  榮慧卿可惜地道:「前輩再動一動威壓,這紀良棟可就死在這裡了。」說完正色對司安道:「若是紀良棟死了。我辰叔的冤屈可就無人能解了。還望司安大人援手,讓我把這件事的青紅皂白說清楚。」     

  司安負手,緩緩道:「你可知道,口說無憑?」暗示榮慧卿應該拿出過硬的證據。   

  榮慧卿用靈力將那幻雲獸的靈體包裹,驅使它來到紀良棟的頭頂上方。低斥一聲:「去!」   

  那幻雲獸的靈體對著紀良棟的頭頂吐了一口大大的靈霧,然後重新幻化出幻雲獸的身體。咩咩叫了兩聲,往地底鑽了進去。   

  「你怎麼把幻雲獸放跑了?」那胖修士著急地道。   

  榮慧卿笑著解釋,「幻雲獸是此山的地縛靈,根本跑不了的。只要大陣法師用特殊法子召喚,它就會出來的。」

  胖修士放了心,轉頭看向紀良棟,卻嚇了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紀良棟在青雲宗住的小院子,出現在山頂大家面前。   

  紀良棟已經醒了過來,推門進入自己的家裡,對著他的家人孩子抹了一把汗,嘆道:「今天真是太危險了,差一點就敗在那個妖女手裡。我輸了不要緊,我們紀家世代佔據青雲宗大陣法師位置的機緣,可就要泡湯了。好在她那個同伴殺心甚重,被我利用了,設了一局,擺了他們一道。有了這個污點,青雲宗再惜才,也不會讓這妖女入門牆的……」後面紀良棟囉哩囉嗦,非常得意地跟自己的家人描述了他精心設計的幻心陣,還有如何利用幻雲獸布陣。   

  青雲宗的大修士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看著紀良棟在幻境裡面得意洋洋的樣子,恨不得捏死他。   

  紀良棟有練氣修為,已經不是凡人,修士弄死他,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不過倒是奇怪,那個妖女的同伴,確實有些古怪,怎麼能打開……」紀良棟說了半天,又皺起眉頭沉吟。   

  榮慧卿心裡一動,立即催動在紀良棟身體裡面埋下的禁制。   

  紀良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抱著頭滾來滾去,沒過多久,就蹬了蹬腿,斷了氣。   

  他一死,大家面前的幻相立刻煙消雲散,剛才看見的小院子,和紀良棟的家人孩子,也都消失了。   

  幻雲獸在地底感覺到異樣,有些疑惑地從地底冒了出來,在紀良棟屍體上空盤旋。一雙透明的大眼睛看了看紀良棟,又看向榮慧卿,偏了頭十分疑惑。   

  榮慧卿嘆口氣,對著從新鑽出來的幻雲獸靈體招招手,將它喚過來,扔給它一塊中品靈石,「拿去補充一下靈力。有我在,以後不會讓你被壞人利用的。」   

  幻雲獸從榮慧卿身上感受到純淨的善意,繞著她轉了兩圈,用靈體拱了拱她的胳膊,便裹著榮慧卿給它的中品靈石,又一次奔入地底去了。   

  「今天的事,大家想必都看明白了。我辰叔殺佛宗弟子,完全是因為紀良棟控制了他,將他當做傀儡。傀儡沒有自主行為能力,傀儡犯的事,應該有主人承擔責任。況且紀良棟剛才親口承認設局陷害我們,就是為了阻擋我入青雲宗,挑戰他大陣法師的位置!——動機、手段和證據俱在,請問還有誰不服,想要故意陷害我們?我榮慧卿雖說無門無派,可也不是軟柿子。青雲宗如果容不下我,我自可去投別的門派,我就不信,我一身陣法之道,就找不到一個願意接受我的門派!」     

  榮慧卿趁熱打鐵,把紀良棟的事一錘定音,順便提出想入青雲宗做大陣法師。並且軟硬兼施,如果青雲宗執意不肯,她就要投到別的門派。   

  「我們青雲宗的大陣法師講究傳承。可是紀良棟在交接之前,就死在你的禁制之下,我們就算收了你入青雲宗,你又如何能承擔這個責任?」青雲宗的修士眼光不凡,一眼就看出來紀良棟是死在禁制上。而先前紀良棟是被榮慧卿所擒,被下禁制,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榮慧卿聽出那修士言語中的鬆動之意,大喜過望,「前輩放心。紀良棟既然存了要將大陣法師的位置私相授受的心思,他已經將青雲宗的陣法佈置都偷偷寫了下來,打算當做傳家寶傳下去的。我先前攻入他佈置的幻心陣陣眼,已經得了幾卷書簡,都是他偷偷手書的青雲宗陣法的精要所在。」說著,榮慧卿拋出幾個書簡,往那胖修士那邊扔過去。

  「這是你們青雲宗的東西,理當物歸原主。」榮慧卿的舉動,讓青雲宗上下鬆了一口氣。   

  啪啪啪!   

  一陣掌聲由遠及近。   

  「好一齣大戲!想不到我青雲宗居然養了這樣一頭吃裡扒外的狼崽子!」青雲宗的少宗主樸宮贏踩著一把飛劍,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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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2:38
第33章 入青雲

  躲在一塊山石後頭的狼七聽朴宮贏把那紀良棟稱為「狼崽子」,不由在心底大怒罵道:「……嚓,都是渣!狼崽子才不會吃裡扒外!吃裡扒外的那是人好不好!我們狼氏一族是最忠心的……」一邊罵,一邊感覺到剛才那股從界之門傳來的強大的吸力已經消失無蹤了,不由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頭。它真的不想到對面那個門裡面的世界去,看了就讓人發怵……

  狼七探頭看見榮慧卿已經安全了,才神色複雜地瞥了在地上暈迷的羅辰一眼,不再動彈,乖乖地躲在山石背後,等著赤豹和肯肯過來。

  司安抬頭對朴宮贏以目示意,打了個招呼。

  司安和朴宮贏也算有些交情。只不過現在,一個已然是化神級別的大修士,已經半隻腳踏上了天道的征途。一個還只是金丹後期大圓滿,邁向元嬰的那條腿,卻像被什麼拽住一樣,始終邁不出去。

  朴宮贏從飛劍上跳了下來,收了劍,對司安行禮,「大人安好。」

  司安點點頭,「本來是你們宗門的事,不該我插手。但是有人回報魔界入侵,職責所在,我不得不過來瞧一瞧。」表示他不是有意插手法家一脈的內部事務。

  司安代表的是道門的頂級宗門,是太華山的頂級上司。青雲宗是法家一脈的二級宗門,下面有無數的三級宗門,比如大楚國的龍虎門,就是他們一個體系的。上面也有頂級宗門。但是法家一脈的頂級宗門非常神秘,至今已經有數千年沒有人到下面的宗門巡視過。司安受光明神殿所託,也代為掌管法家一脈下面二級宗門和三級宗門的事務,但是平日裡他頗為自律,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

  但仔細說起來,司安做的事,也不算越俎代庖。

  華嚴寺的和尚們看見朴宮贏來了。忙上前怒道:「少宗主,你們的大陣法師以公謀私,操縱傀儡,殺了我們佛宗那麼多弟子,這筆帳要怎麼算?」

  朴宮贏拱了拱手,「這件事因我們青雲宗所起,一定會給華嚴寺一個交待。還望各位大師稍安勿躁。」

  朴宮贏是青雲宗的少宗主,他說的話。當然能夠代表青雲宗。

  華嚴寺的和尚們見朴宮贏沒有推脫責任,也不好再鬧下去,只好點頭道:「那我們就等著了。如果青雲宗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哪怕鬧上光明神殿,也要求個說法。」

  榮慧卿在旁邊聽了,忍不住冷笑道:「紀良棟雖然是青雲宗的大陣法師,可是他的所作所為,並非青雲宗授意。而少宗主並未因此推脫,反而表示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你們還想怎樣?把光明神殿搬出來嚇唬誰呢?」

  榮慧卿其實不是要特意為青雲宗說話。而是她不想讓那些華嚴寺的和尚鬧得太過,若是真的鬧上光明神殿。說真的,她有些心虛。

  但是不論怎樣,榮慧卿的話,還是讓在場的青雲宗修士對她大生好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不卑不亢地為青雲宗說話,且又知道她剛才表達過想入青雲宗做陣法師的願望,這些人已經不知不覺將榮慧卿當做自己人回護。便都紛紛對華嚴寺的和尚們說道:「每個門派都有害群之馬。現在那人已經償了命,你們若是還不滿,就把他的屍首帶回去泄憤也行。」

  另一個青雲宗的藍衣書生模樣的人搖著摺扇。慢條斯理地道:「五年前,有華嚴寺淫僧,——在鄰國合歡宗採補姦殺數百女修,最後還是蒙妖修塗山王女出手,將那淫僧斬殺。那個時候,可不見你們華嚴寺出來為那個惡貫滿盈的淫僧負責任。」

  華嚴寺的和尚大怒,紛紛道:「那淫僧惡貫滿盈,犯下滔天罪孽,早已經被我們逐出門牆,你如何還能將他栽在我們頭上?」

  榮慧卿跟著問道:「請問那淫僧是什麼時候被逐出華嚴寺的?是犯事之前,還是犯事之後?」

  那搖著摺扇的藍衣書生笑著看了榮慧卿一眼,道:「當然是犯事之後,準備地說,還是在那淫僧被塗山王女正法之後。」

  「哦,原來如此。青雲宗也可效法華嚴寺,將紀良棟逐出門牆。他犯下如此滔天的罪孽,確實不配做青雲宗的弟子!」榮慧卿聲音清脆地道,越發顯得口齒伶俐。

  青雲宗的修士們頻頻點頭附和,「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華嚴寺的和尚被榮慧卿堵得說不出話來,正要把話題引到暈迷的羅辰身上,司安已經咳嗽一聲,淡淡道:「青雲宗說得有理。這件事,是紀良棟自己私心作祟,引起佛宗弟子的不幸,跟青雲宗著實沒有關係。若是此事是由青雲宗籌劃,大家再向青雲宗問責也不遲。」

  可是剛才榮慧卿利用幻雲獸,將那紀良棟的私心展示得一清二楚,況且現在是二級宗門入門試的時候,那些死去的佛宗弟子既不是佛宗的天才精英弟子,更不是什麼佛宗的關鍵人物,說青雲宗故意做局弄死他們,確實有些強詞奪理。青雲宗這樣做,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朴宮贏知道司安在為青雲宗說話,忙再次行禮表示感謝,吩咐了青雲宗的執事去幫助華嚴寺的和尚們收屍,準備葬儀火化。

  然後又命人將山頂上各宗門的人引到各自住的地兒,命弟子增加巡山防護的次數。

  山頂上的人在青雲宗執事的帶領下,很快走得乾乾淨淨。

  連司安都跟著青雲宗的護法回內宗門歇息去了。

  朴宮贏最後才轉身看向榮慧卿,和顏悅色地道:「這位姑娘,請往我們青雲宗內宗門一敘。大家有些事情,要請教一下。」

  榮慧卿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閉著眼睛暈過去的羅辰,道:「也行。」

  赤豹和肯肯終於來到這邊的山頂,跟狼七匯合在一起。

  遠遠看著榮慧卿帶著暈迷的羅辰上了青雲宗派來接應他們的飛船,赤豹和肯肯都沉默,不知該如何應對。

  狼七在旁邊喋喋不休地將剛才的情形說得不僅清楚,而且囉嗦。

  赤豹和肯肯難得沒有呵斥它,一直沉默不語地聽著,最後決定還是回到原來的帳篷裡面等著。榮慧卿一定會回來找它們的。

  榮慧卿帶著羅辰跟在朴宮贏身後,來到青雲宗正殿的大廳裡。

  他們過來的時候,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將台階頂端的大殿襯的高不可攀。

  榮慧卿是跟著朴宮贏一起來的,可以坐上特別的飛行法器。若是真的新弟子入門,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行。

  來到大廳裡面,榮慧卿徵得朴宮贏的允許,將羅辰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上身趴在椅子旁邊的小桌子上。

  青雲宗的各位大佬都沒有在大廳裡面,只有朴宮贏一個人坐在下首的第一張椅子上。

  榮慧卿把羅辰安置妥當,才對朴宮贏行禮問道:「請問少宗主有何話說?」

  朴宮贏仔細打量榮慧卿,對她的容貌很是驚訝,但也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想著他被青雲宗那些耆宿推出來說這些話,有些惱火,過了半晌,才道:「姑娘貴姓?」

