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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遮目]第二根肋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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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6: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二根肋骨 作者:蘇遮目

內容簡介】:

  傳說,左胸第二根肋骨一旦折斷,心臟便會碎裂……

  遲冬至版:

  十五歲那年你見到她跟人拉手,回來就扒我裙子;

  十八歲那年你見到她跟人一起去求學,回來把我就地正法;

  二十三歲那年你見到她跟人歸國肩靠肩,回來就跟我求婚;

  二十七歲這年,你喜歡的女孩要單身了,這次換我來主動,梁夏末,咱們離婚……

  梁夏末版:

  不對呀……

  十五歲那年你肚子疼讓我揉,我不過順便研究一下未來媳婦兒的身體構造;

  十八歲那年你放小黃片勾我,我不過提前享受一下做老公的福利;

  二十三歲那年不是你說不結婚以後就不嫁我了麼,我敢不求婚嗎?

  二十七歲這年,你又抽上什麼瘋?遲冬至,你到底為什麼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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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6: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鈴鈴鈴——”床頭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遲冬至死魚似的躺在床上,一動懶的動。

  今天忙的夠嗆,中午接到報案電話,一位民工從施工現場牆外撿到一個旅行包,他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當寶貝似的抱回家,結果,到家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雷管。

  遲冬至跟隊友們第一時間趕到那民工家,看到旅行包裡的情況,當時就是一頭冷汗。整整十一根雷管,電線亂七八糟的串連在一起,線路非常復雜,哪怕他們不懂拆彈,也知道數量這麼多的雷管一旦引爆,後果不堪設想。

  刑警隊副隊長李長河急的直搓手,這種情況他也不敢擅自妄動,指揮著隊員先把無關人群疏散開,抬手沖著遲冬至招了招。

  “冬子啊,這事兒得麻煩你們家那口子。”

  遲冬至偷偷翻了個白眼兒,心說是挺麻煩的,她眼下正跟梁夏末冷戰,這會兒打電話不就是主動求和了嘛!

  “怎麼?有困難嗎?”

  遲冬至訕訕扯了扯嘴角,笑容裡一如繼往的透著點小無賴,“隊長,求助部隊專業拆彈人員協助的話,您直接請求上級走正常程序不就行了嘛。”

  李長河習慣性的抬了抬巴掌,嚇的遲冬至縮起了脖子。

  “你這丫頭,消極怠工,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早把你踢出刑警隊了。”

  遲冬至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不踢我我也要想法調走,誰願意呆在這個把腦袋別在槍把子上的地方,搞不好就像她爸一樣,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李長河考慮了一會兒,“這樣吧,你先給你們家小梁打個電話通通氣,我馬上向上級請示。”

  遲冬至不情不願的掏出電話,想了想,直接打給了梁夏末的頂頭上級、S軍區報廢武器彈藥銷毀站副站長——曲直。

  曲直在電話裡磨叨了至少五分鍾,反反復復就那麼幾句‘千萬疏散人員’‘千萬不要靠近’‘千萬不能擅自拆除’……遲冬至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真不明白曲直明明是一張不會笑的冰山臉,怎麼就生了一具愛操心的大媽靈魂呢?

  “行了行了,得啵起來就沒個完,以後怎麼找媳婦兒?”

  曲直也就無聲了一小會兒,欠人揍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夏末也在,你怎麼不給他打電話?”

  遲冬至又在心裡加了一句:不但愛操心,而且很八卦的大媽靈魂。

  要說跟曲直的交情當然也是因為梁夏末,當年那兩人同時就讀於軍械工程學院彈藥工程專業,曲直即將畢業,梁夏末卻是剛剛入學,也不知道怎麼交情就好到那種程度,梁夏末真把曲直當親哥哥。

  遲冬至那幾年是沒少往石家莊跑,曲直每次都熱情表示歡迎,頗有當哥哥的風范。後來畢業考入國防大學的研究生,去了北京,曲直跟這對兒小情侶的聯系也沒斷了,時不時的打個電話問候,再不就過年過節寄點東西,小細節上很容易讓人生出親切感。

  遲冬至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時後,竟然是梁夏末親自來了現場,她還在考慮要不要主動打個招呼什麼的,可人家根本就沒理她,徑直跟戰友在一邊研究拆除方案,過了一會兒,穿上專業防護服,進入現場。

  半個小時後,梁夏末走出來,手裡捧著拆除了連線,稀釋掉炸藥,短路過後的雷管,順手遞給旁邊穿著一身軍裝的小丫頭。

  “紅旗,把這些雷管帶回站裡交給曲直,用燒毀爐處理。”

  遲冬至撇撇嘴,尾巴狼先生果然本性難移,見到女人連說話聲音都變溫柔了,當然是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可惜那叫紅旗的小丫頭沒搭理他,捧著雷管看的那叫一個仔細認真。

  安排好隨行人員之後,梁夏末才抽空看了她一眼。遲冬至見狀,挑釁似的揚了揚下巴傲的不行,一臉欠揍的德性。梁夏末認真看了好一會兒,怎麼也找不出當年跟在他屁股後面鬧著要嫁給他的聽話勁兒。

  梁夏末知道遲冬至沒消氣,摸了摸鼻子,不太自在的湊到她身邊,像是漫不經心的說,“沈靈回來了,晚上一起聚聚?”

  詢問的語氣。

  遲冬至冷笑。沈靈回來了你就有時間了?怎麼平時半個月也不見你人影呢?沈靈她回來怎麼就偏偏通知了你?我不也是她發小麼!再說這也用得著詢問?你們獨男寡女有家有業的,單獨見面合適嗎?

  “好好好,當然得聚聚,我還真不知道她回來了。”遲冬至懶洋洋的把大墨鏡和皮手套摘下來,裝得自己很酷很優雅。

  “大夏天戴手套?”梁夏末故意說出來埋汰人,見遲冬至要發火趕緊轉移話題,“那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嗯。”遲冬至跟著一起來的隊員上了警車,沒再看他。

  遲冬至回家後就倒在床上,從裡到外,每一寸骨肉都透著前所未有的疲累感。她當然知道沈靈回來了,還知道梁夏末偷偷摸摸跟她見了不少回,他媽早就把這事兒當八卦告訴了她,說沈靈和蘇讓正在鬧分居,一個人回國,聽那話裡的意思好像還挺淒慘。

  也難怪婆婆因為這事特意來了通電話,這消息別說對老街坊們,哪怕遲冬至聽了也是驚的閉不上嘴。

  當初他們四個人一起長大,沈靈愛蘇讓,就像她愛梁夏末一樣,人盡皆知,不過沈靈愛的相當高調,要死要活的鬧了好幾次才把蘇讓磨到手。

  有一件事遲冬至一直不願意承認,她的丈夫梁夏末,愛的人其實一直是沈靈。

  床頭電話還在不依不饒的響著,遲冬至眼皮都沒抬一下,摸到電話,拿起,然後放下,無情的掛斷,都懶的接起來。

  幾乎是馬上,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遲冬至咬著牙罵娘,再次拿起電話,這次沒掛斷,而是直接擱在一邊了事。

  電話那端,傳來了梁夏末強壓住暴怒的聲音,“遲冬子你鬧什麼,這都幾天了你還沒耍夠脾氣嗎?趕緊給我過來,沈靈等著你呢,你說話呀,喂,喂喂……”

  一分鍾後,撓人的聲音消失了,臥室裡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遲冬至翻了個身,有些呆滯的看著頭邊的另一只枕頭。好像就在四年前,他們新婚那夜,剛剛送走客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梁夏末就被部隊叫走了,她也是這樣看著枕頭一整夜。

  那時她就知道這段婚姻是她逼來的,可是仍舊心懷期待。遲冬至悠悠吐出一口氣,似乎結婚後她就失去了自我,其實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以前就算跟梁夏末最親密的時候,也端著自己的小驕傲,會用刁蠻和無理來掩飾心裡的不安全感,不像結婚之後,會因為他的舉動、他的臉色來決定自己的快樂是無限膨脹,還是悄無聲息的慢慢洩氣。

  那時她總覺得早晚有一天梁夏末會愛上她,可是時至今日,她已經不再那麼單純,以往二十幾年梁夏末都沒有徹底愛上她,婚姻又能改變什麼呢?

  梁夏末晚上回來時已經過了十點,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客廳裡一片漆黑。梁夏末把軍裝脫掉隨便扔在一邊,煩燥的扯開領口,整個人癱進沙發裡生悶氣。

  真是該好好收拾收拾那死丫頭了,家裡亂的比狗窩強不了多少,當初逼婚時說的那點誓言全都就飯吃肚子裡了,別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就連最起碼的整潔干淨都沒做到。

  提到肚子,梁夏末揉了揉自己的,真餓了,一晚上光顧著安慰沈靈了,主意出了不知多少個,個個被她駁回來,搞到最後,自己都懷疑怎麼對她就還有這麼大的耐心呢。

  廚房裡什麼正經吃的都沒有是早就想到的,冰箱裡的雞蛋和牛奶還是半個月前他回家時順手帶上來的。嗯,方便面倒是不少,不過口味全是超辣的,餓狠了倒也能對付。

  梁夏末特意多煮了一袋面,加了三個雞蛋和三根火腿腸,一邊捧著碗吃一邊往臥室走,抬腳踹了踹房門,竟然紋絲不動。一根香腸還叼在嘴裡,露出半根,梁夏末趕緊挪出手轉動門鎖,還是打不開。

  娘的,敢情這死丫頭還上綱上線把門給反鎖了。

  “遲冬子,你怎麼把房門鎖上了,是不是裡面藏了小白臉?”

  “滾你二大爺的。”

  聽到她罵人,梁夏末放心了,哼哼笑幾聲,轉身幾口把一大碗方便面消滅,洗了個戰斗澡,再把偷藏起來的備用鑰匙找出來,輕松進了臥室。

  一進臥室,直接撲上堵住嘴,絕對不給她反抗的時間,手腳沒輕沒重的順著衣擺往裡鑽,鼓搗半天也沒弄開,低頭一看才發現,敢情這丫頭連睡衣都沒換,就這麼穿著警服睡著了。

  遲冬至手腳並用,激烈的掙扎開,照著他的下巴就是一口。

  梁夏末疼的直吸氣,扯著她腰上沒幾兩的肉擰了一圈兒,“小畜牲,敢咬我,趕緊把衣服脫了。”

  遲冬至憋的小臉通紅,嘴巴裡還是不干不淨的叫囂,“大兄弟您進門就壓人是怎麼個意思?您老哪位呀?”

  “能鑽你被窩的人,你說哪位?”

  “不好意思,能鑽我被窩的人多了去了,我還真就記不得您了。”

  梁夏末不耐煩的閉了閉眼。又來了。

  遲冬至一犯起渾來就是頭活畜牲,六親不認,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連對她親媽都不例外,更別說是犯了錯誤的他了,肯定是拿把小刀,哪疼哪軟往哪扎。

  梁夏末跟她光屁股一起長大,她第一次月經的棉墊墊是他給買的,他第一次手淫還是她幫的忙,從身體到精神摸了個通透徹底,甚至有幾根頭髮絲兒都清清楚楚,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渾脾氣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呢?

  梁夏末脫的光溜溜的趴在遲冬至身上蹭來蹭去,揉搓著她的胸脯點火,嘴巴還拱進脖子裡小口小口啄吻,“冬子,別生氣了,知道你為了給我過生日下不少功夫,可我不是故意忘的,我部隊裡太忙了。”

  “是工作太忙還是佳人有約?”

