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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寒武記]補天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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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19:56:15
第21章 前世今生上

  大牛一抓住羅巧姿的手腕,立時覺得有無數白光顆粒從羅巧姿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源源不斷地轉移過來。

  「糟了!莫非這是羅巧姿暗藏的神通?!」大牛大驚失色,拚命想甩掉羅巧姿的手腕,可是越來越多的顆粒順著他的手腕擠進他的筋脈,然後上行到他的識海。

  紛紛繞繞的白光顆粒立刻就佔據了大牛的識海,大牛兩眼往上一翻,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羅巧姿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四處看了看,知道自己是被大牛的符給困住了。低頭看了看暈過去的大牛,羅巧姿猶豫了半天。要麼,她一下子把他打死,要麼,她就裝沒事人一樣離開。光打他一頓出氣是小孩兒的行為,不起任何作用。

  羅巧姿臉色陰沉,暗忖大牛將她騙到這個地方,又用符困住她,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不過說大牛想要她的命,羅巧姿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們不是單獨來到這個地方,是跟著師門一起過來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的。一旦有人突然死亡,肯定會引起別人的猜測。況且她剛才跟著來到樹林裡面,應該有人看見。

  萬乾觀觀主鍾仁義被稱為修行界的良心,最忌諱同門相殘這種事。再說,在二級宗門入門試的地頭鬧出同門相殘,他們整個萬乾觀的人也沒臉繼續待下去,趕快打道回府是正經。

  不過他們倆在妖獸出沒的樹林,而且還被青雲宗立下各種告示牌警告過大家。

  想到這裡,羅巧姿心裡一動。她不主動出手殺大牛,但是大牛自己在樹林裡被妖獸所害,應該沒人怪到自己頭上吧?說不定大牛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才把她騙到這個樹林裡面來逼問她的秘密。

  羅巧姿嘴角微翹,彎下腰在大牛懷裡摩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一張符,上面用篆體寫著兩個字「解困」。

  「就是這個了。」羅巧姿笑著將靈力注入到那道符裡。然後隨手往身邊一扔。

  困字元馬上就被解掉了。

  羅巧姿看著面前重新顯現出來的樹林,微微一笑,施施然往來路走去。

  走出樹林的時候,遇到一個萬乾觀的弟子問她:「大牛找你去樹林做什麼?」

  大牛過來的時候,果然被人看見了。

  羅巧姿順勢攤了攤手,「常師叔去他的帳篷『輔導』百卉去了,他百無聊賴,出來約我去樹林裡面修練。我看裡面太危險。轉了一圈就出來了。他還在裡面發呆呢。」說著往後指了指。

  萬乾觀的弟子都知道百卉和常師叔是怎麼回事,呵呵笑道:「你趕緊回自己的帳篷去吧。別管大牛,像他那種人,無論碰到什麼事都活該。誰讓他只想攀女人裙帶,不勞而獲來著?」

  羅巧姿掩著嘴笑,「師兄太犀利了。」

  萬乾觀的弟子揮揮手,「我去那邊巡視了。」繼續往前走。

  羅巧姿便回到自己的帳篷,匆匆忙忙把小冊子拿出來看。

  以前古樸發黃的羊皮本,現在變得枯萎殘破,蔫不拉唧。完全沒有以前的精氣神!

  就像一件法寶失去了靈力,或者一件靈寶失去了器靈。和前兩年沉寂不動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更重要的是,羅巧姿發現,她跟這個小冊子之間那種天然的聯繫,已經完全消失了。

  從她剛到這個世界,在佛祖面前睜開眼的時候,就感覺到的那種聯繫。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綱是嫌棄她沒用,所以另選了大牛嗎?

  羅巧姿彷徨無措,盤膝坐到自己帳篷裡面的蒲團之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始將大綱曾經給她展現過的內容強行重新回想一遍。

  ……

  大牛和百卉的帳篷裡面。

  百卉的裙子被推到腰上,裡面的衫褲被拉脫到腳邊。

  一個劍眉星目,面容白皙的中年道人。扶著她的後腰,不斷擺動自己的雙股。

  「心肝兒,再扭一扭,吸一吸,你道爺快上天了。你今兒怎麼這麼懶,連動都不肯動一下?!」說著,那道人在百卉的後臀上重重地擊了一掌,露出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百卉有些心不在焉,正想著大牛,被後面的道人一拍,內裡自動收縮起來,不斷從那道人的男根處吸取精元和靈力。

  那道人早就折服在百卉的媚術之下,被她吸得上了癮。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每天不被她吸一吸,他就渾身不自在,恨不得將百卉帶在身邊,隨時隨地將她壓在身下,做那騰雲駕霧的歡好之事。

  「啊…啊…快一點吸……用力……」那道人狂叫一聲,射出所有的精元,連打幾個寒顫,滿足地暈在百卉身上。

  百卉面無表情地將背上暈過去的道人掀到一邊,自己盤膝坐起來,運轉媚術,將那道人的精元和靈力全部吸納進自己的丹田。

  隨著她的修練,一股帶一點膻味的甜香從帳篷裡面淡淡地發散出去,往西面山林裡飄過去。

  沒過多久,滿山遍野的雄性妖獸都嗷嗷地尖叫起來。

  青雲宗負責巡山的弟子十分驚訝,「春季早就過了,怎麼這些妖獸現在還發情?」

  ……

  百卉睜開眼睛,微微一笑。她的媚術進展順利,這樣下去,再和有金丹修為的常師叔交合幾次,她就能築基了。

  媚術,媚術,不就是媚惑男人之術嗎?

  想起那個頂級媚術的功法,百卉就一陣氣悶。

  本來她開始修鍊第一層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覺得和她以前修習過的媚術有什麼大的差別,都是要得到男子的初精,才能打下基礎。

  可是練到第二層末尾的時候,這功法居然來了一句話,說,此功法,如果是處女修練,能得大成!

  當時看到這句話,百卉差點把這頂級媚術的功法一把火燒了!

  誰那麼缺德。把這麼重要的話寫在後面?

  前面說她需要破身,得到男子的初精,才能修行。

  可是等她修到第二層,又說其實要處女之身,才能大成!

  問題是她第一層頂級媚術沒有修練完成的時候,是看不到第二層功法的!

  也就是說,欲練媚術,必先破處;若不破處。方能成功……╮(╯▽╰)╭

  百卉雖然吃了個悶虧,但是她素來不信邪,更不信處女能修得媚術,便還是照著自己的法子繼續修練下去,甚至不惜去跟高階修士交合。

  果然辛苦還是有回報的。

  百卉笑了笑。頂級媚術,確實比她以前修習過的那個下三濫的媚術好多了。以前那個媚術,不能讓男子上癮,只會讓自己上癮。

  現在這個頂級媚術,對她自己無害,卻是讓這些高階修士對她欲罷不能。每天不來讓她「採補」一番,那些男人根本就不能做別的事!

  不過。她也要收斂一下了。不說讓大牛面子上不好看,就說如果她太過分,影響到這些高階修士的修為,萬乾觀是不會放過她的。

  再說她的頂級媚術,目前對元嬰修士似乎還不起作用。

  至少她屢次對萬乾觀的觀主鍾仁義送秋波,人家都毫不理會。

  百卉回頭看了光溜溜的常師叔一眼,穿好衣衫走過去。瞟了他的下身一眼,就將他的道袍扔到他身上蓋起來。

  常師叔人倒是不錯,修為也高。可惜那話兒太小了,連大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想到和大牛之間的顛鸞倒鳳,百卉又有些臉紅。她和別的師叔交合,只是為了練功,而和大牛,卻是恨不得把身子都化了……

  百卉忙站起來,出去尋找大牛。

  大牛趴在樹林裡面,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在夢裡,他看見一個和廟裡的判官一樣模樣的人,笑瞇瞇地看著他,問道:「你是誰?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牛渾渾噩噩地道:「我是曾大牛。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投胎轉世的地府。你陽壽未盡,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那判官皺了皺眉,在手裡翻看一本小冊子,「曾大牛,本為落神坡人士,屢逢奇遇,本應為金丹修士,壽五百。惜……啊!太可惜了,你居然……」說著,看著大牛大搖其頭。

  大牛莫名其妙,「你什麼意思?我怎麼完全聽不明白?我不過是練氣,連築基都遙遙無期,你說什麼金丹,不是拿我尋開心嗎?」

  那判官模樣的人咳嗽一聲,嚴肅地道:「我嚴判官從來不尋人開心。我只是在奇怪,你本來是一個有大修為的修士,為何現在落到這般下場?你的雷靈根呢?」

  大牛更加奇怪,「我是三靈根,沒有雷靈根。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我的冊子從來不會錯,錯的,只是你們人世間這些愚夫愚婦!」

  大牛冷笑,「真是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你說我應該是雷靈根,可我確確實實是三靈根。這還能有假嗎?我失心瘋了,放棄好好的雷靈根不要,偏偏要去尋三靈根來折磨自己?有這樣的傻子嗎?」

  那判官撫了撫自己的鬍子,搖頭道:「難怪你不信。你身邊有妖孽重生,擾亂了你的命盤,難怪你會事事不順,到現在一事無成,還差點被人提前害死!可憐啊!可嘆啊!」

  那判官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順手在手裡的小冊子上抹了一抹,將封面上的《仙x奇緣之榮慧卿》幾個大字抹去,偷偷改成《三世書》三個篆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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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19:56:35
第22章 前世今生下

  判官的那句話,如同一聲晴天霹靂,炸響在大牛耳邊。

  「你什麼意思?」大牛的聲音都顫抖了。

  「你過來看。」那判官將手一揮,大牛眼前出現一面銅鏡。

  從那鏡子裡,大牛看見了一幕幕讓他匪夷所思的畫面。

  還是那個落神坡,還是那一天晚上驚天動地的遽變,不同的是,他在後山採藥晚歸,掉入懸崖,看到了那一晚,榮慧卿進入的那個結界,他一頭栽了進去……畫面轉換,他看見自己已經躺在朵鈴山莊裡面,朵鈴夫人拿著一根冰玉管,驚喜地道:「雷靈根!他是雷靈根!」

  後面的畫面逐漸黯了下來,再亮起來的時候,朵鈴山莊一片張燈結綵,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他已經在跟朵家大小姐拜堂成親。然後,他和朵家大小姐一起進了龍虎門,在那裡受到朵家老祖的特別照顧,很快就築基、結丹……

  然後,他也看見了百卉,從她被她家裡人送給松木道人做侍妾,後來勉強練氣,修習媚術,只知道跟男人交合,最後死在男人身下……

  看見這一幕幕跟他這一世完全迥異的畫面,大牛的雙眸從驚訝,到困惑,到迷惘,最後恍然大悟,變得憤怒起來。

  「這就是你本來應該走的路,可惜不巧,你身邊來了兩個妖孽,奪走了你的機緣。」那判官將手一揮,那面銅鏡便消失無蹤。

  大牛重重地喘氣,問道:「誰?誰是妖孽?」

  判官笑嘻嘻地道:「還用我說嗎?——這兩個人,你還沒有想明白嗎?」

  大牛猛地抬頭,瞪著那判官,「你是說,百卉和慧卿?」

  判官緩緩點頭,「孺子可教也。」

  百卉完全跟他沒有關係,從頭到尾都是路人。可是就是這個路人,居然突然跑到他的身邊。將他

  大牛啪地一聲,一拳捶在身邊的柱子上,「都是這個賤人!若不是她,我就是雷靈根!」

  如今雷靈根反而落在榮慧卿頭上,而百卉又跟萬乾觀裡的師叔們不乾不淨,讓他蒙受羞辱!

