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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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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心蘋果】且嬌且傲且深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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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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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6:38 |只看該作者
066 他的輝煌

    “謹鈺,書豪——”傅傾流看向浴缸,表情驀地頓住,這兩個小孩……竟然還把浴簾給拉上了啊。

    “媽媽你不要過來!”傅謹鈺連忙道,莫書豪左看右看,發現他的頭套和衣服一起丟在了洗手台上。

    傅傾流有些失笑,心想才十歲的男孩子倒是知道害羞了。

    “知道了,我給你們拿了衣服。”莫書豪沒有帶衣服出來,所以只好穿傅謹鈺的。傅傾流要出去的時候看到洗手台上的頭套,雖然嫌棄上面沾了不少咖喱,不過身為女人對小孩子終究會存在一點照顧和包容的心理,更何況莫書豪還是傅謹鈺的同學兼朋友,于是她拿起頭套在外面洗干淨,跟莫書豪說了聲后又拿出去用吹風機吹干。

    莫書豪和傅謹鈺急得要死,因為頭套被傅傾流拿走了,傅謹鈺只好自己先起身出去穿好衣服,把浴缸的水放掉后讓莫書豪穿好衣服在浴室里等著,他出去給他拿頭套。

    等莫書豪重新戴上頭套之后,兩個小孩齊齊松了一口氣,覺得總算是有驚無險。

    傅傾流進去洗澡,兩個小孩就在客廳里對著電視機打游戲,騎士趴在下面沙發前好奇的盯著前面不停晃動的畫面。

    大概是因為晚上有點涼,莫書豪把外套帽子戴了上去,于是傅傾流洗完澡出來后看到兩個小孩的身影,微微一怔,她意外的發現……這兩個小孩身材竟然如此相似,以至于她竟然看著背影一時分不出哪個是傅謹鈺哪個是莫書豪。難怪這兩人能玩在一起,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樣才十歲就上初一,一樣好成績,一樣的身材,一樣的單親家庭,不過莫書豪家境顯然非常不錯,他手腕上戴的不是很起眼的運動手表是很有名的牌子。

    家里多了兩個小孩,傅傾流沒工夫的責任心更重了一些,第二天一早就醒來,起來帶兩人出去吃早餐,然后帶他們去商場買了几件厚一點的衣服,再去一趟游樂園,一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又去了一趟張冬梅所在的療養院,跟她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陪她到九點多才回去。

    一天下來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兩個小孩看起來玩的很開心,傅傾流覺得很滿意,于是高興的買了兩個就顏色不同的小掛件給兩個小孩掛書包,也就沒有注意到傅謹鈺今天話比以往多了不少,處處搶鏡頭不讓傅傾流多關注莫書豪一點,偏偏莫書豪天真單純只顧著滿心歡喜,也沒有注意到雙胞胎兄弟的“險惡”用心。

    正是周日下午,很多家長又把接回去的孩子送去了學校,傅傾流也開著車子把傅謹鈺和莫書豪到了校門口,兩個小孩朝她露出戀戀不舍的神情,一步三回頭的手牽手走進了學校。

    傅傾流看著他們走進學校,面上的笑容久未散去,一路心情很好的開車回家,愉悅而靜默的開始收拾衣服。

    這一夜她躺在床上,向來做惡夢多余一夜無夢睡到天明的傅傾流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夢境里,她和那個從很遙遠的古老時空里走來的年輕貴族身著盛裝,在星空之下、月光之中、螢火之間共舞,華爾茲般的自然之聲久久不停,他們不停的前進、后退、旋轉……

    陽光從窗外滑進來,細細碎碎的落著些許在她臉上,騎士哼哼唧唧的聲音讓她從美夢中緩緩醒來,抱著被子,看向床下后腿撐著身子前肢趴在她床墊上巴巴的看著她的小騎士,慵懶的眼角眉梢都有著抹不去的甜蜜,半睜的黑白分明的雙眸水潤明亮。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像巫師在你身上施加了魔法,讓你整個世界最晦暗的角落仿佛都被照亮了。

    一直到手機響起來,她伸手拿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眉眼含笑的接起來。

    “把你的地址給我。”付一旬平靜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要過來接我?”懶洋洋的還想繼續窩在床上的傅傾流立刻從床上坐起身,把騎士嚇得噗通一下滑到地面。

    付一旬被傅傾流那詫異的語氣激得有些羞惱,“那你自己……”

    “星海灣高級公寓區e棟。我在樓下等你,別讓我等太久啊。”傅傾流說罷就掛了電話,快速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換衣喂騎士,還得打個電話給池非,拜托他來把騎士帶到畫廊去照顧。

    付一旬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眼里露出嫌棄又得意的笑意,哼,這個沒出息的女人果然已經等不及了吧,明明這麼喜歡他還不趕快告白!

    在導航上輸入地址,付一旬敲鍵盤的手忽的頓了頓,星海灣高級公寓區e棟?莫書豪前兩天去的同學家好像也是這個地址,這麼巧?

    傅傾流拉著自己的小型行李箱心情愉悅的出門后,一轉身看到了站在斜對面公寓門口的夏君寧,輕輕嚇了一跳。

    “你怎麼不出聲?”傅傾流轉身關上自己的公寓門。

    “我剛要去公司,你去哪?”夏君寧瞥了眼她手上的行李箱,眼底暗沉。

    “誰知道呢,也許是維也納?”

    “你去維也納做什麼?”夏君寧走在傅傾流身邊,一起走進電梯下樓。

    “旅游。”

    旅游?她這麼懶的人,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又怕冷的人,怎麼會想去已經進入冬季的維也納旅游?他的眸暗了暗,語氣溫和,“那要我送你去機場嗎?”

    “不用了,謝謝。”傅傾流對他慵懶的笑了笑,前面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后,走出去。

    夏君寧從他們公寓樓的停車場提出車子后,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停在了公寓樓側面。

    他看到傅傾流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兩只手肘放置在腿上手撐著下巴望著前方,唇角微微的勾起,帶著一種淺淡卻打心底上來的愉悅,她本就長得年輕,此時這般眉眼含著几分甜蜜等待著什麼的模樣,更像一個初入愛河的少女。

    付一旬開著車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傅傾流這幅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她總是顯得很有主見不太聽話,此時竟然有種“她好乖”的感覺,一邊嫌棄的哼聲,一邊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傅傾流見他來了,站起身,拉著行李走過去,“付一旬。”

    “東西都帶齊了?”付一旬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在他手下轉了一圈問道。

    “護照證件信用卡充電器……都帶齊了。”

    “厚外套呢?”

    “帶了。”

    付一旬用“我就知道你迫不及待了沒出息的女人”的,鄙視又縱容的眼神看她一眼,把行李箱放進車后廂,帶著傅傾流往機場駛去。

    夏君寧看著他們遠去,指間夾著的香煙白色的煙霧彌漫在整個車廂內,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傅傾流本來以為付一旬是要去溯雪山庄或者並不太遠的地方,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要出國。

    維也納是奧地利的首都,位于多瑙河畔,森林環抱市區,多瑙河從市區靜靜地流過。著名的維也納森林從西、北、南三面環繞著城市,遼闊的東歐平原從東面與其相對,到處郁郁蔥蔥,生機勃勃,有“多瑙河的女神”之稱。

    這是個極美麗的地方,到處都流淌著優美的音樂,城市也從內城向外城依次展開,內城街道狹窄,卵石鋪路,縱橫交錯,兩旁多為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羅馬式建筑。中間層是密集的商業區和住宅區,其間也有教、宮殿等建筑。

    潺潺小溪,蔥蔥綠意,樂聲裊裊,別說這座城市賦予音樂家們靈感了,就是傅傾流都覺得靈感充沛,十多個小時的航程積攢下來的疲憊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嘿!simon!上帝!你終于來了!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兩人才剛走出機場,一個下半張臉都是棕紅色卷曲胡子的中年男人激動不已的迎了上來,說著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語,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里面的白色襯衫領子是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他張開雙臂似乎想要跟付一旬擁抱,結果被付一旬嫌棄的躲開,于是他哈哈大笑,“你還是老樣子啊simon!不過這位美麗的姑娘是?”他好奇的看向付一旬身邊的傅傾流。

    “crystal。”水清流這個名字在歐美被翻譯成“水晶”,沒有給自己起英文名的傅傾流也就默認了的這個英文名。付一旬看向傅傾流,“這位是安德魯,我在維也納的朋友。”

    “你好。”傅傾流微笑著跟安德魯點頭。

    安德魯卻是好奇又帶著點曖昧的將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動,直到付一旬瞪他一眼,他才笑眯眯的帶著兩人上車。

    “我保證,車子剛剛才送去把每一個角落都清洗過!”安德魯坐在駕駛座上向坐在后座一臉嫌棄的付一旬保證,“好了,現在我先送你們去吃點東西,然后去音樂廳行嗎?我們簡直受不了戴維斯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天知道新年音樂會就在眼前了,我們還連怎麼演奏都不知道!”

    “還有兩個月。”付一旬蹙了蹙眉說道。

    “是啊,上帝,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我們樂團的名譽簡直就要被希夫戴維斯毀掉了!”安德魯語氣就像要抓狂了一樣。

    傅傾流靜靜的聽著,然后湊近付一旬小聲問道:“他們是什麼樂團?”

    結果付一旬還沒回答,安德魯就耳尖的聽到了她的問話,並且意外的聽懂了這句中文,誇張的道:“噢!不不不!親愛的,你不應該說‘他們’,應該說‘你們’,我們樂團的創始人可是我們最敬愛的simonevans!我們的第一場演出就是在銀色大廳,一場成名哦!我們是除了維也納愛樂樂團外的第二個常駐銀色大廳的樂團!並且才成立了短短十年。”

    傅傾流不太關注交響樂,但是維也納愛樂樂團她還是知道的,畢竟那是世界第一的交響樂團。以前知道付一旬之所以被稱為“大藝术家”是因為他廣泛涉及到的多種藝术層面,並且都有極深的造詣,簡直就像上帝的寵儿,他的雙手都被稱為是“上帝之手”,只大体的知道他設計過一棟標志性大樓、做出過被稱為經典的鋼琴曲、畫出過最直擊靈魂的畫作等等,詳細的卻是不太清楚的。現在聽安德魯這麼說,傅傾流有種自己之前把付一旬小瞧了的感覺。

    “這麼厲害?”傅傾流驚訝又佩服的看著付一旬,成立了十年,付一旬現在27歲,也就是說,他十七歲就成立了一個樂團?

    付一旬被傅傾流這種目光看的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惱,耳尖紅紅,“有什麼厲害的!沒見識!”

    “你當有多少個人像你這麼厲害的?你說你都干了什麼?來我數數……”

    傅傾流掰著手指頭開始數付一旬被人所知的那些各方面藝术上的成就,叫付一旬越聽耳朵越紅,又羞又惱,很多人都會說他很厲害之類的話,付一旬聽著跟沒聽到似的從來不在意,他做一件事是因為他想做,從來不曾刻意去追求什麼榮譽什麼成就。現在被傅傾流一遍數一邊佩服的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別的不好意思。

    “別說了!”

    “哦,你好像還編過一場歌劇,每年都會在英國皇家歌劇院……”

    “你還說!”

    “……”

    安德魯坐在駕駛座上從一開始的一臉臥槽變成一臉驚奇,簡直恨不得立刻飛到音樂廳讓各位樂隊成員們看看這一幕!這是simon麼?!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他們的前指揮家先生深深陷進愛河里去了!

    星月愛樂樂團成立于十年前,由當時17歲的付一旬召集成員們成立,一場被稱為“最天才的演奏會”讓他們一夜成名,成為世界最受期待的新晉樂團,當然,那一場演奏會中最是出彩的無疑是整個樂隊中的靈魂人物——指揮家simonevans。他從每一種樂器的編曲到情感的賦予,讓人們聽到了一場震撼靈魂的演奏,可惜的是他並不專注于當一位傳奇的指揮家,在那最先的几場演奏過后就把樂隊交給了安德魯來管理,几乎沒有再上台指揮過,也不再插手樂團的事。

    每一個樂團都需要一個靈魂的支撐,這個靈魂就是站在指揮台上的指揮家。付一旬走后他們需要一個新的指揮家,原本付一旬幫他們選擇的著名指揮家約翰尼先生在今年一月份生病過世了,而希夫戴維斯是他們優先考慮的指揮家,一個前几年剛從柯蒂斯音樂學院畢業出來的天才人物,年僅24歲,非常的年輕,多次受到世界知名樂團的邀請站在客席指揮台上。

    前一段時間他們在g大調第四鋼琴協奏曲和a大調第七交響曲的合作上很是成功,所以星月樂團正式邀請他加入樂團,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讓人沒想到的是,在這之后,這人的本性才漸漸的暴露出來。一個高傲、獨斷、不容別人質疑,把樂手們當成工具稍有一點不滿就要破口大罵的人。

    當然,如果你足夠優秀,即使你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人們也會給予多一點包容的,可惜,當他掌握大部分權利的時候,他會有各種“奇思妙想”,把經典曲目改的面目全非,他們懷疑他的這種奇思妙想是在模仿付一旬,可惜他的能力和付一旬是完全沒法比的,付一旬的奇思妙想是奇跡,他的奇思妙想簡直就是災難,眼見著新年音樂會兩個月后就要舉行,而他們的指揮家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毫無辦法的他們只好找付一旬幫忙了。

    安德魯送傅傾流和付一旬去吃了飯,再把人送到付一旬在維也納的別墅里,兩人洗漱一番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安德魯又把他們送到音樂之友協會大樓,這里面有最負盛名的銀色大廳,還有他們平日里訓練的音樂廳。

    傅傾流跟著付一旬走過干淨的倒映出人影的金色瓷磚走廊,推開一扇雕花大門后,入目的就是一個很大的音樂廳,最前方燈光籠罩的大舞台上坐著不少于80位的樂手,手上都拿著各種樂器……感覺略壯觀,非常高大。

    有一個金色卷發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們站在台上的指揮台上,他非常的生氣,指揮棒指著一個小提琴手大罵,那個小提琴手是個女性,已經被罵哭了。

    “哭?有什麼好哭的?我說過要降調要降調,自己做錯事還好意思哭?裝可憐給誰看?你想毀掉整個樂團的榮譽嗎?”

    “可是根本不應該降調……”女士委屈的小聲反駁。

    “我是指揮還是你是指揮?你們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跟著我的要求來做就可以了!如果你做不到,那麼請你離開!樂團不是不能沒有你!否則請你閉上你的嘴擦干淨你的眼淚,所有人重新來一遍!”

    所有人從早上一直訓練到現在已經有八個小時了,一整首曲子下來所有人都被罵了一遍,一次次的排練下來都非常累了,但是戴維斯不讓走,他們也不能擅自離開跟他對著干,一場演奏會能否成功的關鍵取決于指揮家,所以他在一個樂團里擁有絕對的權利。

    付一旬也沒有靠過去,就和傅傾流和安德魯站在門口聽,前方的演奏從低低的小提琴音開始,由低到高,依次加入各種樂器,其中竟然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制造出來的聲音,比如布料甩動的獵獵聲什麼的,站在一個不懂得欣賞只是單純的聽曲子的人的角度,其實非常好聽,但是沒有什麼動人之處,就像光好看卻沒有靈魂的畫。

    “匠心過重,平白直序,他加進去的那些元素都是什麼東西?簡直就是垃圾。”付一旬滿眼嫌惡。這種音樂怎麼能夠上台演奏給別人聽?

    “他還强力邀請了一個人來擔當鋼琴獨奏。當然我們還沒有同意,但是,”安德魯有些糾結的看著付一旬小心的說道,“在前些天沒有跟我們說一聲的擅自對外說了……”

    “邀請了誰?”

    “哥!”一個激動的聲音從前面的舞台邊緣傳來,一個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女孩打斷了整個樂隊的排練,站在台邊興奮的朝付一旬招手。

    “哥?”傅傾流狐疑的看向付一旬,又看看那個猶自興奮的女孩,“你有妹妹?”

    付一旬目露嫌惡,“我是獨生子。”言外之意,他根本沒有什麼妹妹。

    傅傾流心想也是,不管是在外貌上還是氣質又或者教養上,那個女孩差付一旬太多了,在那麼多人的地方大聲嚷嚷,打斷別人的排練,太失禮了。

    那個女孩興衝衝的從台上跑下來,飛快的跑了過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到了這邊。

    “哥!你真的來了啊!是不是來看我的?你知道嗎?我要在你創立的樂團里進行鋼琴演奏哦,而且是在銀色大廳里的新年音樂會上,是不是很厲害?”女孩跑到付一旬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眼里除了付一旬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傅傾流抱著雙臂微微眯了眯眼。

    付一旬嫌惡的后退了一步,拉開跟她的距離,聞言擰著眉毫不客氣的問:“你?你有什麼資格?”

    路笙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安德魯在后面抱歉的小聲的跟付一旬說:“因為她說是你妹妹。”

    simonevans的妹妹,多大的帽子啊,也就她敢往自己的腦袋上扣,不怕壓斷了脖子。

    付一旬的臉色有些陰沉了下來,路笙縮了縮脖子,顯得很委屈。

    這時,一個穿著華貴的婦女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一旬?”

