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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心蘋果】且嬌且傲且深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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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發表於 2015-12-23 19:01:15 |只看該作者
050 入讀三中。

    兩人趕緊過去坐下,身子僵硬的就像等著挨領導批的小職員。

    傅傾流看著張冬梅,慢條斯理的語氣有些溫和,“你的身体不好,呆在鄉下比較好,鄉下空氣好,地廣人稀,生活節奏緩慢,你能種花種菜養雞養鴨,你在鄉下能做的事,在這里都不能做。”

    一聽傅傾流說這話,張冬梅就有些著急了,看了眼傅謹鈺,看到孫子眼里的驚慌忙道:“沒事沒事,你可以送我回鄉下去,就是小孩子要在城市里才比較有前途,鈺儿成績那麼好,呆在鄉下太埋沒他了……”

    “我沒說不讓他留在省三中讀書。”傅傾流打斷張冬梅的話,沉默了几秒,她道:“好了,你先回房間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張冬梅還想說什麼,卻也知道起來如果傅傾流自己已經有了打算,她說再多也沒用,傅傾流並不是輕易就能被打動的人,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說她鐵石心腸也罷。

    張冬梅進了房間,傅傾流和傅謹鈺面對面的坐著,對面的小孩雙腿並攏著,緊張的抓著身前的衣擺,一張小臉卻繃得緊緊的,眼里滿是倔强的一眨不眨的跟她對視,生怕有一點軟弱泄露出來。

    殊不知,一個孩子在母親面前能藏住多少情緒?

    “你想待在市里讀書?”

    “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孩子和母親本來就應該住在一起!”傅謹鈺立刻答道,語速很快,生怕傅傾流不讓他說完似的。

    “如果你要留在這里讀書,就要去當寄宿生,省三中是半封閉式的學校。”

    “那就周六日再在一起。”傅謹鈺對于跟母親住在一起的執念很深。

    傅傾流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儿,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那你奶奶怎麼辦?”

    傅謹鈺頓時低著頭沉默,他知道傅傾流的意思,剛剛傅傾流對張冬梅的話是跟張冬梅說的,也是跟他說的,他只想著跟母親呆在一起,奶奶也可以和他們呆在一起,卻忘記了大城市和鄉下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事三思而后行。”

    “……對不起。”傅謹鈺羞愧的低下頭,眼眶通紅,使勁的攪著自己的雙手。

    一直沉默了很久,傅傾流站起身,目光掃過傅謹鈺紅腫的半張臉,她用了多大的勁儿自己知道,只是小孩子恢復能力比較强,上了藥后過了一晚,這會儿看也沒有多麼觸目驚心,她知道她應該過問一下他疼不疼的,然而哪怕心疼哪怕覺得抱歉,總有一層隔膜讓她無法表達出來,她捏了捏拳頭,問:“今天跟學校請假了嗎?”

    “嗯。”

    “住宿的東西都准備好了?”

    傅謹鈺聽出了傅傾流的妥協,眼里霎時有忍不住的欣喜,卻努力的忍著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記准備住宿需要的生活用品,又滿臉羞愧,“……我忘記了。”腦子里只記得交了學費考完試后怎麼找傅傾流坦白,竟然忘記那些東西了。

    終究是個孩子。

    傅傾流深深嘆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池非,問了池非初中生寄宿要准備些什麼,被池非教訓了一頓后,記了一張單子,然后帶著傅謹鈺出門采購去了。

    傅謹鈺沒想到傅傾流會帶他逛街,頂著半張不太好看的臉都止不住的滿心歡喜,哪怕東西都是要他自己挑的,傅傾流只負責刷卡付賬,可畢竟是她給他買的東西。

    回去后夏君寧正在她公寓里陪張冬梅聊天,張冬梅眉開眼笑的,似乎被哄的很開心,見到傅傾流的時候,夏君寧起身迎過去,目光溫和聲音溫潤,“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送小鈺上學吧,東西那麼多,我給你搭把手。”

    “不!”傅傾流還沒說什麼,傅謹鈺便已經尖聲拒絕,他一手緊拽著傅傾流的衣角,小獸般的眼睛警惕又陰沉的瞪著夏君寧,“只要媽媽!我會自己拿東西,不用你幫忙!”

    夏君寧眸光一閃,半蹲下身溫和的看著傅謹鈺,“小鈺別調皮,你媽媽一個人不方便,我一起去能幫忙。”

    “不用!”傅謹鈺更警惕了,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對他媽媽心懷不軌!他才不要給他機會對媽媽獻殷勤!

    “還是算了吧。”傅傾流說道:“沒多少東西。謝謝你的好心。”

    夏君寧沒辦法,溫和的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警惕的瞪著他的傅謹鈺,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傅謹鈺臉上已經看不出太明顯的被打過的痕跡了,傅傾流送他去了省三中,傅謹鈺去班級報道上課,她則在宿管老師的幫忙下搬著東西去了宿舍樓。

    男生宿舍這邊一個宿舍住六人,環境看著還不錯。傅傾流幫傅謹鈺把床鋪好,蚊帳她怎麼都弄不好最后只好揉成一團扔桶里等傅謹鈺自己弄,剩下的東西也都讓傅謹鈺自己去打理,然后在宿管老師有些驚異的目光下離開了宿舍樓。她大概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輕又漂亮又有氣質的姐姐對弟弟的態度竟然這麼敷衍,天知道真不是傅傾流敷衍,而是她真的不會。從小到大,她都不是需要會弄這些的人。

    搞定了傅謹鈺后,傅傾流又忙的腳不沾地的給張冬梅找一個青市最好的療養院,花錢找人打通關系才在里面成功給她訂到了一個房間。並非傅傾流不想讓張冬梅在身邊享福,而是張冬梅實在不適合跟她生活在一起。

    她已經七十五歲了,身体又不好,按理說生活在鄉下是最好的,只是沒有傅謹鈺,讓傅傾流把張冬梅送回鄉下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她哪里舍得?張冬梅又很怕打擾她工作,見她在家待的時間長了就趕緊把傅傾流趕去畫廊,然后一個人不知道要干嘛的在公寓里坐一整天,傅傾流想著那場景都覺得心酸。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療養院最合適了,里面都是老人家,環境舒適節奏緩慢,還有好几位專門照料老人身体的醫師護士,顯然比跟她在一起時更輕松和不孤單。

    剛搞定這些,傅傾流就收到了英國寄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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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19:01:38 |只看該作者
051 英國倫敦。

    信封里有一張來自古席勒藝术委員會的邀請函,和夏君寧給她的那張電腦打字的邀請函不同,這張邀請函是手寫的英文字,看起來讓人感覺被十分看重以及有種認可感。

    古席勒藝术展在四天后開始。

    傅傾流想起自己這麼多天一直沒跟付一旬聯系,打電話過去接起來的人卻是廖康,他說付一旬現在沒有時間接電話,並且現在正在英國。

    傅傾流忽然想起付一旬跟她說過的話。

    ——“我會在聖殿里等你。”

    就像一個坐在王位上的王者用低沉信任的嗓音對一個正在奮力成長追趕他的不願意當他臣民的人說。

    如此,她怎麼會讓他失望?第二天她就帶著自己的貓頭鷹和牡丹包袱款款的上了飛機趕往英國。

    飛機從天際划過,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提到倫敦,傅傾流的腦子里出現最多的兩個詞便是潮濕和霧氣,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讓無數人都期待著的藝术盛宴即將舉行的緣故,天公作美,天氣好的叫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傅傾流從上飛機到下了飛機在兩個機場里便見到了不下十位藝术家,大概還有不少她並不知道的,或者是要等待展覽的,也或許是要參與展覽的。可能是因為大家目的相同,所以到達酒店的時候,傅傾流又看到了那几張國內有名的面孔,國畫大師張藝通,國畫大師錢遠鳴,因模仿王羲之的字高達七分神韻而在圈內有些名氣的周友朋,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了,還有因為雙腿殘疾自强不息本身具有十分濃厚的勵志色彩的,在四年前跟她一起几乎在同一時間聲名鵲起的新生代畫家趙敏慧,只有二十五六歲,這群人中只有趙敏慧和傅傾流一樣,畫的多是色彩鮮明繁多的油畫。

    傅傾流拖著行李默默的站在電梯角落里,看著他們走進來,一群人似乎看到傅傾流這張精致的東方面孔也怔了怔,走進電梯后,穿著唐裝看起來很和藹的六十几歲模樣的張藝通對傅傾流笑了笑,“小姑娘也是來看古席勒藝术展的嗎?”

    傅傾流對老人家還是挺尊重的,微笑著點了點頭。

    “喲,這是畫吧?”周友朋突然看到了傅傾流腳邊靠著電梯壁放著的用厚紙皮包裹著的畫,笑著問道。這些大師們的畫早就已經送去了古席勒藝术委員會寄放,只是傅傾流在飛機上沒休息好,趕著到酒店休息睡覺,所以還帶在身邊。

    傅傾流點點頭。

    周友朋又問:“誰的啊?”周友朋問完才發現問錯了,應該問“你畫的?”這樣才對,他這個人有個毛病,特別容易出現口誤,正想改了,就聽到傅傾流回答了。

    “水清流的。”

    一句話出來立即讓几個人驚訝的看了過來,特別是趙敏慧,她的動作弧度很大,就像剛剛根本沒有在意他們說的話,只是突然間聽到了一個名字,刺激到了神經一樣猛然轉過頭,身下的輪椅也跟著歪了歪。

    “水清流?”趙敏慧盯著傅傾流,“她會來參加古席勒藝术展?她有人推薦?有收到邀請函?”

    傅傾流有些奇怪的看她,“這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啊,國內圈子里有資格做推薦人就那麼几個,其中一個就在這里,剩下的他們都在一個朋友圈里,誰推薦了誰不知道啊?水清流哪來的推薦信?

    “你是她的代理人?她參展的是新作嗎?”趙敏慧又問。

    傅傾流略奇怪的看著趙敏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趙敏慧對水清流特別敏感,好像有些……緊張?還有些敵意?如果她感覺沒錯的話,傅傾流很快就能想到原因,無非就是把她當成假想敵了。

    因為她們在同一個時間段里聲名鵲起,並且都是有人幫著炒作的,區別在于,水清流炒作的是畫,趙敏慧著重炒作的是她的殘疾雙腿和為了夢想堅持不懈的勵志人生,她是上了電視台感動了無數觀眾的那一種,只是她雖然有才華在畫畫方面也有天賦,但是到底比不過傅傾流,雖然當時她的炒作熱度比水清流高很多,原本默默無名的畫甚至一下子賣出了五十万的高價。

    但是人們是健忘的,感動過后她就被拋在了腦后,畢竟社會上比她更慘的人多了去了,而褪去了炒作這一層之后,漸漸便到了需要見真章的時候了,水清流厚積薄發,漸漸的將她踩在腳下,甚至一躍被高贊為“先鋒”,面對這種情況,恐怕很少有人能不心存芥蒂,對這麼一個同期的,但是卻走的比她高比她遠的對手感到嫉妒和不甘。

    其實也算人之常情。

    傅傾流對趙敏慧點點頭,“確實是新作。”

    趙敏慧聞言盯著傅傾流腳邊的畫,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緊的將扶手握住,眼里流露出一種緊張、敵意以及戰意和興奮。

    “說起來水清流也有四年沒出新作了,還以為江郎才盡了呢,這下好了,近几年最出挑的兩位天才畫家的新作都能看到了,都整整准備了四年呢,看來今年的古席勒藝术展還是那麼值得期待啊。”周友朋拍了拍趙敏慧的肩膀笑道。

    趙敏慧回以乖巧的笑容,捏著扶手的手卻緊了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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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19:56:37 |只看該作者
052 黑白包子。

    “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得了,天才有史以來向來不少,只是在藝术上有讓人印象深刻造詣的卻是少之又少,對傳統國學有興趣的也是少之又少,國學如今也有些沒落了。”年紀最大的張藝通用嘆息遺憾的口吻說道,傳統國學精深,奈何如今年輕人都心煩氣躁無法靜下心來体會和學習,倒是現代畫西方油畫這類大行其道,不是說不好,只是那畢竟不是純自家的東西。

    看起來話少人也十分嚴肅的穿著黑西裝的錢遠鳴皺著眉認同的點點頭,“可惜我們的傳統國學藝术家里沒有一個付一旬。”

    傅傾流靜靜的聽著也不插嘴,等電梯到了她那一樓,跟几人禮貌性的點點頭,便帶著東西在侍應的帶領下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洗漱了一番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覺,傅傾流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換好衣服下樓吃晚飯,結果又遇到了已經在下面吃飯的張藝通几人,趙敏慧坐在輪椅上有一個助理一樣的穿西裝的男人前后伺候,看起來就像一朵亭亭而立的白色小嬌花,十分惹人憐愛。

    “欸,小姑娘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周友朋十分熱情好客的跟她打招呼,周圍一堆的西方面孔,看到自己國家的人當然格外的親切和叫人有好感。

    傅傾流搖搖頭拒絕了,端著盤子去了另一邊,她又沒有打算跟他們說她就是水清流,如此過去跟他們湊趣,万一聽到什麼不適合聽到的話,日后有朝一日他們知道她是水清流,絕對會尷尬的連朋友都沒法做,說不定還會討厭上她呢,就算她不在意,但也沒必要為自己拉仇恨值。

    而在遙遠的彼岸。時間倒回几天前,傅謹鈺在省三中正式上課第一天。

    傅謹鈺沒有參加開學典禮,也就是說等他來到學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們几乎已經抱好團了,他被傅傾流送到學校的時候這天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二十分鐘,班主任倒是沒有什麼責罰,一是因為這孩子的成績是新生入學考第一名,二是這孩子才十歲,比班上所有人都小,長的又這麼標志,想不讓人給他開后門都難。

    傅謹鈺被簡單的沒有什麼意義的教育了兩句就被允許回座位去了,一路上很多剛剛邁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打量著他。

    “誒誒,他叫傅什麼?他怎麼長得和一班的莫書豪一模一樣?”

    “對啊,是不是雙胞胎?”

    “那怎麼不同姓?是不是父母離婚了?”

