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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暮夕]股掌之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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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7:40 |只看該作者
029

  算上雜物間,房間也只有三間,不可能讓他們單獨居住。一間被王勝占了,另一間房被幾個有資歷的小弟平分,剩下的人在大廳裡打地鋪,清河和一彥搬就到雜物間裡。

  本來很亂的地方,她動手收拾了一下,也變得整潔有條。箱子都堆到了最裡面的角落裡,靠牆邊的角落就空出了一塊地方。雜物間裡正好有一張空出的床板,就拿來墊著了。清河又在上面鋪了一條棉被,蓋上毯子。

  雜物間的燈壞了,只能靠窗外一點微弱的星光照明。因為怕暴露,這屋子裡所有的窗子都被王勝叫人用木板釘死了。清河覺得有些冷,抱著毯子窩在最裡面。有具火熱的身體從後面貼上來抱住她,撫摸著她的頭發。似乎覺得這是很好玩的,他一下一下玩著她的頭發,繞在自己的指尖上打轉。

  清河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只依附於他的小寵物,被圈養著。

  夜半了,她有些難受,想去上廁所。

  回頭一看,一彥正笑瞇瞇地看著她。清河推開他,穿了拖鞋就出去。門開了,過了會兒,她又折返回來,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

  一彥笑地捧住肚子。

  清河臉頰憋紅——她是怕黑。

  「你求我,我就陪你出去。」一彥玩世不恭地說。

  清河不願意開口。

  一彥道,「不願意?那你就自己去吧。」

  「你——」清河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想再站門口讓他笑話,直接出了門。

  大廳裡伸手不見五指,黑暗裡非常寂靜,只有些微的鼾聲。等眼睛適應了一點黑暗,清河才依稀看見沙發裡疊趟著幾個男人,玻璃桌旁邊還靠了幾個,手還留在那個女人身上。

  客廳很大,廁所還在前面過去的走廊盡頭,清河踮起腳尖慢慢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她很害怕,生怕這些人半夜裡醒過來。在以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忽然,一只手從地上伸出,抓住了她的腳踝。清河嚇得差點尖叫出來,仔細一聽,才發現這只手的主人沒醒,只是在說夢話。那只手很粗糙,抓著她的腳踝就像毒蛇的舔舐。她想伸出來,卻怎麼也伸不出來。

  眼前光線一暗,高大的陰影蓋住了她。

  一彥一只手還插在褲兜裡,看好戲般看著她。

  清河用嘴型說,「快幫我。」

  一彥渣渣眼睛,「幫啥呀?」

  「別裝傻!」清河抬了抬腳,急得不行。

  一彥笑了,「要幫你可以,先親我一下。」他把半邊臉伸到她嘴邊。

  清河生氣地瞪著他。

  「不願意啊?」一彥把頭伸回來,「那我回去了。」

  「不要!」清河惦記腳尖,在他臉上印了一下。

  滑膩濕潤的觸感,黑暗裡分外清晰,一絲一毫從毛孔裡滲進,侵入他心底。一彥摸著臉頰,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他嘴角的笑意漫漫溢開,忍不住偷笑。

  「快幫我弄開!」清河催促。

  一彥恍然回神,一腳把那只手巧力踢開,拉了她向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裡更黑,清河只好緊緊抓著他。一彥在前面含糊地說,「某些人,只有這種時候,才想地到我。」

  「你什麼意思?」清河還是聽到了。

  「沒什麼意思。」

  清河還想問,一彥開了廁所的門,「到了,進去吧。」清河揮開他,進了廁所。過了會兒,她又從裡面出來。

  「怎麼了?」

  「燈壞了……裡面、裡面……黑。」

  一彥差點笑出來,斜靠到門上,「黑?有多黑啊?」他伸長腦袋往裡面瞟了幾眼,事不關己地伸了個懶腰,「哪黑了,也沒有很黑啊。進去後摸得到馬桶就行,上完了記得沖水,別嚇得都忘了。」

  「你太過分了!」

  「我哪兒過分了?」

  「你、你簡直……」清河沖進去,「砰」地一聲關上門。廁所門關了後,裡面黑地她連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見。清河的肚子更疼了,好不容易摸到馬桶坐下來。狹小的空間裡闃無人聲,只有水滴「滴答滴答」打落在浴缸裡的聲音。清河在想,傍晚時可能有人洗過澡。

  好不容易上完了,沖了水。她拉了褲子起來,忽然腳下一滑,摔到地上。好像摸到了什麼冰冰涼涼,卻有有點彈性的東西,手很快就濕了。

  忽然,燈又「啪」的一聲亮了。

  清河終於看清了地上躺的是什麼——一具半裸的女屍和一具男屍。還有一個女的沒死透,胸部還會起伏,被仍在灌了水的浴缸裡。

  她的瞳孔急劇收縮,就要尖叫出來,一彥開了門,捂住了她的嘴巴,「喊什麼,上完了就出去。」

  清河全身癱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男人和女人腦門上的血洞已經干涸了,沒有血流出來,只有烏黑的一圈,像被什麼啃開的。她顫抖著,被一彥拉起來,抱到懷裡。他到了外面,關了燈,又關了門,才帶她回了雜物室。

  這個晚上,清河根本睡不著覺,一直連著做惡夢。

  她看到自己奔跑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前面忽然出現一男一女,腦袋上開了一個大洞,嘴裡、鼻孔裡流著血,不斷地說,「你也去死,不久以後,你就和我們一樣了。」

  清河從夢魘裡醒過來,撞進了一彥懷裡,瑟瑟地抖。

  一彥摸了摸她的頭,「沒燒啊,怎麼這樣?還在想那件事?」清河沒有回答他,他也猜到了。

  「那你可要適應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一彥在黑暗裡微微瞇起眼睛。

  清河吸了一口氣,「為什麼你要和這種人為伍?看他們做這種事情,你一點也無動於衷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所謂,你本身也是這樣的人?」

  兩人之間,有一種沉悶的氣流在緩慢地流淌。

  清河看不清一彥陰影裡的表情,沉默了很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平平靜靜的,甚至連反駁和責問的語調都沒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吧?從一開始,你就這麼認定了。我在你心裡,永遠也比不上姜別。」

  「……姜別……姜別……」想起這個名字,就自然地想起離開前那次槍戰。這邊的人活下來了,那姜別又怎麼樣呢?清河心裡的擔憂都化為了沉默,不再和一彥說一句話。

  一彥也不再和她說話。

  黑暗照不到他眼底的落寞和不甘。從小到大,姜別從來就沒有比得上他過。不管是家世、容貌、本事……一彥從來不甘於人後,這一次卻輸地這麼慘。

  他甚至覺得是老天在和他開玩笑。

  他就是嫉妒,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好。

  至於清河——他志在必得。

  一彥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晚上都沒有睡。

  第二天早上,兩人還是沒有說話。有兩個小弟出去買食物,但是,到了中午還沒有回來。大廳裡圍坐著人,一個個神經緊繃,已經沒有昨天的悠閒和愜意。

  王勝有些煩悶地抽了口煙,站了起來,再過十五分鍾,要是蠻子和阿力再不回來,我們就馬上離開。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分明不是約定的兩長一短。

  王勝第一時間拔出槍,貼著牆面到了門口,「誰?」

  敲門聲又響了幾聲,「大哥,是……是我……阿力,快開門啊。」

  王勝馬上會意過來,用眼神示意其余幾人。其余人貼著門牆緩緩後退,很快就有秩地退到了走廊裡,打開廚房的窗子開始下爬。王勝趁機和門外的人周旋,「蠻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

  「他……他說去買包煙,所以和我走散了。」

  「走散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勝哥,對不起,我的腿磕傷了,你快點開門。」

  他說話的功夫,王勝也退到了窗邊,打開窗子跳了下去,落到了二樓的陽台上。後面房子裡「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強行撞開了,武警已經沖進了房子。幾個歹徒有點慌了,爭先恐後地搶著地方逃命。有幾個沒有站穩,直接墜下樓去。

  肉體撞地聲不絕於耳,很快,下面就血肉模糊一片。

  這棟樓後面是一處老舊的巷道,道路狹長彎折。到了那裡,警察就不容易抓住他們了。幾人快速地下樓。

  清河被一彥抱著,他卻踩著空調盒子攀上了四樓的陽台,在她耳邊面無表情地說,「不要看下面!」

  武警到了窗口,朝著下面射擊。

  「砰砰砰砰」的響聲此起彼伏,空調箱被打得七穿八洞,又有兩個歹徒中槍,從二樓的陽台墜落下去。還有兩個剛攀上陽台的鋼條,腿上中了一槍,被裡面的人拖了進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一彥抱著她,躲在四樓突出陽台的一個雨棚上,下面的人看不到。

  這時,王勝帶著剩下的人從二樓的屋裡出來,手裡勒著一個女人,手槍抵在她的腦袋上,「上面的的人聽著,馬上給我們准備一輛車,開到外面的空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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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7:5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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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警隊長拿著喇叭趴在窗口,大聲說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束手就擒,還可以……」

  王勝直接一槍,朝樓上蹦崩去。

  隊長馬上躲開,子彈在不銹鋼窗框上打出凹凸的彈痕。

  「少廢話,車!」王勝已經窮途匕見。他知道自己履歷上那些東西,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要是被抓,槍斃都是好的了。

  雙方人馬對峙了一會兒,隊長松口了。

  過了一會兒,下面的空地上開進了一輛車。

  王勝朝人質的腿上開了一槍,「你他媽耍我?讓你開到外面的賣場去!」說著,幾人挾持著人質從屋裡退了出去。

  隊長忙吆喝幾人跟著出房。

  忽然,四樓屋頂傳來一聲尖利的女聲,「你們是什麼人,怎麼站在我家棚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幾個警員重新沖到窗口,朝上面望去。隱約有兩個人影在四樓的雨棚上,攀著空調架朝五樓爬去了。隊長大聲道,「分開行動,老三老四去上面,其余人跟我去下面!」

  清河緊緊地抓著一彥,感到身體在半空懸空了,還會搖動,一彥踩著空調蓋子攀進了兩棟樓之間的縫隙。這樣老式的樓房,兩棟樓之間大約只有半米寬,雙腳撐著可以固定式身子。這裡離地面有十幾米高,清河覺得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一彥摸著她的臉頰,「乖一點,別想太多,也不要往下面看。」說完就順著水管往下滑,清河差點尖叫出來。

  到了地面,她也從未感到的不真實。

  一彥拉著她出了巷子,到了外面的賣場。這個時候正是熱鬧,鼎沸的人聲喧囂地人聽不見別的聲響。一彥直接踢開了一個男人,搶了輛摩托車,載著她躍出了人群。後面兩個跟來的警察連忙騎著連座的摩托警車追上去。

  「借過借過!」

  人群裡更熱鬧了,路邊擺的攤位不時被掀翻。這兩個警察分明還是新手,在路口被攔下來。幾個大媽追著他們要錢,兩人憋得臉紅脖子粗,說不出一句話。回頭一看,一彥早出了賣場口,瀟灑地轉了個車,朝他們擺擺手,直接踩住油門,絕塵而去。

  一路上風馳電掣,清河緊緊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他們也沒有說話,兩人之間有種奇怪的氣氛。鎮外的樹林裡有個破廟,四周多草木,輕易不被人發現,一彥帶著清河去了那裡。

  夜晚,天色暗地看不清遠方天邊的星辰。

  月亮也隱沒到雲靄裡。

  一彥沒有生火,清河渾身都冷冰冰的,也不想開口求他。兩人就這麼奇異地沉默著,直到她肩上一沉,他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一彥就穿了件Tshirt,拿著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

  清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干什麼,要和我劃清界限?」一彥收了外套,也不穿上,只是語聲有些嘲諷,「要是真和我劃清界限,剛才干嘛還死死抱著我?你大可以自己走啊。」

  「你以為我想和你在一起嗎?」

  一彥沒有溫度地笑了笑,「那有本事自己回去嗎?」

  一句話就戳中了她的軟肋,清河拔了腳步縫隙中擠出的一根野草,在指尖扯啊扯,最後扯到了手裡。

  「你要有這個本事,就自己走,沒這個本事,就乖乖聽話。」一彥一手把她攬到懷裡,摸著她的臉、摸著她的脖子,咬住她的耳垂,「我就是個十惡不赦餓人渣,一會兒還要去找那些你厭惡的強盜匪徒,你可要想清楚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聽話地好,免得死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清河掙扎了幾下,都沒有掙開他,一口咬住他的手臂,死死地咬,他也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有些氣餒。

  夜深了,她也累了,慢慢睡了過去。一彥把她抱到大腿上,看她已經睡得很熟,腮幫子鼓鼓的,心裡忽然有些酸酸的暖意。這種復雜的感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本來他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惡毒也是坦坦蕩蕩的,遇到她以後,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話,都身不由己。

  其實有時候,他並不想那樣。可是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對於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實在很難低聲下氣去求她。

