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0章、黃鼠狼給雞拜年！

　　古人常言：光耀門楣。

　　對華夏人來說，門有著豐富多采的意義。

　　門代表著尊嚴，權勢，以及一個男人，一個家族的門面。

　　無論是在任何朝代或者年代，無論是權傾天下還是鄉間小民——拆門都是一件相當犯忌諱的事情。

　　這和刨人祖墳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當然，這麼說有點兒誇張。但是倘若誰敢跑到別人家去拆門的話，是很容易激怒別人，從而引發一場激烈的衝突甚至最終以武力來解決問題。

　　城管除外！

　　自從悟出了太極之心後，方炎的第六感思維就特別的敏銳。他對周邊的萬事萬物都非常的敏感。

　　方炎突然間感覺到心神不寧，而他潛意識裡又察覺這樣的情緒和葉溫柔有關係——葉溫柔此時正閉關修煉，以他所知道的情況，葉溫柔這次突然閉關，主要是因為她感覺到了機緣臨近，突破時機就在眼前。

　　葉溫柔自小習武，未成年時期便已經進入了『尋道期』，震驚整個內江湖，被稱之為內江湖年輕一輩第一高手。

　　要知道，內江湖裡面精英輩出，優秀的年輕人更是數不勝數。不說燕子塢裡面的方炎、白修、百里路等少年英才，外面一些成名高手的徒子徒孫也都很是了得。南方七十二派那些練拳的就不說了，北方十一派練習腿功的也有好幾個少年人進入了大家的視野，他們取得的成績被老一輩人們交口稱讚——

　　方炎在弱冠之年便已經悟出了太極之心，是方氏太極近百年最優秀的傳人——老酒鬼除外。是太極一脈最得意的傳人，老酒鬼除外。

　　但是，即便是方炎這樣的英才人物都被葉溫柔給牢牢地壓在身下，可見葉溫柔強悍霸道到了何種的程度。

　　三年之前葉溫柔再次突破，成為內江湖中進入『問道期』第二年輕的高手。第一年輕的傢伙叫做熊飛狐，他在二十一歲的時候進入問道期——達到了很多人窮盡一生都沒辦法達到的成就。所以，他有一個外號叫做『怪物』。

　　直到現在，他仍然是內江湖中的一個傳說。只是他生於北疆，長於北疆，學得又是一些陰險歹毒的功夫，性格孤僻，幾乎從來不和人來往。

　　方炎只聞其名，不曾見過其本人真實面目。

　　方炎只是想見一見葉溫柔，只是想要確保一下自己女朋友的安全——天地良心，葉溫柔真的答應過做她的女朋友，他們還無數次地手牽手一起在村外的小路上散步，他好幾次還想趁葉溫柔不備的時候親吻過去——事實證明，葉溫柔從來都沒有對他不加防備的時候。每次當方炎的嘴巴湊過去的時候，她總是能夠及時地一巴掌把方炎給拍飛或者一腳把方炎給踢倒——

　　方炎有時候都會有這樣不好的聯想：葉溫柔之所以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是因為她打自己打順手了其它男人都沒辦法給她這麼強烈的成就感——

　　後來他又很努力地把這樣的想法給拋之腦外。因為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怎麼就一不小心把人的大門給拆了呢？

　　方炎也有點頭痛，看來事情是越來越複雜難以處理了——

　　方炎看著葉道陵，說道：「不是我拆的。」

　　「不是你拆的，難道是我拆的？」葉道陵冷笑連連。

　　「三叔，就是你拆的。」方炎一臉認真地說道。這種事情是死也不能承認的，這種時候是死也不能要臉的。

　　「我親眼所見，這大門是被你的勁氣擊出大洞然後倒塌——」

　　「三叔，說話的時候要摸著自己的良心——」方炎鄭重說道。「我只是想見溫柔一面，但是三叔執意要我和你比拚一場。我被逼無奈，只得接受你的這種極其不合理的條件——大門確實是被我的勁氣所擊倒，可是你認真地想想，三叔，當時我那勁氣是不是朝著你發出去的？」

　　「我的太極風暴攻擊地目標是三叔，束縛地目標也是三叔——在太極風暴把三叔圍困起來時，三叔在風暴裡面使用了自己蓄勢已久的白虎吞月，三叔好功夫，硬生生地把我的太極風暴給撕裂開一道口子——但是，也正是因為你在太極風暴裡面用勁兒過猛，導致太極風暴爆裂開來，領域消失，勁氣外洩，這才導致葉家大門被毀——我知道三叔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給老宅換一扇大門，對不對？」

　　「對。對。就是這樣——」葉風聲在旁邊連聲附和。「我早就說過了嘛，葉家應該換一扇更加氣派的大門了——」

　　「閉嘴。」葉道陵瞪了葉風聲一眼，怒聲喝道。他知道葉風聲和方炎關係極佳，這小子當著自己的面還敢胳膊肘子往外拐，著實地讓人心裡氣憤之極。

　　葉風聲極其畏懼葉道陵，被他呵斥過後，給方炎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開溜，千萬不要把這種破事攬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如果葉家為了拆門事件較起真來，就是鬧到先生那裡也是葉家有理。到時候恐怕不僅僅是方炎要低頭謝罪，方老爺子都得過來賠禮道歉——那個時候，方家顏面何存？

　　方炎明白死黨的心意，但是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正如他所說過的那樣，在沒有見到葉溫柔之前，在不能確定她的安全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葉家的——他相信自己的預感和判斷。

　　葉道陵看向方炎，說道：「照你這麼說，門是我拆得？」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門確實是你拆得。」

　　「既然是我拆得，那就不讓你賠償了。」

　　「——」方炎滿臉詫異地看著葉道陵，心想，這位大伯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被自己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

　　方炎不是和葉道陵第一次打交道，他清楚他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男人——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被人說服呢？

　　葉道溫也是眼神疑惑地看著葉道陵，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葉道陵並不理會方炎審視的眼神，沉聲說道：「你還是不願意和我對轟幾拳？」

　　方炎搖頭，說道：「不願意。」

　　「因為——」葉道陵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漬，說道：「你覺得我已經沒有資格做你的對手？」

　　方炎表情猶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你盡可直言。」葉道陵說道。「我不是小肚雞腸之人——」

　　「我是擔心傷了三叔——你是溫柔的三叔，也是我的三叔，以後我們終究還會是一家人，我不希望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就傷害了我們叔侄之間的感情——」方炎一臉誠摯地說道，一副我完全是為了你著想的感人模樣。

　　葉道陵伸手指著方炎，對著葉家眾子弟喝道：「把他給我亂棍打出去。」

　　葉家子弟聽見葉道陵的吩咐，各自操出趁手的兵器準備圍攻方炎。

　　「混賬——」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丫鬟的攙扶下，葉家的老祖宗踮著小腳正朝著這邊快步走來。

　　葉子趕緊跑過去迎接，責怪地說道：「老祖宗，這三更半夜的，妳怎麼又跑出來了？要是被風給吹涼了怎麼辦？」

　　「我能不出來嗎？」老祖宗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葉道溫，又指了指葉道陵，說道：「這麼大的歲數了，還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你們羞不羞啊？」

　　葉道陵滿臉無辜，說道：「老祖宗，我只是站在這邊看熱鬧，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看熱鬧也是你的不對。」老祖宗蠻橫地說道：「方家小子擔心溫柔安危，一片好心前來探望——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這就是我們葉家男人的待客之道？」

　　葉道陵知道老祖宗難纏，但是仍然硬著頭皮說道：「老祖宗，方炎這小子沒安好心——讓他來看望溫柔，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呸呸呸——你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呢——我倒是覺得方家小子一片善心——」老祖宗看著方炎，問道：「方炎，你確定溫柔有事？」

　　「是的——」方炎聲音堅定地回答，說道：「我只是有這種不好的預感——我希望溫柔沒事，但是我擔心，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在身邊或許可以幫一幫忙——」

　　「好，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溫柔。」老祖宗說道。

　　「老祖宗，這可萬萬使不得——」葉道溫和葉道陵同時出聲喝止。

　　「為什麼萬萬使不得？」老祖宗表情不悅地說道。

　　葉道溫和葉道陵兄弟倆人彼此對視一眼，葉道陵使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說應該說得我都說了，你是做大哥的，這個時候應該由你站出來承擔一些責任了——