    “……”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傅謹鈺耳邊此起彼伏,因為說話的人太多反而聽得有些不真切,他皺了皺小眉頭,隱約的聽到了什麼雙胞胎什麼莫……什麼東西?他們在談論的應該不是他吧?

    傅謹鈺在空座位上坐下,老師開始上課,聲音靜了下來,跟他同桌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拽的少年,耳朵里塞著個藍牙偷偷聽歌,看了眼傅謹鈺就沒興趣的撇開了眼,傅謹鈺也沒有跟他聊天熟悉的心思,翻開書默默的聽講,看看自己自學的有沒有錯誤。

    下課鈴一響,老師一走,各個教室里就喧鬧了起來,特別是一班,那聲音連二班都能聽到,嘻嘻哈哈的,傅謹鈺不經意的抬頭看向窗外,看到一個被一群小少年擁簇著往廁所方向去的人,可惜他身邊圍著的人太多,傅謹鈺只隱約的看到一只戴著黑色運動手表的手臂。

    另一邊,莫書豪跟一群新認識的小伙伴去上廁所,邊上正在撒尿的同學看到他連連看了他几眼,叫莫書豪邊上一個跟班不高興的吼:“看什麼看?沒見過莫少啊?”

    那人立刻拉起褲拉鏈轉身走人,還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嘖嘖稱奇,“真的一模一樣啊……”

    “什麼一模一樣?”莫書豪耳尖的捕捉到讓他有點敏感的字眼,回頭問道,可惜那人已經出去了。

    “莫少,你可真不夠意思,怎麼沒跟兄弟我們說你兄弟也在三中?你和你兄弟長得也忒像了,剛剛差點認錯人。”后面進來一個瘦巴巴黑黝黝的少年,擠開莫書豪身邊的人說道。

    “你說什麼?”莫書豪眼睛瞪大,把小弟弟塞回褲襠里瞪著他,嚇了那少年一跳,莫書豪逼問:“你剛剛說什麼?再重復一遍!”

    “就、就是……”少年磕磕碰碰的正要重復,邊上的小便器外來了個人,黑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一頭黑漆漆的碎短發和白皙精致的臉蛋,可不正和莫書豪長得一模一樣嗎?

    莫書豪眼睛瞪大老大的死死的盯著傅謹鈺。

    傅謹鈺正在撒尿腦子里想著一道題,慢半拍的才發現邊上一群人正盯著他看,氣氛略古怪,一側頭,入目的便是一張仿佛是自己照鏡子倒映出來的,一模一樣的臉。

    “你……”莫書豪顫抖著舉起手指著傅謹鈺。

    傅謹鈺也目露震驚,然而他卻很快的想到了什麼,表情驟然陰沉下來,看起來凶狠又冷酷,陰沉沉的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小惡鬼。

    “老大!”莫書豪一群跟班被傅謹鈺的眼神嚇得腿軟,誰也沒想到他們老大的雙胞胎兄弟會突然這樣看他們,難道不應該和莫書豪一樣跟他們好嗎?

    兩人長相一模一樣外人難以辨清足以見得兩人是一卵雙胞,智商高度和本身的潛質優秀程度都是一樣的,再加上那點心靈感應,莫書豪很快明白這個似乎是自己兄弟的家伙,不高興了,只是礙于以前的生活環境略天真,他沒能明白傅謹鈺的惡意,反而想起了電視劇里時逢多年再次相見認親的劇情場面,覺得自家兄弟可能比較靦腆不愛讓外人圍觀他們的煽情場面。

    “你們出去,把廁所門給我守好了,誰都不准放進來。”莫書豪特別有老大風范的指使比他大了兩三歲的小少年,擺出一副要進行秘密會談的姿態。

    那些小少年聽到這種命令十分興奮,立刻把廁所里的人趕出去,大刀闊斧的立在廁所門口。

    廁所里只剩下傅謹鈺和莫書豪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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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19:56:59 |只看該作者
053 這是前奏

    “你是誰?”傅謹鈺陰沉沉的盯著莫書豪問,他和莫書豪這種長在一個就算沒有母親,但有父親還有爺爺奶奶以及一堆疼愛他的親戚的家庭里的孩子不同,他是有些扭曲的,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傅傾流,他對他的母親有一種很强烈的占有欲,這種占有欲讓他不需要父親,也不需要任何兄弟姐妹,哪怕那個兄弟是很神奇的,據說跟他享有同一個靈魂的雙胞胎兄弟!

    “我叫莫書豪。”莫書豪雙眼亮晶晶的,他一直都對自己身上莫名會感受到的疼痛感到好奇和興奮,查過資料后也問過家里人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得出的都是否定的答案,這讓他很失望,他希望自己有母親,也希望自己有一個兄弟,所以現在看到傅謹鈺,他覺得很興奮,很驚喜。

    “我不知道你。”傅謹鈺警惕而排斥的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你,可是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你今年几歲?是不是和我一樣十歲?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一定是雙胞胎兄弟!”莫書豪卻是興奮的抑制不住,几步走到他面前拉住傅謹鈺的手,“你叫什麼名字?你一直跟誰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媽媽?”莫書豪期待万分的看著傅謹鈺。

    然而那一句話卻就像踩到了傅謹鈺的尾巴,他猛然甩開莫書豪的手,凶狠的好像恨不得把對方咬死的齜牙咧嘴的小狼崽,“媽媽是我的!”

    “不對!我們兩個的媽媽是一個人!你媽媽也是我媽媽,我爸爸也是你爸爸!”莫書豪很興奮的糾正傅謹鈺,直到臉上忽然一痛,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莫書豪才驚愕的看著傅謹鈺,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從小到大沒有人打過他,而他居然被打了,打他的人還是疑似是他雙胞胎兄弟的人,“你敢打我?!”

    莫書豪的武力值遠遠比不上傅謹鈺,傅謹鈺陰沉沉的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扯起莫書豪的衣領,“我告訴你,媽媽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敢跟我搶,我殺了你!”

    莫書豪被傅謹鈺給嚇得縮了縮脖子,就像一只小鵪鶉,只是他是被万千寵愛著長大的孩子,被這個疑似是雙胞胎兄弟威脅后,反而更生氣了,“好啊,你想獨占媽媽嗎?你等著,等我告訴爸爸,讓爸爸把媽媽帶回家,我看你還怎麼獨占!”

    莫書豪掙開傅謹鈺的手氣衝衝的就往廁所外跑,只是沒兩步又被傅謹鈺給抓住,他想喊叫,卻被傅謹鈺從后面死死的捂住了嘴,倒退著被往一間隔間里拖,向來膽大的莫書豪難得的心里升起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感當初那几個綁架犯沒給他,反而是這個雙胞胎兄弟給了他。

    “唔……唔……”

    傅謹鈺用力的把莫書豪拖進隔間,一雙輪廓精致漂亮的還未成型的鳳眸里陰沉冰冷的嚇人。

    ……

    傅傾流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付一旬的電話,她覺得有些驚訝,所以一接起來就是:“真難得,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因為次次主動打電話的人都是她,所以傅傾流下意識的覺得那人驕傲自我傲嬌到認為連主動給人打個電話都是降低了他的格調。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然后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傅傾流聽著手機里的忙音,眨眨眼,不確定自己剛剛那句話是否有傷到付一旬那顆美麗精致藝术品般的玻璃心。

    她放下電話繼續吃東西,時不時的關注下手機,想要看看那人會不會再打過來,結果很顯然,那個傲嬌神經質又驕傲到了極點的男人果然沒再打電話過來了,所以吃過晚飯后,傅傾流便乖乖的給付大師回了電話。

    電話矜持的響了三聲后,才被准時而矜持的接了起來,同時一聲不屑的嘲諷的挑剔的若隱若現的哼聲傳來。

    傅傾流看到紅酒杯上倒映出來的她的臉上,抑制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輕松愉悅的笑容。

    “我現在在亞力安森酒店。”傅傾流主動的道。

    那邊付一旬才高貴矜持的出聲,用一種責備的語氣:“明天一早藝术展就開始,結果你今天還沒有把展品送到古席勒委員會這邊來,告訴我你確定能在人潮中完好無損的保護好自己的作品到達展廳?”

    “嗯……是的,我不能確定,所以我一會儿就把東西送過去。”

    “最好是這樣,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個明知自己將要跟別人戰斗卻連自己的武器都丟失損壞的愚蠢戰士。”

    “我可不知道付大師竟然把這種藝术盛宴看成戰場哦。”傅傾流沒心沒肺的笑道。

    “任何只要存在對比和利益差價的地方就是戰場。別告訴我這種道理需要我告訴你。”付一旬的語氣認真而嫌棄,很容易讓人想象到那個人皺著眉頭分不清別人說的話是開玩笑還是正經的的認真講述的模樣。只是他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麼,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能指望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的你明白太多道理。”

    “……”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

    “你最好拿筆記一下,我給你講一下古席勒委員會的規矩和他們主要成員的脾氣,如果你不熟記這些,在展會上可能會發生一些讓人尷尬的小問題,是的,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非常擔心,我會給你講清楚的,你記住就可以了,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沒辦法用英文順暢的跟別人交流的話也沒事,我會安排一個翻譯在你身邊,盡量大方一點,千万不要唯唯諾諾不敢跟別人交流,那會顯得你很小家子氣,別人會嘲笑你的……還有……另外……最后……補充一點……再補充一點……”

    傅傾流再一次無比清楚的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有當話嘮的潛質,他神經質發作的時候可以用很簡單的几個詞不斷的重復罵你好几分鐘,而這會儿他能說的似乎太多了,傅傾流拿著手機的手都累了,從一開始聽的蠻認真的到這會儿一邊吃飯后甜點一邊敷衍的哦啊嗯,真是覺得這男人嘮叨起來好煩人啊,而且還特別自我任性的自問自答,好像他說的都是正確的似的,真想叫他閉嘴,但是又擔心這話一說又傷了他脆弱高貴的自尊心,以后就不跟她一起玩耍了,畢竟他也是好心才跟她講那麼多的。

    傅傾流敷衍著,吃完飯后甜點,忽然看到前面入口處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群人聚在一起,隱約聽到有人正在爭吵的聲音,傅傾流喊住一個侍應生用十分流暢的帶有倫敦腔調的正統英式發音英語問他是怎麼回事,得知吵鬧的人里並沒有自己國人后才結束談話,等她反應過來手機還沒掛斷的時候,發現付一旬的嘮叨聲不見了。

    “付一旬?”

    “啪!”

    手機被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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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19:58:01 |只看該作者
054 出盡風頭

    傅傾流疑惑的看著被掛斷的手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戳到付一旬的敏感神經了。

    另一邊,淺灰色的牆壁爬著綠色的爬山虎的城堡里,付一旬羞惱的瞪著手上的手機,廖康正好從屋外進來,揚了揚手上的手機對他道:“山姆已經答應了,這几天會空出時間來給傅小姐當翻譯的……”

    付一旬凶巴巴的看向廖康,嚇了廖康一大跳,“怎、怎麼?”

    “不用翻譯了。”付一旬略略咬牙切齒的道,傅傾流那一口倫敦腔調的口語比教堂里念經的教父還要正統優美!需要個鬼翻譯!

    “……”好吧,不要就不要,干嘛那麼凶啊。

    付一旬的電話剛掛沒多久,夏君寧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傅傾流走的時候略匆忙,只留了一張便利貼貼在門上告訴他她去英國參加古席勒藝术展了,他是個很体貼的人,兩地時差相差八小時,他寧願自己等到凌晨兩三點也不會在傅傾流可能在休息的時間里打電話驚擾她。

    “是那位付先生給你的推薦嗎?”兩人聊了几句,夏君寧沉默了一會儿,終究問了出來。

    “嗯。”傅傾流走出酒店,看著復古又顯得華美奢侈的異國他鄉的街道,慢悠悠的散起步。

    “……對不起我沒能做到這一點,反而差點害了你,我真是沒用。”夏君寧的聲音沉了下去,聽起來十分的黯然。

    傅傾流眉頭皺了皺,“君寧,你喝酒了?”

    “只有一點點。”那聲音里確實有一點醉意。

    “好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喝,現在回房間去,上床,好好休息。”傅傾流覺得夏君寧大概受到了什麼刺激,他是一碰酒就會醉的体質,是的,這体質在一個男人,特別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白手起家身價20億的男人身上有點奇怪,這似乎讓他注定成為一個少碰煙酒的好男人。

    “不,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君寧!”傅傾流加重了聲音,打斷他的話,“現在,給我上床去睡覺。”

    “……哦。”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有腳步聲和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他很聽話的躺到了床上去,就像一只獨自在家等著主人一樣的大狗狗一樣可憐巴巴的,“躺好了。”

    “嗯,晚安。”

    “……晚安。”

    傅傾流掛掉電話,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顯得有些霧蒙蒙的天空,但願明天是個好天氣。

    翌日,天公依舊作美,陽光明媚而燦爛。

    七點多的時候傅傾流便起來,准備參加古席勒藝术展于八點舉辦的開幕式,酒店距離展會場地並不遠,開車只需半個多小時,哪知她今天運氣不佳,竟然堵車堵到了九點,慶幸她昨晚已經把兩幅畫送到古席勒委員會那里去了,要不然真的要像付一旬說的那樣背著兩幅畫在人潮中擠來擠去。

    今年的古席勒藝术展場地在一個私人庄園中,來來往往的車子已然擠滿了整個庄園前的大片空地,還有車子在源源不斷的往里開來,幸好這是一場國際性的藝术盛宴,有警察在幫忙維持交通安全,進去雖然有些緩慢,但也還算順利。

    一張門票2000英鎊,需要過安檢,不允許攜帶槍支、刀子、火機等尖銳危險品,畢竟里面有很多藝术家的作品都是很有價值的瑰寶,安全問題非常重要。

    門口大排長龍,傅傾流有邀請函,可以不用排隊先行入內,入了門傅傾流看著這偌大的庄園城堡,估計外面那條長龍都進來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的,一個大城堡,大到看著都有點暈。她得先去委員會拿自己的畫,然后找到自己的展位把畫擺上,好在她昨天來寄放畫作的時候有先確認一下自己的展位是在哪個位置,免去了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找展位的辛苦。