  他們之中,總是還橫亙著一個姜別。他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清河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一彥帶著她走出這片森林,上了路邊的公路,搭了一次順風車。

  路邊一個個油漆站牌歪歪扭扭地寫著地點,頂多多幾個箭頭,標識所去地方的方向。好不容易找到個小鎮,用公用電話聯系了那邊的人,他帶清河進了小鎮的深處。

  長長的街道從路口往前延伸,路面慢慢低沉下去,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躺在路口,年紀不大,都還是半大的孩子,裹著破舊的毯子,手邊放著破碗。天色不早了,夕陽只照進這個狹窄低矮的街道尺寸,在斑駁發黃的牆面上映出彎彎曲曲的微薄金色。

  清河想掏出錢來,一彥卻壓住她的手。

  「你干什麼,連我扔個錢也要管嗎?」

  「你的智商什麼時候能提高一點?」一彥眼帶嘲諷,用眼神示意她往旁邊看。清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幾個孩子已經起了身,拿著討飯的破碗擁到了路口。一個年紀大的乞丐清點他們碗裡的錢,少了數就用手邊的棒子抽幾下。

  清河有些氣憤,一彥拉著她不讓她過去,「每個人、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生存法則,你過去只會幫倒忙。你救了這些孩子,你能養他們嗎?」

  「我會送他們去孤兒院。」

  「你覺得這些孩子是從哪裡來的?」他反問她。

  清河一臉不信,「你騙我,這……這怎麼可能?」

  「你去過多少地方,見過多少世面?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一彥沒有嘲笑她,清河卻低下頭。她的氣勢弱了很多,卻不和他說話。

  一彥進了巷子的深處。這裡地勢比入口更低,道路兩邊一排的地下車庫,直接連接著裡面的樓房。他找到了電話裡說的車庫,從樓道裡進去,在裡面的偏門敲了幾下,才有人警惕地開了門。

  這棟樓已經荒廢很久了,上面的住戶全都搬空。聽說之前要拆遷,造成百貨商場,但是拆到一半老板的公司破了產。再加上外面原本的一個大型旅游區搬了地方,封了上面下來的路,地段也冷清下來,一直沒有人來問經。

  這棟樓下面的樓道裡連著五個地下車庫,最西面的兩個車庫被人租了,改造成雜貨店。王勝讓人綁了那個店老板,把這五個車庫全都關了,作為暫時的棲居地。這樣,食物來源也就不用擔心了。除了店裡的食物,還有車庫後面的幾個廁所間也被這老板租了,改造成了堆積貨物的倉庫。這地方本來就偏僻,他本來是想減少進貨的時間,方便一下自己,誰知道,這時候卻方便了這幫歹徒。

  死了很多個人,路上還失散了不少,現在王勝這邊只剩下了六個人,在車庫裡圍著一個鍋子煮東西。吃完了東西,王勝不禁意地對一彥說,「你來得挺及時的。」

  一彥仿佛沒聽到他話中的含義,「不及時怎麼趕得上你們?」

  王勝扔了碗,開了槍栓,黑洞洞的槍口就對准他的腦門,「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彥若無其事地抱著清河吃東西。

  「懷疑我啊?」吃了一些,他才對了句。

  王勝的目光移到清河身上,「這女人你也帶了不久了,怎麼都不碰一下?雄哥那邊,我也沒聽過你這號人。這樣的身手,不可能沒人知道吧?」

  「你去過台北幾次?我這人天生不喜歡在逃命中辦事,要上女人,也得找個安逸的地方。你連這個也要管?」

  王勝冷笑,「恐怕都是借口吧。」

  「借口?什麼借口?」

  王勝瞇了瞇眼睛,「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女人,就給我們好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帶著她,玩完了直接殺了就是。」

  周圍幾個小弟立馬眼放綠光,急切地站起來。

  清河緊緊地抓緊了一彥的手臂,嘴唇發白。

  一彥面無表情的,半晌笑了聲,「那怎麼成?我可喜歡她了,她是我的女人,我還要帶她去緬甸趙家的地方。你們殺了她,我一路上孤家寡人的,也太淒慘了。」

  王勝獰笑了一下,「那好,現在就有個機會,你在我們面前上了她,我就相信你和我們是一路人。不然,我這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呀。」

  「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看,我怎麼脫得下褲子?」一彥抬頭瞥了他們一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臭小子,你分明就是推三阻四,你不想上讓我們來!這小妞水靈靈的,操起來肯定夠味兒!」一個年過三旬的大漢j□j道。

  王勝的眼神明滅不定,半晌,嚷了聲,把人都叫了出去。

  偏門外是長長的樓道,這樣的小門下面都有百葉窗般的開口。幾個歹徒猴急地趴在下面偷看,你推我我推你。

  一彥捏著她的下巴,清河猛地推開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退到牆角裡,「你干什麼?一彥,你瘋了嗎?」

  「沒瘋,我只是想做一直一來都沒有做的事情。」他關了燈,室內一瞬間黑暗下來。

  外面的匪徒大罵起來。

  半晌,裡面就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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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8:1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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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光明和黑暗只是一線之隔。

  在清河心裡,一彥雖然可怕,但是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人戰栗。他的眼神漆黑地像墜入了深淵,卻又平靜地可怕,似乎已經決定了去做一件事情。而他這種平靜,就像鋸齒一般慢慢切割著她的神經。這種平靜,其實冷酷地可怕。

  一瞬間的明亮到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清河跌坐在地上,摸爬了幾下,像只陷入困局的小動物。她摸到了一面牆,順著牆面站起來,彷徨地不知所措。忽然,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清河一聲尖叫,已經被掀翻在地上。

  她掙扎著翻過來,努力地往前爬去,一只足踝已經到了一雙冰冷的大手裡。那只手只是慢慢地摩挲著,手指停留在她的腳跟處,撫摸著她的足踝,然後,他猛地把她翻了個身,提起她的腳,放在唇下親了親。

  冰冰涼涼的唇,柔軟的唇,像羽毛般落在她的腳背上,仿佛一個神聖的儀式。但是,不管再怎麼神聖,都改變不了他是在侵犯她的事實。而是,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那些人的面前……

  清河拼命掙扎,提起另外一只腳踢他。另一只腳也到了他手裡,被他正好抓住兩只腳踝。

  「一彥……」清河的聲音有些絕望。感覺到他的情緒既不激動,也不憤恨,似乎早就計劃好了,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一彥摸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說,「我還是很喜歡你的,老師。」

  這句話像惡魔的詛咒。

  清河咬著牙,齒縫間都是「嘖嘖嘖嘖」的打顫聲,揚手一巴掌甩到他臉上,「你這個禽獸,你和他們是一伙的!你……你要……唔……」一彥捂住了她的嘴,看著她在懷裡掙扎、踢蹬,兩條白花花的大腿神展出裙擺,踩踏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疼痛,只有貓兒撓癢般的興奮。

  眼淚順著眼角下來,清河扭著自己的雙腿,把他伸進的手夾住。一彥「呵」地一笑,把她的臉掰過來,「你還是乖一點,免得受傷。現在這情況,我也沒法子啊。」

  清河氣得渾身發抖,大聲控訴,「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愛怎麼說怎麼說,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他用掌心抹去了她的眼淚,「反正我在你心裡,怎麼都比不上姜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禽獸,對嗎?我早看穿了。」

  清河還在哭,被他翻了個身,抓著頭發壓到地上,扯下了純棉的底褲。那條可憐的小褲子順著她圓潤的大腿掛到了膝蓋,又被他扯過了小腿,來不及完全扯下,最後只掛在一只腳踝上。裙擺像波浪一樣盛開在冰冷的地板上,後面的一塊被撩起,塞進腰裡。

  屁股露出了一大片,圓潤挺翹,觸在冰冷的半空中。

  未知的恐懼,讓清河更加害怕。

  ……

  「不要,一彥,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以後都聽你的……」清河搖頭抗拒。

  「我沒什麼耐心,還是從現在開始吧,你注定是我的。」

  ……

  清河淒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倉庫。

  外面偷聽的幾個歹徒都震了幾下。

  「媽的,這小子夠狠的啊。」一個矮個子擠開一個高個子,頭皮發麻地摸了摸脖子。

  「就是看不清,他媽的。」高個子大罵,又上來擠開矮個子。本來關了燈,這車庫又是封閉的,光線就很暗,現在又被一彥高大的背部擋住了,自然就更看不清了。

  不過,從外面的百葉窗透進的一點縫隙,還是可以隱約看見兩條白花花的修長小腿在地上無力掙扎的樣子。纖細的腳踝上還掛著一條內褲,隨著女人的扭動而搖晃。

  兩個歹徒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這女人叫的真騷,快被那小子弄死了吧。呸!」矮個子的受不了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猴急地解開褲帶,掏出丑物就兩手開弓,套動起來,嘴裡污言穢語不斷。

  清河癱軟在地上,一彥把她撈起來,捏著她胸口的柔軟,隔著衣料舔著,清河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彥失去了興趣,抱起了她。

  一聲巨響,鐵門被他打開。

  兩個站在門口大擼特擼的歹徒正到緊要關頭,被他一嚇,頓時一瀉千裡。

  渾濁骯髒的粘液噴了一地,弄得他們滿手都是。

  「臭小子,你——」矮個子的話戛然而止,一彥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逼得他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他吞了口口水,不自覺地讓開了道路,只能看著他抱著清河朝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女人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裡,似乎已經被馴服了。兩只白嫩的小腿隨著他的腳步一晃一晃,棉質的內褲還掛在她的腳踝上,走了幾步,終於不堪著力,墜落在地,仿佛已經折翼。

  兩個歹徒都吞咽了幾口口水。

  他媽的,這妞看著真饞!

  走廊盡頭有唯一的洗手間。

  很窄的房間,和大學寢室的衛生間一樣大小,只有一個淋浴。一彥打開了淋浴頭,把清河小心地放到地上。試了試水溫,正好,他才把淋浴頭對著她。溫熱的水灑在她的身上,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

  白色的襯衫沾了水,緊密地貼著她姣好的身體。剛才很黑,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她真的很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美。

  很快,又自嘲地勾起嘴角。他覺得自己現在跟個禽獸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既然做了禽獸,也就不假惺惺了,他就是想得到她,讓她一輩子都屬於他。只要讓她呆在她的身邊,卑鄙一點,那又有什麼關系?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就是這個道理。

  只要一想,將來清河離他而去,倒在姜別或者別人的懷裡,他心裡嫉妒的火焰就會熊熊燃燒,怎麼也平息不了。對於一彥而言,姜別從一個從來不被放在心上的人漸漸變成一個值得一視的宿敵,也是一種變化,讓他始料未及。那個小時候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從來沒被他重視過的小子,實在是可恨。

  那天,他和鞋店老板取得聯系,故意用山下的土壤引他前去,他急於破案,居然上當了。

  原本是必死之局,半途卻出了變故。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彥居然重重舒出一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既恨姜別,能得到清河這樣的喜歡,又不想讓他就那樣去死。對於他而言,在被人懼怕的幼年裡,只有姜別是不怕他的。他雖然看不起姜別,也不想他就這麼死去。

  但是,他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得安寧。如果清河再和他見面,那又是怎樣一副場景?一彥心裡惴惴的,寢食難安。

  一彥有時候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干什麼?讓他去死不好嗎?他活著對他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他理應不是被這種事情牽絆住的人,卻分明被牽絆並桎梏著。

  小時候,他特別調皮搗蛋,連家裡的古董花瓶也信手砸來,對付族裡面那幾個老頭子就更加不手下留情了。他們從來都怕了他,十歲那年,父親也受不了他,把他外放到別的地方。他只身一人踏上別途,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見識了很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心性收斂了不少,但是骨子裡其實還是那樣。不過,他在對人對事上都不再那麼沖動,總是笑臉迎人,背地裡放冷箭的事情到干過不少。

  一彥把她攬到懷裡,打開了她的雙腿,把淋浴對准她秘密的地方沖刷起來。猩紅的血水被水流沖淡了點,再從入口處淌出,已經變成了很淡的粉色。他用手指掏摸著清理,她也任由他動作。

  再後面,水流出來就沒有顏色了。

  關閉了淋浴,一彥抱著她坐在地磚上,吻著她濕透的頭發、溫暖柔軟的嘴唇。

  清河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彥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她。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與其看著她以後投入別人的懷抱,還不如現在就上了。她是他的,一輩子都是。

  「那麼黑,他們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一點、聽到一點也沒什麼關系。」一彥玩著她的頭發,貼著她的耳邊說道,把她的耳垂含入嘴裡,心裡卻想著怎麼把那些家伙的眼珠子挖出來,把他們的耳朵也割了。

  他的東西,從來就不准人碰一下,看一下摸一下都不行。

  清河聽了他的話,卻禁不住地抖了抖,雙眼含淚,抬起頭怔怔地盯著他,眼睛都有些血紅,「……對你而言,我什麼樣都無所謂吧?只要能滿足你,我受到什麼樣的侮辱都沒有關系。你真的喜歡我嗎?你只是想得到而已。」

  一彥的話憋在了喉嚨裡,眼神忽明忽暗。千言萬語,都梗在胸腔裡不得釋放。

  清河的控訴對他而言,就像一擊重擊。

  他捏緊了她的胳膊,似乎要看清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狠狠地瞪著她。清河在他的目光裡顫動,修長的睫毛也微微抖動,卻一點也不躲避他的目光。他們的視線在空氣裡交接,各自都帶著火焰。一彥是深沉的,帶著一點隱約的不被理解,清河卻已經帶了點厭棄,還夾在這恐懼。

  她何止一次想過,對於一彥這樣的人來說她究竟算什麼?究竟是什麼?