　　葉道溫清了清嗓子，走到老祖宗面前，低聲說道：「老祖宗，這件事情萬萬不可——溫柔現在正是突破的關鍵時刻，我認為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被外人打擾。另外，溫柔閉關的地點在石室。石室是在葉家祠堂的隱蔽位置——葉家家規明確規定，非我葉家子孫不可擅自進入葉家祠堂——」

　　葉道溫回頭看了方炎一眼，說道：「方炎，他不是我葉家人，沒有資格進入葉家祠堂——」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1章、你們攔不住我！

　　不是葉家男兒，不可入葉家宗祠。

　　不僅僅是葉家有這樣的規矩，燕子塢其它家族也都有——方家也有。

　　如果是有外人想要進入方家的宗祠，方家人肯定也是一萬個不樂意的。一些嚴格的家族甚至有女子不可入宗祠的說法，因為在他們看來女人終究是要嫁到別家去的人——這種規矩實在是太不尊重女性了。

　　當年千葉兵部戰死燕子塢，不說靈牌放進方家宗祠，就連在燕子塢找一塊墓地都是不可能的——幸好老酒鬼莫輕敵主動提出會把自己的墓地讓出去，而燕子塢的眾多豪傑又對千葉兵部的所作所為保持尊重，這才讓他安穩葬落。

　　葉家用來閉關的石室是在葉家祠堂下面的地下室，這種小道消息早就通過小夥伴葉風聲的嘴裡面探聽過了。這一點兒，葉道溫倒是沒有欺騙自己。

　　方炎理解葉道溫和葉道陵的難處，因為，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家裡——爺爺也同樣很為難吧？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方炎才在門口和葉道陵墨跡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不是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他現在已經衝進去把葉溫柔抱在懷裡或者說葉溫柔把他抱在懷裡——他無非就是想感化葉道陵或者征服葉道陵，讓他同意讓自己去見葉溫柔。

　　如果沒有葉家人首肯，不敢輕易闖人宗祠啊！

　　不然的話，整個燕子塢都不會放過這種無禮蠻橫之輩，方炎將成為燕子塢公敵——

　　老祖宗聽到葉道溫的話，也同樣遲疑了好一陣子，抬眼掃了掃方炎，這才看著葉道溫問道：「就沒有其它的法子了？」

　　「沒有。」葉道溫搖頭。頓了頓，說道：「除非方炎願意入贅我葉家成為我葉家子弟——」

　　「——」方炎的心猛地一緊。岳父大人，你不要這麼玩自己的女婿好不好？雖然我很喜歡你的女兒，但是，你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就不怕破壞咱們的翁婿感情嗎？我可是一個很小心眼的男人啊。

　　葉道陵聞言輕笑，說道：「如果方炎願意放贅我們葉家，這件事情自然就不再有問題，甚至我都不再反對他和溫柔在一起——」

　　葉家之所以不同意方炎和葉溫柔在一起，主要還是不希望家族最有潛力最有前途的武道高手成為別人家的人——數百年時間啊，葉家才有機會出這麼一個天道高手，卻要被方家那個混蛋小子或者其它家的混蛋小子給騙走，這樣的事情——誰他媽能忍啊？

　　全世界才有幾個天道高手？

　　這不是割肉，這是挖心啊。

　　葉家需要一個天道高手，需要葉溫柔鎮守葉家。那樣的話，葉家的地位將再次水漲船高，外界那些瞭解事實真相地人會對葉家刮目相看——就連紅墻內的那幾位老人家也會對葉家高看一眼。畢竟，國家或者他們個人也需要天道高手幫忙處理一些棘手事務。

　　而在內江湖，有了一位天道高手就相當於有了一張免事金牌——誰敢跑去招惹有天道高手坐鎮的家庭啊？當年莫輕敵晉陞天道的時候，方家是何等的榮耀風光？方家人又是如何的揚眉吐氣？

　　莫輕敵在家裡等待了一年，結果一個上門挑戰的人也沒有。他才剛剛晉陞天道，這就像是女人剛剛買了一件衣服，男人剛剛買了一塊名錶，沒有人過來約他逛街或者出門打牌，他怎麼有機會在人前炫一炫自己的絕技新歡？

　　於是，莫輕敵一人一劍征戰天下，大殺四方——也正是在那個時期，莫輕敵殺到海外，連戰東洋三十六島，百戰百勝，直到遇到千葉兵部時才耗費了一些時間——

　　如果方炎和葉溫柔結婚，葉溫柔自然是要嫁到方家，那樣的話——葉溫柔到底是方家的還是葉家的啊？

　　如果歸於方家，那麼，葉家人的期待自然落空，葉家人的實力大為削減。葉家的番心培養和百般呵護——

　　外面人為了一套房子一輛車子都可以打得不可開交，他們這些家族為了一位天道高手可以做任何事情——你想想，突破阻礙進入天道期的葉溫柔有可能成為另外一個莫輕敵，成為黑龍，成為神龍，成為比他們還要更加恐怖地存在。

　　這樣的人才——就連國與國之間都在爭相搶奪，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小家小戶？

　　葉道陵是個政客，政客最會計較利益得失。

　　在他的心目中，方炎也是一個一等一的人才。甚至可以說，是他見過地最優秀的年輕人——

　　如果他是葉家人的話，葉道陵想起來做夢都會笑醒。

　　可是，他偏偏是方家人——他還有可能搶走自己葉家的葉溫柔。

　　這可不行！

　　萬萬不行！

　　但是，如果他能夠入贅成為葉家人的話，葉家不僅僅不會失去葉溫柔，而且還多了一個方炎——葉道陵怕是每天晚上都會做夢，每次做夢都會笑醒。

　　聽到葉道溫和葉道陵的建議，葉家子弟全都滿臉喜悅。

　　他們有些人和方炎交好，有些人和方炎不交好——但是，不管是喜歡方炎的還是討厭方炎的，他們都不得不承認方炎這個人的價值所在。

　　他是燕子塢第一男神經，就連白修都被他幹死了。

　　就連葉風聲這個憨貨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心想，自己的兄弟果然不是凡人，大伯和三叔為了拉攏方炎都同意他和家姐的婚事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如果方炎入贅葉家，那麼——方家怎麼辦？方家可不似葉家這麼家大業大人丁興旺，他們方家可就是方炎這麼一棵獨苗。如果方炎要是成了他們葉家人，那麼方家就斷了根了——

　　「不好。這樣不好——」葉風聲在心裡搖頭嘆息。

　　老祖宗看向方炎，說道：「方炎，你怎麼說？祠堂你是進還是不進了？溫柔你是要見還是不見了？」

　　方炎對著老祖宗鞠躬，滿臉歉意地說道：「半夜三更打擾了老祖宗休息，方炎心裡自責不已。等到天明了我再來給老祖宗磕頭謝罪——謝謝老祖宗幫我說話，謝謝老祖宗對我的維護和厚愛。」

　　方炎看向葉道溫和葉道陵，說道：「我理解大伯和三叔的難處，非嫡系子弟不可進入祠堂——葉家有這樣的規矩，我們方家也有這樣的規矩，燕子塢其它家也都有這樣的規矩——我方炎人輕言微，沒辦法讓人為了我去除這些規矩——」

　　「大哥說了，只要你願意入贅葉家，我願意親自引你進祠堂，任由你去見溫柔——」葉道陵還不忘說服方炎，笑呵呵地說道。

　　「謝謝大伯，也謝謝三叔——謝謝你們為我提出這樣一個好建議。但是，我不能答應。」方炎表情堅定地說道。

　　「我爺爺有兩個兄弟，他還有一個哥哥，但是兄弟早夭，只留下一個女兒嫁到國外，和方家多年沒有任何聯繫——我爺爺這一脈就只有我爸這一個兒子，三個姑姑也都嫁作人婦。三年之前，我爸被白修所害死於燕子塢村口，老酒鬼，在心裡他一直是我的叔叔，是我父親的兄弟，他去了極寒之地，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方家，就剩下我這一棵獨苗了。」

　　「我不能入贅葉家，我需要留在家裡照顧老人，我需要留在家裡傳承血脈。我需要發揚方氏太極的精髓，我還需要——需要別人提起方家的時候，不會說這家已經沒有一個男人。我是方家的門面，我是方家立起來的一桿旗幟。我身上承擔地責任太多太多，也太重太重。所以——我不能入贅葉家。」