  「都是榮慧卿的錯,你必須要對付她,才能得回一切。」那判官笑嘻嘻地囑咐道。

  聽見判官的話。大牛又洩了氣,「我都死了,還怎麼對付她們?還是求你讓我投個好胎,下輩子不要這樣不走運了。」

  那判官拍拍大牛的肩膀,「你是個有大造化的人。壽元未盡,我送你一程。」說著,繞到大牛後背猛拍一掌。

  大牛「啊」地一聲大叫,睜開眼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樹林的地上,嘴裡一股草腥味兒。卻是摔倒的時候,吃了一嘴的泥。

  「啊呸呸呸!」大牛連連吐著嘴裡的泥。從地上坐了起來。

  百卉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大牛……大牛……」

  大牛忍了又忍,才將聲音調整妥當,回身道:「我在這裡。」

  百卉腰肢搖曳,來到大牛身邊,詫異地道:「你怎麼啦?怎麼摔倒了?」說完便彎腰給大牛拍泥。

  大牛一把抓住百卉的手,粗聲粗氣地道:「不用了。」自己站起來。淡淡地問道:「常師叔走了沒有?」

  百卉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低聲囁嚅道:「走了……」

  大牛轉身就走出了樹林,往自己的帳篷處走去。

  羅巧姿正好從自己的帳篷裡出來。遠遠地看見大牛居然毫髮無傷地從樹林裡面出來,猛地將身體掩在帳篷後面躲起來。

  羅巧姿心裡不由又羨又妒。——看來大綱真的是選中大牛。拋棄自己了!

  要不要去做些什麼?

  但是一想到大綱對這個世界的決定性作用,羅巧姿又膽怯了。——她是鬥不過的,還是自求多福吧……

  大牛回到自己的帳篷,聞到空氣裡面那股還未散去的腥膻味道,冷笑道:「你每天陪他那麼多次,到底得了什麼好處?」

  百卉兩隻手絞成一團,怯生生地道:「大牛,你別生氣。等我築基了,就想法讓你築基……」

  大牛臉色陰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快築基了?」

  百卉點點頭,心裡又高興,又驕傲。

  上一世,她連築基的門檻都沒有摸到,這一次,她居然也進入築基修士的行列了!

  這個以色侍人的賤人居然要築基了!自己卻連練氣大圓滿都夠不著!

  大牛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

  「百卉,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修習了媚術?」大牛冷不丁的問道。

  百卉慌亂地搖頭,「沒有……我沒有……我沒有修習媚術。」

  「沒有修習媚術,怎麼會跟男人上幾次床,你就築基?」大牛的聲音愈發冷戾,「別把大家當傻子。整個萬乾觀誰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說著,大牛一下子撲上來,將百卉拖到帳篷裡面臨時搭就的床上,掀開她的裙子,自己只脫了褲帶,露出已經硬起來的男根,猛地捅了進去。

  那裡依然濕潤滑膩,讓他的進入一點障礙都沒有。

  大牛急速地擺動起來,「你這賤人,讓我被人笑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說著,大牛一邊抽送,一邊毫無顧忌地運轉起採補之術,狠狠地吸取百卉的陰元。

  百卉沒有提防大牛居然能採補於她,驚呼一聲,忙不迭地要將大牛推開,卻被大牛按住手腳,死死壓在身下,咬牙切齒地吸收著她的陰元。

  百卉剛剛聚集起來的靈力剎那間被大牛吸得一乾二淨。

  「夠了……夠了……你別再吸了……」百卉奄奄一息地叫著,暈了過去。

  大牛回過神來,哼了一聲,從百卉身上爬起來,自行盤膝坐到一旁趕緊調息,將剛才吸收到的百卉的陰元化為己用。

  這一次,他吸的又多又狠,打坐一夜,修為居然直接接入了練氣後期大圓滿!

  而百卉的修為。卻從馬上要築基的練氣後期大圓滿,掉到了練氣六層。這可是從練氣後期直接掉到練氣境界的跌落。

  百卉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嚶嚶地哭了一晚上。

  大牛睜開眼睛,笑著安慰她道:「昨天是我的不是,委屈你了。」說著,悄悄在她耳邊道:「你那裡實在太令人銷魂了,我忍不住…下次不會了……」

  「百卉在嗎?常師叔讓你過去。」外面傳來萬乾觀弟子的聲音。

  百卉有些畏懼地看了大牛一眼。

  大牛笑著道:「去吧去吧。好好陪常師叔。——多吸吸他的陽元,你也能恢復得快一些。」

  百卉細聲細氣地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我怎麼會生氣?——昨天都是說的氣話而已。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兩人好,我不是沒良心的人。你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大牛把那個「好」字,重重地提了一次。

  百卉破涕為笑,輕輕推了大牛一把,「死樣!昨天嚇死我了。以後再不能這樣了,我掉了一個境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補的回來。」

  大牛呵呵地笑,「不會的。再不會了。」眼看著百卉的身影離開帳篷,大牛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昆吾山東面的山上。榮慧卿和羅辰也從冥想中醒來。

  赤豹和狼七昨天晚上都有些衝動,恨不得化為原形,衝到後山去找樂子去。

  還是羅辰出手安撫了它們,才平平安安到了次日早上。

  「昨天是怎麼回事?」榮慧卿好奇地問道。

  羅辰含糊其詞,「有人修習媚術,引得滿山的妖獸發情。」

  榮慧卿正在喝水,聞言撲地一聲將水都噴了出來。

  「辰叔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狼七沒精打采地竄進來。現了原形,趴到冰涼的地面上,張著狼嘴喘氣道:「老大問話。我們敢不回答嗎?」——奈奈的,居然用玄冰術將它和赤豹封印了一晚上!都是渣!若是把自己底下的小狼七凍壞了,自己跟他沒完!

  妖獸的嗅覺最為敏感,因此那股帶有一股淡淡膻味的甜香傳來的時候,它和赤豹都覺得熱血沸騰,小狼七和小赤豹都想造反……

  羅辰當然不會放它們去昆吾山上亂闖。二級宗門所在的地方,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巡山弟子,修為都是築基級別的。這在下面的三級宗門是不可想像的,可見二級宗門的實力有多雄厚。

  「你想好沒有,打算什麼時候出手?」羅辰看著榮慧卿坐在一旁梳頭,擔心地問道。

  榮慧卿回頭問道:「入門試是多久之後?」

  「還有十四天。」

  榮慧卿點點頭,「等到入門試開始的前一天吧。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到齊了,二級宗門各大門派過來挑選弟子的大修士應該也到了,我就那個時候直接遞戰書吧。」

  羅辰對榮慧卿在陣法方面的造詣十分放心,他只是不放心,榮慧卿要怎樣介紹她的師門淵源。畢竟陣法這種東西,不是與生俱來的,需要上一輩的傳承。

  榮慧卿想了想,道:「我是無師自通,沒有師門。我精通算學和易術,對陣法當然是一法通,萬法通,不用懷疑。」

  狼七在旁邊聽了,:「話不能這麼說,誰學東西沒有師父啊?——主人還是另找個好藉口吧。」

  榮慧卿淡淡地道:「你錯了。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就沒有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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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人重逢上

  狼七立時對榮慧卿肅然起敬。——要做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啊!主人有大志!

  狼七掄起狼爪,豎起大拇指,「主人英明!」

  榮慧卿笑了笑,「我出去看看這座山上的幻陣。」

  羅辰跟著道:「我陪你去。」

  榮慧卿沒有推辭,戴上面紗,跟羅辰並肩走出他們住的帳篷。

  狼七百無聊賴地舔了舔狼爪,趴在地上瞇眼打盹兒。

  榮慧卿和羅辰來到外面,看了看滿山遍野的雲霧,對羅辰道:「辰叔,我們上去看看。」

  羅辰拋出核桃小船,扔到空中放大。

  小船似乎碰到什麼禁制,啪地一聲又縮小掉回羅辰手裡。

  榮慧卿皺眉,將核桃小船從羅辰手裡拿過來,仔細琢磨,然後抬頭看著空晌,展顏笑道:「原來大楚國京城上空半吊子的囚籠陣,是從這裡化去的。」

  昆吾山上的囚籠陣,比大楚國京城那個由大陣法師紀良棟擺出來的囚籠陣,而且陣法之上,似乎還有一個巨大的幻陣,讓這個囚籠陣更加複雜。

  「看來不能上天了。」羅辰仰頭看了看天空,萬里無雲,湛藍得如同晶瑩剔透的藍色水晶。

  「為什麼不能上?」榮慧卿笑了笑,「陣法籠罩的範圍越大,能鑽的空子就越多。這叫大有大的難處,小有小的好處。」

  「你又知道?」羅辰眉眼都舒展開來。

  榮慧卿從地上撿起來幾塊石子,隨隨便便往空觀察著這些石子被攔截的角度,一邊在地上拿了樹枝寫寫畫畫,計算著這個囚籠陣對空間的切割程度。

  他們要突破這個囚籠陣,就是尋找陣法裡面的空隙,和被陣法切割的天地元氣的走向。

  只要摸清這一點,他們就可以上天。不過為了方便,飛船還是太大了些。不方便,用飛梭更靈巧一些。

  榮慧卿就將核桃小船塞回羅辰手裡,「咱們用飛梭吧。照著我說的方位升空前行。」

  羅辰應了,將核桃小船收起來,拿出飛梭給榮慧卿。

  榮慧卿掂了掂飛梭,扔到離地一尺的地方,然後跳了上去,羅辰也跟著跳上去。扶著榮慧卿的腰,站在她身後。

  榮慧卿用腳控制著飛梭,如同在前世玩滑板一樣,縱身飛上天空。

  天地之間的元氣在她眼前呈現一片和羅辰就在縫隙裡穿梭。

  一片片白雲在他們身邊掠過,還有好奇的飛鳥不斷在他們身旁繞了一圈又一圈,渾不怕人的樣子。

  榮慧卿伸出胳膊,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停在她的臂膀之上,兩隻亮晶晶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榮慧卿當年在葫蘆街的時候,被胖大娘開了天眼,同時也通了七竅六識。順帶能聽得懂獸語。肯肯之前不會說話的時候,都是用獸語跟榮慧卿交流的。

  那小鳥嘰嘰喳喳地叫了一番。便展翅飛走了。

  「辰叔,想不到這裡還蠻熱鬧呢。」榮慧卿抿嘴微笑。那小鳥跟榮慧卿說,飛到更高的地方,就沒有這些討厭的禁制了。

  其實這些陣法禁制對修士有效,對動物沒有效果。但是因為陣法強大,小鳥在飛過天空的時候,也能感覺到天地元氣不連貫。影響到它們定位自己前行的方向。

  「那咱們就繼續往上吧。——辰叔,抱緊我。」

  羅辰從背後更緊地摟住了榮慧卿的纖腰。

  榮慧卿展開雙臂,閉上眼。用神識感知著身邊的天地元氣走向,同時操縱著腳下的飛梭,在囚籠陣內走著螺旋型盤旋上升的路線。

  呼呼的風聲從他們耳邊掠過,凌厲的囚籠陣法不時在腳底劃出一道白煙,若是撞上,立刻就會倒栽下去。

  他們向上升的越高,如果一不小心撞上陣法禁制,就會摔得越慘。因為在陣法之內,一旦觸動禁制,他們的靈力都會被限制到一個極小的範疇。

  榮慧卿聚精會神地在囚籠陣裡找尋著上升的路線。她到底剛剛主持過大楚國京城上空的囚籠陣,雖然沒有這個龐大,但是精細處有過之而不及。

  嗖!