  「免貴姓榮。」榮慧卿冷靜答道。她已經做好一切思想準備,要努力說服朴宮贏。

  「原來是榮姑娘。我想說,剛才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不過這件事,我們也有錯。紀良棟有這樣的私心,也是人之常情。我們沒能提前防範,確實是我們做事不妥當。」朴宮贏嘆著氣,用拳頭捶了捶桌子。

  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相反,青雲宗講究入世修行,很多人都在俗世歷練過,不像別的門派,一直在世外修行。

  榮慧卿想了想,問道:「你們青雲宗的陣法師傳承了多少代?」

  朴宮贏掐指算了算,「從一萬多年前開始,到現在也有二百多代了吧?」

  「那就是了。一萬多年來,這樣傳承都沒有錯。到現在才出錯,可見這個法子還是行之有效的。但是無論什麼法子,總會有漏洞,不足為奇。你看這一次,雖然差一點惹出簍子,但是還是沒有出大亂子。」榮慧卿訕訕地道。當然這話有些違心,佛宗那數百弟子的死亡,對佛宗來說,卻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損失。

  朴宮贏站起來,背著手在大廳裡來回走動。

  榮慧卿靜靜地不說話,等著朴宮贏開口。

  過了良久,朴宮贏才停下腳步,站在榮慧卿面前,問她:「你真的精通陣法?能負擔起我們青雲宗大陣法師的職責?」

  不是朴宮贏不相信她,也不是因為她太年輕,而純粹是因為紀良棟已死,在非常講究手傳口授這種傳承的陣法界裡,很多有關青雲宗護山大陣的信息,會有缺失。

  榮慧卿挑了挑眉,胸有成竹地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所以我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實實在在向你證明我可以擔當這個責任。」

  朴宮贏就在等榮慧卿這句話。

  她一說完,朴宮贏就點頭道:「如此甚好。要不這樣,我們青雲宗收你入內宗門做精英弟子,你可以同時兼任陣法師,由你一人負責,修繕整個護山大陣。如果成功,我們就正式任命你做大陣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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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速之客

  朴宮贏的這個提議,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榮慧卿本來是打算在二級宗門入門試的前一天正式向青雲宗的大陣法師紀良棟挑戰,一炮打響名頭。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離二級宗門入門試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她已經成了青雲宗的精英弟子了。雖然離她之前設想的大陣法師還差一段距離,但是想到之前羅辰被幻陣所迷,惹出來的事端,她的這個結果,也不算很差了。

  榮慧卿沒有馬上應下來,而是跟著問道:「我辰叔呢?你們收不收他做內門弟子?若是不收,我也不入青雲宗的了。」

  入青雲宗雖然重要,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她不能和羅辰分開。

  今天在山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榮慧卿想一想就更加歉疚。若不是她,辰叔不會成為千夫所指……

  朴宮贏神色複雜的看著榮慧卿,良久方問道:「你真的願意為了他,放棄進青雲宗的機會?」

  榮慧卿重重地點頭,「正是。」

  朴宮贏揮揮手,「這你放心。光憑一介散修身份,能達到金丹的修為,已經是資質和機緣都非常出眾之士,我們青雲宗不會將這樣一個有潛力的修士拒之門外的。只不過,」朴宮贏頓了頓,回頭看著榮慧卿,「你也知道,他被幻陣所迷,確實殺了不少佛宗弟子,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有些責任。佛宗那邊……」

  榮慧卿沒有聽他說完,已經氣憤地站起來,胸部氣得一鼓一鼓,「我剛剛在外面都說了,大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紀良棟利用陣法,將辰叔變為傀儡,操縱他殺人而已。跟辰叔真沒什麼關係。——辰叔的人品,我可以擔保。他一直都是好人。」

  朴宮贏笑了笑,「修行之士,無所謂好壞。我們看重的品行,是要對青雲宗忠誠,不做損害青雲宗利益的事。其他的,我們並不管。」

  宗門需要傳承,當然要強調對宗門的忠誠。不然這些宗門根本延續不了數千年。

  榮慧卿的長睫扇動,如同蝴蝶翅膀一樣。在眼簾下撲閃出幾道陰影。

  「少宗主這麼說,是真的同意辰叔也入青雲宗?」

  朴宮贏緩緩點頭,「只要你做他的擔保人,我會去說服那些老頭子。」

  榮慧卿咬唇,躊躇半天,才道:「我當然願意做擔保人。我也希望你快點給我答覆。」

  朴宮贏喚了人進來,吩咐道:「榮姑娘是我們青雲宗新入門的精英弟子,還有那邊的那一位,也是,你們帶他們去新弟子暫居的甲山洞府住下。」然後將一個玉質銘牌遞到榮慧卿手裡。「這是你青雲宗弟子身份的象徵。你那位辰叔的銘牌,等我回過長老們和掌門。再給你送過來。」

  榮慧卿伸手接過,發現那銘牌上立刻顯露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包括以後要住進去的洞府的門牌號碼,不由大為驚奇,覺得跟前世見過的指紋鑒定儀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由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

  朴宮贏笑著解釋:「你若是入的佛宗和道門的門派。入門之後,都會取你一絲精血煉為魂燈,放在門派裡面做標識。我們法家一脈。不喜歡這種人身限制,祖師爺早年就傳下了這玉質銘牌,只要是青雲宗的弟子,將你的靈力輸入進去就可以了。這銘牌會將你的靈力氣息記住,別人想仿冒都難。」

  榮慧卿對青雲宗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暗道自己沒白費力氣,至少選擇的大方向是正確的。可是想起大綱給她展示過的劇情走向,榮慧卿又有些迷惑。

  這青雲宗上下,不像是那種不堪的蛇鼠一窩、烏煙瘴氣的門派,可是女主為何之前在青雲宗裡面,被無數同門欺侮和壓制呢?

  這個看上去慧眼如矩,明察秋毫的少宗主朴宮贏,那時候在哪裡呢?

  榮慧卿想起以前看見過的那個女主一臉忍辱負重的樣子,心裡也有些彆扭。不管怎樣,她已經和那個原文女主有很大不同了。

  她不是隱姓埋名入的青雲宗,她也沒有隱藏修為和容貌。她甚至一入昆吾山,就先聲奪人地給青雲宗上下留下一個強勢的印象。

  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大概天生就有些欺軟怕硬吧。自己做了包子,就別怪有狗追著跑。

  榮慧卿思來想去,也只有用這個原因來解釋。同時也警醒自己,青雲宗也並不是一團和氣的世外桃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傾軋。想要在這個地方好好生存下去,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王道。

  跟著青雲宗的執事來到甲山洞府第六號,榮慧卿安置羅辰在裡面的屋子睡下,布置了一個小小的陣法,將羅辰保護起來,然後一個人出了洞府,踏上飛梭,往山頂的帳篷那邊飛過去。

  肯肯、赤豹和狼七在那裡等著她。

  「慧卿你可回來了!」肯肯大叫著衝上來,抱著榮慧卿的面頰貼了貼。

  榮慧卿笑著拍拍它的後頸,對赤豹和狼七道:「把帳篷收起來,我們去青雲宗內宗門。」

  赤豹和狼七大喜,忙使個法術,將帳篷收了,和榮慧卿一起踏上她放大的飛梭,一起往內宗門飛去。

  一路上不時碰見有修士飛來飛去,而且觀望窺探青雲宗內宗門的修士也很多。

  以前青雲宗有護山大陣守護,真正的內宗門都是藏在陣法深處,就算擺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出那裡是真正內宗門。現在可好,陣法被榮慧卿破壞,護山大陣的隱藏功能已經失效,也難怪很多人趁機窺探青雲宗內宗門的位置。

  不過內宗門那裡的陣法還是完好無損的,外面的人只能遠遠看著,根本進不來。

  榮慧卿手裡有精英弟子的銘牌,沒有被內宗門陣法阻隔,而是順利地帶著赤豹、肯肯和狼七來到自己暫時居住的洞府。

  好像她到來的消息並沒有傳開,羅辰在洞府裡面的屋子裡睡得好好的。

  榮慧卿鬆了一口氣,就對肯肯、赤豹和狼七交待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青雲宗的內門弟子,你們是我的靈寵。也是青雲宗的一分子了,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姿意妄行。」

  赤豹恭敬地點頭應是。

  狼七笑嘻嘻地拍馬屁,「恭喜主人,終於入了二流門派青雲宗……啊,你踹我做什麼?」狼七叉腰,對赤豹怒目而視。

  赤豹再好的涵養也被狼七氣得跳腳,大聲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你一天不拍馬屁會死啊!」

  狼七不屑。「你這純粹是嫉妒!——我跟主人關係好,你看著眼紅是不是?都是渣!就知道嫉賢妒能!」

  噗!

  赤豹和肯肯同時有狂噴鮮血的慾望。

  榮慧卿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咳嗽一聲,對自我感覺分外良好的狼七吩咐道:「我這裡需要有人在洞府看門,謹防有些不懷好意的人跑進來,打擾辰叔。你們都知道,辰叔受了傷,需要靜養。」

  狼七忙應了,轉身要往外跑。

  榮慧卿喝道:「站住!你還是變成大狗比較合適。」

  從此難道就要以「狗」的形象示人了嗎?

  狼七欲哭無淚,但是又不敢不聽榮慧卿的話。只好含恨翻身變為大狗,耷拉著尾巴去看門去了。

  肯肯和赤豹對視一眼。偷偷笑了。

  榮慧卿想想自己也挺促狹,也跟著笑道:「你們倆也要小心謹慎。這幾天,你們不要出去,一定待在這裡。」

  肯肯和赤豹應了。

  榮慧卿便走到裡面的屋子,從自己的乾坤袋裡翻尋著丹藥,給羅辰補充。

  看了看自己所剩無幾的丹藥,榮慧卿知道自己要想法子開爐煉丹了。她手裡有的這些丹藥。都是當年在龍虎門的時候,跟著那裡的煉丹師周毫善煉製出來的。品質雖然極好,但是因為她在龍虎門的時日短。她的丹藥也沒有煉出來很多。而且受火候和藥草的限制,她也沒有煉出什麼上等丹藥。

  榮慧卿盤膝坐在羅辰床前,一邊打坐修練,一邊盤算要如何打聽青雲宗煉丹師的事情。——青雲宗雖然名頭不小,但是青雲宗比較有名的,一直是大陣法師紀良棟。煉丹師這種東西,到底有沒有,榮慧卿一直好奇。

  到了晚上,朴宮贏帶著手下過來,對榮慧卿傳達掌門和長老們的意思,「……如果你能在一天之內修復青雲宗的幻陣,我們青雲宗就收你的辰叔做內門弟子,並且不許任何人再提對佛宗弟子的殺戮之事。」

  榮慧卿撇了撇嘴,嘟噥道:「我可以去修復幻陣,但是佛宗弟子被殺,跟辰叔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過是傀儡而已。」

  羅辰當時到底是不是傀儡,這件事看在那些大修士眼裡,都是見仁見智,各有各的想法。

  想起今天下午時分掌門和長老們的爭論和為難之處,朴宮贏有些唏噓。

  便沒有跟她爭論,只是笑著道:「我們現在就去陣眼處,趕緊把陣法修復妥當吧。我們青雲宗上萬年以來都有陣法護持,如今沒了隱匿行蹤的幻陣,覺得很是不自在,就像沒有穿衣裳一樣,總擔心有人偷窺。——過幾天我就要出趟遠門,你要記得搬到後面精英弟子住的永久洞府裡去。這邊是臨時暫住的。」

  榮慧卿從朴宮贏手裡接過紀良棟書寫的那些小冊子,隨手掖在懷裡,跟著朴宮贏就出去了。

  朴宮贏的眉毛挑得更高。

  赤豹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和朴宮贏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地道:「……也不知道這少宗主是什麼樣的人。」怎麼能就這樣跟他出去?若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肯肯爬上洞府外屋擺著的一個長榻躺下,伸了個懶腰,「你別擔心了。慧卿有分寸的。這個少宗主不是壞人。」