    路笙看到婦女,立刻嘴巴一扁,委屈的喊:“媽。”

    婦女跟路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相稱不上美麗,就是清秀,看起來是很和氣的一個人,雖然化了妝,但是眼角和嘴角還是有著一眼就能看到的皺紋和法令紋,看著付一旬的視線並不像看晚輩,倒是像在看一個平輩。她握住路笙的手,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朝付一旬笑了笑,“我聽笙笙說她有一場很重要的演奏會,怕她太緊張,過來瞧瞧,你爸爸也知道的,他讓我幫笙笙加油……”

    “阿姨,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去買機票明天就回去吧。”付一旬卻是淡淡的說道,絲毫不在意對方把他父親抬出來這件事。就路笙那種水平也敢上去丟人現眼,她丟得起,他還丟不起呢。

    “媽!”路笙立刻急的直扯路箐的胳膊,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能一舉成名的機會啊!只有這樣她才能更接近付一旬,她怎麼能失去這個機會呢?

    路箐眼里都是為難和尷尬,卻也知道這是路笙的大好機會,多少音樂家都想走進那個世界五大音樂廳之一的銀色大廳,更別提那是新年音樂會了。

    “一旬啊,你看看就給她一次機會吧,看在……”

    “首先,你是我父親的續弦,路笙是你帶進付家的女儿,她姓路,跟付家跟我都沒有任何直接關系,她上次申請柯蒂斯音樂學院的時候你們打著我的名號才拿到入學通知這一點,已經用掉了我對你們僅有的耐性,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付一旬不耐煩的冷冷說道。

    原來是繼母和繼母的女儿。傅傾流想到了李艷陽和章柳柳,眼眸不由得微微沉下。

    路箐有些尷尬起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太應該,可是為了女儿的前程,她又沒有辦法……

    路笙見付一旬把話說的那麼絕,當下臉色難看的道:“你都沒有聽過我演奏,憑什麼說我沒有資格?!”

    “如果你有實力,有需要打著付一旬的名號麼?”傅傾流抱著雙臂有些嘲諷的笑著懶洋洋的出聲。

    “你又是誰?憑什麼插嘴?!”路笙這才發現傅傾流的存在,看到她那張臉頓時就危機感大作,尖銳的質問道。

    傅傾流笑眯眯的抬起一只手挽住付一旬的胳膊,腦袋親密的靠在他胳膊上,“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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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7:01 |只看該作者
067 你喜歡我嗎?

    付一旬被傅傾流忽然的靠近弄得身子一僵,心髒驀地就跳得快了起來,漂亮卷發下的耳朵通紅,原本到了嘴邊要說出來的話霎時不知道飄到了哪儿去,心里暗罵,這個下流無恥淫蕩不知道矜持為何物的女人!大庭廣眾之下的在干什麼?知不知羞?!

    心里罵著,精致帥氣的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要把人推開的打算,眼里還帶著些許縱容和得意。

    路箐和路笙都震驚的看著傅傾流靠近付一旬卻沒有被推開,這還是那個連別人的一根頭發碰到他都要大發脾氣的付一旬嗎?

    “你……你們……”路笙手指顫抖的指著傅傾流,視線在付一旬和傅傾流之間轉動,用一種被背叛了一般的眼神。

    “誰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戴維斯慢慢的走了過來,這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從囂張高傲的眼神到年輕帥氣的臉,他張開雙臂用一種很荒謬的眼神看著他們,目光落在付一旬身上的時候充滿敵意,“你們在我的音樂大廳里干什麼?”

    “戴維斯,這是Simon,樂團的創始人!”安德魯嚴肅的警告。

    “所以呢?”戴維斯諷刺的笑了笑,“他現在是星月樂團的什麼人?指揮家?總監?NO,他什麼都不是,從他離開的那一天起。說起來他來干什麼?安德魯找來的?為什麼?難道你不滿意我的指揮?上帝,當初邀請我的可是你們,我每天花費八個小時在這里用心的訓練你們,結果Simon一回來,你們就打算拋棄我這個指揮家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們早就換指揮家了!天知道他的本性竟然是這樣的!

    戴維斯的話提醒了路笙,路笙立刻有些得意的道:“是戴維斯學長邀請我的,你沒有資格否決我!”

    付一旬看都不看路笙一眼,看向戴維斯,深邃的棕色眼眸神色淡淡,並不在意他說的那些話,“如果你想自毀前程,自然可以這麼做。指揮是一個樂隊的靈魂,一場演奏是否成功關鍵也在于指揮,所以,到時候最丟臉難堪的人恐怕是你自己,不會有人認為他們的演奏不過關,是你沒有辦法賦予他們飽滿的情感。”

    “哈?說得好像你多厲害似的,有本事你上去啊。”戴維斯輕蔑的看著付一旬,把手上的指揮棒遞過去。

    傅傾流眸光閃了下。

    付一旬神色平靜卻又很明顯的讓人感覺到一種嫌棄的看了指揮棒一眼,戴維斯動作一僵,僵硬的收回手臂。

    付一旬卻還是上了台,將近百位的樂團成員們,除了后面加入的新成員,第一批成員們都十分的激動,距離上次跟付一旬合作,已經是九年前的事,美好遙遠的簡直就像是夢!

    付一旬在指揮台上翻看總譜,傅傾流等人坐在台下等待。

    “你到底是什麼人?”路笙几步走到傅傾流后面用力的推了傅傾流一把質問道。

    “笙笙!”路箐尷尬中也帶著猜疑的看著傅傾流。

    “媽!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想要搶走哥哥!”路笙充滿敵意的瞪著傅傾流,“我告訴你,你少做夢了,我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我哥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染指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姓付。”傅傾流優雅的側頭用眼角看她,慵懶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令人難堪的嘲諷,“我挺意外的,身為一個繼女,你怎麼會這麼沒臉沒皮的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而且還妄想染指繼兄,不知道如果付一旬的父親長輩們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把你從付家趕出去。”

    路笙和路箐臉色齊齊難看了起來。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路笙眼里划過恐慌。

    傅傾流猜對了,付一旬作為付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因為他的潔癖和脾氣,只要他願意讓哪個女人靠近,他們都會皆大歡喜搶都要搶過來,但是唯獨不會是她!付一旬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是一回事,她是繼妹這個身份也是一回事,母女,一個嫁給父親一個嫁給儿子,這對于傳統的付家來說,不合規矩。

    “那你在這里跟我唧唧歪歪什麼?一個連競爭資格都沒有的人,你閑著沒事干在這里瞎蹦跶?”傅傾流眼里划過鄙夷。

    “你……”路笙瞪大眼,重重的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本來想的是不合規矩又怎麼樣?那些長輩早晚都是變老要死,到時候還不是付一旬繼承,只要他願意,規矩不規矩又怎麼樣?結果這女人到底從哪冒出來的?!簡直跟白慕琳一樣惡心討厭!不!她比白慕琳還要惡心討厭!

    “笙笙,閉嘴!”路箐臉色難看的低聲呵斥她,要是被付家那些人知道了她的心思,真會被送出付家的!

    路笙氣得直哆嗦,被她媽使勁的拉了出去。

    而前方,已經翻閱完總譜的付一旬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先整体來一遍。”付一旬淡淡的說道,雙手抬起,擺出一個指揮姿勢,台上百八十位的成員們隨著他的動作蓄勢待發,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的手勢。

    藝术品般的右手輕輕地張開,左邊一排的小提琴手輕柔的拉出優美春意盎然的旋律,右手臂再抬高些許晃出輕微的弧度,大提琴低沉悲傷的旋律也飄了出來……

    整個音樂廳里回蕩著動人的旋律,傅傾流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或許很多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一樣的曲子,一樣的樂手,只是換了一個人來指揮,整体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如果說前面戴維斯指揮出來的旋律就像一幅美麗但沒有靈魂的畫,那麼現在付一旬站在那里,就是這幅畫的靈魂。

    傅傾流聽得入迷,哪怕曲子不夠完美,樂手的演奏也還有瑕疵,可那感情飽滿的簡直要溢出來,讓人忍不住微笑,忍不住淚流,忍不住陷入一個或喜或悲的故事之中。

    曲終。

    安德魯猛地被身邊的鼓掌聲給驚醒,他錯愕的看過去,看到剛剛還高傲囂張的戴維斯站著恨不得拍爛自己的手似的鼓掌,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眼睛閃閃發亮,他衝上舞台,激動的好像隨時都要扑過去把付一旬抱住,“Simon先生!Simon先生,請你收我為徒吧!求求你了!”

    付一旬警惕的后退兩步。

    樂團里所有人都一臉驚呆了。

    只有付一旬和傅傾流沒有什麼意外,很顯然,這麼一個在柯蒂斯音樂學院畢業的天才人物在跟其他人合作良好的情況下,突然間變得不可理喻起來,反常必妖,這人分明就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想引出付一旬。

    “天啊!你簡直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你以前做的曲子是我最愛的,我每天晚上都要聽著它才能睡著,早上也要聽著它才能醒來,甚至上廁所都得聽著它才能拉出來,我整整聽了六年!就是因為你那首鋼琴曲我拼了命的要去學了鋼琴,差點被我媽打死!還有十年前聽了你的《C大調狂想曲》后我徹底愛上了交響樂,真的,我爸本來希望我讀金融的,可我卻報考了柯蒂斯,差點被我爸打死!為了能進入你創立的樂團我拒絕了好几個頂級樂團的邀請,差點被我爸媽打死……噢,原諒我吧,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找到你,這些人沒有一個知道你在哪的,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原本以為這是個狂帥酷霸拽的初生牛犢,沒想到這是付一旬的骨灰級腦殘粉。

    付一旬面部肌肉在前面那位腦殘粉喋喋不休的解釋下越來越僵硬,僵硬到都快有些扭曲起來了,這是腦殘粉?這分明是個變態吧?!六年日復一日的聽一首曲子他竟然沒聽到吐也就算了,竟然連上廁所都要聽著才能拉出來?Oh……上帝,簡直不能更惡心了好麼?!而且,被一個這種腦殘粉滿世界的找什麼的……細思恐極!

    付一旬表情僵硬,耳朵里都是腦殘粉說個沒完沒了的話,不經意的側頭,卻看到台下傅傾流笑彎了腰,彎起的眼眸星光璀璨,許是怕笑聲打斷了腦殘米分奇葩的言論,她把笑聲壓的很低,可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周圍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她低低的笑聲,深邃而鋒利的棕色眼眸之中,倒映著她笑容燦爛的模樣,漸漸的有些失了神,直到腦殘粉終于忍不住的扑了過來把他抱住,付一旬才整個人像被一只超大型蟑螂給抱住一樣,表情驟然瘋狂扭曲起來。

    砰!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車廂內,傅傾流笑得几乎整個人都要在座位上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時不時還要伸手拍付一旬的胳膊,指著他的臉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安德魯在駕駛座上冷汗連連,這得是多粗的神經仗著他們Simon多深的寵愛,才敢在他整個人都冒著寒氣的時候這樣肆無忌憚的嘲笑他啊!

    付一旬臉色沉的几乎要滴墨的看著傅傾流,胳膊上又被傅傾流拍了好几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笑!”付一旬腦子里一根繃緊的弦終于嘣的一聲崩斷,羞惱万分的瞪著傅傾流,整個人怒不可遏,精致鋒利完美的臉上肌肉僵硬到微微的抽動,顯得有些神經質起來,“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在笑!這有什麼好笑的?!該死的你竟然笑了足足二十几分鐘!有那麼好笑嗎?我只是被那惡心的髒兮兮臭烘烘的臭蟲給親吻了一下臉頰而已!這有什麼好笑的?該死!……”

    是的,戴維斯不僅抱了付一旬一下,他還趁機親了他一下,結果讓付一旬整個人抓狂了,他的反應就像不止被一只巨大的臭蟲給抱了,甚至還被强行的往嘴里塞進了一把軟趴趴六條腿的小臭蟲,讓他整個人惡心的恨不得吐出來的同時還想把戴維斯給打死,當然了,他嚴格的家教克制住了他,但是他激烈的反應還是把戴維斯給嚇壞了。

    雖然感覺好像付一旬有點可憐,但是一想到他只是被一個很熱情的外國年輕男腦殘粉親吻偶像一樣的親吻了下臉頰,他就這樣,傅傾流就忍不住覺得被死死的戳住了笑點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

    付一旬神經質的反應只是讓傅傾流笑得更厲害。

    “哈哈哈——”笑聲戛然而止。

    傅傾流瞪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棕色眼眸,唇瓣被重重的壓住,柔軟又有點疼,以至于它的存在感十足。

    前面通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的安德魯瞬間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興奮的連頭皮都微微的發麻,看看看!他看到了什麼?!

    付一旬恨恨的起身,凶神惡煞的瞪了傅傾流一眼,傲慢的哼了一聲,好像在說“有本事你再笑啊”。

    整個車廂內的笑聲不見了,靜了下來。

    車廂內的燈光昏暗,以至于沒能看到兩個人一瞬間羞紅的臉頰。

    ……

    港城。

    悠揚的鋼琴聲飄蕩在房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莫成風吊儿郎當一臉不爽的坐在沙發上,穿著尖皮鞋的雙腳大喇喇的放在茶几上。

    任何一個女人在第一次跟相親對象見面的時候,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會很沒有好感吧。

    白皙的手端著兩杯剛剛煮出來的咖啡放在他腳邊,她緩緩的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紅色的超短裙隨著她這一坐,几乎要露出臀部。她有一張性感漂亮的鵝蛋臉,黑色的大波浪,烈焰紅唇,性感的仿佛隨時隨地都在散發著讓男人受不住的荷爾蒙。

    如果莫成風先前沒有遇到傅傾流,以他以前的獵艷成性,會立刻就被她吸引住。

    可現在一想到這是家里人逼他回來限制他自由的原因,他就覺得這個女人是那樣的面目可憎,第一次見面就把男人邀請到家里,穿著暴露,不知檢點。

    “你看起來很不高興。”鐘安琪眼波流轉,笑容性感中帶著一種魅惑。

    “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

    “為什麼會不高興呢?我不漂亮嗎?”鐘安琪疑惑的看著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而且我們是老同學了,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根本不記得我以前有個同學叫鐘安琪。”莫成風視線從她雙腿上掃過,冷冷的說道。

    鐘安琪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許,“也是,你當初一雙眼整顆心都黏在成郁夏身上,怎麼看得見別人呢?”

    突然間提起那個名字,莫成風下意識的覺得心髒撕裂般的抽疼,卻遲半拍的發現,根本已經不疼了,甚至都沒有半點感覺了,仿佛那個女人對于他來說,早已什麼都不是。

    那抹蒼白無力的影子已經被另一抹鮮活的色彩所取代了,而這一次,他不會再像曾經那樣失去,任何人都不能讓他再失去,任何人都不能!

    鐘安琪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卻不料莫成風並沒有出現絲毫受刺激的反應,她怔了下,心里涌現些許喜意,他已經把她忘了嗎?

    莫成風目光明亮堅決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對你沒印象也不喜歡你,如果你想找個老同學結婚的話,我想應該有很多人供你選擇,別在我身上浪費力氣,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可是你不是已經忘記……”鐘安琪驀地站起身追問,卻忽的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難道說……是別人?這次又是什麼樣的人?又是像成郁夏那樣的嗎?”

    “她跟成郁夏不一樣。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系?話我已經說清楚了,你最好別再糾纏我。”說罷轉身就走。

    鐘安琪眼眸驟然一眯,“站住!”

    莫成風腳步一頓。

    “你想去哪?青市?我告訴你,你可以走,但是你遲早都要回到我身邊,這輩子我們注定糾纏不清,不信咱們走著瞧!”鐘安琪握著拳冷冷的說道,這一次她不會像以前那樣愚蠢,她不會再在這種事情上放手,絕對不會!

    ……

    安德魯把兩人送回別墅后就走了,這棟別墅是有客房的,事實上付一旬的所有房子里,唯一沒有客房的就是青市那一棟,因為廖康家就在青市,所以他不需要跟付一旬住在一個屋檐下。

    屋內只開了一盞並不是太明亮的吸頂燈,兩人站在客廳里,周圍安安靜靜的,只有心跳聲如雷搗鼓。

    付一旬几乎要屏住呼吸,緊張又期待的看著傅傾流,終于該表白了吧!也是,她又不是傻子!當然應該知道抓住時機立刻表白啊!

    傅傾流悄悄深呼吸了下,抬眼,兩雙眼眸仿佛磁鐵兩端,隱約的能感覺到那種相互吸引,那種化學反應。

    傅傾流唇瓣動了動,張了張嘴,白皙如玉的面頰上米分若桃花,“我……”

    說啊!快說!

    付一旬覺得心髒都滾燙火熱了起來,深邃的眼眸漸漸的變得有些幽深起來。

    “我……”

    嘖!磨磨蹭蹭什麼,快說出來!

    “你是不是喜歡我?”傅傾流深呼吸一口氣,終于一口氣說出來了。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付一旬倏地一頓,愉悅的笑意還沒來得及盛開就被壓制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傅傾流,“你說什麼?”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傅傾流看著付一旬的神色,蹙了蹙眉,他這反應……

    “你確定你沒表達錯?”付一旬見鬼似的瞪著傅傾流,她應該說的是“我喜歡你”而不是“你是不是喜歡我”!

    “……所以你不喜歡我?”傅傾流臉色有些不好起來,這家伙不喜歡她還老是親她干什麼?!耍流氓啊!