  他們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層囚籠陣的禁制,來到陣法以外的天空。

  那裡的天空看上去更藍,陽光更亮,白雲朵朵,自由徜徉。

  榮慧卿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天邊耀眼的金色陽光,旭日訣自動流轉,全身靈氣充盈,輕飄飄地覺得自己都能脫離飛梭直接飛起來了。

  羅辰低下頭,在榮慧卿頭上親了一親,提醒她道:「別盡掛著看陽光,你不是要觀察這裡的陣法嗎?」

  榮慧卿定了定神,看向腳底的大地。

  昆吾山山脈連綿萬里,廣袤非常,主峰高聳入雲,完全看不到盡頭。東西兩座山略微矮一些,但是厚重綿延。從空是一個巨大的「山」字型山脈。

  他們在東面的山峰上空,對面西面還有一個山峰。

  從地形上看,如果要在這整座昆吾山布置陣法,最虛弱的地方,應該是的山頂。但是那個地方,又是青雲宗的內宗門所在地,所以最虛弱的地方,又成了最強大的地方,彌補了陣法的這個缺憾。

  榮慧卿一邊看,一邊點頭贊道:「這個陣法真真算是不錯了,有葫蘆街陣法三分之一的神韻。」

  羅辰的眉毛揚了起來,「葫蘆街那麼厲害?」

  榮慧卿笑盈盈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再厲害,也被我堪破了。——那陣法是我修復的,精密程度簡直是難以想像,多虧了他們地底下有一個先天葫蘆,不然任何東西都支撐不起那樣龐大的能量需求。」

  羅辰有些不明白,不過也不想明白。——葫蘆街跟他沒有關係。

  他們倆在空中沒有飛行多久,就遇到青雲宗巡山的弟子踩著飛劍過來阻攔,「請兩位速速離去。昆吾山的雲空只有青雲宗的弟子可以飛行,外人一律不許。若不聽從,後果自負!」

  榮慧卿耐心地聽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懲罰措施。只是說「後果自負」,一時好奇,問道:「若是我們願意承擔後果呢?」

  那青雲宗弟子鄙夷地上下打量他們一把,傲慢地道:「這後果你們承擔不起,我勸你們還是速速下去,不要仗著有些可以破陣的法寶,就在這裡放肆!——我們青雲宗的陣法,神鬼莫測。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不同。你破得了初一,破不了十五。哼!」居然認為他們是拿著臨時的可以破陣的法寶在這裡飛行。

  榮慧卿笑著搖搖頭,敷衍道:「這位道友說的是,我們一會兒就下去。」說著,催動飛梭,往西面那座山峰飛過去了。

  青雲宗的弟子瞪著他們飛走的方向,氣得跺腳:「好話不聽,非要摔個頭破血流才知道厲害!——你們自管去送死吧!」說著,腳踩飛劍換了個方向,回宗門報信去了。

  榮慧卿他們所去的西面那座山。正是萬乾觀的人所住的那座山峰。

  榮慧卿和羅辰駕著飛梭來到西面山峰,這裡的帳篷比東面山峰要多。更密,而且更整齊,一看就是門派裡面出來的訓練有素的弟子,不像東面山峰,以散修居多,大家東一個西一個,住的很分散。

  「要不要下去看看?」羅辰突然問道。這裡有些東西讓他覺得很熟悉。像在召喚他一樣。

  榮慧卿回頭看了羅辰一眼,「你想去咱們就下去吧。」

  羅辰再一次抱緊了榮慧卿的纖腰,榮慧卿指揮著飛梭。穿雲掠霧,回到囚籠陣下降,終於來到西面的山峰頂上。

  萬乾觀的弟子剛做完早課,正三五成群地談經講道。

  榮慧卿隨便掃了一眼,就看見大牛和羅巧姿面對面站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百卉百無聊賴地站在大牛身邊,滿身的慵懶之氣,凡是從她身邊走過的男修,都忍不住要拿眼角偷瞄她。她卻毫不在意的樣子,笑吟吟地跟每個人打招呼。

  沒過多久,一個白面有鬚的中年道長對百卉招了招手。

  百卉猶豫了一下,悄悄離開大牛身邊,往那走去。

  榮慧卿和羅辰遠遠地站著,看見這一幕,都心下瞭然。

  「百卉的三年禁言期已經過了吧?」榮慧卿眉頭皺了皺。她的小花的消息快要瞞不住了,可是為何羅巧姿不再尋她的麻煩了呢?

  想到那一次,自己和羅巧姿遭遇,她是那樣意氣風發,對自己設圈套,下袢子,無所不用其極,現在卻又一臉畏畏縮縮的樣子,看著大牛。真是奇怪。

  榮慧卿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對羅辰道:「這裡沒什麼奇特的地方,跟東面山峰的布置一模一樣。」

  羅辰沒有說話,只是往百卉那邊掃了一眼,傳音給榮慧卿道:「那個百卉好像在修習媚術。你感覺得到嗎?」

  榮慧卿點點頭。她剛一落到西面的山峰,就嗅到那股甜香味的味道。那是催情的味道。也是媚術的特製之一。不過榮慧卿運轉起旭日訣,很快就驅散了那股媚惑之意。旭日訣是一切邪術媚功的剋星,那股甜香味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她偷眼看了看羅辰,似乎也沒有影響。

  「那我們走吧。」兩人轉身要上飛梭,一個白衣人箭一般地向他們這邊追過來,叫道:「等一等!等一等!——。請問你是誰?」

  榮慧卿回頭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居然是卯三郎!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從那一年她離開葫蘆街,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卯三郎。

  卯三郎氣喘吁吁地站在榮慧卿和羅辰面前。

  三年不見,卯三郎生得更加高大,眉目舒朗,一片光風霽月。

  「冒昧打擾二位,我只想問一聲,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練的是什麼功法?」卯三郎目光清朗地看著榮慧卿,雙眸深處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歡喜。

  還能有誰呢?他們卯家祖傳的旭日訣,只有一個人界修士修練過,就是榮慧卿!

  可是榮慧卿那一年在葫蘆街的時候,才九歲,過了三年,也不過十二歲。面前這個姑娘,看上去似乎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卯三郎又有些不確定。

  榮慧卿笑著點頭,親熱地道:「卯三哥,我是慧卿。」

  卯三郎聽得榮慧卿一言,只覺得滿心歡喜得要跳出來了,禁不住在原地滴溜溜轉一個圈兒,哈哈大笑兩聲,伸手就拉了榮慧卿的手,「走,跟我去我的帳篷那邊坐一坐。你想不想進太華山?我爹又把我送到太華山了。」

  榮慧卿這才想起來,太華山是道門的二級宗門,這一次也是要來參加收徒大典,順便收幾個好徒弟回去的。

  萬乾觀是道門的三級宗門,也是太華山的直系下屬,所以也住在西面山峰,跟太華山的人住在一起。

  榮慧卿笑著道:「太華山應該是青雲宗的貴客吧?怎麼沒有請到內宗門去住?」而是跟來參加入門試的弟子住在一起?

  卯三郎有些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還是說了實話,「……青雲宗的少宗主,有些不待見我們太華山以前的護法司安大人。所以我們太華山這一次過來,就沒有住到青雲宗的內宗門,而是跟前來應試的修士住在一起,更方便觀察他們。」

  「你跟著太華山的誰一起來的?」羅辰插了一句嘴。

  卯三郎似乎現在才看見羅辰站在榮慧卿旁邊。

  高大俊美的羅辰讓卯三郎有些不自在。

  榮慧卿給他介紹,「這是辰叔。辰叔,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過的,葫蘆街卯家的卯三郎,我叫他卯三哥。」

  卯三郎一聽榮慧卿叫那男人「辰叔」,剛剛皺起來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跟著叫了一聲「辰叔好!」

  羅辰冷冷地道:「當不起。叫我羅辰就行了。」虎著臉拂袖道:「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榮慧卿有三年沒有見到卯三郎了,現在見到他,立時想起了在大綱展示的劇情裡面有關葫蘆街和卯三郎的畫面,心裡頓時一沉。——糟了,她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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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19:57:12
第24章 故人重逢下

  榮慧卿咬了咬唇,心念電轉,想起來那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現在還不用著急。

  羅辰的臉色已經黑沉下來。

  只有卯三郎滿臉歡喜地看著榮慧卿,再一次邀請她,「去我的帳篷那裡坐一坐吧。我娘很惦記你,還有我們那裡的街坊鄰居,烏老三你還記得吧?他婆娘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熟悉的名字和往事紛至沓來,榮慧卿也有些依依不捨,仰頭對羅辰哀求道:「辰叔,我們就去坐一會兒,好不好?」

  羅辰的面色緩了一緩,正要說「好」。榮慧卿又道:「我有好些話要對卯三哥說。」

  聽見榮慧卿的話,卯三郎的雙眸一剎那間幾乎迸發出陽光般燦爛的光芒,是那樣耀眼奪目,站在羅辰身邊,竟是毫不遜色。

  羅辰的面色更冷,看著卯三郎的面容,露出森然的眸光。

  卯三郎的目光卻全部落在榮慧卿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羅辰的異樣。

  榮慧卿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去跟卯三郎說說話,就拉了羅辰的手,笑道:「辰叔跟我們一起去吧。」說著對卯三郎努了努嘴,「你的帳篷在哪裡?」

  卯三郎顧不得計較羅辰的態度,歡天喜地的在前面帶路。

  榮慧卿和羅辰跟著卯三郎一路行來,走過萬乾觀修士的帳篷。

  大牛和羅巧姿都住了嘴,看向卯三郎帶著的兩個人。

  那個女子面上蒙著面紗,看不清樣貌。可是身形看上去出奇的熟悉。

  那個男子他們可都不陌生,正是羅辰!

  不用猜了,羅辰身邊的女子,肯定是榮慧卿。

  大牛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遲疑,咽了咽口水,出聲叫道:「……慧卿?你是慧卿嗎?」

  榮慧卿腳步不停,眸含笑意,挽著羅辰的手。跟在卯三郎身後,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走過了大牛和羅巧姿身邊。

  羅巧姿默默地往旁邊讓了一步,心情很是複雜地看著榮慧卿的步伐,那樣從容不迫,那樣舉止輕盈,是因為她是女主,才有這樣的自信和機緣吧?

  百卉從遠處的一個帳篷鑽出來。正好看見羅辰的側影,鴉翅般的睫毛上下忽閃,抿著唇快步來到大牛身邊,探頭問道:「他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牛憨憨地一笑,「應該也是來拜師的吧。慧卿有雙靈根,這樣好的資質,不進二級宗門可惜了。」

  大牛的話,順著風送到榮慧卿耳朵裡。

  榮慧卿的腳步頓了頓,飛快地回頭,目似寒星。往大牛這邊掃了一眼。——他不是信誓旦旦說自己是魔女的嗎?怎麼變得這樣和藹可親了?

  大牛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殘忍的意味,微揚了頭。對著榮慧卿頷首示意。

  榮慧卿卻倏地看向大牛旁邊的羅巧姿,卻見她也神色複雜,似乎有些畏縮地看向大牛。

  這兩人的神情,似乎同以往換了個個兒。

  卯三郎在前面回頭道:「那邊就是我的帳篷,我是跟這師叔來的。」

  榮慧卿知道卯三郎的爹爹卯光似乎跟太華山的掌門交好,所以能把兒子送到太華山來修習。

  來到卯三郎的帳篷裡,大家分賓主坐下。榮慧卿取下了面紗,笑著對卯三郎點頭示意:「卯三哥,剛才不好意思。失禮了。」在熟人面前蒙著面紗,當然不算很有禮。

  卯三郎看清楚榮慧卿的面容,一下子呆住了,瞪著眼睛,張著大大的嘴,足足能塞下一個雞蛋。

  榮慧卿有些赧然,訕訕地問道:「卯三哥,胖大娘和卯大叔可好?」就問起葫蘆街的近況。

  羅辰漫不經心地設下結界,以免隔牆有耳。

  卯三郎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只看見榮慧卿花瓣一樣的小嘴一開一闔,似乎在說話。而她的聲音似乎從天邊傳來,在他耳邊迴響,如綸音佛語,入耳熨貼,讓人打心底里信服。雖然她到底說的什麼,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狹小的帳篷裡面,光線黯淡,而她坐在帳篷一角,整個小臉發出瑩白的光,像是不染塵埃的一尊玉像。周圍喧囂的背景逐漸淡去,他的眼裡終於只凝固了一個她。

  卯三郎的眼睛有些刺痛,他忙低下頭,揉了揉眼睛,想起一事,問榮慧卿,「我送你的那件禮物,你還帶著沒有?」

  榮慧卿愣了愣。什麼禮物?她有些想不起來了。

  看見榮慧卿的神情,卯三郎略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提醒她道:「就是一根繡花針,你還帶著沒有?」

  羅辰在旁邊咳嗽一聲,那手背在嘴邊頂了頂,眸子裡卻有些笑意。

  卯三郎繼續追問:「你帶著沒有?」

  榮慧卿有些頭疼。她想跟他說重要的事,他卻在這裡關心那些不相干的事。那繡花針,是他的本命法器,當時她就交回給他爹卯光了。現在問起來,不是多餘嗎?