  赤豹抿了抿唇,化為豹子原形,趴在羅辰床前守候。

  朴宮贏帶著榮慧卿來到青雲宗護山大陣的陣眼之處。

  這個地方,榮慧卿一點都不陌生。她先前才一個人摸到這裡,將紀良棟和幻雲獸都親手擒住,捉到外面的山頂,揭穿紀良棟的陰謀。

  「紀家,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榮慧卿問道。這一點很重要。如果青雲宗還要將紀家留在昆吾山,榮慧卿以後勢必要提心弔膽過日子,時時擔心被跟她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紀家兒郎追殺。

  朴宮贏淡淡道:「按律,他們被抹去記憶,送回紀家原籍去了。」

  紀良棟犯了大錯,紀家人當然要跟著受罰。就像紀良棟以前是大陣法師,他們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起享福一樣。畢竟權利和義務是相等的,不能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

  紀家人既然被送了出去,紀家的問題就解決了。

  「我需要八塊上品靈石。」榮慧卿放下心,先走進去,將自己煉製的陣照她以前計算好的方位,一一插了進去。

  朴宮贏早就準備好了,遞給榮慧卿一個小袋子,裡面裝著堆山積海的上品靈石。

  榮慧卿走到陣眼,取出八塊靈石,分別彈向身邊供奉的八個小桌子上。

  「靈氣出陣,幻陣雲集。——幻雲獸,出!」榮慧卿雙手連轉,劃出幾個手勢。

  幻雲獸咩咩叫著,從地底衝出來,往榮慧卿頭上三尺的地方飄去。

  榮慧卿閉上眼,開始利用幻雲獸吞吐的靈霧,對護山大陣的幻陣隱匿功能開始修復。

  她的五感六識同樣順著幻陣的脈絡,以陣眼為展到整個內宗門,然後衝出內宗門,往整個昆吾山脈遊盪過去。

  一路行去,蜿蜒盤旋的小徑,寬闊筆直的大道,無數巍峨雄偉的大殿,小巧玲瓏的樓閣,還有虎踞龍盤的內宗門大門,都一一呈現在她眼前。

  咦?這裡怎麼有人?

  雖然閉著眼,但是她的神識清清楚楚地發現,一個的女子,帶著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站在青雲宗內宗門門口。

  榮慧卿心頭大震,「這不是她以前在大楚國三大派收徒大典途中遇到過的明月女修和她的私生女楚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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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3:24
第35章 龜息

  「怎麼啦?有麻煩?」樸宮贏敏銳地感覺到榮慧卿神情和靈力的變化,神色一肅,身形都緊繃起來。   

  榮慧卿沒有作聲,神識在明月女修和楚楚身邊停頓了一瞬,便往前面繼續探去。   

  她的目的是要修復護山大陣的隱匿功能,至於這兩個人,到了今時今日,已經不能再傷害到她,甚至連認都不可能認出她來。   

  榮慧卿定了定神,集中神識,感受著護山大陣上各個石盤的位置,默默計算相互之間的方位和四時節氣的關聯。

  陣法之道,其實是摸清天地間自然元氣的規律,借力打力,為我所用的一個過程。   

  說起來可能玄之又玄,但是具體行動起來,卻是需要無數枯燥乏味複雜的計算,才能達到應有的效果。再根據陣法師對天地四時元氣和各種天文數理理解層次掌握的不同,而讓陣法的效果有高有低。   

  這一點,如同靈根一樣,跟天分有關,跟努力無關。   

  榮慧卿自小就在爺爺的親自教養下,對陣法之道涉獵既深又廣,再加上因她的來歷奇特,在算術上更是高人一籌。所以這個青雲宗的這個護山大陣在她眼裡,也只能算得上二流陣法,和葫蘆街的陣法比起來,精妙之處差的太遠,唯一可取之處,就是非常龐大,修復起來,費的時間和精力倒是不少。   

  榮慧卿盤膝坐在陣眼中央,靠著陣法中運轉的天地元氣,首先將近處因她先前攻進陣眼中心,有意破壞的那些地方修復了,換上她自己煉製的陣旗。還有在修復過程中,她的神識探測到的一些因為年代久遠,或者又因為計算不夠精密。而插歪了的陣旗,也都一一糾正過來。   

  榮慧卿計算出來的方位和時辰,比青雲宗所有的陣法師加起來還要精確一些。   

  為了修復比較遠處的陣旗,榮慧卿跟著樸宮贏,連夜飛到昆吾山上,在夜幕的掩映之下,將陣旗一一拔出來,然後將她自己煉製的陣旗換進去。   

  樸宮贏帶著榮慧卿飛出青雲宗內宗門,來到昆吾山西面,回頭一看。隱匿大陣已經修復,只能看見滿山遍野的參天大樹,青雲宗的內宗門終於消失在群山當中。不再和白天一樣,毫無遮攔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樸宮贏在心底暗暗點頭。這個榮慧卿,確實有些能耐,最重要她年歲小,而且修為高深。居然已經是築基修士。——築基修為的陣法師,五州大陸裡面,只有頂級宗門和光明神殿有這個待遇。   

  這個人,是一定要留下來的。   

  樸宮贏對榮慧卿更加客氣幾分,主動跟她說起了青雲宗裡面的許多事情,務必讓她熟悉青雲宗的狀況。對青雲宗有歸屬感。   

  榮慧卿含笑細聽,又跟自己從大綱那裡看來的一些事情對照,對青雲宗上上下下。有了更多的認識。   

  昆吾山護山大陣陣法需要修復的地方一共有三百多處。   

  兩人整整忙碌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才將所有的錯漏之處一一修復,甚至還加大了一些攻擊和監視的功能。   

  榮慧卿跟樸宮贏提議,在青雲宗內宗門正殿後面開闢一個密室,在那裡設下陣法監控室。榮慧卿會親自做一套青雲宗護山大陣的微型模擬陣法。和大陣的各個關節之處息息相通,放在密室。然後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四個弟子在那裡監控。這樣外面如果出了事,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得知,從而做出及時的應對。   

  這個監控室,對護山大陣的陣眼之處,也可以起監督的作用。   

  因陣眼之處太過重要,一般只有陣法師本人能進去。再則像樸宮贏這樣身份的少宗主可以進去,別的人都不能進去。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可以防止別人有意破壞。當然壞處也有,就是如果陣法師自己起了壞心,就如紀良棟一樣,就沒有辦法及時阻止了。   

  有了陣法監控室的存在,那陣法師如果再想藉陣法謀私利,就會被監控室裡面的弟子很快發現。   

  當然,監控室裡面的弟子會有整個青雲宗內宗門的弟子輪班抓鬮擔任,不會固定人手,這樣可以避免有人會被陣法師收買,同流合污。   

  榮慧卿提出這個建議,讓樸宮贏更加寡目相看。   

  因為她的這個提議,實際上是限制了她自己作為陣法師的權限和能力,但是本質上,卻是真正為了青雲宗著想。

  「你的想法很不錯,我回去跟掌門和各位長老商議商議。在我看來,你對大陣法師這個位置已經可以勝任。你別擔心,我會去督促那群老傢伙早些任命你。」樸宮贏帶著榮慧卿從飛劍上下來,回到青雲宗的內宗門。   

  這十幾天,他們一直在昆吾山上忙碌,無暇回到內宗門。   

  好在他們兩人一個是築基修士,一個是金丹修士,已經可以不用吃五穀雜糧,也不用和普通人一樣歇息。   

  但是十幾天不眠不休地修復陣法,對榮慧卿的靈力和腦力都是極大的消耗。   

  對樸宮贏的話,榮慧卿只是淡淡笑了笑,「順其自然吧。如果青雲宗覺得我還是不配做大陣法師,也可以再去尋合適的人選。我可以在你們找到你們認可的大陣法師之前,暫時兼任一下,幫助維持陣法的運轉。」     

  樸宮贏心裡更加過意不去,但是他也不是能一錘定音的人,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告辭而去。   

  榮慧卿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洞府。   

  這裡已經不是她離開的時候,那個暫居的甲山洞府第六號,這裡已經是她作為青雲宗內門弟子真正的洞府。   

  洞府上寫著「赤雲府七號榮」六個大字。   

  榮慧卿微微一笑,將手裡的銘牌舉起來,對著洞府門口晃了晃。洞府門前的空氣突然出現一陣漣漪,似乎一陣風吹過了湖面。榮慧卿舉步踏進漣漪,走了進去。她的身影從洞府門前瞬間消失。   

  「慧卿回來了!」肯肯第一個叫起來,沖向洞府外屋。   

  榮慧卿站在洞府的門前,四下看了看。   

  這個洞府很大,靈氣也很充盈。當先一間空蕩蕩的大屋子,似乎是會客用的。四周有四個橢圓形的洞門,通向四個不同的屋子。   

  肯肯從左面第二間屋子衝出來,爬到榮慧卿肩上,高興地道:「你終於回來了!」     

  榮慧卿微笑著跟它打招呼,然後問道:「我不是讓狼七在門口看門嗎?」怎麼沒有看見一隻看門狗在門口蹲著?

  肯肯捂著嘴笑。   

  赤豹跟著從同樣的那間屋子出來,對榮慧卿笑道:「主人回來了。」又指著裡屋,「老大在裡面呢。」   

  榮慧卿知道是說的羅辰,欣喜往裡屋走,問道:「辰叔可醒過來了?」   

  肯肯和赤豹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榮慧卿來到里屋,看見羅辰嘴角含笑,面容放鬆,躺在洞府靠裡牆的一個玄玉床上,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辰叔難道一直沒有醒過?」榮慧卿有些慌亂。已經十幾天了,難道是出問題了?   

  榮慧卿飛奔過去,搭了搭羅辰的脈搏,還好,正常,又用靈力注入進去,在羅辰的大周天運轉一周,查探他體內的靈力和金丹。   

  都很正常。   

  羅辰的樣子看上去,就是睡著了而已。   

  榮慧卿頹然坐在他旁邊的玄玉床上,以手撫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一直沒醒?難道是丹藥不對?」

  肯肯和赤豹對視一眼,斟酌許久,對榮慧卿道:「……我們覺得,老大是陷入了龜息當中。只要靈氣不斷絕,就不用擔心,只是他的修為會暫時中止,停止在金丹後期。」     

  龜息?   

  榮慧卿皺起眉頭,「怎麼會這樣?」   

  據她所知,龜息狀態,是在修士受到極大傷害,狀態不穩的時候,才陷入的一種深度療傷狀態。一般是在魂魄受損的時候,用龜息狀態療傷的居多。   

  可是羅辰什麼時候魂魄受損了?   

  榮慧卿一咬牙,靈力運轉到泥丸穴,睜開天眼,向羅辰看過去。   

  開天眼的時候,可以看見妖獸或者妖修的原形,也可以看見人的魂魄。   

  而羅辰的身體裡面,一片乾淨透明,看不到靈魂棲息的地方。   

  榮慧卿心裡一沉,體內的靈氣四下衝撞,疼得她摀住胸口,彎下腰來。   

  「慧卿你怎麼啦?」肯肯大驚失色,從榮慧卿肩膀上停下來,幫她捶著後背。   

  榮慧卿擺擺手,「你們先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會兒。」   

  肯肯不想走,赤豹卻衝過來,將肯肯拎著出去了。   

  「你拎我幹嗎?」肯肯衝著赤豹踹一腳。   

  赤豹低聲道:「老大的狀態確實很奇怪。你感覺不到嗎?」   

  肯肯啞然,半晌小聲道:「不就是沒魂魄了嗎?」   

  「你知道?!」赤豹挑高眉毛,英武的臉上一片愕然。   

  肯肯不屑地切了一聲,坐到牆角,低頭玩著自己的小爪子。   

  狼七興沖衝從洞府外面衝進來,面上一派得意,「那雪狼女真是有些意思!今天終於跟我搭話了!」   

  肯肯驚訝地抬頭,「她理你了?說什麼了?」   

  狼七叉腰大笑:「她對我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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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3:44
第36章 小師叔

  榮慧卿在洞府裡面的屋子抱膝坐在玄玉床的床腳,獃獃地看著羅辰一動不動的身子出神。

  如果受傷了,哪怕再重的傷,她也能想法子幫他治癒。

  如果魂魄受損,她也能想法去幫他修復。

  可是如果魂魄消失無蹤呢?她要到哪裡去尋?