    几乎整個城堡和城堡里的大部分房間甚至是走廊都是展覽的地方,進去后隨處可看到各種各樣的藝术品,有畫也有陶藝品,來自世界各地,藝术無國界,所以划分不按國家區域人種,只按藝术類型,這邊是傳統東方水墨畫,那邊是古典西方油畫,這邊是現代中國畫,那邊是現代西方油畫等等,划分出各種區域方便來觀展的人們觀看,省得他們看得目不暇接看花眼,最終什麼都沒看上。

    傅傾流雖然並不固定畫古典油畫或者現代油畫,不過按照她參展的兩幅,她報的是現代油畫,所以她背著自己的畫來到現代畫里的現代西方油畫區域,區域里各個展位的人都已經來了,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有,有不少人在這個區域內看畫,傅傾流還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趙敏慧,她的展位周圍圍著的人最多,那些西裝革履滿頭金發看起來非富即貴的人看起來對她的畫贊賞万分,她身邊是那個前前后后照顧她的西裝男人,現在似乎也兼做她的翻譯,雖然她也能用英文交談,但是未免出現別人語速過快聽不明白或者自己遺忘單詞的尷尬事情發生,她還是需要個翻譯在邊上以防万一。

    傅傾流有些好奇趙敏慧的畫,不過那些人把她的展位圍得密密麻麻的,她只能看到坐在展位邊上的趙敏慧和她的助理的身影,趙敏慧也注意到了傅傾流,遠遠的看了眼她手上還未揭開的畫,然后朝她點了點頭,繼續微笑的跟那些詢問她賣多少錢的客人講話。

    比起趙敏慧的展位,現代畫區域那麼多的展位里就顯得有些蕭瑟了,坐在各自展位邊上的畫家們或者畫家代理人們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尷尬有些嫉妒,傅傾流聳聳肩,無所謂的放下自己的畫,慢慢的把畫布掀開然后掛起來,自己坐在邊上的椅子上。

    由于每個展位有些距離,畫家和畫家之間的距離並沒有近到可以聊天的地步,再加上雖然比起趙敏慧那邊有些蕭瑟,但是其實隨時都有觀展的人從自己的展位前經過,畫家或者代理人們要趁此抓住機會跟看上眼的客戶攀談,如果能借此找到自己的伯樂就最好了。

    傅傾流只有兩幅畫,看起來比其它人的最少七八幅要寒酸的多,連畫布上的風景也很單調,可偏偏,就像有了魔力一般,眼睛落在上面后就再也無法移開眼,或者被那只貓頭鷹的眼扼住,或者被那朵為絕望的愛熱舞的吉普賽女郎般的熱烈的牡丹扯住心髒。

    剛剛進來他們這個區域內的几個人英國人視線一下子就被拉扯住了,那兩幅畫霸道的讓他們根本無暇去看其他人的畫,直接就朝傅傾流這邊奔了過來,本來還想休息一下的傅傾流立即陷入了七嘴八舌的忙碌之中,而她的展位四周也很快就圍滿了人,叫整個區域內,趙敏慧和傅傾流的兩個展位最是驚人的顯眼,因為過來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往兩個展位那邊走去看看到底怎麼樣的畫這麼吸引人。

    很奇異的,漸漸的趙敏慧那邊的人也少了,因為在她那邊看畫的人發現有一處竟然更熱鬧,立刻就跑過來湊熱鬧,而傅傾流這邊卻是几乎沒有一個人舍得離開讓位給外圍的人。

    在場的畫家們對傅傾流露出比對趙敏慧更加明顯的嫉妒羨慕的神情,趙敏慧看著自己展位越來越少的人,再看看擠成了一團的傅傾流的展位,眉頭狠狠的皺起,那是水清流展覽的位置,難道她又輸給她了?趙敏慧不甘心的咬著唇回頭看了眼自己的畫,對身邊的助理道:“你,去給我拍几張水清流的畫給我看看。”

    助理點點頭,大步的走過去,高大的身材靈敏的就像一條蛇,三兩下便擠了進去,很快又擠了出來,神情有些怪異。

    “拍到了?”趙敏慧迫不及待的朝他手上的手機伸出手。

    “我想你最好快點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助理把手機遞給她說道。

    趙敏慧覺得助理的口氣有點奇怪,大拇指已經按亮了手機屏幕,入目的貓頭鷹讓她心神一震,眼睛驟然瞪大,臉色驀地發白,她顫抖的翻開下一張照片,炙熱紅艷的牡丹几乎灼傷她的眼——這是水清流的畫,而糟糕的是,她身后有兩幅跟水清流這兩幅畫形態几乎一模一樣的畫!並且很顯然的,水清流的畫更為出色,因此讓人兩廂對比之下一眼就會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正版,而她趙敏慧只是抄襲不成反類犬!

    “記者來了!”助理出聲提醒趙敏慧,趙敏慧驀地抬頭,看到好几個白種人黃種人記者走了進來,她心下一慌,連忙道:“快幫我把那兩幅畫遮起來!快!”

    如果在這里她和水清流的畫被拍上去對比,她趙敏慧就完了,這是跟奧運會同樣性質的盛大的影響力巨大的國際藝术盛宴,她要是在這上面被告之全世界她卑鄙的抄襲並且倒霉的跟正版撞上,那麼她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趁現在只有少量的外國人看過她的畫,並且在水清流那里沒有反應過來,她得趕緊自救!

    助理動作很快的把那兩幅畫取下來並且用白布掩蓋起來,趙敏慧看著那些記者在水清流那里拍照的時間比前面那些人都要長,臉色發白,雙手還在微微的顫抖,慌張之余,心底的憤恨嫉妒洶涌的升起,水清流……水清流……又是你!又是你!

    傅傾流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曾經有兩幅除了神態之外形態几乎與自己的畫相差無几的畫,跟她出現在同一個場地了,她從畫擺上之后一直在忙,忙著接待跟她詢問作品相關的事的觀展者,忙著回答記者的問題,等中午時間很多展位暫時閉展,游客們也都去吃飯——城堡側面的兩棟別墅被布置成了快餐廳,不想出去回來還得重新買票排隊再被檢查的人們可以去那里去買東西吃——她才終于得以喘口氣。

    她不經意的掃了眼趙敏慧的展位,驚奇的發現趙敏慧的展位上的東西都沒了,好像她不是只是去吃飯,而是帶著作品離開了古席勒藝术展一樣,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哪個畫家不求爺爺告奶奶的就想在這個藝术展上占有一席之地?她不是還想跟自己的畫一拼高下嗎?她都還沒來得及看看她的畫呢,她就走了?

    傅傾流挑了挑眉梢,倒也不是很在意的起身拉開屬于自己展位的保護折疊玻璃屏風,將自己的展位和畫都包圍住鎖起來,每個展位都有一個這樣的屏風,拉開將自己的展位包圍起來后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小小的多邊形玻璃房,十分具有美感。也可見這每一次的古席勒藝术展所要用去的花銷有多大,怎麼可能不引起轟動?怎麼能不引得全世界的大小藝术家們趨之若鶩?

    傅傾流有些后悔沒把十里畫廊暫時關掉把池非帶來,沒有助理什麼都要自己做的感覺太討厭了。

    而且,胃稍微有點疼了。

    傅傾流排在等餐隊伍中,皺著眉頭揉了揉胃部。

    忽然間,她的視線在不經意間掃過某處,然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住她的視線,讓她無法控制的盯著某個方位上的某片風景,恍惚的,怔怔的無法回神。

    那是一群看起來和平凡的人不太一樣的男女,這種感覺從氣質上很容易分辨出來,一眼就讓你有一種高貴的、富有的、有學識並且家教良好的感覺。

    他們從你面前經過,你在恍惚的一瞬間有種四周聲音驟然消逝顏色退散,只有他們存在的感覺,而那一群人之中,那個最中心的最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顯得比那些人還要尊貴還要富有還要有學識還要不平凡的男人,有一頭十分漂亮的仿佛時時刻刻都有一個頂級的發型師在整理的棕色半長卷發,一張精致鋒利到讓人無法近距離直視遠著看卻又移不開眼的面容,他穿著像是很刻板嚴謹的英國老貴族才會去穿的淺灰色的三件套西裝,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深褐色的絲綢一樣的圍巾,面無表情的在一群人擁簇中快步的從人群前走過,又快又美的就像一片幻覺。

    傅傾流恍惚的回不過神來,而很多人和她一樣看呆了眼,過几秒傅傾流比他們更快回神,揉著痛感越發明顯的胃部,她甚至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出去叫輛出租車去買胃藥比較好——外面出租車多到讓人懷疑整個倫敦的出租車都聚集在了這里。

    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和倒抽氣的聲音響起,傅傾流皺著眉微微彎著腰壓著胃部沒心思去好奇怎麼回事,直到一片陰影將自己籠罩住,眼下出現了一片有著淺淺金色的綺麗花紋的絲綢一樣的布料,她緩緩的抬頭,在刺眼的陽光下面有些看不清那高她很多的男人的臉,“……付一旬?”

    “你怎麼了?”

    “胃疼……”

    付一旬顯然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傅傾流胃疼到臉色慘白要死不活的模樣,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一把扯住傅傾流的胳膊,把她扯出點餐隊伍里,往某處拉去。

    傅傾流現在哪有力氣掙脫付一旬竟然像鐵鉗一樣的手,只能有些跌跌撞撞的跟著他大步的走著,然后聽到耳邊恨鐵不成鋼似的生氣的聲音,“你是笨蛋嗎?你不知道參展藝术家們有他們自己的自助餐餐廳嗎?”

    “哦……忘記了。”傅傾流擰著眉說道,上午太忙了,搞得她都忘記還有這一茬了呢。

    “你……你簡直……”付一旬看她疼得臉色有些蒼白起來的樣子,真是氣得想罵她一頓但是又不知道該罵什麼,只能更大步的拖著她走。

    “Oh!Simon!”一群正在原地等待付一旬的那群不平凡的人看到付一旬拖了個女人過去似乎驚呆了,無一不露出震驚到極點的表情,叫傅傾流看一眼就覺得很囧。

    付一旬不理他們,沉著臉拉著傅傾流穿過他們繼續走,一群人面面相覷后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傅傾流已經被胃部刀絞一樣的疼痛吸引走了注意力,沒注意到付一旬把她拉到了什麼地方,只聽到付一旬用和他的花体字一樣優美漂亮到讓人耳朵發癢的英語口語命令某些人給她弄點吃的來。然后非常迅速的,傅傾流面前多了很多食物,當然不是英國的黑暗料理。

    牛角面包、通心粉、牛排、土豆蝦仁濃湯……傅傾流立刻拿起勺子喝濃湯,濃湯非常的濃,入口几乎可以感覺到融化在里面的土豆的質感,有一種是在喝很細很細很稀很稀的粥的感覺,但是比起粥,它真是美味極了。

    等傅傾流喝完一小碗濃湯,胃痛稍稍緩解之后,傅傾流終于有心思抬頭看,入目的場景驀地把她稍微驚了下,因為她發現她坐在一張大長桌主位上,這種長桌是城堡里的那種又大又長的餐桌,桌面上鋪著顯得庄重的暗紅色餐布,而兩邊分別坐著好几個傅傾流不認識的外國男女,他們是一群一看就相當優秀的屬于在社會上層生活的人,優秀、富有、充滿學識和教養,而此時這些人都看著主位上的她,用一種充滿疑惑不解的、挑剔刻薄的視線。
    只有她面前有食物。

    傅傾流一瞬間有種自己走錯頻道的感覺,她側了側頭,看到邊上跟她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付一旬雙手環胸神色看起來有些陰沉的盯著她看,傅傾流眨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他對她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驀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纖塵不染的灰色手帕,往她的臉頰擦去,“噢……上帝……”

    這個人用一種被惡心到簡直要瘋掉的神情給她不小心被勺子沾到一點點的几乎看不到的湯漬的臉頰,傅傾流真不知道該覺得感動還是一巴掌拍死他,一邊做出跟人家顯得感情很好的親密動作,一邊又露出這麼嫌惡的表情,到底是要叫人家怎麼個感受?

    傅傾流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一種氣勢緩緩的從她靈魂深處滲透出來,哪怕她此時依舊顯得有些頭發凌亂臉色蒼白的狼狽,可卻叫人明白,這不是一個普通人。

    付一旬一臉嫌惡的把手帕收起來,然后才終于大發慈悲的分了些注意力給那些人,對他們道:“這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那位出色的畫家。”

    傅傾流耳朵動了動,付一旬說的是法語。

    那些人很驚訝,小聲的用法語探討了几句,中間還有兩個男人用俄語交談了几句,沒有一個用英語的,因此傅傾流懷疑付一旬是不是認為她聽不懂,所以這麼傲嬌的人才會這麼直接的在她身邊對那些人說:“是的,看起來有點太年輕,但是相信我,她是個很優秀的畫家,你們真應該去看看她的畫,我保證你們會愛上她的,就像我一樣。”

    傅傾流覺得,自己要不要假裝聽不懂法語也聽不懂俄語……

    傅傾流很擔心付一旬要是知道她其實一字不落的把他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里,他會不會又惱羞成怒神經質發作,但是不可否認的,她感覺很驚訝,驚訝的同時又有一種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愉悅,傅傾流沒有想到曾經明確表明過不喜歡水清流的畫的付一旬會在這群貌似是什麼重量級的人面前這樣稱贊和推薦她,是因為她是傅傾流嗎?