  「卯三哥,我有重要的事問你,你別打岔。」榮慧卿嚴肅地道。

  卯三郎的面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羅辰嘴邊的笑意更加明顯,施施然站起來,對榮慧卿道:「我出去一趟,你就在這裡待著,等我回來再一起回去。」

  榮慧卿求之不得,目送羅辰出去。

  帳篷的結界裡面只有榮慧卿和卯三郎兩個人。

  卯三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執拗地問道:「你是不是把我的繡花針送人了?」

  榮慧卿嘆口氣,「卯三哥,那繡花針是你的本命法器,我怎麼好帶在身邊呢?在你爹那裡收著呢。回家你就能看見了,你別急,不會丟的。」

  卯三郎聽了,有點哭笑不得,愣愣地看了榮慧卿半晌,搖頭道:「算了,以後再說。你要說什麼話?」

  榮慧卿忙理了理思路,將自己剛剛在琢磨的事串了串,問他道:「我記得以前卯大叔說過,說你們葫蘆街也有作惡的妖修,後來被清除出去了。是吧?」

  卯三郎點點頭,「是趕走了。」

  「只是趕走?那它們現在在哪裡生活?」榮慧卿有些急切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大楚國的獵妖行動?就是專門針對妖獸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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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19:57:27
第25章 動機何在

  卯三郎面色有些不自然,別過頭望向帳篷外面的天空,「……妖獸當多,獵妖行動,也不算是……」後面卻說不下去了。畢竟妖修和妖獸本是同根生,獵妖行動專門針對妖獸,妖修肯定也有唇亡齒寒之感。

  榮慧卿卻是人界修士,卯三郎第一次意識到他和榮慧卿之間的不同。

  「妖獸中肯定有為非作歹的害群之馬,可是這一次的獵妖行動,卻是不管是不是作過惡的妖獸,全都不分青紅皂白,一網打盡!」榮慧卿的聲音提高了些。她從大綱展示的劇情知道,這一場獵妖行動的大火,最後必將燒到妖修身上。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從獵取妖獸,過渡到摧毀妖修?

  榮慧卿仔細思考起來。

  以前她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局,是一場設計好的大戲,只好被動地跟著劇情走,完全不知道這一切要把她推向何方。

  現在她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像命運一樣,你知道命運要將你推向深淵,你從還是不從?!

  榮慧卿只有一個答案:不從!

  哪怕結果是她必須和命定的劇情鬥智鬥勇,她也不會退縮半分。

  聰明人有改變命運的勇氣、決心和能力。她再不要聽到有人跟她說,這是你的路,你只有這麼走。

  不,這是她的路,她要怎麼走,由她自己說了算。

  世上從來不止一條路。有時候你覺得到了絕路,其實只是你的視角出現盲點而已。退後一步,或者向前一步,又或者往旁邊拐一步,你就會發現絕處逢生的喜悅。

  「……塗山王女曾經做過緝拿者,專門追緝那些為非作歹的妖修,將它們繩之以法。」卯三郎跟著說道。

  榮慧卿心裡一動,「妖修也有法?」

  「當然有。」卯三郎笑著道,「妖修從上古聚居的地方走出來。來到人界修士當,沒有律法管束怎麼行?你要知道,妖修生來就有人身,比妖獸要幸運許多,同時妖修又有同妖獸一樣強悍的身體,如果沒有律法約束,妖修……對人界修士有絕對的優勢。」

  卯三郎說得比較含蓄,榮慧卿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見當年人界修士和妖修簽訂協議。是包涵了對妖修實力的約束,才能達到一種平衡狀態,既能讓妖修保持一定的實力,又對妖修的實力進行束縛,不能讓妖修為所欲為。

  榮慧卿沉吟道:「妖修為何要從上古聚居的地方離開,來到人界居住的地方修行?」

  卯三郎愕然。他從來沒有想過問題。

  「這倒是不曉得。」

  榮慧卿笑了笑,「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我想和塗山王女通個信,你有沒有法子找到她?」

  卯三郎滿口應承,「交給我。我想法給你送去。」

  榮慧卿知道妖修有自己特殊的聯繫渠道,便從乾坤袋裡取出紙筆。寫了一封信,向塗山王女詢問她最近的狀況。還有那些為非作歹的妖修的去向問題。

  卯三郎從榮慧卿手裡接過信,有些遲疑,「不過最近幾年,塗山王女突然消聲匿跡了,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榮慧卿挑了挑長眉,「塗山王女不見了,還是她閉關修行了?」

  卯三郎將信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乾坤袋裡。「塗山王女是九尾狐族,他們的神通驚人。每隔數百年,他們都會消失一陣子。然後再出現,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榮慧卿鬆了一口氣。不是意外失蹤就好。

  她需要跟塗山王女聯繫,才能確定下一步要怎樣幫助葫蘆街的妖修。

  「卯三哥,你也給你爹和烏老三都通個信兒,讓他們最近多方小心,不要放任何可疑的妖修進到葫蘆街。那個陣法我幫著修復過,從外面攻是攻不進來的。你們只要守好裡面,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榮慧卿叮囑道。

  卯三郎聽著這話比較奇怪,皺眉問道:「難道說,有人會對我們葫蘆街不利?」

  「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獵妖行動總讓我有些不安,不知道那幕後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榮慧卿以前以為龍虎門的副門主盛以寧是獵妖行動的幕後黑手,目的是要借妖獸的力量,將龍虎門以前的老門主弄死,他才好上位。

  可是盛以寧死了之後,獵妖行動不僅沒有跟著偃旗息鼓,反而愈演愈烈,到現在依然紅紅火火。

  這些情況,再聯合榮慧卿從大綱那裡看來的劇情,她有理由相信,對方玩的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一招。

  現在的獵妖行動,看著是針對妖獸,其實最終目的是針對妖修!

  想明白了這一點,榮慧卿就開始逆向思維。要針對妖修的,是某一個,或者某一群人界修士,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撕毀萬年前的人界修士和妖修的協議?
 
  「卯三哥,你知不知道,獵妖行動擴展到什麼地方了?」榮慧卿仔細問道。

  「據我所知,只在大楚國。」卯三郎很肯定的回答,然後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慧卿,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你就知道問這些事情,怎麼不見你說說你自己?」

  「我自己?我有什麼好說的?」榮慧卿的思緒都集才說的話上,暗忖道,如果獵妖行動只是局限在大楚國內部,那就跟撕毀人界修士和妖修的協議應該關係不大了,畢竟這個世間有五州大陸,大楚國只是五州大陸之一個國家而已,離整個人界修士的範圍還遠的很。

  這麼想來,那幕後黑手,應該就是大楚國內部之人,目的,也是葫蘆街的妖修而已。

  榮慧卿斜了卯三郎一眼。真相應該已經不遠了。

  卯三郎往榮慧卿旁邊坐近些,笑著問道:「你跟我說說,怎麼長這麼高了?」

  卯三郎很高大,榮慧卿卻可以到他的肩膀。在女修當中,已經很高了。

  榮慧卿微笑。將自己當年去幻境的事,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然後又將自己昏睡了兩年的事,也都說了。

  卯三郎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握住榮慧卿的手,低聲道:「慧卿,苦了你了。當年若是我堅持。將你留在葫蘆街,你也不會吃這麼多苦。」

  榮慧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感慨道:「還好,如果不經歷這一番,我也不能這麼快就給家裡人報了仇。」

  榮慧卿有家門血仇,卯三郎是知道的。

  「啊?你已經報了仇了?」卯三郎似乎有些失望,「我還想幫你……」

  「不用。卯三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個仇,應該我自己報。」榮慧卿轉了話題,「卯三哥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呢?」

  卯三郎也把自己這三年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離開葫蘆街之後,就被卯光送到太華山。跟隨太華山的掌門修行。他們卯家有自己的修行法門,在太華山不過是客卿身份。跟著修習一些道術法門,修心養性而已。

  榮慧卿聽得津津有味。她想入青雲宗,和太華山一樣,都是二級宗門,行事風格應該都差不多。

  「唉,你是誰?為什麼站在外面?是來找我卯三哥的嗎?」帳篷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清脆如黃鸝的女聲。

  榮慧卿和卯三郎都閉了嘴。

  羅辰的聲音傳進來,「我在等人。」

  榮慧卿有些尷尬。原來羅辰一直等在帳篷外面。她還以為他出去有事了。

  卯三郎也結結巴巴地道:「外面那個小姑娘,是太華山掌門的外孫女兒,黃鸝。」

  「真是一隻黃鸝鳥兒。」榮慧卿笑著誇了一聲。將面紗從新戴上。

  卯三郎忙鼓足勇氣道:「慧卿,我很掛念你。」

  榮慧卿有些尷尬,幸虧戴了面紗,遮住了臉上的紅暈,笑著道,「卯三哥,我也掛念你,掛念葫蘆街所有的街坊鄰居。」說著便對外面叫了一聲,「辰叔,我們可以走了。」

  羅辰在外面收了結界。

  榮慧卿從帳篷裡面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臉失魂落魄的卯三郎。

  看見羅辰旁邊站著一個嬌俏的少女,一身黃衫,頭戴翠羽,望之脫俗,應該就是卯三郎嘴裡的「黃鸝」。

  「啊?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卯三哥的帳篷裡?」那姑娘立刻緊張起來,跑到卯三郎身邊,帶著些許敵意看向榮慧卿。

  榮慧卿笑著跟卯三郎揮揮手,「卯三哥保重。」還故意對那小姑娘眨眨眼。

  「你不許叫他卯三哥!只有我一個人能這麼叫!」那小姑娘大發嬌嗔。

  榮慧卿大笑,「我叫他卯三哥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說著,挽了羅辰的胳膊就走。

  卯三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一個人呆呆地坐到了帳篷前面。

  黃鸝看見卯三郎的樣子,不敢打擾他,只好靜靜地陪著他。

  榮慧卿和羅辰離開太華山眾人住的地方,拐個彎來到一個山坳處,趁四下裡無人,將飛梭扔了出來,然後跳了上去,往東面的山峰飛過去。

  他們起飛沒有多久,一個高瘦的人影就從山間的霧靄裡走了出來,看見榮慧卿和羅辰兩人飛離地面的身影,冷笑道:「想破我的陣法?——別做夢了!我管叫你們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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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19:58:37
第26章 殺戮時刻上

  那高瘦的人影真是青雲宗的大陣法師紀良棟。整個昆吾山的陣法由他主持,自然裡面有何變動,他都知曉。

  榮慧卿雖然沒有觸動陣法禁制,但是她一進陣法,陣法裡面的天地元氣就有變動。別人也許感覺不到,但是主持陣法的陣法師卻是感覺明顯。

  榮慧卿想做什麼,紀良棟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

  當他剛知道榮慧卿是個女修的時候,曾經不屑一顧,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後來聽說她已經是築基修士,而且觀她在陣法裡面如魚得水的程度,比自己甚至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紀良棟只是練氣修為,他這一生,也只會止步在練氣這一層,因為他是四靈根,雖說比完全沒有靈根的那些陣法師要強,但是和有築基修為的陣法師比起來,他就什麼都不是。

  據他所知,只有頂級宗門,還有光明神殿裡面,有過幾位有築基修為的大陣法師。別的大陣法師,有練氣都不錯了,更多的大陣法師,是沒有靈根的凡人,完全靠著他們聰慧的頭腦,精密的計算,將陣法之道代代相傳。

  所以能做到大陣法師的人,無論修為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非常聰明。不聰明的人,是修習不了陣法的。

  紀良棟一看榮慧卿的架式,就明白她要做什麼。

  她是要挑戰自己這個青雲宗的大陣法師,踩著自己上位!