  榮慧卿不知道如何是好,心底一片彷徨。

  狼七的聲音從洞府外面傳進來,一片歡快,聽在榮慧卿的耳朵裡,卻是分為刺耳。

  張了張嘴,榮慧卿又把嘴閉上了。算了,她心裡不痛快,總不能讓別人也跟著她不痛快,再說,羅辰並沒有死,僅這一點就夠了。至於魂魄,她要仔細去研究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慧卿重新鼓起勇氣,放開自己的膝蓋,從玄玉床上爬過去,低下頭,在羅辰的額頭親了一親,低聲在羅辰耳邊說道:「辰叔,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肉體。你的靈魂,也要記得自己回家……」

  羅辰的神色未變,依然閉目安穩地睡在玄玉床上。

  榮慧卿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半天,才嘆一口氣,從玄玉床上下來,來到外面的屋子。

  狼七正怒視著笑得彎下腰的赤豹呵斥道:「……有什麼好笑的?!都是渣!要不是看在同門份上,老子……」

  榮慧卿挑了挑眉,淡然接話道:「什麼老子?老子是誰?」

  狼七立即換了一副笑臉,彎腰斜肩來到榮慧卿面前,「老子當然是老大意思。話說老大如今怎樣了?狼七我非常地掛念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看到老大跟主人比翼雙飛的樣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榮慧卿聽了柳眉倒豎,指著洞府的大門口呵斥道:「出去!看門!」

  狼七愣了愣,眼珠子滴溜溜往旁邊的赤豹和肯肯那裡掃了一眼,才苦悶地化身為大狗,夾著尾巴竄到門口趴下,生怕被它最近一直在泡的雪狼女看見了。那可就太丟人了。它這輩子也沒法在雪狼女面前直起腰了……

  榮慧卿問肯肯和赤豹:「狼七怎麼回事?雪狼女又是誰?」

  肯肯從牆角竄出來,跳到榮慧卿旁邊的桌子上,嘰嘰喳喳給她介紹:「雪狼是青雲宗一個女修的靈寵,因是雌的,狼七就給人家起了個『雪狼女』的名字,天天跑去獻殷勤,但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他……」

  赤豹跟著道:「直到今天,終於理他了。跟他說了一個字,滾……」

  榮慧卿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笑著搖頭道:「狼七這個性子,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

  狼七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不由一陣酸楚。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還有四蹄著地的樣子,暗道,「你以為老子想這樣啊?都是渣!——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

  正自艾自憐間,狼七聽見有人在洞府外面說話,「請問榮姑娘在嗎?我是黃字輩的魯瀅瀅。特來拜訪師妹。」還有一聲低低的狼嚎夾雜在那清脆的嗓音當中。

  狼七精神一振,就要衝出去。轉眼看見自己的模樣,又縮回腳,轉身回到洞府裡面的大廳,對榮慧卿道:「主人,外面有青雲宗黃字輩的女修來訪,主人要不要見一見?」

  榮慧卿聽朴宮贏介紹過,青雲宗裡面的弟子。按照修為,排為「天、地、玄、黃」四輩。黃字輩是築基修為的弟子,玄字輩是金丹修為的弟子。地字輩是元嬰修為的弟子,而天字輩,是化神修為。再往上,青雲宗還沒有出現過更高修為的弟子。其實就算是化神,青雲宗數千年來,也只有一位前輩修士,成功化神,然後就去雲遊四方去了,至今未歸。

  榮慧卿是築基修士,才剛入門,那位女修既然是黃字輩,也是築基修士,稱她為「師妹」,倒也合適。

  榮慧卿看了狼七一眼,見它已經化為狼形,不再是看門狗的樣子,有些詫異。

  狼七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雪狼女也來了。」然後抬起頭,滿懷希望地看著榮慧卿,「雪狼女是魯瀅瀅的靈寵,它也跟著來了。」

  榮慧卿恍然,便不再捉弄狼七,吩咐道:「我打開洞府門口的禁制,你去把他們領進來。」

  狼七大喜,激動得四蹄輕快無比,顛顛兒地如踏雪無痕,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狼七領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雪狼跑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同樣是一身雪白裙衫的女修,面目如畫,一雙眸子柔得能滴出水來。

  「瞧榮師妹通身的氣派,我們大周的公主也沒有這樣好的樣貌。榮師妹,我就託大一回,做你的師姐了。」魯瀅瀅說著,掩袖笑了起來。

  榮慧卿也跟著笑了。她記得這個魯瀅瀅,在原書當瀅是有意跟女主交好,然後不斷暗地裡給她下袢子的人。女主直到最後,才認清她的真面目,將她的兩面三刀展現在青雲宗眾人面前,讓她栽了一個大跟斗,並且廢掉了她修為。

  這一次呢?她還會這樣笑裡藏刀嗎?

  榮慧卿仔細觀察魯瀅瀅的一舉一動。

  「魯師姐這邊坐。」榮慧卿領著她來到洞府大廳旁邊的一個小屋子裡,和她一起坐在石凳之上。

  魯瀅瀅也仔細打量榮慧卿的模樣,壓抑住心底的詫異,忍不住問道:「榮姑娘,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不該問的話……」

  榮慧卿微笑著打斷她的話,「魯師姐既然知道不該問,就不要問了。來,我這裡有靈茶,師姐可要品一品?」

  魯瀅瀅沒料到被榮慧卿當面堵住了嘴,心裡更加驚疑不定。——這個榮慧卿,到底是不是上一世那個懦弱的女子?現在看起來,除了名字相同,模樣性子沒有一樣相同的。

  榮慧卿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魯師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魯瀅瀅有些心慌意亂,強笑道:「無事,無事,我就是來跟師妹見見面。」

  榮慧卿粲然一笑,神光離合,看得魯瀅瀅別過臉,不敢直視。

  匆匆忙忙喝完茶,魯瀅瀅坐不寧,很是想告辭而去,可是想到小師叔還沒有來。若是她這一走,讓這個榮慧卿又一次入了小師叔的眼,那她重活這一世,還有什麼盼頭呢?

  榮慧卿不知道魯瀅瀅在想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魯瀅瀅似乎在等人。

  「榮姑娘在嗎?」一隻雪白的紙鶴突然突破榮慧卿洞府的禁制,飛到洞府外面的大廳,一股低沉的男人聲音傳進來。

  魯瀅瀅猛地抬起頭,滿臉欣喜地看向橢圓形的洞門。

  榮慧卿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對魯瀅瀅道:「魯師姐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魯瀅瀅唰地一下子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搶在榮慧卿前面,來到外面的大廳裡,道:「這是小師叔的聲音,他來看你了。」

  榮慧卿跟在她後面走出來,撤了洞府前面的禁制,放了魯瀅瀅嘴裡的「小師叔」進來。

  一個穿著銀灰色襦衫的書生緩步走了進來,身材瘦高,面容俊秀雅,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撲面而來,榮慧卿頓時心生好感,就像前世在學堂裡遇到的那些善解人意的學長一樣……

  「請問閣下是……?」榮慧卿好奇地問道。她能感覺到,對方是金丹修士,但是才剛剛結丹的樣子,應該是金丹初期。

  魯瀅瀅忙走上前來,對著那儒生行禮,回頭對榮慧卿介紹:「這是我們的陸奇宏小師叔。」說完含情脈脈地盯著陸奇宏,「以前小師叔是我們的大師兄,是黃字輩裡面的第一人。如今結丹之後,已經升入玄字輩,成了我們的師叔。」

  陸奇宏溫和地笑了笑,對榮慧卿道:「我是玄字輩最新的一個弟子,所以大家都叫我小師叔。」雖然態度溫和,可是他的雙眸裡,還是明明白白顯示出了對榮慧卿容貌的驚艷。

  魯瀅瀅看在眼裡,眸光黯了黯,朝陸奇宏那邊更加靠近了些。

  「原來是陸師叔。請問陸師叔到敝處,有何貴幹?」榮慧卿拱手行了禮,舉止疏朗大氣,有股男兒般的爽利。

  陸奇宏在心底暗暗點頭。沒有一見男人就軟了骨頭,也沒有流露出半點的攀附之意,雖然不知此女的修行之心如何,至少她在男色上不會犯錯誤。多少有天分的女修,都是勘不破「男色」那一關,修為才止步不前。

  修行界的男修到了一定的修為,外貌舉止自然而然帶了一股出塵之氣,比一般的俗世男子要耐看的多。

  而修行界的女修也一樣,美女層出不窮。

  只不過女修和男修相比,天生在情字一關是有障礙,無論多高修為的女修,最後都有可能倒在「情」字上。

  希望這個榮慧卿,能夠是個例外。

  陸奇宏笑著點頭道:「明天就是二級宗門入門試正式開始的日子,少宗主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另外,這是羅辰的銘牌,你先替他收著,等他恢復了,你再給他也不遲。」

  榮慧卿知道這是朴宮贏答應她的事,便接過銘牌,謝過陸奇宏,然後問道:「陸師叔還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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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強勢護短

  陸奇宏猶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羅師兄病了,能否讓陸某瞧一瞧?陸某擅長療傷,或許可以幫助一二?」

  魯瀅瀅心裡一動。上一世的時候,榮慧卿身邊可沒有別人跟著她一起來青雲宗。這一次,不僅有個男人跟著她過來,還有一隻豹子和一隻狼……

  「還是讓小師叔看一看吧。小師叔是木系靈根,在煉丹上也很有造詣呢!」魯瀅瀅笑顏如花,自豪得不得了。

  榮慧卿不肯,笑著拒絕。

  魯瀅瀅妙目流轉,語含深意,「是榮師妹的男人,當然不能讓外人看。是也不是?」

  陸奇宏一愣,神識放出,往榮慧卿身邊探去,再觀她的面相,心裡更是一沉。此女元陰已失,明明是跟男人交合過的,不由對榮慧卿又鄙夷幾分。——才築基而已,就連處子之身都保不住,看來她的修為,也是靠男人得來的。

  魯瀅瀅察言觀色,心頭更喜,拉住陸奇宏的衣袖搖了搖,「小師叔,你就別費心了。榮師妹對自己的男人一定會關懷備至,用不著我們操心。」

  她知上一世,陸奇宏對榮慧卿有些不一樣的心思,雖然自始至終沒有表露過,但是往往在眾人欺侮她最過的時候,他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這一世,榮慧卿早早地有了男人,陸奇宏說不定會將那股暗藏的好感轉為厭惡……

  可是看見榮慧卿艷麗無雙的面容,和前一世那個只能算清秀的少女真不可同日而語,又拿不準陸奇宏的心思到底會怎樣。按理說,上一世榮慧卿只是清秀的樣子,陸奇宏都對她不一般,這一世她國色天香,陸奇宏還不更加情根深種?

  陸奇宏面色平靜,眼神深處的光芒卻越發炙熱。

  魯瀅瀅看在眼裡,心頭如橫了一根刺。想到自己就算多了一世的歷練,好像還是要敗在榮慧卿手上,一時口不擇言起來,「真是奇怪,榮師妹以前生得不過是普普通通,如今居然變成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實在是太奇怪了。而且榮師妹一向和善待人,寧願別人負她。也從來不願負別人。可是現在,真是判若兩人……小師叔真要好好查一查她,看看她是不是真正的榮師妹……」

  榮慧卿心頭一動,眉頭微蹙。這個魯瀅瀅,明明是青雲宗的人,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她,她怎麼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難道她見過大牛和百卉……

  狼七在一旁幾次給雪狼女使眼色,雪狼女都不理它,狼七一怒,便對魯瀅瀅挑釁道:「小師叔是你什麼人?叫得這麼親熱。人家理都不理你,你也好意思?——真是馬不知臉長。自作多情!」

  轟!

  「混帳!」狼七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魯瀅瀅的心裡,魯瀅瀅不由大怒,顧不得這是榮慧卿的洞府,狼七是她的靈寵,出手就是一道掌心雷,往狼七頭上劈過去。

  榮慧卿長眉輕挑,出手也是一道掌心雷。

  轟隆!