    “我才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付一旬激動的咒罵,“你這個陰險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到了這種時候還想占我便宜!想得美!我絕對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的!”他一邊激動的說一邊走上樓,“在你想好怎麼表達才是正確的之前,我絕對不會回答你任何類似的問題!”

    哼!明明是她先暗戀他的,竟然不干干脆脆的表白,竟然想讓他開口先說,他才不會給她任何不珍惜他的機會呢!

    傅傾流默默的站在原地思考,她怎麼陰險怎麼占便宜了?而且什麼叫正確表達?她好像也沒有出現什麼語法上的錯誤吧?所以他到底是怎麼個心思?喜歡?或者不討厭?嗯……應該就算不是喜歡,但也不討厭吧……至少他一點儿都不介意她的碰觸和靠近,看來有機會!也許她可以趁這几天好好追求一下他!

    不過追人……要怎麼追呢?

    傅傾流默默拿出手機翻牆上網:問該如何追求一個長相精致帥氣、身高188、不知道体重但是有腹肌、高智商,集建筑師、畫家、陶藝家、鋼琴家、交響樂團指揮家等等高大上職業為一体的男神?在線等,挺急的。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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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7:56 |只看該作者
068 付付氣爆了!

    翌日。

    想了一晚上沒想到該如何追求付一旬這樣的男神的傅傾流頂著小小的黑眼圈和同樣頂著小小黑眼圈的付一旬出去了,又去了一趟樂團,戴維斯已經恢復正常,跟樂隊成員們誠懇的道過歉后目前相處還算融洽,當然他再也不敢太靠近付一旬了,只是依舊很激動。

    付一旬在上面教導他一些東西,傅傾流跟安德魯坐在下面,忽然安德魯頑皮的朝她眨眨眼,“你肯定沒有看到過十年前Simon指揮的那場演奏。”

    傅傾流點點頭,昨天她就查過了,雖然有些文字信息,但是視頻是沒有的,因為那几場演奏會並沒有拍下來。

    “你跟我來。”安德魯站起身。

    傅傾流看了眼前面專心的跟戴維斯說著什麼的付一旬,起身悄悄的跟著安德魯出去了,沒有看到她才走几步,付一旬就跟雷達探測到什麼似的驀地看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傅傾流跟著安德魯離開。

    安德魯帶著傅傾流到了一個大型放映室,從包包里拿出一張光盤,插進電腦后大屏幕上漸漸就出現了影像。

    最先入目的是一個很大的金燦燦的音樂大廳,很顯然就是那讓眾多音樂家們都趨之若鶩的金色大廳,偌大的觀眾席位上坐滿了人,現場一片寂靜,舞台上上百位的樂隊成員們呈扇形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不多時,出現輕輕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少年拿著指揮棒步伐沉著穩定的走進鏡頭之中,他有一頭漂亮的棕色及肩的卷發,一張精致帥氣的面容,沒有表情,周身上下都縈繞著一種中世紀還要以前的古老貴族的安靜矜貴,像極了校園言情小說里描寫的那種,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美少年。

    他走上指揮台,朝台下鞠了個躬,然后轉過身面對樂手們,手上的指揮棒在前方的台邊輕輕敲了敲,姿態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仿佛帶著一種魔力,叫人瞬間屏息期待,忘卻周圍雜事。

    傅傾流看得入迷,十七歲的付一旬看起來和二十七歲的他相比起來,臉上的肉更多一些,身形偏高瘦,看起來不如現在結實,眉眼也不如現在深邃鋒利,倒是帶著些許那個年齡段的少年銳意,看起來……嗯……非常可口,就像還未成熟的青得發亮讓人口水分泌,卻又知道還不能吃的果實。

    傅傾流總算是見識到了那被稱為“最天才的演奏”,哪怕沒有親臨現場,傅傾流也感受到了那種震撼靈魂的感覺,傅傾流覺得自己簡直要愛上交響樂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安德魯一臉懷念和與有榮焉,遙想當年如果Simon一直在樂團呆下去,現在他們樂團還不知道已經走到哪個高度了呢。

    傅傾流豎起兩根大拇指。

    “我這里還有我們以前訓練的時候拍的相片,要看嗎?”

    “可以嗎?”

    “當然。”安德魯頑皮的朝她眨眨眼,“這次多虧了Simon過來,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翻閱著那一大本相冊,拍照的人技术不錯,傅傾流從相片里看到付一旬一個個的指導樂手們,或皺眉或微笑或微怒,看著看著,傅傾流突然有種,自己好像已經跟付一旬是某種很親密的關系了一般,偷偷的翻閱著他沒有自己的那份過去,這種感覺讓人有點羞恥,卻又忍不住有些甜蜜。

    傅傾流忽然看到一張付一旬的單人照片,他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翻閱總譜,看起來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被拍到了。

    傅傾流眼眸微動,看向安德魯,“這個,能給我嗎?”

    ……

    付一旬在音樂廳里等了半天都沒見傅傾流回來,漸漸的有些煩躁了起來,忍不住頻頻往門口看去,戴維斯看得險些忍不住想告訴他,安德魯不會吃人,也不會跟他搶人的!

    好在,安德魯和傅傾流回來了,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傅傾流心情很好的笑眯眯的,連向來慵懶的步伐都輕快了些許。

    付一旬看著有些不爽,几步走下來台,面無表情的掃過安德魯看向傅傾流,“干嘛去了?”

    安德魯做了個鬼臉,遠離這兩人。

    傅傾流笑眯眯的看著他,“有沒有帶筆?”

    “帶了,怎麼?”

    傅傾流從口袋里拿出相片,有些賊兮兮的看了几眼才翻過去把畫面露在付一旬面前,擋在自己的面前,只露出一雙滿是促狹的眼,“Simon大人,給我簽個名唄。”

    付一旬看到自己過去的相片,頓時臉一紅,伸手想搶,“哪來的?”

    “這是我的。”傅傾流縮回手,把相片放回口袋里,下巴一抬指了指台上,“你好了沒有?”

    “怎麼?”付一旬瞪了傅傾流一眼,看著她的口袋,心里暗罵這女人越來越明顯了還不快告白!

    “去玩啊。”傅傾流暗暗想到,追求什麼的,好像就是要獻殷勤,所以帶付一旬出去玩,然后跟他獻殷勤,再送花送禮物,嗯,貌似這是很正常的追求手段,至于網上那些網友給的奇葩回復,傅傾流呵呵,尼瑪竟然有一個叫她重新投胎,簡直不要更火大。

    付一旬用嫌棄的眼神看她,卻順著她的意跟她一起出門去了,心道要給她機會和空間好好告白,他都這麼配合了,她總該長點情商了吧?

    事實證明,傅傾流的情商真是……一點儿沒漲,她一頭栽進“追求付一旬”的計划當中,完全沒看到付一旬的暗示,吃飯的時候積極的給付一旬夾菜,玩耍的時候几步就要問付一旬累不累,要喝水的時候搶著去買,送花送禮,真真是噓寒問暖体貼的不能更体貼,從來都是慢吞吞的人這天突然就爆發了,結果就是,才三天,她就累趴了……

    夜幕將這座美麗的城市籠罩,音樂流淌不息的維也納陷入一種平靜安寧之中。

    巴洛克風的別墅內,付一旬抱著傅傾流給買的一束玫瑰臉色略略古怪的坐在沙發上,傅傾流已經上去睡覺了,他這几天一直在想傅傾流天天兩人共處,見過那麼多唯美煽情的美景她卻還不告白到底在搞什麼鬼,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她在追求他?用這種男性追求女性的方法?上帝,她就不能直接說她喜歡他嗎?!

    付一旬低頭看著懷里的玫瑰,身上寒氣不停的冒著。

    于是第二天,傅傾流拎著行李下樓的時候,發現付一旬面無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的在吃早餐。

    “你怎麼了?”傅傾流走到他對面坐下,問道:“難道……不小心吃到了一個臭蛋?喝到了餿掉的牛奶?看到自己房間里有一只臭蟲?還是……”

    “馬上要去機場了,你可以再多說兩句。”付一旬垂著眸淡定冷靜的吃早餐,看都不看傅傾流一眼。

    “馬上去機場?我們是下午的飛機啊。”

    “那就去音樂廳。”

    “哦。”傅傾流垂下腦袋切著香腸培根,心里在嘀咕自己昨天有做錯什麼事讓他不高興了?難道是昨天的花里有一條毛毛蟲?

    見傅傾流乖乖吃早餐,付一旬這才偷偷抬眼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下。

    吃過午餐安德魯把兩人送到機場,忍不住對付一旬道:“結婚的時候別忘記請我啊,老朋友。”

    付一旬飛快的看向傅傾流,卻發現她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根本沒聽到安德魯說了什麼,又是一陣氣悶。決定直到下飛機,他都不要再跟她說一句話!

    安德魯有趣的看著兩人的相處,直到被付一旬瞪一眼才舉手投降,道過別后離開了。

    頭等艙向來寬敞人少座位大,傅傾流和付一旬自然是鄰座的,十個小時的航程非常無聊,于是她找付一旬聊天,結果付一旬徑自閉目養神不理她,傅傾流搜腸刮肚也沒想出自己怎麼把人給惹生氣的,于是就纏著他。

    “付一旬?你睡著了?”腦袋湊到他耳邊,輕輕喊他。

    付一旬發下的耳朵動了動,感覺她的呼吸穿過發絲撓到了他的耳,癢癢的。

    “Simon?你真睡著了?”戳戳他的肩膀。

    哼,難怪說女人陷入戀愛中后就是愛粘人。付一旬紋絲不動。

    傅傾流忽然想到了什麼,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動,輕輕在他耳邊喚道:“一、旬。”

    這是傅傾流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叫他。這一聲仿佛帶著一種魔力,輕柔卻又不容拒絕的穿過他的發絲,鑽進他的耳里,甚至一直爬到他的心髒,讓他的心髒不由得跳得更快了一些,耳朵滾燙通紅起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傅傾流似乎在自言自語。

    “一旬?你叫一旬?如果你有很多個兄弟姐妹,他們豈不是要叫上旬、中旬、下旬?或者二旬三旬四旬五旬六……”

    “閉嘴!”付一旬終于忍無可忍,倏地睜開眼凶狠的瞪她。

    “呵呵呵……”一道輕輕的充滿磁性的笑聲跟付一旬的聲音同時響起,那聲音是從傅傾流后面座位上傳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傅傾流的自言自語,付一旬又瞪了傅傾流一眼,簡直快被她氣死了,他決定,下飛機后也不要跟她說話了!

    付一旬暗暗下定決心,干脆拿起眼罩把眼睛遮住,遮著遮著,因為昨晚沒睡好,就睡著了。

    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等他醒來后,發現傅傾流好像在跟某個男人說話,頓時扯下眼罩,發現傅傾流說話對象是她過道對面的乘客,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成熟英俊又善于聊天的男人,這聲音聽著和之前在后面笑的聲音有點像!

    別以為他沒注意先前那個座位上坐著的是一位女性!那個男人想干嘛?不知道這是他的女人嗎?!還有傅傾流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趁他睡著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簡直、簡直下流無恥三心二意絲毫不矜持!

    付一旬快氣爆了。

    ……

    飛機到達機場的時候,正是早晨。

    傅傾流默默的站在公寓樓下看著付一旬的車跟它主人一樣氣衝衝的走了。

    微微覺得有些委屈的垂下腦袋原地拉了拉行李箱,然后才帶著東西上去。

    一出電梯,傅傾流就看到夏君寧公寓的門開著,她奇怪的走到門口探頭,“君寧?”

    “誰啊?”應聲的不是夏君寧,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是個中年婦女。那聲音從廚房傳來,然后是一陣腳步聲。

    傅傾流眼眸微微眯了下,門把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驀地把門給拉上,差點撞到了傅傾流的鼻子。

    夏君寧手上拎著一瓶醬油,表情看著有些驚疑不定。

    傅傾流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干嘛?”

    “外面誰啊?”里面又傳出那個女人的聲音。

    “是我。”夏君寧應了一聲,“我和我鄰居說點事,姐你別管。”

    “說事你把門拉著干什麼?請你鄰居一起進來吃啊,姐做了好多呢。……哎呀,我的煎蛋!”

    里面的聲音沒有了。

    夏君寧深呼吸了兩下,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你回來了?”

    傅傾流點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你姐?”

    夏君寧點點頭。

    “你姐又不是你情人,干嘛藏得那麼嚴實?”

    夏君寧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姐……我姐急著我結婚的事,如果看到你,恐怕……”

    傅傾流挑挑眉,了然的點頭,拖著行李往斜對面自己的公寓走去。

    夏君寧看著傅傾流進門,微微松了一口氣,開門進屋。

    ……

    騎士和騎士的狗糧和碗顯然都被池非搬到畫廊去了,傅傾流洗漱一番后,往床上一趟,等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便起身去畫廊。

    而此時,付一旬那邊。

    廖康默默的聽著付一旬氣得語無倫次的抱怨,再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忙人,連雇主的情緒垃圾桶都當的妥妥當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跟付一旬一起聊過感情上的事,現在付一旬特別喜歡找他說這種事。

    “你說她應不應該?”付一旬抱怨完后,凶狠的質問廖康。

    “……”你這麼瞪著他,他怎麼敢跟你說你身為一個高智商高情商的男人,怎麼能這麼巴巴的等著一個情商低下的女人哄你呢?好一會儿,廖康才小心的答復:“要不然,先生你就主動點?我覺得還沒等到傅小姐開竅,說不定就有狂蜂浪蝶把她給纏住了呢?”

    “這可能嗎?”付一旬不屑又輕蔑傲慢的看著廖康。

    廖康直勾勾的看著付一旬,好一會儿,緩緩點頭……

    “!”

    ……

    正是畫廊生意低迷期,客人不多。

    “經理你回來啦?”大堂接待處的工作人員看到傅傾流道。

    傅傾流點點頭,“我家騎士沒給大家添麻煩吧?”

    “沒有。對了,經理,”工作人員看了眼內廊入口,有些緊張的對傅傾流說:“上次那個男人又來了!”

    傅傾流眉梢一挑,走進去一看,看到莫成風正在里面逗騎士,他的臉上笑容燦爛,有一種孩子氣,就像一個明明已經快要三十歲,卻拒絕長大的人一樣。

    騎士很快發現了傅傾流,頓時一抬頭,看到遠處走來的傅傾流,立刻歡快的撒著腳丫子狂奔而來,傅傾流不由得彎下腰雙手把它抱起來轉了一圈,被它興奮的舔了兩下下巴才把它放下,騎士依舊興奮的繞著她直轉。

    “你回來啦?”莫成風也跟騎士似的,歡快的奔了過來。他昨天下飛機后就到畫廊來了,池非告訴他她出國去了,本來還以為還要几天才能見到她呢。

    傅傾流點點頭,“你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傅傾流聳聳肩,慢條斯理的道:“嗯……比起跟別人一起玩,我還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你知道我的意思麼?”付一旬是例外,她喜歡跟他待在一起,自在並且愉快。

    莫成風擰起眉。

    傅傾流往辦公室走去。

    “喂,我要買畫,你過來給我介紹介紹。”莫成風立刻拉著傅傾流的手不讓她走。狹長的丹鳳眼閃爍著魅人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著傅傾流。

    傅傾流一怔,明顯感覺到了莫成風看她的視線變了,變得和以前那種看玩物的視線不同,這種變化讓她不由得微微凝目,“你要買什麼畫?水清流的這三幅畫都是不賣的。”

    “那就介紹點別的,你覺得哪些好?”

    “我覺得都挺好。”

    “那就都買。”他注視著傅傾流,一動不動的,用一種著迷魅惑的眼神,就像全身心都被這個女人吸引住了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有在讀書時代里的那場初戀里有過,他一直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人,卻不料昨天一想,竟然發現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初戀的臉了,只依稀記得她白裙飄飄,溫柔青澀的就像一朵需要人保護的花,跟這個彪悍慵懶的女人完全不一樣,然而此時他記憶里的那抹柔弱的白花被取代了,被這抹鮮活而濃烈的色彩所取代,那樣鮮明無比的映在他的腦海里,和以前那種只是看得順眼想要跟對方滾床單的感覺不一樣。

    傅傾流有些詫異的發現,莫成風看她的眼神,變得和夏君寧看她的眼神有點類似了,或許只是深淺的問題。這個發現並不讓人感到欣喜,她不明白這男人怎麼忽然間就喜歡上她了,她皺了皺眉,腦子里想的是莫成風和付一旬的關系親密不像普通朋友。

    “你和Simon是什麼關系?”傅傾流抱著雙臂,直截了當的問道。

    莫成風微微一怔,聽她提起付一旬他就想起付一旬警告過他的話,他讓他不准玩弄傅傾流,但是他現在可沒有抱著玩弄的想法,所以付一旬沒有權利阻止他追求女朋友。

    這麼一想,莫成風心情輕松舒暢。

    “Simon是我表弟,他是不是跟你說了我什麼?別聽他的,我……”

    “他是你表弟?你們關系很好?”傅傾流微微抬高了一點音調,打斷莫成風的話。她才想著兩人關系不像普通朋友,結果竟然是表親戚,這點可麻煩了,她喜歡的是付一旬,而莫成風現在突然喜歡上她了,她可不喜歡出現什麼復雜的狀況,插一腳的還是付一旬的親戚。

    “當然好,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住在我家的,我爸媽把他當成儿子疼,對他比我對我還好……”莫成風在島上服從傅傾流命令的后遺症還沒過去,聽了傅傾流的問話下意識的就說了,說著說著,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微微眯起眼,夾雜著一絲危險,“你問這個干什麼?”