  紀良棟以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為特別聰慧,被青雲宗前代的大陣法師看弟子,將他一生所學,都傳授給了紀良棟。紀良棟也不負眾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青雲宗的陣法維持得妥妥噹噹。並且給東大陸許多國家京城上空都布置了他精心設計的囚籠陣法。

  他的年紀也不大,才剛滿三十,正是能力最旺盛的時候。而且他對自己的未來,對自己整個家族的未來,都有很多規劃。——這個青雲宗大陣法師的位置,他是要給自己家裡的後代世襲下去的。

  他的大兒子十分聰慧,雖然沒有靈根,但是在他幾個孩子當承他衣缽的。

  如果沒有意外,他可以把青雲宗大陣法師的傳承,局限在他們紀家的直系血親之內。

  可是如果這個女修挑戰他,最後贏了他,他就不得不把青雲宗大陣法師的位置讓出來。

  不僅要讓出位置,而且要把青雲宗上一代大陣法師傳承下來的東西,都要原原本本交給這個女修!

  這一切,是紀良棟難以忍受的。他不能讓落到自己手上的東西,再流到別人手裡。

  看著前面飛梭上的兩個人越來越遠,紀良棟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囚籠加幻陣,有的樂子瞧了……」隨後慢慢走入山間的霧靄當中。

  霧靄一陣晃動。將紀良棟的身形完全隱藏進去。

  榮慧卿帶著羅辰在空脫離陣法的控制,飛向陣法上方更高的天空,突然感覺到身邊的天地元氣一陣變動,周圍的景物在她身邊瘋狂旋轉起來。

  元氣變成氣流,氣流轉成漩渦,他們的飛梭在一個個元氣漩渦裡面顛簸前行。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上面的一葉孤舟,看不見前進的方向。

  羅辰連忙死死抱住榮慧卿的纖腰,生怕一個元氣漩渦打過來。就把她捲走了。

  榮慧卿的身子卻僵直了一瞬,然後掙紮起來。

  「榮兒,別動。」羅辰更緊地抱住她。

  榮慧卿繼續掙扎,兩個人在飛梭上扭打起來。

  以羅辰的修為,要制服榮慧卿的掙扎根本不在話下。可是他不捨得傷害她,只得硬生生克制自己。

  元氣漩渦越來越大,他們的飛梭逐漸被擠得從空中往下急墜。

  在這樣浩淼的天地元氣陣法之下,羅辰發現自己的金丹修為就跟汪洋樣,完全掀不起任何浪花。

  撲通一聲!

  他們兩人被從飛梭上甩了下來,從萬丈高空掉落。

  羅辰只來得及運轉靈力,將兩人的要害部位護住。耳邊掠過呼嘯的風聲,如同猛獸齊吼,震耳欲聾。

  轟!

  兩人一起撞到地上凸起的一塊大石頭上,疼得眼冒金星。

  羅辰抬起胳膊,護住榮慧卿的頭,低聲問她:「你沒有摔壞吧?」

  榮慧卿不說話,掙脫他的手,從他懷裡爬了起來。

  羅辰大急,掙扎著也想爬起來,卻看見她背對著他往前大步走去。

  「慧卿!」羅辰大叫。

  榮慧卿沒有回頭,身形閃動,繼續往前走。

  前方不遠的地方,突然閃出兩個男人,看樣子也是來參加二級宗門入門試的。

  一見榮慧卿,那兩人頓時呵呵笑得十分猥瑣,衝上去一邊一個,架住了榮慧卿的胳膊。

  榮慧卿大叫著掙扎,那兩人卻一起堵住她的嘴,將她往前拖走。

  羅辰目呲欲裂,全身的血液都湧到頭頂,大叫著:「放開她!」可是那兩人置若罔聞,拽著榮慧卿拖進了一旁的帳篷……

  羅辰身上的靈力頓時失控,在奇經般砍來刺去,將他的筋脈戳得千瘡百孔。好在丹田之煦的靈氣牢牢得護住了他的金丹。

  這是那一晚,榮慧卿反渡回來的旭日訣的靈氣,中正陽剛,浩然大氣。

  可是給他這股護身靈氣的姑娘,此時正在那個帳篷裡面,被兩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男人糟蹋!

  一聲聲尖叫聲從那邊的帳篷處傳過來,夾雜著兩個男人桀桀的淫笑聲,羅辰只覺得嗡的一聲,靈氣全部涌到他眉間泥丸穴的識海,將他衝擊得暈了過去。

  ……

  同一時間,榮慧卿卻還站在空中的飛梭之上,閉目感受著天地元氣的變動,計算著幻陣的變化規律。

  她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幻陣裡面,一時半會出不去。

  先前一股元氣漩渦卷進來的時候,將她和羅辰分離開來。

  她不知道羅辰去哪裡了。但是她知道以這個幻陣的法力,可能會困住羅辰。但是絕對傷害不了他,因為他是金丹修為。

  榮慧卿便在飛梭之上盤膝坐下,一邊藉著在高空離陽光更近的機會,趁機習練旭日訣,一邊感受著幻陣裡面天地元氣的變動,為自己破陣做準備。

  ……

  月上樹梢的時候,羅辰悠悠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雙眸深處已經是一片氤氤的血色。

  他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爬起來。左手一伸,一把長刀露了出來。

  「所有碰了她的人,都得死!」

  四周靜謐如初,只有夏蟲的叫聲間或響起來。

  前面的帳篷處,似乎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以及男子爽到極處的呻吟大叫聲。

  羅辰的雙眸冷戾,抬頭眼望月色,眉間殺意凜然。

  呼!

  長刀夾雜著烈烈的風聲,往那帳篷處砸去。

  帳篷一下子被劈為兩半,露出裡面睡著的兩個男人。

  「啊?誰?你要幹什麼?!」那兩個男人驚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抓過來穿上。

  「你們下午抓過來的那個女人呢?」羅辰厲聲問道,站在坍塌的帳篷入口。背對著月光,高大的身形成為月光下黑色的暗影,一陣夜風吹來,披散在肩背上的長髮被吹得舞動起來,有幾縷髮絲被吹到他的面上,給他俊美的臉上憑添幾絲猙獰。

  那兩個人縮在帳篷一角,看著入口處的那個高大男人。如同殺神一樣,手持長刀,嚇得結巴起來。

  「……什……什麼女人?我們是佛宗弟子。不近女色,你……你是不是弄錯了?」那兩個人終於弄明白過來,忙搖頭否認。

  「我會弄錯?今天下午,我親眼看著你們把她拖進來!」話音未落,羅辰已經難忍心中翻滾的憤怒、悲痛和悔恨,長刀一揮,一股靈力夾雜著刀光,往那瑟瑟發抖的兩個人頭上直劈過去。

  「啊——!」

  那兩人本是築基修為,可是在一個盛怒的金丹修士面前,他們的修為不堪一擊。

  劈啦一聲巨響!

  長刀連閃兩下,兩個人被從,分為四片,從坍塌的帳篷處飛了出去。

  這一片帳篷所在地,頓時下起了一場血雨。內臟殘肢更是落得到處都是。

  「出什麼事了?」

  許多人從帳篷裡面鑽了出來,探頭張望。

  「悟沙和悟塵被殺了!——是誰幹的?」

  這些人都是佛宗門下的弟子,是從下面的三級宗門過來的,也是來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的。

  羅辰倒提著長刀,緩緩走了過來,微偏了頭,冷冷斥道:「把我的女人交出來!」

  「什麼你的女人?!——你這個瘋子!我們是佛宗弟子,不近女色!想找女人,去山下妓院找去!別在這裡失心瘋!」一個和尚大聲罵道。

  羅辰的眼前一片血紅,只看見一個人形的剪影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

  「滾!」羅辰一聲怒喝,長刀的刀光再閃。

  剛剛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和尚,發現自己的頭突然飛向了天空。他垂下眼眸看見的最後一副畫面,就是看見自己無頭的身體仰面倒了下去……

  一顆光禿禿點著戒疤的人頭飛上天空,濺起無數血腥,在半空,掉落下來,落在羅辰腳邊。

  羅辰抬起一隻腳,踩在人頭之上,雙眸再一次冷冷掃向眼前呆若木雞的人群,「我再說一次,不交出我的女人,你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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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殺戮時刻下

  昆吾山這一片山頂,劃給了佛宗底下三級宗門的弟子們。一眼看過去,大大小小的帳篷扎在這片林間空地之上,人數也算是不少。

  人多勢眾,就不會想到要妥協。

  羅辰毫不妥協的話,引起在場這些佛宗弟子的憤慨。

  「你這人怎麼能這麼說話?你說我們藏了你的女人就真的藏了?你總得拿出證據吧?——沒有證據,就靠你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搭,空口說白話,不是造謠是什麼?!你別太過分了,我們佛宗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個主持模樣的僧人站了出來,對羅辰指手畫腳,說到一半又軟了下來,色厲內荏地接著道:「華嚴寺的長老們在青雲宗內宗門做客歇息,有什麼事情,等我們知會華嚴寺的長老再說。」

  華嚴寺是佛宗的二級宗門,和青雲宗、太華山是一個層次的大門派。

  羅辰卻跟沒有聽見一樣,手血光四濺,那說話的僧人腦袋立時飛上天,遠遠地掉入了昆吾山的林間空地。

  咕咕……

  樹林裡面響起一陣淅淅簌簌的聲音。

  似乎有妖獸正向這邊移動過來。

  「真的要動手?!——大家一起上!不要容情!」

  佛宗的這些弟子終於明白過來,跟羅辰這種人是沒法講道理的。他們僧人雖然慈悲為懷,但是並不懦弱,更不是任人宰割的軟蛋。

  林間空地上頓時刀光閃爍,各種法寶亂飛,留在這裡的僧人都使出了拿手的本事。

  一道道靈氣彙集起來,以羅辰為上猛轟過去。

  羅辰將身一震,全身上下突然冒出一層淡淡的紅色煙霧,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僧人的靈力頓時被那些紅色煙霧阻隔在外,無法接觸到羅辰的身體。

  「那是什麼東西?」有的僧人好奇的問道。不僅他們的靈力攻擊不起作用,就連他們放出去的符攻擊都泛不起半點塵埃。

  那紅色煙霧越來越濃稠。在他身周轉得越來越快,甚至能看到有些扭曲的人臉,從那紅色煙霧狂吼嘶叫著,面露痛楚之色,要逃離那紅色煙霧的控制。

  「用佛宗不動明王伏魔咒!快!大家一起念咒!——那是煞氣!佛祖啊,這人怎麼會有這樣深重的煞氣!他不過是金丹修為啊!簡直像是幾萬年的惡魔出世!」一個見識廣博的僧人突然認出來羅辰身上冒出來的紅色煙霧。

  佛宗的僧人立即盤膝坐下,雙手合什。運氣靈力,全力念誦起不動明王伏魔咒:

  「南無悉底悉底蘇悉底。

  悉底伽羅。

  羅耶俱琰。

  三摩摩悉利。

  阿什摩悉底。

  娑婆訶。」

  念誦聲一起,樹林間就有一些躲藏的妖獸抱著頭滿地打起滾來,痛苦的嚎叫聲傳出老遠。

  霧隨著那些僧人念誦不動明王伏魔咒聲起,羅辰身上的紅色煙霧開始有些變淡了。

  那些念誦聲如同一把大鎚子,直接敲擊在羅辰的識海和心臟。

  他的心臟隨著那些僧人念誦聲的抑揚頓挫,跳動得越發不規律。

  羅辰低吼一聲,右手拄著長刀半跪下來,左手捂住心臟處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假心苦笑。——假的就是假的,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

  「起作用了!——各位師兄師弟大家一起努力啊!」一個僧人突然大叫起來。結果卻將整齊一片的不動明王伏魔咒擾亂了節奏。

  念誦的聲音頓了一頓。

  羅辰雙眸一肅,趁著這個空檔。運轉靈力,將身上的紅色煙霧強行煉化,變成一件血袍穿在身上,然後拔地而起,飛到半空低矮處,長刀回身,向地面上盤膝低頭誦經的僧人頭上劈過去。

  咯察!