    “好吧,不如讓她跟我們聊聊怎麼樣?Simon,我想她既然能得到你的認可,那麼她的人格魅力一定也相當的棒,在去欣賞她的畫之前,我們希望能先跟她認識一下。”鉑金色長發白色西裝看起來三十几歲的漂亮又干練的女士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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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一旬看了傅傾流一眼,微微聳了聳肩,“當然,不過你們最好能說英……”

    “當然可以。”傅傾流微笑著打斷付一旬的話,用聽起來和正統的法國人一樣純正的法語口音說道,她語調向來有些慢條斯理的慵懶,此時說出的法語叫向來認為自己國家的語言是世界上最優美的法國人都覺得優美動聽到精神為之一振。

    付一旬猛地扭頭瞪著傅傾流,眼里流露出一種被欺騙了的情緒,下一秒他的大腿一抖,他眼睛立刻往下移,落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漂亮白皙的藝术品一樣的女人的手落在他的大腿上,微微有些涼,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傳遞到了他的皮膚上,刺激的他頭皮都麻了麻,有衝上他的大腦然后又衝了下來,洶涌的彙聚在小腹部位……

    傅傾流沒發現付一旬的不對勁,她主要是想安撫一下付一旬,用這個動作告訴他晚點他們再來算賬,她覺得付一旬肯定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很快便收回手自顧自的泰然自若的跟著那群人用法語時不時還要用上俄語的聊天。

    付一旬藏在頭發下的耳朵驟然通紅,下身的反應讓他覺得很難堪,從小到大就沒有在這種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出現過這樣的對于他來說絕對是丑態的事,他很想立刻起身走人,但是傅傾流和他們正相談甚歡,他很明白自己的離席會打斷他們聊天的好情緒和現在的好氛圍,他暗地里狠狠的瞪傅傾流這個下流無恥淫蕩的竟然在這種場合勾引誘惑他的女人,一邊扯下脖子上掛著的圍巾,若無其事的交疊起雙腿,讓它把那里遮住。

    大概是因為生理反應控制了思想,一段時間下來,付一旬完全不知道傅傾流都和那些人聊了什麼,他瞪著傅傾流看一會儿注意力就會轉到她一開一合的紅唇上,並且怎麼都移不開目光,而那些人雖然在和傅傾流聊天,卻也時不時的給付一旬一點點注意力,于是他們都發現了這一點,彼此交換了眼神,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樣的信息“噢,看哪,Simon完全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噢!真是讓人著迷的愛情!連Simon都無法抵抗!”

    ……

    傅謹鈺和莫書豪是手牽著手從廁所里出來的,或者說是傅謹鈺拉著莫書豪從廁所里出來的比較恰當。

    原本在一群大孩子中像個小霸王一樣活潑又霸道的莫書豪低著頭就像一只小鵪鶉,而傅謹鈺繃著一張沒有表情的小臉,說不上雄赳赳氣昂昂,但一看就比莫書豪有氣勢多了,並且一眼就認為,這對雙胞胎,傅謹鈺是哥哥,莫書豪是弟弟,弟弟做錯事被哥哥教訓了吧?

    傅謹鈺拉著莫書豪走到1、2班之間,放開他的手,面無表情的道:“記住我們在廁所里說的話和約定。”

    莫書豪委屈的看著傅謹鈺,見傅謹鈺冷酷無情的模樣,委委屈屈的點頭,“記住了。”

    傅謹鈺當然不可能真把莫書豪給怎麼了,先不說對著那張臉和雙胞胎兄弟之間的聯系下不下的去手,他明白自己要是真把莫書豪怎麼了,老師第一時間就會叫家長,到時候他們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做就面臨著一場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的家庭風暴。

    傅謹鈺很怕最終自己會像電視里演的那種父母感情決裂離婚,母親爭不過父親,最終孩子被父親帶走遠走他鄉再也見不到母親那種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當務之急是讓莫書豪聽話,在他情緒穩定下來后跟他分析一下他們的處境和如果立刻告知雙方家庭彼此的存在可能會引發的后果,讓他跟自己站在統一的戰線上。

    莫書豪不如傅謹鈺早熟和明白很多陰暗的事,但是終究有同等的智商,在傅謹鈺的解釋下也沒有了那些衝動的情緒,雖然他依舊為知道這個世界上他的媽媽還在,並且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而感到興奮,甚至于接下來要和雙胞胎兄弟一起進行的計划也感到興奮。

    只是雙胞胎兄弟對他的冷淡和粗暴讓他感到很委屈。他還不明白他從小到大為傅謹鈺感同身受的那麼多的痛,而傅謹鈺從未因為他而感同身受到什麼意味著什麼,他是一個生活在充滿寵愛的溫室里的聰敏但天真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兄弟已經受過多少次狂風暴雨冰天雪地的擊打,他在那些疼痛中勇敢的長大,在心智上比他早熟了兩三歲,甚至已經懂得了如何保護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見莫書豪應聲,傅謹鈺便轉身回教室,准備晚點去找班主任說說跟莫書豪串通好的說辭,以免他們什麼時候跟雙方家長說話的時候把他們的存在給泄露了出去。

    “傅謹鈺!”莫書豪見傅謹鈺毫不留情的轉身走人,更加委屈的出聲。

    傅謹鈺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看他。

    莫書豪噘了噘嘴,可憐巴巴的道:“我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宿舍找你?”

    傅謹鈺點點頭,正好從他嘴里多知道一些關于那個所謂的父親的事,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要了解敵人有多强大才能知道怎麼樣才能保護好媽媽。

    莫書豪不像傅謹鈺心里藏著那麼多事和想法,見他同意立刻就開心起來,心里小人不斷歡呼,我有兄弟啦,還有媽媽,晚上要多問一點關于媽媽的事!

    ……

    因為付一旬這層關系,他們對傅傾流寬容了很多,但是當給她機會表現自己后,他們就會發現就算沒有付一旬這一層,這個孩子也會有成功的那一天,將近兩個小時的交談下來,他們完全被傅傾流的見多識廣知識儲量之充沛以及大方討喜的性格甚至優美的法語給折服了,以至于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傅傾流的畫。

    此時午休已經結束了半小時,各個藝术家和代理人們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展位上,傅傾流帶著一群人往自己的展位走去,付一旬走在她邊上,那几人特別識相的躲后了几步。

    “你沒告訴過我你會法語,並且連俄語都會!”付一旬嚴厲的指責傅傾流。

    “你也沒問過我啊。”傅傾流就知道付一旬一定會罵她,不過很顯然她拍的他大腿那一下安撫還是很有效的,至少他沒有神經質發作,聲音也壓低了不少。

    “誰知道你——”付一旬立刻就要脫口而出她十里畫廊里有個工作人員曾經跟他說過傅傾流的受教育程度只到初中,會一門英語而且是那麼流暢的英式發音的英語還挺正常,只能說傅傾流很刻苦認真的去學習過,但是再多他就真的沒想過。付一旬很快又想到什麼,眉頭皺了皺,眼里露出厭惡的情緒,“你畫廊里的工作人員最好經過仔細篩選再放進去。”

    傅傾流挑了挑眉梢,隱約的明白了什麼。有人故意在付一旬面前嚼舌根?雖然她的工作簡歷上的受教育程度確實只到初中,但是真容不得靠著她吃飯的人還在背后抹黑她。

    “告訴我,你還會多少東西?”付一旬收起眼里的厭惡,眨眼把那個嚼舌根的工作人員給忘記了,那種肮髒丑陋的塵埃里的東西哪有資格占據他的大腦空位?

    “如果你是指語言的話,嗯……能流利的當成母語來使用的,有八種。還有閑來無事學了一點能用于日常用語交際的五六種吧。”傅傾流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十年前那件事發生后,她有一段時間像一個患有自閉症的人一樣,拒絕跟任何人講話,拒絕跟任何人呆在一起,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沉溺在書籍之中,廢寢忘食的往腦子里塞各種各樣的知識讓自己忘記那些事,所以那段時間反而是她吸收知識最密集也是最多的時間段。

    付一旬看起來很意外,他自己也會十几種的語言,並且大部分都能當成母語來使用,但是這一點在語言上沒有天賦或者智商不夠高的人根本做不到,因為人類大腦開發多少的局限性就在那里……

    傅傾流看了付一旬一眼,心想這家伙到底是有多瞧不起她啊才這麼驚訝,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給他,道:“哦,忘記跟你說了,據說我IQ210,是個天才,不過我確實只在學校呆到初中,甚至連初中都沒呆完,大學文憑什麼的都沒有,前些年倒是有收到常春藤盟校的入學邀請,不過我沒去。”

    她是天才,只是在收斂了自己當初尖銳的、執拗的、倔强的、直面所有人的、傷人又傷己的傲氣后,因為慵懶散漫的性格和不愛跟別人爭强好勝的低調態度,讓她看起來像個漂亮的有獨特魅力的智商正常值的普通人。

    付一旬側頭看著傅傾流的側臉,精致白皙並且十分年輕,她唇角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焦距有些渙散的看著前方,又長又密的睫毛將她眼下籠出一片淺淺的陰影,讓他忽然看得有些不真切了起來,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還藏著許多故事。古有仲永之痛,一個天才會受到成長環境的影響,一個不小心甚至會讓天才退化成普通人,而能被培養起來的天才又不可能沒有張揚的傲氣脾性,哪怕是隱居山林的諸葛亮不都是有些為人所知的被稱為“臥龍先生”,讓劉備三顧茅廬?她不該低調成這樣,她甚至連自己是水清流這一點都不讓別人知道。

    一種很奇怪的陌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有點不舒服。

    傅傾流帶著人到了自己的展位后發現展位周圍圍了一圈的人,他們正隔著那一圈玻璃折疊屏風在看她的畫,這種情形叫傅傾流身后的几人感到驚訝也更加好奇,傅傾流喊了好几聲才得以從人群里進去,打開鎖推開屏風,讓畫更真切明朗的映入觀賞者們的眼簾里。

    傅傾流一進去就沒法再接待那几人了,因為問價和想要買下這兩幅畫的人太多,傅傾流當然是不會賣的,至少不是才開展第一天就賣掉。

    “噢!上帝,我看不到!”

    “就不能讓讓嗎?”

    “前面的人也看太久了吧?”

    “嘿!你們就不能等會儿或者明天再來嗎?這里已經夠擁擠了!”

    “……”

    看到畫的人都舍不得在短時間內離開,有些吵鬧的氛圍又引得記者來拍了几張照,藝术展不是明星見面會,會發生這種吵鬧擁擠的狀況是很少見的,不讓人不驚奇。

    付一旬抱著雙臂略顯得意的看了身邊那几個因為身高不夠沒辦法擠進去看看的女士,“她的畫非常霸道,看一眼几乎就無法轉開視線,很多人都會為她和她的畫著迷,我說過的。”

    “噢,好的,好的,我們明白了,請不用再說了,我們已經夠好奇的了,今天要是不看一眼,我不想離開這里了,雖然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著我處理。”

    “是的,沒錯。”

    一個下午里付一旬都處在一種很“討人厭”的“狐假虎威”的得意洋洋狀態之中,差點讓几位男士女士忍不住抓狂抱頭大喊,陷入戀愛狀態的Simon太可怕了!簡直……簡直快煩死人了,上帝!能不能讓他閉嘴?他們已經知道在他眼里水清流這位畫家有多厲害多完美了!

    下午的藝术展到四點鐘結束,傅傾流終于得以喘口氣,她說的口干舌燥坐的屁股都痛了,她想著回酒店吃了晚飯后就上床睡覺,卻不料才鎖上屏風鎖就被付一旬給拖走了。

    “我不能回酒店睡覺嗎?”被塞進車子里,傅傾流擰著眉頭問。

    “你是豬嗎?一直睡睡睡。”付一旬滿眼嫌棄,不容拒絕的驅動車子。

    “當豬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好不好?整天只需要吃吃睡睡就可以了。”傅傾流翻了個白眼,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車流,道:“我睡一會儿,到了你叫我。”說罷立即脫掉鞋子屈著腿躺下,用包包當枕頭,她几乎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付一旬從后視鏡里看了傅傾流一眼,挑剔刻薄的哼了聲,“沒出息的家伙,我才不會把你當豬來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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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倒打一耙

    鷹就是鷹,把鷹養成豬或者當成豬來養,在付一旬看來是飼養人的一種失責和對鷹的褻瀆。

    付一旬帶著傅傾流去了一個私人別墅,里面有一個派對,里面几乎都是白種人,甚至有好几個十分有名的好萊塢影星,付一旬一進去就像有聚光燈照在他身上似的,一個個飛快的看了過來,少數一些認識付一旬的人很快圍了過來,好在他們都很識相,大概也知道付一旬的脾氣,一人打聲招呼后便離開了,只是傅傾流注意到雖然他們各自端著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但是總是會時不時的看過來一眼,不少目光都會順著付一旬的手落在她身上。

    傅傾流對這種場合和這種圍觀並不覺得有壓力,只是難免還是覺得這種場面有點過于……嗯……盛大了,本來是圍觀明星的人,這會儿竟然被明星們圍觀了。

    “傅傾流。”付一旬忽然喊了她一聲。

    傅傾流把視線從一個前些時候剛得了奧斯卡的影帝身上移開,看向付一旬,卻不期然的對上那一雙深邃暗藏鋒芒的棕色眼眸,那雙眼瞳里很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專注而認真的讓傅傾流微微一怔,一瞬間有種靈魂要被吸走的錯覺,“……怎……怎麼了?”

    “只有一次機會。”付一旬說。

    “什麼?”