  “放什麼屁呢?哪來的佳人?”

  其實梁夏末挺心虛,他自己也摸不准生日那天是在工作還是跟沈靈在一起,實在是因為最近這兩件事兒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又不能在日歷本上做記號,記不准也理所當然。

  遲冬至扯過被子蓋住頭,半天傳出悶悶的聲音,“離婚得了。”

  “啊?”梁夏末吃了一驚,忍著氣拽拽被角,“不就一個生日嘛,至於你這樣不?當初是誰非逼著我結婚……”

  遲冬至干脆連後腦勺都不給他看,整個人埋在被子裡,身體微微顫抖。

  梁夏末氣的夠嗆,照著她屁股拍了兩巴掌,“行行行,你願意離就離,不過這陣兒不行,過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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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7: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遲冬至抽空回了趟婆婆家,也就是她和梁夏末出生、長大的地方。

  她跟梁夏末出生在同一個家屬院,兩家人好成了一家,所以一個出生在夏天快結束,就叫夏末;一個出生在冬天剛開始,就叫冬至。

  現在想想,那可真是一段理不清的孽緣,遲冬至從小就願意粘著比她大不到半歲的梁夏末,連院裡最漂亮最溫柔的蘇讓都得靠邊站。而梁夏末每天想方設法的甩掉這根小尾巴,這一追一趕成了家屬院裡的一道風景線,紛紛說遲家丫頭是梁家小子的小媳婦。每次蘇讓聽到,都會出來反駁替她打抱不平,可遲冬至卻不分敵友的挺起胸脯,我就是夏末的小媳婦。

  直到十歲那年,兩人的父親同時在執行一場追捕任務時,雙雙被炸身亡,梁夏末才默默允許她跟在自己身後,而遲冬至理所當然的越跟越緊。

  婆婆王淑賢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丈夫去世後,上級領導安排她到附近一個區派出所裡的食堂工作,這一干就是小二十年,沒有再嫁。

  不像她媽薛平,從來就不是安分的人,小時候整天把她扔在梁夏末家就算了,她爸去世還不到兩年,人家風風火火的又嫁了,嫁的還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薛平倒是也沒忘了還有個女兒,改嫁時也要把她帶過去,可無奈遲冬至抱住梁夏末死活不鬆手,王淑賢又一向喜歡她,就商量著她來養遲冬至,這樣對這母女倆都有好處,薛平每個月給生活費就行。

  薛平風風火火,王淑賢溫柔似水,兩個性格完全不相搭的人卻十分能處到一起去,薛平是信不過誰也信得過王淑賢。就這樣,遲冬至堂而皇之的進了梁家的門。

  “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朝前看,你媽性格跟我不一樣,再嫁不代表她心裡就忘了你爸,你不能老跟她犯渾。”王淑賢總是這樣教育她。

  遲冬至從來沒跟王淑賢頂過嘴,所以這種時候一般都是不吭聲,低著頭該干嘛干嘛。王淑賢了解她,她這就叫無聲反抗。

  遲冬至是掐著婆婆下班的時間回去的,順便在路上買了些新鮮的排骨和蘿卜,王淑賢沒別的喜好,就好一口蘿卜燉排骨,每次她有時間回來總不忘帶上一些。

  小區裡花壇邊照舊坐著一群人,都是老鄰居,遲冬至停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才往婆婆家走。剛邁出沒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小聲嘀咕,“怎麼這老梁家的兒媳婦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沒懷孕呢?”

  “該不是不能生吧?”

  “哪呀,不是結婚不到半年就吵吵懷孕了嘛,後來不小心流產了。”

  “真的呀,那可壞了,別是傷了身體再不能生了……”

  遲冬至悄悄攥緊拳頭,心口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堵著一口氣發不出。

  遲家人去樓空,如今已經鮮少有人提起了,倒是婆婆一直住在這裡,免不了這些風言風語的矛頭就指向了梁家。

  到了家門口,遲冬至掏出鑰匙打開門,還沒等換鞋,王淑賢就迎了出來。

  “媽,你下班了呀。”

  “你過糊塗啦,今天周末我休息,你怎麼回來這麼晚,你媽剛走不大功夫。”

  遲冬至懶的回答,栽進沙發裡就想睡,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她來干嘛呀?”

  王淑賢這時端出西瓜,坐到她對面,“能干啥,送些東西唄,你們娘倆一見面就吵,她也就只有到我這裡散散心。”

  遲冬至不再吭聲,閉起眼表示無聲的抵觸。

  王淑賢見狀只能無奈搖搖頭,收拾好裝排骨和蘿卜的袋子准備去廚房。遲冬至在她身後悠悠開口,“媽,你說我是不是真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了,要不這幾年怎麼一直沒動靜呢?”

  王淑賢轉過來照她肩膀就是一巴掌,“一天到晚瞎想什麼呢,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還指著他們的好話過活?我自己養大的閨女給我當兒媳婦,比什麼沒影的孫子都強。”

  遲冬至轉過身,默默擦掉眼角一滴眼淚。

  她是懷過孕的,結婚不過半年便有了喜訊,那時他們都很開心,准備好一切來接受那個小生命的到來,梁夏末更是只要在家裡,幾乎每分鍾都守在她身邊,一遍遍把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不厭其煩的跟未出生的孩子打招呼。那時候連她自己都對這段逼來的婚姻充滿憧憬。

  可是那個孩子在她肚子裡只停留了三個月,到底還是沒留住,只是被跘了一個趔趄,就流產了。從那之後,再也沒懷過,其實這也是遲冬至想要離婚的原因之一。

  從婆婆家出來,遲冬至到小區外打車,正是晚飯後散步消食的時候,周圍三三兩兩總有人走過。遲冬至走了幾步站定住,視線瞄到不遠處的兩條身影,一身軍綠,一身淡粉。

  沈靈總能把公主顏色穿的很好看,小時候穿著粉色蓬蓬紗裙,頭上戴碎粉鑽的小皇冠,連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都帶著小公主似的嬌憨,當然,追男人也像小公主一樣羞澀。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豁出了臉皮去,硬是把不怎麼喜歡她的蘇讓磨到了手。

  那時候梁夏末就總讓她跟沈靈學學,說小姑娘就得嬌嬌弱弱的才招人疼。遲冬至其實模樣生的很不錯,中等個兒,骨骼精奇,五官尤其美,眉眼間隙裡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強。明明沈靈個子就比她高,體積也比她大,可她就是學不會沈靈那種走路三道彎的風姿。

  她是不嬌弱,她嬌弱的起來麼?追男人那麼容易?追他就得跟著他的步伐走,所以梁夏末去讀軍校,遲冬至就要死要活考警校,拿著一塊省女子組跆拳道冠軍的牌子跌跌撞撞沖了進去。他沒時間回來看她,她就逃課撒謊請假去石家莊,幾十個小時的火車,哪怕是坐硬座也從來沒打怵過。

  遲冬至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在耿耿於懷形象問題。藏藍色警褲,天藍色警襯,雙手還插在褲兜裡,一副小型痞子的德性,也沒那麼入不得眼吧,怎麼也算得上帥氣。

  檢查好沒有不妥之處,遲冬至才微微淡笑著跟迎面走過來那個人打招呼,“喲,這不咱們的小沈公主嘛。”

  沈靈抬起頭看到她,微微有些驚訝的張開嘴,“冬子,你在呀,夏末剛剛離開。”

  遲冬至的笑容更和煦了,“是嘛,我都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人了,敢情他這麼忙。”

  沈靈噘起嘴,像是在耍小脾氣更像是在撒嬌,“先別說其他的,我老公有沒有找你?”

  遲冬至好笑的睜大眼,“你老公沒了你找我要?我老公沒了也沒見我找你要啊!再說沒名沒姓的,你老公是哪位呀?”

  沈靈氣紅了臉,“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就嫁過一次,我就一個老公,我老公叫蘇讓。”

  “對,對,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一位小公主。”

  比起耍無賴,沈靈從小到大就沒贏過她,遲冬至也沒覺得有多少成就感。“至於蘇讓,如果是我了解的那個蘇讓,他是不會婚後還找別人的老婆交流感情的,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蘇讓。”

  沈靈明顯緩和了口氣,“你還說他沒找過你,他明明就是因為……”

  “明明就是因為什麼?”

  半天也沒等到回答,遲冬至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我哪涼快哪呆著去,下次把你老公栓根兒鏈,別丟了可哪找人要。”

  也不管身後的沈靈有沒有被她氣炸肺,遲冬至興致超高的往家走,沒有出租就坐公交,一路上都在笑,一邊笑一邊哭,眼淚說什麼也停不住,好像做為一個局外人來看這場鬧劇,看這場沒有人贏的鬧劇,如何不可笑。

  回家後又吃了一頓飯,洗完澡之後,打通了梁夏末的手機。拔號,沒人接,繼續拔,繼續沒人接,鍥而不捨的拔,終於有人接了,是個略微沙啞的女聲。

  “您……好,梁工程師在工作,您有什麼事兒可以留言,或者……轉告。”

  “你誰呀你。”遲冬至話說的挺沖,把人小姑娘嚇結巴了。

  “我……我……我……我衛紅旗。”

  遲冬至皺了會兒眉就想起來了,應該是前幾天跟梁夏末一起出現場的小丫頭。忍不住她就輕笑一聲,那小丫頭明明長了一副絕世小受的臉蛋兒和身板,怎麼這麼不經嚇呀?

  “那麻煩你轉告梁夏末,他爹正等著他回家吃飯呢。”

  “您爹等著您回家吃……”

  電話‘啪’就被掛斷了。

  遲冬至沖了手機就呸了一口,嚇不死你老小子的。

  梁夏末掛了電話後氣的七竅生煙,他剛剛在小區門口也看到遲冬至了,白天還跟她說晚上值班回不去,轉個眼的功夫就被抓到把柄了,他能不膽顫兒嗎?尤其最近不知抽了什麼瘋,非鬧著跟他離婚,這丫頭是他的心病,那麼倔,所以這通電話他不能接,來學習的小學員連撒個謊都結巴,還得勞煩他親自按掛電話,於是,穿幫了。

  還他爹等他回家吃飯?虧她想的出,他爹早八百年前就去見毛主席了,這功夫正跟他老丈人在一起喝小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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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第二天上班時眼睛有些腫,隔壁一妹子打趣說她這是縱欲過度,遲冬至心說老娘一個多月沒見葷腥了,縱你妹啊縱!大概都看出來她心情不好了,兩只眼睛像水泡似的,紛紛給她出主意,說買兩打啤酒熬夜喝,克一克興許就能恢復了。

  遲冬至把這話記在了心裡,下班回家時特意帶了幾罐啤酒,等月亮星星都出來後,跑去陽台對著它們一頓狂飲。

  酒精漸漸在體內蒸騰,視線也模糊起來,一張清俊的臉含嗔似笑,不知是出現在腦海裡還是在眼前。

  遲冬至臉上是少有的柔和,伸出手去摸,虛空一片,明知摸到的只有空氣,卻也不願意把手收回,頭也靠過去,輕輕蹭著,小聲低喃,“為什麼你就是不愛我呢?也對,我這麼壞,把你喜歡的沈靈算計給了蘇讓,逼你結婚,現在連個孩子都給不了你,我欠你這麼多,也怪不得你不愛我。”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雨,小碎冰似的打在臉上,模糊成一片。她只是歪著,似乎這樣就可以地老天荒,可以洗刷掉所有的愛恨和虧欠,或者再睜開眼時,便回到很多年以前,回到做他小尾巴的日子,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再也不會多看一眼梁夏末。