　　聽到方炎所說的話，大家一點兒也不覺得詫異。

　　如果方炎同意了，無非證明了兩點：一，方炎的腦袋有問題，二，方炎的人品有問題。

　　拋棄孤爺寡母，為了一個女人甘願入贅他家——這樣的男人值得信任和託付？

　　聽到方炎的話，葉道陵覺得是情理之中，心中又有一些惋惜，感嘆著說道：「方炎，你有你不能入贅的理由，我們也有不能讓你入內的理由——我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們。所以，這件事情就此作罷——這大門我們也不要你賠了。時間不早了，就連老祖宗都起來跟著你熬夜——你快回去吧。也讓我們葉家這邊歸於寧靜。」

　　「我不能回去。」方炎一臉固執地說道：「葉家的祠堂我還是要進，葉溫柔我也同樣要見。我感覺到她有危險，如果我這個時候離開——」

　　老祖宗輕輕嘆息，說道：「小炎子，我知道你對溫柔一片痴情——但是這件事情，確實讓人難辦啊。要不——」

　　「老祖宗，這次，就讓我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吧。」方炎再次對老祖宗鞠躬，起身之後微笑著說道。

　　他的笑容很淡，也很暖。讓人心生歡喜的感覺。

　　「你有什麼辦法？」老祖宗好奇地問道。

　　方炎看了看在場的眾多葉家男人，說道：「你們有不讓我進去的規矩，我也有著不得不進去的理由——所以，如果是我硬闖進去的話——你們攔不住我——」

　　「方炎，你敢——」葉道陵大怒。這小子是瘋了嗎？

　　方炎的身影已經在原地消失，朝著葉道陵所站的那個位置衝了過去。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2章、年輕人要懂得藏拙！

　　方炎是一個讀書人，讀書人都喜歡和人講道理。以理服人或者以禮服人，打打殺殺是野蠻人幹得事情——

　　當然，這是在道理能夠講得通的情況下。

　　如果講不通道理的話，那就只好選擇用拳頭了——方炎真是鄙視這個時候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野蠻人。

　　他的身體俯衝，朝著葉道陵所在的方向衝鋒過去。

　　為什麼選擇葉道陵呢？

　　因為葉道陵完全沒有防備，而且在剛才的交手過程中，他大概已經摸清楚了葉道陵的武功路數——最最重要的是，葉道陵對自己有心魔。

　　這是人類的天性！

　　人們在面對比自己強大或者贏過自己的人時，總有一些不太自信的感覺。因為他已經輸過，所以潛意識裡仍然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葉道陵確實沒有任何防備。

　　不僅僅他沒有防備，葉道溫以及其它的葉家小輩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防備——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方炎竟然敢當著葉家大半男丁的面做出這種不理智的選擇。

　　夜闖葉家大門，擅入葉家祠堂，以一己之力單挑葉家二十幾口男人——他是不要命了嗎？

　　「欺人太甚。」聽到方炎的話，葉道溫臉色難堪之極。

　　對於這個囂張跋扈的傢伙，葉道溫真是一點兒也喜歡不起來。

　　年輕人應該是什麼樣子？

　　謙遜低調，禮貌溫和。

　　就像是一塊優質的璞玉，外表看起為樸實無華，一旦割開外面的皮質，才發現裡面流光溢彩。

　　相比較而言，葉道溫倒是更加喜歡白修一些。雖然白修已經被方炎給做掉了。

　　方炎是一塊鑽石，外表看起來金光閃爍，但是鑽石很多時候也會傷人——

　　葉道溫聽說過方炎和葉溫柔的一些事情，知道這一對小年輕最近走得很近。也不知道方炎使了什麼魔法，竟然讓一向極度討厭他的女兒對他態度大變——

　　當然，那也不過是一些傳言而已。年輕人的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願意摻和太多。葉溫柔很年輕，方炎也很年輕。如果方炎想要娶走他葉道溫的女兒，那還得經過他們葉家人同意才行——

　　但是方炎為了葉溫柔夜闖葉家，這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百感交集了——

　　「方炎——」葉家的年輕人都氣得臉都綠了。

　　什麼叫做『你們攔不住我』，你當我們葉家人都是死人嗎？

　　「方炎，你這個狂妄的傢伙——」葉子握著小拳頭，小臉氣得通紅。因為姐姐葉溫柔的緣故，她對方炎也是愛屋及烏。但是，她畢竟是葉家人，聽到方炎那樣的話，哪裡有不生氣的道理？

　　「大哥，不帶你這麼玩的啊？」葉風聲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小子是瘋了嗎？就算你實力不錯——就算葉家人當真攔截不下你，你也不要當場說出來的啊？

　　打人不打臉，可懂？

　　「方炎，你這蠻子——」葉道陵一句辱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方炎就已經一拳轟向他的面部。

　　葉道陵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氣灌單掌，一拳轟向方炎的拳頭——如果是以硬拚硬，他們葉家的猛虎拳不會懼怕任何人。

　　就怕那些玩太極的，說什麼以柔剋剛，講究什麼虛虛實實，你轟了半天拳頭卻碰不著別人的衣角，別人趁機打你一下還挺痛，傷得也都是重要的內腑——

　　葉道陵以為方炎不敢和自己硬碰硬，他以為方炎這一拳是虛張聲勢，為的就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等到自己出拳防備時，他才會收拳變招。

　　方炎臉上的笑容更濃，嘴巴微張好像在說些什麼——

　　因為方炎的速度太快，耳朵又有呼呼的風聲，他根本就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不起——」

　　葉道陵聽到了『不起』兩個字。

　　什麼不起？他在嘲諷自己勃不起？

　　葉道陵眼神突破，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方炎沒有收拳，也沒有變招。

　　他是真真正正地出拳朝著自己的拳頭轟了過來。

　　他是準備和自己硬碰硬？

　　葉道陵的拳頭火辣辣的生痛，葉道陵感覺到了強大的勁氣朝著自己的拳頭壓迫而來。

　　這嚴重地挫傷了他的自尊心。

　　葉家猛虎拳以剛硬強猛著稱，如果是以硬打硬的話——who怕who？

　　葉道陵氣沉丹田，迅速地調集全身的力度聚集到拳頭——

　　加力！

　　再次加力！

　　連吃奶的力氣都加上！

　　葉道陵的拳頭越縮越小，最後變成了一顆火紅色的小球——就像是一枚熟透過的西紅柿。

　　白虎吞月！

　　這是猛虎拳威力最大也最剛猛的一拳，將全身精氣力道全部堆積在一隻拳頭上面，奮力一擊，毀天滅地——當然，毀天滅地肯定是創造這一拳的那位大哥在吹牛逼。但是威力確實極其強大，方炎借助太極之心的力道製造出來的太極風暴都被他給一拳轟出一道口子，由此可見非同一般。

　　方炎確實有以硬搏硬的想法。雖然太極講究以柔剋剛，但是也有一種太極是『以剛剋剛』，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硬太極』。

　　任何領域都是如此。

　　當你的實力到達巔峰之後，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軟是硬，先軟後硬，先硬後軟，全在一念之間。

　　醉鶴乘風！

　　方炎的身體左右晃動，看起來就是從一個點到達另外一個點:由A點到達了B點，中間沒有無數殘影，更不會有任何虛幻。

　　這並不是說醉鶴乘風就比其它的步法差勁兒，相反，醉鶴乘風是方炎現在所見識過的最高明的一種步法。

　　極致的速度是沒有影子的，因為影子根本就來不及呈相它就已經消失——

　　在外人看來，方炎的身體搖晃一下就已經躍到了葉道陵的面前——

　　方炎一拳轟出，兩人的拳頭以肉眼難見地速度碰撞在一起。

　　方炎拳頭呈白色，大小形狀完全正常。葉道陵的拳頭呈紅色，就像是一個熟透的西紅柿或者一枝點燃的紅色蠟燭——

　　砰——

　　兩人的拳頭互相撞擊。

　　他們的身體紋絲不動。

　　因為拳頭上面附加著強大的勁氣，勁氣外放時自然地產生一股子強大的吸力——致使他們倆的身體不僅僅沒有被反彈開來，反而互相吸引著『相親相愛』地『黏在了一起。

　　但是，那種吸力極其短暫，可能只有零點幾秒或者更短的剎那——

　　一股子磅礴無力的大力從雙方的拳頭裡面釋放出來，兩人的身體猛地被那股子大力朝著外面推了出去。

　　轟——

　　勁氣爆炸開來。

　　方炎的身體倒飛出去，葉道陵的身體也同樣的倒飛出去。

　　葉道陵拳頭裡面蘊涵的勁氣洩掉，拳頭再次恢復如初——

　　方炎拳頭裡面的勁氣釋放完畢，身體飛翔在半空。

　　正在這時，異變再生。

　　葉道陵剛剛才恢復原狀的拳頭再次變成了火紅色，在那麼一瞬間的功夫，竟然再次聚集起了龐大的力量——

　　白虎再吞月！

　　葉道陵竟然隱藏實力，他多年苦修身體裡面蘊涵的實力已經可以保證他連續施展出兩次的白虎吞月——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停頓，然後就像是一顆砲彈似地再次朝著方炎的腦袋轟了過去。