    “你要像中午表現的那麼好。”

    傅傾流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付一旬已經轉開了目光拉著她往前走去,他把她拉向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有的年輕有的年長,有的看著脾氣很好,有的則從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尖酸刻薄。他會跟他們介紹她,並不直接說她是誰,只是說她是一位畫家,用各種語言,然后給她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如果沒辦法在一分鐘內讓對方對她產生聊天並且知道多一點她的信息的興趣的話,就會被拉向下一個。

    這樣的頻繁和高難度的交際,讓傅傾流一時間有種在打仗的感覺,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麼刻意的去跟別人交際了,只是除了一開始因為不明白付一旬到底什麼意思而有些僵硬之外,很快便進入狀態,每一個人都會願意給付一旬面子給她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而付一旬說的只有一次機會,大概就是每一個人給她的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的機會了。

    傅傾流並不是一個會遷就別人的人,她從小到大都很任性,如果是其他人莫名其妙把她拉到一個派對要她去巧言令色討好別人,哪怕對方是為了她好,她也不見得會領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是付一旬,她的排斥反應並不强烈,甚至下意識的便想做得更好,可能是因為付一旬這個人的優秀程度她早已深刻進了心底,這些人都給他面子,而作為被他介紹給他們的對象,她並不願意表現出拙劣的一面來讓他丟臉,這麼優秀的人向他們介紹的人,一定也必須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才行。

    事實證明,她是優秀的,几分鐘的談話,几乎每一個人都會熱情的給她一個擁抱和名片。

    付一旬就這麼帶著傅傾流在派對上繞了一大圈,等該認識的人都認識完后,跟主人家說了一聲就帶著傅傾流施施然離開了。

    傅傾流坐在車后,把十几張名片拿在手上仔細的看,但是那些名片簡潔到几乎只有一個名字和聯系電話,她只好問付一旬,“那些人都是誰?”不僅僅是剛剛派對上的那些人,還有中午的那些人。

    “有些是朋友,有些是生意伙伴,都是可以交付百分之七十信任的人,所以暫時不用擔心他們把你是水清流的事情暴露出去。”付一旬神色輕松,剛剛傅傾流的表示讓他十分滿意。

    傅傾流一怔。

    付一旬又道,語氣認真:“他們在各自的國家都有一個國內頂尖的國際知名藝廊,不要再把你的畫放在十里畫廊了,那個小市場無法將你的價值和光芒全部挖掘出來,如果你願意,挑几個你看得順眼的送一兩幅畫到他們那里去,他們會把你的畫用比畫本身價值多上四五倍的價值賣出去,收獲財富的同時還會給你收獲名聲,質量讓他們滿意並且願意發展長期合作的話,他們甚至會專門為你定制一套完美的計划,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國際性的大師……”

    “不用擔心,我可不是會因為覺得你人不錯就給你開后門的人,我喜歡實至名歸名副其實,如果你沒有辦法用自己的魅力為自己得到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這些名片因為我到了你手上也相當于廢紙,真正對你有興趣的人大概明天或者后面几天就會去關注你在古席勒藝术展上的畫,滿意的話他們會主動聯系你的,不過我推薦法國斯柏森畫廊和意大利的斐蒂娜畫廊,他們的規矩比其他畫廊要嚴謹但是又比他們更活絡。”

    傅傾流聽完付一旬的話,原本毫無溫度的名片忽然變得有些滾燙,她有猜想過那些人的工作可能是跟販賣藝术品之類的有關的,所以付一旬說出前半段的時候其實她並沒有多驚訝,讓她覺得驚訝的是后半段,這個男人在跟她强調她的能力和自身的魅力為自己鋪下了一條通往世界的光明大路,而非他平白給她的這樣大的幫助和人情。

    他的語氣認真嚴肅到讓人無法去懷疑他只是表面這樣說,其實心里還是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這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當他富足的時候懷著施予恩惠的想法給你一點好處,嘴上說著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當他有需要的時候反過來向你求助你卻無法幫助他的時候,就會對你破口大罵,說什麼如果當初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什麼的,縱使被施予恩惠的人確實有忘恩負義之嫌,但也不能否認他也是一個虛偽的人,更何況還有給予一點小恩惠卻想著對方回報一次又一次還不夠的人呢。

    付一旬不會是這樣的人的,她莫名的相信。

    “……我該怎麼謝你呢?”傅傾流放下手上的名片,看向前方的后視鏡。

    付一旬瞥了她一眼,神色浮現一抹古怪,藏在發下的耳朵悄悄的發紅,他挑剔又不屑的哼了聲,暗示,“如果你堅持要感謝的話……我喜歡持之以恒並且忠誠專情的人。”所以乖乖的暗戀他就好了,叫那個叫夏君寧的滾遠點!

    這是叫她專心作畫別三心二意一下子喜歡陶藝一下子又喜歡種花的意思嗎?傅傾流覺得有些感動了,大藝术家果然就是大藝术家,她好像看到了一點點的他的為藝术獻身的精神了。

    “嗯,我知道了。”她會認真起來的,不再單純的把畫畫當成宣泄情緒的垃圾桶,總有一天會趕上他付一旬在藝术界里的地位。

    于是付一旬自以為跟她交流成功的滿意了。

    傅傾流也以為自己理解正確的跟著滿意了。

    古席勒藝术展時間長達半個月,傅傾流的原定計划是自己只跟進三四天就請個代理人替她在這里展覽,自己先回去的,結果因為付一旬計划被打亂了,她只好打了個電話給在省三中的傅謹鈺的班主任,班主任對于傅謹鈺尤為偏愛,直接拿著手機到教室,對正被莫書豪纏著的傅謹鈺招手,“謹鈺,來,你媽媽的電話。”

    莫書豪眼睛驟然閃閃發亮,傅謹鈺的眼睛也像兩個表面的暗色的小燈泡,叮的一下隱隱的亮了起來,他立刻從座位上起身跑向班主任,莫書豪跟個小尾巴似的巴巴的跟了過去,班主任把手機遞給傅謹鈺,看到莫書豪那樣渴望的模樣,眼里流露出憐愛和心疼。

    他們父母的事他們1、2兩班的班主任都已經從他們口中知道了,無非就是當初年少輕狂的兩個男女不顧一切的結合,生下他們后開始摩擦不斷,最終愛人變仇人,離婚后一人帶著一個孩子遠走的故事。沒想到的是雙方竟然這麼巧合的把孩子送到了同一個學校,按理說作為他們這樣的大人肯定是希望兩個孩子的父母重新和好的,但是傅謹鈺又說莫書豪父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老婆是只母老虎,連莫書豪都說繼母特別善妒,如果被她知道,她肯定又會弄的家犬不寧,最終讓莫書豪轉學走,傅謹鈺的媽媽也會讓他轉學走,可憐見的,這可是一對享有同一個靈魂的一卵同胞的雙胞胎!

    所以為了讓省三中留住這兩個天才,也為了兩個孩子健康成長兄友弟恭,兩個母愛泛濫的班主任都自認為要為兩個孩子向雙方家長瞞著這件事。

    傅謹鈺拿著手機到外面走廊人少安靜的區域,暗暗瞪了眼跟在屁股后面的莫書豪,眼底滿是欣喜的出聲,“媽媽。”

    “嗯,你這周末待在學校不要回來了。”

    傅謹鈺眼底的欣喜驟然僵硬消散,他低下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他想問為什麼,卻想起之前媽媽生氣的模樣,怕又惹她生氣,低低的應了聲,“嗯。”

    傅傾流意識到自己這麼直接可能有點傷到孩子了,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想了想,又干巴巴的問:“在學校怎麼樣?跟同學關系處的怎麼樣?”

    傅謹鈺乖順的回答,莫書豪在邊上一直湊著耳朵在傅謹鈺的手背上想聽一聽媽媽的聲音,傅謹鈺一直下意識的往邊上躲不讓他聽到,于是莫書豪根本什麼都沒聽到,通話就已經結束了。

    傅謹鈺把手機還給班主任,特別禮貌的道了謝。

    莫書豪根本沒意識到傅謹鈺是故意不讓他聽到的,巴巴的問他,“媽媽說了什麼?”

    傅謹鈺聽到他這麼自來熟的喊傅傾流媽媽就來火,瞪了他一眼,徑自走到座位上,莫書豪還想追過去問,上課鈴已經響了,他只好噘著嘴回自己班上去。

    傅傾流在英國忙的要死,終究還是請了一個代理人在藝术展上幫自己去展位上看著自己的畫以及接待詢問的觀展客人,然后跟著付一旬跑來跑去。很多時候付一旬都只是把她帶入場,其它的都要靠她自己,而這樣的方式對于傅傾流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很好的。

    她並不喜歡有人捧著東西來到她面前給她,更願意靠著自己的實力去拿,倒不是她故作矜持也不是說她多高尚。她願意搭順風船,卻不願意直接一個筋斗十万八千里到達目的地,你看不到那個過程,不僅僅失去的是在過程里學到的看到的,還有一種不安全感,你不知道過程,就不知道所獲得的東西安不安全,是不是真的屬于你,會不會給你帶來厄運,反而讓你一下從云端墜入地獄。

    長達半個月的古席勒藝术展里,出盡風頭的藝术家們有好几個,而水清流便是其中一個,她僅有兩幅畫參展,在半個月時間里的兩幅畫的單幅叫價卻高達五十万英鎊,折合RMB將近五百万,更叫人驚訝的是,這位叫水清流的畫家原本在日本新加坡等亞洲區域小有名氣,在真正的歐美大市場上卻只能算默默無聞,哪怕當初她被捧的時候似乎已經在這個驕傲寬大的市場里打進了名聲,但實際上那不過是虛影罷了,因為那些算能体現出一個畫家名氣大小實力多少的那些頂尖的國際大畫廊里,都沒有她的畫。

    在今年這一次的古席勒藝术展過后,那些頂尖畫廊里將有兩個將分別跟水清流簽署合作協議,一個是法國的斯柏森畫廊,一個是意大利的斐蒂娜畫廊,十里畫廊的大部分畫都將分別送到他們那里去出售,這意味著她將真正的走進國際市場,跟很多藝术界前輩們站在同一個高度內,而在這個時代,除了當初的付一旬,沒有第二個像傅傾流這樣年輕就走到這樣高度的畫家。

    水清流理所當然的,名氣金錢賺了個滿盆滿缽,然而誰也沒想到,一件事在國內就像平靜的湖面被一塊大石猛然砸入,水花四濺,掀起波瀾。

    已經回到國內一段時間的趙敏慧忽然將水清流以抄襲的罪名告上法庭。在古席勒藝术展結束當天,水清流名氣正是火熱國內藝术家們都想著抱她大腿的時刻。

    這位當初因為上了一個專門講真實勵志感人故事的欄目而在藝术界內立足的殘疾畫家時隔四年再一次上了一個節目,她的臉色蒼白面容消瘦,坐在輪椅上的身子如同搖曳在風雨中的白蓮,只是一眼,就讓人心中的天枰開始悄悄的向她傾斜。

    人們總是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

    “……之前在古席勒藝术展第一天我看到她的畫的時候很震驚,我從沒想過竟然有這種事,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我聽說水清流會有新作面世真的非常期待,我還跟周老師他們說過很想跟她一較高下看看誰成長的更多,事實證明她的畫技遠高于我,只是我卻沒想到她竟然……”趙敏慧聲音平靜的說著,眼角卻不停的掉著淚,讓人感覺到一種隱忍和堅强,心里對她更加憐惜,也信了几分她的話,如果不是真的被抄襲,她哪來的底氣跟一個現在風頭那麼盛畫技又比她高很多的畫家打官司?

    主持人問:“那為什麼趙小姐當時沒有在古席勒藝术展上揭發她,而是直到藝术展結束的今天才這樣做呢?我們聽說你是在看到她的畫后立即收起了自己的畫,並且火速的回國的,這樣在我們看來,不免顯得有些心虛啊。”

    節目相關流程之前已經打點好了,主持人這樣問看似在質疑實際上是給趙敏慧狡辯的機會,他現在光明正大的問出來讓趙敏慧光明正大的回答,好過日后被人翻出來趙敏慧再做回答,否則到時候輕易就會被說成是漏洞滿滿的狡辯。

    趙敏慧搖搖頭,“當時確實想立即去質問她的,但是考慮到那是一場全世界藝术圈都在關注的國際性展覽,如果在上面鬧出這種事會給國家蒙羞,也會影響到當時參展的很多國內藝术家們,當時水清流那里圍著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有記者來,我來不及多想只好趕緊蓋上自己的畫,我當時是覺得很慌張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我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我四年來日日夜夜不斷的構思不停的畫,廢了一張又一張的紙,終于成型的畫,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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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敏慧給出的證據很充足,首先是張藝通周友朋等几位國內大師的作證,他們能證明在去英國之前他們就已經先看過趙敏慧的畫,並且還有已經在印就等著下個月初發售的藝术雜志,全部都能證明趙敏慧的畫在古席勒藝术展開始前一段時間就已經完工。先發表的人就是原創者,所有人都是這樣想,而水清流如何……因為她還在英國,所以還沒有發表任何聲明,但是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種做賊心虛。

    “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厚顏無恥了,什麼都抄!作家抄襲、電視節目抄襲、電視劇抄襲,現在連畫都抄襲,這個操蛋的世界!”

    “以為名氣比較大畫技比較好身体比較健全就這麼囂張?欺負殘疾人要不要臉?”

    “法官應該嚴懲抄襲者!”

    “我就在青市,有沒有一起去十里畫廊砸臭雞蛋的?”

    “……”

    藝术界里的事其實普通人關注的不多,但是因為趙敏慧上的是一個收視率很不錯的電視欄目,所以立即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很多人都為這個堅强、樂觀、心胸廣闊、委曲求全只為顧全大局的女人感到心疼,反觀在歐洲混的名利雙收如魚得水的水清流簡直不要更招人恨,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敢那麼招搖囂張,要臉不要臉?

    一個小公寓內,趙敏慧看著電腦上几乎一面倒的評論,嘴角扭曲的笑了笑。

    她身后當初的翻譯、也就是她的助理掛了個電話,看到她的笑,有些遲疑的道:“事情鬧那麼大,万一……”本來抄襲別人的就是他們,卻這麼聲勢浩大的倒打一耙,万一事情敗露,到時候被欺騙的民眾們的反擊會直接弄死他們的。

    “你以為我想嗎?”趙敏慧忽然把桌面上的電腦掃落在地面,嚇壞了躲在桌下睡覺的貓,一只手緊扣著扶手,咬牙切齒,“之前來看我的畫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拍了照片,張藝通那些老家伙也早就看過我的畫,現在水清流還風頭那麼盛,我要是沒有反應,他們會怎麼想?肯定以為我是抄襲的心虛!到時候我就全完了!李麗萍那個蠢蛋,說什麼畫是他們畫廊經理畫的,而且是扔掉不要的,放她娘的狗屁!我差點被她害死了!”

    她好不容易從一個平凡的被社會歧視的殘疾人成為高貴的藝术家,她才不要回到那個肮髒的底層去!

    當初她發現自己的繪畫天賦后那樣的雄心勃勃,得到伯樂的幫助后終于成為了一個聲名鵲起的藝术家,她自認為自己是十年難遇的天才,哪知恰好跟同樣默默無聞正在進行炒作的水清流撞到了一起,前期她的勝利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卻不料到了后期,人們對她的同情和關注度降低后,在作品實力的較量里,她輸的一敗涂地,她到現在都只是個新晉的年輕畫家,水清流卻已經被冠上了“先鋒”之名,甚至被誇張的認為發展潛力僅次于付一旬!