  無數的頭顱飛上了天空。嘴裡的念誦之聲卻還在持續。

  羅辰的頭更疼,心臟跳得越發劇烈,整個身體都覺得如同一個漲滿了氣的氣球一樣。恨不得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啪嗒!啪嗒!

  飛上天空的頭顱終於一個個落到地上。

  那些讓他頭疼不已的念誦聲也終於停止了。

  這一片不大的林間空地上,橫七豎的屍體和無身體的頭顱,交錯盤桓。

  一陣濃濃的血腥氣頓時從這個狹小的空地往四下散去,觸動了昆吾山的護山大陣禁制。

  昆吾山上頓時警鐘長鳴,一聲又一聲,響徹連綿的昆吾山脈。

  住在別的峰頂的眾人被鐘聲吵醒,紛紛出了自己的帳篷問道:「出什麼事了?」

  「護山大陣預警,難道有外敵來攻?——不可能埃現在天下三大派的二級宗門齊集此地,都是元嬰修士帶隊,據說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也會過來出席,他可是化神修士啊!一萬多年了,咱們五州大陸才出了第一個化神修士。誰會這麼不長眼睛,選這個時候攻擊青雲宗昆吾山?!」

  大家議論紛紛,但是也都自發地聚集在一起。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肯肯四仰八叉地睡在狼七肚子上。

  赤豹靠在帳篷旁邊打盹。

  昆吾山的警鐘長鳴,赤豹先醒了過來,衝過來踹了狼七一腳,「醒醒,好像出事了。」

  狼七張開狼嘴,打了個大哈欠,用爪子蒙著狼頭還要睡,「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你急什麼急?你不過是隻豹子而已,不要以胸懷天下為己任……」還趁機諷刺了赤豹一句。

  赤豹瞪了它一眼,自己化作人形,走出帳篷外面。

  羅辰和榮慧卿都不見蹤影。

  赤豹心裡覺得有些不妙。

  榮慧卿是他訂過生死契約的主人,按說在方圓百里以內,它都能和榮慧卿心意相通。

  可是現在,它完全感覺不到對方在哪裡。

  昆吾山雖然大,不過給大家劃定的地方就這麼點兒,她又能到哪裡去?

  赤豹匆匆回了帳篷,對著鼾睡的狼七和肯肯使了個布雨術,將它們淋得透濕,才把它們喚醒。

  「誰?誰?誰這麼缺德!——都是渣!敢往你狼七爺頭上灌水。不想活了是不是?!」狼七轉身變成人形,跳著腳的大罵。

  肯肯站在狼七肩膀上,也叉腰狂罵。睡了一半被人吵醒的滋味真不好受!

  赤豹有些煩悶,對兩個經常在狀況外的同伴十分頭疼,厲聲道:「閉嘴!外面好像真的出大事了!還有,老大和主人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感覺不到他們兩人的位置。——你們呢?」

  肯肯立即閉上眼,將神識探放出去。

  狼七的修為是最低的。雖然也築了基,可是它太懶,修行經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不了什麼忙,就主動將功贖罪道:「你們倆在這裡慢慢感知,我出去瞧瞧,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說著,又變成一條狗的樣子,顛顛兒地跑了出去。

  過了良久。肯肯睜開眼睛,對赤豹道:「慧卿被阻在一個陣法裡面。老大……魔性大發了。」

  赤豹無比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往日赤豹要這麼說,肯肯一定會得瑟,可是這一次,它卻壓根沒想到要得瑟,兩隻小爪子往臉上使勁抹了抹,毛茸茸的小臉上一片嚴肅之意,「希望這一次昆吾山的護山大陣禁制發作。跟他們無關。」

  赤豹無語。你都說老大魔性大發了,還能跟他們無關?老大也就罷了,可是主人要怎麼辦?她可是心心念念要來青雲宗拜師的……

  狼七隨著人群往一個山頭上擠過去。

  一路上。它聽著那些人私底下的議論紛紛,只覺得渾身冷汗直冒。不斷在心中狂吼,「不要啊!老大!千萬要挺住……」

  越往前走,那股血腥氣就越重,重到連狼七都受不了,幾次在路邊停下來作嘔。

  修士更多了。許多女修已經在路邊止步不前,不再過去。

  狼七強忍住噁心,終於跟隨眾人來到那個出事的山頭。

  看見山頭上滿山遍野的屍體和頭顱,還有四下飛散的血跡和腦漿,狼七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歪倒在旁邊的樹樁旁邊。

  ……

  卯三郎一晚上沒睡,一直坐在自己的帳篷門口發呆。

  黃鸝一向愛黏著卯三郎,也一直在陪著他。

  聽見昆吾山護山大陣的鐘聲,道門的二級宗門太華山這次帶隊的師叔馬上派弟子過來,將卯三郎和黃鸝都叫到他的帳篷處等著,免得出了事,他回去跟掌門不好交待。

  萬乾觀是道門的三級宗門,跟太華山住在一起。眾人也被這鐘聲吵醒,紛紛走出自己的帳篷,互相打聽出了什麼事。

  「聽說是東北面那邊的山頭出事了。就是佛宗弟子留宿的那個山頭……」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在交流剛剛聽到的小道消息。

  「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萬乾觀的常師叔立刻對大牛吩咐道。

  大牛一怔,飛快地了站在常師叔身邊衣冠不整的百卉一眼,低頭應是,默默地往前走。

  常師叔回頭看見萬乾觀弟子面上露出的異色,心頭一曬,往人群將羅巧姿叫了出來,「你去,跟著大牛一起去打探消息。」

  羅巧姿不敢違拗,忙跟在大牛身後,往東北面的山頭去了。

  昆吾山腳下,一個身穿綠色道袍的女修,帶著一個嬌俏無比的少女,急匆匆往這邊趕過來,一邊走一邊道:「楚楚,你倒是快一點。這一次,可要把握機會,趕緊認了爹,讓他帶你去頂級宗門。你是司安大人的女兒,不能在二級宗門混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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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界之門

  「往哪裡跑!——給我留下!」

  當!

  一對銅跋猛地敲響,從一個青衣僧人身後升起,急速旋轉著,升入空越大,如同鋪天蓋地一般,遮住半個山脈,往兩山之間的山谷處壓下去。

  快到谷底的時候,那對已經變得非常巨大的銅跋再次敲響,震得整座山林都瑟瑟發抖。

  而山谷深處,一個身穿紅袍的男子盤膝坐在谷底,紋絲不動,似乎不為那銅跋驚天動地的響聲所動。

  那紅袍的顏色看上去如暗沉的鮮血一樣,就是一件血袍。

  「去!」站在山頂的青衣僧人雙手微展如蓮花,然後對準左右,重重一闔。

  兩片銅跋如利刃一樣,一上一下向谷底的男子飛馳而去,來勢洶洶,恨不得將他斷為三截。

  那紅袍男子正是羅辰。

  而青雲宗的大陣法師紀良棟的幻陣,又名幻心陣,藉助青雲宗特有的靈獸幻雲獸的特異靈力,能夠對入陣之人施展幻心大法,既能迷惑你的本心,隔絕你的五感,又能勾起你最原始的慾望,喚醒最塵封的記憶。

  再加上先前在山頂的無盡殺戮,終於將他的記憶又喚醒了一部分。這一次,他明白過來,他對於榮慧卿為何有那樣複雜的感覺。可是如今再說什麼,都已經遲了。他已經沒有退路,再無法挽回。

  榮慧卿和他的那種說不清的聯繫在這一刻,全部斷絕。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氣息。

  她真的是不在了吧?

  也許她不在了,他以後的路會更好走。

  再沒有牽掛,也沒有任何善念,他只要好好做自己,做一個稱職的魔中之王。不負眾望,在這三界重新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既然他們將他心底唯一的念想毀滅,那就讓這三界給她陪葬吧!

  想起他們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那些耳鬢廝磨。那些幕天席地,羅辰的眼神由炙熱漸漸變得冰冷、寂滅。

  良辰美景奈何天。原來是一句僭語,不是祝福。

  羅辰的眸光越發冷戾,依然端坐在谷底。

  等到那兩片銅跋快要飛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左手一揮,亮出那把長刀,往那兩片銅跋之間豎了過去,將銅跋一上一下徹底撐開。自己飛身跟著來到兩片銅跋之間,靈力運轉,通過刀柄和刀片,將靈力迅速傳送出去。

  轟!

  那兩片遮天蓋地的銅跋頓時被羅辰的靈力擊得粉碎,巨大的鐘磬聲再次在天地之間響起,如佛語綸音一般,振聾發聵。

  「什麼?——居然把我的銅磬毀掉了?!」那青衣僧人心疼得嘴都歪了。他是佛宗二級宗門裡面的一個執事僧,也有元嬰修為,拿出只有元嬰修士才能操縱的聲系法寶,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他只慶幸。自己拿出來的,不是本命法器。不然他的元嬰都要岌岌可危了……

  「大家看來小瞧了這個惡徒的能耐。——還等什麼?——大家一起上啊!」山頂上有人招呼一聲。

  這些人都是青雲宗和華嚴寺派來處理此次事端的門派高層人士,修為最低也是金丹修士,元嬰修士也有好幾個。

  可是華嚴寺的青衣僧人出師不利,讓大家也都有些疑惑。誰都不肯下狠手,生怕激怒了那惡徒,反倒讓他們招架不祝

  山谷之種法器符和靈力,都往羅辰身上招呼過去。

  羅辰身有血袍護身,又是體氣兼修,手中的長刀看上去其貌不揚,但是卻無堅不摧。而且那些高階修士的法寶,甚至是靈寶都對它不起作用。

  有些人已經「咦」了一聲,兩眼放光,打起了小算盤。——那件長刀,分明是一件了不起的寶物!

  五州大陸的鑒寶格將寶物大致分為三個等級:法寶、靈寶和仙寶。

  就看連靈寶都不能傷它分毫,就知道這長刀的品級,應該在靈寶之上。

  靈寶之上,只有仙寶了吧?!