  是不是——只是一個玩樂的工具而已?

  連續幾天,清河都沒有和他說話,一個人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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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5-12-17 18:38:27 |只看該作者
032

  清河被安置在最右邊靠著小區門口的車庫裡。

  車庫裡還是陰暗,一天到晚沒有一點光亮。

  靠牆角的地方用床板搭了張床,鋪了床棉絮,清河就躺在上面,三天都沒有下來。牆頂掉下來一盞白熾燈,忽然被點亮了。整個昏暗的車庫,頓時亮如白晝。清河一時受不了這種刺激,用手背擋了擋難受地皺起眉頭。

  「吱呀」一聲,一彥端著個盤子進來。裡面盛了片火腿芝士厚吐司,上面蓋了一個荷包蛋,還有騰騰的熱氣冒出來,分明是剛做的。另一只手還端著杯牛奶,「吃點吧。」

  他在床邊坐下來。

  清河仿佛沒有看見他。

  一彥放下牛奶,撕了點面包,小心地送到她嘴巴,「乖,張嘴。」

  清河根本不理他。

  一彥撫摸上她的臉頰,用指尖慢慢摩挲了幾下,聲音倒也不算凶狠,只是眼神變得有點暗,「我、讓、你、吃,你聾了嗎?」

  清河的反應徹底惹惱了他,抓起她的頭發扯到自己懷裡,抬起她的下巴,「你在向我示威嗎,覺得我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是嗎?」

  他的聲音讓清河感到頭皮發麻,那面包蠻力塞進了她嘴裡,一彥又胡亂扯了一點,狠狠塞進她的嘴裡。她卡著喉嚨嗆了幾下,還是嗆了出來。她真的沒什麼食欲,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什麼也不想去想,假設什麼也沒發生過。

  「好極了,不想吃東西,看來你有力氣的很。」他扔了面包,反扣了雙手,把她按到床裡。清河像條溺水的魚,終於找回一點力氣,雙腿踢扭著想掙開他,散亂的頭發遮住了臉頰。一彥靠近她,慢慢撩開她的頭發,「瞧瞧這張小臉,這副小模樣……不就是用來的嗎?」

  冷笑一聲,一彥大力撕開了她的裙擺,摸到了她兩條滑膩的大腿,順著圓潤的曲線探到了腿根的秘地。

  清河拼命掙扎,但是這幾天本來就沒有吃飯,怎麼是他的對手,輕易就被制住了。清河仰躺著身子,死死地盯著他,「一彥,你要強迫我嗎?」

  一彥摸著她的臉頰,「你又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沒別的辦法了。」

  這麼無恥的話——清河臉色漲紅,身子都微微發抖。

  ……

  一連幾天,一彥都這麼對她,睡也要抱著她睡。他不吃飯,就強硬地用嘴灌給她。清河覺得很疲憊,索性不和他說話。

  一彥倒是無所謂,半靠在床上,吃點甜食,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他在想什麼,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幾天以後,他們出了這個小鎮,乘一輛卡車越過了滇緬的交界線,終於進入了緬甸境內。沿途的樹叢更加茂密,棕櫚夾雜在灌木中,掩住了公路兩旁的小花。低矮的蘚類匍匐地更低,肉眼看不見,只看到道路兩邊深綠、淺綠的一片片,油畫般混合一處。

  「勝哥,前面有個驛站,在那裡休息一下吧。」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對王勝說道。

  「小心點。」王勝道。一路走來,一路犯案,雖然是流動的,王勝也覺得心裡惴惴,最近,總覺得不太平。

  卡車到了前面路口轉了個彎,拐進了左邊一處空地,在就近一棵槐樹下停下來。槐樹所在的地方是處高地,生滿了棕櫚和芭蕉葉,順著斜坡下去,約莫是個小規模的山村,有兩三口人家的樣子。清一色的土垛房,外面圈著籬笆。附近還有一條小溪,順著高地淌到低地,陽光下清澈地一望到底。

  王勝和其余幾人打了個眼色,收了槍,到了村口。

  有個盤發、纏著不進的中年女子上前來開門,笑著說了些奇怪的話,把他們迎進去。看她的打扮,似乎是少數民族的。

  一彥用藏語和她說了幾句,勉強還能對上,回頭對清河說,「是白族的。」他去過很多地方,會很多當地的語言,是清河無法想象的。

  清河沒有理他。

  一彥笑笑,也沒有放在心上。

  土垛房不大,頂蓋還是用茅草蓋成的,裡面中間放置著低矮的木桌,也沒有凳子。婦女用盤子盛滿了玉米、洋芋和一些蔥餅,跪坐下來,放在桌面上,這些食物已經冷卻了,卻算得上是這兒難得的美食。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跪坐在母親身邊幫忙,長得頗為清秀,彩色繡花巾纏頭,白上衣、紅坎肩,腳上還穿著繡花鞋。

  兩手捧著盛著玉米的盤子端上來的時候,矮個男人忽然捉住了她的手,在手裡摩挲著,一臉陰笑。

  少女滿臉通紅,婦女連忙勸阻,說著什麼,矮個子男人卻不管不聽,把少女扯到懷裡褻摸,上下其手。

  婦女轉而去求王勝,抓著他的褲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嘴裡說著這些男人聽不懂的話,王勝喝下一口大麥酒,「砰」地一聲摔了碗,繼續用別的碗倒著酒。

  清澈的酒水在碗裡發出伶仃的聲響,王勝神情自若,慢慢喝著,臉頰已經有了點暈紅。

  剩下幾個男人也圍到少女旁邊,一起玩她。四個人分別按住她的手腳,掰開一對大腿,黑色絨群被他們撩起來,藍色褲子也被急切地扒下來,撕成了碎片。

  婦女大喊一聲,朝女兒撲去。王勝猛地摔了碗,撈了她的身子掀翻在地,直接跨坐上前,「啪啪啪啪」幾個大耳刮子甩上去。婦女被他打蒙了,嘴角都滲出了血。

  那邊少女已經破矮個男人一桿到底,破了身子,鮮血順著大腿流下,染紅了地上的稻草。一個兩人男人用她的手包住自己的火熱,急切地摩擦,又兩個用她的腳,還有一個掰開她在嘴猴急地聳進去。

  清河渾身顫抖,被一彥扣在懷裡,他捂住她的眼睛,拿了麥餅遞到她嘴邊,「吃一點。」

  少女和婦女淒厲的慘叫還在耳邊,她怎麼吃得下去。

  清河瑟瑟發抖,臉色發白,恨不得馬上有個洞躲進去。這個月來見到的陰暗,是她這輩子幾乎都沒有見過的。她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可怕的事情。現在才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多麼蠢多麼天真。

  「啊——」一聲尖叫,高個子從少女嘴裡抽出來,捂著流血的下面,一腳踢歪了少女的頭,「賤貨,敢咬我?」他四處看了看,在牆角找到個起子,塞進她嘴裡,把她的牙一顆一顆拔下來。

  「啊——」

  仿佛一些小動物臨死前被活剝皮毛般的聲音,幾顆碎牙拋到了地上,白森森落了一地,少女昏迷了過去。

  「媽B的!我讓你咬我的寶貝,臭表女子!」高個子扔了起子,連忙在房子裡找東西來止血。旁邊一個男人找到些紗布,連忙遞給他,矮個子男人連忙用紗布止血,仍在罵罵咧咧,往少女身上狠狠踢了幾腳。

  矮個子身寸了,白濁的粘液噴在少女光果的乳上。

  另外兩個也抓著少女的手,不斷地抖動著,臉上露出極爽的表情。

  一彥喂著清河麥餅,臉上沒什麼別的表情。

  王勝伏在女人身上快速聳動了幾下,也舒出一口氣,把多日積攢的精花之水灑在了她的體內,提著褲子站起來。

  婦女衣衫不整地爬到自己女兒身邊,抱著她的身子哭泣。

  幾個男人整了整衣服,神清氣爽地重新開始吃飯,談笑風生。

  進門之前就觀察過了,這村子裡沒男人,不過四五個女人居住,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威脅。婦女抱著女兒連滾帶爬逃出去了,根本不敢再呆在這裡。地上蔓延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屋子裡一直延伸到屋子外面。

  觸目驚心。

  矮個子咬了口麥餅,咂咂嘴巴,舌頭舔了舔嘴唇,「處子就是好啊,夠緊,這妞味道真不錯。想不到土山裡的貨色,倒也不賴。」

  「瞧你那一臉熊樣,她們能逃哪兒去不成?晚上再來幾炮不就行了。」

  「對對對,力哥說得有理。」

  「媽B的,這麼就沒開葷,都想死我了。早知道出來前就先解決一下。」

  「趕明兒再找嘛,你急個什麼勁兒?現在還是正事要緊。幫坤哥辦成了這次的買賣,有你小子的好日子過。」

  「是是是,一切聽力哥的。」

  ……

  後面的話,清河沒聽下去,也聽不下去,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嘔了幾下。她推開了一彥,奔了出去,在門口吐地胃都快嘔出來了。

  高大的影子出來在她旁邊,把她整個身子都籠罩進去。連日來的一切,清河的底線不斷被挑戰,見識了她有生以來從來沒見識過的陰暗事情。原來有時候,女人可以那麼低賤,被他們當做工具發洩。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一彥抱住了她,貼著她的頭發,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只要乖乖聽話,我保證你安然無恙。」

  「我現在很安然無恙嗎?不過是被一個人奸和被很多人輪奸而已。」

  一彥的表情頓時僵硬了,神色陰郁地可以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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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9:01 |只看該作者
033

  長久的沉默,夜色暗了下來。

  昏黃的枝椏影影綽綽交疊在一起,映在沙子堆積的松軟地面上,遠遠都是婆娑的樹影。偶爾幾聲鳥叫,也顯得孤立空曠、倉皇無措。

  一彥不笑的時候,用一種詭秘的目光慢慢審視著她,讓她有種打心眼裡生出來的恐懼,仿佛她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正等待宰割。

  後面就是屋子,清河實在不想回去,也不想和他一起呆在這地方,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回頭一看,一彥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只是還隔著幾米的距離。清河咬牙,加快了腳步,可不管她怎麼跑、怎麼趕,就是怎麼也甩不開他。

  清河索性不跑了,就慢慢在村子裡游蕩。兩旁的土垛房大多低矮,路也狹窄,到了村的盡頭,路面稍微寬了點,變成了一個圓形的空地,上面有一口水井。婦女在井台上打水,卷起褲腳,擦拭身上的血污,過了會兒,端著清水進了旁邊的屋子。

  清河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神色怔怔的,被一彥撈起來,推進了旁邊的空屋子。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村裡除了一兩戶人家透出點微弱的燈光,其余地方一片黑暗。空屋子裡屯滿了稻草,充滿了一股奇怪的馬糞味。一彥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在門板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小路盡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視線近了點,才發現是兩個同樣打扮的纏巾男人,手裡攜著獵槍,神色警惕,四處一望,進了旁邊兩母女居住的房間。

  清河原本要掙扎,現在也安靜下來。

  一彥見她不再動,放開了她,利落地扒開一處稻草,掀開屋頂,幾步跳了上去,伸手給她。清河猶豫一下,還是把手遞給他,被他拉了上去。

  夜晚的屋頂有些涼,清河縮了縮脖子,有些站不穩。一彥直接攬緊她,一指豎在她的唇上,提醒她不要說話。燭火熄滅了,茅屋裡僅剩的淡光都消失不見。一彥豎起耳朵一聽,是兩男一女的對話。

  「當家的,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是那個婦女的聲音,哭聲壓抑。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過和兄弟去縣城半個月,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外面屋子裡那些人,都是個什麼來路?」

  「他們……他們……」婦人吞吞吐吐,最終把事實都說了出來。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女兒,端起獵槍走了出去。女人在後面喊,老二忙捂住她的嘴,「嫂,別瞎嚷嚷,把人驚醒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婦人嚇得臉色煞白。

  老二也拿著槍趕出去。

  兩人常年在山裡打獵,槍法不錯,膽子也大。這時,老大一門心思撲在自己的婆娘和女兒被糟蹋了這件事上,根本聽不得勸。不過,他也不是個魯莽的人,在屋外潛伏了很長一段時間,確定裡面的人都熟睡了,才慢慢打開門。

