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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寒武記]補天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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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6:54
第41章 看戲不怕台高下

  司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修士,低聲問道:「……這是你們誰的遺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身旁的修士額頭上冷汗直冒。這個死女人,怎麼還是從太華山跑出來了?!   

  明月女修當年是帶著自己的女兒楚楚,跟隨衡廬真人一起回到太華山的。那時候,衡廬真人突然興起,去大楚國參加三級宗門萬乾觀的收徒大典,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兩個徒兒,一個如今是太華山的後起之秀林飄雪,一個就是據說身世不凡的楚楚。   

  明月也沾了楚楚的光,入了太華山,成為一名正統的道門修士。這樣的身份地位,對一個野觀的修士來說,實在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不過太華山暗地裡將明月女兒楚楚的身世問題傳回頂級宗門之後,卻被頂級宗門的執法司申飭了一番,說他們異想天開,居然侮蔑道門頂級宗門的大修士司安大人的名譽,拒不承認楚楚跟司安有關。但是同時,道門的頂級宗門又下密令給太華山,要將明月和楚楚留在太華山,不要讓她們亂跑,更不許再提起這件事。   

  誰知他們最近忙著三年一度的入門試的大事,就讓明月帶著楚楚從太華山跑出來了,並且徑直來到青雲宗,站到了司安大人面前!   

  太華山這次帶隊過來的金丹修士差一點就要暈過去了,肚子裡只把太華山負責暗中看守明月和楚楚的那些修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是罵歸罵,就算他回去還能找他們算帳,可是眼前的燃眉之急,光是罵那些人還是解不了的。   

  「司安大人,這是你的女兒,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明月啊?你當年在明月觀,跟我出雙入對。雙宿雙棲了半年時間。司安大人,難道你都忘了嗎?」明月聽見司安在問旁邊的人,這是誰的遺珠,心裡不由一沉。   

  難道他想不認帳?   

  沒那麼便宜!   

  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司安跟她的那些旖旎時光!   

  她活了這麼大,這輩子只有過司安一個男人!   

  自從司安去後,她就有了身孕。   

  那時候,司安隱瞞了修為和身份,還只是太華山的一個金丹修士而已。   

  明月偷偷把孩子生下來,起初也沒有想過要司安負什麼責任。   

  可是後來司安一舉成為五州大陸數千年來第一個化神修士。又回歸了頂級宗門。他的身份大白於天下,明月才心心念念,要讓自己的女兒楚楚認祖歸宗。   

  如果楚楚一輩子跟著自己。她只能做一個不入流的野觀的傳人。   

  而跟著司安,楚楚便是五州大陸道門頂級宗門大修士司安大人的親生女兒!   

  這種身份,放眼看去,只比光明神殿的聖女差一點點而已!   

  這樣好的機會,於公於私。明月都不會放過!   

  她只是沒有想到,她帶著女兒來到太華山,偷偷將楚楚的身世告知太華山的幾個高階修士知曉,這些修士不知怎地,居然就將她和楚楚半看管起來,既不去頂級宗門回報。也不給她們特殊待遇,讓明月著實惱了許久。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修為只是築基。當然不可能明著違背太華山高階修士的意思,只好裝作不知道,隱忍不發,等待時機。   

  等了這麼些年,終於讓她說服了太華山金丹修士衡廬真人幫助她。並且她答應衡廬真人,只要楚楚順利認司安為爹爹。被帶去頂級宗門,她就有法子,將衡廬真人的愛徒林飄雪,也弄到頂級宗門去。   

  她這一次能帶著楚楚順利從太華山逃到青雲宗,就是衡廬真人幫了大忙。   

  當她終於見到司安的面,還以為這麼多年的等待和屈辱,都要今日得以償還了,可是司安冷若冰霜的樣子,又讓明月的心如墜冰窖。   

  難道她又一次看錯了人?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負心薄倖?上床叫嬌嬌,下床就翻臉不認人?!   

  明月瞪著司安,終於流下淚來。   

  那太華山的金丹修士唬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司安在旁邊,猛地就向明月和楚楚發出一股凌厲的靈氣,企圖將她們弄暈過去。   

  司安本來一臉詫異。他認出來明月女修,以前也跟明月女修有過一段舊情,可是天日可鑑,他跟那些女修之間,從來就是發乎情,止乎禮,根本就沒有過肉體上的關係。而且他自己修練的功法限制,他到現在還是童男!   

  可是明月卻信誓旦旦,指著他說,他是他女兒的爹爹!   

  司安的面色絲毫未動,目光卻轉向楚楚。   

  細看之下,司安也不由得一愣。   

  這個孩子,確實跟自己生得有七分像。   

  司安袍袖一揮,一根梅花細針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往楚楚臉上飛過去,在她頭頂百匯穴劃過,取了一滴血珠,然後盤旋著飛回司安手裡。

  司安久久盯著手上梅花細針上的那滴血珠,心頭大震!   

  怎麼回事?這個孩子果然有著自己的血脈!   

  可是自己絕對沒有跟女人交合過,怎麼可能生出孩子?!   

  司安回頭,不動聲色地對自己身旁的護衛道:「把她們母女帶到一旁,等入門試結束之後,我再來細查此事。」

  明月聽了,再也忍不住,摟著楚楚的頭,對司安怒道:「你可以不認我,可是你不能不認自己的女兒!」     

  在場的所有人一片嘩然。   

  站在後面的人更是掂起腳,探頭往前面看,生怕錯過這一場熱鬧。   

  狼七更是興奮得跳來跳去,恨不得跑到明月腳邊,把這場大八卦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好回去向赤豹和肯肯炫耀。   

  榮慧卿驚得張大嘴。   

  原來明月和楚楚還有這樣的來頭,難怪當初在大楚國三級宗門的收徒大典上,他們公開給楚楚開後門,將一個寶貴無比的進二級宗門的機會,送給了她。   

  原來人家連二級宗門都看不上,人家是盯著頂級宗門去的!   

  榮慧卿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果然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要拼爹的……     

  司安從看台上站了起來,化神修士的威壓毫無保留的釋放開來,天地頓時變色。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上,突然轉成一片陰霾,天色頓時暗了下來,無數山風呼嘯而來,氣溫急劇下降,眾人立時覺得冷颼颼起來。   

  要知道在場都是修士,修為最差也是練氣後期修為,凡人感同身受的冷熱等感覺。對他們來說已經淡漠了的。

  可是司安一怒,大家又從心底裡感受到了這種凡人才有的體驗,一個個都哆哆嗦嗦起來。不時有人撲通撲通地趴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九天之上風雷滾滾,烏雲低低地懸在天邊,似要馬上傾洩下來,重重地壓在眾人身上。將萬物都碾為齏粉。   

  明月不過是築基修為,楚楚更是才練氣後期,同樣被司安的威壓困住,一下子跪在看台前面的地上。   

  榮慧卿和苗媛竹是青雲宗的門人,有昆吾山陣法天然護持,同時也死死抓住自己面前的長桌。才沒有如同那些三級宗門的修士一樣,很丟人地滑到地上趴著去。   

  司安的一個護衛走上前來,指著地上跪著的明月和楚楚。朗聲道:「你們是什麼目的暫且不說,但是今天這件事,一定要先給大家一個交待,免得日後有人有樣學樣,企圖魚目混珠。」說著。探詢似地看了司安一眼。   

  司安對著他緩緩點頭。   

  那護衛便揚聲道:「我們道門大修士司安大人,修練的本是混元三清功!」   

  「啊!」   

  道門的修士都倒抽一口涼氣。再看向明月和楚楚,都帶了鄙薄之意。   

  淫婦真是大膽!   

  就連修練混元三清功的化神大修士都敢侮蔑!真是不想活了!   

  明月也低低地叫了一聲,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司安冰冷的雙眸,「這是真的嗎?你真的……修練的是混元三清功?!」   

  不僅道門的修士知道,就連佛宗和法家的修士,只要稍微有些見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混元三清功,是道門裡面出了名難以修練的一門功法。這門功法最變態的地方,就在於要童男才能修練,一旦男子破身,元陽有失,功法也跟著消散,所有的修為都會被毀的乾乾淨淨。而且越到後面,往上升的難度就越大。不過這個功法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一直修練到化神級別。   

  在整個五州大陸,靠一本功法能夠直接從練氣到化神的,只有混元三清功而已。   

  別的功法,到了元嬰之後,就要另尋高端的功法,從新開始修練,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不少見。   

  照這麼說,應該是修練混元三清功的修士比較多。可是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萬年以來,就算是以童男之身修練混元三清功,五州大陸也沒有一個人得成大道。最多修練到金丹,修為就裹足不前了。   

  而司安,就是這萬年來的第一人,靠混元三清功直接晉級化神的大修士。   

  他剛才顯露出來的化神修為,就是在向眾人展示,他的元陽未失。所以,楚楚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不需要別的證據,僅這一個證據,就足以讓明月閉嘴,也足以讓許多跟司安有過私情的女修,打消用同樣的法子訛詐他的念頭。   

  榮慧卿對混元三清功不是很了解,看著苗媛竹恍然的樣子,忙問她混元三清功是怎麼回事?   

  苗媛竹傳音給榮慧卿,告知混元三清功的特異之處。   

  榮慧卿一邊聽,一邊點頭,一邊留神觀察明月的臉色和眼神。   

  很奇怪,榮慧卿看不出明月在撒謊,也看不出她有謊言被揭穿之後,心虛的樣子。   

  她只看見明月似乎遭受極大打擊,如喪考妣的樣子。   

  還有楚楚一臉惶恐,身無所依,靠著明月瑟瑟發抖。   

  說來說去,靠別人都是沒用的,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管用的。   

  榮慧卿在心底裡默默鼓勵自己。以前,她有父母、家人可以倚靠,可是轉眼間,她家破人亡。後來遇到辰叔,對她愛護有加,可是現在,她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辰叔。   

  榮慧卿在心底升起無限的鬥志。   

  只有強大起來,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對別人提供保護!   

  辰叔,在你清醒之前,我會一直保護你……     

  榮慧卿在心底暗暗發誓,覺得自己肩頭的膽子又重了幾分,意志卻更加決然堅定。   

  「把她們先帶下去。」司安淡淡地吩咐道,收了化神修士的威壓,坐了下來。   

  望月峰的天空立時烏雲散去,晴空萬里,山風又和煦起來,處處皆聞鳥語花香。   

  一個護衛上前,將已經癱軟在地上的明月和楚楚拎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那太華山的金丹修士不斷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對台下的修士道:「大家趕快站好,按照各個門派站好。我們太華山的入門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天先說一下規則。想要參加入門試的修士,必須是道門三級宗門的在籍弟子,別的宗門,或者野觀的修士,這一次恕不接待,請不要摻和進去。」     

  這一句話一出,不少人都失望地大叫起來。   

  以前道門的二級宗門收徒,從來就沒有規定過這樣的條件,只要你想參加入門試,只要你有天分,有資質,能夠通過入門試的試煉,太華山一律敞開大門。   

  這一次,卻局限在道門的正宗弟子裡面,別說散修,就連野觀的弟子都不能參加入門試。   

  「真的不行嗎?請問這位前輩,為何這一次有這樣的要求?」道門的正宗弟子身份,不是那麼容易弄到的。   

  三級宗門也是正經大門派。再說以前沒有這個規矩,許多散修自恃了得,根本不願意去三級宗門混身份,而是直接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通過了就踩在三級宗門頭上了。   

  太華山的金丹修士終於恢復了常態,笑容滿面地道:「大家不要急。這一次不能參加,大家可以去參加明年三級宗門的收徒大典。等在三級宗門拿到了道門正宗弟子的身份,三年後再來參加我們二級宗門的入門試。——不過是等兩年而已,大家都是修士,壽元比凡人長得多,等個兩三年不在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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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7:17
第42章 醉翁之意

  太華山的金丹修士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下面的人也不敢聒噪。不管怎麼說,人家並沒有把這條路堵死。先去三級宗門掛個名,點個卯,三年之後再來參加二級宗門的入門試就行了。

  這樣一想,許多野觀的修士和散修都平靜下來,四下散開,找了地方坐下,等著看道門裡面三級宗門的弟子們開始比試,爭奪進二級宗門的名額。

  今年的入門試,變得比往年嚴格多了。

  以前是只要有資質,能被二級宗門的大修士看上眼,都能進。

  這一次,除了一定要三級宗門的在籍弟子才能參加入門試,另外還有限定名額。規定只有所有參加入門試弟子的前五名才能進。

  「……規則都說過了。這一次有資格參加入門試的弟子,一共是五十名。一共進行三輪比試。第一輪,大家先抓鬮,按照抓到的號碼配對,然後到高台上比試。每一組都有一個固定的地方圈起來。在一柱香的時間,先出圈的人算輸,但是不能打死對方。如果有傷人命者,同樣取消資格。如果一柱香之內,兩人都沒有出圈,則同時失去進入第二輪比試的資格。」太華山的金丹修士拖長聲音,將規則說清楚。

  底下的修士微微一愣。又是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的入門試,只要勝出就行,無論把對方打死還是打殘都無所謂。

  而現在這個規則,增加了比試的難度。要勝過對方,又不能把對方打死,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有些修士企圖倚靠法寶一擊致命的效果。

  不能通過取巧取勝,就只好老老實實跟對方比拼基本功了。如果兩人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只有一起失去進入第二輪的資格。

  這個法子,著實有些刁鑽。

  司安和太華山的幾個高階修士坐在看台之上,面帶微笑的看著對面檯子上三三兩兩的人群,心情又好了起來。

  榮慧卿托腮坐在桌旁,一雙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琢磨羅巧姿和大牛、百卉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羅巧姿為何跟大牛走得這樣近?她記得很清楚,羅巧姿手裡也是有大綱的,可是她後來遇到榮慧卿,並沒有再如同以前一樣,對她咄咄逼人,更沒有盯著肯肯不放,而是主動躲著她,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而羅巧姿看著大牛的時候,也不像以前一樣鄙夷,看著百卉的時候,更不像以前一樣憐憫。

  羅巧姿的轉變,真是有意思。

  榮慧卿本來就聰明,現在因為對羅巧姿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對她的改變很是不解。

  按說,有大綱相助,羅巧姿應該意氣風發才是。為何她會變得畏畏縮縮,經常以大牛馬首是瞻?