  目前五州大陸之上,據說只有光明神殿,有仙寶級的寶物,別的地方,有靈寶就可以拿來做鎮宗之寶了。

  這些二級宗門的高層眼光毒辣,修為又高,一旦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手上的招數立刻變得又快又狠,無數劍陣、長繩和飛刀,布成了天羅地徹底絞殺。

  羅辰卻越鬥越有感悟,長刀揮出,竟然發出完全超越金丹修士修為的巨大威力,瞬間就將兩個打算偷襲他的元嬰修士斬於刀下。

  一黑一白兩個元嬰從那兩個元嬰修士的身體裡面跳了出來,試圖逃離,卻被羅辰閃電般追上,一口一個,將那兩個元嬰都吞了下去。

  「活吃元嬰!——他是魔修!他原來是魔修!」一個修士驚恐地叫道,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哈哈……」羅辰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魔修算什麼東西?!我看你們是沒有見過什麼是魔!」

  說話間,羅辰的身形急速長大,從山谷一直長到了山頂處。

  似乎整個天地之間,都只充塞著他一個人。

  站在山頂的那些修士連忙飛離山頂,退到遠一些的地方。

  而羅辰的身軀還在繼續生長,越來越大,越來越高,最後變成頭頂蒼天,腳踏大地,長長的黑髮飄散在背後,一條短短的血痕從他額頭上現了出來。

  面色雪白,一對狹長的眸子露出妖異的血色,高直的鼻樑下方,是一雙抿得薄薄的唇,嘴角並起絕情的弧度,似乎在冷笑,又似乎在不屑。

  是魔,還是人,都已經不重要了,而他的長刀終於迸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脫去了白色的偽裝,露出烏沉沉的底色。無數黑氣從長刀刀身處溢了出來。

  羅辰右手舉起長刀,迎著頭頂的蒼天凌天一劃。

  嘩!

  無數的碎片從空如同無暇透明的水晶瓶膽,終於碎成一片片,露出一道傷痕。

  這一次出現的,不是天之痕,而是界之門。

  通往魔界的大門被羅辰的長刀劃開了。

  從山頂驚惶逃離的修士匆忙間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這一次蒼天劃開的那道長痕後面,不是破碎虛空,也沒有罡風凌烈,而是露出了一個紅彤彤的世界,烏壓壓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魔軍大陣。

  頭生雙角,背插雙翼,身後還有長長的尾巴擺來擺去。

  身高數丈,手裡拿著各種兵器和盾牌,站在那裡,帶著渴望興奮的噬血神情盯著他們這邊的天空。

  「天佑魔族!吾王回歸!」

  「天佑魔族!吾王回歸!」

  「烏拉!烏拉!」

  無數魔軍發出由衷喜悅的叫聲,沖著羅辰倒地便拜。

  羅辰依然一手舉著長刀,傲然立在那裡,對身後魔界大門裡面的魔軍厲聲呼喝道:「界之門已開,你們還不速速過來,掃蕩這些道貌岸然的人界修士!」

  「殺啊!」一群魔軍聽從羅辰的命令,率先從那界之門裡跳了出來。未等落地,就向不遠處的修士們飛撲過去。

  從界之門過來的魔軍數目並不多,可是它們肉身實在太強悍,而且修為也不低,最少也和人界修士的金丹修為一樣,張牙舞爪地衝過來,將那些跑得慢的人界修士抓住就往嘴裡塞,讓他們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羅辰拄著長刀站在天地之間,哈哈狂笑起來。

  狼七跟著人群挪過來,遠遠看見羅辰入魔的樣子,心頭大駭。待看見那些魔軍從天空了出來,更是驚得不行。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頭頂的兩個尖角,暗罵一聲,「啊呸!原來陰棲之地的靈氣都是魔氣,難怪都讓老子變異了。——都是渣!對老大當然是好處,對我們這些無辜小民卻是飲鴆止渴啊。」罵了一會兒,又想起來,「那陰棲之地有魔氣的事,不知道都有誰知道啊…」

  「魔界又入侵了!——趕快給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發信!」一個修士狂吼道,伸手捏碎了一個信符。

  一隻魔軍伸出長爪,扼住這個修士的脖頸,將他拖了回來,扔到自己嘴裡吃了下去。

  聽說魔界入侵,很多修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萬年前,魔界妖人曾經入侵過人界,但是被人界修士和妖修結成同盟,將魔界擊退,並有萬年前最厲害的女修出面,將魔界通往人界的界之門封印。

  誰知才過了一萬年,這個封印就失效了嗎?

  在兇殘的魔軍面前,有些修為高的修士也有些腳軟,顧不得對抗魔軍,而是捏碎了自己的瞬移符,閃電般離開了這個山頭,往青雲宗的內宗門趕去。

  昆吾山的這兩個山頭頓時亂做一團,無數人哭喊著四處逃竄,躲避著兇殘的魔軍追殺。

  大牛和羅巧姿見狀,忙遠遠地躲開,伏在山石後頭,盯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它們要殺過來了。」羅巧姿非常不安,「我們回去報信吧。」

  大牛盯著那些魔軍,難捺心頭的躍躍欲試之意,對羅巧姿敷衍道:「你回去報信,我在這裡盯著。」

  羅巧姿不想再待在這裡,忙轉身飛奔回去報信。

  大牛卻聽著識海裡有一個白鬍子老頭,在對他傳授經驗,「如何抓一隻魔軍,助己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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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力挽狂瀾上

  大牛對自己識海裡面的白鬍子老人深信不疑。他很篤信,這就是他的機緣。——有一隻活過無數歲月的資深大修士,正棲息在他的識海裡面,跟他共同進退。

  難怪百卉那麼篤定他能成為大修士,原來這一切,都是命定的。

  「……想個法子,把魔軍單獨引過來,然後你撲上去,緊緊抱住它。剩下的你就別管了,我來幫你把它抓起來。」那白鬍子老人對大牛仔細交待。

  大牛點點頭,眼裡閃過一絲噬血的光芒。他相信白鬍子老頭的話,知道他不會騙他。衝上去抱住魔軍不難,難的是如何將一隻魔軍單獨引過來。

  大牛趴在山石後面,仔細打量四散奔逃的人群,盯上了一個漂亮的女修,似乎是一個散修,無門無派,修為也才剛剛練氣中期。

  大牛從山石後面走了出來,一臉憨厚地對那女修道:「別跟著那些人跑。他們修為高,跑的快,你跟著他們太費力了。」

  那女修被那些魔軍嚇得心膽俱裂,戰戰兢兢地道:「這位道友可否指條命路?」

  「跟我來。咱們躲到那邊去,我知道那裡有個山洞,咱倆進去,拿大石頭堵上,再布上陣法,應該就可以躲一陣子。我聽說他們去向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傳訊去了。等司安大人一到,這些魔界妖人自然就是跳樑小丑,不攻自破了。」大牛面上的表情更加誠懇,兩手有些局促地蹭了蹭,看了那女修一眼,又馬上別開眼睛。然後好像忍不住,又偷偷拿眼角覷著她。

  艷羨之意,溢於言表。

  那女修一看大牛的樣子,立刻明白對方是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不由滿臉含笑,主動拉起大牛的手。「道友高見,那就麻煩道友了。」

  大牛微微一笑,反手拉住女修的手,帶著她走到山石背後。

  很快從山石背後傳來一聲悶哼。

  沒過多久,大牛拖著那個暈倒的女修的頭髮,滿臉笑容地從山石背後轉了出來。

  「……那邊有幾個落單的魔軍,你把這女修扔到那邊的小路上去。」大牛識海裡面的白鬍子老頭低聲囑咐道,心裡對大牛的手段也很得意。——自己這一次。肯定沒有找錯人。

  小路上,一隻魔軍果然被人肉的香味吸引過來,一眼看見一個艷麗的女修倒在小路上,還在微微喘氣,不由大喜著撲過來,開始撕扯起那女修的衣衫。

  「快上去!」

  趁那魔軍正要入港的時候,大牛從山石背後撲了過去,從背後抱住魔軍。

  白鬍子老頭立時將全身的修為注入到大牛的丹田之內,接管了大牛的身體,一手抓住魔軍。用力揉把揉把,然後張大嘴。將揉成一團的魔軍吞進了肚子裡面。

  「呃,這個東西,應該夠了吧。」白鬍子老頭的靈力完全用在捕捉這隻魔軍身上,消耗太大,知道自己需要陷入一段長時間的沉睡,重新積蓄靈力,才能再出來指導大牛。便趕緊在沉睡之前囑咐大牛:「我快不行了,要出去找個地方閉關療傷。我把這魔軍已經放到你的丹田裡面了,你要慢慢煉化它。等你完全煉化它的時候。你的修為至少可以結丹。」說完那白鬍子老頭的身影就冉冉消失在大牛的識海裡面。

  大牛以為白鬍子老頭真的走了,不由大失所望,可是也無可奈何,感受了一下自己丹田裡面被白鬍子老頭用靈力隔絕起來的魔軍,連忙盤膝坐下,先將那白鬍子老頭的靈力接收煉化再說,然後再來好好享用這隻魔軍。

  而對面的山頂之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魔軍通過界之門沖了過來,大肆吞吃人界修士。

  許多修士受不了這樣慘烈的場面,駕著自己的飛行法寶四散奔逃。

  羅辰握住長刀立在天地之間,跟幾個元嬰修士展開惡鬥。

  「大家要挺住!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馬上就過來了!」一個元嬰修士接到宗門報信,大喜著給大家通報消息。

  眾人都是精神一振。司安是化神修士,只要他一到,大家就平安無事了……

  羅辰和修士們的爭鬥更加激烈,長刀和修士們的法器互相碰撞,靈力交匯,閃電般在昆吾山頂響起一個個驚雷。

  這些驚雷終於將昆吾山上被陣法連為一體的天地元氣打出一個個裂縫。

  元氣不繼,幻心陣立刻就露出破綻。

  榮慧卿在陣法裡面一直凝神靜思。如果只是想脫困,她早就離開了。可是因為當年和孟林真之事,她最恨的就是幻陣。這一次對方不僅發動有偷天換地之效的幻陣,而且還特意把她和羅辰都隔離開了,擺下這樣的陣仗,可見對方所圖不小。

  自己精通陣法,不會被陣法束縛,可是羅辰並不懂,說不定他會被對方的幻陣所困。

  被幻陣所困的時候,會出現那些讓人難堪的局面,榮慧卿簡直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已經下了決心,不僅要破陣,而且要將躲在陣眼之那個大陣法師紀良棟直接揪出來!

  她屏息凝氣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陣法出現破綻了!

  榮慧卿長身而起,緊閉雙眸,一雙胳膊往前併攏,平平伸出,就如一尾游魚一樣,在天地元氣組成的氣海之中徜徉,順著陣法的脈絡走向,往陣眼中心摸過去。

  幻心陣的陣眼裡,紀良棟端坐在,身旁擺著個小桌上供奉著一塊上品靈石,正散發著無盡的靈力。

  紀良棟頭頂上方,漂浮著一團白色的雲彩。雲彩上,臥著一隻渾身雪白,毛茸茸的靈獸,生得如同雪白的小綿羊一樣,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無色透明,嘴裡正一張一闔,吞吐著底下上品靈石供應來的靈氣。

  幻心陣的幻術神通,就是由這隻雪白的幻雲獸提供的。

  榮慧卿悄沒聲息地摸到了陣眼之處,感覺到那股越來越強勁的靈氣吸引。手上的日月雙鉤已經意隨心動,往前激射過去。

  陣眼處還有一個防衛的陣法,對裡面的大陣法師起加固作用。

  以前若是大陣法師需要主持陣法的時候,青雲宗都會派三四個元嬰修士過來護法。

  因為培養一個大陣法師實在是太難了,無論在那個宗門,大陣法師都是門派需要絕對優先保護的對象。

  可是紀良棟這一次藏了私心,又見榮慧卿和羅辰不過是一個築基修為、一個金丹修為,根本就不是自己幻心陣的對手。就完全沒有對青雲宗報備,而是一個人偷偷跑過來,發動幻心陣,要提前絞殺榮慧卿和羅辰。

  哪曉得羅辰居然有著遠遠超過金丹修為的實力,更有甚者,自己的私心,似乎不僅給青雲宗,甚至給整個人界都帶來了大禍患!