　　哢啪哢啪——

　　拳頭四周勁氣激盪，火熱的勁氣燃燒著前進過程中觸及的空氣，發出霹哩啪啦的響聲。

　　方炎感覺到了危險。

　　葉道陵的白虎再吞月屬於再次發力，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二重勁』。

　　當然，這個招式又要比二重勁更加高級。

　　因為二重勁是在第一次發力有所保留的情況下，用身體剩餘的力道再次發力——主要就是為了在和別人對轟的時候陰人一記。使用這一招的傢伙很厲害也很歹毒很不要臉。

　　而白虎再吞月是在第一次全力出擊之後，又來一次全力出擊——類似於爆發小宇宙燃燒生命本能之類的意思。

　　謔——

　　太極之心感覺到了危險，再次飛快地旋轉起來。

　　太極之域施展開來，萬事萬物皆是自己的附屬子民。

　　方炎的身體在半空中飛舞旋轉，右手握拳再次朝著葉道陵的白虎再吞月碰撞過去——

　　嗖——

　　出拳無聲，和凡人無異。

　　「你上當了——」葉道陵的身體如白虎撲食，雷霆萬鈞地朝著方炎橫撞過去。

　　啪——

　　兩人的拳頭再次對撞。

　　乍一接觸，葉道陵就感覺到了不太對勁兒。

　　非常地不對勁兒。

　　他的白虎再吞月屬於使用秘笈催動身體的力量進行二次發力。

　　這是他的秘密，是他極少對外展示的絕招。

　　除了葉家極少數人，其它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

　　藏拙！

　　做為一名高明的政治家，一定要懂得力不使盡，留有餘手的道理。

　　不像那些年輕人，所有的實力全部展示出來，所有的底牌全部揭開給人看——很危險。

　　年輕人要懂得藏拙！

　　方炎剛剛才和他對轟完畢，也應當屬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空蕩』狀態。

　　為什麼仍然能夠給予他如此大的壓力呢？

　　砰——

　　方炎的身體在半空停滯不動，而葉道陵的身體就像是被擊出去的皮球似地朝著地面疾飛而去。

　　哐噹——

　　葉道陵的身體重重地砸倒在地上，青石板塊又碎了好幾大塊。

　　葉道陵的嘴角大口大口地嘔血，滿臉不甘心地看著夜空，悲憤問道：「怎麼可能？」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3章、不能殺！

　　方炎是一個低調的男人，他從來都不會主動向別人炫耀什麼。

　　譬如，他有葉溫柔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他向別人說過了嗎？他只是帶她走遍了燕子塢的大山小巷以及肉眼可見的每一個角落。

　　無奈的是，他的功夫實在太拉轟了。每一次突破都驚天動地，又是七星連珠，又是日月生輝，動靜鬧得太大，方炎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太極之光，打通人體的任督二脈和所有枷鎖，讓人的氣機在身體裡面循環往複生生不息……他的身體就是一個封閉地循環系統，舊力使完又出新力，舊氣耗盡又出新氣。對於方炎來說，氣機永遠都沒有使用完成的時候。

　　別說葉道陵現在只能夠使出『白虎再吞月』，就是他能夠使出『白虎再再吞月』或者『白虎再再再吞月』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對於正常人來說的新舊力交替中間的『空窗期』是完全不存在的。

　　他可以一拳又一拳地和葉道陵對轟，最終力大者戰勝力弱者……

　　葉道陵知道方炎再次突破，知道他使用出了太極之光，但是，太極之光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功夫，悟出來之後能夠呈現出什麼樣的狀態。對葉道陵來說是陌生的，甚至對方炎來說都是陌生的。

　　因為，方炎所走的是一條和前人完全不同的道路。

　　葉道陵不甘心，葉家其它人卻是很灰心……

　　葉家三虎之中，葉道弦的功夫排第一，葉道溫名列第二，葉道陵只能屈居未尾……屈居未尾也並不代表著他的功夫就不高明。因為他是一名政客，以前在國相麾下負責一個辦公室，為國相把脈國家政策出謀劃策。三年前方炎逼宮先生，硬生生地幫葉道陵從將家手裡搶下了一個重要地位置，他現在是華夏國金融領域舉足輕重的人物，甚至能夠影響一國之經濟……

　　處在這樣的位置，每天的工作量是極大的。他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能夠在武道上面取得這樣的成就，確實是一樁極不容易的事情……

　　葉道陵不甘心，不明白自己隱藏這麼深地絕學為什麼還會輸給那個混蛋小子……那麼短暫的時間內，他是怎麼二次發力的？

　　而且，一個學太極的傢伙，竟然以硬碰硬把他這個苦練葉家猛虎拳數十年的長輩給轟趴下……還要不要臉了？講不講一點兒職業道德啊？

　　方炎一擊功成，身體還沒有落地，就已經朝著裡院狂奔而去。

　　他知道葉家祠堂的位置在那裡。

　　葉家子弟大怒，拔腿就要緊追過去。

　　「都停下吧。」老祖宗出聲發話。雖然聲音不大，便是卻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葉家子弟的耳朵裡。

　　「老祖宗，他擅闖我們葉家祠堂，這壞了規矩……」葉道溫臉色鐵青，一副想要衝上去把方炎給拍成肉沫的架勢。

　　「這小子連我們葉家的祠堂都敢闖，那是對溫柔誠心實意。女人這一輩子啊，又有碰到幾個這樣的好男人？如果碰著了一個，那就嫁了吧。」

　　「老祖宗……」

　　老祖宗擺了擺手，說道：「我年紀大了，活不過幾年了。今年冬天能不能跨過去都是個未知數……你爸他現在不管家裡的事，把葉家大小近百口人都交到了你的手裡。你們兄弟幾個有想法，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這些事情我也不摻和了。小炎子是自己闖進去的，你們是打是罵，也就由著你們吧。但是有一條，別傷了我的溫柔。」

　　老祖宗朝著躺倒在地上的葉道陵掃了一眼，冷哼著說道：「練了那麼多年拳，連個毛頭小子都打不過……羞不羞？」

　　「……」葉道陵閉上眼睛裝死，假裝沒有聽到老祖宗在說些什麼。

　　「葉子，跟我回去睡覺。」老祖宗說道。

　　葉子答應了一聲，攙扶著老祖宗朝著後院她自己的暖房走了過去。

　　老祖宗離開，院子裡的葉家子弟全都看向葉道溫，等待著他一聲令下……是追上去還是退回去。

　　葉道溫擺了擺手，說道：「風聲負責一下，都各守崗位吧。溫柔那邊……想必那小子也不敢肆意妄為。」

　　葉風聲笑著答應，拍手叫道：「都散了都散了，大家都散了……」

　　葉家子弟心中不滿，也只能各自散去。

　　葉道溫走到葉道陵的身邊蹲下，看著他嘴角的血跡，問道：「沒事吧？」

　　「沒事。」葉道陵輕輕喘息，「這小子又長進了。看來太極之光是對他的身體機能進行了改造，打通了他身體裡面的重重枷鎖……人的身體裡面有無數經脈穴位，一堵百堵，一通百通。他是徹底地……全都通暢了。我感覺的到，他和我對轟的那一拳是全力出擊。如果是正常人，是不可能那麼快就重新蓄足氣勢……這一架，輸得不冤枉。」