  難道說,大綱向她指示過,大牛才是她應該巴結的目標?

  這樣想來,大牛的用處肯定不一般。

  榮慧卿放下手肘,隱隱覺得自己好像靠近了某個真相······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陸奇宏的聲音在她身旁溫和地響起來。

  苗媛竹猛地抬起頭,慌忙站起來給陸奇宏讓座,「小師叔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今天三個山頭都有比試,我擔心出岔子,四處走走。」陸奇宏對苗媛竹說著話,目光忍不住在榮慧卿身上轉了一圈。

  榮慧卿跟著站起來,讓到一旁。

  「坐吧,你們都坐。」陸奇宏在榮慧卿坐的位置上坐下來。

  「苗師姐坐吧。我站著就行了。」榮慧卿笑著道。她是後入門的,理應尊老。

  苗媛竹笑了笑,臉上飛起兩片紅霞,坐在陸奇宏身邊。

  榮慧卿心不在焉地站在陸奇宏身後,目光不斷在大牛、百卉和羅巧姿三人身上游移。

  和以往不一樣,大牛如今給她一股很是陰森的感覺。以前他雖然也不是好人,可是並沒有這樣一股讓她很不舒服的氣味。說不清是從哪裡來的,只是一聞到,她就有作嘔的感覺。只有運轉旭日訣,才能將那股從大牛那裡傳來的氣味驅除乾淨。

  大牛雖然目光沒有投向看台上的位置,但是他的心神,早就定定地鎖住榮慧卿。

  這個女子,居然如今生得這樣光芒萬丈,傾國傾城······

  和她比,百卉就是路邊的野草,連野花都算不上,而且是一根無論什麼人都能攀折的野草。

  而自己身負奇緣,以後出人頭地,指日可待。若不是百卉這個賤人從中作梗,自己就是萬年來唯一一個雷靈根的修士,而榮慧卿那樣的絕色美女,也該對自己傾心才是。

  說來說去,都怪百卉這個賤人……

  大牛的眼角跳了跳,看向身邊百卉含情脈脈的眼神,微微一笑,伸手溫柔地將她額頭上的髮絲捋在耳後。

  羅巧姿把大牛的笑容看在眼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躲到了一邊。

  榮慧卿在看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大牛先前看向百卉的時候,那一閃而過怨毒的目光,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當然,大牛一直在暗中關注榮慧卿,榮慧卿也感覺得到,只覺得渾身不舒坦,像被鼻涕蟲盯上一樣難受。

  轉身往比試的高台上走的時候,大牛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陸奇宏來了,坐在榮慧卿先前的位置上。

  大牛知道陸奇宏,那個在他識海裡面的白鬍子老頭,給他介紹過二級宗門的許多情況,包括這個青雲宗的新晉天才陸奇宏。他還知道,這個人,非常地講仁義,講規矩,修行的法門叫作「正氣門」,集天地浩然正氣而生,以正氣入道,才三十多歲就結丹了,比大楚國以前的天才修士一字並肩王魏楠心更加厲害,也更加有前途。

  大牛心裡一動。——也許,他要選擇的地方,是青雲宗,而不是太華山。

  大牛識海裡被白鬍子老頭的靈力包裹的那隻魔軍又蠢蠢欲動起來。

  屏息凝氣,練氣化精,以有形煉無形,以小道窺大道······

  大牛忙默念白鬍子老頭傳給他的煉化口訣,對識海裡面的魔軍趕緊煉化。

  百卉看見大牛呆在當地,一動不動,忙推了推他,低聲道:「快走啊,要抓鬮了。」

  一股大力從大牛身上傳過來,似有自主意識一樣,擊到百卉身上。

  百卉「呀」地叫了一聲,被推倒在地上。

  大牛醒悟過來,忙收了功法,過來仔細將百卉扶起來,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百卉苦笑著搖頭,扶著大牛的胳膊站了起來。

  大牛、百卉和羅巧姿,都在有資格參加入門試的五十名弟子當中。他們萬乾觀有六個修士參加入門試,另外四十四名修士,是來自別的國家或者大陸的三級宗門裡面的弟子。

  羅巧姿好奇地打量著對面一個滿頭紅髮的女子,心裡有一絲悵惘。

  抓鬮之後,負責監督的太華山修士走過來,一一驗證參賽弟子手裡的號碼。驗過之後,讓他們兩人一組,進入事先寫好號碼的圈子裡站好。

  不巧的是,大牛和百卉抽到同一組號碼,成了競爭對手。

  羅巧姿嘴角含笑,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百卉,意味深長地對百卉點點頭,然後走到寫有自己號碼的圈子裡,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先前看到過的紅髮女子。

  榮慧卿坐在看台之上,看見這一幕,也頗有興味地笑了。——大牛和百卉這一對黃金搭檔,終於要被拆散了嗎?

  命運之手,真是不可琢磨。

  大牛看著百卉,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垂下頭,低聲道:「你打我吧,我不會還手的。這個機會難得,我留給你。」

  百卉一愣,心裡難受得緊。她絕對不想跟大牛分開,可是她也知道,進二級宗門,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大牛卻主動讓給她······

  「大牛哥,咱們都不去了,好不好?——就留在萬乾觀。」百卉心裡一熱,對大牛傳音道。

  只要他們兩人在一柱香的時間內,都出不了圈,就同時失去進入二級宗門的資格。

  大牛有些猶豫。

  「你們倆還站著做什麼?趕緊開始!—如果不想參加入門試,趁早離場。」監場的一個太華山修士走過來,對著大牛和百卉大皺眉頭。

  大牛和百卉連忙擺開架式。

  百卉看著大牛,面帶不忍,往他腳下使了個藤纏術。一根青色木藤從檯面上長了出來,將大牛的雙腿團團圍住。

  大牛望著百卉,寵溺地一笑,隨手使了個凝火術,將青色木藤燒得乾乾淨淨。

  兩人在台上你來我往,情意綿綿的爭鬥起來。

  羅巧姿站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圈裡,卻沒有這樣好運。對面的那個紅髮女子,是下了狠心要進二級宗門,出手就是傷筋動骨的狠招數,攻擊型符更是不要命的往羅巧姿身上扔。

  好在羅巧姿的修為比她高兩個層次,雖然左支右絀,躲得十分辛苦,卻還是能夠應付。

  嗖!

  那紅髮女子一個暗藏雷力的符飛出了她們的圈子,往大牛和百卉那邊飛過去。

  百卉背對著羅巧姿她們這邊,心思又都在大牛手裡若隱若現的飛劍上。那符閃電般往百卉背後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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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7:38
第43章 另起爐灶

  榮慧卿捏緊了拳頭,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她一直關注著大牛、百卉和羅巧姿。從羅巧姿那邊圈裡飛過來的符籙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怎麼啦?看見什麼了?」陸奇宏感覺到榮慧卿身周天地元氣的變化,起身回頭,負著手站到她身邊,低聲問道。

  榮慧卿搖搖頭,兩眼盯著那邊不放。

  陸奇宏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一道符已經突破了圈子上空淺淺的禁制,如離弦之箭一般往背對著那個女修背後扎過去。

  大牛這些日子日日煉化識海裡的那隻魔軍,修為已經大有長進。

  旁邊圈子裡的符突破禁制飛過來,他很快就看見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青雲宗,對他來說,比太華山還要重要了。

  不遠處的看台上,大牛眼角的餘光瞥見青雲宗玄字輩的小師叔陸奇宏站起來,走到榮慧卿身邊,低頭跟她說話,看不清他的目光,可是他的嘴角微翹,輕鬆愜意的姿態,顯現出他心情很好。

  大牛心裡一動,大叫一聲「閃開」,將百卉一把推開,同時掌心無聲無息地按到百卉的胸口檀力猛然傾泄,注入百卉體內,往她的丹田處急沖而去,意圖摧毀她的丹田。

  丹田如果被毀,百卉這輩子就別想再繼續修行下去。她會從此不能築基,只能在練氣修為停留一生,最後和普通人一樣壽元一盡,就要死亡。

  百卉啊的一聲大叫,被大牛掌心的靈力擊得飛脫出去,落在了圈子外面。

  同時大牛已經正面迎上從旁邊圈子裡反過來的符。

  轟隆!

  那符裡蘊含的雷力一下子噴發出來,全數擊到大牛的胸口。

  大牛沒料到這符居然不是一般的貨色,而是接近高階符,裡面居然蘊藏了自然的雷力!

  啊的一聲慘叫。大牛也從自己的圈子裡飛了出去。

  那股雷力將他全身擊得焦黑。

  一股靈氣從丹田急沖而上,縱貫大牛全身的筋脈。

  大牛頓時覺得像被人拿著刀一刀一刀的活剮一樣,劇痛從身體深處散發出來,嗡的一聲,便人事不醒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百卉被大牛一掌打懵了,不知道對方為何下如此毒手。可是她剛一轉頭,就看見大牛也從圈子裡飛了出來。全身焦黑地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旁邊圈子裡的羅巧姿趁著對面的紅髮女子愕然的時候,馭使著飛劍往她胸口扎過去。

  那紅髮女子直到羅巧姿的飛劍快到自己跟前了,才回過神來,也跟著大叫一聲,往後急退。

  等她醒悟過來,發現自己已經退出了圈外。

  羅巧姿將飛劍招回,握在手裡,拱手對紅髮女子微笑道:「承讓了。」

  這第一輪,卻是羅巧姿勝出了。

  百卉和大牛兩人卻是前途未卜。

  本來應該是百卉先被大牛打出圈子。可是緊接著,大牛就被符轟得全身焦黑。也出了圈子。跟百卉出圈子的時間,幾乎不分前後。

  羅巧姿走到百卉身邊,笑著道:「不管怎麼說,大牛還是對你不錯的。剛才是我那邊的對手,對我釋放符籙。我讓了一讓,那符籙就飛到你們這邊了。——若不是大牛,你就慘了。這會子被炸的焦黑的人,就是你了。」

  百卉愣了,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怎麼也爬不起來。

  萬乾觀帶隊來的金丹修士常師叔是百卉的相好,見狀十分心疼,過來扶起她,用靈力給她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大驚失色地道:「你的丹田怎麼傷得這樣厲害?!」

  百卉苦笑。這還幸虧她修行的是頂級媚術,對丹田筋脈的滋養不是一般的功法可以比擬的。大牛的靈力突然猛增,而且陰狠,絲絲如針,扎進她的體內,差一點就將她的丹田全部擊穿了。

  幸好,幸好……

  百卉扶著常師叔的胳膊氣喘吁吁,滿頭是汗。

  常師叔指著地上暈過去的大牛,對監場的修士道:「這人居心叵測,差一點就害了他對手的性命。這樣的,太華山一定不能收。」

  那監場的修士過來探了探百卉的傷情,臉色也嚴肅起來,點頭同意常師叔的說法,「確實下手太狠了。這種人,我們太華山是不會要的。」

  一句話,斬斷了大牛進太華山的路。

  百卉有些不忍,可是想起大牛剛才的狠覺,便又默默的閉了嘴。

  她為大牛做了這麼多,甚至每天被他採補得修為下降都沒有過怨言。

  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大牛居然對她這樣無情。不僅要她的修為,還想要她的命!