    傅傾流勾了勾唇,仿佛有几分羞澀,“只是想多了解一點Simon的事。”

    傅傾流的話才說完,胳膊便被驀地用力握緊,莫成風神情冰冷又憤怒的盯著她,“你什麼意思?喜歡上Simo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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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8:28 |只看該作者
069 女為悅己者容!

    “嗯,喜歡很久了。”傅傾流坦然的點點頭,透徹如琉璃的眼眸看著他,不帶絲毫感情。既然已經知道這男人喜歡她,那麼最好趁現在只是淺淺的喜歡的程度打消他的念頭,當然了,為了不讓感情很好的兩兄弟反目成仇什麼的,她最好是主動的、單戀的那一方。

    就像一記重錘,忽然就朝他的腦門砸去,砸的他又疼又暈,思緒都有點回不過神來,他瞪大的鳳眼死死的盯著傅傾流,然而那點憤怒忽然間在她坦然的視線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看到那雙葡萄一樣黑的眼眸透徹明亮,卻偏偏淡漠到倒映不出他的絲毫影子,這是一個淡漠的沒心沒肺的女人,他剛剛發現自己喜歡她,想要追求她,她卻措不及防的告訴他,她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是他表弟,她還喜歡他很久了!

    思想漸漸的回籠,他發現心髒悶悶的,他對傅傾流的喜歡還沒有經過時間的淬煉變成更深刻的愛,還沒有非她不可,但是這是他經過那場初戀后迄今為止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喜歡別的男人,她的眼里沒有一絲一毫他的影子……

    “你……你喜歡Simon?真的喜歡?”他忽然有些慌亂無措,當年的初戀來的很順其自然,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起,沒有誰追的誰,所以混蛋了那麼多年的莫成風在這一時間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該做出什麼反應,只能憑著本能走。

    傅傾流點點頭。

    “但是Simon不會喜歡你,他那種人……神經質、喜怒無常,還有很嚴重的潔癖和肢体接觸障礙症,他連手都不會跟你牽一下,你喜歡他不會有什麼結果,你……”

    “這種事等我自己驗證過后就會知道,不需要你教我。”傅傾流抽出被他抓著的手,慢條斯理的說道:“莫先生還要買畫嗎?要的話跟我來吧。”

    莫成風終究沒有買到一幅畫,他暈乎乎的走了,傅傾流自認為已經把莫成風那點剛剛長出來的幼苗給打壓回了種子里,跟池非確認了下畫廊工作順利,便離開了,她忽然覺得,還是直截了當的跟付一旬告白好了,她還是喜歡用自己的嘴說出來讓付一旬知道,而不是莫成風跑去跟付一旬說。

    車子開到中途等綠燈的時候,傅傾流手機來了電話,來電顯示是付一旬,也許是因為才想著要去跟人家告白,她看著這個名字,心髒忽然噗通噗通的加速的跳起來,少有的緊張襲上心頭,以至于她捏著手機好几秒,才終于接了起來。

    “喂?”

    “晚上七點,連山公園山頂等我,有事。”付一旬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語速比平日里快上些許,甚至說完都不給傅傾流回復的機會,啪嗒一聲,掛了。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產生的預感,傅傾流握著手機被掛了也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心髒跳的飛速,渾身都熱了起來,以至于雙頰微微的泛紅,一種從未有過的期待和甜蜜從心底蔓延開來,直到后面車輛不耐煩的喇叭聲響起,傅傾流才回過神來,連忙啟動車子回家。

    另一邊付一旬捏著被他掛掉的手機,有些暴躁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他是不是應該聽了她的回復后再掛電話?可是好緊張怎麼辦?万一她說今晚有事呢?但是他這麼一掛,晚上要是被她放鴿子怎麼辦?要不再打一個?不不不……太羞恥了!

    已經二十七歲的大藝术家此時就像個青春期談戀愛卻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在客廳里轉了几圈之后又上樓去翻衣櫃,一件件的往身上比,穿三件套會不會太正式了?不過他平常出門也常穿,所以會不會反而顯得不太正式?灰色會不會太暗了?喜慶點的會不會比較合適?但是他沒有喜慶點顏色的衣服……要戴什麼款式的手表?哪個牌子比較適合告白的時候戴?話說有比較適合戴著告白的手表嗎?

    明明距離晚上七點還有好几個小時,付一旬卻急得好像不到半個小時就要趕赴告白現場似的,翻亂了自己平日里絕對沒有一絲凌亂的衣櫃,各種國際頂級的手表袖扣領夾等飾品滿床都是,最后把自己給挑了個眼花繚亂,氣悶的手肘擱在膝蓋上垂著腦袋喘息,覺得傅傾流真是個氣人的女人,明明應該是她更著急的,明明是應該她告白的,結果現在呢?

    嫌惡的盯著自己滿床的東西,最后表情有點不甘不願動作卻急不可耐的打電話給自己的万能助理求助——他實在不知道晚上要穿什麼衣服戴什麼手表去赴約!

    氣悶的付一旬哪里知道,傅傾流那個氣人的女人正在跟他做一樣的事,只是她比他更著急,因為她發現自己衣櫃里大部分都是休閑裝或者女士西裝,除了付一旬讓廖錦溪給她買來的那件淺綠色的香奈儿連衣裙之外,連件像樣的裙子都沒有,甚至連一雙高一點的漂亮點的高跟鞋、女人味一點的項鏈、手鏈、耳墜、發卡等等的都沒有,最要命的是她還沒有化妝品!

    要是以前傅傾流才不會在意呢,但是戀愛中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她現在盯著自己滿床的單調的衣褲,恨不得在小德牧囧囧有神的注視下以頭搶地,第一次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真是太失敗了!

    最后帶上信用卡,直接奔赴商場。

    因為會賺錢的哥哥正在青市,所以荷包滿滿廖錦溪一天到晚就想著購物,一大早就跑來青市最大最高端的購物商城,里面有她最愛的迪奧香奈儿LV卡地亞等各種名牌奢侈品,以前窮怕了,現在有了一個會賺錢又願意給她錢花的哥哥后,她就愛上了這種普通人連進來逛逛都需要勇氣的購物商城,好像走在這里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就是走在云端的公主殿下。

    她正提著大袋小袋滿面春風走台步似的逛著,忽然間就看到一身簡單白襯衫牛仔褲的傅傾流在一家國際一線化妝品品牌的店里看化妝品,眼睛一瞪,脖子一伸,眨兩下,確認真的是傅傾流,立刻大步的走過去,並且一巴掌拍掉她正朝一支口紅伸去的手。

    “你瘋啦!”傅傾流還沒來得及問廖錦溪干嘛,就聽到廖錦溪壓低了聲音見鬼般的衝她道。

    “什麼?”

    廖錦溪看了一旁盯著她們看的店員,把傅傾流拉出了店門,“你傻啊?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那里面的東西一樣最少都得這個數以上,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啊跑這來,看半天一會儿什麼都沒買,也不怕丟人!”

    廖錦溪覺得她也算跟傅傾流認識了,付一旬還挺欣賞她的,所以她自認為她這是幫了傅傾流,省得一會儿被瞧不起,要知道她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逛街的時候,年紀看著不大,穿著也很簡單。她剛剛走進一家店里,那家店的衣服對于她來說有點老,她嘀咕著說不合適,邊上跟著她的店員直接就說讓她去商場外面的地下又一城去逛,說那里的衣服才適合她。那時候旁邊有穿著光鮮亮麗的小姐鄙視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誤入天鵝地盤的丑小鴨,那種難堪感到現在廖錦溪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大概也是因為那樣,從此她就愛把自己從頭到腳用名牌埋起來,最愛的就是走進這些店里,看那些店員點頭哈腰的招待她讓她挑剔半天也不敢說什麼的神情。

    如果不是知道廖錦溪是個金玉其外的膽小鬼,傅傾流都要以為廖錦溪是專門跑過來羞辱她,而不是真的擔心她被里面的店員瞧不起了。

    這些店員只要不是菜鳥,就是已經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的老油條,有錢沒錢她們也不光看衣著打扮的,要不然剛剛傅傾流在里面看那麼久,那個店員也不會還那麼熱情的跟在她邊上介紹這個介紹那個了。只能說廖錦溪就算用名牌把自己埋起來,也是千金大小姐的外表小平民的心,不過不能否認,這樣的人是有几分可愛的,至少他們不會有錢后就仗勢欺人。

    “你好像蠻熟悉這里的。”傅傾流盯著廖錦溪一身閃瞎人眼的名牌和手上的好几袋印著各種LOGO的大小袋子。

    “當然。”廖錦溪得意的一揚下巴。

    “那走吧。”傅傾流一揮手,又走進那家店。

    “喂!”廖錦溪連忙跟上。

    廖錦溪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傅傾流私人導購員兼苦力,傅傾流一說要找什麼類型什麼風格的衣服,她就能立刻說出在第几樓哪個位置帶著她去,完了還順帶著幫傅傾流提東西,倒是給傅傾流節省了不少時間,要知道在這麼大的商場里,要准確的找一家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廖錦溪幫傅傾流提著几個袋子連帶著她自己的,雙手都快拽不住了的帶著她上了最頂樓,那里有一家造型店,很多有錢人都會去里面做造型。

    傅傾流把她剛買的一堆衣服扔沙發上讓那個看起來很帥很傲很有型的造型師去挑,然后要求給她做一個搭衣服的發型,再用自己買的一套彩妝給自己化個淡妝,大大方方毫不緊張的坐在靠椅上等大帥哥來伺候。

    廖錦溪在一旁看呆了,她從剛剛傅傾流毫不肉痛的刷了第一筆錢后就開始處于“驚呆了”的狀態,她顯然已經把傅傾流這個被趕出家門還得自己去打工賺錢的落魄千金當成跟她同一階級的人,結果傅傾流這一舉一動顯然嘩啦啦的打碎了她的認知。

    真正的鳳凰是不會因為被迫落到雞群里就變成雞的。

    “你的頭發很自然漂亮,我不建議你染發或者燙卷。”造型師給她挑好衣服后走到她身后一邊梳頭一邊說道:“你看起來平日里一定不是愛打扮的女孩子,今天買那麼多漂亮的衣服鞋子,想來是戀愛了,所以,讓我們來做一個充滿甜蜜味道的造型好嗎?”

    傅傾流勾了勾唇,點頭,造型師也跟著笑了笑,他的雙手就像魔术師的手,仿佛轉眼就能把一個人變成另一種面貌,哪怕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慵懶氣息的傅傾流都叫他打扮的稍微有些精神起來。

    因為本身硬件太優秀,簡單卻又甜蜜的發型和淡妝很快就做好了,傅傾流去換衣間換了那件造型師給她挑的和造型相配的連衣裙,從換衣間里走出來后,廖錦溪又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連衣裙是傅傾流新買的衣服里面最挑人的一條,水藍色的,細細的肩帶,腰中間有一條深一點的藍色的腰帶,以腰帶為分界線,下面的水藍色夾雜著自然的白色,看起來又輕又飄逸,風一吹裙擺便要輕飄飄的蕩起來,就像隨風爬上海灘,然后又輕輕滑回去的海浪,隱隱約約的露出她白皙修長又筆直的美腿。

    她的頭發又細又長,被溫柔的輕輕的弄成一次性的大波浪微卷,看起來就像在海面下柔美蕩漾的海藻,這份美很自然,不需要任何沒有多余的裝飾物,脖子上掛著一條簡雅大方的項鏈,耳朵上掛著兩個銀白色鑲鑽耳墜,腳下則是一雙10公分高的銀白色的細跟高跟鞋,本就精致動人的面容在化妝品淺淺的修飾下更加的明艷搶眼,一出來就叫這個造型店里的人移不開眼,簡直就像一只迷惑船員的海妖。

    店里的人都看呆了,除了正在運作的機器之外,呈現一種奇異的安靜。

    傅傾流卻是絲毫不在意自己成了万眾矚目的對象,她站在大大鏡子前面看著鏡中的自己,白皙的雙頰被輕輕的掃上一層淺薄的粉色,唇瓣被涂上了一層水潤的糖果紅,這些顏色讓她看起來當真是甜蜜又精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都忘記穿白襯衫牛仔褲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

    傅傾流的造型師最快回過神來,畢竟妝容和發型是他給她做的,只是他想到搭這條裙子穿會好看,卻沒想到她穿出來會這麼好看。

    “這條裙子非常挑人,氣質不夠的很容易顯得成熟老氣,我剛剛還擔心呢,所以給你備選了一條淺粉色的,結果沒想到它簡直就是為你而生的。優雅中帶著一股幽靜神秘,幽靜神秘里又藏著讓人深究的甜美!簡直就像午夜時分坐在盈滿星辰影子波光粼粼的大海中的礁石上的海妖!親愛的,你的男朋友一定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造型師激動的說話的聲音都像在大聲朗讀。

    “就為了你這口才,我不在你們這里辦個會員都覺得內疚了。”傅傾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文藝細胞突生的造型師,結果那造型師誇張的一捂眼睛,尖叫,“太像了,簡直像一只誘人墮落的海妖!”這張臉就是不化妝放在美女如云的娛樂圈都能輕易脫穎而出,更何況她還有那一身氣質!

    傅傾流被逗的心情舒暢,付了錢順便辦了一張這里的會員卡,這里的會員卡是定時繳費的,半年一次,在這半年里哪怕你天天去做造型都不用再掏錢,你甚至還能跟造型師學一點簡單的回去自己做。

    傅傾流還沒跟付一旬告白呢,但是女性在愛情上面總是會忍不住有許多美好的設想,比如如果她和付一旬交往了,她肯定會願意偶爾抽時間去做做美容做做造型不要繼續那麼懶散下去,然后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怎麼也移不開眼。

    傅傾流和廖錦溪離開造型店的時候還聽到坐在外圍做頭發的兩個年輕女人嘀咕著要去買傅傾流身上那條裙子云云。

    “原來你是談戀愛了啊,難怪。”廖錦溪回過神來,拎著東西跟在傅傾流身邊感嘆道:“愛情果然是神奇的,讓人甘願花錢甘願改變自己。”

    傅傾流從新買的配裙子的包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一下子過去了,現在已經五點多了,想到七點的約會,傅傾流心髒微微加快,忍不住笑的對廖錦溪道:“走吧,作為陪了我一個下午的謝禮,我請你吃飯。”

    “我陪了你一個下午走的都快累死了,一頓飯就想打發我啊?”廖錦溪發現傅傾流這人好像也不太難相處,也沒有因為自己很有錢而瞧不起她,說話也自然隨意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樣?把你看中的那款香水買下來送你怎麼樣?”

    “真的嗎?!好啊好啊!不過那款香水好貴的,換另一個吧……”

    “不用換,我給你買。”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啦……”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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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8:50 |只看該作者
070 甜蜜蜜!

    莫成風胸口悶悶的回到自己家,屋里空蕩蕩的。他坐在沙發上,腦子里不停的回蕩著傅傾流說過的話,她喜歡付一旬,他喜歡的是付一旬……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喜歡的女人會喜歡付一旬,雖然付一旬從小比他優秀太多,但是他的脾氣和給人的距離感常常讓人把他當成一朵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他以為這輩子也只有白慕琳那樣的女人會這麼有勇氣的一直跟在付一旬身后,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第二個,而那個人還是傅傾流。

    傅傾流喜歡付一旬,付一旬知道嗎?

    莫成風想著想著,忍不住給白慕琳打了個電話,跟他單純是朋友的女性只有白慕琳一個,而她喜歡付一旬,很顯然他們很適合談論相關問題,莫成風覺得兩人也許算是同病相憐——他們喜歡的人都不喜歡自己。

    那邊白慕琳很快接起了電話,聽莫成風說完話后,眼眸漸漸涼了下來,“她說她喜歡Simon?”

    “嗯。”莫成風有些泄氣。

    “哦……”白慕琳聲音忽然低落了下來,“那看來我和你一樣,都沒有機會了。”

    莫成風一怔,才想說傅傾流喜歡付一旬,但是付一旬那種人不會喜歡上傅傾流那樣的人的,傅傾流那麼懶又不愛運動的人完全不符合付一旬欣賞的女性標准。卻聽到白慕琳說道:“野營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那種曖昧了,我還聽說前几天他們一起去了維也納,Simon把傅小姐介紹給他的星月愛樂樂團的成員們認識了,想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吧,要不然以他的脾氣怎麼會這樣呢……”

    莫成風忽然呆住。忍不住想起之前在海島上付一旬曾經幫傅傾流說過話,之后他處處不讓他接近傅傾流,還冠冕堂皇的威脅過他,甚至后面還讓他爹媽把他綁回去跟那個鐘安琪相親……

    這是巧合?

    這是巧合嗎?如果是巧合,他們為什麼一起出國?付一旬為什麼要把傅傾流介紹給那些樂隊成員?所以說,他根本就是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故意引開他,搶他看上的女人?