    因此她下意識的把水清流當成自己的假想敵,她看她的畫,下筆的時候總想著要打敗水清流,要畫出驚世大作,可最后得出的結果往往差强人意,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一幅比一幅更糟,她根本不敢拿出去給別人看,生怕好不容易之前打出來的名聲被畫破壞了。

    而現在,四年過去了,她還沒有畫出一幅能見人的畫,她的畫依舊是以前畫的那寥寥几幅,價格也一直抬不上去,一幅能賣個五、六万已經是非常的好了,跟水清流那種一幅最少几十万根本沒法比。參加派對的時候,她聽到几個曾經對她嫉妒又諂媚的賤人在嘲笑她江郎才盡,她恨,但也恐慌,總覺得水清流一定也在關注她的消息,在私底下嘲笑她,就在這時,她遠房表親李麗萍不知道從哪里得知她畫不出畫的消息,拿了那兩幅畫過來給她,她花了兩万塊錢買了下來,並且費了好几天的時間才將它們完完整整的臨摹出來。

    她以為轉機到了,她終于能堵住那些說她江郎才盡的人的嘴了,她終于能打敗水清流了,結果……結果現實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她推著輪椅到自己的畫室里,兩張畫板上夾著兩幅畫,紙面上有些肮髒的沾了污水和些許顏料,皺巴巴的還破了几個洞用透明膠粘著,但是依舊能看到那畫的神韻和精髓,一只貓頭鷹,一朵紅牡丹……

    “這是水清流的畫……這是水清流的畫!”趙敏慧猛然推倒這兩個畫架,表情扭曲猙獰的推著輪椅反復的碾壓,好像碾壓的不是兩幅畫,而是水清流那個人,等把兩幅畫碾壓的滿是輪子髒兮兮的紋路到看不清畫面,她才露出些許扭曲的快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次我一定要扳倒水清流,這一次,我會是贏家,我一定要贏!”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了律師信,並且被狠狠的倒打了一耙還在網上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傅傾流,此時正在英國倫敦亞力安森酒店里對著一鍋面手忙腳亂的奮斗,邊上的廚師不會做中式料理,只會做意大利面,所以在邊上看著傅傾流搞來搞去顯得特別好奇,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傅傾流想要做一碗長壽面,因為她在十几分鐘以前接到了因為付一旬的介紹而認識的斯柏森畫廊少東家夫人周雨欣的電話,她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付一旬的生日,9月22日,處女座的最后一天,傅傾流很忙,付一旬也沒有告訴她,所以差點就錯過了。

    傅傾流跟周雨欣確認付一旬生日這一天不是他家里某些重要的人的忌日后,有點意外付一旬這樣的人物生日的時候竟然不辦趴,似乎知道的人也很少,昨天一天他們還是一起度過的呢,都沒見他提一下。

    不管怎麼樣,傅傾流既然知道了,就沒有當成不知道的道理,要不然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只是這時候出去買禮物已經太晚了,她也不知道要送什麼,總不能再送一束花吧?想來想去,覺得做一碗長壽面給他吃好了。雖然實在不能指望出得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她能做的多好吃。

    勉勉强强弄好一碗黏糊糊的湯面,再煎一個丑不拉几的雞蛋,放點其他材料下去裝飾一下,終于看起來不會太倒胃口了,傅傾流看了看時間,感覺付一旬應該快到了,她在二十分鐘之前就約了他。

    傅傾流端著做好的面上樓,讓人出去現賣的小蛋糕也送過來了,然后她接到了付一旬的電話,告訴付一旬房間號讓他自己上來,掛上電話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過生日的不是自己,卻有一點小緊張。

    話說樓下被告之了房間號的付一旬站在酒店大堂耳尖漸漸發紅,注意到周圍看著他的視線后,有一種要去偷情般的羞恥感,一邊走向電梯一邊在心里咒罵,傅傾流那個下流無恥的女人,這麼晚讓他過來還要去她房間想干什麼?難道是想、想那個他嗎?休想!他是意志堅定的男人,沒有確定關系之前他才不會隨便和她那、那個!

    紅著耳朵盯著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心跳漸漸的有些快了起來,在電梯門打開后有一種不想出去但是又被什麼東西拉扯著走出去,一直走到傅傾流房間門前的感覺,他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了開,傅傾流笑眯眯的出現在他面前,衣著整齊,白皙的面容白里透紅,隱約的有一種水晶般的剔透感,讓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快進來。”傅傾流伸手把人拉進來,一直拉到桌前,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再不快點生日就過了。

    桌子上的面和蛋糕都用銀色的蓋子蓋住了,付一旬也沒注意這個,他疑惑的看著傅傾流把他拉到這邊來,然后又跑到一邊去,按下開關,眼睛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導致一瞬間像是陷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無光之中。

    “傅傾流?”付一旬驟然緊張了起來,這女人該不會真的……

    前方忽然出現一絲燭火的明亮,隨著蓋子的掀開,弱小的一簇燭火照亮周圍小小的一圈,更是映襯的那跪坐在桌后的女人水眸明亮,他看到傅傾流朝他招手,“快來啊,快點,面要糊掉了。”

    付一旬有些愣愣的走過去,看著她,再看看桌面上的蛋糕和那碗面,“這是……”

    “生日快樂。”傅傾流說著,探過身拉起他的手把筷子塞進他手里,把面往他面前一推,期待的看著他,“快嘗嘗,我第一次下廚成功……嗯,應該算成功。”至少在外表上。

    “……你知道今天我生日?”付一旬低頭看著這簡簡單單的兩樣東西,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記得自己的生日,只是並不在意也不太愛過,以前小時候每年生日都會有一大堆人上門遞上各種各樣的名貴禮物,然而那一天的主角其實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家長還有他身上附帶的所有光環,所以等他獨立過后就几乎不過生日了,一開始也有人送禮物上門,得不到他的回應后漸漸的也不再送了,就算是家里那些人,也多是一個電話,或寄點名貴但又沒怎麼用心的東西過來給他,這生日實在沒什麼意義也沒什麼好過的。

    而現在,竟然有個女人給他准備如此簡陋的東西給他過生日,一個巴掌大的蛋糕,一碗黏糊糊的面。

    “雨欣告訴我的。”傅傾流老實說,然后又道:“你快吃啊,快點,要過12點了。”

    付一旬低頭攪了攪這有他臉那麼大的一大碗面,面黏糊糊的,還夾著一點大概是煮焦了似的黑黑的東西,這大概是付一旬迄今為止的人生中見到過的最丑最讓人沒胃口的面了,他表情嫌惡的夾了一小筷子在傅傾流期待的目光下吃進嘴里……

    “咳!咳咳!”付一旬被嗆到了,捂著嘴咳了几下,難以置信的道:“你竟然往里面加芥末粉!”

    “哦,我以為我加的是胡椒粉耶。”傅傾流看起來不是很驚訝的樣子,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故意整人的。

    付一旬拿著紙巾堵著自己的鼻子,一抬眼就看到傅傾流坐在對面臉上帶著慵懶的笑,隱約的彎起的眼眸里閃過几絲狡黠,顯得有些壞,在燭火搖曳的光線下,面若桃花,讓人莫名的聯想到掀開紅蓋頭的新娘。

    “咳!”付一旬略略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又聽到傅傾流道:“好啦,面也算吃了,快來許願。”

    多大的人了還許願……付一旬覺得有點別扭,卻不得不在傅傾流的注視下別扭的閉上眼。懂事后付一旬就從沒有許過什麼願,因為他知道要什麼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絕對不會因為你對著蛋糕對著流星許下願望就會平白無故的從天上掉下來給你。

    所以他閉上眼之后,原以為腦袋會和以前一樣一片空白,卻不料,在這片燭火搖曳的安靜中,他腦子里水影一般的,浮現了一抹身影,有點模糊,卻很熟悉,並且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他忽然覺得有些慌,在看清那抹影子前睜開了眼,然后對上對面下巴抵在手背上看著他的傅傾流的雙眼。

    她忽然就那麼清晰的跟腦子里還未散去的那抹影子重合在了一起,那麼蠻不講理不容拒絕的闖進他的願望里,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願望。

    “許好了?”

    “……嗯。”

    “那快吹蠟燭。”

    蠟燭被吹滅,燈重新亮了起來,付一旬還有些沒回神,臉頰忽的一涼,他下意識的把腦袋躲開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掌心的奶油,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傅傾流,她竟敢把奶油抹到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的臉上!

    傅傾流舔了舔還沾著白色奶油的手指,笑眯眯的道:“生日快樂,據說這樣會讓你新一年里順利甜蜜。”以前張冬梅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就是這樣,次次都要在許完願吹完蠟燭后划一點奶油在她臉頰上,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些甜膩膩黏糊糊的東西弄到身上,但是那一點點還是可以接受的,紙巾一搽就干淨了。

    付一旬的注意力卻一下子被轉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奶油白白的,剛剛從他的臉頰上划過,而她竟然就這麼伸出舌頭去舔,這個、這個女人簡直……淫蕩!淫蕩至極!付一旬耳朵通紅,臉頰也几乎要燒起來,猛地站起身,“好、好了,我回去了,謝謝你。”

    傅傾流還沒來得及應聲呢,付一旬就快步的開門出去了,傅傾流眨眨眼,一低頭,咦?面呢?

    翌日,天氣情況良好。

    傅傾流上午的飛機,一早就收拾好東西准備去機場。

    拖著行李要去退房的時候,傅傾流又在電梯里遇到了也要去機場的張藝通几人,此時三位老人家看到她,張藝通露出失望的神情,嘆了口氣的搖搖頭,錢遠鳴則是直接不屑的哼了聲,周友朋則道:“回去告訴水清流,成功沒有捷徑,搶走別人的勞動果實是不可取的,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傅傾流眉頭一蹙,“什麼意思?”

    “小姑娘在十里畫廊幫水清流賣多久的畫了?”周友朋問。

    “四年了。”

    “那我勸你回去就趕緊辭職了重新找工作吧,你既然這麼年輕就能當經理,想必是有能力的,這几天看你在藝术展上表現也很不錯,要是願意去京城的皇都藝廊,我可以給你引薦。”周友朋覺得這麼個人才在十里畫廊為水清流那種盜竊者工作簡直就是埋沒人才,皇都藝廊里有他的作品,交給她說不定能賣得更好。

    傅傾流還想問,電梯卻已經叮的一聲打開了,人們三三兩兩的走出去,傅傾流隱約的察覺到了什麼,大步的往已經在門口等候的付一旬派給她的車子走去——付一旬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跟她一起回去。

    在去機場的路上,傅傾流想起自己關機的手機,剛剛開機,池非的電話就進來了,池非火急火燎的道:“你到的時候千万要走會員通道!”

    “為什麼?有很多記者嗎?”

    “是很多!你快回來吧,我快hold不住了!”

    傅傾流當初看中池非而沒有選擇周海的原因是因為池非有一個孩子,雖然大學時期有過一段混蛋日子,但是經過那些經歷后,因為有池鳶,他心地柔軟、責任感强,不像周海工作能力那麼强,但是絕對忠誠,絕對不會在出事的時候拋下她跑路。

    現在出了那種事,他除了把十里畫廊的門關上,不對外發表任何一句聲明以免反而拖傅傾流的后腿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指望傅傾流回來想辦法了。

    “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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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絕地反擊!

    趁著去機場的路上,池非趕緊給傅傾流惡補了下國內最近兩天發生的事,事情在國內鬧的那樣大,按理說在英國古席勒藝术展才剛剛結束,水清流這個中國畫家的作品正是收藏家們的心頭愛,英國這邊不該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可偏偏,就像有人故意不讓消息在英國傳播開來一樣,這抄襲事件在英國這邊的媒体竟然沒有一丁點儿風聲。

    傅傾流聽完池非的話,知道夏君寧一直在幫她壓住國內一些媒体報道,但是成效並不大,因為顯然有勢力不弱于夏君寧的人在后面推波助瀾,想要讓水清流一敗涂地,再無翻身之力。

    池非很自責,他認為是他收拾那些垃圾的時候沒有把畫徹底毀掉才讓某些人有機可乘。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先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等我回去處理。”傅傾流掛上電話,微微眯眼看著窗外,散漫的神情有些陰郁。

    她腦子里在一瞬間想起了兩個可疑人物,一個是她砸畫當天晚上來過十里畫廊並且在時間上十分吻合的廖錦溪,一個是第二天辭職離開的李麗萍。廖錦溪很快就被她排除掉了,因為廖錦溪只是個金玉其外狐假虎威的膽小鬼,根本不敢做出這種事,反而是李麗萍,平日里總說些不加遮掩的讓人有些尷尬難堪的話,還說自己是直來直往沒有心機不懂遮掩的脾氣,讓別人沒法去責怪她,光從這一點上來看,也知道她是個有心機並且挺冷酷無情的一個人。

    12小時的航程結束,傅傾流從會員通道離開,前面等著圍堵她采訪的記者沒有逮到人,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傅傾流已經坐著夏君寧派來的車子回到了公寓。

    池非正在夏君寧的公寓里等她。

    “幸好你從沒有向外界透漏你是水清流這一件事,要不然公寓下面肯定會有不少記者。”池非一見到傅傾流就立刻說道,他總算是明白傅傾流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對外承認和透漏自己是水清流這件事了,現在看來真是有遠見,不知道省去了多少麻煩。

    “律師信呢?”傅傾流看起來和平日里沒兩樣的慢悠悠的問道。

    “在這。”池非連忙把這封他覺得十分燙手的律師信遞給傅傾流。

    傅傾流看著手上的律師信,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不管怎麼樣,先吃點東西,吃好睡好了,才有力氣跟別人戰斗。”夏君寧端著熱騰騰的飯菜放到傅傾流面前的桌上,擔憂的看她,“吃點吧。”

    傅傾流抬頭看了眼夏君寧,拿起那碗白米飯,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你們也吃吧。”

    池非可沒傅傾流這個當事人那麼寬的心,他就是那個勞碌命操勞心,哪有什麼胃口,就巴巴的看著她吃等著她吃完趕緊說說該怎麼解決這件事。

    好一會儿,見傅傾流吃完了,池非連忙問。

    “什麼怎麼解決?”傅傾流慢悠悠的喝口水,“明天開始,十里畫廊正常營業,該干嘛干嘛,留下那三幅我不賣的,剩下的你都給我仔細打包好,過几天送到歐洲去。”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關上門反而顯得我們心虛,還有,明天記得在門口立一張牌子,把里面的畫按照我現在的身價把價值多少寫清楚,要是有人那麼有錢敢冒著賠款的風險去畫廊里鬧事,直接送警察局索賠,一毛都不准少。另外順便聯系下跟我們合作良好在這次事件里沒有出現對我們不利的相關報道的報社,說我要代替水清流來進行一次采訪。”

    雖然夏君寧出了不少力,但是畢竟傅傾流才是他的頂頭上司,而且是用得上他的,所以池非瞬間有種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覺,連傅傾流那慢條斯理的有時候能急死人的語氣都覺得妙不可言。

    池非急匆匆的領命干活去了,傅傾流從沙發上起身,對夏君寧道:“我回去了。”

    “傾流。”夏君寧拉住她,眼里滿是抱歉,“對不起,我……”

    傅傾流沉默的看他,她的眼瞳是葡萄一樣的黑色,然而里面過于淡漠的情感卻讓人莫名的覺得有點灰,夏君寧忽然覺得有些心涼的垂下眼皮躲開她的注視的時候,聽到傅傾流淡淡的道:“沒什麼,只是小問題,我自己能處理。”

    “小問題?這只是小問題嗎?”夏君寧立刻抬眼嚴肅的看著傅傾流,“我知道你倔强,你以為清者自清,但是現代社會白的被說成黑的的事還少嗎?你信不信你接受采訪的時候哪怕表現的再問心無愧,甚至是不管有沒有反擊反駁一下趙敏慧,人們對你的指責只會更加嚴厲?說你不知悔改,說你有恃無恐,說你……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傾流,而你有任何能夠替你證明這畫是你自己畫的,或者比趙敏慧接受藝术雜志采訪前更早時間里畫出來的人證物證嗎?”