  羅巧姿不知道百卉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剛才她看得清清楚楚,大牛是為了幫百卉擋符,才將她一把推開的。可能力氣大了些,不小心將她推出了圈子。可是問題是,如果他不推百卉一把,百卉現在就是一個死人了。

  羅巧姿不認為以百卉日漸下降的修為,能夠擋得住那股暗藏雷力的符。

  「常師叔,這樣對對大牛不公平。剛才明明是我這邊對手發出的符失控,快要打到百卉身上,大牛才推了百卉一把,幫她擋了符。不信師叔可以去看,大牛被那符扎得渾身焦黑,不知道還有氣沒有。」羅巧姿鬼使神差一樣,居然幫大牛說起話來。

  常師叔半信半疑,過去看了看大牛。

  大牛依然人事不醒地躺在地上,頭上甚至冒起了幾股青煙。

  「裝模作樣而已。他這是自作自受!」常師叔一邊說,一邊袍袖輕拂,手掌藏在衣袖裡,要對地上躺著的大牛下殺手。——他看大牛不順眼已經很久了。這個一臉老實巴交樣子的傢伙,居然是百卉的心上人!他早就想找個機會做掉他,然後獨佔百卉一個人……

  不遠處的看台上,陸奇宏順著榮慧卿的眼神,早就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住手!掌下留人!」陸奇宏清叱一聲,身形晃動。走了兩步,就來到大牛身邊,跟著袍袖揮出,擋住了萬乾觀常師叔暗放的靈力。

  常師叔面色一變,「陸奇宏,你也要管我們道門的閒事嗎?」

  陸奇宏淡然道:「這個人能在這種比試的關頭,還能用自己的性命救助他人,有我們法家,有所不為的風範,我不能讓你就這樣廢了他。」

  常師叔大怒,指著百卉道:「他哪裡是救人,他是要害人!——你看看,我的這個女弟子,被他害得差點丹田盡毀!」

  大牛對百卉出掌的時候,百卉背對著看台,陸奇宏並沒有看見這一幕。

  半信半疑地伸出手,陸奇宏對著百卉的丹田發出一股靈力。探查起來。

  「原來如此。」陸奇宏猛然收回靈力,臉色的神情又是不屑。又是鄙夷,「枉費萬乾觀自封道門正宗,居然……哼!」

  百卉明白過來,對著陸奇宏露出求懇的神色,陸奇宏看見百卉盈盈的雙眸,一時恍惚,居然不忍心傷害她。只是別過頭去,拂袖道:「萬乾觀是道門正宗。你修為還淺,還是不要繼續修練這些邪門歪道了。」並沒有點穿百卉修練媚術的事實。

  常師叔把陸奇宏的態度看在眼裡。心裡又浸了一缸醋,大聲道:「百卉你以後就跟著我修練,必不會比在別處差。等過三年,咱們再來參加入門試。——至於他,從今往後,不再是我們萬乾觀的道門弟子,天下所有的道觀都聽好了,曾大牛被我們萬乾觀除名,於道門再無瓜葛!」

  終於將大牛逐出了萬乾觀。

  常師叔在心裡偷偷吁了一口氣,更緊地扶住百卉,柔聲道:「我們回去歇息吧。你的丹田受損,我那裡有丹藥,等你吃了,我再幫你療傷。」

  百卉一片茫然。她重生回來,本來是想著背靠大樹好乘涼,打算要利用一切機會,讓大牛出人頭地,她就能跟著沾光了。誰知道,大牛的運勢,還不如她自己。不僅修為沒有她漲得快,就連以前讓她心心念念的人品,現在都在她眼裡蒙了一層霧靄。

  她前世知道的那個曾大牛,真的是這個地上暈過去的曾大牛嗎?

  那個對朵家山莊大小姐朵影情深義重的金丹修士曾大牛,為什麼到了這一世,如此心狠手辣,甚至要置自己於死地?!為什麼這一世,跟前一世有這樣多的不同呢?

  百卉渾渾噩噩,被常師叔拉著回了帳篷處,由他親自服侍,吃下丹藥,又用靈力為她運功煉化,助她恢復,既比大牛修為高,更比大牛體貼殷勤。

  終於將大牛這小子趕走了,常師叔心裡歡喜得像要炸開一樣。只要百卉看他一眼,讓他肝腦塗地他都在所不惜。

  百卉對著他微微一笑,心知是自己的頂級媚術起作用了……

  而望月峰的比試台前,所有參加入門試的道門弟子都已經決出了第一輪的勝負,準備進行第二輪。

  大牛依然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剛剛萬乾觀將他除了名,天下沒有道觀會願意再接納他。

  陸奇宏看著道門,冷笑著道:「這樣的師父,這樣的徒弟,不去也罷!」拂袖轉身想走。

  正在這個時候,大牛的頭頂上緩緩冒出了青煙,淡淡的煙絲當絲絲肉眼看不見的暗金色顆粒,飄飄蕩蕩往背對著大牛站著的陸奇宏身上飛過去。

  那些顆粒沾到他的衣服上,有一些被他自身的靈力祛除乾淨,但是也有極少數暗金色顆粒,突破重重阻礙,擠進了陸奇宏的腦海裡。

  漸漸地,一些念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又在陸奇宏心底扎了根。

  他的臉色微變,似乎想起了什麼,停步回身,看向大牛的眼神,更加憐憫可惜。

  榮慧卿皺了皺眉頭,想要出聲將陸奇宏叫回來。大牛是個什麼人品,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這種人,不值得憐憫。

  「你們不收他,我們青雲宗打開大門,收他為徒就是了!」可惜榮慧卿晚了一步,陸奇宏貿然大聲說了出來。

  看台上道門二級宗門的修士和司安面色都有些不虞,卻礙著青雲宗是主場,沒有發作。

  陸奇宏話一出口,也猛然發現自己太多事了。

  這是道門內部的事,自己瞎摻和算什麼勁兒?

  便急忙想著能有什麼法子,將此事轉圜過來。

  須臾間,大牛頭上冒出來的青煙越來越濃,很快就遍布全身上下,將他整個人包在青煙裡面,如同一個人形的煙色霧狀蠶繭。

  「啊?這人怎麼啦?」

  「好像蠶蛻一樣……」

  在場的人都被大牛的異狀吸引住了。

  太華山的修士在看台上放出一把飛劍,往大牛這邊繞了繞,然後回到看台。

  「司安大人,那小子居然正在築基!」太華山的修士又是驚訝,又是可惜。

  真是可惜,這樣奇特的功法,這樣奇特的機會,這小子是有大機緣之人,錯過他,實在是太可惜了。

  只是萬乾觀已經發了話,他們太華山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小修士,就跟自己的道門正統過不去。

  便也只是惋惜而已。

  司安背著手站起來,淡淡地道:「剩下的人裡面,飛成五組,繼續比試。每組勝出一人,就能進太華山。今日所有參加入門試的弟子我都見過了,還湊合。你們帶回去,好生教養吧。」說著,他的身影便憑空消失,離開瞭望月峰。

  太華山的修士知道司安還有事要處理,再說只是他們二級宗門挑選弟子,司安不過是來給他們撐場面的。

  「恭送司安大人!——剩下的人,過來抓鬮,分成五組,一起比試。每組勝出一人,就能進太華山了!」那修士大聲宣布了第二輪比試的規則。

  陸奇宏站在大牛身邊,看著那煙色霧狀人形蠶繭哭笑不得。他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如今騎虎難下了。

  嘩!

  一陣狂風突然拔地而起,卷在大牛身上,將他身上的青色煙霧吹送得乾乾淨淨,露出了被掩蓋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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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7:59
第44章 女主光環

  大牛身上的道袍早就被雷力轟得一片焦黑,狂風一吹,立刻四下散開。

  包裹著他身體的青煙蠶蛻也被狂風吹散,露出潔白修長,毫無瑕疵的軀體。

  陸奇宏忙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套青雲宗的服飾,扔在大牛赤裸的身體之上,將他掩蓋起來。

  轟!

  長空之雷,往大牛頭上劈過去!

  陸奇宏一腳踹過去,將大牛遠遠踢開。

  嘩啦一聲巨響,那聲炸雷將大牛剛才趴著的地方炸出一個深坑。

  坑底處飄出一縷縷的黑煙,在眾人頭上打一個旋兒,往天外飛去。

  大牛睜開眼睛,真正醒了過來。

  他有一瞬間的怔忡,不知道剛才出了什麼事情。

  他只記得剛才被一個符打得三魂出竅,差一點過了奈何橋。

  後來又是一聲炸雷,他才被驚醒了。

  大牛慢慢坐了起來,身上蓋著的襦衫從背上滑了下來。

  大牛低頭,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可是身上的肌膚光潔如玉,連小時候在落神山上經常砍柴打獵落下的傷痕都不見了。

  他抬起手,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修長潔白,乾淨清爽,完全不是以前那樣粗糙的大手,還有指甲邊永遠也洗不掉的黑印,都消失無蹤。

  大牛下意識運轉靈力,一個大周天過後,大牛又驚又喜,他築基了!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築基了!

  「穿上衣衫。」陸奇宏別過頭,「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大牛抬頭,看見在場的人所有人都直直地盯著他,面上一紅,忙將滑到地上的衣裳撿起來,胡亂穿上。

  太華山的修士看著大牛,不約而同的搖頭嘆氣。

  築個基還有雷劫。這小子的機緣怎麼這樣好?

  不行,不能便宜青雲宗了。

  太華山的修士立時出言道:「曾大牛資質出眾,剛才跟那女修的事,純熟誤會。我們太華山決定,要收曾大牛做二級宗門的弟子。萬乾觀那邊,我會派人解釋。剛才的事,大家都看見了,是這位曾大牛捨己為人。才有這樣的機緣。」

  三言兩語,就將大牛收入了太華山門下。

  陸奇宏心神大暢,朗聲笑道:「道門剛才已經逐你出門牆,現在看你有機緣,是福澤深厚之人,又想從新招你回去。我問你,這樣的宗門,你可願跟隨?還是你願意離開道門,入我青雲宗,做黃字輩的弟子?」

  「啊?」大牛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離開百卉那個賤人,他就終於時來運轉了嗎?

  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啊!

  「願意!願意!我曾大牛當然願意!」大牛急忙答道。馬上跪下給陸奇宏磕頭。

  他深知陸奇宏最重規矩,也重信義,一心要討好他,做他在青雲宗的第一個靠山。

  榮慧卿抿了抿唇,走了兩步,使了個縮地成方的小法術,很快來到大牛和陸奇宏身邊。脆聲道:「小師叔說笑了。這位曾道友,本來就是道門的弟子,小師叔可想過為了這個人。得罪整個道門的後果?」

  榮慧卿這樣一說,陸奇宏還沒有怎樣,大牛卻先猶豫起來。他縮了縮脖子,往看台上太華山的修士看過去,正好碰上他們快要噴火的眼神,忙低下頭,喃喃地道:「……會不會太麻煩了?」

  榮慧卿淺笑。狗改不了吃屎。大牛這種人,向來就是這個德行!

  「當然麻煩。因為你,我們青雲宗有可能跟道門決裂。再說,一日入道門,終生奉道門。你怎麼能有這種另投別師的念頭呢?你可懂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你連自己出身的道門都可以離開,我們青雲宗又如何能相信您的忠誠呢?小師叔,法家有雲,一次不忠,百日不容。這個曾修士,到底值不值得小師叔用整個青雲宗為代價,進行招攬,確實要好好想一想。」榮慧卿轉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巧笑倩兮,跟陸奇宏軟語輕言。

  抓住陸奇宏最注重的規矩和道理,揭穿大牛見利忘義,欺軟怕硬的本性。

  陸奇宏果然猶豫起來,大牛比他更猶豫。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看台上太華山的修士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比試開始,不過我們要臨時改一下,將大家重新分為四組,每一組勝出的人可以入太華山,因為第五個名額,已經給這個曾大牛了。」

  大牛又看了那邊一眼。

  榮慧卿想了想,故意對大牛眨了眨眼,輕輕推了他一把,笑道:「大牛哥,你快過去吧。太華山的人等著你呢!反正你就算不去太華山,也絕對進不了我們青雲宗,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大牛看著榮慧卿絕美的面頰,心裡一片混亂,不知不覺間,竟然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出言哀求道:「慧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進青雲宗,也是因為放不下你。無論怎樣,看在同鄉的份上,我們也應該在一起……互相關照。」

  陸奇宏的臉色陰沉下來,伸手將榮慧卿的肩膀攬過來,對大牛道:「原來是這樣。——算我看錯你了。曾大牛,你還是去太華山吧。道門最適合你這種人,你在太華山,一定會如魚得水,修為日進的。」

  大牛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一看見榮慧卿的面頰,他就不由自主犯迷糊。就連煉有媚術的百卉,都不能迷惑他,而這樣絕美的榮慧卿,只要在他面前笑一笑,他就恨不得為她肝腦塗地。

  真正的媚術,是不需要修練,渾然天成的吧?