　　葉道溫嘆息，說道：「他倒也是個人才。」

　　「簡直是天才……」葉道陵說道。「有可能是第二個莫輕敵……」

　　葉道溫神情凝重，說道：「你對他如此看好？」

　　「我想他成就或許在莫輕敵之上……」葉道陵說道。「一個人有天賦不可怕，懂得下苦功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就連上天也在眷顧他。你想想，這些年他突破了多少次？遭遇了多少次的機遇？老話說事在人為，但是，老話也說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此子是個有福氣之人啊。」

　　「可惜……」葉道溫說道。

　　「是啊，可惜啊。方炎不是我葉家子弟……」

　　「方家有一個方炎，葉家就必須要有一個葉溫柔……」葉道溫聲音堅定地說道。

　　葉道陵苦笑，說道：「老祖宗看來很喜歡那個小子……」

　　「老祖宗說了他不再摻和這些事情。」葉道溫說道：「我們得為葉家的未來著想……」

　　「那就只好委屈溫柔了……」

　　……

　　……

　　葉溫柔的狀態越來越糟糕了。

　　她的雙眼難以視物，她的耳朵難以聽音，她的大腦難以思維……

　　在她的腦域裡面，閃現著無數個方炎的畫面。

　　變成白鶴的方炎，變成幼鹿的方炎，變成厲鬼的方炎，被刀架著脖子的方炎……

　　他們在眼前飛快的閃現，所以你就看不清楚任何畫面。

　　他們在耳膜邊不停地說話，所以你能夠聽到的也只有雜音。

　　他是你腦海裡面的魔咒，是你靈魂深處的夢魘……

　　選擇！

　　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要麼扭斷白鶴的脖子，要麼吸食稚鹿的熱血，要麼砍斷敵將的頭顱……

　　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不然的話，她將會受到天道法則的懲罰。

　　一劍下去，萬物空凈。

　　自己也不會再承受這無邊際的痛苦和煩惱……

　　她將窺探天道，成為征服天道最年輕的內江湖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葉溫柔，這三個字很有可能會記載史冊，可以像無數武道先賢那樣在整個歷史長河中閃爍著自己的名字，被後人景仰和膜拜。

　　她可以挑戰神龍，也可以去挑戰黑龍，她可以將他們擊敗，然後取而代之……

　　可是，那樣的話，她就要放棄方炎。

　　她斬斷情種，斬斷塵根，成為一個沒有感情和雜念的『仙人』。

　　天道至高至大，所以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也正是因為它的這種特性，想要征服天道就只能一心侍道……

　　神龍一心侍道，黑龍一心侍道，莫輕敵當年也一心侍道……如果不是因為一個女人亂了道心，或許他也不會大戰神龍時輸得如此悽慘。

　　葉溫柔也必須要一心侍道，七情六慾全部放下。

　　葉溫柔捨不得！

　　她怎麼可以放棄呢？

　　她們才剛剛開始啊……她才剛剛體會到戀愛的美妙，面紅耳赤的羞澀，心跳加速的快感，她才剛剛成為方炎的女朋友，甚至他們都還沒有認認真真地接吻過……

　　要麼放棄方炎，選擇天道。

　　要麼放棄天道，選擇方炎。

　　無論是感情還是天道，每一樣都只能是唯一！

　　這確實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葉溫柔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就像是剛剛從水裡面撈起來一般。

　　她的身體在石床上面翻滾著，表情猙獰扭曲，就像是要被那兩種對立的情緒給撕裂一般……

　　這就是天道反噬的惡果！

　　突破的臨界點，就代表著一隻腳已經踏在了天道的門檻。一半身體在門內，一半身體在門外。

　　這個時候，要麼闖進去，一躍而為天道高手。

　　要麼被踢出去，受傷慘重甚至一生再難以踏足武道……

　　在天道攀登的過程中，有著數不勝數的失敗例子。有人運氣好，失敗之後也不過是精氣神大損，修補個三五年就能夠緩和過來。有些人的運氣差，闖關失敗成為瘋子或者白痴---其中不乏一些天資卓越的強悍人物。

　　因為忍耐地過於痛苦，身體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不停地鞭策著人做出決定……

　　「我不能斬……」葉溫柔咬牙說道。

　　她沒辦法斬斷情線，她也不想放棄方炎。

　　但是，如果不做一個選擇的話，這樣的撕扯會讓她抓狂，那已經快成一道看不清楚地電流的影像會燒壞她的大腦……

　　啪……-

　　葉溫柔的身體從石床上面滾落下去，摔在同樣由石頭鋪就的地板上面去。

　　「我不能殺……」葉溫柔的聲音斷斷續續，就連說話都失去了力氣。「我不能殺……」

　　哐噹……-

　　石門從外面推開，滿頭白色的身影推開大門衝了進來。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4章、搬山！

　　進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獄。

　　這就是攀登天道的兩個不同結果和不同結果帶來的不同感受。

　　有人會覺得奇怪，既然攀登天道那麼艱難，在難以做出抉擇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退出呢？這次不行就下次攀登，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再嘗試……

　　這次是讓你斬情關，下次說不定就只是讓你斬髮絲割痔瘡……總比成為『一片冰心在玉壺』的石頭人要讓人容易接受的多吧？

　　如果當真那麼容易的話，又怎麼會有無數人感嘆天道之艱難？

　　想什麼時候攀登就什麼時候攀登，又怎麼會有人們常掛在嘴邊的『突破的臨界點』？

　　什麼時候突破？有沒有突破的機會，這是一種直覺，一種感悟……有一生苦修，臨終之前突有所悟，坐壁參禪，一夜攀登天道境之人，也有稚嫩童子不知不覺就進入天道境的。當然，那種情況是少之又少，屬於特例。

　　像葉溫柔這種在如花年齡便已經開始攀登天道的武者也同樣稀少，大多數都是在三、四十歲的中壯年時期開始踏出這一步。因為那個時間段的武者知識足夠淵博，積累足夠深厚，無論是精神狀態和體力情況都處在巔峰時期。所有的基礎條件都準備到最好，然後在機緣到來之際再穩健地跨出這一步，成功地機率才會更大一些。

　　如果攀登失敗，不僅僅沒有進入天道之境，反而被天道所傷，那就實在是得不償失……

　　這也是葉家人對葉溫柔閉關突破如此重視的原因，因為誰都不願意承受失敗的損失。

　　葉溫柔就算這個時候不攀登天堂，那至少她也是一個問道期的強者。以她的天賦才華，假以時日進入天道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如果攀登失敗的話，葉家不僅僅沒有多一個天道境高手，反而失去了一個問道期高手……問道期高手容易尋找，但是，如此年輕資質如此優異地問道期高手可就難尋了。

　　「不能殺……我不能殺你……」葉溫柔地身體在石板上面翻滾著，她的雙手拚命地抱著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面給拉扯下來。

　　她不能殺掉方炎，她捨不得斬斷情根……

　　一劍下去，終身忘情。

　　不然的話，她受到天道的反噬會更加強烈……

　　太痛苦了，感覺腦袋快要爆炸開來一般。

　　無數的畫面在腦海裡面旋轉，無數的聲音在耳朵邊吶喊，海水一般的信息量朝著他的腦域裡面衝湧過去……

　　她快要瘋了！

　　葉溫柔的身體上面先是不停地出汗，分泌出大量大量地汗水。

　　等到身體裡面的水份排解乾淨之後，就開始冒煙。

　　那煙氣先是烤乾了她的衣服，烤乾了她的身體，把她整個人給燒成了赤紅色……就像是一隻蝦米一般。

　　方炎推開石門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屋子裡面白煙滾滾，整個石室都被煙霧籠罩……

　　「葉溫柔……」方炎出聲喊道。

　　石室不大，濃煙也難以遮擋他銳利的眼神。

　　他聽到地板上面翻滾的聲音，快步衝過去把葉溫柔抱了起來……

　　「葉溫柔……」方炎的手掌觸碰到葉溫柔的身體，有種被灼傷的感覺。

　　就像是擁抱著一個小太陽似的，這得是多少度啊？

　　即便如此，方炎仍然不捨得把葉溫柔的身體放回到地板上面……

　　「葉溫柔……」方炎大聲地呼喊著葉溫柔的名字。「葉溫柔，妳快醒醒……妳覺得哪裡不舒服？」

　　頭腦昏昏沉沉，她已經逐漸地失去了自我的意識。

　　只是一遍遍地喊著『不能殺』『不能殺你』這樣的話來堅定自己的信念，因為她擔心自己陷入『混沌』之後行為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她的眼睛越來越沉，她的腦袋越來越重，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去。因為她被方炎所幻化的厲鬼掐住了脖子，她的咽喉乾裂火辣，她已經快要沒辦法呼吸。