  可白駒過隙的時光告訴她,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有的只是老鼠藥。

  所以她仍舊得為當初的執念而付出悔痛的代價,一遍遍回味著那段青蔥歲月。那是由四個人稚嫩的譜寫出,用錯位的音調吟唱,用糟糕的演技展示,雖然他們都用了心,卻因為年青的固執,最後落得一片黯然。

  那時其實一切都是在正軌上的,她和蘇讓從小學到中學都在同一個班級,而梁夏末和沈靈在另外一個班級沒有分開過。可命運的指尖似乎總愛彈跳著開些小玩笑,遲冬至不愛理天天跟在她身後的蘇讓,只願意跟在不把她當回事的梁夏末身後。

  小學之前,她跟梁夏末一起吃睡一邊玩耍,遲冬至非常討厭把她和梁夏末分開的小學和成天粘住她的蘇讓,討厭一切插進她和梁夏末單獨空間的因素。這一腔怒火總是發洩在蘇讓身上,‘都怪你,夏末都不跟我玩兒了,以前他去哪兒都帶著我,你以後別跟著我了,煩死人了。’蘇讓通常會委屈的淚眼蓄滿淚,拉著她手臂搖,‘冬冬,讓我跟你玩吧,我就願意跟你玩,我什麼都聽你的。’大有如果不答應他,那眼淚立馬就會掉下來的危險。

  王淑賢教育過她和梁夏末,說蘇讓從小跟爺爺奶奶生活在另一個城市,學鋼琴、學書法,學好多他們壓根沒見過的東西,幾乎沒有玩鬧的時間,更沒有小伙伴,讓他們一定要對蘇讓友善。

  遲冬至對未來婆婆的教導很放在心上,只能糾結再糾結的帶上粘人的蘇讓一起玩擺菜碟。梁夏末很不屑他們幼稚的游戲,見到蘇讓更幼稚的朝遲冬至喊‘冬冬媽媽,咱們的小寶寶睡嘍,可以開飯啦’的時候,更是將不屑進行到夜,嘴巴好險沒撇到耳根子上。

  遲冬至每次都會叫上他一起‘進餐’,梁夏末更是覺得遲冬至招人煩到不行,拉過身邊沈靈的手‘走,咱們別耽誤人家小兩口吃草了’。

  遲冬至至此由討厭蘇讓速度升級為討厭蘇讓和沈靈,她怕什麼遲冬至就做什麼,往她書包裡扔肢解掉的青蛙,在她的椅子上放圖釘,弄髒她的公主裙,沈靈成天到晚眼淚漣漣,告狀成了家常便飯,遲冬子又這樣這樣我了,又那樣那樣我了,梁夏末就氣沖沖找她算帳,揪著她打屁股,沈靈我罩著,再欺負她看我怎麼收拾你。

  梁夏末說什麼她都聽,唯獨這件事,越來越變本加厲,逮住沈靈單獨時還把她堵在牆角威脅過‘再跟著夏末就往你書包裡扔死耗子’。沈靈抱著腦袋哭,讓讓和夏末都跟你玩兒,那誰跟我玩兒呀?

  於是遲冬至把主意打到了蘇讓身上,威逼、利誘,嚇的蘇讓走哪都帶著沈靈,遲冬至就光明正大、意氣風發的跟著梁夏末。誰知他煩她煩的要命,嫌她長的不嬌弱,嫌她膽兒太大嚇唬不住,嫌她這嫌她那,總之就是沒有沈靈好,推著她去找蘇讓,倒是跟他玩兒去呀,你不走哪兒都願意領著他嘛。

  遲冬至就惡狠狠的瞪沈靈,把沈靈和蘇讓都嚇的夠嗆。當然,梁夏末也沒表現出來喜歡蘇讓,老罵他白淨淨像個小姑娘似的不說,還是個粘豆包,粘人功夫不比遲冬至差。

  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十歲,那年,同在刑警大隊任職的遲父和梁父在執行一起追捕任務中被炸身亡,眼淚開始每天彌漫在兩個家庭,只有薛平依然堅持撐著,照顧兩個孩子,照顧因受不住打擊生病倒下的王淑賢。

  那段時間遲冬至整個人都安靜了,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飯、睡覺、哭,除了梁夏末誰都不理。梁夏末終於把目光又重新投到她身上,哄著她吃飯,抱著她睡覺,不再故意捉弄她,跟薛平分工均勻,大人照顧生病的大人,小孩照顧難過的小孩。

  再上學之後,遲冬至粘梁夏末粘的更變態了,幾乎眼睛裡就容不下別人,犯了錯誤老師找家長,無奈薛平是說不聽打不服,可只要梁夏末一瞪眼,遲冬至立馬乖乖認錯。後來薛平干脆告訴老師,遲冬至再有錯您直接找隔壁班的梁夏末就成。

  時間一久,誰都知道梁夏末身後跟著的小丫頭是他媳婦兒,當事人一個不發表意見,一個得意洋洋,只有蘇讓狗拿耗子管閒事,每次聽到都上前跟人辯駁,遲冬至氣的牙癢癢,還得重新解釋回來,她就是梁夏末的媳婦兒。蘇讓比她還生氣,說她沒羞沒臊的,遲冬至就攆他去找沈靈,讓他一定要把沈靈看住。

  梁夏末打那之後真就沒有公開跟沈靈在一起過,一是遲冬至粘的緊,二是遲冬至看的緊。可畢竟他們在一個班,好幾次她都看到梁夏末跟沈靈放學後偷偷見面,相談甚歡,在一起勾肩搭背,喜笑言開,與跟她在一起時一臉嚴肅的樣子皆然相反。

  坦白說,沈靈其實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愛哭不愛生氣,不管遲冬至怎麼欺負她,她哭完就忘,見到什麼好看的小禮物照舊給遲冬至帶份。跟梁夏末處的好也沒耽誤她喜歡蘇讓,反而變本加厲,小小年齡就知道紅著臉偷偷打量蘇讓。

  遲冬至就抓住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了蘇讓一番,讓他天天跟沈靈在一起,不然恨他一輩子。蘇讓最怕的就是遲冬至不跟他好、討厭他、恨他,於是只能聽她的話,討價還價了一下午才不情不願的跟著她回家。

  遲冬至了了一樁心事,走路都帶風,這時候薛平已經再嫁,她也開始生活在梁家。到家之後,還沒進門,就看到一臉陰鷙的梁夏末,連蘇讓都被嚇到了,趕緊跑回家。梁夏末狠狠朝他背後比劃兩拳,轉身把遲冬至拉回家,反抵在門板上,怒吼她,“又他媽給我出去瘋,作文寫完了嗎?”停頓一下想了想,吼的聲音更大了,“是不是又想出什麼欺負沈靈的餿主意了。”

  遲冬至雖然事事都聽梁夏末呢,可也不是沒脾氣,相反她脾氣大的很,平時總跟梁夏末耍橫、無理取鬧,只是人家懶的浪費時間跟她計較罷了。

  這時他們已經上初中了,開始有了少男少女朦朧的悸動。遲冬至見他維護沈靈,心裡莫名難過的很,梗著脖子跟他喊,“就願意跟蘇讓出去瘋,就不寫作文,怎麼的?就欺負沈靈怎麼的?就煩你……”

  梁夏末怒氣沖沖的唇毫無預兆落了下來,一點一點蠶食進她的嘴唇,覆蓋住生澀輾轉,滿口都是不可思議的清甜。遲冬至被撞的門牙有些生疼,嚇的不敢呼吸,被強迫迎接他的舌頭,任著它在自己的口腔裡四處游移。眩暈感開始襲來,身下一股熱流湧出,小腹突然開始劇痛。

  梁夏末停下,不耐煩皺著眉頭問,“怎麼了?”

  遲冬至可憐巴巴的捂著肚子,“我肚子疼。”

  梁夏末彎腰朝她的腿間一看,雪白的褲子上已經紅成一片,他又回到她的唇上,再次含了好一會兒,才把頭搭在她的肩上無奈的說,“接吻接來了大姨媽,你也算曠古今第一人了。”

  梁夏末在家裡好一頓翻也沒找到棉墊墊,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去買,買回後又研究了好一番,親自指導她用法,晚上又熬了紅糖水給她喝。臨睡前還威脅她,“以後不准去找蘇讓,再欺負沈靈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遲冬至紅著臉去握他的手,“你親我了,我就是你女朋友了對吧?”

  梁夏末不屑的甩開她,“少臭美,誰親你了,我那是沒站穩。想當我女朋友,先把自己弄成沈靈那麼可愛吧。”

  這一年,他們十三歲。

  如果一切在那時踩下剎車,之後的發展肯定比現在要完美很多,最起碼不會有他們的婚姻,也就不會有強求、爭吵、冷戰、不甘和背叛。

  遲冬至捧著啤酒罐蜷縮在陽台的角落裡瑟瑟發抖,身體像被狂風卷起的樹葉一樣漂浮在空中,迷迷糊糊間,感覺有熱流漫過全身,之後陷進軟軟的雲朵中。再之後,就是下身裡飽漲的存在感和熟悉的體味,快意在身體裡四處流竄。

  呻吟聲無意識的從她嘴裡發出來,撞擊變得更加猛烈,大有把她攔腰斬斷的架勢,嘴巴裡也被堵的滿滿,上下都被攪的一蹋糊塗。遲冬至胃裡翻騰,干嘔了幾聲,好像這樣便激怒了誰,腰突然被高高的提起來,下體懸空,穿透般的被撞擊數次後身體又被翻轉過去,從後面再次被霸占住。

  這次很溫柔,軟滑的舌頭游移在她最敏感的後背上,舒服的讓人忍不住歎息,身體漸漸發軟,快感如電流般通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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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醒來時,感覺陷在一個空間裡周身暖融融的,遲冬至心裡暗叫不好,睜開眼,果然對上一堵肉牆和梁夏末清俊的睡顏。

  遲冬至咬牙罵了聲娘,又他媽搞到床上了,每次有矛盾總是床下爭吵床上解決,心裡的疙瘩沒解開,身體先糾纏到一起了,做一場酣暢淋漓的愛,兩人又甜甜蜜蜜和好如初。只是這樣一來,心結越來越多,爭吵越來越頻繁,溝通卻只有在床上。遲冬至認定梁夏末不愛她,卻放不下顏面來挑破,無味的婚姻和單方面的付出終於擊碎了她曾經美好的單戀,於是她借題發揮,報怨他對家裡不關心、報怨他每天只忙著工作。

  而梁夏末當初本來就不願意結這個婚,由此便反唇相譏,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娶你。氣頭上無意的一句話成了遲冬至的死穴,於是變本加厲的反擊。

  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德性和身體一樣,早就互相摸的透透徹徹,連打擊都是從根開始,什麼難聽說什麼,八百年前糗事都被翻出來當子彈使。激烈的爭吵過後便由一場更激烈的性愛來平息,周而復始的惡性循環,只是不管互相傷害到何種地步,遲冬至從來沒有提到過沈靈一回。

  遲冬至推開眼前的那堵肉牆,忍著腿間的酸痛坐起身,不管怎樣,早飯還是得給他做的。剛准備下床,被人從身後攬住放倒,梁夏末閉著眼睛壓上來,開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梁夏末對她的身體還是挺感興趣的,從第一次到現在都快十年了,他也沒表現出膩煩,只要回家,最先做的事就是先來兩次,久別重逢後更是變本加厲。以前他讀軍校時,遲冬至去石家莊看他,但凡他能出校門,保准得做夠本,她呆多久他就把人留在賓館裡多久,沒日沒夜的做。