    莫成風眼里瞬間滿是陰鷙。

    ……

    夜幕將這個世界籠罩,城市里的樓宇間的霓虹燈光、漫條街道密密麻麻的車燈、家家戶戶亮著的白熾燈……各種五顏六色的光線將夜空染上朦朧的色彩,從樓宇間看,滿天星辰黯淡,只能看到反映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煥發著詭異的暗藍色的云層。

    幸好還有一輪圓月。

    連山公園是青市里最大的一個自然公園,夜里山腳前面的平坦空地里有大媽跳廣場舞,白天則是打太極或者打羽毛球運動,很多年輕人則更愛在閑暇之余來爬山鍛煉,只是晚上來的人較少,這里畢竟是一線城市,富有藝术氣息也足夠繁華,少有人會不去領略夜晚瘋魔的魅力,而跑來爬山,因此倒是很適合想要低調寧靜的情侶安安靜靜的約會。

    傅傾流吃過晚飯后到達連山公園才六點,因為商場離這里很近,她一路几乎百分百回頭率的來到連山腳下,仰頭看著這座在夜幕下看不到頂端的山,眼里閃過一絲懊惱。

    據說戀愛會讓人犯蠢,傅傾流很深刻的体會到了這句話的內涵,付一旬約她在山頂,結果她不僅盛裝打扮而來,還穿著一雙十公分高的細跟高跟鞋來……簡直是要冷死自己兼痛死自己的節奏。

    十月份的北方早已經開始轉涼了,白天還好,晚上風涼涼的,山頂更甚。

    傅傾流踩著十公分的細跟高跟鞋忍受著腳上的不適感和抱著涼颼颼的雙臂爬上連山,一路上經過不少藏在某片灌木后面嘻嘻笑笑談情說愛的情侶,以往她對這些總是視而不見的,如今卻忍不住多瞄兩眼,眼底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待和甜蜜。

    一路無阻的到達山頂,付一旬還沒有來,山頂的風很大,傅傾流搓了搓雙臂,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沒有退縮的念頭,走到邊緣,看著前方那大片大片的五彩繽紛就像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的調色盤的夜城,抬起頭便看到在這麼高的地方看,能看到些許星星,還有那一輪圓圓的月,漸漸的忘記了冷,她踩到一塊平坦的石頭上,讓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再遠離一點那充滿世俗氣息的光線,接近一些清冷孤傲的月。

    不一會儿,身后傳來腳步聲,傅傾流收回仰望的視線,緩緩轉過身來,烏黑的發絲被風吹得從她的臉頰縷縷掃過,就像面紗一層層的掀開,終于露出最底下那驚人的美。

    她的眼眸半睜,顯得漠然,相間著几縷白色的裙擺飄逸的蕩在一邊,那輪月仿佛就在她身后,讓她看起來美的讓人窒息,就像一只妖精,就像站在石頭上歌唱的海妖,隨時都會消失。

    她一定是妖精,所以才能悄無聲息的奪走他的心,讓他這樣的無法控制。

    付一旬怔怔的站在原地,深邃的棕色眼眸倒映著那抹妖精一般的身影,漂亮的棕色的卷曲的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暗紅色金色綺麗花紋的圍巾也被吹起,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定格住,精致帥氣古老時空里的年輕貴族和突兀的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美麗妖精不期然的相遇,對視,沉默,然后,就該陷入愛河了……

    “哈啾!”直到這只妖精突然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瞬間破壞了這幅美麗畫卷。

    付一旬驀地回神,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大步的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脫掉外套,在傅傾流從石頭上下來的一瞬間將她包裹起來,“你是笨蛋嗎?穿成這樣不冷?明明不是什麼特別强健的体格。”

    這衣服帶著付一旬的体溫和仿佛是他特有的那種纖塵不染的干淨的味道,傅傾流覺得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她低頭把下巴埋進外套衣領里,唇角勾了勾。

    付一旬碰到她的手,被那一手的冰涼給刺激了下,將那只手握入掌心,面上不高興的責怪,“平日里的聰明哪去了?又不是不知道青市在北方,連外套都不知道穿一件……”

    “差不多就行了啊。”傅傾流覺得付一旬以后老了肯定是比喝了酒的池非他爸還要啰嗦的老頭,她的一只手被對方握著,下意識的手指就勾了勾對方那溫暖干燥的手掌心,一種明晃晃的曖昧和暗示,雙頰不知道是因為腮紅的原因還是其它,粉扑扑的明艷動人,向來淡漠沒心沒肺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羞赧,就像一個等待愛情走來的純真少女,“你約我過來做什麼?”

    被勾了兩下的手掌心又癢又麻,直傳到心里去,付一旬被風吹開露在外面的耳朵不知不覺紅了個徹底,看著傅傾流顯然在暗示著等待著什麼的星辰大海一般的閃亮的眼眸,有些發干的咽喉動了動,喉結跟著上下緩緩的移動,心髒噗通噗通噗通的快的仿佛要在這個山頂上響徹。

    噗通噗通噗通……

    兩顆心髒漸漸的處在同一個頻率。

    曖昧到了這種程度,就像一觸即發的內里已經膨脹到了極致的火山,彼此都感覺到了那根繃緊的線,只差一點點,只差一句話……

    ……

    “付一旬呢?”莫成風沉著臉闖進付一旬的別墅。

    別墅里廖康正在給克勞德喂食,他的雇主今天拉著他就表白穿什麼衣服戴什麼手表合適等無聊至極的話題討論了一個下午,直到不久前他出發了才終于放過了他,不過喂貓這項工作也臨時落到了他的頭上。

    廖康覺得付一旬告白成功后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老板他一定會心情很好的立馬給他發紅包加薪水的,所以就算是喂貓他也喂得眼角含笑,聽到莫成風的聲音腦袋轉過去的時候眼里的笑意還沒有散開。

    “先生出去了,怎麼了嗎?”

    莫成風看了眼那只吃貓糧都莫名給人一種驕傲矜貴的貓一眼,雖然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付一旬那種潔癖狂會突然養只貓,但是他實在沒心情理會這個,他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呼吸微重。

    廖康沒注意莫成風的不對勁,繼續蹲著看克勞德,他是愛喵星人,特別喜歡毛茸茸的貓咪,他很想摸一摸克勞德的腦袋,只是付一旬在的時候因為這只貓是傅傾流送的,他不讓摸,付一旬不在的時候,這只貓實在太驕傲了,也就不讓摸,叫他實在心癢難耐。

    “付一旬呢?”莫成風聲音陰郁的問道。

    “不是說了先生出去了嗎?”廖康說著從克勞德的喵窩屋頂盒子里拿出一個貓玩具逗它,差點被它撓到手。

    “出去干什麼了?”他神色陰寒,然后扭曲,握著手機的手漸漸的收緊,眼里暴戾的就像隨時要撕碎點什麼的野獸。

    “出去……有好事。”廖康笑眯眯的說道,忽然一道陰影將廖康籠罩住,廖康回頭,看到莫成風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卻十分嚇人的看著他,廖康嚇得心肝一顫,“莫少爺?”

    “什麼好事?”

    不知道為什麼,廖康突然不太敢說付一旬約傅傾流出去告白了的事,總覺得,說出來好像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這一定是錯覺!

    “付一旬喜歡傅傾流?”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不知道莫成風到底怎麼了,廖康遲疑的想反正付一旬今晚都要告白了,這會儿指不定已經成功了,莫成風再不對勁再發神經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所以他點了點頭,“你認識傅小姐?”

    “他是不是出去跟傅傾流見面了?”他表情微微有些扭曲了起來。

    廖康覺得奇怪,卻也只能點頭。

    “呵呵。好,很好,真不愧是我兄弟。”莫成風几乎要捏碎了手機,咬牙切齒的道,那聲音里飽含著怒氣,甚至隱約的有一絲恨意。

    傅傾流說他喜歡付一旬,和付一旬喜歡傅傾流這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概念,他想起在游艇上付一旬那些冠冕堂皇要他遠離傅傾流的理由,想起曾經那些第一次深愛的女人跟好兄弟搞在一起的被背叛的畫面,如果是一段時間之后,他對傅傾流的喜歡淡了消失了,他不會管付一旬喜歡不喜歡傅傾流,但是現在,他對傅傾流有初戀一樣的感覺,一轉眼付一旬跟他的初戀搞在了一起,這種扭曲的、被橫刀奪愛的、被背叛的感覺强烈而洶涌,他在一瞬間几乎把付一旬代入了曾經那個搶走他心愛之人狠狠的捅了他兩刀的好兄弟身上,仿佛尊嚴被狠狠的碾碎在他腳下。

    廖康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莫成風,有點嚇人,有種自己要被對方打一頓甚至是殺掉了的感覺,聽說這位莫家繼承人以前發生過一些事,導致患上嚴重的躁郁症,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莫家也不會放任他到現在都沒逼著他回去繼承莫氏,甚至如果沒有治愈的話可能無法繼承……

    幸運的是,莫成風沒有打廖康,而是表情有些扭曲的打開手機翻找出付一旬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

    山頂的夜色靜謐迷人,聽不到喧鬧的人聲汽車聲,以至于那跟揣了只兔子一樣的胸腔里傳出來的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如此清晰,清晰到彼此都聽得一清二楚,清涼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滾燙炙熱起來。

    似乎之前怎麼想的都不重要了,在這種讓人情不自禁的時刻,誰還在乎什麼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玩意儿?

    悄悄的深呼吸一口氣。

    “我……”

    “我……”

    兩人的聲音在風中齊齊響起,又齊齊消失,兩雙眼眸對視著,水潤瑩亮,帶著一種彼此心照不宣但是又必須說出來的情感。

    付一旬忽的伸手按住傅傾流的肩膀,好像鼓足了勇氣准備戰斗的勇士,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就像漩渦,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傅傾流,我……”

    “鈴……”不速之客驟然打斷付一旬剛要出口的話,兩人眼里齊齊閃過一絲懊惱。

    付一旬生氣的掏出手機看了眼,看到是莫成風,一下子按掉,為防再次被打攪,他決定快點說,只是這次他還沒開口,手機又尖叫了起來,還是莫成風。

    傅傾流悄悄的握了握拳頭,卻不想壞了好不容易到來的這一晚的氛圍,扯了扯嘴角,“你要不要先接一下電話?”

    付一旬再一次按掉電話,看著她,細長鋒利的眼角就像融化的冰山一角般的柔和了下來,“生氣了?”

    催命般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傅傾流的語氣有點失去了耐性的煩躁了,“我才沒——”

    柔軟微涼的唇瓣緊緊相貼,她的眼眸在一瞬間微微的睜大,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可是卻是最最最飽含感情的,這個吻是神奇的,它輕易的讓掃去了她的所有被打擾的不耐和不悅,讓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身体也變得柔軟了起來,甚至忽略了那實在惱人破壞場景的手機鈴聲也變得浪漫起來,忽略那是來電鈴聲的話,那是一首優美的付一旬做出來的鋼琴曲。

    付一旬本想吻一下就離開的,只是她的唇太軟太甜,他忍不住多含了一小會儿,卻忘記了傅傾流本質上並不是什麼被親一下都要嬌羞個半天的小少女,他剛想離開,下一秒腦袋被重新壓了下來,傅傾流纖細白皙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披在身上的付一旬的外套掉落在地,昂起腦袋熱情的回吻他。

    付一旬忽然在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帝王為了個女人昏庸到丟了江山,因為他轉瞬就把還在響的電話也忘記了,沉溺在那個吻之中。

    和很多在這座山上的情侶一樣的深吻,唯一有點不同的大概就是,這兩人組成的畫面特別漂亮,奇異的燈光忽然從山下射上來,然后像煙花一樣咻咻咻的大朵大朵的綻放開,形成一幕燦爛而浪漫卻不吵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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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9:41 |只看該作者
071 你所不知道的。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吻的都快擦槍走火的兩人才終于戀戀不舍般的分開,藕斷絲連的牽扯出一條讓人害羞的細細的銀絲,額頭抵著額頭輕輕的喘息著,兩雙眼眸磁石一樣深深的看入彼此的眼中,糾纏不休,怎麼也分不開一般的,連心跳也跟著交纏在一起。

    “傅傾流……”他的聲音低沉暗啞,輕輕的,仿佛在空氣中產生某種振動,連帶著撥動她的心弦,捧著她臉頰的手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肌膚,眼眸深邃溫柔的叫人仿佛一眼進入了宇宙銀河,叫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我……”

    “鈴……”

    這該死的電話又響起來了!

    又一次被打斷的付一旬簡直想發火,傅傾流已經從那個吻里知道他的心意,雖然那句告白的話被打斷了,但是卻不生氣了,推了他一把,“還不快去接。”一連打那麼多個電話,說不定有什麼要緊事呢。

    付一旬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得不站直身子把電話接起來,冷冷的聲音里卻還帶著些許心頭縈繞著的甜蜜味道,“你最好有什麼要緊事。”

    莫成風跟付一旬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不同,臉色陰測測的,就像布滿陰云的天空,“你喜歡傅傾流?”

    付一旬怔了下,有些詫異莫成風怎麼知道了,聽著他冰冷的語氣,心下隱隱的有些不安起來,他的躁郁症這麼多年下來似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會因為這點刺激就復發吧?

    付一旬還沒回答,莫成風又出聲了,他冷笑,“戀愛會讓人智商下降,這句話看來是真的,我的好表弟,你知道你愛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嗎?她一定沒告訴你,她有一個儿子這件事吧?”

    山上的風很大,呼呼的刮著,冷的很,以至于付一旬還含著笑的眼角眉梢緩緩的僵住,也許他出現了幻聽,莫成風不至于因為感興趣的女人沒到手,也不可能因為躁郁症就說出這種一查證就能拆穿的拙劣的謊話來騙他。

    “我當然不可能說這種狗屁謊言去騙你,她是蘭市傅家千金大小姐,當初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上網一查就能查到,她因為不知檢點跟男人鬼混一不小心懷孕了,年紀小小就生了個儿子,據說現在都已經十歲了,一直養在鄉下,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一個千金大小姐還需要在畫廊工作嗎?……你以為她冰清玉潔嗎?你以為她純白無暇嗎?你以為她對你真心誠意嗎?她有告訴過你這些事?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這種潔癖狂會愛上那種女人,她欺瞞你,欺騙你的感情,只是在利用你,我聽說你在英國的時候給她介紹了很多合作伙伴,幫她鋪了一條路,我該說愛情模糊了你的眼,還是那個女人手段太高明還是心機太深了,你可從來沒有為哪一個女人做過這種事啊,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你不是她的對手也很正常……”莫成風說著,每一個字都包含著無限的惡意和一種扭曲的快意,要知道,他親愛的表弟從小到大,最難以忍受的不是別人對他的碰觸,而是重要的人對他的欺騙。

    電話已經掛斷,沒有再次響起。

    風涼的仿佛鑽進皮膚里,以至于如此冰冷刺骨。

    四周一片寂靜,靜到能聽到樹葉被風吹得沙沙的聲響,靜的仿佛是放慢了動作的默片。

    他看到傅傾流蹲下身撿掉落在地面的他的衣服,嘴角含著笑意的拍掉上面沾著的灰,她那麼美,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她獨有的慵懶和優雅,而在一分鐘以前,他以為自己擁有了她,他那麼欣喜,那麼愉悅,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然而莫成風的話在他耳邊回蕩,以至于形成了劇烈的反差,叫他手腳冰冷,一直冷到心里去。

    也許這只是誤會,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麼樣才會形成這種誤會,什麼孩子,什麼謊言,什麼欺騙,也許他應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是的,他應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傅傾流把衣服拍干淨了,一抬眼,看到付一旬的表情僵硬冰冷,深邃的眼眸就像壓抑著什麼,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有點不順暢起來,她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漸漸消失,朝他伸出手,“怎麼……”

    “啪!”那聲音很輕,卻莫名的在耳朵里放大了無數倍。

    傅傾流覺得把她伸向他的手拍掉的手背一片冰冷,以至于讓她才暖起來的手也冰冷了起來。

    “孩子是怎麼回事?”好一會儿,那聲音冷冰冰的響起,沒有一絲溫度。

    傅傾流心髒驀地咯噔了下,大概沒想到付一旬會在她說之前知道這件事,驚訝詫異的看著他,然而她的詫異在他看來,已經是一種承認,她果然有一個孩子,然而她從未跟他說起過,這是什麼?故意欺瞞?

    付一旬胸口起伏有些大了起來,心口翻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痛楚憋悶,就像有什麼在擠壓著他的腹腔,一點點擠壓出他肺部的氧氣,讓他几乎要窒息。

    傅傾流見他那樣,有些嚇到了,連忙道:“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聽我解釋,我之前瞞著你是因為……因為我沒有必要把這種事告訴一個、一個普通朋友,我……”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感情和因為我對你的感情延伸出來的一切?!”付一旬猛地打斷她的話,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在他心里凝聚成一種滔天的憤怒,他因為喜歡她才會帶她去維也納,才會想把她介紹給他的朋友們,因為喜歡她才會做出那麼多那麼多第一次,然而之前他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憤怒壓抑,心痛和憤怒几乎燃燒掉他的理智,“你一直在誤導我!誤導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以為你是單純的喜歡我才會接近我!我簡直不敢相信!上帝!你這個騙子,你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我早該知道的,你是個滿嘴謊言的女人,我不該相信你,一直就不該相信你!”