    是的,夏君寧說的沒錯,這確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事,趙敏慧已經把她告上法庭,她證據充足,她只有池非一個人證,但是池非是十里畫廊里的人,信用度將被認為很低,所以她等同于沒有證據,更何況趙敏慧背后還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在控制輿論讓事情越鬧越大,儼然就是要一棒打死她讓她再也起不來的節奏。

    “所以呢?要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是最好的?”傅傾流忽然問夏君寧。

    “去向你父親求助吧。”夏君寧握了握拳頭,說道:“我沒辦法對抗那股勢力,但是傅家可以,你有需要,向自己家里求助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以前跟家里吵架跑出來,現在回去跟他們好好道一下歉,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是傅家大小姐,何必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畫家或者畫廊經理?”

    “你真的覺得我去求助就可以得到幫助?”

    “當然!我已經跟——”他忽然頓住,在傅傾流黑白分明的眼神下放緩了語氣,“我已經跟跟你父親熟識的朋友打聽過了,他還是很在意你這個女儿的,人總是需要家人的,你……”

    傅傾流抬手打斷他的話,“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傾流,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希望我跟那群人修好關系,我知道。我累了,再見。”

    夏君寧看著傅傾流的背影消失在門后,溫潤的眸子漸漸黯下。

    第二天,十里畫廊重新開門營業,也放出了牌子,叫原本年紀輕輕正是衝動容易被煽動年紀的想進去鬧事的年輕人頓時嚇破了膽,也就敢在門外嚷嚷几句,不敢真進去丟臭雞蛋,畢竟這麼容易受到感染被煽動的人很多都是把自己代入了趙敏慧的普通人,而這些家庭環境普通的年輕人為了一個別人把自己家搞破產,別說他們干不干,他們家里人也不會讓他們去干啊。

    池非也聯系到了一家跟他們有良好合作,信譽不錯的報社在十里畫廊里進行采訪,傅傾流以水清流代理人的身份跟采訪記者進行對話,倒是沒有人懷疑傅傾流就是水清流,因為傅傾流表現的實在太坦然了,而且在畫廊里工作了四年幫水清流賣畫這事也有不少人能證明,沒有人會認為一個一幅畫價值最少几十万一直都以神秘為代名詞的畫家竟然會這麼不矜持的拋頭露面為自己賣畫。

    采訪長達一個半小時,記者離開的時候滿面紅光,似乎已經能想象明天自家的新聞報紙出來后的銷量。

    第二天那家的新聞報紙一出來,池非就早早的去買了一份,傅傾流的采訪占了很大的一塊板面,拍了一張傅傾流的一張側面照,下面的身份介紹寫著十里畫廊經理、水清流代理發言人。

    報紙前面先是排列了從四年前到前段時間的古席勒藝术展上水清流所取得的榮耀和成績,然后才說關于這几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抄襲事件,第三人稱保持中立沒有說誰對誰錯,然后就是關于傅傾流的采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傾流接受采訪時的慢條斯理毫不心虛的語氣影響了編輯,從報紙上人們都能看出傅傾流的語氣特別的鎮定自若,她說話很有技巧,圓滑中透著一種引人深思的尖銳,一整篇采訪下來,沒有特別尖銳的指責過趙敏慧的污蔑,也沒有憤怒的影子,好像在她看來只是丑人在作怪,他們清者自清根本不將趙敏慧看在眼里,叫看到這份報道的一些比較成熟的成年人們不由得冷靜了下來,不再跟著人云亦云,只做岸上觀,至于網絡水軍和思想不成熟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更加憤怒了,但是也讓趙敏慧氣得夠嗆。

    她曾經是一名底層人員,所以特別理解底層群眾的心理,人們總是樂于去反駁和爭辯與自己不同意見的人,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他們總是希望自己所認為的一切都是自己認為的那樣,所以年輕人們容易惱羞成怒不相信自己所認為的錯了,以至于每當出現一點可能跟自己認為的背道而馳的真相的苗頭時候,就會更加用力的去反駁去咒罵,好像這樣事情真相就會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這一點從很多明星粉絲那里能特別清晰的体現出來,那些人通常被稱為腦殘粉。

    正是因此,當這些人們發現自己被欺騙被當槍使的時候,沒法再繼續自欺欺人的時候,那種惱羞成怒會讓他們怒到極點,朝利用他們的人用力反扑,直到咬死你為止。

    所以從她把水清流告上法庭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她沒有給自己退路,背后那股不知名的勢力也沒有給她退路,以至于當她看到這份采訪出來,就有不少人噤了聲在等待結果,她就又氣又慌,傅傾流的態度讓她有種危機感,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真的只是雕蟲小技,輕而易舉就會被他們反制住。所以她立刻也去聯系了一家報社,參加了采訪,並且當晚就發售了,形成了跟傅傾流隔空打擂台的情形。

    傅傾流看著手上的青市晚報,看到趙敏慧那一字一句似乎鏗鏘有力毫不心虛的話和外表脆弱內心堅强的坐在輪椅上的相片,忍不住感嘆,長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真等于具有一把强力的武器,看看再次一面倒的輿論,早上被認為毫不心虛清者自清的她的相片被拿來跟趙敏慧這張相片對比,就成了强權欺負弱者了。

    “怎麼辦?再過几天就是一審了,看情形,我們沒有證據是不行的……”池非焦急的道,因為輿論威力讓法院不得不盡快立案進行審理,而偏偏該死的那兩幅畫和傅傾流以前的畫風格截然不同,反而跟趙敏慧以前的畫的景物相近,這一點也使得傅傾流遭到了很多人懷疑。

    傅傾流卻還有心情在收拾自己要送去歐洲的畫,聞言慢吞吞的道:“池非,你這急躁的性子得改。”

    池非扶額,你這慢吞吞急死人的性子才需要改呢!這都什麼時候了!

    “你沒有發現嗎?”

    “什麼?”

    “雖然有很多小畫家急著借踩我的機會博鏡頭,但是真正的大佬們都沒有說話。”傅傾流拿起自己的一幅畫在陽光下看著,“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看畫不是看那畫畫得像不像真物,和你以前畫的類不類似的,畫不是那麼看的。”

    池非皇帝身邊的太監似的低著頭期待又小心的湊過去,“這麼說那些大師們能成為我們的助力?”

    “怎麼可能?我跟他們一個都不熟,人家不會平白無故幫我,而且他們大概也看出了點東西,這時候聰明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站岸邊看戲,那些走不了多遠的小人物才會急著跳出來。”

    “啊?!”

    “我已經讓人去請鑒定專家了。誰真誰假,到時候一紙鑒定報告就足夠了。”畫面可以模擬復制,但是筆鋒可不行,要說唯一讓傅傾流有點擔心的問題是,她想請的鑒定專家不接這一筆生意,畢竟她不確定那股勢力會不會想到她請鑒定專家這件事,如果想到了,那麼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去阻止,說起來,為什麼在英國關于這件事的新聞被壓下來了?能把整個英國媒体都壓下來,可見那股勢力到底有多龐大,她什麼時候得罪了那麼厲害的人?這麼多年她一個朋友都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謂是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了,怎麼就得罪了那樣的人物?

    很快,傅傾流的擔心成真了。

    她知道的那位可能是國內唯一一個能鑒定出來的鑒定專家拒絕了傅傾流這一單生意,實際上法院審理這種案件的時候由于上訴人或者被訴人的要求也會請第三方鑒定機構來進行相關鑒定的,但是要知道各行各業都有能力强弱等,畫家作畫的筆鋒是很難鑒定的東西,要不然市場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以假亂真卻沒有多少人能看出真假的畫作贗品,這兩幅畫跟她以往的那些看上去又有很大的差異,在這上面一不小心,鑒定機構那邊的功力不夠,最后得出來的結果說不定真的就是傅傾流抄襲趙敏慧了。

    傅傾流不得不往國外的想去,但是她不認識什麼國外的鑒定專家,她翻出在英國收到的一大把名片,翻了翻,靠在椅背上覺得找這些人幫忙顯然有點讓人頭疼。

    “嗶……”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嚇了正在沉思的傅傾流一跳,拿起來一看,付一旬的名字驟然映入了眼簾,莫名的,深入到印入了大腦中,這兩天因為忙著處理這個爛攤子忘記的關于那個男人的記憶驟然鮮活的浮現在了腦海里。

    傅傾流盯著那個名字看了一會儿,接了起來。

    “回到家了?”付一旬冷靜時顯得平靜的,甚至平淡到有些冷淡的聲音從遙遠的電話那頭傳來。

    英國媒体沒有任何關于水清流抄襲事件的聲音,算是個半宅男的付一旬又不怎麼愛出門跟別人玩耍,所以付一旬根本不知道這短短几天內,國內發生了什麼事。

    傅傾流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特別荒謬但是又莫名好像有點可能的猜想,之所以英國的媒体被壓制不讓報導關于她的事,該不會是因為背后那個人不想讓付一旬知道吧?說起來她這些年那麼低調,唯一認識的比較高調的人物,也確實只有付一旬一個人。

    付一旬長得那樣好看又優秀,哪怕脾氣不好又神經質,但是他會做飯能賺錢不泡吧不抽煙少喝酒生活作風良好也不愛沾花惹草,簡直就是現代社會里的超級好男人,足以讓很多女人去忽略他性格上的缺點了。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故意不讓付一旬知道,有可能是因為付一旬才想要弄死她?

    想到這個傅傾流忽然就有點火大,結果她被人這樣搞,有可能是因為付一旬?好端端的長得那麼勾人做什麼?長得那麼勾人還不低調點,天天穿著打扮那麼華麗高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高富帥麼?

    “嗤……”傅傾流想著就忘記手里還有手機,手機還跟付一旬在通話中,有點陰陽怪氣的嗤了聲。

    付一旬那邊瞬間沉默了。

    傅傾流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表情一僵,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正要說點什麼,就聽到那邊付一旬出聲了。

    “你……該不會是在生氣吧?”試探的語氣里,隱約的竟然含著几分得意。

    這家伙在得意什麼?

    傅傾流莫名火大,瞪著手機,忽然就大拇指一按。滾你!

    “嘟嘟嘟……”

    掛斷了。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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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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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00:04 |只看該作者
   付一旬臉上的笑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瞪著被掛斷的手機,那眼神是那樣的難以置信,好像在說“老子難得主動給你打一次電話你不感恩戴德歡天喜地還敢掛老子電話?”,好一會儿他想到了什麼,表示緩和了下,隱隱的眼角眉梢又有了几分好笑,心里道:哼,女人果然就是不能寵,一寵就要得寸進尺,現在給她打電話已經不能滿足她了,竟然掛電話耍脾氣暗示他快點回國去,就這麼不能沒有他麼?

    廖康在一旁做表格,忽然聽到付一旬心情似乎不錯的道:“去訂機票,我明天一早回去。”

    回去……

    廖康小心的問:“回港城還是回京城?”

    付一旬不耐煩的皺眉,“什麼港城京城,當然是青市。”

    青市……什麼時候青市能用“回去”兩個字了?港城里有你姑姑,那是你爹的親妹妹,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京城里有你爺爺奶奶親爹,甚至是英國都有你外公外婆留給你的几個城堡庄園和大筆遺產,還有女王陛下特別賜予你的爵位,這三個地方才是有你親人的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青市那種好几年才偶爾去一次的地方……

    廖康忽然想到,難道是因為傅小姐?對了,之前他送衣服的那個疑似爬上付一旬床的女子說不定也是她啊!哦哦哦,原來如此!難怪啊難怪,難怪向來不愛跟別人交際玩耍的付一旬前段時間天天出門還不要他跟,說不定在幫著傅傾流鋪路呢!

    廖康難得膽大的戲謔的看了付一旬一眼,在付一旬耳尖泛紅色厲內荏的瞪視下上網買機票去……

    傅傾流哪里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時有點惱火掛了個電話,就導致本來原定計划半個月后才離開英國回國內的付一旬決定明天一早就回來,她現在正在跟張冬梅講電話。

    張冬梅已經完全適應了療養院的生活,這是青市最好的療養院,運動設施玩耍設施應有盡有,光有錢沒關系的話想進也進不了。她天天跟一群年紀差不多心胸又豁達的老人家們一起玩耍,陰天下雨身体不適還有專門給她的護工過來給她細心的按摩,吃好喝好睡好,雖然不能天天見到孫子有點遺憾,但是整個人還是越來越開朗也越來越時髦了。

    她是不太愛看電視節目的,所以一開始並不知道傅傾流有了什麼麻煩,直到不久前跟一群老太太的聊天,聽到她們提起那件事,瞬間險些嚇得心髒病都出來。

    她不太記得傅傾流的筆名叫什麼,但是記得她的十里畫廊,這會儿他們又是說傅傾流又是說水清流又是說十里畫廊的,她哪能不知道重點是啥?