  一聲巨響,榮慧卿的掌心雷後發先至,在中途不僅阻擋了魯瀅瀅的掌心雷,而且還有餘力繼續向前。撲向魯瀅瀅的面龐。

  陸奇宏見勢不妙,忙移步上前,袍袖輕揮,將榮慧卿剩餘的掌心雷驅散。

  魯瀅瀅眼睜睜看著一陣雷光挾著電光撲面而來,嚇得傻了,呆呆地站著不動。

  若不是陸奇宏出手,魯瀅瀅定會被劈得外焦裡嫩……

  榮慧卿修練旭日訣,也是走的體氣兼修的路子,攻擊型的法術由她使出來,比一般的女修要強勁多了。

  此時看著哭倒在陸奇宏懷裡的魯瀅瀅,榮慧卿想起女主在原書裡被這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子害得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冷笑道:「打狗還看主人呢。你想在我這裡撒野,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吧!」

  魯瀅瀅哭得更加厲害,拽著陸奇宏的衣襟不放,嗚嗚咽咽似小鳥依人。

  狼七見榮慧卿護短,本來有些低沉的心情一下子昂揚起來,從地上一蹦三尺高,大叫道:「單挑!單挑!——我強烈要求你跟我主人單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我主人跟你姓!」

  赤豹本來屏息凝氣,謹防陸、魯兩人有詐,現在發覺陸奇宏沒有動手的意思,便將一股靈力往狼七那裡劈過去,沉聲道:「閉嘴!」

  雪狼女一雙妙目停在赤豹身上,再也挪不開。

  狼七敏銳地感覺到了雪狼女的變化,都沒有來得及躲開赤豹的攻擊,一下子被赤豹的靈力狠狠地轟到洞府石壁上,撞的它吐出一口鮮血,像是受了內傷。

  「你怎麼不躲呢?」赤豹愕然,它雖然想教訓狼七,可是也沒想將它打成重傷。再說它們平時打打鬧鬧慣了,

  狼七也是築基修為,魯瀅瀅的掌心雷對它來說只會有皮肉之傷,可是赤豹不一樣,它是妖獸,本來攻擊性就比人界修士要強,再加上狼七被雪狼女的眼神刺激得失了神,才一下子著了道。

  榮慧卿連忙奔過去,將一粒丹藥餵到狼七嘴裡。

  狼七洶湧的氣血慢慢平息下來,趴在洞府石壁前面,用兩隻前爪捂住了頭。

  榮慧卿起身看著魯瀅瀅和陸奇宏,不悅地道:「陸師叔請讓一讓。魯師姐傷了我的靈寵,我要為它討回公道!」

  此話一出,不僅赤豹愣了,就連正在哀怨初戀逝去的狼七都一下子精神起來,甩了甩頭,張大了狼嘴看熱鬧。

  神馬情況?這素神馬情況?!

  主人竟然護短到這種程度嗎?

  狼七突然對自己以後在青雲宗橫著走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要跟對主人啊!跟對一個強硬護短的主人,是多麼滴重要!

  陸奇宏眉頭微皺,推開懷裡的魯瀅瀅,彈了彈衣袖,對榮慧卿道:「剛才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是你的靈寵傷了另一個靈寵。它們自相殘殺,關你魯師姐什麼事?」

  榮慧卿右手一翻,喚出日鉤。指著魯瀅瀅道:「怎麼不關她的事?不是她先動手,用掌心雷劈我的靈寵,我的靈寵也不會走神,更不會躲不開同伴的攻擊。——說來說去,她就是罪魁禍首。這是我的洞府,傷的是我的靈寵,她今天不給個交待,休想走出這個洞府!」

  榮慧卿話一說完。便將洞府門口的禁制加大幾分,就算是陸奇宏想闖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

  魯瀅瀅聽得一愣一愣的,斜眼瞥見陸奇宏神色似有變化,不由心頭大急,明知對方在強詞奪理,可是卻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只好又捂著臉嗚嗚咽咽哭起來。

  榮慧卿見不得這種小鳥依人的樣子,又想起來原書一手贏得了女主不少的同情,才把這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蛇蠍女子當做知己,吃了無數的虧。由不得心頭更怒,身形微閃,右臂前伸,化鉤為棍,在魯瀅瀅頭上狠狠敲去。

  魯瀅瀅哭泣榮慧卿的動靜,見狀連忙飛身後退,躲到陸奇宏身後。

  魯瀅瀅別的法術學得不怎樣。各種逃命的手段卻是學得十成十。當初經常讓原女主在前面擋禍,自己躲在後面腳底抹油。幸虧女主就是女主,怎麼被虐也不死。若是原來的那位姑娘不是女主。早就被她害得屍骨無存了。

  陸奇宏察覺到洞府門口禁制的變化,倒也沒放在心上,負著手,擋在魯瀅瀅身前,溫言道:「魯師妹先動手,確實是她不對。但是你的靈寵先出口傷人,也難怪她生氣動手。」

  榮慧卿冷笑,「出口傷人,就要動手還擊?——好,她之前出言不遜,傷了我,我也要動手還擊,今天一定不能放過她。請陸師叔讓一讓,我是一定要跟魯師姐打一架的。」

  說著,榮慧卿不再廢話,右手日鉤往空往陸奇宏背後的魯瀅瀅頭上飛去。

  陸奇宏見榮慧卿連他的面子也不給,臉色一沉,伸手想要截住榮慧卿的日鉤。

  誰知榮慧卿日鉤是虛招,左手的長鞭才是實招。

  無聲無息間,一條長鞭已經繞過陸奇宏,攻向躲在他身後的魯瀅瀅。

  魯瀅瀅一邊哭泣,嘴角卻帶了笑意,淚眼盈盈地抬頭看著陸奇宏幫她擋住榮慧卿的兵器,卻沒料到,又一條長鞭悄沒聲息地偷襲過來。

  啪地一聲脆響!

  長鞭重重地抽在魯瀅瀅臉上,長鞭上的倒刺從她右頰劃過,勾起一片翻飛的血肉。

  「啊——!」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從榮慧卿的洞府裡傳出去,驚起洞府附近大樹上的一群飛鳥,呼啦啦飛向天空,往昆吾山遠處去了。

  魯瀅瀅的靈寵雪狼護主心切,狂嘯一聲,身形晃動,捲起一團雪影,往榮慧卿身上撲過來。

  赤豹轉身現出原形,也高高躍起,跟著狂吼一聲,在半空中截住雪狼。

  雪狼左躲右閃,不肯跟赤豹正面迎敵。

  赤豹卻毫不憐香惜玉,一隻豹爪伸出,重重地拍在雪狼頭上。

  雪狼雖然也是妖獸,可是並未築基,被赤豹全力一拍之下,頓時受了重傷,狂噴一口鮮血,從空重重地甩在狼七面前的地上。

  狼七一躍而起,和赤豹一起,一左一右,護在榮慧卿身前,口低嘯著,警惕地盯著面前的陸奇宏。

  魯瀅瀅不足為懼,陸奇宏卻是金丹修士。他真的要全力一擊,榮慧卿決計不是他的對手。

  「你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陸奇宏眼見榮慧卿抬手間,不僅牽制了自己這個金丹修士,而且還用長鞭毀了魯瀅瀅的半邊臉,就算他有再好的涵養也怒了。

  「榮慧卿!青雲宗最忌同門相殘!——你不要太過放肆!入門不久就這樣跋扈!」陸奇宏忙掏出一把丹藥,在嘴裡嚼碎了敷在魯瀅瀅臉上。

  魯瀅瀅右頰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滿掌的鮮血,大叫一聲之後,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陸奇宏橫抱起魯瀅瀅,對榮慧卿沉聲道:「若是她沒事,算你運氣好。若是她有事……」

  「有事又怎樣?——青雲宗忌諱同門相殘。可是我並沒有打死她。再說這一切是她自找的,她到我的洞府來挑釁,欺到我頭上來了,我雖良善,這種虧也是決計不吃的!等她醒了,你跟她說,以後要再這樣欺到我頭上來,我見她一次。打她一次,看她還有幾張臉丟在我面前!」榮慧卿絲毫不懼。這是她的地盤,有陣法相助,陸奇宏這個結丹初期的修士,她還是可以鬥一鬥的。

  好在陸奇宏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魯瀅瀅在人家的洞府先對人家的靈寵下殺手,是她錯在先。

  不過榮慧卿看起來嬌嬌怯怯,卻性子強悍之極,而且護短之極,出手也是狠辣之極。那道掌心雷劈出來,就算自己是結丹修士。也費了一番力氣才化開。

  陸奇宏深深地看了榮慧卿一眼,「打開禁制。讓我們出去。」

  榮慧卿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又鬆開,到底還是打開禁制,讓他們出去。

  看見陸奇宏的背影消失在洞府門口,榮慧卿促狹心起,大聲道:「小師叔!魯師姐對你心儀已久。你們現在有了肌膚之親,不如結為雙修道侶吧!」

  陸奇宏大步向前的身影踉蹌了幾下,便消失在榮慧卿洞府前面的小路上。

  「主人你真厲害!」狼七簡直恨不得再多長一張嘴巴。來拍榮慧卿的馬屁,一時諛詞如潮,恨不得把鳥生魚湯都搬出來。

  榮慧卿揮了揮手,指著地上躺著的雪狼道:「把它弄出去。我看在狼七的份上,饒它一次。下一次,它再要攻擊我,我一定會殺了它!」

  狼七打了個寒顫,忙看向赤豹,「赤豹,你是它的心上人,還不趕緊向主人求情?」

  榮慧卿愣了一下,「狼七,不是你看上的雪狼女嗎?怎麼赤豹變成它的心上人了?——你們倆搞什麼鬼?」

  狼七一陣心酸,沒精打采又跑到洞府的石壁前趴著,一邊吸收靈氣療傷,一邊哼哼唧唧地道:「人家看不上咱家,有什麼法子?強扭的瓜不甜,咱家放手就是了……嗚嗚……」居然嗚咽起來。

  赤豹無語,緩步走過去,拿豹頭推了推狼七的腦袋,「我不喜歡狼,它是你的。」

  狼七:「……」。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

  榮慧卿走到洞府裡面的屋子,盤膝坐在玄玉床上羅辰的旁邊,將剛才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遍,對魯瀅瀅的舉止神情,還有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細細想了一遍。

  越想越是違和。

  大牛和百卉還在外面的山頂帳篷裡,等著要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

  再說他們是道門一系,青雲宗是法家一脈,平時井水不犯河水,魯瀅瀅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認識大牛和百卉。

  如果她的消息不是從大牛和百卉那裡的,那是從哪裡來的?

  就連朴宮贏都沒有把她和在葫蘆街前面無意女聯繫起來,魯瀅瀅怎麼衝口就說出那些話?而且不僅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模樣,甚至對自己以前的性子似乎都了如指掌。

  可是她的性子從來沒有變過啊?

  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違和感呢?

  榮慧卿眼前一亮。不!不對!

  她不是對現在的榮慧卿了如指掌!她應該是對原書卿了如指掌!

  難道魯瀅瀅也看過大綱?

  榮慧卿蹙起眉頭,微微搖頭。不可能。大綱這種東西,自己能明白是什麼,這個世間的本土人等,卻不一定能明白那是什麼。

  對了,羅巧姿好像對那個東西是大綱這回事,心知肚明,接受得很自然。

  那她難道不是本土人士?

  一切模模糊糊的東西,終於在榮慧卿面前開始現出清晰的輪廓。

  羅巧姿,看起來應該和自己一樣,不是屬於這個世間的本土人士吧。

  榮慧卿以手托腮,細細想著。

  最後還是決定有機會,親自把魯瀅瀅抓起來拷問一番。

  這件事不急。如果魯瀅瀅想把自己當做原主一樣欺負,自己一定要她好看……

  陸奇宏這邊將魯瀅瀅送回她的洞府,看著她醒過來,才安慰她道:「以後你的性子不要那麼急,也不要那麼多話,你榮師妹是個急性子,再惹得她惱了,你吃得虧更大。」

  魯瀅瀅滿心盼著陸奇宏給她報仇,此時不由大失所望,喃喃地道:「小師叔今天是看見的,我什麼都沒做,那榮慧卿心如蛇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我們青雲宗為何要招這樣的惡毒女子入門?!」

  陸奇宏嘆口氣,道:「她是陣法奇才,若不是掌門認為她年歲小,需要多加磨練,她如今已經是大陣法師了。」

  「啊?!」魯瀅瀅低低地叫了一聲,胸口起伏不定。真是反了天了!

  榮慧卿的陣法天才,明明是她離開青雲宗之後才顯露出來的!