  槍聲會驚醒別人,他直接用匕首化開了兩個男人的喉管。

  鮮血濺到稻草上,有幾滴落到王勝的臉上。常年行走道上的直覺,讓他瞬間睜開了眼睛,凶狠如惡狼,抽了腰間匕首就朝老二劃去。老二一個縱身,躍到草垛上,拉開獵槍的槍栓。這個時候,王勝再去拿槍已經來不及了,順手撈住旁邊一個小弟擋在面前。

  「砰砰」兩聲槍響,小弟還來不及呻吟一聲,胸前就開了兩朵血花。

  獵槍的射程和威力,到底不大,沒有洞穿這人的身體。王勝趁勢退去屋子,掏出身後手槍,靠門的阻擋朝門內射擊。一邊開槍,一邊大喊,把剩余還活著的人叫醒。

  他的火力把兩兄弟阻攔在門內,其余幸存的幾個手下也就出不來。

  老二一槍,崩掉了一個小弟的頭,腿上卻不幸被子彈打中了,他用力撞開後窗的木板,「大哥,快走!」

  老大咬了牙,忍著不捨,放了獵槍後跳上窗口。出了窗,他就奮力朝外面跑。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幫人也有槍。

  眼前就要逃走,王勝懊惱地大喊,「追啊,你們這幫廢物!」

  剩下三四個還活著的人拼命追出去,卻一齊堵在了窗口,王勝氣得破口大罵。

  老大已經出了村口,想起自己的妻兒,還是折返回去。一彥抱著清河一直在屋頂看著,看著他們跳進了那口井裡。

  沒有聲音。

  ——那是口枯井。

  王勝帶著僅存的三人四處搜尋,一彥帶著清河適時地趕過來。他有些奇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勝哥?」

  「什麼怎麼了?我們被人偷襲了!你帶著這小妞去哪兒了?」

  一彥笑道,「沒去哪兒啊。」

  王勝狐疑的目光從他的頭頂掃到腳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冷哼一聲,吆喝剩下的幾個繼續搜尋。一彥沒有跟上去,只是涼涼地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寡淡。他側頭親了親清河的額頭,撩開滑落頰邊的碎發,絆到細嫩的耳後,清河在微微顫抖。

  「沒找到,勝哥!」

  「這邊也沒有,勝哥!」

  「都沒有!」

  ……

  「沒有你們回來干什麼?一幫廢物!」王勝煩躁地踢開了一個高粱垛,帶著人出了村子。一彥拉了清河跟上。

  三天後。

  清晨,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馳進了東邊的一個小鎮。沿路是參差不齊的白色樓房,偶爾也有低矮的平房,混雜在一起,牆面烏黑,很多拆了一半,水泥塊和木屑隨意地堆積在路邊。汽車往前馳了會兒,在一個拆遷過的空地上停下來,開進了有稀疏幾顆椰樹的草地裡。遠處正前方有個賣場,趕集的男女老少急急忙忙地朝那裡走,根本不注意這輛車。

  一場大雨過後,地上濕漉漉的,匯聚成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凹地。

  車後箱敞開,王勝和剩余幾個小弟沉著臉一躍而下。一彥抱了清河,也輕松地跳下去。一個摸著傷腿的中年男人問道,「勝哥,接下來怎麼辦?」

  王勝四處看了看,「趙哥的人說快到了,會在這個地方接應我們。不管怎麼樣,先找到落腳的地方再說。」

  回頭,一彥攤了攤手,沒有沒有異議。王勝還是多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讓他感到有點邪門,卻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和趙家坤那裡的人又聯系了一下,傍晚的時候,他們找到了路邊一家正在出租的民房,一廳三房,後面還有個院子,很是寬敞。更重要的是,離賣場近,附近還有夜店和街區。

  王勝交代了幾句,和幾個小弟分配了房間。一彥和清河分到了走廊最裡面、靠近院子的房間。院子裡養了雞鴨,味道比較濃,所以這房間沒人願意住。一彥也不計較,脾氣很好的樣子,只是出去找了幾盆花放在房間裡,又通了會兒風,房間裡的空氣頓時清新起來。

  吃了飯,一彥帶清河出去,她也隨著他。

  「你不開心嗎,這幾天都沉著臉?」一彥摸摸她的臉頰,對她微笑,親暱地挽住她的手。清河低著頭,淺綠色的裙擺像荷葉一樣漫開,婀娜而妙曼,吸引著他的眼球。她不回答他,一彥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了,掌心捏著的那只小手柔軟滑膩,仿佛沒有骨頭,力氣重了就要捏碎。他的心也隨著她的沉默而沉寂下來,往深淵裡墜。

  只是他習慣了不對人低頭。

  兩人一路走來,安靜無比。

  街道兩旁是些雜貨鋪子,也有不少擺路邊攤的,路過一個水果攤,老板娘在剝甘蔗,地上散了一地甘蔗皮。

  清河心不在焉地走著,冷不防踩到一條甘蔗皮,身子一滑就要倒下。一彥適時攬了她的腰,清河一頭撞到了他懷裡。堅實的胸膛,只是隔著層薄薄的汗衫,和她的臉頰相貼,年輕人特有的健壯朝氣撲鼻而來,清河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對她做的事情,壓著她胸前柔軟的感覺,臉頰紅雲密布,兩手抵住他胸膛就要推開。

  忽然,一股錐心的刺痛從腳踝處傳來。

  「啊——」清河忍不住溢出一聲呻吟。

  「怎麼了?」一彥神色緊張,把她打橫抱起來,在周圍人詫異或曖昧的目光裡,抱她進了旁邊一家玉器店。

  俊俏的少年、年輕的外地女人,在這地方也算一道亮麗的風景。忙於生活的人,早起晚歸,臉頰大多黝黑,皮膚粗糙,滿臉疲憊和塵土,鮮艷的筒裙和玉飾也掩蓋不了。

  玉器店的老板是個中國人,戴著副黑框的圓眼鏡,仿佛民國時期的知識分子。一彥熟絡地和他攀談了幾下,老板已經一迭聲答應著,進了店面後的閣樓裡拿藥箱去了。他這哄人和搭訕的手段,倒是讓清河大開眼界。

  一彥一看她的表情,心裡就知道了,臉上露出點難以掩飾的得意,「你不是說我沒朋友嗎?我朋友可多了,大江南北都是。我去過的地方,有很多你聽都沒聽過。就算不熟的人,我也能在五分鍾之內和他稱兄道弟。」

  「巧言令色。」清河冷哼。

  「巧言令色就巧言令色,你這只美麗的小嘴,說什麼我都愛聽。」他斂眉一笑,修長的手指對著她,慢慢戳到她的唇上,離開又戳上去,玩得不亦樂乎。

  清河狠狠打開他,「別碰我!」

  「不碰?」一彥歎了口氣,忽然抱起她,放到櫃台裡,一個翻身壓倒了她。櫃台前面凸起的地方很高,暫且可以遮住他們,但是,只要有人進來就一覽無余了。清河急得打他,壓低聲音,「你干什麼?快出去!」

  「生活總是需要點刺激啊。」一彥一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在指尖摩挲,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吸吮她嬌嫩的嘴唇,含住一瓣,閉著眼睛,憑著感覺舔舐,漸漸粗重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

  一只手順著她的大腿摸進了她的裙擺。

  清河大驚,死死按住他的手,都快哭出來了,「一彥,不要……你給我留一點尊嚴好嗎?」

  他的身軀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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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9:1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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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彥漸漸明白了,有一道隔閡在兩人之間橫亙著,現在還沒有辦法消彌。他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麼辯解,她不相信他,也不知道如何勸服自己。對他的誤解,也逐漸加深。

  清河努力撐起身子,細細地觀察他的眉眼,似乎想從他眼中發現一點她不知道的東西,卻終究是徒勞。很久以前,她就該知道,他不是一個良人,不是她的歸宿,卻也被他吸引。命運把她和他牢牢栓在一起,一次一次考驗她的心性和堅持。

  清河不願意一頭栽進去,不然,一定會比現在更加淒慘。早在情感萌芽的幼生期,就該牢牢遏制。

  她不願意被命運扼住自己的咽喉,更不想相信之後被背叛。一彥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嗎?清河心裡驚疑不定。

  一彥又何嘗願意?只是身不由己。

  他也仔細地打量著她,看著她皓潔飽滿的額頭、漆黑烏亮的眼睛,挺直小巧的鼻子、靚麗瑩潤的嘴唇……不,不是這些。這些單獨分開或者合在一起,他都見過太多,他去過太多地方,見識多太多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和清河一樣的,有時候只是一種感覺。

  就像他的父親,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他的母親。

  而他的母親,也捨棄了當年那麼多的追求者,和他父親走在一起。難道只是對眼嗎?若是說起對眼,也只是他相中她,而她卻對他不假辭色。他要是知難而退,那他就不是白一彥了。

  天生性格使然,他不喜歡表現太聰明的女人,因為在他面前,那都是些自作聰明的蠢女人。他看人的眼光和別人不同,也許在別人眼裡,清河不值一提,在他眼裡,卻是越看越順眼。他就是喜歡她的一顰一笑,不管是抗拒還是被迫的順從,都別有一番風情。

  只是,她似乎真的很不喜歡他。

  一彥只能苦笑,但是,他絕不會放手。

  店後面的院子裡傳來腳步聲,一彥放開了清河,清河也一瞬間下了地,撐著桌面。店主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和來時一樣坐在自己該坐的位置上。

  只是,氣氛似乎有些不同。

  店主是個人精,自然能看出點異樣,卻不點破,把藥箱給了一彥。他沉默地打開藥箱,提起清河的腳按在自己膝蓋上。

  清河掙了掙,一彥一手摸住她的腳踝,忽然一扭,「卡嚓」一聲,骨頭似乎動了。清河大吸一口冷氣,一彥涼涼地審視她,「你要是不想好,我可以再幫你推回去。」他取了藥膏,單手旋開,摳出一點抹在扭傷處,慢慢地塗抹著。

  一陣陣清涼的感覺從傷處慢慢溢開,疼痛頓時緩和了。不過一會兒,在他的按摩下,清河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身上的的傷好了,心裡的痛和酸卻沒有消退。

  「這只鐲子不錯。」一彥在玻璃櫃台上敲了幾下,店主忙打開櫃子,把個褐色雕花的木盒子取出來,在他面前打開。盒子裡鋪著紅色的絨布緞面,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靜靜地扣在裡面,晶瑩的緞面上還摻著翠色的冰絲,看著像是高冰種。

  「這是什麼品種?」一彥狀似不經意地問。

  店主說,「極品。」

  一彥瞥了他一眼,拿出來,在指尖套著漫不經心地轉了轉。

  「小心啊!」老板大驚,在旁邊直冒冷汗。

  一彥收了鐲子,拉過清河的手,慢慢套進去,「好吧,看你這麼緊張,應該不是假的,我就信你了。」拉了清河就要走。

  店主連忙追上去,「年輕人,你還沒付錢呢?」

  「付錢?」一彥仿佛恍然,拍了一下頭,但是隨即,又苦惱地看著他,「可我沒帶錢啊,怎麼辦啊?」

  「你——那你把鐲子還給我!」老板大急,連忙去拿清河手上的鐲子。一彥把清河護在身後,不讓他得逞,「你在做夢吧,老頭子?到了我手裡的東西怎麼可能拿出來,你這不是讓我在我女人面前丟臉嗎?」

  「難道——你想吃霸王餐?」

  「非也非也,這明明是只鐲子,怎麼能拿來吃呢?老頭子,你就不怕磕了牙啊。」一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得店主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打。誰家教出這樣的孩子?本來之前一番攀談,這少年還彬彬有禮,怎麼一轉眼就成了強搶東西的小賊?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你簡直——」店主氣得差點一口氣緩不過來。

  一彥擔憂地說,「您可得小心點,都一把年紀了,活著也不容易啊。這地方也沒什麼好的醫療條件,要是落下個什麼病根,那這一輩子可就完了。看您一個人住在這兒,應該也沒人養老送終吧?」

  「你……你……」

  清河想笑,又忍著,實在有些難受。一彥見時機也到了,遞給他一塊玉牌,還有一張紙,寫了個地址,「去找這個人,他會幫我付錢的。」

  店主看了看那塊玉牌,顯然也是價值不菲的,心想,要是你不給錢,這個玉牌正好拿來抵押,也不算血本無歸了。不過到時候,要是真找到這地址上的人,一定要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上一筆。不然怎麼對得起他自己?