    當下就借著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間,火急火燎的給傅傾流打電話了。在老人家眼里,要打官司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了。

    傅傾流好說歹說才叫張冬梅放心,心想著這周要不要抽空去接傅謹鈺送他去看看張冬梅,只是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很快就要上法庭了,她還沒有證據可以應對呢。

    自己種下的因苦果就要自己吃,不跟別人交際沒有朋友的后果以及隱瞞自己是水清流,以至于導致那些因為買了水清流的畫而在她電話簿里留名的客戶關系也不能使用,傅傾流也要自己承擔,如果她平日里多擴充自己的人脈,如果她讓多几個人知道她是水清流,今日就不會沒有人幫她說話,若是除了池非之外還有別的人看過她的畫的話,那麼至少有了人證,如果那個人證還是重量級到足以讓法官認為十分可信的話,她還能很快弄死趙敏慧那個賤人。

    傅傾流走到浴室,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懶洋洋的扯出一抹笑容,每個因前面都有一個果,每個果前面又有一個因,人似乎就是在這個因果循環里不斷的循環沉浮沉浮,但是相比于她到處結交朋友進行交際讓很多人知道她就是水清流,其實如今這個局面已經是最好的了。

    因為傅家大小姐傅傾流十年前的那個丑聞將伴隨她一生,她曾經的驕傲讓很多同齡人嫉恨,就像之前的許雅。因此,水清流會被傅傾流拖累,傅傾流也會因此被水清流拖累,從此再也沒有自由和清閑,還不如讓那些認識她的人都以為她在為一個畫家狼狽賣命,只是當看戲的笑笑,卻不會做多余的事,因為他們覺得她這樣已經夠可憐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精力的對她落井下石。

    ……

    傅傾流清晨的時候被電話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接起來,困倦的聲音叫人一聽就知道她還沒睡醒。

    “媽媽。”那邊傳來傅謹鈺有些小心又滿含渴望的聲音。

    傅傾流驟然清醒,身子猛然一僵,睡意一掃而空。

    “什麼?”

    “媽媽……我這星期可不可以回去?”小孩努力讓自己語氣表現的平靜點,但是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渴望和委屈,他就像一個有家不能回的孤儿,明明知道家就在那里,沒有得到母親的允許卻怎麼也不敢再擅自靠近,因為怕惹媽媽生氣。

    傅傾流心髒驟然一緊,隱隱作痛,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前面半個月她在英國,有兩個周末傅謹鈺都呆在學校里,這周她回來了,但是又出了這種事……

    “……不能。”傅傾流閉了閉眼,狠心拒絕。

    那邊的聲音驟然消失,傅傾流卻莫名的想象出那頭小孩拿著電話低著頭默默無聲掉眼淚的畫面,眉頭緊緊的皺起,她的表情像是隱忍著一陣痛意,等震痛過去了,她才松開眉頭,緩緩的出聲道:“這星期我有事情要忙,沒有時間帶你,如果你想過來,可能要一個人呆著。”

    傅傾流又聽到那邊的小孩過于驚喜猛然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可以一個人呆著的,我可以的媽媽!我會把作業拿回去做,作業很多,我一個人呆著也不會無聊的!”生怕傅傾流反悔似的,慌慌忙忙的道。

    自從爺爺奶奶母親過世的時候傅傾流從來沒有離過家,她對章錚才徹底失望后,被迫離家后自然也從沒有想要回去的念頭,從來沒有体驗過所謂的對回家的渴望,所以她並不是很理解傅謹鈺的這股開心勁,只是見他這樣,傅傾流掛了電話,也輕輕的笑了下,只是很快又被趙敏慧占據了思緒。

    手機發來收到郵件的提醒,傅傾流打開電腦進入郵箱,打開收到的文件,嘴角勾了勾,原來如此,果然是李麗萍嗎?

    李麗萍和趙敏慧是遠房表親,李麗萍的母親還跟趙敏慧一家住的很近,因此李麗萍的母親有可能聽趙敏慧的母親訴過女儿畫不出畫賺不到錢之類的苦,然后李麗萍又從母親嘴里知道了這件事,因此那天看到那些畫的時候,就起了賺一筆的心思。如果事情成了,趙敏慧有錢了,以后還能用這件事做把柄來威脅她給她錢,甚至說不定還能依靠趙敏慧吊到一個有錢的金龜婿,想想一舉几得,還要這個干的辛苦工資又不高的畫廊工作干什麼?

    李麗萍在十里畫廊里工作過,而畫廊里每一層除了她的畫室之外,每個房間都有針孔監控器,之所以是針孔是因為她覺得這樣比較好看,除了池非和夏君寧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回事。

    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立刻查監控的原因,是因為她的畫室沒有監控,她又已經在畫室里砸了畫,池非收拾的時候是揉成團的,監控沒有拍到紙面上的圖案,所以在沒有確定李麗萍和趙敏慧的關系之前,就算找到李麗萍翻垃圾並且拿走几張廢紙的錄像也沒用,對方可以說很多理由來反駁。而現在確定了李麗萍和趙敏慧之間的關系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找出李麗萍撿了廢棄的畫走人的錄像,再加上她的辭職和趙敏慧畫出畫的時間吻合度……呵呵,看她弄不死你!

    傅傾流之前就打電話讓池非去翻監控錄像了,自己在公寓里慢條斯理的起身穿衣洗漱。

    傅傾流神清氣爽的到達十里畫廊,池非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的告訴她:“監控錄像出問題了。”

    李麗萍辭職前后一段時間的視頻都沒了。

    “怎麼會沒了?”傅傾流微微蹙眉,走到二樓監控室內。

    “我已經讓人來檢查過那几個針孔監控器了,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所以十里畫廊里有內鬼,他故意弄沒了那些錄像!

    “怎麼辦?這下怎麼辦?”池非急得團團轉,眼見著沒兩天就要上法庭了,他們還什麼反擊的證據都沒有。

    “冷靜點。”傅傾流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拍拍池非的肩膀,“去跟律師好好談談。”

    “經理。”樓下小楊在喊,傅傾流下樓,小楊臉頰微紅,笑得眼角含媚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外面有位姓莫的先生找你呢。”

    傅傾流出去一看,果然看到莫成風坐在荷花池圍欄長椅上,雙臂搭在兩邊的欄上,笑容放肆邪惡的看她。

    傅傾流一看他那樣就知道這家伙又想干什麼了,轉身,“小楊,送客。”

    “喂!”莫成風立刻站起身三兩步走過來擋在她面前,不滿道:“你怎麼還是這麼沒禮貌?”

    “所以你是來看畫還是買畫的?”傅傾流一看就相當敷衍的慢悠悠的問道。

    莫成風卻是忽然放大了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的燦爛,甚至燦爛到有種孩子氣透出來,就像一個對新奇的玩具特別執著的被寵壞的孩子,一字一字在傅傾流耳邊特別曖昧和誓在必得的道:“我是來買人的。”

    “哦?買誰?”

    “你。”

    傅傾流頓時朝他粲然一笑,莫成風驀地痴迷于那笑中,只是身体卻驀地條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傅傾流見此倒是真有几分好笑了,“看來你的身体比你這個主人還懂得珍愛生命的多。”

    莫成風也想起了被傅傾流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一次,表情瞬間黑了黑,看傅傾流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警惕,“我告訴你啊,你再敢打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既然如此你還不快走?想讓我關門打狗?嗯?”

    最后那一個充滿危險感的音節落在莫成風耳里,驟然升起一股癢意,從耳朵癢到了心里,再癢到下腹……他呼吸錯亂了下,盯著傅傾流的目光熱烈的根本絲毫不加掩飾,“我說你這几天為了水清流奔波勞累到底有什麼用?她給了你多少年薪?我加倍給你還不行嗎?或者我給你介紹更好更大的畫廊?也當經理,你就跟我吧,一次,就一次!”

    傅傾流當做沒聽到,莫成風跟在她后面,“嘖,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那麼死腦筋?你給一個小畫家這麼賣命有什麼用?你都不知道那些富二代看著報紙是怎麼笑話你的。你缺錢的話,只需要讓我睡一次我就能給你一輩子吃喝不完的錢,要是想要收拾那些嘴上沒把門的我也能幫你,水清流遲早身敗名裂你為她奔波也只是浪費精力,小心她最后連欠你的工資都付不起。”見傅傾流依舊沒反應,莫成風急得要死,“嘿,我說你這女人蠢不蠢?就讓我睡一次怎麼了?反正你孩子都生了,又不是處——啊!”

    “我讓你說個沒完!”莫成風話還沒說完呢,傅傾流就驟然轉頭一拳頭揮了過去,直接砸在莫成風鼻子上。

    莫成風疼得猛然后退了兩步,鼻血如注的涌出來,他瞪著滿手的鼻血還來不及瞪傅傾流,傅傾流已經又上來揍他了。這傻逼,她正好一肚子火沒處撒呢,自己湊上來找揍,她不揍你都對不起廣大人民群眾了!

    小楊縮著脖子在遠處看著,看著他們經理那凶殘樣,都不敢上去美女救英雄了。而且,剛剛看到莫成風的時候那種邪肆老公纏上門的泡泡立即“砰砰砰”的破滅了,那個被他們經理揍的毫無招架之力的男人……好慫!說好的文武雙全的高富帥呢?

    最終,小楊還是派上了用場——把不長記性的莫成風送醫院去。

    把人當沙袋揍了一頓的傅傾流覺得重新神清氣爽了起來,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喂池塘里的魚。

    池非下樓來看她這幅懶洋洋的模樣,頓時險些一口老血噴出,“我說你怎麼……怎麼就……不見棺材不落淚呢?問題還沒個解決方法,你還有心情曬太陽?”

    “曬不曬太陽跟我能不能想出解決辦法有什麼關系?”傅傾流慢條斯理的問道,“你還是快點去找律師吧,還有時間跟我在這里扯淡。”她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就要身敗名裂污名蓋頂的人是池非似的。

    池非真有種要吐血的衝動,趕緊轉身走人,省得真的被傅傾流給氣死。

    傅傾流趴在圍欄上曬了好一會儿的太陽,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懶洋洋的半眯著的眼眸里一片陰郁,“李麗萍躲在哪你知道吧?幫我把她抓起來。”

    既然物證都沒了,那麼只好來點粗暴的了,直接來當面對質好了,她就不信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除非他們殺人滅口!

    傅傾流沒有想到,她一語成讖。

    李麗萍沒想到她從十里畫廊撿的畫竟然是水清流的,現在趙敏慧更是膽大妄為到那麼聲勢浩大的倒打一耙,李麗萍畢竟是小人物,在她看來她兩年里服務的水清流根本就是個大人物,隨隨便便一幅畫賣出去就是最少几十万元的入賬,跟趙敏慧這種一幅畫賺不到几万塊的小畫家完全不同,所以在她看來趙敏慧也只是一個小人物。

    現在這個小人物竟然膽大到想去扳倒大人物,肯定是要失敗的,所以她怕受到牽連被抓進去坐牢,連夜趕夜車跑了,結果下車上廁所就沒再回來,她摔倒了,后腦勺正好摔在一塊石頭上,就這麼摔死了。

    像死了一只螞蟻那麼簡單。

    哪有那麼巧的事?然而警方找不到任何他殺的線索。

    傅傾流揉揉隱隱繃緊的太陽穴,一種疲憊感蔓延向全身,她沒想到會牽扯到人命,更沒想到,在她看來其實最多只是身敗名裂換個地方換個名字就能重新開始生活的一件並沒有必要絕望到要死要活的事,對方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場殊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她可以就這樣殘忍的去謀殺掉一條生命……

    趙敏慧收到李麗萍死亡的消息的時候扭曲的笑了,“死無對證哈哈死無對證!這次你要怎麼贏?沒有人證物證,連你自己的畫風都和以前截然不同,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天要亡你,哈哈,這次我會贏,我會贏!”

    “明天就是開庭之日,水清流那邊應該再也找不到什麼證據了。張藝通先生他們打電話過來讓你好好休息,他們會站在你這邊幫你作證的。”助理在趙敏慧身邊說道。

    趙敏慧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仿佛看到了再過几天成為年輕一代僅次于付一旬那個妖孽的前途輝煌的自己,她覺得連天都在幫她,讓她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次之后,水清流將被逐出藝术界,她的畫再也一文不值,而她還要向水清流索賠上百万的精神損失費!

    想到那美妙的畫面,她撫摸著腿上的貓的動作驟然用力,狠狠的抓起一把貓毛,痛得原本眯眼休酣的貓咪驟然尖叫從她腿上逃開,趙敏慧看著手上的那一把貓毛,扭曲的笑了。

    助理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

    陽光普照大地,已經是秋天的北方卻並不炎熱。

    機場內,付一旬戴著墨鏡步伐如飛的快步走動,棕色的漂亮卷發往兩邊飛起,性感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顯得他很不高興,來勢洶洶氣勢逼人的模樣,叫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盯著他直看。

    廖康苦逼的在后面推著兩人的行李。

    原本直飛的航班出了點意外不得不在中途迫降,他們又轉了兩次機才到達,要不然昨天就該到了,付一旬是完美主義者,原本開開心心定下的計划被迫改變,讓他心情很是不佳,再加上在途中得知的關于水清流抄襲趙敏慧的事,叫他心里簡直堵了一團火。

    傅傾流竟然沒告訴他!他之前給她打了電話,可她竟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付一旬想想都有種要氣死的感覺。

    忽然,他憤怒的步伐停住,等廖康推著行李氣喘吁吁的趕上來,語氣冰冷,“去聯系中夏日報的主編,我要就水清流抄襲事件發表一份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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