  大牛迷迷糊糊想著,走到了看台旁邊太華山修士那裡,成了太華山的一名弟子。

  榮慧卿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自己的女主光環還是管用的,偶爾用一用,也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想起大牛剛才的樣子,榮慧卿撇了撇嘴。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色,自己以前早就應該看出來了。

  當百卉剛找到他的時候,自己還是很普通的樣子,大牛的心,立刻就偏到百卉那一邊。

  現在自己恢復了隱藏的容貌,大牛就毫不猶豫地拋棄了百卉,想跟自己在一起。

  切,以為自己有大綱就了不起了?就算你是大綱內定的男主。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不能強迫自己跟他在一起。
 
  榮慧卿在心底裡暗罵了一聲,扭頭對陸奇宏道:「小師叔,這裡的事情差不多,我們回去吧。」

  陸奇宏連連點頭,恨不得擦一把汗。

  差一點,差一點點,他就給自己招了個對頭進來了。

  還好榮慧卿出來,三言兩語就把大牛擠兌走了。

  這麼說來,榮慧卿對大牛似乎不是很有好感的樣子。

  陸奇宏的心情又振奮起來。看著天空都藍了許多,已經在心底默默盤算。等入門試的事情過去之後,要好好給榮慧卿尋幾門合適的功法,讓她趕緊修練。

  在宗門裡面,一切靠實力說話。榮慧卿又懂陣法,這些雜學旁收,很容易分心,會影響她以後修為的增長。

  如果她能有機會結丹。一定要說服她卸去青雲宗陣法師的職位,專心修練才好。

  羅巧姿看著大牛居然搖身一變,重新回到太華山做了二級宗門的弟子。心情很是複雜。

  她仔細打量築基之後的大牛,發現他膚色白了許多,不過還是一臉憨厚的樣子,如山間野草,樸實無華,卻又生命力極強,讓人難以忽視。

  羅巧姿心裡一動,看著改頭換面,宛若新生的曾大牛,心裡正式確定,這一切,都是大綱做的。為了給榮慧卿製造障礙,大綱費盡心思,打造了新的利器,曾不凡。

  羅巧姿飛快地了榮慧卿一眼。

  榮慧卿面色如常,一雙明眸卻也正看著羅巧姿。

  看見羅巧姿的眼神飛過來,榮慧卿對她微微一笑,做了個口型「我不怕他!」

  羅巧姿愕然。她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榮慧卿不是對這些情形一無所知的樣子。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為何榮慧卿會知道這些事?難道她也知道有大綱的存在?

  羅巧姿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然後恢復正常。

  管她知不知道,反正自己已經被大綱放棄,不想再摻和進去。

  可是大牛卻能一下子築基,讓她還是頗為羨慕的。

  陸奇宏帶著榮慧卿和苗媛竹往回走。

  陸奇宏是劍修,手裡一把平平無奇的青鋼劍,已經到了重刃無鋒的境界。

  他把劍往空立刻伸展開來,如同一條小船,漂浮在空中。

  「上來。」陸奇宏先跳了上去,榮慧卿和苗媛竹也跟著跳上去。

  青鋼劍飛行起來,很快加快速度,消失在眾人眼前。

  回到青雲宗的內宗門,三人分頭回到自己的洞府。

  狼七汗流浹背地跟著跑回來,對榮慧卿抱怨,「你跟著別人跑了,把我一人落下,我很膽小的!」

  榮慧卿頭也不回地往洞府裡面走,去看羅辰的狀況,淡淡地道:「你雖然能化作人形,但是你並不是一個人,你是一隻狼,築基妖獸。」

  狼七叉腰瞪著榮慧卿的背影半晌,終於還是垂頭喪氣地挎著肩膀,往自己的洞府小屋裡走去,化為狼形,在窩裡打了個滾。

  肯肯突然出現在狼七屋子的窗台上,低聲跟它說話,「色狼,今天你的雪狼女來找赤豹了……」

  狼七翻個身,表示出不想聽的樣子,但是兩隻耳朵卻高高地豎了起來。

  肯肯暗笑,接著道:「赤豹以前都不見它的,今天卻居然出去跟它在外面跑了一圈。嘖嘖,真是烈女怕纏郎,烈郎也怕纏女啊!」

  狼七聽了,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轉過身,看向在窗台上的肯肯,惡狠狠地道:「以後這種事,不要說給我聽!它們就算滾草地生小豹子,也不關我的事!」說完又酸溜溜地抹了一把鼻子,嘀咕道:「這個言不由衷的傢伙。以前還跟我說不喜歡狼……它是不喜歡公狼,但是喜歡母狼吧……」

  「什麼滾草地生小豹子?你說誰呢?」赤豹火紅的身形出現在狼七洞府的門口。

  「啊!赤豹來了!」肯肯哧溜一聲溜下窗檯。爬到赤豹頭上。

  赤豹頂著肯肯走進來,本來威嚴的神情,卻因為頭上站了一隻神氣活現的花栗鼠,斷然破功。

  狼七忍不住哈哈一笑,從窩裡站起來,對赤豹拱了拱頭,「老三,你挺厲害啊。說吧。你和那雪狼女,到什麼程度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將它……嗯?」很快做了個「你懂得」的眼神。

  赤豹皺了皺眉頭,淡黃色的眼睛瞪著狼七,「你就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跟你說,我去見雪狼女,不是為了我自己。我真的不喜歡狼,我一聞到狼的味道就想吐。」

  狼七滴溜溜地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離赤豹岳:「老三,我狼七也是有自尊心的。你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當面打臉嗎?!」

  赤豹愕然。「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是說你?」

  狼七嗖地一下又跑回來,來到赤豹跟前。「你說你一聞到狼的味道就想吐,我還不主動離你遠些?!」

  赤豹恍然大悟,偏頭想了想,正經道:「是啊,是挺奇怪,我雖然討厭狼,可是我不討厭你。我總覺得。你不像是一隻狼。——是了,看你那賊忒兮兮的樣子,你就是一條狗。哪裡配做狼?!」

  狼七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怒目瞪著赤豹,跟它狼眼對豹眼的對了半天,還是敗下陣來,縮回窩裡趴著,沒精打采地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赤豹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不會專門進來給它嘮嗑的。

  赤豹走到狼七身邊,低聲道:「雪狼女這些天來找我,總是拐彎抹角地打探……」

  「我的消息?!雪狼女是來找你打探我的消息的,是不是?!」狼七的狼頭一下子抬的高高,兩隻狼眼差點冒出小星星的火花。

  赤豹和肯肯看得惡寒,一起轉頭不看狼七。

  「不是,它是來打聽主人的消息。雖然問的不算很繁複,但是各個地方都有涉及,讓我覺得,它的主人,就是那個魯瀅瀅,似乎真的是把主人恨上了……」

  榮慧卿從羅辰的屋裡出來,聽見狼七在它的洞府裡大喊大叫,就走過去聽了一耳朵。

  結果聽見它們說的事,還是跟自己有關,就淡淡地道:「她恨我不奇怪。她不恨我才奇怪。你們不要擔心,該幹嗎幹嗎。至於那雪狼女,赤豹,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喜歡它,就跟它在一起。不喜歡它,就明確拒絕,這樣拖泥帶水,不是男子漢所為。」

  赤豹渾身皮毛火紅,也看不清它是不是臉紅,只聽見它低低地晤了一聲,似乎在道歉。

  狼七盯了榮慧卿一會兒,突然道:「那主人對那個小師叔,是什麼態度?」

  榮慧卿笑罵道:「我是什麼態度,關你什麼事?——好了好了,大家自己安心修練吧。」

  其實榮慧卿修煉的最好時機,是中午陽光最盛的時候。而大部分修士修煉的最好時機,是早上的時候。

  現在是晚上,卻是妖獸們修練最好的時候。

  榮慧卿回到自己和羅辰住的洞府屋子,盤膝坐下,五心向天,開始內視,陷入冥想之中。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她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要如何應對,如何儘快提升修為,同時要趕緊查找有關魂魄離身的典籍,看看羅辰的情形,要怎樣才能醫治。

  丹田之內的帝流漿已經煉化了四分之一,她有些急躁剛猛的心性稍微舒緩下來。

  這一晚,卯三郎也睡不著覺,一個人坐在帳篷外面,看著天邊的月色出神。

  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榮慧卿的時候,她才清秀,聰慧無比,天生有股吸引人的姿態,讓他忍不住想靠近她,親近她,聽她說話,跟她一起在葫蘆街瘋跑。

  如果他們能一直留在葫蘆街,那該多好?

  不行,如果那樣,榮慧卿的仇就永遠報不了了。

  現在雖然坎坷一些,但是她大仇得報,又進了青雲宗做內門精英弟子,以後的路,會好走的多,他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可是他為何心底有那麼深的苦澀和酸楚呢?

  太華山掌門的外孫女兒黃鸝也睡不著。她在帳篷裡面翻來覆去半天,最後還是來到卯三郎的帳篷外面張望。

  黃鸝一來,卯三郎就感覺到她的氣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不是反感,也不是討厭黃鸝,就是覺得煩。

  對黃鸝,他最多把她當妹妹,或者也是當朋友,從來就沒有過對榮慧卿那種感受。

  以前他年少,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

  現在明白了,他才知道,他好像已經遲了一步,再也追不上她了……

  「卯三哥,你在想什麼呢?」黃鸝怯生生地問道,坐到卯三郎旁邊。

  卯三郎看見黃鸝,就好像看見自己在榮慧卿面前的樣子,不由心生憐憫,溫言道:「沒什麼。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就回太華山了,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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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29:02
第45章 司安的秘密

  黃鸝不知道為何,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索性伏在卯三郎肩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卯三郎眼望著夜空,想起了榮慧卿,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你知道嗎?有一個小女孩,那時候的年紀比你還小,就已經家破人亡,一個人浪跡天涯。可是她從來沒有哭過,至少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哭過。」

  黃鸝的哭聲戛然而止,只能聽見她不斷哽咽的聲音。

  「我那時候就很想照顧她,讓她一輩子都那樣開開心心,但是我也知道,那個時候,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不會就停在那裡,等著我靠近。所以我狠心離開,也放她單飛。我總覺得我們的年歲都不大,天地那麼廣闊,山不轉水轉,總有一天,我們會有相逢的一天。不過我倒是沒有想過,當我們重逢的時候,她已經不是她了……」

  卯三郎深深嘆一口氣,垂下頭,心裡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黃鸝的抽泣終於止住了。她呆呆地看著卯三郎俊朗的側臉,隔著那麼近,卻又離得那麼遠。

  「卯三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錯過了她,你很遺憾,也很後悔。所以我不要和你犯同樣的錯誤。我不會放棄你,更不會錯過你。不管你討厭我也好,喜歡我也好,反正我是跟定你了。」黃鸝鼓足勇氣說道。

  卯三郎有些驚訝黃鸝居然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一般人界的女修都是比較含蓄、矜持的。就如榮慧卿那樣爽朗的女子,也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直率的話。

  他對黃鸝的性子倒是頗為讚賞,無奈感情不能強求。他以前不明白,如今見過榮慧卿,是徹底明白了。

  「你明天就回太華山了,回去代我向龍掌門問好。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家,我要回去看我爹娘,還有親戚朋友。」卯三郎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轉身走進自己的帳篷裡面。

  帳篷的門簾放了下來,在黃鸝面前無風自動。

  黃鸝盯著那門簾看了許久,握了握拳頭,終於下定決心,轉身從卯三郎的帳篷前離開,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這個夜裡,註定很多人都失眠了。

  青雲宗內宗門貴客住的一個洞府裡。斗大的夜明珠鑲在石壁上,將空蕩蕩的洞府照的如同白晝。

  司安一個人坐在桌前,沉默許久,左手揮出,往空中劃了個十字。

  化神修士的結界頓時籠罩了整個洞府的屋子。

  司安為人謹慎,又放出神識,在結界上下都重新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任何人、動物和神識在四周窺探他,才放下心來。

  「出來!」司安長身玉立,站在洞府石壁上的一顆夜明珠前。低喝一聲。

  洞府裡面靜悄悄的,並沒有別人。

  他在叫誰?