  一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表情,想著那個人不想付錢又不得不付錢的肉疼表情,心裡就是一陣愉悅。

  他常年四處行走,自然也有不少人脈。

  孤身一人犯險——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心裡盤算了一番,帶清河回到了那間民居。夜裡,附近街區很安靜,攤位早早收了。這地方的治安不好,搶劫、打砸的事件偶有發生。清河被一彥抓著手,跟著他的腳步,心裡奇異地沒有一絲波瀾。

  房間裡充滿了花的清香。

  清河沒有吃晚飯,躺在床上休息。她抬起手臂看了看,翡翠晶瑩而美麗,透過玉鐲似乎還隱約可以看見手腕上的紋路。清河歎了口氣,靠得更深一點,把頭枕在靠墊上。

  小時候,家裡也是富庶一方的大家,這樣的鐲子也是很常見的。姐姐曾經也送給過她一個鐲子,不過在一次搬家遷移中丟失了。她說沒關系,清河卻一直記得。她在想,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無憂無慮的好日子也到了頭?

  現在的一切,仿佛印證著。她被這個少年牢牢掌控著,沒有一點自由。她和他一起身陷險境,他會護她周全,卻難保他日他自己不會傷害到她。而現在,他已經有些傷害到她了。

  房間裡的空氣都流動地分外緩慢。

  一彥打開房門,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快速地放到她面前的床頭櫃上。他的臉頰被熱氣蒸地通紅,馬上捏住自己的耳垂,跳了兩下,「燙死我了。餓了吧,快吃啊。」

  他笑嘻嘻地和她說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清河安靜地靠著床墊,也很安詳,兩人之前看起來好像很和睦。面條上不斷蒸出裊裊熱氣,把她的臉頰都熏紅了。白花花的面條,上面還打著一個金黃色的蛋花。一彥把面條端起來,挑起一條卷在筷子上,送到她嘴巴,「乖,張嘴——」

  清河拿過碗,自己吃起來。她不像他那樣吃,她喜歡一根一根挑著吃,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了,總覺得這樣特別香甜,吃起來特別有味道。

  一彥看著她吃,雪白的鼻尖被染成一片通紅,心裡的笑意就止不住了。

  他在想,她怎麼能吃得這麼可愛呢?想起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一彥頓覺荒唐,剛才有些郁悶受傷的心緩解了不少。一彥在想,清河這樣的人,看起來比他成熟,其實還幼稚地很。她本質上也是一個孩子。

  她吃得很慢很慢,一根一根慢慢地吸,兩顆小門牙快速地切割著面條,嘴唇一收,吞進嘴裡,咀嚼幾下咽下去,一點聲響也不發出。

  一彥笑道,「你這麼吃,好像有點奇怪啊?」

  清河根本不理他,默默吃著。一彥坐在她旁邊,講地卻滔滔不絕,「我老家曾經養過一只小白鼠,白白嫩嫩的,那才是可愛。它可乖了,不管我喂它吃什麼,它都乖乖地吃下去,就是吃相有點——」一彥一指她的鼻子,「就像你一樣。」

  清河猛地嗆了一下,面條都嗆進了喉管裡,一碗面就這麼打翻在被子上。

  「沒事吧?」一彥拿了抹布幫她擦拭,要剝她的衣服。清河死死抓住了衣角,「不用你。」她側頭護著胸口的樣子,看著實在像撒嬌,一彥放下了抹布,一手抓了被單,忽然,猛地一扯。清河瞬間失重,在被單被掀起的瞬間翻了幾個滾,撞到了牆的最裡面。一彥輕笑一聲,跪在床上,到了她面前。

  「要不要照照你現在的樣子,活像個快要被侵犯的小媳婦。」他誇張地擠眉弄眼,清河狠狠瞪他。

  「你胡說!」兩手還護在胸前沒有摘下來。

  一彥又笑,搖頭晃腦,「還像那只和我搶過食物的小白鼠。」

  「你才是老鼠!」清河氣急,左右看了看,操起一個枕頭狠狠砸到他的臉上,「你給我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這麼生氣干什麼,惱羞成怒了?你要是真有道理,大可以和我理論啊。」

  「我說不過你!」清河把頭轉到最裡面。可是,身上還濕漉漉的,混著一股面和雞蛋的味道,肩膀上甚至還掛著幾棵青菜。一彥一邊看一邊笑,笑地都彎了腰。清河摘下青菜,猛地扔到他的臉上。

  一彥摘下清河,「要多吃蔬菜,別老想著吃肉,小心變成一頭大肥豬!」他把青菜猛地扔到她的臉上。

  清河急得想打他,一彥一溜煙跑到床下,利落地穿上拖鞋,「有本事你來追啊!」

  清河爬下床,剛跑了幾步,還沒到門口,就癱軟在地上。她扶住小腹,臉色蒼白,眉眼都皺成了一團。

  一彥忙扶起她,把她的身子緊緊地拴在懷裡,「怎麼了,你不舒服嗎?還是腳還沒好?」

  「不用你管!」清河的手擂成小拳頭,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胸膛上。

  「好了,安靜點。」

  驟然的大聲,讓清河終於平靜下來。一彥探了探她的額頭,把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清河嘶了一聲,一彥忙收了手,低頭不語。

  「怎麼了,難道我要死了嗎?你連話都不會說嗎?」清河沒好氣地說。

  一彥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耳根有些不自然的暈紅。清河一怔,忽然,一股熱流從下面湧出,一直往外流。

  綠色的裙子被染紅了一片。

  她後知後覺,抓著自己的裙擺,狠狠打了一彥一下,「你……你還在看什麼?我要……我要那個!」

  「什麼?」一向淡定的一彥傻眼了,「你要什麼?」

  清河窘迫不堪,低下頭去,聲音細如蚊訥,「衛……衛生巾。」

  一彥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麼晚了,附近的小賣店肯定也關了門,難道要他去街區外面大賣場買這種東西?

  一彥額頭的青筋不斷跳動,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害怕。可以想象,他一個大男人去空曠地已經沒人的賣場專門買一包衛生巾,被幾個女人圍觀的的樣子……

  「我……我去給你拿點布條吧。」

  清河就那麼看著他,讓他無法拒絕。

  心裡做了很多的思想斗爭,一彥算是認命了。清河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想呆在這裡,和那幾個人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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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9:29 |只看該作者
035

  夜晚的街道非常冷清,除了路邊殘留的竹制攤頭,地上剝落的一地果皮和紙屑,已經人去路空。

  路邊的店鋪也大多關了門,只有少數的夜店,劣質的霓虹還在閃爍,有種上個世紀的落伍和艷俗感,偶爾路過一個弄堂,遠遠還可以窺見深處的一家小發廊,幾個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人在門口流連。

  「看什麼呢。」一彥掩住她的眼睛,不讓她往那裡面看。

  清河扭頭掙扎,費了點勁才把他甩開,「你干什麼?」

  「我是為你好,你要看那東西,就不怕傷眼啊?」他揪了她一綹發絲,纏在指尖繞動,玩心上來,怎麼也擋不住。清河氣得臉都紅了,狠狠打他,他一躥身,又到了她身後,兩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學著小動物的樣子,「啪啪啪啪」拍了幾下,一把扯了她的頭繩,一圈一圈繞在手腕上,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清河快被他氣昏了。

  一彥收了手,不在意地撇撇嘴,「你覺得我看著幾歲了?我本來就還沒長大呢。」他這語氣倒像一個撒嬌的熊孩子,清河簡直無可奈何,扭頭就走。

  一彥亦步亦趨追上去,摸摸她的頭發,摸摸她的肩膀,嬉笑道,「不要生氣嘛。」

  清河低著頭,不理她。

  一彥笑得更開心了。前面路口還有個賣面人的小攤頭,一個大爺因為碰到了熟人,正和人攀談,所以遲遲沒有收攤。一彥眼睛一轉就奔過去,從那個大爺手裡搶過了兩個面人,咬進了嘴裡。大爺一時傻了眼,清河忙跑上來,猛拉一彥,「你干什麼?」

  一彥無辜地眨眨眼,什麼也不說。

  大爺拉住了清河,「他是你弟弟嗎?怎麼這樣啊?看著也不小了呀。」

  「對不起對不起。」清河連忙道歉,拿出錢賠人,轉身拉了一彥就逃命般離開。等離那攤頭遠了,清河才狠狠推開他,生氣地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就不能讓我有一刻安生嗎?我怎麼這麼倒霉,偏偏就碰上了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不放不放就不放。」他仰起頭,「吧嗒」一口咬下兩個面人,往路邊的垃圾堆抬手一扔,拍拍手上的面粉,朝她做了個鬼臉。

  清河收斂了怒氣,低頭道,「我真懷疑,你到底幾歲了?」

  一彥猝然抱住了她,把她整個人抱起來,轉了個圈,清河嚇得摟住他的脖子,一彥嗤笑,「膽子也不算肥嗎,敢和我叫板了?」

  最後幾句,他又恢復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清河覺得,這才是他,不過,總算是正常了一點,就是心裡有點惴惴的。她似乎,也有點懷念他無賴耍潑的樣子。一彥到底是怎麼樣的,他應該是怎麼樣的?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面前終於出現了一個賣場。

  外面都是些衣物、眼睛之類的日常用品,也收攤了不少。一彥拉了清河進去,在密集的隔間裡面穿行,終於在一家賣文胸的旁邊找到家雜貨店。

  一彥在外面看了一眼,清咳了一聲,「你自己去拿吧。」

  清河道,「那麼高,我拿不到。」她看了一彥一眼,推了他一把。一彥就撞了進去,店不大,就九個平方米的樣子,東西都擺在三面的貨架上。一彥無處可躲,眼睛四處瞟了瞟,眼疾手快地拿下一包粉色的衛生巾,塞到她手裡。

  這個小動作還是被兩個阿姨看到了,店主笑著說,「陪女朋友來買衛生巾啊?」

  一彥掏掏耳朵,含糊地說,「哪有,她啊……我阿姨。」

  清河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狠狠碾了碾。一彥吃痛,連忙改口,「我……我姐。」

  兩個上了年紀的婦女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都覺得好玩,不停地問,根本沒有放他們離開的意思。一彥的臉有些不自然的暈紅,出來的時候,被涼風一吹,就更加明顯了。清河難得有個取笑他的機會,當然不肯放過,「你也有害羞的一天,該不是我眼花了吧?」

  一彥窘迫了會兒,等四周沒人了,又恢復了神氣。

  「你干嘛……」她瞪大了雙眼,被一彥按在賣場旁邊的招牌上。

  他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狠狠吻上去,像只發狂的小凶獸一樣,肆虐地吮吸她的嘴唇,又狠狠放開,「我就是丟臉了!我也想不到有自己那麼在乎的時候。」

  清河的眼眶有些濕潤,忽然急促,不願意甘拜下風,「你在乎什麼?你是怕丟臉!」

  「我要是不在乎,換了別人我才不覺得丟臉!」他惡狠狠地瞪著她,扣住她肩膀的手始終都沒有放開。

  清河皺著眉,仿佛骨骼都在「啪啪」作響。

  一彥最終還是放開了她,倒在她旁邊的牆面上重重喘氣,「是,我不好,我不對,你討厭我都是應該的,誰讓我就是個傻子呢。」他冷潮不已。

  清河也紅著眼睛,「我是不理解你,我看不懂你,也不想懂!你帶我來這兒到底想干什麼,你和我說過嗎?你要做什麼,你有和我說過嗎?我不過……不過是……」

  一彥拉住她的手,用溫暖的掌心包裹住她,清河的話弱了下去,他的頭慢慢靠到了她肩上,「不懂就不要懂了,你只要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就好了。」

  清河沉默地吸著氣。

  回去的路非常漫長,走了很久都沒有到。清河漸漸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在一個路口停下腳步,「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見一個熟人。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難保以後不會吃虧啊。」一彥回答地很自然。清河想起他白天給玉器店老板的那個地址,遲疑道,「是……白天那個人?」

  一彥摟住她,捧起她的小臉,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真聰明,不愧是我喜歡的女孩。」

  「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很蠢?」

  「聰明也好,蠢也罷,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清河在心裡唾棄,手又到了他手裡,被他拖著向前走。

  一彥步伐輕松,拐進了一個小弄堂,仿佛正要去見一個好友。牆角裡的污水口不斷排下污水,把狹窄的弄堂熏地惡臭陣陣,角落裡還叢生著苔蘚。清河屏住呼吸,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一彥回頭,看著她笑,忽然遞給了她一樣東西。

  清河抬手一看,發現是個香包,「給我的?」抬起來放在鼻子下聞一聞,果然,那股惡心感就沒了, 鼻息間充盈著淡淡的馨香,不像是一些普通的香氣,倒像是淨化空氣用的。

  「我帶著很久了,便宜你了。你要怎麼補償我?」他倒退回來,盯著她笑。

  「還給你!」清河把香包丟給他。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一彥把香包重新還給她,不過不是放在她手裡,而是——撩開她的衣襟,直接塞到了,兩團雙峰間。

  「你——」清河連忙把香包掏出來,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一彥伸出了手,「你要是現在不要,給我也好。」他陶醉地聞了聞手指,捏了捏,仿佛還有那兩團柔軟的觸感。