  算一算,他們這次有一個多月沒往一起湊了,怎麼也算是一場小別,要是順著他,今天就什麼都別想干了。

  遲冬至推不開他,照著他屁股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滾開,少碰我。”

  梁夏末不抬頭,伏在她胸前輕輕咬重重吮,嘴裡叼著那抹粉紅含含糊糊的回她,“不做哪行啊,你都憋我多久了,昨晚要不是怕你吐我身上,能那麼不過癮麼。”

  “你他媽就是一頭種豬,少碰我,惡心。”

  梁夏末含住她的嘴巴津津有味的吮,味道相當好,可也相當讓人恨,口不對心,好話從來不會好好說,這麼損他早就成了家常便飯。這些年來他們揪在一起死磕,互相抨擊、互相禍害,關系惡劣時如遇殺父仇人,甜蜜時又好的分不清誰是梁夏末、誰是遲冬至,恨不得兩個人變成一個。

  “不讓我碰你?嗯?惡心?嗯?昨天晚上是誰舒服的叫的跟野貓一樣,我看還得讓你更深刻一些。”

  遲冬至在床上從來就沒贏過他,見掙扎不開,張嘴就把他伸過來的舌頭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鐵銹味兒立刻充滿口腔。

  梁夏末扭頭吐出一口血沫,真怒了,生硬的掰開她的雙腿挺腰進入,一邊聳動一邊狠狠罵她,“你他媽現在跟我裝聖女,你臉怎這麼大呢,十年三千多天,咱倆沒做滿三千次也有差不多二千次了吧,你他媽現在竟然跟我矯情。”

  遲冬至咬牙接受他的撞擊,嘴巴上更是不饒人,“老子就想裝純潔怎麼著,就算浪蕩也不跟你浪。”

  梁夏末一張臉氣的通紅,身下狠命的往她身體裡頂,不想聽她嘴裡吐出惡毒的話,就用自己的覆蓋住,不管她怎麼咬就是不松口。

  這麼一場激戰結束後,兩人都不可避免的受了傷,梁夏末光著身子給她下身上藥,後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指甲痕。

  上完藥仔細檢查了一遍,見沒什麼大礙,梁夏末從床頭櫃裡把指甲刀翻了出來,掐了一把遲冬至的大腿,“起來,給你剪剪指甲。”

  遲冬至慢騰騰的伸出胳膊,雖然有點不情不願,倒也沒表現出來。她也看到他後背上的傷了,心裡揪著疼,從小到大,她不捨得讓他受一點傷,但凡他疼,她都勝過他多少倍,可一犯起渾來手上就沒輕重,嘴上也軟不下來。

  梁夏末偷偷笑,故意剪深了一些。遲冬至疼的咬嘴唇,伸手打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你故意的吧!”

  “誰讓你撓我了。”

  遲冬至白了他一眼,“我是你階級敵人嗎?你下那麼大力氣。還你是性虐狂嗎?”

  梁夏末含著她的手指把血珠吮掉,說話含含糊糊的,“我是不是性虐狂你不知道?我那點兒東西全奉獻給你了,我就這點兒愛好,都這麼多年了別說你適應不了。”

  “那我可不知道。”遲冬至又特意糾正了一句,“我不知道你還奉獻給誰了,說不准排出去好幾裡地呢。”

  “你一天到晚的煩不煩?”梁夏末甩開她的手,光著身子滿屋子晃,“我哪有時間找別人,成天工作在火山口上,說不准哪天就被炸死了,那時候你就樂了是不是?”

  說完也不理床上的人,幾步走出去,鑽浴室洗澡去了。遲冬至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拿起枕頭狠狠砸向他離去的方向,這癟犢子玩藝兒,提上褲子就翻臉的渾球兒。

  死這個字是她最不愛聽的,十歲那年死亡帶走了她的父親,十五年那年死亡帶走了她從小養到大的小蹦狗。而他的丈夫所從事的工作,就如他說的一樣,每天都要給成千上萬枚性格脾氣各異的炮彈剖腹掏心。拔彈、拆彈、倒藥、銷毀……每個環節都在與死神過招。梁夏末做為負責全站銷毀技術安全的工程師,更是在死神面前講智慧,肩上的擔子重上加重。

  軍校畢業當年,以全優成績畢業的梁夏末,放棄進科研所的機會,在曲直的游說下毅然決然的去了銷毀站。遲冬至當時死攥著他的行李不鬆手,她以為梁夏末學這個專業是為了搞研究,沒想到他竟然要去第一線。從來沒求過人的她,連哭帶嚎,狠不得下跪給他磕頭,只求著他能留下這條命來,愛不愛她什麼的真正變成了浮雲。

  梁夏末拎起她,當著王淑賢的面死纏著親吻。那時蘇讓和沈靈都不在國內,是他們最最相愛的一段時間,遲冬至深信那個時期的梁夏末是愛她的,也許是因為愛的不夠深,所以他仍舊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沖出家門。

  遲冬至不吃不喝挺在床上三天,第四天起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臉上塗了薛平送給她的,平時都懶的看一眼的化妝品,安安靜靜的找到了梁夏末。

  逼婚。

  梁夏末不同意,她也不急,守在銷毀站不遠處等著。曲直來勸說不管用,薛平打她也不管用,最後還是王淑賢抱著她哭倒在地,她才勉強回家,可要結婚的意念依舊堅持著。後來沒過多久,蘇讓和沈靈回國了,四個人抽空聚了聚,知道了他們在國外同居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湊巧,當天晚上梁夏末就跟她求婚了。

  遲冬至悠悠歎出一口氣,把電磁爐上麻辣口味的湯底倒掉一半,面煮好、刷了鍋子後又重新調了海鮮口味的湯底,再煮一鍋面條。

  梁夏末洗完澡出來後正好喝上不涼不熱的湯,笑嘻嘻的摸了把遲冬至的臉蛋兒,坐下來開吃。

  剛剛被她咬的夠嗆,一喝湯舌頭就蟄的生疼。梁夏末憂怨的沖遲冬至卡巴卡巴眼兒,心想著要不要把她的牙也磨一磨。

  遲冬至沒抬頭,自顧自攪著碗裡坨在一起的麻辣面條,一口一口機械的往嘴裡送。

  梁夏末看自己碗裡的明顯是特意用了心,忍不住又摸了遲冬至臉蛋兒一把,“怕我舌頭不能碰辣給我下海鮮的,怕我的這碗面條放時間長不好吃,就後下我這碗。這麼愛我你還老跟我較什麼勁兒啊,哪天我要真被炸飛了,看你哭……”

  “你有完沒完?”遲冬至狠狠把筷子摔了,大聲沖他吼,一雙大眼睛裡馬上閃起了晶亮的光。

  梁夏末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湊過去抱住她,又是賠理又是道歉的,生怕她那眼淚兒一不小心就掉下來。

  “我錯了我錯了,嘴吐擼了,哎,你別哭啊!冬子……親愛的……寶貝兒,哎喲還真哭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以後再不說了,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吧,行不?”

  遲冬至推開他賴皮賴臉湊上來的嘴,用袖口狠狠擦了兩把眼淚,轉過頭去不理他,倔的像頭牛。

  得,飯別吃了,先哄媳婦兒吧。梁夏末生拉硬扯把遲冬至抱在懷裡,含著她的耳垂舔,“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愛耍驢呢?嗯?我又不是有意說那話的,咱倆不能天天在一起,好不容易見面了,把時間浪費在嘔氣上多可惜呀,還不如多做幾次呢。”

  遲冬至吸了吸鼻子,對上他的臉,一臉大無畏的表情,“梁夏末我問你,早一陣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跟沈靈混在一起?”

  梁夏末皺起了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事兒你別管。”

  “我別管?”遲冬至推開他蹦起來,“我老公跟別的女人偷偷見面,你讓我別管?”

  “我跟她見面怎麼了,怎麼就叫偷偷了,她跟我們是發小,還跟我是同學,比跟你還親上一層呢。”

  “你放屁,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

  見她吼起來,梁夏末也不甘示弱,“我什麼心思?八百年前逗你玩兒的話你也記得,我看是你心思不正才對。”

  “你惡人先告狀,你……你這個流氓。”遲冬至攥著心口,裡面那團肉被他氣的狂跳不止。

  “我就流氓了,我還就告訴你,沈靈他們的事你給我離的遠遠的,我想干什麼也用不著你管。”

  好好的一頓早飯被攪黃了,梁夏末摔門離開,丟下遲冬至一個人坐在地上氣的渾身發抖。

  其實當初遲冬至折騰著要結婚時,包括梁夏末在內沒有人同意,連王淑賢也勸她緩幾年再結,必竟那時兩人剛剛畢業參加工作。薛平更是強烈的反對,壓根就不同意這兩人在一起,這兩人都倔,一個比一個敢撂狠話,誰都不讓著誰,最重要的是,遲冬至從小就被梁夏末吃的死死的,將來跟了他沒好日子過。

  一句話說黑了三個人的臉,王淑賢頭一次發火把她趕出家門,此後再也沒對這段婚姻有反對的意思。

  也許是薛平的反對起了反作用,也許是被國外那兩人同居的消息打擊到了,梁夏末終於吐口同意結婚,還鄭重其事的向遲冬至求了婚。

  那之前不久,梁家剛用一筆郊區老房的拆遷費買了現在兩口子住的這套小公寓,欠了不少的債,其實是最窮的時候,這些遲冬至自然都知道,抱著自己的行李往梁夏末屋裡一放,算是正式住在一起的兩口子了,除了結婚證什麼都不要。後來還是王淑賢不同意,緊巴巴湊了些錢給兩人買了一對兒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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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7: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有些事,一旦開始便不會停止,他們在十三歲那年彼此交上了自己的初吻,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梁夏末否認兩人談戀愛的事實,在她問起時總會解釋這是為了練習,防止以後跟沈靈接吻時出丑。他臉上的笑容和說話的語氣似真似假,讓人摸不到根底。遲冬至氣的夠嗆,說什麼也不再順著他,梁夏末就哄她,多親幾回,習慣了以後就不換人了。那時遲冬至年際小又傻,抵抗不了與他沒有距離的親近,抱著一線生機等他習慣,背地裡往死裡整沈靈。

  梁夏末膽大的很,在家裡也敢放肆,經常王淑賢轉身時也揪著她親,等王淑賢一轉身他就放開人,只是兩張紅濕的嘴巴很讓人起疑心,梁夏末臉不紅不白,問媽你在看什麼呢?擺明立了一個牌子:此地無銀三百兩,夏末沒親遲冬至。遲冬至在王淑賢打量的眼光裡羞愧不已,等梁夏末再來抱人時便極力推拒。

  後來兩人定了個君子之約,在家裡絕對不可以,外面沒有人見到的時候可以親。梁夏末說他媽知道了也沒什麼,他如果不想負責任,他媽也管不了。遲冬至氣的又打又掐,他就笑嘻嘻圓潤的滾開,不過到底順著她的意思不再放肆,可經常犯規,每晚都偷偷摸進她的房間裡,平時放學後和吃完晚飯後,總揪著她去附近的小公園裡纏綿。

  可百密總有一疏,那天兩人又藏在小公園的樹林裡揪著親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女音,遲冬至嚇的掙開梁夏末的嘴,看到不遠處手拉著手的蘇讓和沈靈。