    這邊的動靜引得其它躲在暗處談情說愛的情侶探出頭看了過來。

    一種巨大的難堪感就像突如其來的洪水將她淹沒,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就像一柄錐子,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頭,今天所做的一切,不管是逛商場購物給自己做造型或者穿著十公分高的細跟高跟鞋忍著寒風爬上這麼高的一座山,還是她的那些期待那些羞澀,都顯得那樣的可笑,就像她捧著一顆赤子之心走來,卻被一巴掌拍落在地,隨意踐踏。

    傅傾流從小到大驕傲到了骨子里去,爺爺奶奶還有母親相繼過世后翻天覆地的生活和那些坎坷讓她跌跌撞撞摔的頭破血流的成長,她哭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因為她始終記得,不能哭,壞人會笑。

    所以不管曾經或者現在的那些人怎麼嘲笑怎麼謾罵怎麼諷刺,她都可以將他們對她的影響降到最低值,然而這一刻她卻無法抑制的紅了眼眶,曾經那些被指指點點謾罵笑話的記憶涌上心頭,而記憶的最末端,那個几分鐘前才跟她親密擁吻的男人目光冷酷,跟那些人一樣的用冷漠的視線看著她,心髒堵了一塊巨石一樣的難受,咽喉生生的發疼。

    她倔强的冷笑,“是啊,我欺騙你的感情,我沒告訴你我有一個儿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了還怎麼騙你?是你自己愚蠢,我傅傾流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讓人一查就知道,是你自己沒去查,怪得了誰?那麼多人都知道傅傾流是個惡毒不知檢點聲名狼藉的女人,偏偏你不知道,你活該被騙!”

    付一旬瞪大眼,死死的盯著她,棕色的眼眸里仿佛能看到被她擊得粉碎的某種明亮迷人的東西的碎片,那碎片將彼此都割的傷痕累累。

    “聽到我這樣說你開心了?我該恭喜你沒有被我騙的更久一點嗎?真是可惜,我還沒能從大名鼎鼎的大藝术家付一旬身上騙取更多的東西呢,所以你現在想怎麼樣?報復我?打壓我?讓我在藝术界混不下去?”就像自虐一般,明明不是那樣的,她扯著嘴皮子看著他痛苦,哪怕自己也痛,也好過他讓她痛,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向來都是。

    付一旬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緩緩后退了兩步,在冰冷的月光下眼眶微微的發紅,緊攥起的拳頭泛出骨白,然后,他轉身大步離開。

    一如曾經那麼多次,他們總是有個愉悅的開頭,和令人難受的結尾。

    傅傾流倔强的挺直著背脊,死死的瞪著付一旬的背影,直到連同他的腳步聲一起消失在她的感知范圍內。

    冰涼刺骨的風吹起她的發和裙擺,她依舊如此迷人,然而卻再也沒有了之前那樣的明艷動人,就像知道王子要娶的是公主的,即將要化成泡沫的美人魚。

    好一會儿,她緩緩的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雙膝,竹子一樣僵硬挺直的背脊彎成一條緊繃的弧,纖細的身子被清冷的月光拉出一個蝦米一般團在一起的影子。

    愛情讓人變得不像曾經的自己,它像一股無形但强大的能量,到來的時候讓你從心態到身体都變得年輕,身体里的所有零件仿佛都煥然一新。就像重生。你會變得柔軟、甜美、堅强,更多的可能是脆弱,因為這個時候的你是剝了殼的蝦,是撤去心防渴望溫暖的再普通不過的人,你會嘗到讓人上癮的甜,所以當它走的時候,由它帶來的傷痛是巨大的,可能會難受到讓你痛不欲生。

    云層泛著詭異的暗藍,秋季的青市今夜仿佛已經進入了嚴冬,冷的叫人瑟瑟發抖。

    莫成風和廖康還待在付一旬的房子里,廖康全程聽完莫成風跟付一旬說的話,他感到震驚,為傅傾流那些他們沒有刻意去調查也沒有跟國內上流社會圈子里的人來往太多,所以並不知道的那些往事,他也感到心寒,為莫成風這種明知道付一旬喜歡傅傾流卻還說出這種惡意滿滿的話而感到心寒。

    是,莫成風有躁郁症,受到刺激做出某些事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受過傷並不意味著就可以肆意的去傷害他人,更何況付一旬和他還是從小關系很好的表兄弟。廖康多多少少知道點自己雇主的脾氣,再想想傅傾流的脾氣,今晚的告白恐怕……

    莫成風快意的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后反而看起來不那麼快樂了,沉著一張臉,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儿便起身走人。

    廖康想了會儿,覺得他還是也走吧,付一旬這麼驕傲的人,不會願意讓人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別墅燈光熄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克勞德那雙藍色的眼眸亮的出奇。

    等別墅燈光再次亮起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克勞德從自己的貓窩里走出來,看到自己的主人面無表情的經過它,走到半開放式的廚房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仰頭灌了好几口。似乎依舊不解渴,所以他換了一瓶酒。喝著喝著,忽然將酒用力的砸到地面,“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它縮回了脖子。

    酒瓶在地面破碎,猩紅色的液体在地面就像一朵妖艷的盛開的大麗花……

    ……

    傅傾流光著腳丫提著自己的高跟鞋慢悠悠的走回星海灣高級公寓區的時候,保安差點沒認出她來,傅傾流來去總是開車鮮少有走路的時候,所以這大概是他迄今為止看到過的傅傾流打扮的最漂亮卻也是最狼狽的時候。

    夏君寧剛剛拎了一袋垃圾出來丟掉,身上還穿著寬松舒適的家居服,正要回公寓的時候就看到了傅傾流,一開始只隱約覺得那身影眼熟,等她再近一點,他臉色微變,大步的走了過去。

    “傾流!你怎麼了?”夏君寧走到她面前,看看她光著的腳丫和手上的高跟鞋,還有這身打扮,有些驚訝的道。

    傅傾流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拎著高跟鞋轉了一圈,裙擺像水仙花一樣微微的蕩開,“我看起來像怎麼了嗎?只是突發奇想的打扮了下自己,不好看?”

    她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一樣的慵懶散漫,一樣的慢條斯理。夏君寧看著她還有些泛紅的眼角,覺得咽喉微微發苦,“不,很好看。不過先把鞋子穿上好嗎?光著腳走路不痛嗎?”說罷就要接過她手上的鞋子想要幫她穿上,卻被她躲開了。

    “還好,不怎麼痛,就是有點冷,先上去吧。”

    傅傾流沒心沒肺的咧了咧唇角,率先往公寓樓里走去,夏君寧站在原地,看著地面那一個個沾血的腳印,神色復雜難辨。

    電梯是個封閉又狹小的空間,四面八方都倒映出人影來,傅傾流看著銀白色的電梯牆壁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妝沒有花,頭發很漂亮,衣服很漂亮,甚至于她整個人都很漂亮,她依舊是她。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夏君寧的眼神看起來很擔憂,“你吃過晚餐了嗎?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

    “不用了,謝謝你。”傅傾流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儿,她忽的問:“君寧,跟你認識那麼多年,好像只有見過她來找你一次。”

    夏君寧放在傅傾流肩膀上的手微微一涼,然后自然的收了回去,“怎麼會突然提起我姐姐?”

    “其實我已經好奇很久了。”傅傾流看著他,笑容懶洋洋的,配著這樣精致美麗的妝容,妖精一般的叫人移不開眼,“這几年一直受到你的幫助,我都有點想要將你占為己有了,可是君寧有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君寧遲早都要回到他們身邊的。”

    夏君寧覺得心髒滾燙了起來,“傾流……”

    “好在,不管怎麼樣,君寧都會是我的好朋友,是嗎?”她微笑慵懶又溫柔的看著他,冰涼的手握住他的一只手,那種涼意從他的皮表鑽進了經脈里,就像冰冷的蛇,一直爬到他的心髒。

    夏君寧被握住的手僵硬著,溫潤的眼眸看著她眼角的紅色,眼底閃爍著什麼,他忽然不想再回應她的“好友宣言”。

    于是狹小而封閉的空間里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打破了這份寂靜。

    “我覺得有點累了,晚安。”傅傾流放開夏君寧的手說道。

    “晚安。”

    一道門緩緩的將門內外的兩人隔開,誰也看不到彼此真正的神情。

    夏君寧快步走進公寓內,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臉色難看的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那邊傳來一陣愉悅的輕笑聲,女人聽似爽朗大方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聽你這麼說,我更高興了,看來他們今晚都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什麼意思?”夏君寧擰起眉。

    “也許你該考慮一下緩緩你對我的說話態度,你非常不稱職哦,竟然連他們今晚要干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幸運得知,恐怕就得不到這麼好的效果了。”白慕琳心情愉悅的說著,手里還拿著那份關于傅傾流過去的相關資料,她就知道以付一旬的脾氣根本不會去隨便調查一個人的過去,畢竟那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他嚴格的家教和做人的原則都不允許他那麼做,可也正是因此,讓她鑽了這麼大的一個空子。

    之所以在游輪上不讓那個想起傅傾流是誰的女人說出來,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她沒有辦法阻止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在心里發展出來的感情,但是卻可以在它發芽后,狠狠的碾死!

    沒有什麼比先把人捧上云端,再讓他狠狠摔下更痛更深刻更徹底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可以想一想該怎麼趁虛而入了,我想經過今天之后,你那位美麗的傅小姐和Simon再也不會有以后了,怎麼樣?是不是很愉快?跟我合作,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夏先生。”

    夏君寧看著掛斷的電話,腦子里回響著白慕琳的話,想起傅傾流剛剛的模樣,他應該覺得高興的,可是想的更多的,卻是那一個個染血的腳印。

    ……

    小騎士看到傅傾流歡快的迎了過來,傅傾流中午去商場的時候就想到可能不會回來,所以特地多放了狗糧,看著還有剩,顯然沒有餓著。

    傅傾流沉默的站在門后,手上的鞋子被她丟到一邊,腳丫子很疼,疼的麻木。

    好一會儿,她走到浴室,血腳印印在瓷磚上更顯清晰滲人,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神色平靜,仿佛並沒有發生任何影響到她的事,她神色平靜的去放水,神色平靜的拿睡衣進去,神色平靜的卸妝。

    水聲充斥在浴室里,霧氣彌漫開來,然后,忽的把洗手台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浴室里乒乒乓乓的聲音驚到了趴在浴室外面的小德牧,叫它在浴室外焦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叫上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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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家長會。

    “沒事。”傅傾流衝著在叫的小騎士喊了一聲,深呼吸了几下,蹲下身把掃落在地面的東西慢慢的撿起來。

    ……

    廖康拿著付一旬的手機走到他的房門口,遲疑的敲了敲,“先生,剛剛收到小少爺學校發來的短信,周六要開家長會。你……”

    房間里半響沒聽到回答,直到好一會儿才響起付一旬冰冷的聲音,“讓莫成風去。”

    廖康想到兩人之間的反目成仇,頓時面露糾結,“可是……好吧,我知道了。”

    ……

    這兩天傅傾流都沒有去畫廊,把自己關在公寓里畫畫,池非猜到她和付一旬可能鬧掰了,也沒敢多說什麼,夏君寧來按過几次門鈴傅傾流都沒有回應,直到周五下午傅謹鈺的班主任給傅傾流打了個電話,提醒她周六的家長會,傅傾流才停下了手上的畫筆。

    傅傾流神色淡漠的看著面前的畫,小騎士趴在她的高腳凳下面睡覺,地面又是一團亂,到處都是廢紙張和用完的顏料盒,好一會儿她站起身把畫架搬到角落里,拿白布把畫蓋上,洗了個澡換上干淨清爽的衣服。

    因為周六就是家長會,傅傾流便沒有去接傅謹鈺,她把房間打掃一下,然后准備下樓買些吃的把冰箱填滿。

    夏君寧公寓的門一直開著,就是擔心沒能第一時間知道傅傾流怎麼樣了,所以當正坐在沙發上辦公的他聽到動靜后,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傾流!”

    傅傾流關好門看他,神色平靜看起來並沒有絲毫異樣,“怎麼了?”

    夏君寧看著她,咽喉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去一趟超市,要給你帶點東西嗎?”傅傾流說道,腳邊是粘著她的小騎士。

    “……不用。”

    傅傾流點點頭,走向電梯,小騎士撒著腳丫子跟上。

    夏君寧抓了一把頭發,煩躁的走回公寓內。

    車子傅傾流之前已經讓池非去給她開回來了,之前跟廖錦溪一起在商場里購買的各種東西都還堆在車子里,傅傾流看著一后座的大袋小袋,表情微微冷了下來。打開車后廂把東西都扔進去,把騎士抱上后座,這才上車往超市去。

    周六。

    家長會九點鐘就開始,傅傾流七點多就起床了,洗漱完去省三中的時候差不多八點半左右。

    因為是重點中學,所以大部分家長們都很關心自己孩子的學習,傅傾流到的時候,省三中外面的停車場里已經滿了一半了。

    傅謹鈺正在校門口巴巴的等著傅傾流,一看到她立刻就歡快的跑了過來,“媽媽!”

    傅傾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怎麼出來了?”

    傅謹鈺只是有些羞澀的笑看著她。

    “走吧。”傅傾流朝傅謹鈺伸出手,傅謹鈺立刻怕她跑了似的把手伸過去握住。

    一路過去都能看到各班級里的大人小孩混雜,傅謹鈺班上也已經有不少家長正在跟班主任聊天。傅傾流是第一次參加家長會,不管是以學生的身份還是家長的身份,看到有些家長在聊孩子的教育問題,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插嘴,于是只好跟著傅謹鈺到他座位上坐下。

    她環顧了下四周,“書豪呢?”

    傅謹鈺聽傅傾流提到莫書豪,臉上的笑容收了些,偷偷厥了厥嘴,“他是一班的。媽媽,我期中考考了年段第一名,莫書豪才第二,很簡單的題他都做錯了。”他立刻轉移話題。

    傅傾流聞言笑了笑,“是嗎?謹鈺真厲害。不過書豪也很厲害了,年段第二,你可不准松懈,要不然肯定會被他追上的。”

    “才不會,他好粗心的!”傅謹鈺頓時眼里斗志滿滿,他才不會讓莫書豪有機會超過他呢!

    “現在粗心,不代表沒有細心的一天啊。”傅傾流故意刺激他。

    “我永遠都會比他更細心的!老師說這學期的中學生奧數比賽要送我和他去一起去參加,聽說決賽還要到京城去。”

    “嗯?什麼時候?”

    “不知道。”

    “那你想贏嗎?”

    傅謹鈺點點頭,聽說贏了有獎金,他要賺錢養媽媽。

    傅傾流揉揉他烏溜溜的發,學校鈴聲響了起來,很多學生家長都入座,班主任站在台上開始開始講話。

    而此時,莫書豪正戴著蜘蛛俠頭套蹲在校門口等莫成風,他和傅謹鈺本來以為一班班主任不會告訴他家長家長會的事,哪里想到家長會通知學校是群發短信通知的,要不是剛剛班主任跟他說,他早就屁顛屁顛跑二班去坐在媽媽和雙胞胎兄弟身邊開家長會了,哪還要在這里攔人啊。當然,如果來的是付一旬他肯定不敢瞞著傅謹鈺,但是是莫成風的話,那就沒有壓力了,隨便說几句話都能讓莫成風帶著他離開學校,參加什麼家長會啊。

    結果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家長會都結束了,都沒見莫成風的影子,倒是傅傾流和傅謹鈺出來后,他立刻巴巴的迎了上去。

    “媽媽!”莫書豪欣喜的喊她。

    傅謹鈺頓時抱著傅傾流的胳膊瞪過去。

    傅傾流有些無奈,這小孩也不知道是太缺母愛了還是跟傅謹鈺關系好的緣故,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這麼稱呼她了,糾正了几次他又要哭,傅傾流只好隨他去了,反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不多,應該不至于造成什麼誤會。

    “你怎麼在這儿?你爸爸呢?”

    莫書豪立刻趁機跑到她另一邊拉住她的手,一邊無視傅謹鈺的怒瞪委屈兮兮的道:“爸爸沒來。”

    傅傾流蹙了蹙眉,沒說什麼,自然的帶著兩個小孩上車回家。

    ……

    廖康推開玻璃門,看到付一旬正坐在凳子上垂著眸看著一邊轉一邊在手上漸漸變成某種形狀的陶土,張牙舞爪充滿藝术感的枯樹寂寥的立在他的身后,圍著它的瓷磚上放著一瓶快見底的酒,落地玻璃窗外的后院里的樹已經有些黃了樹葉,他的手忽然一抖,轉的非常漂亮的剛剛成型的陶土驟然扭曲了起來。

    廖康心下嘆了一口氣,走過去道:“先生,小少爺又去他同學家了,就是先前住在海星灣高級公寓去E棟的那個。看來莫先生參加完家長會后沒有帶他回去。”

    “知道了。”付一旬他依舊垂著眸搗弄陶土,沒有扎起的半長卷發聳拉著遮擋住他大半張臉,聲音里有很明顯的煩躁不虞,“出去吧。”

    廖康在原地躊躇著站了几秒后,無奈的轉身離開,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叫人無可奈何,付一旬和傅傾流這件事旁觀者真的沒有辦法去輕易評論,任何一個男人在愛上一個女人后突然被別人告知這女人有個孩子,而她竟然從未提起過,都會覺得如遭重擊,正在氣頭上的時候非但沒有得到解釋反而得到更深的打擊,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這男人還是付一旬。

    廖康已經去查過當年傅傾流那些眾所周知的事了,說真的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他震驚了,完全難以置信資料里那個讓人唾棄的、叛逆的、惡毒的、糟糕透頂的女孩會是傅傾流,或許傅傾流真的是故意接近付一旬利用他來鋪路的也不一定,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廖康覺得付一旬和傅傾流斷了也好,這女人的過去太糟糕太混亂了,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付一旬會吃虧的,看她現在對付一旬的影響,所以趁此斷了也好。

    突然想到了什麼,廖康又走回了工作室,“先生,Amon先生一個小時前來過電話,問你有沒有時間去一趟法國。”

    付一旬似乎並沒有聽到廖康說的話,廖康又重復了一遍,他動作一頓,“什麼事?”