  清河真想把香包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太無恥了,他簡直是——

  一彥無畏,留著清河一個人在後面生悶氣,最後也只能跟著他。兩人又走了十幾分鍾,路到了盡頭,再出口就是一片水塘,只有一片竹筏漂流在路口,用繩子拴著。水塘很大,周圍繞著一片茂密的竹林,郁郁蔥蔥,陽光透過葉片,也只在平寂的河面上灑下些許細碎的光斑。

  一彥跳下了竹筏,對他伸出手,「下來吧。」

  路口高出水面一米多高,清河抬起裙擺,呼出一口氣,小心地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冷不防一彥猛地一拉,清河大驚一聲,倒入了他的懷裡裡。竹筏驟然受力,在地上搖擺不斷,濺起的水浸濕了清河的鞋襪。

  她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都是你!」

  「是我是我,我不對。」一彥俯身蹲下,單膝著地,抬起了她一只腳。清河一滑,整個人都摔到了地方。一彥抬著她的腳,忙她褪下了襪子和鞋子,著手扔到了水裡。

  「我的襪子,我的鞋!你——你怎麼可能這樣,讓我穿什麼?」

  一彥說道,「這種地方,那個人穿這種鞋子,一會兒小心腳都爛掉。」竹筏靠近岸邊,繞著水潭高起的螺螄泥路漫漫滑行,一彥順手摘下了幾根草,在手裡快速地編織,另一只手還撐著竹筏。

  等竹筏出了水塘被竹葉掩映的一道口子,進入了更寬廣的一片水域。兩旁出了竹葉,還有青黃交雜的蘆葦,摩擦竹筏時發出「嚓嚓嚓嚓」的聲音。竹竿在水裡有節奏地濺起幾滴水,一彥使了壞心,手裡的竿子一轉,水就滴到了她的臉上。

  「你故意的!」清河忙用手背抹臉,攤手一看,手上都是污泥。

  一彥大笑,「大花貓哦。」連著用竹竿挑了一些水和泥,灑到她的臉上。清河憤懣地看著他,低頭不說話了,只默默抹臉。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一彥丟了竹竿,走到她身邊,掏出塊干淨的帕子,沾了水幫她擦拭。清河的眼睛紅紅的,抱起了膝蓋,光裸的腳踏在竹竿上感受到一片涼意。臉上的泥和水很快就擦干淨了,一彥洗淨了帕子,鄭重地塞進她手裡,捏捏她的臉,「不生氣了,嗯?」

  清河不理他。

  一彥無奈,也陪她坐在竹筏上,學著她的樣子支起膝蓋,「大不了我以後不逗你了,好不好?你要是不開心,還可以打我出氣。」

  話還沒完,清河幾個拳頭雨點般落到他身上。一彥哀嚎一聲,被她壓著騎在背上,揪住後領提起來,「你還使壞不?」

  「不敢了,咳……」一彥被她勒地快喘不過氣,小臉憋得通紅。清河才放開了他,狠狠揪住他的耳朵,還不解氣,使勁扭了幾下。

  一彥大聲嚎叫,聽起來分外淒涼。

  清河可不會再上他的當了,只當沒聽見他,站起來,又在他背上使勁踩了幾腳才罷休。一彥摸著背站起來,「還以為你是個溫柔的,現在覺得,女人都一個樣,母夜叉……」

  後面的話放地很輕,清河基本沒有聽到,狐疑地看了他幾眼。

  一彥微微笑著,舉起雙手,「我不對,我不對。」

  清河輕哼一聲,抓了竹竿,狠狠扎在水裡,去捅水裡的蘆葦,發洩自己心裡的不滿。累了,她就躺在竹筏上休息,閉上眼睛。

  這一片水域寬廣而深長,一眼根本望不到盡頭。

  水域兩邊是茂密的水草,中綠色的睡菜在水中蕩漾,已經開出淺白色的花。其間混著淺綠色的萍蓬草,淡黃色的小花像一只只金色的小燈籠。向上地面慢慢升高,依次是枯黃的葦草和一些叫不出名的小花灌木,更高的地方是幾棵胡楊木,根莖結實,扎在水裡。

  竹竿漾起清澈的水波,漣漪緩緩蕩開,化為一個個圓暈。

  清河躺在上面,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發呆。

  一彥丟了竹竿,也躺到她的旁邊,側過身,用手支著下巴。

  「你看我干什麼?」清河渾身不自在,轉過身背對他。一彥從後面抱住她,不管她的掙扎,輕輕吻著她的耳垂,「你很喜歡這裡嗎?」

  「我喜不喜歡這裡,和你有什麼關系?」

  一彥笑道,「當然有關系了。」

  「有什麼關系?」

  「你要是喜歡這裡,等我做完了我的事情,我就陪你到這裡,在水上搭一座小竹樓,每天早起打漁……」

  「神經病,你想太多了吧?誰要和你……唔……」

  清河在竹筏上掙動,一彥捧著她的臉,在她大張著眼睛的時候,放肆地親吻著她,汲取她的呼吸和柔軟,連她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睜著月牙般的眼睛,彎彎地、笑瞇瞇地、把她眼底的情緒一點一滴都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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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17 18:39:43 |只看該作者
036

  清河的呼吸逐漸不穩,鼻息間都是他的氣息,她努力想喘氣,卻始終有什麼桎梏著她。她大張著眼睛,呼吸越急促,就越難以吸氣。良久,一彥才放開她,撐在上方笑道,「連接吻都不會了嗎?緊張成這樣,我會以為你愛上了我?」

  「我呸!」清河左右看看,舀了抔水摜到他臉上。

  一彥縱身一躲,在竹筏邊一跺,穩住了身形。竹筏在波浪裡不住搖晃,漾出一層層深淺不一的漣漪。清河覺得有點不對勁,忙從筏上站起來。竹筏的繩結松散了,一根根竹竿居然在水面上蕩開,嚇得清河魂不附體,一俯身就靠趴到了一彥身上。

  這裡的水看著不深,一彥卻知根知底,知道越是往深處去,深度越大,抱了清河在水中游向岸邊。

  好不容易上了岸,兩人趴在草地上的一棵胡楊木上休息,渾身都濕透了。

  一彥看著她笑,「落湯雞。」

  清河冷笑,一擦臉上水珠,「你就比我好了?」

  一彥拱手作揖,神色笑誕,「比不上比不上。」

  明知他在取笑自己,清河卻無可奈何,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了拉黏在身上的濕裙子。一彥的目光饒有興味地在她身上流連,讓她不自然地護住胸口。濕透的衣料沾在身上,隨著夜風慢慢變冷。

  一彥拉了她,上了岸的更高地,往前走了幾步,終於在一塊墳地附近找到間木屋,只用鐵絲稍微扣著門。清河叩了叩門,發現裡面沒人應聲,正在詫異,一彥嗤笑道,「這種屋子,是鄉下人為了暫住的,每年播種、除雜草、或者清明節上墳來不及返回時才用得上,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在?」

  清河被他說得燒紅了臉。她以前沒來過水鄉鄉下,自然不知道這地方的風俗。

  一彥幾下撬開了門,清河道,「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就不能這樣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屋子不就是用來住人的嗎?」

  「可……可是……這不是我們的屋子。」

  一彥道,「那又怎麼樣?難道你想露宿荒野?我可不和你一起。」

  「你……」

  「我可事先和你說明白了,外面蛇蟲鼠蟻要多少有多少,有時還會有可怕的血蛭,像泥巴一樣,潛伏在潮濕的水草裡,專吸年輕女人的血。一夜醒過來,你還沒有發現,面色卻會變得面瘦雞黃……」

  「別說了!」清河急忙躲進屋裡,一彥在門口大笑,樂不可支。

  屋子裡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和兩張長方凳,靠裡的牆面上還掛著雨蓑和笠帽和一些簡單的衣物。一彥隨便翻了翻,找出條藍色的碎花布,量丈了一下,扔給了清河,「裹上吧。」

  「什麼?」清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彥坦然,「總比你身上的濕衣服好吧?」

  清河清河冷哼了聲。

  一彥無奈,朝她慢慢走過來。清河大聲道,「你干什麼?」

  「你不願意,那我就幫你唄,免得著涼了,到時候托我後腿。」

  清河只好轉過去換上。一彥坐在桌邊,盯著她的裸背猛瞧,清河恨不得剜下他的眼睛來。可是他這個人死豬不怕開水燙,任她怎麼鬧怎麼瞪,他始終都笑盈盈的。

  第二天起來,天空依然晴朗,清河卻很愁,對一彥道,「這麼個鬼地方,你要帶我去哪兒?」

  一彥在前面帶路,還是很從容,「不是說過了嗎?去找我一個老朋友。不走水路,就只好走陸路了。」

  清河的裙子已經被刮破了很多條,發絲也被樹枝弄亂,顯得非常狼狽。她瞪一彥,「你不和那些匪徒一起了?就不怕他們拋下你先走?」

  一彥回頭,眼神有些促狹。

  清河有些沒底,頓時停下腳步,不敢和他對視了。一彥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回頭繼續走他的路。清河不明所以,慢慢跟著。她不知道,他早在那些人身上做了手腳,哪怕他們走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找到。已經到了這地界,趙家坤那方的屯聚地他也知道個大概了,沒必要和那幫人形影不離。

  清河自然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她對一彥,始終都存著種畏懼。

  她猜不到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卻只能依附於他,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走了很久,前方出現了一帶寬闊的水域,陸路到了盡頭。一條籐蔓搭成的軟橋懸掛在河面上,連接著陸路兩邊的斷面。水域正前的東南方向是一片層疊積累的山石,通向高地,一道瀑布飛流直下,耳邊都是「嘩嘩嘩嘩」的水聲。

  一彥抓了根籐蔓,跳上了橋面,在上面搖來搖去,對她勾勾手指,「過來啊。」

  清河在原地沒動。

  「膽子這麼小啊?那可怎麼辦才好?」一彥輕輕一笑,迅疾俯身,捉住她一只手就拖到了橋上。籐蔓驟然受力,劇烈地晃蕩起來。清河緊緊抓住一彥,身子還在搖來搖去,有規律地左高右低、左高右低……她的魂都快給嚇出來了,心髒在胸腔裡「突突突突」地跳動。她的腳差點沒踩穩,一彥抱了她的腰身,貼到自己身上,仰頭看著被抱高的她,「你的膽子真的好小哦。」

  「你使壞!」清河使勁打他。

  一彥面色大驚,身子似乎不穩,一個踉蹌向外倒去,「要掉下去了——」

  下面就是水域,水流湍急,掉下去能不能爬上來還是個問題。清河驚駭地閉住眼睛,「啊——」

  一彥嗤笑,「果然膽兒小。」他把清河拴在懷裡,惡聲惡氣地說,「你還敢不聽我的話?」

  清河眼角都紅紅的,被他嚇住了。一彥心情愉悅,抱著她快速地穿過籐蔓橋,著了地也不放下來。清河剛才嚇著了,居然也沒有反駁,就那麼任由他抱著。一彥心裡美滋滋的,吹著聲口哨,順手拔了幾片路上的竹葉。

  天黑的時候,他們終於穿出了河對岸的這片竹林,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山谷。谷裡有條小溪,溪邊駐扎著兩棟竹樓,用木橋搭著梯子在半空連通。樓下是一片濕地,用一條籬笆圍了個很大的圈。遠遠望去,似乎養著些家禽,隱隱還傳來一些「嘰嘰喳喳」的聲音。

  竹樓裡燈火通明,笑聲、酒杯碰撞聲不絕於耳。

  一彥豎起一根手指,在清河唇上搖一搖,帶著他貓著腰從竹林裡走出,借著夜色和山石的遮掩躡手躡腳地朝籬笆靠近。等近了,清河大驚失色。原來竹籬笆裡養的不少什麼家禽,而是一些珍奇異獸。有金色和銀色斑紋的蛇、身體長地離譜卻寬度很窄的蜈蚣、雪白色的毛球一樣的動物……似乎是馴養過,都很安靜地偏安一隅,沒有發生沖突。

  一彥一眼就看重了那幾條斑紋漂亮的蛇,喃喃道,「今晚的晚餐有著落了,這幾個家伙肯定不想見我,先給他們一份見面禮。」

  聽他要干這麼缺德的事,清河忙道,「這樣不好吧?人家辛辛苦苦養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幾個家伙反正閒得很,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肯定不願意幫我。」

  你殺了人家辛辛苦苦養的禽類,人家就會幫你了?恐怕更不會幫你吧?