  她去推梁夏末,卻沒有推開,梁夏末一雙眼睛裡綺光泛濫,氣喘不勻,嘴唇眼見又貼下來,遲冬至趕緊把頭偏開,可是被他囚禁壓在樹干上的身體卻動不了,只能揚揚下巴示意他身後有人。

  梁夏末還沒有讓開,遲冬至就看到蘇讓甩開沈靈的手反向奔跑離開,沈靈緊跟著追了過去……

  那天遲冬至一個人回家,梁夏末當時扔下她,隨著沈靈也追了出去。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咬著被角流眼淚,恨梁夏末恨的牙癢癢,更恨自己連怨他的立場都沒有,卻還是固執的期待著那個比風還輕飄的諾言:等他習慣。

  那年她十五歲,卻已經在他惡劣的脾性裡嘗遍了‘求不得’之苦,明知前方已經山窮水盡,仍桀驁的不肯妥協放棄,咬著牙堅持,或許只有這樣固執的堅持才能承擔起這份固執的感情。

  私下裡他對她其實很好,她文科成績差的離奇,繞嘴枯燥的古文總能極大的拉低總分成績,他就一字一句細細掰開揉碎講給她聽,教不會的時候最生氣也不過狂拍自己的大腿。她理科成績好,他就盡量追趕,年級月考的理科成績總跟她不相上下。

  所以她多數時間都在自我催眠,深信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有與眾不同的地位,這樣的地位是在朝夕相處中培養出來的,連沈靈也戰勝不了,所以依然貌似平靜的接受他人前人後的兩張臉。

  就如這天晚上,他回來後仍舊第一時間偷偷摸進她的房間,知道她生氣,賠著笑臉耐心的哄她。遲冬至躲在被子下面不理他,他就不顧她的拳打腳踢,扯開被角鑽進去,摟著她的身子道歉,卻絕口不提為了什麼追出去,只是揭開她的衣擺,把手輕輕按在小肚子上,“剛剛不是說肚子疼麼,我給你揉。”

  十五歲的女孩兒不懂得如何對喜歡的男孩兒欲拒還迎,他對她有一點點溫柔,便讓她更加堅信心中的信念:在他心裡自己確實是有與眾不同的地位。

  他揉她的肚子慢慢變成揉她的胸脯,顫巍巍的花苞在手心綻放,滿掌全是不可思議的柔軟。

  她年青皎潔,有天然的馨香和白嫩的身體,這一切似乎總能勾起梁夏末青澀卻血氣方剛最原始的沖動,多少次看他樣子糾結,都是極力忍著才沒強要了她。而這晚,窗外含羞的月光和繞梁的柔風似乎特意跑來見證他們的擁抱,梁夏末揉捏在她胸前的手終於帶著渴求和好奇慢慢向下探去。

  她拉住裙子不讓,他就可憐巴巴的壓在她身上求,嘴唇像絨毛一樣劃過她的臉頰,吸走人的神志。

  這樣一下去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在耳邊哀哀求的她心理防線逐漸崩潰,終於放鬆了緊抓住裙擺的手。

  那樣好的年華啊,那急於探索與自己相反體征的渴望,連體液的氣味都散發著彭勃的誘惑,然而他卻在觀摩個徹底之後急急剎住車,拉著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堅硬,帶動她一起上下套弄,終於在她細膩的手掌紋路下完成了第一次進化,滿手白濁的陌生的腥膻的體液,是他一段成長的印記,她被硬拉著參與其中。

  很多年之後的大學時期,當他們終於熱戀在一起卻不能時時見面時,她總在臨睡前淡淡的月光下輕撫著嘴唇哼唱: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總是為情所困,終於越陷越深,可是女人愛是她的靈魂,她可以奉獻一生,為她所愛的人……

  然後會在第二天買來泛著水果香氣的信紙,把這些美妙的音符一筆筆認真寫下,由那封承載著無盡思念的信封帶去他身邊。

  原來那時她就知道她的愛情叫付出,但愛的仍是那麼純粹,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那春天的綠、夏天的藍、秋天的金、冬天的白都可以做證。

  也就是在這件事之後,遲冬至才隱隱明白了蘇讓的心意。第二天,蘇讓交給她一封長長的信,字裡行間都是滿滿的情意。她文科成績奇差,讀下來後只覺得荒謬至極,根本不懂這些華麗詞藻的背後是怎樣一顆真誠的少男之心。

  長大之後的遲冬至偶爾回憶往事,驚詫這個時期曾對蘇讓表現出來的鐵石心腸,其實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柔軟的方式拒絕或說服,而不是輕易踐踏別人拋給她的好。

  早時他們是同班同桌,而且是很要好的朋友,遲冬至住在梁夏末家裡,蘇讓總擔心梁夏末會欺負她。遲冬至好哥們兒似的攬過他的肩,讓他放心,梁夏末私下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蘇讓還擔心她吃的不好,畢竟梁家生活條件有限,於是自己飯盒裡的大魚大肉全都進了遲冬至的肚子裡,只要她願意吃,清秀的小臉上便全是滿足。

  她上課睡覺他替著放哨,她寫不完作業,他就模仿她的筆跡幫她寫,越被她壓迫越心滿意足,好像她能搭理他,便是這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就是這樣一個靦腆漂亮的男孩兒,扒心扒肺的對她好,可是她不要,只願意追逐那個從不把心思浪費自己身上的人,最後逼的蘇讓歇斯底裡的哭,遲冬至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不可能喜歡別人。

  可是他已經跟沈靈拉過手了不是嗎?那說明只要努力,有什麼不可能喜歡上沈靈的,只要努力。

  試過之後才知道不行,那天蘇讓是這麼告訴她的,冬冬,拉過沈靈的手之後才知道不行,不是你,肯定不行。

  這是她短短十幾年的生命裡第一次有男孩兒跟她告白,這個男孩溫柔英俊,軟弱也堅強,笑容像是溶開的大麥糖絲絲縷縷,他無助又渴望的看著她,說不是你肯定不行。遲冬至不是不感動的,可腦子裡從來沒有出現動搖兩個字,雙手一攤,喜歡我就聽我的話,試著去跟沈靈在一起。

  她給蘇讓箍了一個咒,讓所有人和日後的自己都鄙視的咒。長大之後的遲冬至漸漸明白了,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惡劣和無恥,利用喜歡自己的人去踢開情敵,她有什麼權利支配蘇讓的情感和歸宿,不就是因為蘇讓喜歡她麼,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傷害他,而這其實對蘇讓何等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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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8: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梁夏末從被子裡鑽出來,身上的軍襯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抽出幾張紙巾把手上的白濁擦干淨,就那麼挺著不願意動。他覺得心煩意亂不說,身體裡那股火還是沒瀉出來,呆呆的看著對面的牆皮愣神好一會兒,才懶洋洋的從被窩裡把遲冬至的照片拿出來,屈起手指彈了兩下,“不讓我碰你。啊?老子對著你打飛機。”

  這損招兒還是他念書時想出來的,忍不住時就把遲冬至的照片翻出來對著打,後來他還把這件事講給遲冬至聽,然後在她羞澀憤怒的目光裡一遍遍刷新著無下限人品的最新記錄。

  事件推回到兩個月前,那頓不愉快的早飯之後,遲冬至開始瘋了似的開始逼他離婚,架勢十足到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半輩子也沒在遲冬至面前熊成這樣兒過。梁夏末覺得不能再縱容她下去了,硬著頭皮拔通了薛萍的電話,媽你還管你閨女不?

  薛萍氣的在電話裡就罵起人來,“你們老梁家誰說話不比我好使?你這成心埋汰我呢是不?”

  梁夏末第二天准時趕到薛萍指定的餐廳,一身筆挺的軍裝,端的是一個人模狗樣,來送咖啡的小服務員偷偷打量他不少回,梁夏末挑著眉頭說謝謝,誰說他不得意那純屬是眼瘸了。沈靈就老說他是只孔雀,只能看前面,前面還有幾根光鮮的毛能得瑟得瑟,後面就不行了,後面早讓遲冬至給拔成了光禿禿的原始社會,梁夏末還因為這個十分妥帖的比喻是從沈靈嘴裡說出來的而郁悶了不少天。

  薛萍遲到了半個小時,梁夏末已經抽了小半包煙了,見丈母娘來了,馬上狗腿似的把椅子挪開請人入座。薛萍捂著嘴咳了幾聲,“這家怎麼不禁煙?”

  梁夏末有求與人,趕緊把煙掐斷,手在空中扇了幾下,笑的極賤,“媽你不願意聞煙味兒我就不抽,您下令我執行。”

  薛萍瞪著眼睛撇嘴,“太陽打北邊出來了?”

  梁夏末搓著手笑,一雙眼睛圍著薛萍四處搜索,“媽你給我帶沒?”

  薛萍從保溫手袋裡把便當盒拿出來放到桌面上,“不知道咱倆誰求誰辦事兒,還得我給你送禮。”

  四個便當盒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排,梁夏末一打開,立馬誇張的吸了吸鼻子。橙汁蝦球、酥排骨、腐乳肉還有炸雞排,全是前一天他親點的菜色,真香,梁夏末從小就愛吃薛萍做的菜,逮到機會就得訛上一頓。

  一口腐乳肉下肚,齁的他立刻咳了起來。薛萍趕緊遞給他一杯水,抱怨他,“你這孩子急什麼,這多鹹啊,你得就著飯吃。”又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一份臘肉蘿卜干煲仔飯。

  梁夏末喝了幾口水,“我們那伙食不咋地,您都不知道我饞多久了,對了,我點的小扣肉怎麼沒做啊?”

  薛萍挑著眉笑的意味深長,梁夏末立刻懂了,豎起大拇指,“高招兒,冬子要是有您一半的智慧,我這媳婦兒早沒了。”

  “當著我面就埋汰我閨女傻,你欠揍是不?”薛萍狠鐵不成鋼的敲敲桌子,“我那閨女才不傻呢,就是一碰到你的事兒就變弱智了。”

  梁夏末禁了聲,食也不知味了,“她要跟我離婚。”

  “就你對她這不鹹不淡的態度,你們結婚時我就想到會有這一天。夏末啊,我到現在都弄不明白你對冬至是習慣還是真愛她。”

  “媽您老糊塗啦,說什麼呢。”

  “行了你們的事兒我也不願意跟著摻合。”薛萍撂下話頭,翻出遲冬至的手機號碼拔了出去,一本正經的編著瞎話。

  梁夏末心想,要說這娘倆哪兒最不一樣,那肯定是這手,遲冬至是寧可被打死也不說瞎話,而薛萍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還不用打草稿。

  “對對,你衛叔叔身體不好,天天念叨你呢,晚上回來吃飯,我做小扣肉……”

  “你跟我犯倔歸犯倔,你衛叔叔可沒惹到你吧,就這麼定了。”

  梁夏末眼巴巴的看著她放下手機,“答應了?”

  薛萍狠狠敲了他腦門兒,“最後幫你這一次,以後再敢欺負我閨女,看我怎麼收拾你。”

  遲冬至放下電話就猜到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哪尊了,梁夏末就這點兒出息,單獨見面就推三阻四的,非得把薛萍搬出來擋在身前才安心。

  要說以工作忙為借口不去倒是也行,可她媽把衛邊疆搬出來就不太好辦了。衛邊疆沒有兒女,對她表面上不動聲色,但真把心掏出來對她好。遲冬至由少年時期對他無名的敵意到成年後慢慢被感動,這過程全是衛邊疆真心誠意把她當親閨女進化出來的。

  遲冬至咬著手機還在猶豫,身邊近來新帶的小徒弟谷子看不過去了,“師傅大人,您跟手機過不去干嘛呀?”