  不行,這一次一定不能留她。魯瀅瀅暗下決心。上一世,自己還是敗在那個軟弱的榮慧卿手上,最後還被廢去修為。這一次,她要先下手為強,先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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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4:45
第38章 有本錢就應該囂張

  陸奇宏看著魯瀅瀅半邊血肉模糊的臉,嘆了口氣,勸她道:「你是修士,外貌只是皮相,不要放在心上。你的臉,我會想法幫你醫治。你莫要心急。」     

  魯瀅瀅大失所望,一時忘了掩飾自己,恨恨地指著自己被毀了一半的面頰道:「我要去掌門那裡告狀!——真是豈有此理!我的臉就這麼被她給白毀了?!」原以為自己挾著前一世的經歷重生,這一次一定能搏個花好月圓!

  可是這個榮慧卿,就像是她命中註定的冤家對頭一樣,就算她重生一次,她還是如影隨形。   

  她昨天才剛剛重生回來,今天就發現榮慧卿也進了宗門……     

  魯瀅瀅忍不住以淚洗面,半垂著頭,露出一截粉頸,和右臉上猙獰的傷口形成鮮明對比。   

  陸奇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沉吟半晌,從自己腰間的乾坤袋裡掏出一個銀色面具,遞給魯瀅瀅。   

  「在我給你找到好的丹藥之前,先戴上這個吧。」     

  魯瀅瀅不敢抬頭,往後瑟縮了一下。   

  陸奇宏抬起她的下頜,拿著銀色面具在她臉上比劃一下,就輕輕扣在她的右臉之上。   

  「現在好多了。不信你照照鏡子。」陸奇宏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如一隻羽毛一樣,一拂一拂地在魯瀅瀅芳心上掃動。   

  魯瀅瀅閉著眼睛,也不敢哭泣,生怕淚水落到傷口裡面,更加難以恢復。   

  陸奇宏拿過魯瀅瀅梳妝台上的鏡子,擺在她面前,「你看看。」   

  魯瀅瀅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菱花鏡裡,自己半邊臉瑩白如玉,半邊臉卻蒙上一層銀色面具。更增麗色。那銀色面具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緊緊貼著她的右頰,但是右頰的傷口又不覺得磨得慌,服服帖帖,心情立時就好了幾分。

  「謝謝小師叔。」魯瀅瀅雙眸含情,定定地看著陸奇宏。   

  陸奇宏別過頭,「不用謝我。你也別記恨你榮師妹。她剛入門,又得少宗主歡心,已經要讓她兼任陣法師,以後會有元嬰修士保護她。你就不要太計較了。」   

  魯瀅瀅吃了一驚。忙道:「她也配做陣法師?我們青雲宗最講品行,她做出這種事,就算不將她逐出門牆。也斷斷不能讓她做陣法師?!」     

  陸奇宏知道魯瀅瀅肯定會心懷不滿。可是這也不能怪她。任誰因為一隻不入流的靈寵惹事生非,而被毀了容,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陸奇宏苦笑一下,心裡有事,在魯瀅瀅的洞府坐了一坐。就起身離開。   

  看見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洞府門前的小路上,魯瀅瀅眼底的陰霾更盛。   

  如果讓榮慧卿真的坐上陣法師的位置,她再想做掉她,就是完全不可能了。   

  魯瀅瀅立時拿了主意,急匆匆地從自己的洞府出來,先去找執法堂的執事。給他看了自己的臉,哭訴了榮慧卿的惡行。   

  執法堂的執事跟魯瀅瀅當然更熟悉一些,看到她的傷口當然是大吃一驚。忙帶著她去見掌門宗主和幾位大長老。

  青雲宗的掌門宗主看見魯瀅瀅的臉,又聽她說了事情始末,也有些驚訝,便命人將陸奇宏也叫了過來。   

  按照魯瀅瀅剛才所說,陸奇宏是在場的。   

  「奇宏。今日是怎麼回事?」掌門宗主指著魯瀅瀅的臉問道。   

  陸奇宏回去也仔細琢磨過這件事,當下便恭敬地答道:「回宗主的話。今日之事,兩方都有不對。」     

  可是當他把話都說完之後,青雲宗的幾位大長老明顯對榮慧卿的意見更大。   

  「……就算瀅瀅出手了,可是並沒有打到那隻靈寵。至於後來那隻靈寵受傷,奇宏和瀅瀅說的話是一樣的,都是榮慧卿的另一隻靈寵出手做的。——這種事,怎麼能栽到瀅瀅身上?!那榮慧卿仗著懂幾分陣法,也忒囂張了些!這女子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毀人容貌,品行實在有問題。別說讓她做陣法師,就算收她做青雲宗弟子,我都不是很滿意。」   

  掌門宗主坐在上首沉默不語。他本來答應了他兒子,就是少宗主樸宮贏,很快就要任命榮慧卿做青雲宗的大陣法師,以後她出入都會有金丹修士做護衛,出外做任務有元嬰修士護衛。   

  可是因為榮慧卿的年紀,還有她身邊那個羅辰,讓青雲宗別的大長老很不放心,一直不肯鬆口。   

  前幾天,已經有大長老動身外出,打算再去尋幾個真正厲害的陣法師回來。   

  榮慧卿這裡,就讓她做個過渡,暫時試用一下。   

  結果掌門宗主還沒有說服剩下的幾個大長老,榮慧卿就出了這種事。   

  而且他兒子,青雲宗的少宗主樸宮贏正好收到有關塗山王女姽嫿的消息,便馬上離開青雲宗,出去遊歷去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沒有樸宮贏在這裡據理力爭,這些有先入為主的成見的大長老,是很難被說服的。   

  沒辦法,他只好先緩一緩了。   

  「既然大家都這樣說,我們就暫時先不任命她做大陣法師吧。讓她就做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好好修行。等萬長老找了好的陣法師回來,再做計較。」掌門一錘定音。   

  魯瀅瀅嘴角微翹,對這個決定還算滿意。   

  別的大長老也紛紛微笑附和,表示接受掌門的提議。   

  從青雲宗的正殿大廳出來,魯瀅瀅迅速回了自己的洞府,暗自籌劃起來。   

  這樣說起來,她的臉毀的也算值了。第一,讓榮慧卿做不了大陣法師,以後她出入都沒有高階修士保護,想除去她,就容易得多。第二,因這件事,卻拉近了她和小師叔的距離,這一點,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上一世,她就算再努力。小師叔也沒有對她這樣溫柔過……     

  陸奇宏從正殿大廳出來,想了想,直接去了榮慧卿的洞府。   

  榮慧卿在裡屋吐納修行,讓陸奇宏等了一頓飯的功夫,才從裡屋出來,淡淡地問道:「陸師叔有事嗎?」   

  陸奇宏看著榮慧卿的容顏,微微嘆口氣,低聲道:「女孩子,還是溫柔和順些好。你何必把自己弄得刀槍不入呢?」   

  榮慧卿好笑,悠悠走到洞府大廳的石凳上坐下。隨便指了張石凳讓陸奇宏坐下,才笑道:「陸師叔到底有什麼事,直說吧。」   

  陸奇宏咳嗽一聲。道:「我想了想,覺得你還年輕,性子太衝動,對你以後的修行不利,還需要磨練。所以我同意了掌門和大長老的看法,暫時不任命你做大陣法師,還是從內門普通弟子做起,一步步往上升,才有利於你的修行。」

  榮慧卿越聽心越往下沉,到後來連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沉下臉道:「陸師叔是來轉告他們的決定的?——我不僅不能做大陣法師,就連內門精英弟子都做不上?只能做內門普通弟子?!」榮慧卿唰地一聲站起來,「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陸奇宏大急,忙出手就是一個定身符,將榮慧卿定在當地。   

  榮慧卿更加生氣,看見陸奇宏一步步走近。一咬牙,喝道:「赤豹、狼七。給我上!」     

  啊嗚!   

  一聲狼嘯,加一聲豹子的狂吼,往陸奇宏身邊撲了過來。   

  陸奇宏是金丹修士,對付築基修士當然不在話下。   

  只是狼七和赤豹是築基妖獸,近身攻擊的實力實在太過強悍。陸奇宏一不小心,就被赤豹的尾巴掃了一下,臉上被刮出一道青痕。   

  「住手!」榮慧卿大叫道。她看得出來,赤豹和狼七都被陸奇宏的靈力攻擊,似乎受了傷。   

  狼七和赤豹馬上停下來,往後退到榮慧卿身前守候。   

  肯肯從裡屋偷偷挪出來,趁陸奇宏不注意,悄悄爬到榮慧卿背後,將她身上的定身符取了下來。   

  榮慧卿身形一振,卻依然裝作被定住的樣子,以防陸奇宏再出別的妖蛾子。   

  以肯肯視結界如無物的本事,就連元嬰修士也不一定能感覺它的存在,陸奇宏這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就更不用說了,絲毫不知道榮慧卿的定身符已解。   

  陸奇宏緩緩抬起一隻袖子,抹了抹自己被掃的青紫的面頰,搖頭苦笑道:「你也未必性子太烈了。一言不合,不是打,就是罵,還有沒有點女人的樣子?」     

  榮慧卿冷冷地道:「我先是修士,然後才是女人。——作為修士,第一要能活下去,如果連活都不能活下去,還談什麼修行?!」     

  「活下去?誰不讓你活了?」陸奇宏再好的涵養,也被榮慧卿氣得要吐血,「是瀅瀅不讓你活了,還是我不讓你活了?!你為了你的靈寵出氣,能將瀅瀅毀了容。我還多方勸她,答應幫她治傷,才讓她沒有來找你算帳……」

  榮慧卿嗤笑一聲,搖頭道:「魯瀅瀅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當然,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和她雙修吧,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陸奇宏臉上黑了一半。他一向自詡君子風度,為人做事都是端方有禮,可是一見到榮慧卿,他的修養就開始出岔子。

  這叫不叫冤家路窄呢?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跟你說,修行之人,第一要講究修心養性,第二才是鍛煉修為。你如果做不到修心,就不要想在修行之路上走得遠!」陸奇宏沉聲道,看見榮慧卿面上倔強的神情,他又有些心軟,放低了聲調,苦口婆心地道:「……我是為你好。」   

  榮慧卿默然半晌。她記得這個陸奇宏,似乎還是幫過原女主幾次的。原女主曾經感激涕零。可是在榮慧卿看來,那點幫助實在是杯水車薪,不夠,遠遠的不夠。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你幫你的瀅瀅就行了。」榮慧卿冷冷地道,絲毫不假辭色。

  陸奇宏臉上露出受傷的神情,似乎對榮慧卿粗暴的拒絕十分詫異。——還從來沒有人,將他的好意拒之門外的。

  可是對榮慧卿來說,辰叔沒有靈魂的身軀在裡屋長睡不醒,她對任何別的男人都沒有耐心,更不關心是不是傷了他們脆弱的小心肝。   

  「……定身符一個時辰之後就解了。你,好自為之吧。」陸奇宏不敢再看榮慧卿美艷絕倫,卻又冷若冰霜的面龐,半垂著頭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等他離開了榮慧卿的洞府,榮慧卿才「哎喲」一聲,捶了捶肩膀。——被定身真的夠累的。   

  「慧卿,咱們怎麼辦?」肯肯擔心地問道。   

  不能做大陣法師,甚至連精英弟子都不能做,還要從內門普通弟子做起,實在是欺人太甚!   

  狼七跟著附和,「居然敢欺負我狼七的主人!都是渣!看我狼七不撕了他們……」   

  「你閉嘴!」赤豹對狼七吼了一聲,轉頭看向榮慧卿,「主人,您先前對那位魯師姐的做法,確實有些欠妥。」

  「她傷了狼七。」榮慧卿悶悶地道,也不能說那位魯瀅瀅到底做過些什麼事。   

  「是我打傷狼七的。主人要怪,就怪我吧!」赤豹在榮慧卿面前匍匐下來,等著榮慧卿責罰。   

  榮慧卿嘆口氣,撐著左腮沉吟。這個魯瀅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真不願意把她想成是另外一個大綱的傀儡……

  可是她又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因為魯瀅瀅的出現,她設計的好好的道路,又被打回原形,做回了內門普通弟子,這可是原女主在青雲宗的位置。——除了大綱,有誰還有這樣的本事?!   

  不,不行,她一定不能屈服!   