  紀良棟坐在陣眼之面所有的動向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羅辰的殺戮。還有那不該開啟的界之門。

  紀良棟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臉色由紅轉白。又有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綠,五顏六色,就跟開了染坊一樣,十分精彩。

  「咩——!」幻雲獸感覺到危險臨近,突然轉過沒有焦距的眼睛,對著榮慧卿進來的方向叫起來。

  這裡陣法精妙。榮慧卿沒有再用小石子破陣,而是拿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陣四周的防護陣法反向插過去。立即就解開了陣眼的防護。

  層層厚重的雲層緩緩散去,紀良棟和幻雲獸出現在榮慧卿面前。

  榮慧卿睜開眼,右手拿著日鉤往紀良棟那邊指過去,冷冷道:「是你主動罷手,還是我打到你罷手,你自己選一個吧!」

  紀良棟咬著牙,哈哈笑道:「晚了,晚了,你就算是打死我,也挽救不了你的情郎!嘖嘖,居然與魔為伍,你還想進青雲宗,取代我的位置?——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知怎地,榮慧卿很不高興聽見這種話,面色一沉,不再廢話,將手往前一扔,看著它們嗖的一聲衝出去,和陣眼之處的最後一道靈力護持爭鬥起來。

  眼看日月雙鉤就要攻到自己面前,紀良棟忙不迭地一心二用,一邊維持幻心陣加大對羅辰的攻擊,一邊想法要將榮慧卿那兩個奇怪的鉤子兵器趕出陣眼之外。

  榮慧卿趁著紀良棟被日月雙鉤纏住的時候,自己雙足一併,凌空躍起,走坎位,轉離位,上行入坤,已經來到幻雲獸身邊,將手一伸,就把那依然在吞雲吐霧的幻雲獸拎著脖子抓了過來。

  幻雲獸脖頸吃痛,只好停止吞雲吐霧,咩咩叫喚起來。

  榮慧卿聽了心煩,隨手從幻雲獸身上剪下一些雪白的長毛,塞到它嘴裡,將它的聲音堵得嚴嚴實實,順便也堵住了從它嘴裡吐出來的那些霧氣。

  幻心陣沒有了幻雲獸靈霧的攻擊,幻陣的威力立刻大減。

  而羅辰所在的那邊山崗之上,已經成為修羅之地。頂級宗門的司安大人終於駕著火舞雲匆匆趕到,在山頂顯露法外化身,也變得和羅辰一樣高大,在天地間對峙,如同兩尊神像一樣。

  一場惡戰似乎一觸即發。

  正在此時,榮慧卿一手拎著幻雲獸,另一隻手拎著已經昏迷的紀良棟,一腳踹翻陣眼,從虛空出現在對峙的兩尊巨大神像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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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1:22
第30章 力挽狂瀾下

  「住手!」榮慧卿大叫一聲。   

  伴隨著她的大叫,眾人眼前的景物馬上發生了變化。   

  一陣陣白色的霧氣從綠草覆蓋的地面上升了起來,厚重,濕潤,在眾人眼前濃得化不開,黏在身上,就像初春的毛毛細雨。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這些霧氣是怎麼回事?” 」   

  站在司安身後那些二級宗門的耆宿紛紛議論起來。   

  已經顯露法外化身,正要和羅辰決一死戰的化神修士司安大人,發現對手那股濃濃的煞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霧漸漸散盡,眾人眼前的景物為之一變。   

  先前昆吾山在眾人眼裡,只看得見蒼山綠樹,河谷溪流。大家都以為青雲宗的內宗門在很遠的地方,就算那些去過青雲宗內宗門的修士,都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這些從地面升起來的白霧散盡,這些修士才發現,原來青雲宗的內宗門,就在他們眼前不遠的地方。   

  巍峨的大殿,重簷飛頓,屋頂四周角蹲著一動不動猙獰的簷獸,散發出金丹修士的威壓。   

  滿山遍野間,無數的重簷屋頂,高樓亭台,還有山間的天然洞府,如一副習習展開的水墨畫卷一樣,在眾位修士面前一一展現,跟他們之前動輒飛行數千里,進了內宗門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   

  原來這都是青雲宗幻陣的威力。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繞行千里,其實就在跟前的一畝三分地轉圈。   

  在場的修士明白過來,沒有對青雲宗心生嫌隙,反而對陣法的威力更加感慨萬千。   

  有一個大陣法師,對一個門派來說,真是太重要了。   

  「妖女!快把我們的大陣法師放了!」青雲宗的修士已經對身在半空中的榮慧卿喝叫怒斥起來。   

  榮慧卿眸光一轉。搖了搖頭,索性將面上的面紗扯去。   

  一張超出眾人想像的美貌面容出現在大家面前。   

  一頭青絲隨風飄曳,眉如遠山,眸色隱有蔚藍之意,瓊鼻嬌俏,桃腮微嗔,櫻唇不點而丹,面頰白如凝脂,身姿如山巒般起伏,曲線絕美。臉色沉著。神光離合,姿容絕世,看得底下眾人微微別過頭。不敢正眼看她。   

  司安一眼瞧見榮慧卿的容貌,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頭跟著大震,立刻收了法外化身的神相,變回正常人的樣子。立在對面的山頂之上。   

  榮慧卿踩著飛梭,在半空中站定,對著那些叫囂的修士冷笑著道:「他也配叫『大陣法師』?!」說著,隨手將紀良棟扔到對面的人群中。另一隻手卻將幻雲獸打暈了扔到自己的乾坤袋裡。   

  幻雲獸只來得及咩咩叫了兩聲,表示抗議,就一頭暈了過去。   

  羅辰看見榮慧卿乍然現身。也是心頭大震。   

  她沒死!   

  羅辰又一次感受到和榮慧卿之間說不清的那種聯繫!   

  先前那種感覺完全斷絕,他還以為他們這一次是真正天人永隔了。   

  羅辰的面上似悲似喜,定定的看著榮慧卿。   

  心念電轉間。他背後長空上那道界之門跟著憑空消失,湛藍的天幕完好無損,似乎先前大家瞥見的魔界大軍只是幻覺一樣。   

  啵!啵!啵!   

  天地間同時響起一陣陣巨大的宛如肥皂泡破滅的聲音。   

  那些因為界之門突然消失,而被留在人界的魔軍,也如同肥皂泡沫一樣。啵的一聲,憑空消散在眾人也眼前。

  而先前被它們吃掉的人界修士。一個個呻吟著憑空出現,跌落在那些魔軍消失的地方。   

  「啊?這是怎麼回事?」     

  山頂眾人一片嘩然。   

  司安的眉頭微皺,正要發話,卻見羅辰的身形也急劇縮小,回到正常人大小的樣子,一頭栽到山頂,暈了過去。

  榮慧卿大急,踩著飛梭飛快來到羅辰身邊,雙手連點,先將七七四十九面陣旗插在自己和羅辰身周,將自己和羅辰都保護起來。   

  剛才那些被魔軍吃掉的人界修士茫然地從地上爬起來,四處看了看,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裡逃生了。   

  「師父!」     

  「師叔!」     

  「師兄……」     

  山頂上的修士很多是這些先前被魔軍吃掉的修士的同門,本來都是抱著一腔熱血和悲憤過來報仇的,現在看見那些以為死掉的同門重新出現,那股血性立刻就消散了大半。   

  山頂上又一次亂成了一鍋粥,先前的劍拔弩張很快就緩和下來。   

  榮慧卿看見那些人都去跟那些先前被魔軍吃掉的修士籲長問短,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查看羅辰的傷勢。   

  他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身形,只是氣若游絲,身上的靈力消耗得太多,幾乎枯竭了。   

  榮慧卿忙將一瓶聚靈丹倒入羅辰嘴裡,同時將兩塊中品靈石拿出來,放到羅辰手裡,讓他自己補充靈氣。   

  司安慢慢走過來,站在榮慧卿的陣法前面瞥了一眼,淡然問道:「這位姑娘,請把他交出來。他殺我宗門修士,罪名滔天,我們三大派聯盟,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魔修現世。」   

  榮慧卿知道司安是化神修士,她也拿不准自己的陣法能不能抗得住化神修士的致命一擊,不過她知道司安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很聰明,也很講道理。   

  「司安大人,這件事有誤會。」榮慧卿從乾坤袋裡抽出一個小小的軟墊子,將羅辰的頭枕在上面,然後站起來,轉身對司安解釋,「您剛才都看見了,我辰叔不是魔界妖人,也不是魔修,他是被幻陣所迷,大家也都是被幻陣所迷,才看見剛才的景象。」   

  剛才羅辰和司安頂天立地的樣子,榮慧卿也看見了,就連羅辰背後的界之門。和界之門那邊的魔軍,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不認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   

  因為他們在幻陣裡面。況且現在的情形對羅辰不利,就算是真的,她也要給他拗過來,說是假的才行……     

  紀良棟沒想到榮慧卿居然將他還給了青雲宗,有了那些大修士撐腰,紀良棟又硬氣起來,躲在元嬰修士身後,大聲道:「別聽她胡說!那幻陣有什麼能耐。我最清楚!——那些魔軍根本就同幻陣無關!那個男人,是不折不扣的魔界妖人!哦,不對。他不是魔界妖人,他根本就是魔界之王!大家一定不要放過他,還有這個女人,她是魔界之王的女人,也是魔女!」   

  榮慧卿冷笑一聲。她能將紀良棟放回去。就不怕他翻天。   

  「這一次,是罰你信口開河,胡言亂語。」榮慧卿運轉靈力,催動在紀良棟身體裡種下的禁制。   

  「啊——!」紀良棟陡然覺得腦子裡一陣劇痛,似乎有人拿著小勺子在一勺一勺挖著他的腦漿,疼得他眼前都模糊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嚎叫著打起滾來。   

  青雲宗的元嬰修士一頓忙亂,終於將紀良棟的情形穩定下來。不過他已經疼得暈了過去。不能再聒噪了。   

  榮慧卿看向司安,「司安大人,剛才的事,您也看見了。如果說我辰叔真的是魔界中人,為何那些魔軍憑空消失。還有,那些先前被魔軍吃掉的人界修士。又一一出現了?您應該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如果他們真的是死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能讓他們活過來。可是您看看他們,哪裡有一絲死亡過的樣子?」     

  司安回過頭,兩手並舉在眼前,使了個「觀氣」的神通,往那些人頭頂望去。   

  如果這些人已死,他們頭頂的氣色是死氣,是純黑色的。   

  現在司安用「觀氣」的神通看過去,那些人頭頂的氣色雖然各不相同,但是沒有一個人是純黑色的。   

  這些人從頭到尾都是活人,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   

  司安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不想羅辰是魔界中人,更別說是魔界之王。   

  萬年前的魔界入侵,他可是從小當床頭故事聽大的。   

  魔界入侵,三界浩劫,離現在不過才一萬年,在修行界的亙古歲月當中,只是滄海一粟,卻已經被很多人都忘懷了。   

  究其原因,還是自魔界入侵之後,他們人界修士能活過一萬年的,就少之又少。   

  新成長的修士把那個年代的三界之亂當成了遙遠的傳說,壓根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這一代人身上。   

  司安比這些人多一些見識,對於那時候群魔亂舞,生靈塗炭的那一場浩劫,感同身受。   

  「司安大人,就算先前那些魔軍是幻陣變化出來的,可是這羅辰在山頂殺了我們佛宗數百弟子,這筆帳,可要怎麼算?!」榮慧卿一句話,就讓司安動搖起來,讓華嚴寺的長老很不高興。   

  司安背起手,看向華嚴寺的長老,「那些佛宗弟子,是真的死了嗎?」如果也是如同被魔軍吃掉的人界修士一樣,只是幻陣的話,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那華嚴寺的長老悲憤地道:「司安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往後山一觀。我佛宗弟子的屍首,還在那邊的山頭,等著抓到這惡徒,再一起焚化,以敬他們上天之靈!」   

  這一筆帳倒是比較棘手。   

  司安和榮慧卿同時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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