  沒過多久,結界裡面蕩起一陣漣漪,而漣漪中心。正是司安站在那裡。

  等那層漣漪褪去之後,司安的身後居然出現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無論是面容、身形,還是服飾、神情,都讓人不分軒祗。只是這人的修為。只到金丹,並沒有化神,甚至連結嬰都還沒有。

  司安驟然轉身。盯著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才冷笑道:「你出息了!——若不是明月那賤人痴心妄想,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那人的表情一片麻木,似乎不知道司安在說什麼。只是在聽到「明月」的名字的時候,眼裡微微有了些許神采,身子也幾不可見地晃了晃。

  「不裝無知了?」司安繞著那人轉了個圈子,前後左右地打量他,「我倒是不知,一個傀儡,居然也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識!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等你結嬰化神之後,就是你取代我的那一天吧?!」

  那人渾身一震,臉上逐漸不再古井無波,而是開始有了神情的變動。

  就像一個石像,終於被賦予了生命,也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厭惡喜好一樣。

  只是他的一舉一動,跟司安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就連說話時候嘴角扯動的角度,都和他不差分毫。

  「你是我的元神分身,你跟我說說,明月的孩子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猛地抬起頭,終於露出了跟司安不一樣的表情。

  司安眉頭緊皺,看著他的目光怒火重重。

  那人卻瞪著眼睛,面上神色似悲似喜,「……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明月……明月她真的有喜了?」

  「有喜?!——你閨女都能嫁人了!還有喜,你不記得過了多少年了吧?!」司安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掌重重揮出,擊在那人胸口。

  「啊——!」那人一聲驚叫,被打得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撞在對面的石壁上,嘴角流出鮮血,歪著頭暈了過去。

  司安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拳頭,面無表情地盯著靠在石壁上,已經暈過去的那人,恨不得一拳將他打死算了。

  可是「他」又不是別人,他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的元神分身。一旦將他弄死,自己的修為至少要下降到化神之下。

  他無法冒這個險。

  修士的修為到了一定的層次,大都會開始修練元神分身,可以當自己的助手,也可以在危急關頭捨棄一次,保自己一命。——就像九尾狐一樣,可以有九條命。每一條尾巴,都可以修練出一個輪迴,成為替自己擋災的一個分身。

  司安修練混元三清功,到結丹的時候,一直都很順利。後來他代表宗門去參加五州大陸的頂級門派大比,瞥見了光明神殿的聖女管輕紗,從此心裡就有了心魔,而混元三清功恰在這時停滯不前。他的師門長老們費了很多功夫,幫他尋找破解的辦法。

  後來還是他的授業恩師認為,他以童男之身修練混元三清功,本來應該沒有心魔,但是其後又對聖女管輕紗動了情,就有了心魔。要破除此心魔。需要他去塵世歷練,體會男女之間那種的感情,才能有助於他破除情之心魔。

  不過因為他需要保持童男之身,他的師父再三叮囑他,不能跟女子交合。一旦失去元陽,他這麼多的修為,就白練了。

  為了監督他,他師父提議。讓他練出一具元神分身,帶著跟他一起下山。

  那元神分身,是司安的血脈所化,就跟他的孿生兄弟一樣。

  五州大陸的元神分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定,就是沒有自己的自主意識,只能聽從原主的召喚行事,絕對不會背叛他,更加絕對不會有事瞞著他!

  可是自己的這具元神分身,不僅有他自己的自主意識。而且將他的這些自主意識,對自己這個原主瞞得死死的。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

  司安走到那男子身邊,半蹲下來,看著那張跟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臉,一股靈力揮出,注入他的丹田,將他的金丹包裹起來,「你再裝暈。我就捏碎你的金丹!看你有幾條命可以跟我裝糊塗!」

  那男子渾身打個激靈,慢慢睜開眼睛,也定定地看著司安。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面面相覷。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說吧,你都有哪些事瞞著我?——你要知道,我能造就你,也能毀了你!」司安低聲威脅道,催動靈力,絞緊了自己元神分身體內的金丹。

  那男子痛呼一聲,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珠,閉了眼,依然不說話。

  司安見對方居然還是不招,有些詫異,進一步威脅他道:「我的手段,你也許不放在眼裡,可是我的師父呢?你不會連我師父的手段也不怕吧?」

  那男子渾身一震,似乎司安的話觸到了他的痛腳,臉上一片惶恐,牙關緊咬。

  「知道害怕就好。我師父對我怎樣,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你還是先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司安一面威脅著面前的男子,一面感到十分違和。——就像他精神分裂,在自說自話一樣。

  那男子聽見司安這句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師父對你怎樣,我確實很清楚……哈哈哈哈……這個世上,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扶住石壁,搖搖欲墜。

  回頭看著司安,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憐憫的微笑,搖頭道:「司安大人,萬年以來唯一一個化神成功的修士,多麼榮耀,多麼難得!——可是在宗門裡,你又算得了什麼?!」

  司安微微一愣。這傢伙說得倒也不錯。他自己雖然是萬年以來唯一一個化神成功的修士,可是在他們道門的頂級宗門裡面,活過幾萬年的老傢伙還是有不少,自己在他們面前,就是一個後輩而已。

  比如自己的師父,就是一個大乘期的大修士。

  按理說,大乘期之後,他就應該飛升到仙界了,但是不知為何,他還是寧願留在人界,主持頂級宗門的日常事務。閒暇時候,更是費盡心機教導自己,將自己從一個練氣期的弟子,一手提拔引導,經過千年時間,終於成功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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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身的秘密

  師父的大恩大德,司安沒齒難忘。

  「你居然還感動?······哈哈,真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司安對面的男子笑得前仰後合,一時牽動了傷口,痛得他彎腰大聲咳嗽起來。

  「你說什麼?!——敢辱我師尊!」司安聽不得有人說他師父不好,一手掐在對方的脖子上,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立時變得青紫。

  這是他的元神分身啊,明明就是一具傀儡而已。可是現在的他,完全跟傀儡兩個字不搭界……

  司安鬆開手,面色漸漸平靜下來。

  「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一切都握在我手裡,我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死,你如果還想見你的明月,還有你的寶貝女兒一面,就給我老老實實,交待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元神分身,雖然他好像已經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識,可是司安是給他血脈的人,對他本來有絕對的控制權。

  司安的神識潛入那具元神分身的識海,稍一搜尋,他就知道了那具元神分身的弱點所在。

  司安又是好笑,又是鄙夷。

  「咦,還真的動了真情?」司安看向已經面目青紫,氣喘吁吁的元神分身,「我帶你去看一看她們母女。條件是,你要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能斷開跟我的神識聯繫,去跟那女人····…」

  「真的讓我去見一見她們?」司安的元神分身一陣狂喜,下定決心,「我見不見她們,不重要。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算不帶我去,我也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那男子既然是司安的元神分身,司安在想什麼,他也一清二楚。

  他們是兩個人,但是事實上又是一個人。是一片樹葉的兩面,也是黑夜和白天,來自同一個地方。

  「你跟我談條件?」司安失笑,背著手,走到門前,向外看,悠悠地道,「她們母女,就住在我隔壁的洞府裡,被四個元嬰修士嚴加看管。」

  司安回過頭,看了自己的元神分身一眼,把他眼底的眷戀、不捨、狂喜和失落,盡收眼底。

  「我不跟你談條件。你也知道,你其實沒有任何本錢,跟我談條件。我就算不殺你,可是取出你的全部記憶,將你重新祭煉成傀儡,還是做得到的。到時候,你的秘密,我都知道。而你失去所有的自主意識,什麼明月、楚楚,跟你都再無瓜葛。」

  是啊,他是他的元神分身。雖然他可以偷偷瞞著他,在外面做一些事情。可是也不過是仗著他不知道而已。他一旦知道,就是自己的末日了。——這一點,也是當年司安的師尊,在給他開啟神智的時候,對他說過的。

  這是他的先天弱點,就算是仙人,也無力回天。

  那具元神分身立時垂了頭,剛剛的氣定神閒頓時一掃而空。

  「來吧,我帶你去看看她們。——在我抹掉你的自主意識之前。」司安冷冷地說道,將右手腕一舉。那裡有一個一寸寬的手環,質地非金非鐵,但是看上去寒光凜冽,不知道是什麼製成。

  那具元神分身抬頭看向司安,「你要說話算話。」

  司安沒有再跟他廢話,將右手腕又舉了舉。

  那具元神分身一咬牙,化作一道白光,投入到司安手腕的玄色手環之內。

  司安立時將手環封印起來,抖了抖袖子,將手環蓋住,穿牆而過,往洞府隔壁的屋子走進去。

  明月和楚楚住在這間屋子裡。

  楚楚熬不住,已經睡著了。

  明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色想心事。

  她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司安居然修練的是混元三清功!

  這樣一來,這個孩子好像真的不是他的······

  可是,可是,那麼多夜晚,夜夜從門外溜進來,跟她纏綿的那個男子,怎麼可能不是司安呢?

  明明就是他啊!

  就連修為都是結丹期。

  如果是有人假冒司安,怎麼可能連修為都冒充得天衣無縫?

  又或者司安有孿生兄弟?跟他一樣的修為?

  如果是這樣的話,道門把這個秘密也藏得太好了吧?

  司安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明月站在窗前胡思亂想,心緒不寧。

  司安走了進來,先走到床邊,看了看睡著的楚楚。

  「……這就是我女兒?!」司安的手環裡面一陣騷動,顯示裡面的人很激動。

  「明月呢?明月在哪裡?」

  司安轉過身,將手環的方向對準窗邊的位置。

  手環一陣劇烈抖動,然後緩緩平靜了下來。無論司安在心裡如何召喚他,藏在手環裡面的元神分身,都不再回應他半句話。

  司安嘆口氣,左手仲出,在空中劃了個十字。

  又一次在自己和明月之間設下了結界。

  有些話,他不想讓楚楚聽見,也不想讓別人聽見。「明月。」司安叫了一聲。

  明月猛地回頭,看見司安站在她身後,又驚又喜,縱體入懷,抱住司安的肩膀,大哭起來,「我知道你沒有忘記我!我知道你是有理由的,是不是?是不是?楚楚還是你的女兒,對不對?」

  司安無奈地搖搖頭,將明月推開,冷靜地道:「我想我今天在望月峰上,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了。——我修練的是混元三清功,而我的修為並未消失,說明我的元陽未失。你說,我如何能跟你生這個孩子?」

  明月失望地後退幾步,怔怔地看著司安。

  真的不是他?自己還是被騙了?

  司安負著手,看著明月縮到窗邊,倚靠在窗台上,面色慘白,失魂落魄。

  「既然不是你的孩子,那你還來見我做什麼?」明月從最初的失望中回過神來,開始對司安大喊大叫,「當年,你就是這樣,白天裝模作樣,不肯在我的洞府留宿。可是到了半夜,你卻偷偷穿牆進來,到我的床上······」明月捧著頭,無比傷心的樣子。

  那些夜晚,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溫柔的撫摸,大力的碰撞,一次又一次毫無節制的索取。他們可以從半夜做到天明,每一次,她都是在暈迷中迎來清晨的陽光。

  只不過她每天醒來的時候,司安已經沒有在她身邊了。

  而白日裡見到司安,依然還是那樣情意綿綿,帶她去看山中池塘剛剛盛開的睡蓮,從山下的店鋪裡買回來各樣珍奇的首飾,搏她一個笑顏……

  夜晚的他,狂放而激越,不知節制。

  白日的他,溫柔又體貼,在人前卻跟她保持距離。

  明月現在分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一個人啊…

  「你跟我說實話,你的私處那裡,是不是有一顆黑痣?」明月定了定神,還是不放棄最後的希望。

  司安沒有答話。

  是他的元神分身做的孽,他無法置身事外。

  就算他告訴明月是自己的元神分身做的,明月也一定會栽到他身上。

  因為修行界人人都知道,元神分身,就是修士本人,不過是有意培養出來的第二個軀體而已。

  司安索性來個死不承認。反正他練有混元三清功,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明月很是失望,慢慢從牆邊滑下來,抱膝坐在窗檯底下,低聲道:「如果不是你,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你說,他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說完又慘笑一聲,「說了你也不會信。但是楚楚,楚楚……」

  司安終於嘆息一聲。他的手環終於傳來動靜。

  他的元神分身在裡面拚命撞擊手環,大叫大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去見明月最後一面!」

  司安不為所動,看著明月,淡淡地道:「我不管你是跟誰生的孩子,不過那人既然借了我的樣貌,一定所圖不小。如果你放心,我可以把楚楚帶走,帶到道門的頂級宗門,讓她做弟子。」

  明月猛地抬起頭,面上的神情又驚又喜,「你說真的?!」

  剛剛大悲,此時又大喜。

  如此強烈的情感衝擊,就算明月是築基修士,也快支撐不住了。

  「當然是真的。不過,如果你想楚楚跟我走,我有一個條件。」司安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月。

  「你想怎麼樣?你的條件是什麼?」

  司安靜靜地吐出一句話,「我要抹去你的記憶,你的有關楚楚的一切記憶。」

  「不為什麼。我不想再一次被人威脅。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還有,別妄圖跟我討價還價。你沒那個資格。如果我心狠一點,你和楚楚,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