　　意識模糊間，她聽到了方炎的聲音。

　　「方炎……」葉溫柔出聲喊道。

　　她的聲音嘶啞，一說話竟然有血水滲了出來。她滿口腔的都是血，從嘴角流淌出來，看起來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葉溫柔……葉溫柔妳不會有事……」方炎緊緊地抱住葉溫柔，想要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道，想要讓她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

　　方炎的一隻手掌按在葉溫柔的後背上面，想要把自己體內的真氣給渡到她的身體裡面，匯聚兩個人的力量一起渡過此難關。

　　可是，他手掌裡面的真氣剛剛釋放出來觸碰到她的身體，就被一股子強大無匹地力道給狂頂出來。

　　把方炎施發出來的力氣給擠出來還沒有就此結束，甚至還想沿著方炎地手掌朝著他的身體內部進攻……就像是一條想要佔領方炎身體的吸血蟲。

　　現在的葉溫柔就像是一座處於活躍期的活山，她的身體裡面驚濤駭浪，烈焰滔天。

　　她的身體形成一個自我的循環，形成一個小宇宙。

　　如果沒有外力的介入，它就繼續保持著這樣的狀態，溫度越來越高，波濤越來越大，也有可能逐漸熄滅，自我死火……

　　如果有外力介入的話，它就開始變得暴燥不安起來。它變成了一頭兇猛的怪獸，呲牙咧嘴地嘶吼著，吞噬所有企圖來冒犯的敵人……

　　方炎的手掌被彈了出去，掌心火辣辣的疼痛。

　　「葉溫柔……」方炎驚呼出聲。他不敢再輕易嘗試，因為操作不慎地話，他導進葉溫柔身體裡面的那一股子力氣有可能就是導致火山爆發的火苗。

　　火山爆發後的葉溫柔會是什麼樣子？方炎不敢想像。

　　葉溫柔身體無力地躺倒在方炎的懷裡，因為口腔裡面不停地流血，就連說話也是一件難以實現的事情……

　　她只能緊緊地抱著方炎，用她那滾燙的，已經被焚燒成紫紅色的手臂去摟著方炎的腰部。

　　「就算死了……」葉溫柔在心裡想道：「遺憾也少了一些……」

　　這麼想著的時候，葉溫柔臉上的痛苦都減輕了許多，那拚命掙扎扭動的身體也平靜了不少。

　　「葉溫柔，妳不會有事---我不會讓妳有任何事……」方炎聲音悲憤地說道，眼神是如此的決定。「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倒我……妳堅持一會兒，給我一點兒時間……」

　　是的，方炎需要時間。

　　難以用太極之氣去平息她內腑的暴亂，普通的醫術和藥物肯定沒辦法讓她退燒……砸重金去請那個貪財的醫痴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辦？

　　應該要怎麼處理？

　　「枯木逢春……」方炎的腦海裡面靈機一閃，突然間想到了老道士在他面前施展過的道家絕學『朽木逢春』。

　　就連朽木都可以重新煥發出生機，讓陷入魔障難以自拔的葉溫柔恢復正常狀態，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可是，老道士在犧霞山上……也有可能在其它的地方……

　　那個老傢伙神龍見首不見尾，又不喜歡用高科技的聯絡工具。就算能夠把他給找到，怕也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以葉溫柔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她的體質優於常人無數倍，怕是也堅持不過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方炎能夠做些什麼事情？

　　他倒是想用『枯木逢春』去給葉溫柔治病，去平息她的內火，去驅逐她的心魔……但是，他不會啊。

　　他只悟出了第一個『枯木』階段，但是第二個階段『逢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已經失去了生命，又怎麼能再次恢復生機？

　　方炎的心裡自責不已。

　　如果他更加的努力，如果不是被諸多塵事困擾，如果他能夠一心習武向道，如果他能夠留在老道士的身邊多看看多學學……或許他現在已經感悟出了『枯木逢春』的內涵。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施手救回葉溫柔……

　　「為什麼沒有那麼做呢？」方炎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十個耳光。

　　葉溫柔的身體越來越燙，她身上穿著的黑色練功服因為失去水分而開始起皺開裂……

　　即便如此，她的雙手仍然緊緊地抱著方炎的腰部。沒有任何鬆開的架勢。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方炎的手放在葉溫柔的胸口……竟然都很難感受到她的心跳。

　　「葉溫柔……」方炎嘶聲吼道。

　　眼睜睜地看著最心愛地女人死在自己的懷裡，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這比萬箭穿心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方炎，你這個白痴別扯我的辮子……」

　　「方炎，你混蛋，敢摘了我種的梅花……」

　　「方炎，你給我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

　　「方火火，我要殺了你……」

　　「方炎……」

　　……

　　方炎的眼睛血紅，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

　　淚水滴落在葉溫柔的臉上，葉溫柔的眼皮艱難地動了動，卻仍然沒辦法睜開眼睛看看……

　　「葉溫柔……」方炎咬牙切齒地說道：「妳不能死……妳說過一百二十六次要殺了我，妳還沒有做到……所以妳不能死……」

　　方炎把葉溫柔的身體抱起來放到石床之上躺著，然後把自己的手掌平貼在葉溫柔的肚臍之上。

　　搬山！

　　方炎要把葉溫柔體內的那座火山搬到自己的身體裡面。

　　既然那座火山需要爆發，那就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爆發吧。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5章、衣服都沒了！

　　這樣的字眼大多出現在電影裡或者音樂家的歌詞裡面，現實社會當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呢？

　　你活著，我們同甘共苦。你死了，又有另外一個人來撫慰傷口——

　　可是，當真愛了的話，你會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包括犧牲。

　　不要笑話影視劇裡面為愛人擋槍口的橋段，因為現實中確實有這樣的人物——他們極其稀少，卻也更顯珍貴。

　　方炎就是其中之一！

　　方炎只悟出了『枯木』，不懂逢春。所以，他就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把葉溫柔體內的火山搬到自己的身上，讓自己來承受這座火山爆發的痛苦和一切惡果。這樣的話，葉溫柔就可以躲過這次天劫，能夠再次可愛又高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多喜歡葉溫柔傲嬌的樣子啊。

　　身穿黑色或者白色的素色衣服，表情冷酷眼神冷淡地注視著你，一副這個人我和他一點兒也不熟悉地模樣——即使兩個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是在人前的時候，他們還是各走各的，葉溫柔走在前面，方炎跟在後面或者走在身邊。方炎好幾次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都被她毫不客氣地甩開——

　　「她不屑於向別人炫耀自己有一個優秀的男朋友。」方炎一直都是這麼來安慰自己。

　　方炎的手掌按在葉溫柔的肚臍上面，丹田處的火原燃燒得更旺，那一塊的衣服已經烤焦了，方炎的手掌剛剛觸碰過去，衣服就突然間焚化成灰。

　　葉溫柔圓潤的肚臍和紫紅色的肌膚赤裸裸地呈現在方炎的眼前，方炎的手直接按在了葉溫柔的皮膚上面。

　　葉溫柔的眉頭微微挑動，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她殘留的意識告訴她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溫度還在逐漸地增加，方炎的手掌感覺到火辣辣的熱浪。