  “我缺鈣。”她咬牙說。

  “你孝敬她根兒骨頭,那手機就得救了。”同組的大李打趣,遲冬至把報紙卷起來扔了過去,正巧打翻了另一名小徒弟朱染遞給她的水。

  “對不起,燙到沒有。”朱染趕緊抓過她的手檢查,遲冬至不著痕跡的抽出來,“沒事兒,是我不小心,你去把上個月那件投毒案的卷宗研究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問我。”她盡量裝著用老師的口氣說話,自己都有點端不住了,回頭把谷子招過來,“哎,妞兒,跟姐說說,不想跟老公見面時用什麼借口?”

  “什麼呀什麼呀,我還沒結婚呢。”谷子特意說的很大聲,以表清白。

  “那男朋友呢?”遲冬至問。

  谷子謹慎的掃視一周,小聲說,“只有他不想見我,從來就沒有我不想見他的時候。哎,誰跟你說我有男朋友啊?”

  遲冬至撇撇嘴,“小派出所的小民警嘛,當誰不知道似的。”

  谷子笑了,“革命尚未成功,我現在還處於被考驗期。師傅跟你商量個事兒唄,他也准備往刑警隊調,到時候你老辛苦辛苦一起帶著他行不,好給我個近水樓台的機會。”

  遲冬至一臉嫌棄的撇過臉去,這姑娘怎麼比她當年還不懂矜持呢,真是什麼樣兒的人帶什麼樣兒的貨。

  遲冬至兩手空空去了位置於軍區大院衛家,一番盤查又打了電話核實身份之後才把她放進去,走到半路,遲冬至遠遠看到衛邊疆正往這邊來,連忙迎上去,“衛叔,你怎麼出來了,小心身體。”

  “壯著呢。”衛邊疆硬梆梆的回答,“閒也是閒著,出來散散步。”

  遲冬至知道他這是特意來接她的,也不點破,老頭兒就這樣,每次她來都趕巧出來散步。衛家是將門世家,子女都混在軍隊裡,祖上有抗日英雄、援朝英雄,出了七名烈士,現在衛家這輩老的也有三人有著中將以上的軍銜,更別提那些不計其數的小輩了。

  衛邊疆中將,軍委委員,S市軍區司令員,一生威風八面,剛正不阿,可誰知道私下裡他只是個有點孩子氣的普通老人家呢。

  不過有時遲冬至都替他遺憾,衛邊疆沒有子女,他曾經有過一段十五年的婚姻,妻子去世後才與薛萍重新組建家庭。那時薛萍芳齡三十四,要說生孩子也不是沒希望,可衛邊疆卻不同意,說高齡產婦太危險,得不償失,再說他們有遲冬至就夠了。

  可遲冬至這湊數的還不知好歹,要死要活不跟著薛萍一起改嫁,衛邊疆把這事全怪在自己頭上,早些年對遲冬至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近幾年來遲冬至長大懂事了之後兩人相處才真有點兒父女款。

  一路上都有人跟衛邊疆打招呼,“衛司令閨女回來看你啦?”衛邊疆沉著臉應答,胸脯卻挺的高高。

  遲冬至依稀還記得,小時候被王賢淑逼急了也來過幾次,那時候衛邊疆逢人就介紹,“這是我閨女,可聽話了,比你們家那臭小子臭丫頭強多了。”可她那時候覺得跟衛邊疆親近等於是對不起自己的親爹,幾次之後就哭著不再來,其實到現在為止,但凡能躲過去,她也不願意來這裡,不過對衛邊疆的態度是真心帶著幾分熟稔。

  “冬子,有件事你得勸勸夏末。”衛邊疆突然開口。

  “什麼事兒?”

  “就是讓他進研究所的事,老呆在站裡有什麼發展,沒出息。”

  遲冬至笑了,這人啊真是不經老,放在十幾年前,衛邊疆是打死也說不出這種話的,那時候在他眼裡當兵的就該沖到最危險的地方,不然國家為什麼要白養你。而且他現在說沒出息什麼的話都是借口,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個,他不想梁夏末呆在危險的地方,人老了,心也跟著柔軟起來,經不起生離死別。

  “這事兒我也說不聽他,剛剛又跟您槓上了?”

  “哼,這死小子。他要是真沒那能耐也就算了,你說他一個高端人才,放哪兒都發揚光大,他還非不如我願。”

  “衛叔,他現在跟您年青時一樣,滿腔熱血,再說他們站裡的副站長比他能耐多了,不也心甘情願耗在站裡嘛,他願意干什麼就干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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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本是極不願意來這裡的梁夏末,為了哄遲冬至,硬著頭皮聽衛邊疆訓了三個小時,薛萍表示同情,但堅決擁護衛邊疆的提議。梁夏末很郁悶,直到聽到門口傳來遲冬至嘻嘻的笑聲時心情才好轉起來,放下報紙幾步邁出去迎接,毫不意外得到了遲冬至和衛邊疆的兩枚白眼兒。

  “司令,能把我媳婦兒還給我一會兒嗎?”

  衛邊疆又瞪他一眼,“冬至,陪衛叔下盤棋。”

  老規矩,衛邊疆讓了遲冬至一車一炮,還是被殺的片甲不留,遲冬至棋藝不佳棋品卻不錯,一步棋也沒悔,手執棋子思考戰局。梁夏末過來坐到沙發扶手上,整個人覆住她,手臂從後面繞過來握住她的手,“放這兒。”

  衛邊疆哼哼兩聲,“觀棋不語,你這棋品還是多年如一日的爛,你看冬至,輸了就輸了,也沒見她悔棋。”

  梁夏末哈哈笑,“她那是悔了也不知道怎麼走才能反敗為勝,臭棋簍子。”

  遲冬至被他圈進懷裡,手肘一抬,梁夏末誇張的捂住胃,整個人順勢趴到她背上。

  衛邊疆又是一聲冷哼,“冬至,可以允許你悔一步棋。”

  “不悔,悔了也不知道怎麼走,早死早開下一局。”

  “你這倔孩子。”衛邊疆落下一子,勝負定局,轉身去後花園伺候他那些花草了。

  梁夏末沒讓開,偏頭埋進遲冬至的脖子裡,伸出舌頭一點一點的打圈兒,“想我沒?”

  遲冬至扯了扯嘴角,笑容明媚,梁夏末看的熱血沸騰,忘記了地點,探頭就要在落在那張淡粉色的嘴唇上。

  遲冬至輕輕躲開,依舊在笑著,輕輕啟開唇,“什麼時候跟我去離婚?”

  一見她笑成這樣梁夏末就知道吐不出來什麼好聽的話,反正也不用跟她較真,一較真她就來勁兒,拖床上去辦了比什麼招兒都管用。

  “你捨得嗎?”梁夏末捏了她的胸一把,“我不在,就沒人伺候你舒服了。”

  遲冬至笑的歡暢,“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後備軍應該還是不難找的。”

  梁夏末依舊沒皮沒臉的在笑,“那也不可能有我了解你呀,啊,誰知道你喜歡什麼姿勢?什麼頻率?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只有我知道。”說話間他的嘴已經移到了她的後頸上,在那裡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遲冬至一個冷戰,猛的站起身,咬著牙低聲吼,“磨合多了自然知道,沒你我還得當尼姑去不成?”

  晚飯很豐盛,薛萍跟家裡的保姆一起下的廚。衛邊疆有糖尿病,飲食得額格外准備,遲冬至放眼整桌菜色,都是梁夏末喜歡的。要說這兩人的媽也是夠奇怪的,王淑賢對遲冬至更好,薛萍雖然在他們婚前不希望梁夏末當自己的女婿,但明顯對他比對自己的女兒更上心,兩人都覺得對方的孩子比自己生的貼心。

  薛萍盛了碗老參雞湯,遞給梁夏末沖他打眼色,朝著遲冬至那邊努努嘴,梁夏末見狀接過來親自餵到她嘴邊,“來冬子,咱媽燉的湯一流。”

  遲冬至瞇著眼不動,氣的在下面掐他大腿。

  “夏末餵你就喝唄,都結婚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時候追著人屁股後面跑怎麼沒見你害臊呢。”遲冬至辦事薛萍看不上,向來都替梁夏末說話。

  遲冬至想給他兩下子,到底礙著兩位老人都在場,也不願意跟自己媽媽鬧的更僵給衛邊疆添堵,敷衍性的喝了一口。這一口下肚不要緊,五髒六腑都燒起來了,嘴裡被燙的火辣辣的疼。

  “你要……找揍啊,燙死我了。”

  薛萍和梁夏末傻了,剛剛一個急著撮合一個急著邀功,都把這事兒忘了。還是梁夏末反應快,拿杯冰水餵她,一邊捏住下巴讓她把嘴張開往裡‘呼呼’吹氣,“不疼啊不疼啊。”

  遲冬至老臉一紅,掙開他,“趕緊吃飯,吃完趕緊回部隊。”

  梁夏末把筷子一放,坐在一旁委屈的看著她,“今天不回部隊,媽讓咱們在這住一晚。”

  薛萍也問她,“你不住下嗎?你們都沒開車來,大老遠的怎麼往回走?”

  遲冬至咬住唇,抬頭看了看衛邊疆高興起來的臉,轉頭正好看到梁夏末眼巴巴的樣子,到底是沒開口拒絕。薛萍這是在故意留人,不然司機還不是隨叫隨到。

  吃完飯照例陪著衛邊疆下了兩局棋,梁夏末在旁邊跟著搗亂,衛邊疆身體不好,九點一過就得休息了,遲冬至扶著他上樓,又陪著聊了聊警隊裡的事,見他精神不濟就下樓了。

  洗完澡出來時,梁夏末已經脫的光光溜溜的躺在大床中間等她了,別看他白天軍裝穿的像模像樣,一身禁欲氣質,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基本穿衣服的時候少。他那德性遲冬至看著就來氣,跑到大床另一邊掀開被角鑽進去,留了個後背對著他。

  梁夏末一翻身過來把她壓在身下,照著她臉蛋兒使勁兒親了兩口,揪著睡衣沒頭沒腦的往下扯,“媳婦兒想我沒?快把衣服脫了辦正事兒。”

  遲冬至連捶帶撓,“除了讓我脫衣服你還會什麼?滾遠一點。”

  梁夏末使了大勁掰她的胳膊。遲冬至倒是會幾下子,可那幾下子也是梁夏末親自教出來的,壓根擰巴不過他,氣的壓低嗓音吼,“梁夏末,你給我好好睡覺,要不然我現在就走。”說完就要下床去沙發上睡。

  梁夏末一把扯回她,“上哪兒去?”

  “睡沙發行不?惹不起你我躲還不行嗎?”

  “放屁。”梁夏末一改在家長面前的可憐樣子,膝蓋頂開她的兩條腿置身在中間,凶巴巴的,“你是我老婆,不跟我睡天理難容。我就納悶了,你到底在跟我別扭什麼?”