  凡人認為,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可是對修士來說,死人也不能保守秘密。因為有大神通的修士,可以撕碎空間屏障,上窮碧落下黃泉,將死者的魂魄搜尋回來,嚴加拷問。

  所以對於修士來說,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是將對方不僅肉體消滅,而且要對方魂飛魄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當然這種法子太過陰損,有傷天和,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修士不會這樣做。

  大家最通常做的,是搜魂索魄,這樣可以同時抹去對方魂魄和肉體的記憶。

  明月一聽司安的話,就明白他要做什麼,大驚失色,雙膝一軟,在他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一夜夫妻百日恩。求求你,放過我和楚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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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5 23:30:04
第47章 情感慾望的缺失如何破

  司安冷笑,「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你白天選擇在這麼多人面前,造謠說楚楚是我的孩子,你有沒有為我著想?若我不是練的混元三清功,這個黑鍋,我算是背定了!」這件事如果傳到光明神殿耳朵裡,司安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明月沒想到司安這樣犀利,不由垂下頭,停止哀求,眼神有些飄忽。

  「你打的好算盤。偷偷生下孩子,然後等著最好的時機,來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現在看見盤算失敗,又開始裝可憐。弄得好像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而當初是我主動給你設圈套,讓你生孩子一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司安十分惱怒。他這一生,事事順遂,唯一的打擊,不過是對聖女求而不得而已。

  所以他的師尊封印他有關聖女的記憶,將他趕入塵世,在太華山做個護法,體驗俗世的情感。

  而在俗世當遇到了他的劫數,不是明月,而是祝寧城葉家的大小姐葉菁!就是那個跟塗山王女姽嫿,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葉菁在他回返宗門述職之後,悄然離開祝寧城葉家,從此一去不回。他後來去葉家調查,發現葉菁的魂燈都滅了,才接受她已經在外身死的事實,從此開始跟各位女修曖昧來去,惹下不少芳心。明月就是其中的一個。

  司安瞪著明月,怎麼也看不出來她有何讓他動心的地方。

  可是他也感覺得很清楚,自己的元神分身,已經對這個俗氣又心機深重的女人情根深種了!

  司安想不明白,一指伸出,一股寂滅靈氣嗤地一聲鑽入明月的眉間泥丸宮,沖入她的識海,搜尋著有關楚楚和司安元神分身的記憶。

  寂滅靈氣過處,明月的識海有了一剎那荒蕪的氣息,無數的記憶往事在識海的波浪裡翻滾哭嚎。卻被淺灰色的寂滅靈氣吞噬得乾乾淨淨。

  司安手指回縮,淺灰色的寂滅靈氣從明月的識海裡鑽了出來,帶回了所有和司安元神分身有關的記憶。

  而有關楚楚的記憶,司安想了想,還是給她留下了。

  楚楚是她女兒這回事,很多人都知道,沒有必要欲蓋彌彰。

  只要拔出所有有關自己元神分身的事,這件事就能完美地掩蓋下來了。

  明月兩眼鼓得大大的。啊了一聲,迎面倒下,撲倒在司安腳下。

  司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到隔壁自己的洞府。

  手環裡面一陣劇烈的動蕩,司安的元神分身從裡面躍了出來。

  「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理由了吧?」司安一掀袍子,坐在洞府的石凳之上,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元神分身。

  他的元神分身已經知道司安抽取了明月有關他的記憶,氣得目呲欲裂,惡狠狠地瞪著司安。喘著氣道:「你為什麼要剝奪我最後一絲念想?——她不記得我,她從頭到尾都不記得我了……」

  司安站起來。走到自己的元神分身跟前,淡淡地打擊他道:「她本來就不記得你。她記得的,是我。」

  他的元神分身全身一陣顫抖,面色變得灰白,看著司安淡然的神情,他低吼一聲,不甘地瞪著他道:「那又怎麼樣?可是跟她上床的。是我!——你知不知道,她在床上有多熱情?只要輕輕碰一下,她就化成一團水。不僅全身軟綿綿。而且有一處地方,堪稱人間仙境……讓你進去了,就不想出來,恨不得一直住在裡面……你懂不懂什麼叫女人是水做的?」

  說完斜著眼睛看向司安。

  司安的眉頭皺得更緊。

  「污言穢語!皮膚濫淫之輩,也好意思說!」

  「我為什麼不好意思?哈哈,你修煉那個見鬼的混元三清功,遲遲不能結嬰,困在結丹期快要到你的壽元將近!——若不是我,你哪裡能那麼容易結嬰?」司安的元神分身終於找回一絲自信,站直了身子,對著司安挺起了胸膛。

  司安一愣,聽出來他的元神分身是話裡有話,「說仔細點,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

  那元神分身側了頭,看向洞府外面天空上的一輪明月,搖頭嗤笑道:「不懂吧?你不能碰女人,當然不知道什麼叫女人是水做的。女人的水越多,說明她越動情啊。」轉頭回望司安,上下打量他,對他鐵青的臉色很是滿意。

  「你知不知道,你成功結嬰的那一天,就是我跟明月第一次交合之後。她是處子之身,給了我,我的第一次,也給了她。我們彼此之間的聯繫,比你想像的要深。」

  司安渾身一震。他記得很清楚,他從頂級宗門出來,先是跟葉菁有過一段情緣。但是兩人並無苟且,後來葉菁走了之後,他才放浪形骸,跟別的女修處處玩曖昧。

  然後在跟明月相處的那一段日子裡,他終於結了嬰!

  這件事,他還興奮得馬上給師門傳信,讓師尊分享他的喜悅!

  「這件事,我師尊知不知道?」司安手裡的拳頭捏得怦怦作響。

  「哈哈……」那元神分身笑得前仰後合,「那一年,你回宗門述職,你的師尊親自出馬,將我召喚出來,給我開啟神智,明令我要跟女人交合,為你彌補功法的缺憾,掃清結嬰的障礙!」

  司安聽見這句話,雖然在意料之身子跟著晃了晃。

  他早就在疑惑,這事是不是跟他修練的功法有關。

  他記得師尊說過,修士修行,不是逆天,而是順天。順應天道,才會得到天道的眷顧,成就無上大道。

  而天道以人為本,不外人倫兩字。

  所以就算是妖修和妖獸,也都要擁有人身,才能有得成大道的一天。

  而他修練的功法,卻頗有點存天理,滅人慾的意思,在初期雖然能有助他提升修為,迅速結丹。可是要再進一步,別說化神,就連結嬰,他都無比困難。

  因為他的修行裡面,缺失了一門體驗。

  開始,他師尊以為是情感體驗,所以在他因見了聖女管輕紗一面,就有了心魔之後。專程送他下山,讓他體驗人間的男女之情。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的師尊發現,收效甚微,經過仔細琢磨,終於想出一個計策,既能讓司安體會所有的經歷,包括和女子交合的感覺,又能不傷他的修為,不會影響他的混元三清功。

  所以就大膽給司安的元神分身開啟神智。密令他冒充司安本人,去跟女人交合。

  司安的師尊並沒有說讓他去找哪個女修交合。只是叮囑他,要找他「最喜歡」的女人。

  司安的元神分身也曾去過很多女修的洞府,只有明月對他最熱情,並不抗拒跟他親熱,所以後來他就選定明月,作為跟他交合的對象。

  他自己也沒有料到的事,原來男女之間的魚水和諧。能對他的情感產生這樣大的衝擊。他自己清清楚楚的記得,在他跟明月第一次交合之後,明月的身影就牢牢地佔據了他的心。讓他再也無法跟別的女人有這樣親密的舉動。他的每一次,都只想跟明月在一起……

  那麼多的夜晚,只要司安待在明月觀,他就會在深夜司安進入深層冥想修練的時候,悄然離開他的身體。來到明月的洞府,跟她顛鸞倒鳳,做盡世間快樂事。

  那時候,他一直認為,明月的心裡,是有他的。明月真正心愛的人,是自己,不是那個討厭的本尊司安。

  司安說他想取而代之,也沒有說錯。他是有過這種想法……

  不過,他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他的自主意識,也是從司安那裡來的。作為他的元神分身,他其實永遠無法取代司安。若是司安身死,他也得跟著死,就這麼簡單。

  聽完元神分身說的話,司安心裡對師尊充滿感激。為了讓他能夠修成大道,師尊真是為他費盡了心機。只是,為什麼要瞞著他,不讓他知道呢?

  司安今日才知道,原來明月和楚楚,一直在太華山這個二級宗門裡修行。

  以明月的性子,肯定跟太華山的人說起過,甚至托太華山的人往頂級宗門傳過信。

  這樣推理過來,他的師門,甚至是他的師尊,應該都知道這件事。可是,他們沒有告訴他,一丁點都沒有告訴他,讓他被蒙在鼓裡,今日差一點就被明月這個賤人得逞了。

  可是他修練的是混元三清功這件事,從明天開始,就要傳遍五州大陸上上下下了吧。

  就連光明神殿的聖女管輕紗,都會知道。

  他們永遠只能遙遙相望,不可觸及。

  司安深深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不管師尊是什麼理由,他都覺得不重要了。

  既然選擇了混元三清功,就表示需要放棄很多東西。

  「我知道,你的師尊,應該還是瞞著你很多東西。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查一查混元三清功的來歷……」話音未落,司安的元神分身突然像是被誰扼住了咽喉,啊啊地叫了兩聲,便兩眼翻白,倒在地上,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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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16 15:44:43
第48章 你爭我搶

  司安跟著大喝一聲,只覺得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頭到腳將他的一部分剝離了一樣,痛得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一時顧不得去查探那分身消失的原因。

  等那股鑽心的劇痛消失之後,司安才抬起頭,往先前元神分身躺著的地方看過去。

  那裡已經空空如也,連那元神分身的一絲一毫都看不見了。

  司安站起身來,全身靈力運轉,發現自己的修為並未下降,輕輕鬆了一口氣。

  這個元神分身,如果是自己來滅,肯定會引起自己的修為下降。

  可是看剛才那元神分身消失的痕跡,似乎像是師尊的秘法禁制。

  司安有些不安地動了動頭,往自己身周看了看,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結界很牢靠,可是想起師尊的手段,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在自己的元神分身裡面下禁制,就跟往自己身上下禁制一樣。

  所幸那禁制發動的時候,那元神分身沒有跟他合為一體,所以只是將元神分身消滅了,他自己本尊倒是無事。

  這樣的功力,也只有自己的師尊能夠辦得到。

  司安的心情十分複雜,默默地在這個洞府坐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司安就辭別青雲宗,帶著楚楚,還有頂級宗門派來做他的護衛的元嬰修士,回道門的頂級宗門去了。

  過了幾天,青雲宗玄字輩的小師叔陸奇宏來到榮慧卿的洞府,對她道:「之前瑣事纏身,沒有顧得上你,希望你沒有生氣。」

  榮慧卿這幾天一般中午才開始修練,早上晚上都是拿著一些從青雲宗藏書樓借來的法家典籍和一些奇聞逸事錄隨便看看。

  「陸師叔太客氣了。我也是青雲宗的弟子,再說修行這種事,別人不能替代的,凡事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榮慧卿笑著起身招呼陸奇宏。

  陸奇宏笑著搖頭。「你這是跟我賭氣了。」說完對榮慧卿伸出手,「來,我帶你去青雲宗的琅繯書洞,裡面的典籍,不是外面那個藏書樓能比擬的。」

  榮慧卿怦然心動,「琅繯書洞?是不是真的啊?」

  「你跟我來就是了。」

  榮慧卿一直想再找一門修行的功法,讓自己儘快提升修為。

  旭日訣是不錯,可是旭日訣是妖修的功法。更偏重練體,對人界修士來說,對修為的提升著實是太慢了。榮慧卿現在修練旭日訣,更多的是把它當做一門戰鬥的法門,而不是修行的法門。

  琅繯書洞的誘惑實在太大,榮慧卿想了想,還是跟著陸奇宏走了。

  狼七很自覺地跟著榮慧卿出了洞府,耷拉著頭,跟著他們身後。

  陸奇宏一路上給榮慧卿講了許多青雲宗的事情。

  「青雲宗的前輩們,和別的宗門比起來。已經很不錯了。這一點,你如果在別的宗門待過。一定會感受到不同。」陸奇宏說的很含蓄。

  榮慧卿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以前在落神坡的時候,榮慧卿聽自己的爺爺榮老爺子曾經提過,說修行界裡實力為尊,實則已經到了猖狂的地步。很多宗門裡面,修為高的修士,對修為低的修士,壓榨欺負得十分厲害。