  清河覺得一彥的邏輯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一彥也不躲,直接在空地上架起了樹杈,生起了火。幾條蛇而已,自然是手到擒來,直接剝皮、取膽、放血……

  竹樓裡。

  一桌酒宴擺地正火熱,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和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在一起碰杯。三個男人長相平庸,光著膀子,□圍著花花綠綠的筒裙,女人到長得嫵媚風情,看著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一頭秀發都盤在頭頂,只扎了條色彩斑斕的頭巾。

  「老三,聽說你上次出貨受了傷,我正好去東巴,和那邊的蛇王換了幾條蛇,一會兒燉了補補。」老二拍著他的肩膀,使勁擂了幾圈。

  不死也被你打地內出血了。

  老二瞥了他一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啊?」老三不解。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能好好相處?明明是自家兄弟。」老四瞪他們幾眼,看著倒比他們更成熟穩重。不經意地側頭一看,她就看到了外面的火光,頓覺不對勁,放下酒杯拔了槍就沖出去。關鍵時候,剩下幾個也不含蓄,抄家伙紛紛跟上。

  幾步登下竹樓,樓下的空地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圍著火堆燒烤。

  老四本來還認不出架子上烤的是什麼,往地上一看,那一堆蛇皮卻明晃晃地刺著了她的眼睛。剛想喝罵,一彥轉過身來,對她嘻嘻一笑,「四阿姨,別來無恙啊?」

  老四明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一彥?」

  「還有假的嗎?」一彥背負了雙手,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笑瞇瞇地看著她。被他這麼看著,老四心裡就一陣發毛。原因無他,每次這小子一來准沒好事,肯定是想勒索敲詐什麼。這不,一個照面,招呼還沒打就宰了她辛辛苦苦弄來的寶貝。她氣得心肝都在疼,但是看著他笑瞇瞇的俊俏臉蛋,就是怎麼也恨不起來,反而有種無力感,只喜歡這個小瘟神可以離他們遠一點。

  「你又想干什麼?」老大警惕地看著他,臉都皺成了苦瓜。

  一彥笑道,「來做客呀,這麼長時間不見了,幾位叔叔伯伯嬸嬸都不想我?」

  想你個大頭鬼!

  幾人敢怒不敢言。

  忽然,籬笆的方向傳來一聲慘叫。回頭去看。老二趴在欄桿上,身子伸進籬笆裡,緊緊地抱著一只光脫脫的——大鳥?

  「你干了什麼,我鳥兒的毛呢?」老二的眼睛都急紅了。這本來是只美麗無比的孔雀,頭頂金冠,現在卻成了一只比鴕鳥還丑的東西。

  一彥一點歉意都沒有,擺擺手,「誰讓你們這兒這麼無聊,沒什麼東西玩,就只好拔了它的毛來編個帽子了。」

  老二終於發現了籬笆後的一塊巨石,無數的孔雀翎毛都散落在地,有幾根還攙著鮮血,分明是被蠻力拔下來的。

  他一頭撲在地上,抱著他鳥兒的一堆毛瑟瑟發抖。

  一彥吐吐舌頭,回頭對清河一眨眼。清河轉過頭去,四處張望。

  「你說,你要怎麼陪我的雀!」老二火急火燎地奔上來,死死揪住他的衣領。

  「有話好好說啊,不要動粗。」一彥把他的手扭開,臉上還有些嫌棄,氣得老二差點斷氣。

  「與其擔心死了的,還不如擔心還沒死的。」一彥道。

  「你什麼意思?」老二的嗓門都提了起來。

  一彥掏掏耳朵,離他遠了點,挑了挑眉抱住臂膀,「金老二,你真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金老二都快哭了,「我的祖宗,你到底想干什麼?有話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了,也別打我那幾只寶貝的主意好不好,我養活了多不容易啊?」

  「誰管你養地容不容易啊,我要是心裡不舒坦——」一彥揚起頭,金老二的心也隨著他的語調提起來,一彥卻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一會兒再說,這麼久沒見,先喝一杯吧,自家兄弟,有話好好說。」

  金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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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發表於 2015-12-17 18:39:58 |只看該作者
037

  到了竹樓裡,一彥隨手找了架籐椅就躺下來,坐了一下,又閒不住,起身在屋子裡轉悠,東摸摸、西看看。他每碰一樣東西,另外幾雙眼睛就會跟著動了上幾動。

  清河默默站到他的身邊,周圍的氣息——似乎不太友善。

  一彥看向金老二,「老二哥,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怎麼你們看到我,一點也不開心呢?」

  開心你個大頭鬼!

  四人心裡的神經都狠狠抖上三抖。

  這個天殺的!

  清河更加緊張,躲到一彥身後,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收斂點。一彥臉上笑意仍然爛漫,「我大老遠地過來看幾位,你們就對我這種態度?太不念舊情了吧?」

  「我呸!你丫的臭小子這次想干嘛?別再裝了,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地說,別拐彎抹角地累死人!」金老二沉不住氣,大聲說了出來。只要一想到這小子過去來時干的那些缺德事,他就忍不住。為了怕這小祖宗心情不好又要報復,以前他都忍了再忍,這次實在不能忍了,連他最喜歡的孔雀的毛都給拔了。真是——

  一彥笑道,「我這次來,是有一個筆大買賣要送給幾位。」

  幾人狐疑地看著他,愣是不相信他的話。

  一彥眨巴幾下眼睛,「你們都不信我嗎?我說的可是真的,你們這次跟我去了,見了那個人,走這趟貨,辦成了這筆買賣,保證你們在這一帶的買賣都順風順水,再沒人敢干擾。」

  四人都保持著沉默,分明不相信他的話。

  一彥低頭笑了笑,「看來都不相信我。不過,這種事情我從來都不胡說。這次這個人,在緬境內也是赫赫有名的,不必那些獨占一方的私立軍差。我們又不是土匪政客,當然不是來搶山頭占地方的,我們是來賺錢的。」

  幾人自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都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一彥笑道,「我可告訴你們了,你們這次要是不去,將來可一定要後悔。」

  「我們能後悔什麼?」金老二嗤之以鼻,顯然不信他的話。

  一彥背負了雙手,在原地踏了幾步,驀然轉身,目光帶著一點說不出的味道,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直看得他頭皮發毛,「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一彥道,「我記得你們是因為犯了事才越過雲南,偷渡到這兒的,真正的祖籍在南江一帶的奉化縣區,家裡還有不少老少,組合組合也有一個村子。要是家裡出點什麼事情,你們在外面也趕不回去,那可怎麼辦才好?」

  「你在威脅我們?」金老二就要發怒,被老四攔住,有些凝重地說,「一定要這樣嗎?」

  「最好的辦法,是大家合作,互利互惠,對大家都好,否則的話——」一彥連連冷笑,「我什麼樣的性子,你們最清楚了,什麼勾當沒做過。我今天就在這兒承認了,你們也別逼我。」

  先是威逼,又是利誘,這人當真是無恥之極。

  清河不想再看,翻了個身白眼,轉過了身。

  四人鐵青著臉答應。

  一彥展顏一笑,轉眼搭住金老二的肩膀,抓抓金老四的手臂,「二哥、四姐,就知道你們仗義,回頭我一定重重謝你們啊。」

  「別再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感謝了。」金老三偷偷地嘀咕。

  動腦子想想就知道他不可能是讓他們走一趟貨那麼簡單,這小子心裡,肯定又在打什麼歪主意。那個被他看中的大佬,估計要倒霉了。

  接下來的事情,幾人是密探,清河被老四安排到旁邊空出的竹樓房間裡了。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五個人的呼吸聲。

  四人神色都很緊張,只有一彥神色自若。他大跨步地坐在座椅上,啜了口茶,抬頭掃了他們一眼,「一個個哭喪著臉干什麼,好像是去奔喪的?我這次讓你們走的這趟貨,可是大機緣,肯定會有大大的收獲。辦成了這個,以後你們也不用在這裡冒險了,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你這小子,口氣越來越大了。」

  輕微的一聲響,一彥把茶杯拍在桌上,不慍不火地說,「這是實力。」

  「狗屁實力!」金老二哼道。

  一彥輕笑,「老二哥喜歡和我說話,不喜歡聽正經的拖延時間,我就陪你。」

  「我說你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刺呢……」

  一彥道,「我不想廢話了,實話說了吧,我這次讓你們走這趟貨的對象,就是趙家坤。不過不止是走貨,我還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更大的事情。」他起身在他們耳邊叮囑了幾句,簡單明了,卻聽地這幾人心驚肉跳。

  這他媽的是玩命的勾當啊!

  「白家的小子,你不想活了?這事要是出了一丁點差錯,你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我說你好好地在內地做你的少爺不好嗎,非要到這種地方攙和這種事情?」攙和這種事情就算了,還要把他們都拖下水?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趙家坤的名字,他們幾個也都聽過,那可是讓政府軍和幾個大型的私立武裝頭目都頭疼不已的角色。他名義上是個商人,但做的是什麼買賣,大家都心知肚明,那老巢肯定也少不了家伙和人手。

  就他們這幾人,去不是跟土雞瓦狗一樣——送死嗎?

  「瞧瞧你們一個個晦氣的表情,我什麼時候坑過你們了?」他這話說出來,倒也不臉紅,四人先替他臉紅了一陣,真想對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吐上幾口口水。

  山谷裡的夜晚,氣溫不高。

  清河睡不著,起身披了件衣服,到了窗口把窗子支開。窗外的星空,明亮、清晰,點點細碎的光斑,在漆黑的夜幕中尤為耀眼。夜風也涼,沒有白天的燥熱之氣,吹在身上神清氣爽。

  清河心裡難得地放松。忽然,一個黑影從窗子上倒掛下來,兩手撲著朝她不斷扇風,「我是一只鬼,我是一只鬼……」

  「啊——」清河一屁股坐到地上。

  定睛一看,修長的人影在窗框裡搖來搖去,單腳固定在上方,是倒著看著她的,是一彥那張俊俏又可惡的臉。清河從地上爬起來,「你干什麼,為什麼嚇我?」

  一彥哈哈一笑,抱著肩膀繼續吊在床上微微搖晃,像風中的秋千,「我樂意,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了嗎?」

  「不覺得。」

  「白一彥,你太可惡了。」

  「多謝謬贊。」

  清河氣不過,回頭一看,手邊正好有只鞋子,操起來就朝他的腦門砸去。一彥驚呼一聲,瞬時足尖在上面一點,一個華麗的旋轉翻身,一手撐窗進了屋。鞋子擦著他的發邊飛過,卻沒有碰著他絲毫。

  清河奈何不了他,只能看著他旁若無人地在屋內走動,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最後,還鑽進了她的被窩裡,伸了個懶腰,」好溫暖啊,好舒服。」

  「這是我的被窩,你給我出來,你這個不要臉的!」清河揪住他的衣領,要把他拉出來。一彥閉著眼睛,打著哈欠,轉身一屁股對著她,像個樹袋熊一樣蜷起雙腿,夾住她的被子睡了。清河氣得腦門生煙,惡向膽邊生,一手就扭住了他的耳朵,把他揪起來。

  一彥嗷嗷直叫,「別這麼暴力啊,別這樣啊,救命,謀殺親夫了——」

  「你瞎說什麼?」清河燙手地推開他。

  一彥摔到床裡,兩手撐著支起半個身子,斜視著她,「怎麼,我說的不是事實?你都是我的女人了,以後只能跟著我,什麼阿貓阿狗,以後趁早給忘了,不然見一次烤一次。」

  清河知道她在指桑罵槐,抓起他的胳膊,一口咬上去。一彥沒反應,她還是改為拽他,「你快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這是我的床!你快給我出去!」

  「既然你這麼急,就一起睡好了,皆大歡喜。」他恬不知恥地抱著她,把她的手都反扣在懷裡,捏捏她的臉,往外拉成肥肥的形狀,「像只小豬仔。」

  「你去死!你才是豬!」

  「那就公豬配母豬吧,我不介意的。」

  說不過他,還是說不過他,清河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這下,一彥可吃痛了,只好一翻身,狠狠按住她,「你屬狗的啊,動不動就咬人!」

  「你是人嗎,你個小畜生!放開我!快放開我!「清河惡狠狠地瞪著他。

  「小畜生?」一彥不怒反笑,咀嚼了一下這個詞,「這到不錯,還沒人這麼罵過我呢,聽你這麼一罵,倒還算親切。反正你是我老師,做學生的,左右不能還嘴的,就讓你占占便宜好了。來嘛,再多罵幾聲,我聽著呢。」

  「做人的臉皮能厚到你這種程度,也實在是不容易了。」清河冷笑。

  一彥嘻嘻哈哈,「那到是的,一直這麼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清河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聲音軟了下來,「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出去好嗎?」

  一彥笑意盈盈,一扁嘴,「不要!」

  清河真的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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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發表於 2015-12-17 18:40:12 |只看該作者
038

  五六天時間,一彥在一個驛站重新找到王勝。雙方都沒有說什麼,照樣上路,和趙家的人接頭後,一齊深入境內。

  吉普車離開商業區,開上了叢林掩映中的公路,一連著幾天功夫,都是在車上過的,清河的骨頭都有些松乏。這個時節正是雨季,每天正午到傍晚都下起傾盆大雨,像密集的子彈,把公路兩邊高地上的紅泥沖下一大片。茂林的森林遮地陽光都幾乎看不見,只有葉片罅隙中射出的一點光斑,在車身上不間斷地晃過。

  「過了這地界,再開個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說話的是一個黝黑強壯的青年,叫李德,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是趙家坤派來接頭的人。