    “不知道,他沒說,不過他已經給你訂好機票了。”那位Amon先生看著風華雋秀的一個人,有時候說話做事其實挺霸道又毒舌的,難怪能跟付一旬玩到一起,廖康挺希望付一旬去的,正好讓Amon先生給他療療傷,Amon可是國際心理學權威專家啊……啊,雖然是犯罪心理學。

    “什麼時間?”付一旬垂著眸微微動了動,把機器關掉。

    “明天下午的飛機。”

    “知道了。”

    廖康心喜,這是要去的意思啊,果然人生在世就是得有一兩個能影響你的好朋友才會更美好。

    廖康退出去,玻璃門緩緩的關上,付一旬起身走到洗手台垂著眸洗去一手的泥,水柱嘩嘩的衝刷著他的雙手,漸漸的露出藝术品般精致完美的真面目,他卻看著那雙手漸漸的失了神。

    記憶總是不受控制的擅自涌現,翻出一幕幕他不想回憶起來的畫面,讓他憶起曾經那個女人坐在他剛剛做的位置那里笨手笨腳的玩著陶土,他鬼使神差的朝她走去從后面將她擁住,手掌輕輕的扶住她的手背,淡淡的幽香在鼻尖繚繞,她的背輕輕的几乎貼到他的懷中,然而美好的畫面總是猛然一轉,轉到那個被他精心安排的燈光照亮的夜晚,妖精一樣的美麗的女人嘲諷的看著他,冷酷殘忍的說他活該說他愚蠢說她就是為了利用他才接近他的……

    這水忽然冷的可怕,以至于他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冷到他心里,冷到他的唇瓣微微的有些蒼白,他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其暴躁的狀態之中,猛地握起拳頭擊在鏡面上,“砰”的一聲,鏡子驟然開出一朵碎裂的花。

    好一會儿,他從工作室上去,廖康還沒走。

    廖康滿臉糾結的看著手上關于傅傾流過去的資料,他不太確定這東西是要留下來給付一旬看呢,還是算了?看了也許能讓付一旬徹底對傅傾流死心,但是也會更傷他吧?旁觀者清,哪怕是付一旬這種天才在感情問題上處于當事人的時候,恐怕也不比普通智商值的男人好到哪里去,他努力的保持冷靜保持清醒想要回到以前沒有傅傾流時的生活狀態,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顯然都是失敗的,可能是因為他還不夠死心,畢竟只要是真的愛了,就沒有人能真的在感情上干脆利落說斷就徹底斷的。

    所以要干脆再打擊他一次嗎?

    “先生……”廖康試探性的小心的出聲,“這個……我調查了下關于傅小姐以前的那些事,你想看看嗎?”他輕輕拍了拍手上的資料夾。

    付一旬從冰箱里拿水的動作一頓,握著一瓶水的手驟然捏緊,眉頭猛地擰起,語氣厭惡,“拿走!”

    “好的好的,我馬上把它一起帶走,先生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去機場。”廖康趕緊把要帶走的東西連著傅傾流的資料一起帶走。

    付一旬緊緊捏著手上的礦泉水沒有動,克勞德安安靜靜的躲在貓窩里,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堅決不離開自己的地盤,小動物特有的敏感神經告訴它這一段時間它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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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狠!

    周日

    天邊垂著一抹暗色,就像一支畫筆在藍天之上勾出一抹陰郁的灰。

    傅傾流送兩個小孩回學校,一直看著兩人走到校園深處,視線中沒有了他們的身影,臉上的溫柔和笑意漸漸的淡了下來,視線漸漸的放空,毫無焦距的盯著那棟教學樓發呆。直到窗戶被敲響了好几下,她才怔怔的回過神來,滑下一點窗戶,側頭看過去,看到莫成風的阿斯頓馬丁停在她邊上,他坐在車里,伸出一條手臂敲著她的窗戶。

    “……干什麼?”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問。

    “你怎麼在這里?”莫成風眼里還有些驚訝。

    “你又怎麼在這儿?”

    “哦,我來參加一小孩的家長會,不過好像記錯時間了。”莫成風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道,忽然看看省三中,又看看傅傾流,隨后眉梢挑了挑,“難道說……你孩子也在省三中?”

    “關你屁事。”傅傾流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斜乜了他一眼,就要把窗戶升起來。

    “欸!”莫成風的手伸進來擋住正在上滑的車窗,“你著什麼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

    傅傾流耐著性子看他。

    “哦,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莫成風縮回手趴在窗戶上笑得邪氣不正經,“我已經知道你沒有老公了,反正Simon那種人是不可能會要你的,你就跟了我得了,我有的也不比Simon少多少。”

    傅傾流眼眸微微一眯,“你知道的還挺多。”

    “呵呵,我也不怕告訴你,那天晚上我就是故意打電話過去告訴他你有孩子的事的。”莫成風眼里泛出一抹冰冷的狠戾,“我不會讓他有背叛我的機會,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我喜歡你,而且早就知道你有孩子的事,我不會介意,跟著我你能吃香喝辣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但是Simon可不一樣,他絕對不可能接受一個一直以來都在瞞著他的,過去如此混亂糟糕到在14歲就生下孩子的女人,欺騙、肮髒,這兩個最大的雷點你都踩到了,你不用再心存僥幸了,你們絕對沒可能的,Simon恐怕現在多看你一眼都會覺得惡心,你……”

    “說完了?”傅傾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的溫柔的弧度,聲音輕柔的問。

    莫成風一瞬間失神,下一秒車子猛地被撞了一下,他本來就是解開安全帶爬到副駕駛座上來敲傅傾流窗戶的,這會儿突然被這麼一撞,他猛地就往后摔了去。

    原本跟她並列的阿斯頓馬丁的車頭竟然被撞歪了出去,傅傾流冷著臉一雙眼睛狠的像是要跟他同歸于盡,引擎聲又凶又狠,三兩下就將車頭對准了莫成風的車頭,使勁的一踩一放油門,一下下的撞著莫成風的車子。

    旁邊停著的几輛車子都被傅傾流給嚇到了,好在校門口並沒有學生,傅傾流和莫成風所在的位置也是在角落,莫成風被一下下的顛的頭暈,好一會儿才坐起來。

    “傅傾流!你瘋了嗎?”莫成風看著頭對頭撞著他的車子的傅傾流,透過擋風玻璃瞪著她。

    卻見傅傾流嘴角冷冷的勾起一抹弧度,配著眼里的狠意,竟顯得有些妖魅,莫成風一瞬間有些失神,卻不料在這失神的一瞬間,車子就像被傅傾流撞到了懸崖邊上似的,猛然向后倒了去,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莫成風嚇得臉色都白了。

    圍觀的一些人看到這一幕驚得叫出聲,看到車子被撞了下去,連忙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

    “呵呵呵呵呵……”一陣不合適宜的清脆的小孩子的笑聲卻在這時響起,眾人抬頭,只見就站在那車子被撞下去不遠處一個小孩一手指著下面一邊哈哈大笑。

    只見原來石階下面是一戶人家的院子,上下高度不過兩米多,那輛被撞下去的阿斯頓馬丁此時就像翻了殼的烏龜一樣沒什麼大礙的倒在那里,嚇得臉色有些蒼白的莫成風正狼狽的從車子里爬出來。

    傅傾流坐在側對著莫成風的車子里,視線通過滑下來的車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容慵懶眸間一片毫無情感的淡漠,“以后出門最好把保鏢帶上,你也說了,我的過去肮髒又復雜,保不准我還殺過人呢。”

    說罷車窗緩緩的升起,阻隔住她還帶著懶洋洋的笑容的面容,車子揚長而去,留下莫成風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儿暗罵:“瘋子!這女人就是個瘋子!”

    可該死的,他竟然覺得她這股瘋勁儿這股狠勁儿特別對胃口!噗通噗通跳得飛快的心髒絕對不是因為驚嚇產生的。

    傅傾流剛開著車子回到公寓,又接到了周雨欣的電話,提醒她別忘記了1號的斯柏森聚會。

    傅傾流並沒有心情去參加聚會,莫成風的話終究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愛情那東西很卑鄙,最擅長撬動別人的牢固的心防,然后肆無忌憚的進行影響和傷害,她曾經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怎麼看,沒有人能輕易影響到她,然而現在有人手里拿著一把輕而易舉就能割傷她的刀,刀鋒利到折射出來的光線都讓人覺得疼。

    她過去肮髒?復雜?看她一眼就覺得惡心?哈!

    “親愛的,你怎麼了?難道告白成功后你發現Simon那只妖怪讓人難以忍受了?”周雨欣在那邊笑眯眯的說道,在她看來,付一旬早就為傅傾流迷得神魂顛倒了,傅傾流隨隨便便說句話就能把他抓到手掌心,根本不存在什麼告白失敗的問題。

    傅傾流閉了閉眼,“別說這個問題了好嗎?”

    “呃……”周雨欣笑眯眯的表情一僵,隨后變成一種驚愕,但是她很体貼的沒有多問,只道:“好吧好吧,不管怎麼樣,你記得別錯過日子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來法國散散心吧,你知道的,在這里你隨便走去哪里都能看到超美的景物,簡直沒有女人會不愛它,我給你當導游,而且我說了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的,來吧,親愛的。”

    “……Simon會去嗎?”傅傾流遲疑了一會儿問道。

    “當然不會,這是我們畫廊的簽約畫家們的聚會,我怎麼可能會邀請Simon?”周雨欣有些驚訝的說道,好像傅傾流問什麼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問題。她倒是想邀請付一旬啊,但是付一旬那只妖怪根本不鳥她,几次下來后她就懶得邀請他了。

    傅傾流想想也是,表示她會搭乘明天一早的飛機過去的。

    去散散心也好,然后她會忘掉前几天那種瘋狂的嚴重影響她的感覺,重新回到以前生命里沒有出現那個叫付一旬的男人的生活里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愛情不是她的必需品。

    傅傾流除了偶爾去畫廊畫畫或者幫忙賣几幅畫之外算得上是一個甩手掌櫃,池非是畫廊的主要負責人,一直處于一種“忙”的狀態里,不管是畫廊的事還是傅傾流這個人本身,都讓他很忙,以前忙著打理畫廊順便關注一下她的生活起居打掃衛生,現在還要加上一項照顧她心理健康的工作——誰讓她失戀了呢?

    所以在聽傅傾流說要去法國度假散心的時候,他立刻舉雙手雙腳贊成,還建議道:“要不讓夏總陪你去?他有普羅旺斯費爾庄園的貴賓卡,你們可以住在里面玩耍……”

    “不用了。”傅傾流打斷他的話,語氣淡淡又有著几分認真,“我知道你打著什麼主意,但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瞎操心了。”

    池非一怔,然后有些著急:“你別因為一次失戀就怕了啊,夏總和Simon先生顯然是不一樣的,這麼几年下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對你有多喜歡,你……”

    “再喜歡也沒用。”傅傾流看向因為荷花的枯萎顯得有些寂寥荒涼的池塘,灑了一把魚食下去,看著下面的魚爭先恐后的涌過來爭搶,睫毛籠罩下來的陰影遮擋住她的神色,“就像你說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簡單來看,事情就變得簡單了的,君寧很好,但是……我不會愛他。”

    唰。

    又是一把魚食撒落水面。

    不會愛他……

    池非站在原地看著傅傾流慢悠悠的貓一樣無聲無息又有些慵懶的離開的背影,突然有點不明白那四個字包含著多少種意思。

    北方不如南方那樣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十月份的秋風已經非常的涼了,11月就該入冬了。

    傅傾流並不是北方人,她以前一直住在南方的蘭市,六七年前漸漸的被逼進了北方,最后他們終于累了給傅傾流喘息的機會,她也就在青市暫時定居下來了。

    比起溫暖的南方,北方的冬季又冷又長,她畏寒怕冷,一般進入秋季后就不愛出門,冬天更是恨不得窩在床上冬眠,所以在一早起來發現外面下著蒙蒙細雨,空氣涼颼颼的后,傅傾流裹著被子起了打電話給周雨欣告訴她她不過去了的念頭,只是她還沒打呢,周雨欣就已經算好了時間打了過來,催促她快去機場別誤了航班。

    傅傾流只好皺著眉穿好衣服拿了兩片面包拖著昨天就收拾好的行禮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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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10:56 |只看該作者
074 再見。

    傅傾流不知道,當她還在飛機上蓋著毯子睡覺的時候,付一旬已經比她先一步的到達了法國。

    普羅旺斯的費爾庄園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當然,除非你對花粉過敏。在里面都是你隨處可見的鮮艷漂亮的花朵,各種各樣的,色彩繽紛的不說,就是藍色妖姬、黑色郁金香、黑百合、黑玫瑰、黑色鳶尾花、睡火蓮等等稀有又嬌貴的花朵他們這里都有,並且培育的十分成功,沒有一個女人在置身于這樣美麗的花海中的時候,還能不心情舒暢的。

    花是女人天生的朋友。

    付一旬踩著平坦的小道面無表情的穿過那一片紅色鳶尾花田,褲腳被葉片上的水浸濕,每一片花田里都有一個美麗的充滿夢幻色彩的玻璃花房,供人們坐下來好好的休息欣賞和享受內心的平靜,然而付一旬並沒有被這美麗嬌嫩的花朵的美好感染,因為這該死的花是紅色鳶尾!

    “Amon。”玻璃花房里,只有兩個人影,付一旬還未靠近就看到了那抹頎長清冷如月的男人的背影,待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才有些驚訝里面竟然還有一個人,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一頭及腰的黑發輕輕的披在身上,坐在陽光之中,仿佛有淺薄的光芒從她体內發散而出,簡直……簡直就像天使。

    付一旬怔了下,隨后驀地蹙了下眉,隱約覺得這女孩身上有几分違和感,他轉頭看向那男人。

    男人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如墨烏黑的碎發伏貼,面容有些不常見陽光的蒼白,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上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月般的清冷,整個人如同微涼的初春,那樣風華雋秀。

    他是Amon墨謙人,國際犯罪心理學專家,曾經是FBI參謀,美國科恩精神病院前院長,付一旬少有的几個好朋友之一。

    “好久不見,Simon。”墨謙人淡淡出聲,清冷的眸里卻透出了一股熟稔。

    “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不介紹一下嗎?”付一旬看了眼靜靜坐在一旁白色鏤空椅上好奇的盯著他看的女孩。他猜想這位比總統還忙的好友難得一次主動找他,可能跟她有關。

    只見墨謙人走到她身邊,伸出手遮住她盯著付一旬直看的眼眸,低沉卻又清冷的聲音道:“我愛人。”

    女孩拉下墨謙人的手握著,朝付一旬露出溫柔如天使般的微笑,“你可以叫我沐如嵐,你就是付一旬先生嗎?我聽謙人說過你好几次了呢。”

    付一旬用見鬼般的眼神瞪著墨謙人和沐如嵐,他忽然間明白了這世界上最虐心的一件事是什麼了,那就是當你失戀的時候,好朋友蹦出來告訴他愛上了一個人,並且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于是廖康以為付一旬見了墨謙人心情會好點的時候,付一旬心情更糟糕了。

    墨謙人找付一旬自然沒什麼事,因為是廖康打電話給他說了付一旬失戀的事,讓他有時間勸勸付一旬給他治療一下內心創傷的,墨謙人一想他還沒給付一旬介紹過沐如嵐呢,就趁現在有時間把付一旬拉過來一起玩耍吧,結果看到付一旬那張臉,一個不小心,忍不住狠狠的捅了付一旬一刀。

    兄弟就是用來兩肋插刀的。

    “明天一起去斯柏森畫廊看畫。”墨謙人坐在付一旬對面抿了一口咖啡說道。

    “不去。”

    “哦?你一副失戀了煩躁的要死的神情,是等著我安慰你?”墨謙人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一股他特有的諷刺味道,明明淡淡的,聽在別人耳里自動放大好几倍惡意。

    要是以往付一旬絕對會毫不客氣的用同等威力的毒舌還回去的,只是失戀讓人戰斗力直線下降,他冷冷的乜了他一眼,沒理會。

    “我記得你以前稱贊過加米拉蒙德。”墨謙人也不介意,又道。

    付一旬稱贊過的人很少,所以他稍微想一下就記起加米拉是誰了,“然后?”

    加米拉是著名攝影師勞倫斯蒙德的弟弟,是個畫畫很有天賦的美男子,可惜命不好,几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死得挺慘,被剝皮鬼手杰克活生生的剝下皮死掉的,所以導致付一旬對他的印象還算深刻,畢竟有點太慘了。

    “他以前在白帝學院里的畫被送到了斯柏森畫廊參展,你不想看看?”