  她在三級宗門龍虎門的時候。倒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但是那時候,羅辰是她的靠山,所以那些欺軟怕硬的人都不敢惹她。只有拐彎抹角討好她。不過這樣的好日子,她也沒有過多久,就隨著那一晚妖獸夜襲,煙消雲散了。

  榮慧卿一路無話,跟著陸奇宏來到青雲宗藏書樓門前。

  榮慧卿有些詫異,扭頭看著陸奇宏,不說話。

  陸奇宏溫和地笑了笑,「別急,跟我進來。」說著,往藏書樓台階上走上去。

  一個半邊臉戴著銀色面具女修從藏書樓裡出來,對著陸奇宏微笑著打招呼,「小師叔。」

  陸奇宏笑道:「瀅瀅也來借書了?」

  這個半邊臉上戴著銀色面具的女修,正是被榮慧卿劃花半邊臉的魯瀅瀅。

  魯瀅瀅看也不看站在陸奇宏身邊的榮慧卿,拽著陸奇宏的袖子搖了搖,「小師叔,我知道你能去琅繯書洞。今天帶我一起進去,好不好?」

  榮慧卿別過頭去,也懶得看魯瀅瀅撒嬌撒痴的樣兒。

  「榮師妹,我把小師叔借一會兒,你不會生氣吧?」魯瀅瀅像是現在才看見榮慧卿,探過頭去,笑嘻嘻地看著她。

  榮慧卿回頭,眸光如冰霜,冷冷地道:「隨便。」

  陸奇宏心裡一動,含笑道:「也好。就一起進去吧。」

  三個人進入藏書樓,一起往三樓行去。

  青雲宗的藏書樓,一共三層。不過兩層在地面,一層在地下。一進門就算是二樓,一樓在地底。

  到了三樓的樓梯拐角處,陸奇宏兩手推出,在胸前互畫,包了個圓,然後平平往前一推。

  三樓的牆壁上,慢慢出現一個黑色的圓洞。

  「進來吧。」陸奇宏當先跨了進去。魯瀅瀅緊追其後。

  榮慧卿四處瞧了瞧,才跟在魯瀅瀅後面進了圓洞。

  她是不會把自己的後背擺在魯瀅瀅這個女人面前的。

  一進到圓洞裡面,榮慧卿就覺得自己好像是來到另一個世界。

  她回頭,看見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圓洞已經消失無蹤了。

  「快過來吧。這裡就是琅繯書洞。」陸奇宏站在一個小小的閣樓處招手。

  榮慧卿抬起頭,瞇起眼睛看向前面一個不起眼的小樓。

  魯瀅瀅已經興沖沖先跑了上去。

  榮慧卿跟著進來。

  青雲宗的藏書樓,榮慧卿去過好幾次了。

  可是這個琅繯書洞,她連聽都是第一次聽說。

  榮慧卿在一排排書架前來回走動,看著那些書架上的書簡和秘籍。

  「青雲宗是傳承數千年的大宗門,收集的各種功法也是很豐富的。當然,五州大陸上那麼多二級宗門,大家收藏的功法都差不多。不過能比得過青雲宗的,倒是沒有。除非是頂級宗門和光明神殿那樣的所在,不然的話。這裡的功法,就夠你們一輩子修練了。」

  陸奇宏看著書架上的功法典籍,激動得眉飛色舞。

  這裡的功法典籍,都按照五行根基,進行劃分。

  修士可以根據自己靈根的屬性,挑選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就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榮慧卿知道自己是雷靈根,就只到異五行的書架前尋找書籍。

  魯瀅瀅倒是目標明確。一下子衝到榮慧卿跟前,伸手將她一推,把她面前書架上的一本《風雷引》搶在手裡。

  榮慧卿好笑,扶著書架站住,問道:「請問魯師姐是什麼靈根屬性?」

  魯瀅瀅立即反駁道:「關你什麼事?」

  榮慧卿指著她手裡的書,淡淡地道:「那本書是雷靈根屬性的修士修練用的功法,你如果不是雷靈根,拿著它有什麼用?」

  魯瀅瀅咯咯一笑,「我喜歡。就算不練,我擺在洞府裡好看。不行嗎?」

  榮慧卿正色道:「我覺得不行。這裡的功法,是給我們青雲宗的弟子修行用的。你又用不著這書。何必占著茅坑不拉屎?」

  魯瀅瀅氣得滿臉通紅,「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榮慧卿挑了挑眉,「我一向跟什麼樣的人,就說什麼樣的。你覺得話不好聽,是因為你自己人品不好。不關我的事。」

  魯瀅瀅見鬥不過榮慧卿,冷笑道:「不過是一本功法而已,值得你這樣指桑罵槐?」說著。將那本功法隨手扔回書架上。

  榮慧卿右手一抖,一根暗金色長鞭出現在她手裡。右手用力,往書架上一捲。就將那本《風雷引》捲了過來。

  魯瀅瀅低笑,「我沒有雷靈根,不能修練這本《風雷引》,難道你又可以?」

  榮慧卿毫不猶豫地道:「當然。我有隱藏雷靈根,修練《風雷引》完全無壓力。」

  魯瀅瀅張大了嘴。上一世的時候,榮慧卿不是很害怕別人知道她雷靈根的事?一直瞞了許久,大家都不知道。如今怎麼一進宗門就說出來了。

  「我不信。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有什麼隱藏雷靈根?我從來就不信。」魯瀅瀅一邊說,一邊大搖其頭,等著看榮慧卿怎麼自圓其說。

  沒料到榮慧卿卻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她,嗤笑道:「你信不信有什麼關係?我為何要證明給你看?你真是腦抽到極點了。」說著,榮慧卿將手裡的長鞭又抖了抖,對魯瀅瀅道:「不要一副欠揍的樣子。我今日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若是再惹毛了我,我直接把你另外一邊臉也劃花了。」

  這話說到魯瀅瀅的痛處,她哇地一聲哭起來,跑到陸奇宏身邊哭訴道:「小師叔您看,我好心勸她,她又要劃花我的臉!」

  陸奇宏皺眉,看向榮慧卿道:「那本功法確實是給雷靈根用的。但是萬年以來,五州大陸沒有過雷靈根出現,所以很多雷靈根可以修練的功法都丟的丟,扔的扔,現在留存下來的不多了。」

  榮慧卿忙道:「如果是這樣,我更要選這個了。還望陸師叔成全。」

  陸奇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也好。你先試試。」

  榮慧卿謝過陸奇宏,轉身離去。她沒有看見,魯瀅瀅的眼眸裡,有一絲計謀得逞的精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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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追根問底

  陸奇宏的目光落在榮慧卿遠去的背影上,在心底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年歲不大,資質上佳,可是就是這個不僅手上不饒人,就連嘴裡也不饒人的性子,實在是有些讓他頭疼。

  若是她再委婉一些,柔弱一些,楚楚可憐一些,自己就能夠更加名正言順的幫她了。

  不像現在,她事事佔先,就算魯瀅瀅這樣的人,也在她手上吃了虧。

  這樣的女修,哪裡還需要男修保護呢?她自己已經固若金湯,刀槍不入了。

  陸奇宏收回目光,跟在榮慧卿後面也出了琅繯書洞。

  魯瀅瀅走在最後面。

  從琅繯書洞出來,魯瀅瀅直接回了自己的洞府。

  雪白的手腕往上一翻,一本和剛才榮慧卿拿的一模一樣的《風雷引》出現在她手上。

  「這才是真正的《風雷引》。她手裡的那本,是我加了料的。若是她真的按照那本書修練,肯定是要練到溝裡去了。」魯瀅瀅臉上露出張狂的笑容,和她在人前喜歡顯露的小鳥依人的柔弱狀判若兩人。

  榮慧卿拿了那本《風雷引》回到洞府,馬上就翻看起來。

  對於魯瀅瀅的舉動,榮慧卿基本上能夠判定,她應該也是有某種先知先覺的能力,所以總是能夠知道榮慧卿下一本要做什麼,能夠提前等在那裡,企圖擾亂她下一步要做的事。

  至於魯瀅瀅的這個能力是從哪裡來的,榮慧卿已經不想去計較。

  管她是天生的還是人為的,反正如果她真的要和自己作對,自己直接滅了她就是了。

  以前她總想著息事寧人,想著每個人的生命不容易,她不是法律,無法給每一個生命下判決。

  可是後來她發現,她完全錯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世界,她要還唧唧歪歪跟自己糾結是公理還是正義。還有她自己有沒有權力去奪去另一個人的生命,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現在的她,想法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絕不再手軟,也不再姑息養奸。

  將一切剛冒頭的威脅都掐滅在搖籃裡,就是她行事的宗旨。

  《風雷引》這本冊子只有薄薄的十來頁。一共分有三層。

  榮慧卿將整本冊子念完一遍,已經牢牢記在心裡,然後閉上眼睛,順著冊子裡所述的功法開始修練。

  ……

  兩天兩夜過去,榮慧卿大汗淋漓的睜開眼睛,丹田處如同針扎一樣疼痛,胸口處噁心不已,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低下頭,她看見自己吐出來的,是一團墨黑墨黑的液體。

  比吐出一口鮮血看上去還要觸目驚心。

  榮慧卿拿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發現袖子上也沾了一些墨黑的液體。

  若不是她丹田之處的旭日訣自發運轉,強行煉化。那股能讓她嘔出來的惡臭真是要把她熏死了。

  榮慧卿頓時明白過來,自己千防萬防,還是一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兒!

  這個《風雷引》居然有問題。若是她所料不錯,裡面摻雜了一些媚術的功法,還不是什麼上等的媚術功法,而是很低階的媚術功法。如果她一直修練下去,丹田識海都會被這種低階媚術損毀。以後就算明了功法出了問題,她要麼自毀修為,重新從練氣開始。要麼修為就會在築基止步不前,這一輩子也別想再進一步!

  如果不是她練有旭日訣,跟邪功媚術是天生的對頭,她根本不可能這麼早就發現這個功法的危害。

  而只會等到後來不可收拾的時候,才能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樣陰毒的心思,跟她真是有深仇大恨啊!

  榮慧卿冷笑。看來毀掉她的臉,還不夠警告她。自己還是心軟了一些,若是那天直接將她殺掉,就不會讓她苟延殘喘到今日,又想出一個新招來陷害自己。

  魯瀅瀅真是遵照原書的情節指示,不遺餘力地執行坑害自己的原則啊。

  榮慧卿去弄了點水過來,將自己徹底清洗了一下,又換了身衣裳,還從乾坤袋裡把當年妖修送給她的一種有異香的草才把那股讓她聞之欲嘔的惡臭驅除乾淨。

  不行,她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榮慧卿面色一沉,轉眼間就從自己的洞府消失,來到外面的路上。

  她記得魯瀅瀅的洞府離自己並不遠。

  榮慧卿戴上隱身草,展開神識,很快就尋找到魯瀅瀅的洞府。

  來到魯瀅瀅的洞府前面,榮慧卿看見那個簡陋的陣法笑了笑,隨手扔了幾顆石子進去,將陣法破除,然後走進去,往陣法裡重新插上幾桿陣旗,改變了魯瀅瀅洞府外面的陣法。

  先前的陣法只是起到隔絕作用,外面的人進不來而已。

  現在的陣法已經被榮慧卿改裝為封閉型陣法。等一會兒在魯瀅瀅洞府裡面發生的事情,就是元嬰修士的神識掃過來,也探測不到。

  魯瀅瀅坐在自己洞府裡面屋子的石桌之前,正吃著從魯大長老那裡弄來的一些珍奇靈果。這些靈果不僅能助她增長修為,還能有助於她臉上傷口的恢復。

  陸奇宏幫她煉製了上好的丹藥,她的臉傷恢復得很迅速。只是她為了跟陸奇宏多親近,故意延緩傷勢的癒合,只喜歡陸奇宏能多來看她幾次。

  榮慧卿悄沒聲息地走進來,摘掉了自己身上的隱身草,右手揮出,那根暗金色的長鞭無聲無息地揮出,將背對著她坐著的魯瀅瀅全身捆得死死的,隨手拽了過來。

  這根長鞭,有鎖住靈力的功用。只是時間比較短暫。一柱香之後,那靈力就會恢復正常。所以榮慧卿不想殺了魯瀅瀅的話,她的時間,也只有一柱香。

  魯瀅瀅被捆,不僅不能去捏碎信符報信,而且靈力都被限制在一定程度之內,根本無法掙脫。

  「你要做什麼?」魯瀅瀅看見是榮慧卿站在她面前,幾乎沒暈過去。「你是如何進來的?!」

  青雲宗弟子的洞府門前都有陣法,沒有他們的銘牌,是不能進來的,除非被洞府的主人放人進來。

  榮慧卿明顯不需要這樣麻煩。

  「我是如何進來的不重要。我來,是為了問你一件事。」榮慧卿將那本《風雷引》拿了出來,「你是如何知道我會修練這本《風雷引》?」

  魯瀅瀅愣了愣,下意識反駁,「……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你忘了?我還跟你搶這個功法來著,是你硬奪過去的。」