  王勝道,「坤哥近來一切都好?」

  「好,怎麼能不好。」李德笑了笑,「剛剛並了合山的另一個山頭,繳獲了一個兵工廠,發現了多個窯洞,算是彌補了前幾個月的虧損,還有盈余。過幾天還是小姐的生日,大爺可開心了。」

  「小姐也回來了?」王勝有些疑惑。他投靠趙家坤以後,好像沒有見過他這個女兒,聽說一直在外面走貨,前段日子還去了歐洲。

  緬方各地的勢力每一年都會向境外售賣軍火和毒品,這是這地方的主流買賣,但是,這種買賣畢竟見不得光,不被外界認可。近年來,政府為了獲得聯合國的資助,也不像以前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擊力度漸漸加強,境外勢力也不斷加大攔截力度,被關口抓獲繳獲的事情是很常見的。趙家坤前幾個月就有一批貨被攔截在通往Z國的Y關口,損失慘重。

  李德說道,「貨都帶了吧?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恐怕不好交代。」

  「我辦事,坤哥還不放心嗎?」

  李德的話就問到這裡,也不去看一彥和清河,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清河攢緊了一彥的手,想到接下來可能會見到的人、去的地方,心裡就緊張地不得了。一彥摸著她的頭發,像撫摸著最心愛的寵物,清河卻一點也沒有感到寬慰。

  公路地形慢慢抬高,吉普車上了山,叢林漸漸稀疏,視野裡半山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平台,仿佛是被鏟平的,樹木相對稀疏。平台依靠著山後一條瀑布,小溪順著山勢,從山頂緩緩淌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就建在平台上的叢林裡,所有的竹樓都高起於地面兩三米,甚至有的建在懸崖上,窗口開著,可以看見廊上的風鈴清泠搖擺。

  一個圍著紅色紗籠的老婦人牽著她的手,帶她繞過了這一帶的村落,到了後山的一個山谷裡。相比於前方的竹樓聚集,這裡非常空闊。山石累積著堆在東南方入口的位置,流水順直而下,形成水簾般的一個洞口,「嘩嘩嘩嘩」沖刷著谷裡浸在水中的巖石——深淺不一、但大多濕潤光滑。

  峽谷由窄變寬,出了前方一道口子,入眼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平川,血紅色的罌粟花隨風而舞,風裡有種甜膩到奇異的味道。

  清河忍不住皺了皺眉,不太適應。

  罌粟地邊緣地帶有一大片的空地,只長了些雜草,空置著幾幢灰綠色的竹樓,搭了兩米多高的地基,背靠著郁郁青山。

  清河被領進其中一幢。

  連著好幾天,她都沒有看見一彥,一應的生活起居都是這個老婦人在照應。屋裡有洗漱的用品,後屋一個窗口對著山壁上一個凸出的洞口,每天有清水湧出,正好可以用來洗漱。早中晚,老婦人都會幫她端來飯菜,清河照例吃下就是。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他在身邊的時候,總覺得他很纏人,很煩,巴不得他馬上就滾,不在了,她一個人了,她又感到孤寂。夜深人靜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這地方通訊不好,她也不能打電話。

  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寂寥。

  清河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這麼多天都沒有來看過她?

  她沒有想過,原來自己也這麼患得患失。原來,她和其他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她是喜歡他嗎?這算是喜歡嗎?

  夜裡的風很涼,清河沒有關窗子,冷風嗖嗖從窗外灌進,她躺在木籐大床上,抓緊被子裹住自己,卻怎麼也感到冷。

  清河只好起來,套上拖鞋,抱著肩膀到窗口關窗子。迎面而來一個冷浪頭,刮地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清河忙關了窗子,跑回了床邊。

  溫暖的被窩臥進去,卻碰到了一具溫暖的肉--體。清河一顫,已經被他擁了個滿懷,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後頸,帶著她厭惡的酒氣,手臂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把她緊緊鎖在懷裡。

  「想我沒有,親愛的?」一彥低低地笑了兩聲,在她的臉上重重親了口,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大腿。

  「別碰我!」清河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一彥怔了怔,「你又在鬧什麼小脾氣?我這段時間很忙,所以沒時間來看你,乖,讓我再親幾個。」

  「誰要你來看,我好得很!」清河嘴硬。

  一彥笑了,抱得更緊,「本來我還不是很確定,現在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你這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小狐狸精——」他一個翻身壓倒她,緩緩俯身,鼻尖和她的鼻尖觸碰,冰冷裡激起一點點的溫暖。

  清河不由自主地戰栗,抬頭望著他。

  一彥的眼睛在黑暗裡尤其明亮,仿佛兩顆閃耀的寶石,倒映出她眼底的彷徨和躑躅。

  「我真的很忙。」一彥捏捏她的鼻子,仿佛在哄小貓。

  清河就是不想讓他如意,下意識道,「忙著和匪徒打好關系,然後一起奸--淫擄掠、殺人放火吧?」

  「奸--淫擄掠、殺人放火?」一彥嗤笑,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涼涼地哼了聲,「是啊,你說對了,不過,我現在不想殺人放火,也不想擄掠,就只想奸--淫而已。」他近乎粗暴地掰開她一對腿,拉了被子把兩人都罩進去。

  黑暗加劇了她的感官,碰觸變得更加激烈。清河的身軀在微微顫動,兩條白嫩的腿無力地弓起,掛在他的腰側。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響,褲子被踢出了被子,然後他壓身上來,堅實的胸膛緊緊地壓住她,一根火熱的堅硬東西碰在她大腿間柔軟的地方,擠入了跟處,在洞口摩擦了幾下,借著水兒的濕潤重重頂了進去。

  清河吟了一聲,雙手抱住他,長長的抓痕蔓延在他的背脊上。仿佛這樣,就能撫平她心裡的不安,身體裡那種酥軟酸脹的感覺。不管是沖擊、還是研磨、深入、還是撞擊,她都有種被穿透的感覺,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說不出是難受還是好受,她嗚嗚咽咽地亂叫了一通,兩只眼睛紅紅的。

  一彥慢慢撫摸著她的眉眼,拔出了自己,略微上移了身子,任由汁水澆灌在她的小腹上。他用指尖緩緩抹個均勻,擦了點塗在她的嘴唇上,「自己嘗一嘗。」

  清河不理他,把頭扭開。

  「還撒嬌呢。」他笑了聲,擼了幾下還是堅硬的器物,戳試了幾下,對准那個還不斷收縮的秘洞一舉而入,快速地戳刺。清河雙腿都在痙攣,一迭聲告饒,抱著他的腰喘著氣,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她緊緊地絞住他,讓他每一次抽動都分外艱難。一彥索性掀翻了被子,把她翻了個身,從後面進去,拉著她拖到床下,抱住腰肢用力撞擊。清河跪趴在床邊,只能兩手撐著床沿,被撞地不斷搖晃,越來越多的水份順著腿心淌下來。

  最後,他抱著她的腰頂到最深處,兩人一起顫抖,他全都灌在了她的身體裡。

  清河精疲力盡,暈倒在他懷裡。

  一彥抱著她睡了一個晚上,連日來的疲憊,終於疏散了不少。

  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山谷裡一片清朗,清河和一彥還在床上沒有起來。她躺在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只拿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一彥摸著她的頭發,愛憐道,「再畫下去,我會覺得你昨天晚上還沒有滿足,想再來幾次。」

  清河忙收了手,輕哼了幾聲。

  聽著是不屑,他卻很愉悅,抬了抬她的小臀部,大手拍了幾下,感受一下那圓潤和彈性。清河不依,用手打他,一彥任由她打,反正也不怎麼痛。清河打累了,一彥就抱了她,更緊地拴在懷裡,他說,「我是真的有事,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帶你回家,去見我的家人。」

  「誰要去見你的家人!恬不知恥!」清河面頰緋紅。

  一彥笑道,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不和我去?我媽咪可好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這個時候,清河當然不理他。一彥在身後大笑,拍著床,把她弄得臉紅耳赤。

  中午,一彥就穿了衣服走了,在她的額頭上印一個吻,「我出去一下,你要乖啊。」

  清河點點頭,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面臨的是什麼,就算她心裡不踏實,也不願意表現出來了。一彥總是那麼樂觀,那麼強大,他好像沒有不開心,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清河心裡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信服他。他做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她知道後能接受嗎?

  知道後又怎麼樣,她還能拒絕他嗎?

  清河想了很多,站在窗口發呆。

  午後又下了一場雨,山谷裡迷蒙著一層濕漉漉的霧氣。

  老婦人帶著幾個少女在遠處照看罌粟花,頭頂蓋著芭蕉葉,清晰的笑聲傳得很遠,清河在竹樓上還是能聽見。

  那樣無憂無慮,清河心裡到生出一點羨慕。

  傍晚的時候,來了幾個男人,穿著這地方的土布衫,腰裡都配著槍,為首的一個臉上有條刀疤,看起來不苟言笑。他用冷硬的目光把清河上下掃了一遍,道,「今晚有很大的篝火宴,任何人都要出席。」

  清河在原地沒有動,兩個女人上來,其中一個托著個盤子,放著銀飾和一條折疊好的紫色紗籠。

  「走開,不要碰我!」清河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他們。

  幾個男人顯得有些不耐煩,正要叫人架住她,一彥從門外進來,和他們說了幾句。兩個女人把托盤放下,躬身退了出去。男人也走了,掖上了門。

  清河疑惑地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

  一彥摸了摸她的頭,笑容放松,「沒事,就是一個宴會,你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走個過場就是。乖,去換上吧。」

  清河看了他幾眼,拿了衣服到裡間換起來。

  事情明顯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晚會,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出席?那幾個男人和女人明顯不怎麼聽一彥的,很可能是這地方某個有勢力的人派來的,這種人為什麼一定要讓一彥帶著她出去?

  清河意識到,一彥在這裡的日子,似乎也不算很好。

  晚會在前面的山頭,一片寬廣的空地上,無數的人升起了火把,臉上塗著油菜,身上穿著色彩鮮艷的羽衣,繞著打圈子跑動。旁邊還有幾個衣著暴露的舞女,跳著當地的舞蹈,樂聲震地清河的耳朵一陣陣地疼。

  清河乖乖地跪坐在一彥的身邊,眼睛卻暗暗打量四周。

  雖然是混亂的晚會,位次卻涇渭分明。從高到底,按照身份排。首位的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張國字臉,顯得較為中正嚴謹,舉著酒杯向下面的人對飲。

  一彥有時也會附和幾下,抬手攔著她的腰肢。

  其他男人腳步都跪著兩三個女奴,只披著件半透明的紗籠,遠遠望去,裡面空無一物,她們似乎都習以為常,有的甚至趴在男人胯間,幫他們吮吸洩火。

  清河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淫……亂的場景,胃裡有些不適應。一彥回頭親了她一下,含住她的耳垂,眼睛彎彎地和她調笑。

  酒過三巡,首領走下來,到了下方一片區域,一彥起身,和他碰酒,用緬語說著些什麼,清河根本聽不懂。她只知道,這個首領應該就是趙家坤,之前聽一彥和王勝說過。他們似乎談地很愉快,最後,趙家坤還握了握一彥的手,用蹩腳的中文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彥笑了笑,回到了原位,抱了清河,狀似親密地貼在她的耳邊,卻說了句,「前浪死在沙灘上。」

  清河差點笑出來,意識到這個場合不對,硬生生忍住了。

  「母親是中國人,卻連句中文也說不利索。一知半解還要出來獻丑,哎——」一彥歎了口氣,清河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鄙夷。

  不知道他們商定了什麼事情,後面的談話都非常融洽,至少表面上看來,一片和樂。

  趙家坤的目光,不時從上面落下,在她身上掃過,清河不寒而栗。

  一彥神色自若。

  仿佛她就是拿來威懾一彥的籌碼般,清河好像看出了一點矛頭。

  回去後,一彥就讓她收拾東西。清河有些不明白,「不管怎麼說,你應該告訴我接下來要去哪兒吧?」

  一彥笑了笑,神色有些冷,「老家伙不放心我,又想試試我的能力,所以,打發我去參考一個活動。要是贏了,可以幫他爭取點利益,贏得一點臉面,要是輸了,正好除去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清河震驚地看著他,「那會不會出事?」

  一彥壞笑一聲,在她嘴上啄了一口,點著她的鼻尖,「瞧你一臉興奮的小樣兒,該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吧?我可告訴你了,你可得和我一起去。」

  「我什麼時候巴不得你死了?」清河很生氣。

  一彥轉而一笑,「看來是捨不得我死呢。」

  「盡是不正經!」

  「不正經好啊,要是正經了,怎麼有你這樣的美嬌娘。」他一把攬住了她,倒頭壓到床上,伸手就要揭她的裙子。

  清河按住他的手,「好了,不要再鬧了,我今天很累。再說,我們明天就要遠行,不應該養足精神嗎?」

  「我的精神是需要做的。」

  清河大氣,小拳頭一下一下捶在他身上,一彥才收斂了點,只抱著她吻了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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