  榮慧卿站起來,「我去見掌門。」   

  來到青雲宗的正殿大廳,榮慧卿發出信符求見掌門。   

  掌門遲遲不出來,榮慧卿在大廳冷笑道:「我知道掌門貴人事忙。不過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既然大家都避而不見,我只好收拾東西離開青雲宗。——青雲宗內門精英弟子銘牌奉還!」說著,將那銘牌平平往前彈出,落到掌門座椅前面的青玉石的地面上,啪嗒一聲摔得粉碎。   

  掌門見躲不過去了,才對另外幾個大長老傳信,和他們一起出來,見榮慧卿。   

  「這是對你的考驗……」掌門乾巴巴地道。   

  榮慧卿笑了笑,「考驗?我以為修復青雲宗的護山大陣才是考驗。如果這也算考驗?那我來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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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5:03
第39章 用實力說話

  榮慧卿的話,讓青雲宗掌門宗主的臉黑了一半,又紅了一半,甚是難得。   

  「胡說八道?!——那陣法是你弄壞的,理當由你修葺。又說什麼是考驗?!怎麼天底下有理沒理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嘛?!」一個大長老指著榮慧卿怒道。   

  這些青雲宗的大長老都沒有掌門沒那麼好說話,立時就放出元嬰修士的威壓,企圖震懾榮慧卿。   

  在最講實力的修行界,光靠嘴皮子是佔不了便宜的。   

  時至今日,榮慧卿對這一條金科玉律已經比任何人都要體會深刻。   

  她敢單槍匹馬,一個人到這裡來跟這些高階修士理論,當然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   

  「既然說到這裡,我要把話說明白,青雲宗的護山大陣,是你們先前精挑細選的大陣法師紀良棟弄壞的。他操縱陣法,為己謀私利,企圖置我於死地,我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要追究護山大陣毀壞的責任,你們該去黃泉找紀良棟,而不是把責任推在我身上。我勸你們還是再想一想。我既然能修復你們的護山大陣,我也能將它毀掉,我甚至能將它轉為我手中的利器。——不信的話,你們儘管放馬過來,看看是我的心意快,還是你們的身手快。」榮慧卿被元嬰修士的威壓激得嘴角流出鮮血,丹田受到極大擠壓,卻還是不卑不亢地站在對面,不肯跪下求饒。   

  「住手!」青雲宗掌門怒喝一聲。大長老這樣做,其實也是不把自己和自己的兒子放在眼裡。恨只恨自己的兒子樸宮贏至今無法結嬰,卡在金丹後期大圓滿幾百年,甚至被宗門裡面的人後來居上,才讓自己這一脈,在青雲宗的地位越來越低。   

  到底是掌門,說話還是管用的。   

  幾個大長老對視一眼。收了威壓。   

  榮慧卿留神看去,看出來掌門和幾位大長老似乎有矛盾,便跟著道:「還有,我警告你們一句,你們青雲宗護山大陣的陣眼,已經被我掌握。你們毀了我,就是毀了你們自己的青雲宗和昆吾山。如果不信,你們大可一試!」

  幾個大長老愣了一下,搖頭表示不信,冷笑道:「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敢學人家說大話唬人,真是笑死人了!」   

  榮慧卿咳嗽一聲,用袖子抹乾嘴角的血跡。慢慢往青雲宗掌門身邊走近了些,對他行禮道:「宗主大人,少宗主臨走的時候,跟我說的好好的,我真是不明白為何突然變卦了。我對青雲宗的敬仰之心。日月可鑑。不知道青雲宗的各位,為何看本人不順眼,非要打壓羞辱?——請問這就是你們青雲宗招攬天下英才的手段?」   

  一個姓黃的大長老忍不住嗤笑道:「英才與否,不是自封的。你算不算英才,得讓別人說了算,你自己說了不算!」   

  榮慧卿也跟著嗤笑道:「若是自己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英才的本事,也有限的很。」說完看向掌門,「我是誠心誠意想為青雲宗效力。可是如今看來。青雲宗並不想留我。罷了,請代我向少宗主說一聲抱歉,以後有機會,我再報答他的好意。」說話間,正殿大廳外面的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平整的地面突然漾起一陣波瀾,震動不休。   

  「出什麼事了?」幾個大長老臉色一變。黃大長老連忙奔出大廳外面瞧了一瞧。   

  榮慧卿吹了吹自己青蔥般的手指,滿不在乎地道:「不用瞧。我這是在給你們撤陣呢。——撤掉護山大陣,青雲宗從此得見天日,任你們請大羅神仙,也修復不了。」說完會心一笑,心情舒暢許多。   

  是啊,何必要憋屈自己呢?有本事就使出來,對方就算實力比自己高,可是對方顧忌的東西也多。   

  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誰更光棍!   

  「快停手!停手!——我同意你做陣法師!立即!馬上生效!」青雲宗掌門連忙大聲喝道,答應了榮慧卿的條件。

  幾個大長老氣得滿臉通紅,可是一想到若是護山大陣真的被撤,不說以後能不能找到人修復,就這個地動山搖的架式,若是將他們的洞府都掀個底兒朝天,他們的那些寶貝可就瞞不住人了。當下也只能忍住不說話,袖著手,臉上的表情都是臭臭的。   

  榮慧卿深吸一口氣,停止了陣眼處的動靜。   

  外面天空的雷聲戛然而止,地面也恢復了平靜,不再搖搖晃晃。   

  「我想大家也看見了。所謂有志不在年高,榮姑娘雖然年紀輕輕,確實在陣法之道有很深的造詣。這樣的陣法奇才願意效力青雲宗,大家應該高興才是,為何又要對她多方打壓呢?」青雲宗的掌門終於發揮了一次掌門的威嚴。   

  幾個大長老對榮慧卿在陣法上的本事,一直是半信半疑。不過經過剛才那次地動山搖,對她又多信了幾分,便沒有再出言反駁。   

  榮慧卿卻不肯放過他們,不依不饒地道:「青雲宗任命陣法師,到底是個什麼程序?難道就是掌門一句話就成了?若是過幾天,又覺得是我佔了你們的便宜,設個圈套給我,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可找誰伸冤去?」   

  「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眼兒倒不少。——我們掌門既然說出口,你還擔心什麼?難道是不相信掌門?」一個穿灰色襦衫的大長老話裡有話地說道。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青雲宗傳承數千年,難道陣法師的任命,從來就是這樣隨隨便便?還是就對我一個人特殊呢?」榮慧卿繼續擠兌他們。她知道,青雲宗的陣法師,大部分是普通人。沒有修為的修士,要在這高階修士遍地的二級宗門裡生存下來,沒有一點別的保障是不可能的。   

  青雲宗的掌門見榮慧卿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是頭腦清醒,口齒伶俐,就算佔便宜,也要佔的頭頭是道。倒是對她又改觀幾分,臉上現出幾絲笑意,伸手掏出陣法師的靈玉令牌,隨手一拋,扔到空中。   

  那令牌上畫著一個八卦陰陽魚的圖案,在空中無風自轉,懸在那裡。   

  「請各位大長老歃血。」掌門說著,先割破自己的食指,將手一抖,幾滴血珠激射而出。往那靈玉令牌上飛過去。

  靈玉令牌寒光一閃,將掌門的鮮血吸了進去。   

  光潔白皙的令牌上,隱隱出現幾絲血痕。   

  在場的大長老都是青雲宗最高層的修士。互相看了看,也都割破自己的食指,學著掌門的樣子,將自己的血珠彈射到那靈玉令牌裡面。   

  「你是陣法師,現在要讓令牌認你為主。」掌門拿手揮了揮。將令牌往榮慧卿那邊推過去。   

  「我要怎麼做?」榮慧卿問道,看了看自己的食指,難道也要割破?   

  「如果你是凡人,確實也要血脈入令牌。不過你是築基修士,可以用自己的靈力注入進去,讓令牌認主。這是靈玉所製的令牌。是我們法家的頂級宗門萬年前給我們二級宗門的各個門派傳下來的。」掌門的聲音有些唏噓。   

  榮慧卿知道靈玉有多珍貴,定睛打量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靈力注入進去。   

  那靈玉令牌似乎有意識一樣。將榮慧卿的靈力包裹起來,幾番翻騰,那令牌上逐漸顯現了榮慧卿的名字和她的年紀。   

  「十六歲的陣法師,在整個五州大陸,也算是頂尖了的吧。」青雲宗的掌門露出欣喜的表情。   

  幾個大長老微微點頭。對榮慧卿正色道:「你現在是我們青雲宗的陣法師,但是你同時也是內門的精英弟子。隸屬黃字輩。五年之後,若是你能勝任,掌門會任命你做大陣法師,從此你就是青雲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榮慧卿默然半晌。青雲宗的少宗主樸宮贏跟她說過,以前大陣法師都是講傳承的。先被收入門牆,給在任的大陣法師做多年小徒弟,然後升任陣法師,最後在前任大陣法師臨死的時候,才正式做上大陣法師。從陣法師到大陣法師的過程,一般是五年。因為青雲宗是修行的宗門,對於凡人的生死大限還是算得比較準的。所以大陣法師能提前五年知道自己的大限,開始為接班做準備。   

  而榮慧卿直接靠掉前任大陣法師,省略了中間傳承的過程,但是從陣法師到大陣法師中間有五年過渡時期,是一定要遵守的。   

  榮慧卿沒有再反駁。雖說她現在還只是陣法師,不是大陣法師,但是她頭上並沒有一個頂頭上司來管束她,她實際上就是大陣法師,唯一的差別,也就是待遇問題。   

  大陣法師平時十二個時辰都由宗門裡面的金丹修士護衛,離開青雲宗的時候,至少有一個元嬰修士隨行,保護得非常嚴密。   

  而陣法師,這些待遇都沒有,完全靠自己。   

  榮慧卿自己的事兒也挺多,倒是不想被這些人天天跟著,再說她若是在青雲宗裡面,都沒自保的手段,以後還談什麼修行,談什麼大道?   

  「五年就五年。這五年,我會努力修行,同時將青雲宗的護山大陣改進完善,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多謝各位前輩給我這個機會。」榮慧卿平靜下來,臉上露出笑容,如雲破月來,光芒四射,在場的眾位都是元嬰修士,卻也被晃得別開眼睛。   

  青雲宗的掌門咳嗽一聲,還是問了一句,「今天的事,都是因為你無端將你魯師姐毀容引起的。我們希望你以後能夠克制自己,戒驕戒躁,不要仗勢欺人才好。」     

  榮慧卿本來輕鬆下來的心情,頓時又被毀的一乾二淨。   

  「掌門大人,我也正要說這件事。魯師姐那件事,慧卿何錯之有?」   

  「你還不認錯?!」黃大長老瞪起眼睛,「丫頭,有本事是不錯,可是這個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難道個個都要仗勢欺人,恃靚行凶?!」     

  榮慧卿氣急反笑,剛要出言反駁他們,卻又猛然警醒過來。   

  自己才剛進宗門。魯瀅瀅就算兩面三刀的使壞,也還沒有開始,在別人看來,完全是自己咄咄逼人,理虧在先,行事惡劣,甚至是在用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懲罰魯瀅瀅,完全是做人無底線的沒品行徑。   

  但是自己既然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樣的事,如果還要放任她一一將原書中的情節重演一遍,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腦殘,活該被人羞辱憋屈一輩子。   

  對她來說,針對魯瀅瀅進行的提前報仇這種舉動,跟做人的底線無關,跟個人的智商有關。   

  聰明人,都知道什麼叫防患於未然,不會養虎遺患。自己先下手為強,可以打消掉對方的氣焰,同時避免魯瀅瀅以後再在同門面前裝作跟自己是好朋友,方便她給自己插刀。   

  自己唯一做得不對的地方,就是不該當著陸奇宏的面,將魯瀅瀅毀容。——怎麼也應該等陸奇宏不在的時候,再對魯瀅瀅下手。   

  榮慧卿沉吟間,只在懊惱自己沒有籌劃嚴密,但是對劃傷魯瀅瀅的面頰一事,毫無悔改之意。   

  再說,又不是她找到魯瀅瀅的洞府去挑釁。   

  完全是魯瀅瀅自己做賊心虛,過來挑戰自己的底線。   

  不過在青雲宗的掌門看來,卻以為榮慧卿是在懊悔,微微頷首道:「有錯就改,以後且不可如此衝動。我們青雲宗,最忌諱同門相殘。」   

  榮慧卿微微一笑,「掌門這句話,應該說給魯師姐聽。如果慧卿所料不錯,魯師姐正在籌劃著同門相殘,這一次,不置我於死地,她是不會罷手的。」   

  「胡說八道!以後若是瀅瀅對不起你,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可是你也不能信口雌黃,侮蔑他人!」一個姓魯的大長老聽不下去了。他是魯瀅瀅同宗的長輩,很重血脈親情。這一次幾個大長老聯合起來反對榮慧卿做陣法師,也是同他有很大關係。   