  「喲,賊喊捉賊這一套,你真是玩得爐火純青啊。」榮慧卿坐了下來,將長鞭一抖。

  魯瀅瀅被拽得跪了下來。

  「我沒那麼多功夫跟你廢話。你早早跟我說清楚,為何未卜先知一樣,知道我的很多事情。」榮慧卿冷冷地道,又抬手止住魯瀅瀅的辨白,「你不用否認。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實連你為什麼這麼做,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一切的?看你的修為,也不像是有大神通。可以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這個問題困惑榮慧卿許久。不止魯瀅瀅讓她覺得奇怪,還有那個百卉。羅巧姿的事情,她已經確認是大綱在作祟。可是百卉和魯瀅瀅的事情,卻很難用大綱來解釋。她隱隱覺得,她們倆似乎是另有奇遇。

  魯瀅瀅見榮慧卿這樣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榮慧卿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撒謊。

  「不說實話?好,我直接搜魂了。」榮慧卿半是恐嚇,半是真心地說道。

  魯瀅瀅嚇了一跳。大聲道:「你若是搜我的婚,我家家祖不會放過你的!」

  榮慧卿笑了笑,「你家家祖一定會放過我。」說著,榮慧卿將有魯大長老血脈誓言的陣法師靈玉牌取了出來,給魯瀅瀅看,「諾,看見不?他們發過誓言,絕對不會傷害於我。再說,你害我在先,我只要把那本《風雷引》拋出去,你就被我白搜魂了。」

  魯瀅瀅的眼神轉為惡毒,狠狠地道:「你這是栽贓誣陷!誰會相信你?」

  榮慧卿走到魯瀅瀅跟前,將長鞭的另一頭反轉過來,頂起魯瀅瀅的下頜,冷冷地道:「陸師叔會為我作證,琅繯書洞會為我作證。你在我們進去之前,早就去過琅繯書洞動手腳!」

  榮慧卿想的很清楚。那本《風雷引》既然只有琅繯書洞裡面才有,那就是說,魯瀅瀅早就進去過,並且動過手腳。一般築基的弟子是不能進去琅繯書洞的,除非通過別的渠道進去,這樣就是有跡可尋。還有,她的這本《風雷引》既然是假的,那真的一定在魯瀅瀅這裡。

  「還要我把真的《風雷引》從你身上搜出來嗎?」榮慧卿手掌一伸,將魯瀅瀅腰間的乾坤袋奪了過來。

  「我雖然打不開你的乾坤袋,可是我帶著你,還有這個乾坤袋,以及我手中這本假的《風雷引》,一起去見掌門,你說,會有什麼後果?」榮慧卿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魯瀅瀅。

  魯瀅瀅一下子軟癱在地上。才過去兩天而已,榮慧卿是如何知道她手裡的《風雷引》,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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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平行世界

  在魯瀅瀅的計劃裡,榮慧卿會在修煉到第二層《風雷引》的時候,才能發現這個功法出了問題。可是到那時候,她已經積重難返了。要麼,她就得自廢修為,重新從練氣開始修練。要麼,她就要變成一個修練低階媚術的浪蕩女修,成天只想跟男人雙修。   

  這樣的榮慧卿,是絕對不會再同上一世一樣,成大器的。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才過去兩天,榮慧卿就發現了那本功法是假的,並且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   

  魯瀅瀅覺得臉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一臉恐懼地看著榮慧卿。   

  「你說實話,我就放你一馬。如果硬著不說,我只好搜魂。」榮慧卿舉起右手,對準魯瀅瀅的頭頂。   

  魯瀅瀅被榮慧卿嚇破了膽。從她臉上的傷口,她知道榮慧卿不是在說笑。   

  「我說!我都告訴你!不過你得發下 ​​天道誓言!」魯瀅瀅咬緊牙關道。   

  「不,我不發誓。你愛說不說。」榮慧卿軟硬不吃。   

  眼看一股靈力鎖住了自己的頭頂,魯瀅瀅徹底崩潰了,大叫起來:「……我是重生的!我……我以前活過一世!」

  榮慧卿的靈力停在魯瀅瀅頭頂上方,愣愣地看著魯瀅瀅,「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魯瀅瀅道:「只要你放過我,我就都告訴你。」     

  榮慧卿想了想,一隻手揮出,將禁制打入魯瀅瀅的識海。   

  「你現在可以說了。說完我就放過你。」榮慧卿坐了下來。   

  魯瀅瀅的識海裡有她的禁制,若是她一動念要告狀,榮慧卿可以立即控制她。   

  魯瀅瀅發現自己的識海多了禁制,最後一絲僥倖也沒有了,馬上一五一十地對榮慧卿說了出來。   

  榮慧卿聽得很仔細。   

  原來這書還有前世今生之分?   

  榮慧卿愕然。   

  大綱對她果然藏了一手!   

  她在看大綱給她展示的劇情的時候,完全沒有看見有兩個不同的流程。   

  榮慧卿皺起眉頭。仔細思考魯瀅瀅的話。   

  魯瀅瀅宣稱她是重生回來的,也就是說,前面她已經把這些事情都經歷過一遍,現在又回到過去的一個點,重新把以前的事情再經歷一遍。   

  可是榮慧卿知道,時光是不可逆的。就算曾經有人跟她說過,有大修為的人,可以劃開虛空,在時間中穿梭來去,但是那種穿梭。有著很多限制,並不是如同魯瀅瀅這樣,直接重生回自己以前的時光。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魯瀅瀅,其實不是重生回到以前,而是重生來到了一個平行世界,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著她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   

  這樣說來,這本書的劇情。其實本來就有兩個可能發展方向。劇情如何往下走,就看主 ​​角和配角各人的選擇而已。   

  榮慧卿鬆了一口氣。還好,這魯瀅瀅還沒有那種逆天的奇遇。   

  榮慧卿將長鞭收回來,又將魯瀅瀅的乾坤袋扔回給她,「把真的《風雷引》給我拿出來。」     

  魯瀅瀅戰戰兢兢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送到榮慧卿面前。   

  榮慧卿接過來。看也不看一眼,就塞到自己的乾坤袋裡,對魯瀅瀅道:「以後離我遠點兒。若是還想搗亂。我就不是如同上一世一樣,廢掉你的修為了!」   

  這話說得魯瀅瀅大吃一驚,猛地抬起頭,狐疑地看著榮慧卿。——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也是重生之人?!   

  只有這個原因,才可以解釋榮慧卿為什麼也能未卜先知!而且一開始就對她下了狠手!   

  魯瀅瀅摀住自己的嘴。差一點就尖叫起來   

  當知道自己的優勢已經不再成為有優勢,魯瀅瀅一下子暈了過去。   

  榮慧卿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魯瀅瀅的洞府。   

  她給魯瀅瀅下了禁制,而且她又有兩本《風雷引》證據在手,也不怕魯瀅瀅會惡人先告狀。   

  榮慧卿長嘆一聲,直接去了青雲宗的藏書樓。   

  隱藏在藏書樓裡面的瑯繯書洞,她是不想再去了,還是在藏書樓裡搜尋幾本大路貨,趕緊修煉起來吧。   

  榮慧卿在藏書樓裡挑了幾本適合自己修練的功法,《煙塵九天》、《正氣賦》、《法家綜述》,都是四平八穩,絕對不會出錯的功法,很適合築基期的修士修行。   

  等到了結丹,再去考慮別的功法吧。   

  榮慧卿將這些功法帶回了洞府,開始了自己的修練。   

  閒暇之餘,她會去藏書樓借一些有關魂魄和神識的書,仔細閱讀,看看有沒有跟羅辰相似的情形出現。   

  半年過去,榮慧卿的築基初期得到鞏固,但是羅辰的情形雖然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好轉,還是無知五識地躺在那裡。   

  榮慧卿這一日檢視自己的丹藥,發現給羅辰吃的聚靈丹已經不多了。   

  她打算要重開丹爐,給自己,也給羅辰,煉幾爐丹藥。   

  但是青雲宗的煉丹房管理十分嚴格。除了 ​​煉丹房的弟子以外,別的弟子想煉丹,都要自己出靈石,購買使用丹房的煉丹時間。   

  大家都知道,煉丹這種東西,都是要花費大量時間和材料,是完全用靈石堆起來的。   

  榮慧卿雖然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也不會佔用丹房太多時間,但是她手頭的靈石也不多了。當初葫蘆街妖修給她的靈石,用到現在,也所剩無幾。   

  榮慧卿的眼睛盯在羅辰腰間的乾坤袋上,微微嘆了口氣。她知道,羅辰的乾坤袋裡,肯定有好多靈石,可惜,她的靈力不夠,打不開他的乾坤袋。   

  榮慧卿又數了數自己來到青雲宗之後,收到的靈石。   

  青雲宗的內門精英弟子,每個月有一百塊下品靈石供應。另外,她作為青雲宗的陣法師。每個月另外有一千塊下品靈石供應。所以她半年來,有六千六百個下品靈石。   

  煉丹房的煉丹時間,是一個時辰兩千塊靈石,丹爐使用費是每爐五百個靈石。還有地火的使用費,也是每爐五百塊靈石。也就是說,榮慧卿去煉一爐丹藥,不管成不成功,她要花掉三千塊靈石。這些,還不算她需要的藥草和各種試劑的費用。   

  煉丹一道,真是能讓普通修士傾家蕩產的行業。   

  榮慧卿苦笑。她也要去賺靈石去了。   

  「赤豹,跟我出去一趟。肯肯和狼七,你們在這裡好好守著辰叔。特別是狼七。不可以偷跑出去找小母狼,聽見沒有?!」榮慧卿對狼七很是嚴厲。   

  這傢伙實在太離譜。追求雪狼女不成,就自甘墮落,把目標投向那些還沒化形的妖獸,特別是小母狼。惹得青雲宗前面的昆吾山上,如今一入夜,就狼嚎陣陣……     

  狼七那一晚出去私會小母狼,豈料碰到兩隻接近築基後期的妖獸,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狼七差點被它們打回原形。

  榮慧卿感知到它的威脅。飛速趕到,才藉著陣法之力,將狼七救回來。   

  兩隻築基後期的妖獸。榮慧卿根本是對付不了的。   

  自從這以後,狼七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但是榮慧卿卻不放過它,隔幾天總要把這事拿出來對它嘮叨一遍。   

  狼七自知理虧,一句話都不敢辯解。   

  今天見榮慧卿又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狼七忙點頭道:「主人放心。再不敢了。」     

  榮慧卿點點頭,帶著赤豹出了洞府。又在洞府前面的陣法裡多加了幾個防禦和攻擊的陣法,以防萬一。   

  他們剛一出來,一個青雲宗的執事就走上前來,對榮慧卿道:「榮陣法師,掌門有請。」   

  榮慧卿跟著他來到青雲宗正殿大廳。   

  大廳裡面,掌門和幾位大長老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大廳中央還站著兩個書生模樣的男人。   

  聽見榮慧卿進來,那兩個男人一起回頭。   

  看見榮慧卿的模樣,這兩個男人頓時瞪大眼睛,下巴都快驚得掉到地上去了。   

  雖然他們知道修行之人出美女,可是美成這樣,也太離譜了吧?   

  兩個人的眼睛立時就粘在榮慧卿身上。   

  榮慧卿面色一沉,一隻手在空中輕搖。   

  只聽啪啪兩聲脆響。   

  那兩個男人臉上便起了兩個紅紅的巴掌印。   

  「你怎麼打人啊!?」那兩個男人回過神來,怒視著榮慧卿。   

  榮慧卿冷冷地道:「你們再多一句嘴,我立刻挖了你們的眼睛!」   

  那兩個男人更加生氣,正要繼續說話,掌門已經在上首咳嗽一聲,道:「兩位請勿失禮。這是我們的榮陣法師。你們以後,要和她共事,還是要凡事尊敬她為好。」   

  不說能力如何,就算是先來後到,也是榮慧卿為尊。   

  那兩個男人聽說青雲宗的陣法師居然是個女的,不由哼了一聲。   

  「榮陣法師是築基修為,比你們這些不能修行的凡人要強。你們要多向榮陣法師學習。」一個大長老站起來,對那兩個男人說道,「你們是我專程下山,在民間親自挑選回來的。想做我青雲宗的陣法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們三個,要好好共事,將我青雲宗的陣法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   

  榮慧卿拱手應是,然後說道:「既然大長老從山下另外找了兩個陣法師,慧卿就放心多了。正好慧卿打算要下山做任務,掙點兒靈石花用,還望兩位新陣法師在慧卿不在的時候,對青雲宗的陣法多費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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