    “你似乎特別想讓我去斯柏森畫廊。”兩人的性格相去甚遠,但是卻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比如都不愛多管閑事,比起別人也更在意自己喜好,就像墨謙人被稱為亦正亦邪的犯罪心理學大師,他付一旬也是被稱為不近人情脾氣古怪的藝术大師。

    “因為我很好奇。”墨謙人坦然的道,交疊著雙腿靠著椅背,神色淡然聲音清冷,就像一個高高在上淡看人間喜悲的君王,讓人根本難以想象他心里有多想看付一旬的笑話和遇上命里的那個女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實際上廖康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有些好奇了,現在他得知那個叫傅傾流的女人明天會出現在斯柏森畫廊,自然不可能讓機會白白錯過。

    付一旬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好奇什麼?”

    “想知道明天跟我去斯柏森畫廊。”墨謙人淡定。

    “……”滾你!

    ……

    彼時,傅傾流剛剛上飛機沒多久。

    莫成風被保鏢壓著過安檢的時候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莫成風臉色陰沉,卻也沒有太過掙扎,他早就想過這個了,付一旬不是什麼大方的人,他壞了他的好事,他怎麼可能不報復?而且該死的是,對于付一旬的報復他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貴賓候機室里早就有一個女人在等他,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頭上戴著一頂大檐帽,一頭漂亮的黑發披在身上,背影看著就很是性感漂亮。

    她聽到動靜,側頭看過來,露出一張性感漂亮的鵝蛋臉,看著他陰沉沉的模樣,笑了笑,“喲,看起來情況好像不太好哦你,又調皮了吧。我就說了,你啊,最后還不是得乖乖跟我在一起。看我還專門從港城過來接你,感恩吧。”

    莫成風的臉更黑了,甩開保鏢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鐘安琪,你要不要臉?”

    鐘安琪涂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疑惑的看著他,“我的臉不好看嗎?”

    莫成風拳頭攥的死緊,這几天來發生的事情都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這個鐘安琪簡直就是在討打!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的話。

    他一甩手,走到離鐘安琪最遠的地方坐下,鐘安琪見了朝他興味盎然的笑了笑,莫成風見此臉色更臭,厭惡的轉開視線,沒有看到鐘安琪漸漸收斂下來的笑容和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

    斯柏森畫廊作為法國最頂端、全球前十的畫廊,它的簽約畫家很多都是大名鼎鼎的畫家,安利卡米斯德、喬治森、茱莉亞杰森、梨安辛、洛奇邁喬等等,無一不是國際知名的大畫家。想要跟斯柏森簽約的大小畫家數不勝數,但是每年能被斯柏森看中選上的畫家卻只有0到2個左右,畢竟藝术界里的各類藝术家多如牛毛,但是真正能畫出感染人心衝擊力强的有價值的畫作的畫家卻少的可憐。

    所以當矜持驕傲的斯柏森畫廊終于迎來了一位新人,更奇葩的是這個新人還不是獨獨跟斯柏森畫廊簽了約,這讓斯柏森各位畫家們都對她好奇的不得了,要知道很少有畫家也很少有畫廊會接受這樣的條約,你三心二意的誰會用心的去幫你賣畫給你制定計划幫你走上巔峰?雖然他們几乎都去古席勒藝术展參展了,但是那麼大的地方那麼多的人還有那麼多的派對,要撞上一個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當時的水清流還沒有資格參與跟他們同一級別的派對。

    一開始的時候有几位畫家等著看笑話,看那位新人的畫被放在角落里無人問津,可結果卻是把他們的臉都打疼了,那畫就算沒有專人去引薦和介紹,都搶了不少畫廊里畫家的風頭,如果不是畫廊有意壓著抬價,那几幅早就被他們看著覺得相當好的價格賣了個精光了。

    所以哪怕今天的普羅旺斯天氣陰沉雨霧飄飄,斯柏森簽約畫家們也早早的從落腳的住所出發來到了斯柏森畫廊,只為見識一下那個叫水清流的畫家。

    了解斯柏森畫廊的人們都知道斯柏森畫廊今日閉館為畫家聚會騰出地方,畫家畢竟不是明星,自然不會引來什麼記者狗仔來拍照,就是有些畫家的腦殘粉蹲守在門外等著見偶像。

    烏云黑壓壓的堆在天空,仿佛隨時都要壓下來,朦朦的雨霧將高樓都的頂端都遮掩起來,整個世界仿佛都處于一片朦朧之中。

    傅傾流討厭這樣的天氣,那烏云仿佛籠罩在心頭,讓她的心情也跟著不美好起來。

    可即使她的心情不美好,她也不得不搭著計程車往斯柏森畫廊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心情不好導致今天一出門就倒霉,計程車開到三分之二處的時候竟然拋錨了。

    路上車輛極少,灰蒙蒙的天空下,兩邊的路看著空曠不見盡頭,傅傾流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說好的時間了,她覺得其他人一定差不多都已經到達了畫廊,她一個新人讓別人等,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問了下司機這里距離畫廊有多遠,得到答案知道只有不長的一段路后,她便撐著傘步行著過去。

    同樣是秋季的法國比國內還要涼一些,幸好風不大,傅傾流也多穿了一件白色的薄風衣,撐著白色小碎花的傘,走在她以往不到不得已的情況絕對不踏上一步的潮濕路面。

    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跑車遠遠的駛來,快的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車輪飛快的往兩邊濺起水花,付一旬面無表情的轉動方向盤几乎把油門踩到底,空曠的前后左右讓他莫名的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刺發泄,擋住雨水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精致帥氣的側面,還有那雙深邃而鋒利的棕色眼眸下那淡淡的青影。

    他已經有好几天沒有睡好了。

    車子拐過一個拐角,經過一輛綠色的計程車,一抹淡淡的影子忽然闖入眼簾,白色的,她撐著一柄白色的傘,及腰的發烏黑順直,如同綢緞般自然的披散在身后,她的腳步很輕,就像貓一樣透著一股慵懶散漫的味道,在朦朧的雨簾中,有一種處子般沉靜的味道,像江南水鄉撐傘而立的溫婉女子靜默前行,又像一縷青煙,就像一抹幻影……

    付一旬有些怔怔的看著那抹影子,直到車子快速的從她身邊駛過,他沒來得及看清她的面容,甚至沒來得及確認那是真實還是幻覺,他身子不受控制的跟著轉過身來,腳下重重的踩下剎車。

    一聲尖利的橡膠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寂靜而朦朧的泊油路上驟然響起,似乎卷起了一陣風,驚落了兩邊法國梧桐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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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11:22 |只看該作者
075 好戲!

    傅傾流腳步頓了頓,遲疑的撐著傘站在原地,目光從那輛車上掃過,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可不知為何,心里無法控制的升起一種期待,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付一旬不受控制的推開車門,伸出長腿從車上下來,任由朦朦的細雨落在他精致的發上、華貴的衣著上,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倒映出那抹撐傘靜默的站在前方的女人的身影。

    細雨是如此寂靜,連空氣都如此潮濕,以至于水汽都鑽進了流淌的時間之中,讓它重的不得不慢了下來。

    她不是青煙也不是幻影,付一旬眼瞳微動,倏地轉身鑽回車內,水滴順著漂亮的卷曲著的發流淌著,從發尖滴落在他白皙的面頰上,他坐了兩秒,重新啟動車子,抓著方向盤的手握得很緊,緊到骨節微微的泛白,他緊繃著面部肌肉,控制著强迫著自己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卻在車子前進的一剎那,功虧一簣的看向后視鏡,看著那抹身影被他拋在身后。

    傅傾流站在原地,白色的身影纖細挺拔,就像一支纖細的竹子,撐著一把傘靜靜的看著那輛車子駛遠,一直靜靜的站著,好一會儿才懶洋洋的勾了勾唇,邁著步子繼續往前。

    雨越來越大了,每一滴都仿佛有千斤般的撞擊在她的傘上,濕了她的些許發。

    一輛黑色的車子從后面不緊不慢的駛來,緩緩的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漸漸的滑下來,傅傾流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一個一眼就讓人想到了清冷的月亮的男人。

    “傅傾流?”和那男人的外表一樣清冷但好聽的聲音響起。

    傅傾流挑了挑眉梢。

    墨謙人已經得到了答案,微微側了下腦袋,“上車吧,我們也去斯柏森畫廊。”

    我們?傅傾流看著后座被人從里面推開,后退著進去把傘收起來后,轉過身果然看到了后座里還有一個女孩,那女孩朝她溫柔友好的微笑點頭,溫和的眸光就像小太陽,仿佛她們不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而是已經相識好久的朋友,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傅傾流不由得怔了怔,覺得自己有點眼花了,要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女孩……像天使呢?

    車子往斯柏森畫廊開去。

    “我叫沐如嵐。”

    “傅傾流。”傅傾流說著,心想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我知道哦。”沐如嵐笑容溫柔,烏黑的發輕輕的搭在肩上,她忽的彎腰從腳邊拿了一個很可愛的兔子腦袋形狀的巴掌大的小盆栽出來,里面種著一個小小的仙人球,上面開著一小篷紫粉色的花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傅傾流有些詫異,“送我的嗎?”

    “嗯,你喜歡嗎?”

    “很漂亮,謝謝你。”傅傾流喜歡的東西不多,對于這個意外的禮物一時心里各種猜測,根本沒有喜歡不喜歡的。

    “你喜歡嗎?”沐如嵐卻又輕輕的問道,眼眸包容一切般的溫和,卻又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固執。

    墨謙人從后視鏡看了傅傾流一眼。

    傅傾流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種……脅迫?

    “喜歡。”

    沐如嵐終于滿意了,“傅小姐以前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吧,我記得我剛進鎏斯蘭學院小學部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傳言呢。”前世的記憶里她對傅傾流並沒有印象,因為沐家和傅家不在一個城市生意上也沒有合作,今生她進入鎏斯蘭學院的時候傅傾流也沒有在她記憶里留下很深的印象,或許有,只是時間一長就漸漸忘記了,因為那時候她在初中部,她在小學部,等再過兩年的時候,傅傾流已經離開了鎏斯蘭學院,她們沒有絲毫交集。

    傅傾流想起沐如嵐這個名字為何耳熟了,這不是她離開鎏斯蘭學院几年后,大名鼎鼎的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嗎?兩年前那場包括她母親柯婉晴在內的那群人把她告上法庭說她是變態殺人狂魔的事鬧得挺大的,導致即使是她都聽到過不少關于她的消息。

    “我也聽說過不少你的傳言。”

    沐如嵐溫和明媚的笑了笑。

    斯柏森畫廊就在眼前,墨謙人把車子停在畫廊門口讓傅傾流先下車,在傅傾流下車的一瞬間,她忽然含著几分柔和笑意的道:“剛剛是有人打電話告訴謙人,讓他幫忙接一個人的哦。”

    傅傾流驀地回頭看她,卻只看到關上的車門。

    “親愛的,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快來!”周雨欣從里面大步的走出來,一胳膊勾住傅傾流的脖子把人往里面帶,眼睛卻不怎麼敢看傅傾流的有著几分心虛。

    斯柏森畫廊的占地面積是十里畫廊的好几倍,是一棟獨立的建筑,裝潢是很有法國浪漫風情的法式古典風格,孟莎式的屋頂,精致的老虎窗,或圓或尖,造型各異,浪漫優雅之中又不乏恢宏大氣。

    傅傾流跟著周雨欣繞過几道回廊,牆壁上掛著一幅又一幅的畫作,風格各異,每一幅畫的個人特色特別濃烈。

    實際上斯柏森畫廊里每一位畫家的畫里的個人特色都十分濃烈,也就是說她們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單純的模仿或者陷入了某些前輩創下的套子里。就像廖錦溪的畫,雖美但是沒有靈氣,那種畫是死的,感染不了人。所以理所當然的,能畫出那麼具有個性的畫的這些畫家都很有個性也具有一定的傲氣。

    傅傾流被周雨欣帶到一個酒店大堂一樣大的會客廳里,三十几位來自世界各地的斯柏森簽約畫家正在里面談笑風生,氣氛看起來尤為和諧熱烈。

    付一旬正端坐在角落一個單人沙發上,他交疊著一雙大長腿,面無表情,穿著三件套毫無折痕的淺灰色西裝,脖子上掛著一條墨綠色暗藏綺麗花紋的圍巾,靜默的坐在暗紅色的單人半圓形沙發上,矜貴的宛如一副古老畫卷里的貴族,讓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又想保持矜持完美,一群驕傲的畫家們盡力不讓自己表現的拘謹忽略掉付一旬的談笑,但是又隱約的在繞著他轉,沒有真的徹底忽視掉他。

    根本沒人能忽視掉他,這可是SimonEvans!二十一世紀世界上最年輕最富盛名最最名副其實的大藝术家!

    傅傾流和周雨欣一進來,談笑的聲音停下,一個個側頭看了過來。

    周雨欣心虛的看了眼傅傾流,輕輕一瞥,都沒能看清她的神情,“各位,看看誰來了,是的,這是我們新的家庭成員,Crystal。”

    周雨欣高高興興的介紹,一群身負盛名的畫家們很給少東家夫人面子的鼓了掌,鼓完掌后卻沒有人出聲,漸漸顯得有些冷場了起來。

    很顯然,這個新加入的但是卻還跟另一間畫廊簽了約的“不合群”的家伙,他們並沒有多好的印象,再加上在古席勒藝术展上她風頭盡顯,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特別驕傲不討喜的一個人,所有人也就約好了似的端起脾氣,想要給她來個前輩給晚輩的下馬威。

    一群人悄悄的瞄向付一旬,見他垂著眸盯著自己的手機仿佛根本不在意傅傾流的模樣,看著傅傾流的眼神更加挑剔了起來,之前還聽說Simon先生特別看好這位華夏畫家,看來果然是新聞誇大,當然也可能是因為Simon先生有名的喜怒無常的古怪脾氣,前一秒他還欣賞的人下一秒可能就因為一點小毛病就被他棄如敝履了,指不定這位Crystal也是那少數的敝履之一。

    很顯然,又是考驗交際能力的時刻了。

    傅傾流掃了眼正坐在角落里自顧自玩手機的付一旬,看向那群比起她已經成名很長一段時間了的前輩們,面上勾起一抹溫和但又毫不謙虛的笑容——別開玩笑了,在外國人面前謙虛什麼的,你謙虛的說自己還不夠好他們會真的以為你不夠好的——一種神秘又令人著迷好奇的慵懶依舊縈繞在她身周,讓她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透著一種引人注目的光輝。

    不到兩分鐘,傅傾流已經成功挑起了兩位畫家跟她聊天的興趣,五分鐘,更多人忍不住的插嘴,十分鐘,噢,几乎全圍著她轉了。

    周雨欣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想要插嘴湊趣了,她不是第一次見傅傾流三言兩語就讓驕傲的人們忍不住跟她聊天了,畢竟之前古席勒藝术展期間付一旬帶著她到處走她是見過几次的,但是每一次見到她都不由得暗暗稱奇。傅傾流簡直是她見過的在外國人里最吃得開的中國女人,或許那些人圍著她轉並非真的已經接納她,但是她已經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溫養別人對她產生好感的良好開端,成功的讓別人願意跟她開口說話。

    她慵懶神秘的氣質、美麗精致的外表、優美的各種腔調的外語、甚至是任何方面的事物都能信手拈來跟別人聊上几句的龐大知識量,一開口就具有極其强大的存在感,讓她在一群人中所向披靡。

    天才什麼的,簡直就是開了掛的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周雨欣羨慕嫉妒恨的看向付一旬,然后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嵐攜手走過來,一臉木然,哦,又來了兩個。

    兩人見傅傾流和一群人相談甚歡,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頗為默契的用暗藏興味的眼神看向付一旬。

    “謙人。”沐如嵐輕輕喊了一聲。

    “他不是喜歡拿著電子產品不放手的人。”墨謙人秒懂沐如嵐的意思,沒什麼表情的用清冷的聲音說道。

    這是在告訴他好奇心很强的媳婦,付一旬在裝。

    拿著個手機在那里裝什麼專注,在熟人面前分分鐘被戳穿。

    那邊傅傾流跟一眾畫家們氣氛越來越和諧越來越熱烈,墨謙人牽著媳婦繞過那群注意力都被傅傾流吸引去的人,走到付一旬對面的座位上坐下,恰好擋住付一旬一抬眼就能看到那邊狀況的視線。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八卦新聞感興趣了。”墨謙人坐下一瞬間瞥了下他的手機,看到那屏幕上的八卦新聞,語氣清冷宛如謙謙君子般的毒舌嘲諷道。

    付一旬很想把手機砸在墨謙人那張討人厭的臉上。

    “我也不知道墨謙人什麼時候從犯罪心理學家變成八卦記者了,戀愛讓你腦殘了?”付一旬扯了扯嘴角嫌惡的毒舌回去,他算是知道這男人說的什麼好奇了,原來是在這儿等著呢,想看他笑話?呵呵。

    “呵呵。”墨謙人淡定的跟沐如嵐十指相扣。他實在不是什麼惡趣味的人,但是奈何他少有的几個好友里,付一旬是性格脾氣最奇葩的那個,當然也是最優秀的那個,所以他總是有點忍不住的想要秀恩愛捅他几刀,捅完之后他心情愉悅又舒暢。

    “……”尼瑪這個賤人!好想打死他!

    “嘩啦!”

    “砰!”

    “噢!上帝!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那邊忽然一陣雜音驚叫。

    付一旬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結果看到的是墨謙人直挺挺的坐在對面的身影,墨謙人輕抿一口侍者送上來的咖啡,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梢,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興味的看著付一旬,好像在說:我等著你的好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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