　　啪——

　　手掌剛剛觸碰上去，一股子強有力的力道便朝著他的手心擊打了過來。

　　就像是從葉溫柔的肚臍上面又伸出來一隻手，狠狠地抽打在了方炎的手心裡面——

　　方炎釋放出來的勁氣被打散，毫不留情地驅逐出葉溫柔的體外。

　　和上次一樣，那股子勁氣還極其蠻橫霸道，又想通過方炎的手臂竄進方炎的身體，霸佔一個新的軀殼——

　　葉溫柔年紀雖輕，但是修為不淺。體內勁氣充沛，真氣激盪，當真不是易與之輩。

　　方炎第一次嘗試失敗，再一次把手掌按在了她的肚臍之上。

　　啪——

　　那股強勁的力道再次推來。

　　方炎死死地按住，手掌也同時在發力。

　　方炎使力往葉溫柔的丹田處灌注真氣，葉溫柔體內的真氣也更加兇猛的湧了過來——

　　方炎加重力道，滾燙的勁氣也同樣加重力道——

　　方炎再次加重力道，反擊過來的力道也同樣更加渾厚磅礴——

　　你來我往，雙方玩起了一個並不高明有趣的遊戲。

　　方炎氣沉丹田，將全身所有的力道全部都聚集到了按在葉溫柔肚臍的那隻右掌上面——

　　呼——

　　勁氣席捲而至，猛地朝著葉溫柔的肚臍急衝而去。

　　葉溫柔體內的那座火山變得憤怒起來，它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轟——

　　火山抽取葉溫柔全身各處經脈穴位的力道，摧枯拉朽地朝著方炎的手掌碾壓過去

　　你硬我更硬，你強我更強。

　　這是一場生死搏鬥。

　　按道理講，方炎應該再次催出勁氣加持自己才對——

　　可是，在他放出勁氣吸引了葉溫柔體內火山的全部火力之後，卻突然間收力——

　　他在瞬間收回了自己外放的勁氣，那股子龐大的勁氣在他的體力遊蕩。就像是一陣洪流，肆無忌憚地破壞著他的身體器官。

　　「嘔——」

　　方炎悶哼一聲，嘴角噴出了一股子鮮血。

　　不僅僅如此，被方炎『勾引』出來的那座火山真氣也被他帶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他已經成功了第一步，順利地把葉溫柔身體裡面的那座火山給搬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

　　這股子真氣不僅僅強烈，而且還帶著一股子火藥味——

　　它們就像是一渠鋼水，又像是一把把燃燒著的小火苗，在方炎的身體裡面嗖嗖嗖亂竄——

　　每一次穿行，就像是用一把燒著的鋼刀在方炎的經脈內部給刮了一遍。

　　方炎被刮了一遍又一遍。

　　「嘔——」

　　「嘔——」

　　「嘔——」——

　　方炎吐了一口又一口鮮血，鮮血飛濺在葉溫柔的臉上身上。

　　他伸出手來，想要幫葉溫柔擦拭——

　　突然間，第一次抽取回來的力氣和從葉溫柔身體裡面抽取出來的火山力氣碰撞在了一起——

　　啪——

　　一聲巨響傳來，震的方炎的五臟六腑都跟著扭曲移位。

　　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嗆向他的咽喉，就像是剛剛吞嚥下去一大把辣椒。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耳朵都在向外噴血，就像是一口口細小的泉眼——

　　方炎的眼前一黑，身體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後院。葉家祠堂。

　　葉道溫和葉道陵站在葉家祠堂的門口，葉家男丁們分散著站在兩排。除了留守在四方值守的男人，其它人全都聚集在了這裡。

　　葉道陵傷得並不重，因為方炎那一擊並沒有出盡全力。不然的話，三五個月下不了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平時的葉家祠堂大門緊閉，除了重要的節日或者有家族子弟立下大功犯下大罪，這裡一般是不開放的。

　　但是，無論以前是因為什麼原因打開，能夠進入這扇大門的都是葉姓子弟。這一點兒從來都沒有過例外。

　　但是，葉家祠堂今天卻被一個外姓人給推開了。

　　葉道溫看著敞開的祠堂大門，臉色都陰沉地能夠擰出水來。

　　做為葉家實際上的負責人，老宅的守護者，他最重視這些禮儀和規矩——方炎的這種行為實在是很沒有規矩。

　　「這小子——」葉道溫聲音低沉地說道，「必須讓他給我們葉家一個交代。他的交代是沒有用的，必須要讓方家的老爺子親自給我們家一個說法——有人去方家報信嗎？他們家的人跑到我們葉家發瘋撒野，就沒有個人出來管一管？」

　　「大哥，這件事情倒是不急——」葉道陵出聲勸阻。「先看看情況——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善後事誼。至於指責懲罰之類的事情，可以往後推一推。現在最關鍵的是，溫柔現在是什麼狀況？是不是正如方炎那小子所說的——她在突破過程中出現了什麼變故不成？你我都瞭解方炎，雖然平時頑劣，但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三年前他帶著燕子塢一群毛頭小子逼宮先生，給咱們葉家搶下了那麼重要一個位置——這豈是一些楞頭青小子所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溫柔自然不會有事——」葉道溫聲音堅定地說道，他對自己的女兒有著無限的信心。「溫柔性子沉穩，她認定的事情還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葉道陵搖頭，說道：「大哥，其它事情還好說，但是這尋武問道之事確實難講——能夠走到那一步的人，哪一個不是天縱奇才？結果呢？不還是有很多人出了事？一腳踏錯，萬劫不覆，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

　　葉道溫臉色變得難堪起來，喝道：「葉道陵，你到底存著什麼樣的心思？溫柔突破，對我們葉家來說是有百利無一害的事情，你就不能多往好處想一想？」

　　「大哥，我就是往好處想了太多，所以才不希望溫柔出現任何差錯啊——現在方炎那小子已經硬闖進去了，我們是不是也要進去看看？」

　　「當然要進去看看。」葉道溫的火氣未消。倒不是生氣自己弟弟所說的那些話，而是生氣方炎的魯莽行為——葉溫柔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是葉家的棟樑之才。如果因為方炎的擾亂而出現什麼差錯，那就是把方炎給剁碎了餵魚也不解恨啊。

　　「那就進去看看吧。」葉道陵說道。他在前引路，率先朝著祠堂裡面走去。

　　葉道溫嘆了口氣，緊隨其後踏進祠堂。

　　葉風聲和身後的堂哥、堂弟們對視一眼，也全都跟在身後朝著祠堂裡面走去。

　　祠堂有一供桌，供桌上面擺放著葉家祖宗先輩的靈牌。

　　供桌上面擺放著三個銅製香爐，轉動最左邊的那個香爐就可以啟動葉家的地下室機關——

　　葉道陵左三下右兩下的轉動香爐，墻壁中間就出現了一道石門。

　　葉道溫跨進石門的時候，回頭狠狠地瞪了葉風聲一眼，罵道：「孽子，要不是你嘴巴不嚴，方炎又怎麼可能找到我們葉家秘道？」

　　葉風聲表情懦懦，不敢言語。

　　葉家祠堂裡面的密道確實是他透露出去的，誰讓他小時候喜歡和方炎玩躲貓貓呢？

　　穿過石墻，走進一道悠長的石階地道。

　　入口處有兩道石室，一為辟穀閉關所用，一為避禍逃生所用。

　　葉道陵小心翼翼地推開左邊那道石門，看了一眼之後，又趕緊把石門給關上了。

　　葉道溫大驚，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溫柔她——」

　　「衣服都沒了。」葉道陵猶豫片刻，嘆息著說道。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6章、方炎混蛋！

　　「什麼？」葉道溫表情一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孩子的事情——」葉道陵的聲音裡面不無勸慰的味道。「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你剛才說什麼？」葉道溫沉聲問道。

　　葉道陵指了指石室厚實的石頭大門，低聲說道：「兩個人，衣服都沒穿——」

　　譁——

　　石室外面一片譁然。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一副『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驚詫表情。

　　方炎就是再著急，才進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葉溫柔給剝光了？

　　而且，葉溫柔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和方炎做那種事情呢？就算做也要在自己房間裡面做啊——她不是那樣的人。

　　「一定是方炎趁妹妹不備用強——」

　　「堂姐突破的時候神智不清，所以才被方炎有機可趁——」

　　「方炎這個小人，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

　　葉風聲忍了又忍，還是憋不住說道：「會不會——是他們在雙修？聽人說雙修的時候可以事半功倍——」

　　啪——

　　葉道陵一巴掌拍在葉風聲的腦袋上面，說道：「什麼雙修？那種邪門歪道淫穢不堪的東西——我們葉家可沒有這樣的功夫和突破方法。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倘若要是誰傳出去了——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知道了。」葉風聲捂著腦袋說道。