  遲冬至都氣樂了,他從小就這樣,吻她、睡她、欺負她好像都是理所當然,曾經一度讓她感覺到他給予的這一切都是對她莫大的恩賜。

  然而當時年少,忽略掉本質,給了他輕視自己的機會。遲冬至突然很無助,她永遠看不透梁夏末這個人,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卻無限依戀她的身體,這個問題似乎成了一個千古之謎。

  偶爾她會驚恐的發現,梁夏末對沈靈與蘇讓對她,某些部分有著驚人的相似點。梁夏末在她面前對沈靈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卻從來沒有承認或者否認過喜歡她,所以遲冬至更多時間願意試圖忽略這一切,忽略他從小到大對沈靈默默的關懷和溫柔,只要沈靈需要他,不管何時何地,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走。

  可是她記性好,有的時候,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遲冬至深歎一口氣,終於放低姿態,“你讓我好好睡一覺行嗎?現在是案件高發期,我今天很累。”

  到底梁夏末沒有人性全無,親了她幾口才不情不願的翻身躺在一旁,手還是不老實的從她背後穿到前面罩在胸脯上揉捏,心髒跳的厲害,半天也平緩不下來。

  睡到夜裡梁夏末還是把她給辦了,遲冬至也沒想過他會放過自己,躺在這種只要她不拒絕在商場換衣間裡都敢做這種事的人身邊,想要全身而退是想都別想的。

  梁夏末做的很起興,從身後進入,一直流連吻著她的後背,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本來是敷衍的心情也被他挑逗的沸騰了幾分。當第一聲輕哼從嘴裡溢出來時,明顯感到他動作激烈起來,身體被翻轉過來,雙腿最大程度的被打開,撞擊的她骨盆都在發抖。

  遲冬至對時間已經失去了觀念,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久,只記得最後一次擺弄著她背對著坐在他腿上,吻落在後背,手揉在胸前的軟綿上,進入的更深。

  她用最後一點力氣睜開眼看著窗外,很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就如他們現在的關系,往後看,一片不堪回首的灰色地帶,只有繼續往前走,狠心邁出彼此放過的那一步,大概才能見得最終的光明。

  很多年前的新婚時期他們也曾在這間屋子裡激戰,那時她很願意忽視他臉上偶爾出現的不知所措,總在事後摟著的腰撒嬌,“你愛我嗎?”

  他的回答是,“這還用問嗎?”

  “那你會跟別人上床嗎?”

  “我只跟你上床。”

  於是第二個答案成功讓她滿足了,自動把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想像成一個‘愛’字。她因此笑的很甜很幸福,“那我也愛你,只跟你一個人上床,這輩子也不讓別人欺負你。”

  她從來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一個愛字,只是一直自以為是已經得到了,現在沈靈的歸來終於揭開這段愛情臉上的假面具,把它擲於人前,拋上了鋼絲繩,逼的她愛不得恨不得,捨不得離開,繼續下去會瘋,而他對於她所承受的折磨,毫無知覺。

  遲冬至擦掉眼淚,尋到他的唇,輕輕在上面印下屬於自己的印記,都給你了——我的愛情。

  曾為你燃燒,又為你冷卻;

  此去經年,我仍是最無悔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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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2 07:28: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梁夏末在十八歲那年摸上了遲冬至的床,毅然決然的給她拆了封,月光、鮮血、眼淚……強壯與纖弱對比鮮明的身體,還有床頭電視裡同樣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和陣陣嬌吟,那是遲冬至提早做的功課。梁夏末覺得那裡面的聲音難聽又刺耳,抓著遙控器摔出去,一片寧靜後,只有利器刺入身體的撕裂聲和她低低的哭泣。

  她哭,為他也為自己,直到死都搞不懂為什麼要選在這樣的日子把自己當成供品和籌碼一樣獻上高台。梁夏末在她的眼淚裡釋放了一次又一次,眼睛裡散發著的是恨不得撕碎她的光芒。

  回頭是岸,她比誰都明白這句話,可感情偏偏背道而馳。遲冬至一直在想,她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後悔過利用了蘇讓對她的愛,成功把沈靈送了出去。他們出國的前一天晚上,蘇讓在樓下用暗號把她找下去,一前一後,越走越遠,像是漫無邊際,直到停下來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學校的教學樓門口。

  蘇讓歪著頭笑,笑的慘烈,對著她伸出手來,“把教室鑰匙給我。”

  遲冬至搖頭,“我沒有。”

  “騙誰呢,周五你是值日生,教室裡的衛生從來都是我幫你做。”

  遲冬至就把鑰匙遞給他,蘇讓一聲不吭走進空蕩蕩的教室,找到她的位置坐下,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在他臉上灑下一層盈白的膜,不似真人,“冬冬,你是不是覺得對我很愧疚?”

  遲冬至搖頭,底氣不足。

  “那你可真是沒良心,不過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如果不覺得對我愧疚,哪會這麼聽話跟我出來。”

  遲冬至鼻子一酸,別開臉去。是她去求蘇讓同意沈靈跟他一起出國的,沈靈想去,但蘇讓不領,她的幾滴眼淚就改變了他一個人離開的決定。

  “冬冬,其實你是最善良心軟的人,可能所有硬的那部分全都給了我。”蘇讓翻出她的練習冊,在她的名字上一筆筆認真描繪。遲冬至——冬至之前為大雪,冬至之後為小寒,冬至夏末,那麼華麗麗讓人嫉妒的相配,童年期曾有一段時間,蘇讓非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蘇立秋。

  “冬冬,我可以給你在新練習冊上寫名字嗎?”

  她去搶,說不可以,老師會發現不是我的筆跡的。蘇讓就笑她,“怎麼可能,我模仿你的筆跡寫字比用自己的都熟練。”然後在練習冊雪白頁面的右下角仔仔細細的寫下她的名字——遲冬至,還幼稚的在後面綴了一顆被箭射穿而碎成兩半兒的心。

  蘇讓童年時天真,漸漸長大後卻是他們這群孩子裡最心軟又穩妥的人,面對求而不得的遲冬至時會時而憂郁,時而抓狂,更多時候是鋪天蓋地的無奈。他今晚的話很多,不像平時那樣靦腆少話。

  “冬冬,你會忘了我吧?”

  遲冬至堅定的搖頭,事實上她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可獨享梁夏末的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她原本就不成熟的精神更加不願意為蘇讓多想上一點,但她天性善良,所以對這一切並不是心安理得。

  “那就好,我會幫你把沈靈帶走,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我還會回來看你的。”少年蘇讓因為心疼她而學不會拒絕,所以對單戀妥協,表情是永遠的溫和,對她伸出手來,“冬冬過來,咱們再最後同桌一次。”

  遲冬至一秒的時間都沒考慮就過去坐到他身邊,好像這樣就能彌補些什麼。蘇讓卻突然拉起她的手,遲冬至往回抽,他就借著她的力氣身體跟著壓過來,順勢抱住她,胡亂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和唇上,用牙齒來解恨,只有借此這些才能讓她記住自己的一點點靈魂碎片。

  遲冬至不是打不過他,可沒有半分揮出拳頭的底氣,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只希望他能自己停下。良久,他松開唇,臉上已經一片水漬,兩個人的眼淚溶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

  “冬冬,你要好好的,夏末欺負你不要總挺著,他其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壞。”

  他臨行前的那一晚,她陪著他在教室裡整整呆了一夜,因為對蘇讓的愧疚,也因為明白梁夏末一定會跟沈靈在一起,於是不敢回家一個人胡思亂想,嫉妒並痛著。

  第二天她沒有去機場送他們,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家,王淑賢在家裡急的團團轉,看到她回來氣的打了她兩巴掌,“你一晚上去哪兒了?都要急死我了。”

  遲冬至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說,於是便沉默。王淑賢給她把早飯做好,又把梁夏末的那份准備出來,叮囑她一定要提醒梁夏末吃感冒藥,“昨天晚上出去好幾趟找你,早上回來身上全濕了,這功夫又去送蘇讓和沈靈,千萬別忘了提醒他吃藥。”

  遲冬至沒有吃早飯,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愣,終於讓她走到了這一天,他們之間的障礙全都排除了,卻沒有想像中來的興奮。這麼多年的路,她走到山窮水盡,卻在柳暗花明的這一刻膽怯了,大概是因為蘇讓的眼淚太灼人,眼神太絕望,會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退縮和企圖妥協。

  遲冬至想,她愛梁夏末是不應該改變的,天堂地獄都應該跟著去,這一點,她絕對做的到。

  那時院裡的孩子頭秦清比他們大幾歲,和梁夏末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遲冬至記得他們總願意湊到一起在秦清家裡偷偷摸摸看少兒不宜的片子,遲冬至帶著一臉絕然找秦清借片子,秦清打趣她說你這是要強上了夏末呀,然後在她鄭重的點頭下驚掉了下巴。

  再回到家時,梁夏末已經回來了,一雙眼睛發紅的盯著她,遲冬至以為他已經知道沈靈是被她算計給蘇讓的,毫無底氣的回視他的目光。

  “行啊遲冬至,聽說你去學校了,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學習,是起大早去的還是一晚上都呆在那裡了?”

  “沈靈走了你傷心嗎?”她不答反問,氣的梁夏末咬緊牙床,“傷心的要死,怎麼你不知道嗎?”

  遲冬至低低的說對不起,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清,然後挺直腰板告訴自己,自私這一次,以後他將屬於你一個人。

  有這樣一群人,對於愛情,寧可疼死,也不會放手。

  梁夏末那天是被遲冬至房間裡異樣的聲音吸引進去的,電視裡絞緊纏在一起的身體明晃晃的刺紅了他的眼睛,遲冬至一臉平靜決然的問他,“要做嗎?”

  他瘋了似的撲向她,砸了電視機,用窒息、毀滅的力道沖進她的身體,歇斯底裡又毫無章法的撞擊,一邊起伏一邊狠狠罵她,你混蛋遲冬至你混蛋,你竟然敢,你憑什麼,明明都是我的。

  眼角流出的那滴淚落在他胸口砸出一朵花。

  如果沈靈不走,會成為他的嗎?如果假設成真,那她遲冬至該怎麼辦?

  一路走來,他給她的是遍地荒涼,行至沒有退路,她愛的瘋狂,所以她的愛情從最開始就如此慘烈沒有平等。眼淚最後一次肆意流下,為他也為自己,哪怕來生經歷戰爭、天災、疾病也寧願不再有他,可今生今世,他們必須在一起。

  這一年,他們十八歲,她把自己的身體當成祭品送給他,終於得到他的承認,當梁夏末拉著她的手在王淑賢和所有人面前宣布遲冬至是我女朋友時,遲冬至覺得,她十八歲而已,卻只幻想著一夜間就到白頭,再也不可能有多一點精力和能力卻承擔這一過程中的任何變數。

  然而人類是最神奇的一個種族,它有無限開發和未開發出的潛能,面對困難會一而再的適應和妥協,反而面對幸福也只想一再得到更多。

  隨後不久,他們高中畢業,梁夏末去了軍校,遲冬至卻因為沒能追隨上他的腳步退而求其次讀了警校。去大學之前的那個暑假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美妙的時光,他們在陽光下熱吻,在任何一個兩人獨處的空間裡做愛,王淑賢捕捉到蛛絲馬跡時會嚴厲的批評梁夏末,他就大言不慚的反駁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了。那個時候的世界裡沒有別人,只有梁夏末和遲冬至。

  開學後她一個人承受著思念的煎熬,盡可能的對梁夏末一好再好,郵零食郵到曲直都吵著讓她別郵了,真吃膩了。她逃課、撒謊、請假去石家莊看他,每次見到她來梁夏末都表現出異常的興奮,做愛做到她走不了路,用C4炸藥粘在核桃上炸給她吃,書信裡也會寫很多肉麻的話,願意哄她,願意逗她,用最大的耐心跟她煲電話粥,但從不願意為彼此間偶爾的誤會去解釋任何。

  在結婚之前她從來不問梁夏末,你愛不愛我?可在那個時期她堅定的自我催眠,梁夏末愛她,是真的愛她。

  那一次,他電話裡的聲音不同於尋常的低沉沙啞,在遲冬至一再的追問下才得知訓練受傷引起了炎症。

  遲冬至連夜去看他,趕到醫院時看到他病床前圍了一圈同樣穿著軍裝的女生吱吱喳喳,她們走後梁夏末同樣沒有任何解釋,只對著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於是她心疼了,多一句都不願意追問,只把他伺候的周周到到,臨回去那一天,梁夏末把她壓在病床上做愛,極限來臨前那一刻咬住她的耳朵低聲輕喚,“老婆,老婆……”遲冬至熱淚盈眶。

  一朵開在懸崖上的花

  是你左右我嘴角的弧度

  你可曾記得我們一起在星空下數心情

  星星注視著我們

  像似想放射出畢生最美麗的光芒一般

  你給的一切在心底深深扎下萬年根

  它,絕不離開原地

  從最初計數那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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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二天上班,手裡照樣大把事情等著她做,正常工作時間八個小時是絕對不夠用的,要是沒個人幫忙真是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狠不得利用上。遲冬至好不容易騰出點時間喝了口水,正好逮住溜號回來的小徒弟谷子。

  “哎,回來回來。”

  谷子嘻嘻一笑,剛剛貓起的腰又直了起來,“師傅大人,您老招見有何指教啊?”