  榮慧卿長眉輕挑,看向魯大長老,「請問這位大長老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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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6:08
第40章 看戲不怕台高上

  魯大長老粗聲粗氣地道:「姓魯,怎樣?」

  「不怎樣。難怪看我不順眼,原來是心有偏向,這也難怪了。」榮慧卿手裡有了青雲宗陣法師的靈玉銘牌,頓時有了底氣。這些大長老將他們的血脈融入銘牌,既表示他們承認了榮慧卿的陣法師地位,同時也是對他們的限制。只要榮慧卿一日被這靈玉銘牌認作主人,這些大長老就不能對榮慧卿做出人身傷害的事情。

  魯大長老銅鈴般的眼睛一瞪,怒道:「就算她是我的晚輩,又怎樣?我還會偏私不成?修行緣早就淡薄了,我不過是看你實在欺人太甚,才為她說幾句話而已!」

  榮慧卿點頭,淺淺笑道:「原來如此,受教受教。慧卿人微言輕,不過從來敢做敢當,從來不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到我的洞府惹了我,是她自作自受,怨不了別人。若是我上門挑釁的,你們再責罰我也不遲。」

  這一點確實是事實。就算榮慧卿是過份了些,但是魯瀅瀅去人家的洞府對別人的靈寵出手,總是錯在先。

  修士對自己的地盤本來就非常在意,很少有修士會在別人的洞府裡出手,除非是想跟對方撕破臉。

  所以從這方面說,魯瀅瀅的問題更大。

  榮慧卿充其量是防衛過度。

  而魯瀅瀅的動機卻值得懷疑。再加上其後她就鬧到掌門這裡,要求將榮慧卿趕出青雲宗,最後掌門以將榮慧卿降為內門普通弟子作為懲罰,才讓榮慧卿現在過來據理力爭。

  幾個大長老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榮慧卿道:「既然都有錯,你也要反省反剩以後切不可仗勢欺人。就要知道,這個銘牌雖然對我們幾個有限制,但是我們青雲宗能人輩出,若是你執迷不悔。作姦犯科,要懲治你一個築基修士,還是綽綽有餘的。」

  榮慧卿聽了越發好笑,拱手團團一揖,「受教了。」

  榮慧卿走後,青雲宗掌門和幾個大長老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約而同搖頭,嘆息道:「是個女修。還生成這般樣貌,行事卻頗有男兒的豪氣,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長成這個樣子的。」

  赤豹和狼七還有肯肯巴巴地等在洞府門口,看見榮慧卿走過來的身影,才歡呼著出來迎接。

  「怎樣?怎樣?他們說什麼了?」肯肯第一個問道。

  榮慧卿笑道:「沒事。」說著,伸手對它們亮出手裡的一個銘牌,「我現在是陣法師了,內門精英弟子,明天去領衣衫。等入門試結束了,和新入門的弟子一起拜個師父。就成了。以後的五年,我們就在這裡專心修練吧。」

  赤豹、狼七和肯肯都長舒一口氣。青雲宗是個好地方。昆吾山靈氣充足,榮慧卿住的雖然只是最低的黃字輩弟子住的洞府。可是那靈氣充足的,比起以前在龍虎門的時候,不知要好多少倍。它們也是修行中人。自從跟了榮慧卿和羅辰。它們就在不斷地流浪和逃亡當中,也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難怪底下那些三級宗門的弟子。都想著繼續往上升,到二級宗門來做弟子。哪怕只是做外門弟子,也比在下面的三級宗門做精英弟子要強。

  榮慧卿笑著和它們進去。看了看羅辰的情形,決定搭設一個聚靈陣,將羅辰放在他凝聚靈氣,又能起到保護作用。就算自己,還有赤豹、狼七和肯肯都不在洞府裡面,也不用害怕有人會傷害他的肉身。

  她既然是青雲宗的陣法師,她的洞府裡面當仁不讓,也是陣法重重的。

  赤豹和狼七都要小心翼翼,肯肯倒是滿不在乎。

  第二天,就是二級宗門入門試的日子。

  榮慧卿一大早起來,就有一個同是黃字輩的弟子過來約她,道:「榮師妹,小師叔讓我們一起去望月峰準備,今日太華山入門試在那邊舉行。」

  這一年二級宗門的入門試,都在青雲宗的昆吾山舉行。

  青雲宗作為東道主,當然要派出大量的人手,幫助另外兩個宗門華嚴寺和太華山。

  打掃場地,搭建擂台的雜事當然有外門弟子負責,不過青雲宗也會派出幾個內門精英弟子,分別派到華嚴寺和太華山所在的兩個山峰。一邊是讓他們旁觀,增長見識,一邊也是謹防有事,內門弟子傳訊,比外門弟子要快一些。

  這個差使,一向是內門弟子打破頭爭搶的好差使,居然就落到剛剛入門的榮慧卿頭上。

  很多別的弟子頗有些不服氣。可是這事兒是小師叔陸奇宏一手操辦的。陸奇宏一向以公正嚴明著稱,在青雲宗無人敢說他偏私。有些人也只好把不滿藏在心裡,許多雙眼睛都盯在了榮慧卿身上。

  榮慧卿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架在火上烤。

  當然,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在乎。——反正就算不架起來,她也會被烤的。分別只是,被架在高處烤,還是在暗處被人私下暗烤。

  再說仔細想一想,這種安排還是為榮慧卿考慮過的。榮慧卿跟華嚴寺的和尚有過節,陸奇宏就沒有派她去華嚴寺入門試舉行的觀日峰,而是派她和另外一個同門,去了太華山的望月峰。

  和榮慧卿同去的黃字輩的同門是一個圓臉鳳眼的女子,看不出多少年紀,膚色微棕,喜愛大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讓榮慧卿叫她「苗師姐」,她姓苗,閨名媛竹。

  榮慧卿知道這是個中立的同門,在原書當中,對於女主既沒有交好,也沒有欺侮,倒是可以結交結交。

  兩個人說說笑笑來到望月峰。

  狼七在前頭撒著歡兒的跑,十分興奮。

  苗媛竹好奇地看看狼七,再看看榮慧卿,忍不住湊到她耳邊,悄悄問道:「……你就是為了這隻狼,將魯瀅瀅的臉給劃了?」

  榮慧卿不奇怪苗媛竹知道這回事。以魯瀅瀅的性子,以前佔盡便宜還要在眾人面前裝可憐,現在真的被她佔了便宜,不滿世界宣揚才怪。

  榮慧卿微微一笑。「賤人就是矯情。跟我的靈寵有什麼關係?——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苗媛竹跟著點頭,「我們很多人也不信。哪有這樣的事?她說的也太離譜了些。我看榮師妹不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反而是魯師妹,平日裡當大家是傻子,做出的事也夠瞧的了。若不是因為她本家長輩是咱們青雲宗的大修士,誰願意捧著她?不過是裝糊塗而已。」

  榮慧卿在心裡笑得打跌,但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魯瀅瀅也嘗嘗被人背後插一刀的滋味兒!

  狼七雖在前面跑,可是一雙耳朵一直支楞著,聽著後面兩個人的說話。待聽到榮慧卿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掩了過去,心頭更喜,四處亂看,恨不得再找個茬兒欺侮欺侮,讓這些人看看狼七爺的厲害……特別是讓那隻有眼無珠的雪狼女看一看……

  來到望月峰,榮慧卿看見峰頂平坦的地方搭建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平台。平台四周圍了一圈看台,就跟前世露天體育館的環形看台一樣。從近到遠,從低到高。可以坐在上面觀看。

  近處最好的位置上,坐著幾個穿著道袍的男子,俊朗灑脫,顧盼神飛的男子,便是從道門的頂級宗門派來的化神大修士司安大人。

  因參加入門試的弟子修為都不高,坐在看台上的大修士們都收斂了威壓,如同尋常普通人一樣。互相交頭接耳,低聲說話。

  榮慧卿穿著青雲宗黃字輩弟子的標準服飾,滿頭青絲在頂心高高的綰成一個髮髻。隨意插了一支白玉簪。青綠色的底衫外面罩著嫩黃色蟬翼紗半臂,面上脂粉未施,也沒有遮掩容貌,手裡把玩著一根暗金色的長鞭,笑意盈盈地從山下走上來。

  望月峰上一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都集中到榮慧卿的面容之上。

  一絲柔柔的山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榮慧卿的目光隨意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司安所坐的看台之上,對他微微頷首示意。

  從榮慧卿剛一露面,這些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不由自主地屏息凝氣。直到榮慧卿對看台上的大修士點頭示意,這些人才吁的一聲,長出一口氣,發現自己憋的面色通紅。

  剛才那乍然露面的絕世容光,居然差一點讓大家窒息了。

  榮慧卿來到司安所坐的看台下面,對看台上面的人拱手道:「各位前輩,晚輩榮慧卿,代表青雲宗的師長向各位問好。祝太華山今日的入門試事事順心,開門長紅,照的英才弟子,壯大門楣!」

  苗媛竹訕笑著走在榮慧卿身邊,就如布景板一樣。

  她倒是對榮慧卿沒有嫉妒之心。

  有時候,兩個人相差太遠,反而能心無芥蒂地結為好友。

  嫉妒,一般都是針對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若是對方比你強太多,或是差太多,都不容易讓人起嫉妒之心。

  苗媛竹只是覺得尷尬而已。

  榮慧卿轉頭對苗媛竹道:「師姐,您讓我說的話,我都說了。師姐還有何吩咐?」

  苗媛竹有些吃驚,剛才些許的不快都煙消雲散,釋然道:「你說的很好。」然後轉頭對看台上的人道:「各位前輩可以決定何時開始,我們就坐在那邊,有事您吩咐。」說著,便拉著榮慧卿的手,往旁邊的兩個座位走去。那是專門給青雲宗弟子留著的。

  榮慧卿和苗媛竹坐到看台上,含笑看向台下眾位參加入門試的弟子,就如同平常看熱鬧的人一樣。

  台下站著的人,有萬乾觀的人。

  大牛、百卉和羅巧姿,都在準備參加入門試的人群當中。

  看見榮慧卿居然已經穿上青雲宗內門精英弟子的服飾,和太華山的高階修士坐在一起,大牛的雙眼瞇了瞇,憨厚地道:「慧卿妹子真是厲害,居然已經是內門弟子了。」

  百卉沉默不語,望著看台上的幾個高階修士,悄悄放出媚術,一股暗暗的甜香往看台上飄過去。

  司安似乎不經意地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口吹了口氣。

  一股龐大的靈力席捲而來,直撲向百卉的識海。

  百卉的身子晃了晃,臉色變得煞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側身低頭,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化神修士真是太厲害了。只吹了一口氣,不僅把她放出來的媚香消散得乾乾淨淨,而且順勢教訓她,靈力運轉如此精準,旁人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剛才已經在無形中過了一招了。

  「你怎麼啦?」大牛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對百卉關懷備至。

  百卉眼底的青灰很明顯。這些天,大牛對她需索無度,夜夜採補,已經快要築基了。百卉沒有法子,只好白天去找常師叔交合,以彌補自己被大牛吸取的元陰。可是她採補的速度,還是沒有大牛吸取的快。——大牛最近如同一個無底洞,總是填不滿。

  羅巧姿不想看著榮慧卿,可是她就坐在高台之上,光芒四射,她不想看都不行。

  「女主光環有什麼了不起?——等我拿回大綱,有你好看!」羅巧姿恨恨地想著,往大牛身邊靠了靠。

  大牛沉默地搭住羅巧姿的肩膀拍了拍,低聲道:「別怕,有我。」

  羅巧姿嘆口氣,別過頭去。

  高台之上,太華山的一個高階修士站起來,正要宣布今日入門試比試的規則,一個清亮的女聲從山下傳過來,「等一等!請等一等!我有件事,要跟司安大人說!」

  榮慧卿的記性極好,她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明月女修的聲音。

  她不是早就來了嗎?這幾天倒是沒有見過她。

  「明月道友,有事請入門試之後再說,好嗎?」那看台上太華山的高階修士,對明月十分客氣。

  明月拉著楚楚的手,激動地來到看台下面,指著看台上的司安大人,對楚楚道:「楚楚,他就是你爹!——快來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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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7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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