  “你怎麼回事?溜哪兒去了?”

  谷子雙手往肚子上一捂,“哎喲師傅,我肚子疼,咱們都是女人,您肯定理解。”

  遲冬至頰肉一緊,“不是,我說你一個月肚子疼幾回?”谷子沒皮沒臉的笑了。

  “行了行了,那投毒案取證取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谷子忍著笑,“師傅你年歲也不大呀,你忘了這事兒是朱染跟進的。”

  遲冬至四周掃視一圈兒,沒見到人,故意咳了兩聲,“今兒個誰沒來呀?再不說我可點名了。”

  周圍人被她的假模假樣逗笑了,谷手一舉手,“報告長官,朱染溜號了,比我溜的早。”

  直到中午才見到朱染人影,遲冬至正在食堂吃飯,尋思這大伙子站起來比她高整一頭,這地方人多也不太好意思掛他面子,午休時間就把他叫到休息室單獨說了幾句。朱染低著頭悶聲不吭,讓遲冬至平白生出一股自己是狼外婆的感覺。

  “我說你表個態成不成?最起碼跟我說說溜號的理由吧。”

  朱染吭哧半天,看樣子像快哭了,“我……我出去買東西。”

  “你出去也得跟我請個假吧,你說你們費勁巴拉考進來的,完事兒三天兩頭找不到人影,頭兒把你們交給我……”手機這時響了,遲冬至看了一眼接著訓,“我不得負責任嘛,行了就這麼地吧,你先回去,我這還有事兒。”

  遲冬至背過身接電話,剛餵了一聲,剛剛出門的朱染又轉回來,往她懷裡塞了一盒東西掉頭就跑。遲冬至莫名其妙,拿出來一看是蛋撻,還溫熱著,她又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孩子呀,一個比一個精,都會行賄。

  “喂,秦清啊。”

  “我說你弄什麼玩藝兒呢,我這邊餵半天了。”電話那邊的人扯著嗓門兒嚷嚷,“我說你們兩口子腫麼回事兒,一個電話打都打不通,一個打通了不說話,你們是有多忙啊,太不拿我們納稅人當回事兒了吧。”

  “喲喲喲,可顯擺你從海邊兒回來的啦,一嘴海蠣子味兒。”遲冬至一邊打趣秦清一邊拿出蛋撻來吃,別說這小子挺會買,她就愛吃肯德基的蛋撻。

  “廢話少說,哥們兒回來啦,找你們兩口子聚一聚。”

  “回來啦,那可得聚聚,快兩年沒見了吧。”

  “可不是嘛,可想死我了。”

  遲冬至跟他貧了一會兒約好了晚上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掛斷後想了想就撥了梁夏末的電話,還是一如繼往的無人接聽。晚上下班後去了指定聚點兒,意外看到沈靈也在。

  他們約在一家酒店的包間裡,遲冬至到了後也沒怎麼理人,常年不變的懶洋洋,那兩人倒是無知無覺,秦清吹牛吹的口沫橫飛,沈靈很給面子的笑聲一直沒斷過。

  她和沈靈做為大院一群孩子裡唯二的女性,一直都比較受追捧,只不過遲冬至從小就沒什麼女孩兒樣,所以大家都把她當哥們兒、當妹妹來待,可沈靈就不一樣了,不管在大院還是學校,她從來就是公主級別的,小學三年級就開始接到情書,跟男生也從來都不勾肩搭背,除了梁夏末。

  秦清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她身邊來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哎哎姑娘,回神兒了。”

  遲冬至連忙把思緒從回憶裡打斷抬起頭,發現那兩人都托著下巴看她,“抱歉。”她說,掩飾似的端起冰橙汁喝。

  那兩人對看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議,“喲,咱們冬子啥時候學會這麼客氣了。”秦清很賤,從小就是,“少喝點,電話打通了,一會兒夏末到咱們就開吃,今晚咱不醉不歸。”

  “打通啦?”

  “是呀。”秦清開玩笑說,“還是咱小沈公主有人品,一打就通。”

  手指一晃,冰塊兒碰到杯壁發出清脆的‘喀拉’聲,遲冬至微笑,“我也這麼覺得,我記得小時候你一直留級,後來留到我們班坐我前桌,有一次往老師身後貼紙條,老師一回頭你就低頭做筆記,她誤以為是我,你還偷偷抱拳拜托我別否認,結果你沒事,我卻被罰抄黑板報,午飯錢都在他那裡裝著呢呀,他也不知道給我送飯,你去找也沒用,最後還是沈靈說動他的。”

  冰塊兒嚼在嘴裡‘嘎崩’直響,還記得那次她餓的前胸貼後背也等不來梁夏末,後來是蘇讓給她買的午飯還替她抄黑板報。梁夏末終於來了說是給沈靈面子才管她的,臉色很黑全是不耐煩,她堵氣不抬頭看他,他就把午飯扔在她面前,臨走前還把蘇讓給她買的午飯搶過去扔進垃圾桶裡。

  “是啊是啊,那次夏末還揍了我一頓。”秦清撓撓頭笑了,“話說沈靈,你和蘇讓最近鬧別扭了?”

  沈靈不太自然的看了遲冬至一眼,“兩口子鬧別扭不正常嘛。”

  “哈哈哈,正常正常,冬子你沒事勸勸蘇讓,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

  在他們眼裡,永遠都是她跟蘇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沈靈和梁夏末是,可誰又知道她和蘇讓已經幾年沒有任何聯系了。

  秦清出去後屋子裡靜了一會兒,不出一分鍾沈靈磨磨嘰嘰的挪過來,“冬子,你說實話,蘇讓……他最近有沒有找你?”

  遲冬至白她一眼,懶洋洋的拿了支吸管喝果汁。

  沈靈看她這樣,洩氣似的坐回椅子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小時候喜歡你吧,我心裡特別難受。”

  “你跟他鬧了?就因為這事兒你倆鬧分居?”

  “嗯。”沈靈點頭。

  遲冬至愕然,這姑娘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從小到大不管她怎麼捉弄欺負她,她就是一如繼往的不拿自己當外人,半點不知道自己多遭人排斥。

  “我說沈靈,你這話跟我說合適嗎?”遲冬至瞇著眼看她,“要不你抓到點什麼證據來扯我頭發跟我要蘇讓,要是沒有證據還想跟蘇讓繼續過你就回去好好當你的賢妻良母。”

  沈靈張了張嘴,被噎住了,“我沒,我知道你對蘇讓沒心思,冬子我沒生你氣,誰都知道你對夏末怎樣,我就是自己心裡不舒服。你說我有心事,除了你和夏末我還能跟誰說。”

  “跟我說我也指不出什麼高招兒。”遲冬至有些煩燥,她挺羨慕沈靈這股傻憨氣的,這種事也能拿出來跟她這個當事人分享,她就不行,梁夏末喜歡沈靈,她連質問梁夏末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拿出來跟沈靈毫無芥蒂的討論了。

  “冬子,你說我說的挺對,可是跟夏末怎麼就處理不好呢?你從小就這樣,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說,夏末心粗,你不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遲冬至無精打采,“梁夏末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跟他鬧別扭了,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冬子,你跟夏末千萬要好好過,還有,蘇讓喜歡你的事兒我沒跟夏末說。”

  有時候吧,遲冬至對這單純人真是沒什麼辦法,可是也好在沈靈單純,不然也不能這麼多年了什麼都不知覺,一直拿梁夏末當哥們兒。

  遲冬至拍拍她的肩膀很真誠的說,“放心吧,你走了我們就能過好了。”

  “啊?為什麼呀?”沈靈一臉懵懂。

  遲冬至閉起眼不再理她,有時候覺得命運真的很捉弄人,梁夏末喜歡沈靈,可是沈靈不知道,蘇讓喜歡她,梁夏末也不知道,月老就這樣捏著四個人的紅線擰成結,好像整個局中只有她一個明白人。可是她跟梁夏末糾結在一起的問題不光是愛情,還有孩子。

  秦清再回來時,帶著梁夏末一起,很自然他就坐到了遲冬至的身邊,領口的風紀扣解開了兩顆,看樣子有些疲憊。

  遲冬至破天荒的給在座人都倒了杯熱水,茶壺放在一邊,看都沒看,秦清把服務員叫過來開始點菜。這哥們兒近幾年來一直在做外貿生意,財大氣粗起來幾乎是橫著走道,三下五除二點了酒店的招牌菜,隨後菜單一甩讓大家再加幾道。

  遲冬至點了雞湯,剩下兩人什麼也沒點。秦清吵吵著要換酸辣湯,說記得她從小就愛喝。遲冬至笑說我胃疼,得養養,秦清這才一臉曖昧的看著梁夏末笑,說有媳婦兒好啊,有媳婦兒就有人心疼了。

  梁夏末也就只是跟著笑笑,低頭跟沈靈說著什麼,彷彿對他好就是她與生俱來的任務,連旁人都覺得她對他溫順關心是天經地義的,小小一點疏忽便成了大逆不道。這樣的場面讓她微微有些尷尬,如坐針氈。好在菜上的很快,遲冬至一直跟眼前的清炒蝦仁大戰,混亂的茶葉香與蝦仁鮮香沖擊著她的味覺,胃部微微有些漲痛。

  本來也沒指望著梁夏末能看出她的不適,他這個男人,對她向來是人前人後兩張臉,單獨相處時會故意討好柔情蜜意,可在外人面前哪怕多一眼也不會看她,拎的極清,至少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聽過誰誇過他們夫妻恩愛,可是這一切,早已習慣。

  雖說秦清吵吵著不醉不歸,可氣氛到底沒調動起來,草草結束後,大家各歸各家,沈靈提議讓梁夏末送她,遲冬至輕哼,皮笑肉不笑的贊成,說好啊好啊,我們和秦清也好久沒單獨聚聚了。

  秦清好笑的敲敲她的頭,拉著沈靈攔下了出租車,出租車發動前,沈靈把頭伸出來喊梁夏末,讓他把周末的時間空出來。

  就這樣,永遠是這樣,只要沈靈出現,梁夏末周圍三米之內除了她永遠都是旁人勿擾,連外人都認為他們友情深厚,從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合適,沒人去在意遲冬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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