　　其它葉家子弟聽了，也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傳出去。

　　葉道溫先是呆滯，然後心中的火氣就迅速上竄，激得頭臉發紅。眼裡殺氣騰騰，喝道：「讓開。讓我進去劈死那個混賬——」

　　葉道陵擋在門口把大哥攔住，說道：「大哥，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謹慎處理吧。」

　　「謹慎？還怎麼謹慎？剛才要不是老祖宗攔著，我早就——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葉道溫暴跳如雷。

　　葉道陵苦笑不已，說道：「溫柔現在正是突破階段——」

　　「突破什麼？都有臉做出這等事情——」

　　「大哥，你別衝動，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隱情——」

　　「你們進去把方炎給我綁了——這次不管是誰求情，我都和這小子不死不休——」

　　「我們進去都不合適。」葉道陵說道。「還是找一個長輩進去吧——讓三姨奶進去看看，幫他們身上蓋上衣服。」

　　葉道溫這次沒有拒絕。他也覺得自己或者葉家其它的男丁進去都不太合適。

　　畢竟，那兩個牲口把衣服都給脫沒了——

　　葉家。大廳。

　　方虎威坐在輪椅上面昏昏欲睡，椅子旁邊掛著的金剛鷹也有氣無力地四處打量著。

　　葉道溫的臉色漆黑如鍋底，坐在太師椅子上面喝茶，一言不發。

　　葉道陵對方老爺子還保持著長者的恭敬，低聲說道：「老爺子，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是不是說句話？」

　　「啊？」方虎威睜開眼睛看了看，一臉茫然地問道：「道陵，你剛才說什麼？」

　　葉道陵苦笑不已，說道：「我說方炎夜闖我葉家祠堂，並且和溫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葉家還有臉出去見人嗎？」

　　「哦，你說的是那件事情啊。」方虎威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兒女的事情，由他們自已做主就行了，我們家那小子和溫柔都不是自己不能拿主意的人——怎麼就沒臉見人了？少見多怪。」

　　「方老，你這話說得可真輕巧。方炎大半夜的砸了我葉家大門，闖了我葉家祠堂，還和我女兒溫柔——摟抱在一起。一句『由他們作主』就給打發了？要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方家，怕是方老也不樂意吧？」

　　方虎威渾濁的眼神看向葉道溫，說道：「道溫啊，我知道你心裡有火氣，這件事情確實是方炎做得不地道，太魯莽。要是換一種方式的話——當然，換一種方式你們也不會同意讓一個外家子進你們葉家祠堂，是不是？」

　　「難道方老覺得，方炎理所當然應該進我葉家祠堂？」

　　「那可不行。萬萬不行——各家都有各家的規矩，誰沒事敢跑去驚動別人家的祖宗先人啊？那可是大罪過。」方老爺子連連擺手說道。不管他的心思多麼博大寬廣，對自己的孫子方炎有多麼的溺愛縱容，但是骨子裡仍然有著自己想要堅持的傳統。譬如家門榮耀，祖宗安寧之類的一些東西。所以，方虎威其實是不讚成自己的孫子方炎跑來砸人家的大門闖別人家的宗祠的——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方家，大概也是要和人拼一個你死我活不可。

　　方家孱弱，所以必須要拼一個你死我活。因為只有那樣才能夠守住自己的家門榮譽和祖宗安寧——也只能靠那樣的方式。

　　葉家的發展如日中天，所以反而對這些事情看得稍微弱一些——也不是說他們不在乎家門榮譽和祖宗安寧，而是因為，他們並不需要用過於激烈的方式來證明些什麼。

　　就算方炎砸了葉家的大門闖了葉家的宗祠，也不會有人說葉家現在不行了葉家被人欺負了之類的話——因為他們的底氣和底蘊在那兒擺著。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反而要表達出一個寬厚待人的模樣出來。這也是他們葉家人沒有去方家興師問罪，反而讓人把方虎威老爺子給恭敬地請過來的原因。

　　「但是方炎卻偏偏做了——」

　　「所以說，他才有不得不進去的原因嘛。」方虎威出聲說道。「你們想想，平時我孫子方炎傻不傻？」

　　葉道溫和葉道陵對視一眼，都一起搖頭。

　　那小子自然不傻，不僅僅不傻，而且是世間一等一的聰明人。

　　「所以說嘛，既然他不傻，為什麼還三更半夜的去闖你們葉家祠堂？那是一定有著不得不闖的理由吧？」方虎威老爺子說道。「吃罷晚飯，那小子陪我在院子里納涼，突然間就說自己心神不寧，然後就大步朝著你們葉家這邊跑過來？能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著急？肯定是和溫柔閉關突破的事情有關係——他是為了你們家溫柔而來。」

　　「老爺子，說這話可就太牽強了——」葉道陵反駁著說道。「我們家溫柔正在閉關修煉，處在即將突破的關鍵時刻。你孫子方炎卻不管不顧地跑過來一陣搗亂——照你這麼說，我們葉家還得欠下你們一份大情不是？」

　　「欠沒欠大情，那要看各人憑著自己的良心。」方虎威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我們方家也不圖這個。我就是覺得你們太大驚小怪了。這事情還沒有查看清楚了，就開始給人定罪了？」

　　葉道溫氣極，說道：「這還不夠明白？我們親眼所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麼樣才算是明白？」

　　方虎威打了個呵欠，說道：「人已經你們綁了，是打是罵，是殺是剮——都隨著你們。我老了，身體扛不住，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方虎威就推著輪椅向外面走去。

　　「老爺子——」葉道陵出聲喚道。

　　方虎威頭也不回，大笑著說道：「你們要是不嫌棄，我明天就找媒人來葉家提親——」

　　「休想。」葉道溫惡聲說道。他實在是氣極了方家這一家子人，簡直是一家無賴——

　　方虎威被弟子推回家的時候，陸婉已經穿衣起床等在院子裡。

　　自從方意行離開之後，陸婉的睡眠就很淺，有個風吹草動什麼的，就再也沒辦法睡著了——有時候在夢裡面夢到方炎被人欺負被人追殺，她就緊張地不行，醒過來之後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個夢，可心裡仍然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一直坐到天亮，猜到方炎大概在這個時間點起床鍛鍊了，給他打一通電話或者發一條信息，用一些她特意斟酌出來的一些小話題——譬如今天要變天了，要注意加衣服。冬至到了，要記得吃餃子。你爺爺最近的心情不好，你有時間給他打通電話聊聊——

　　她每時每刻都在掛念和擔心著自己的兒子。但是，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如此的掛念和擔心。

　　陸婉知道方炎急急忙忙地出去，也以為他只是去和那群孩子去喝酒嘻鬧。對於自己這個兒子，陸婉還是相當地滿意，甚至是驕傲的。

　　他自小獨立，而且人又聰明，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決定。這省了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很多心思——

　　只是，當葉家人過來邀請方虎威過去談談的時候，陸婉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會是——方炎又和葉家結仇了吧？」陸婉在心裡想道。「還是他們不同意方炎和溫柔在一起？」

　　陸婉是喜歡葉溫柔的，她也看得出來，葉溫柔是喜歡方炎的。

　　因為，不管外人如何說葉溫柔的性子驕傲冷淡之類的話，但是在自己面前，葉溫柔都是溫和而客氣的。甚至還會花一些小心思來討好自己——大家同樣是女人，這樣的意圖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婉看向方虎威，刻意壓下心中的不安，問道：「爸，方炎他沒什麼事吧？」

　　方虎威坐在輪椅上擺手，沉聲說道：「方炎混蛋，好端端地跑去把葉家那丫頭給辦了——」

　　陸婉正要擔心地說些什麼，卻看到方虎威臉上有著難以抑制的笑意。

　　他這是在——高興嗎？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7章、不會輕易原諒！

　　「爸——」陸婉認真地打量了一番方虎威，不太確定地說道：「你不擔心嗎？葉家人這麼晚把你請過去——也是在說方炎的事情吧？他們還沒有把方炎放出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方虎威確實在笑，先是隱忍，笑開了之後就有些肆無忌憚地模樣，說道：「難道妳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陸婉想了想，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自己的兒子去禍害了人家的閨女，人家葉家現在正要拿自己兒子出氣呢——她怎麼能夠笑得出來？

　　「方炎和葉家那姑娘早就眉開眼去的了，方炎是喜歡那丫頭的，這些年溫柔也沒少照料咱們方家，平時往咱們家跑得次數也不少——方炎是個好孩子，就燕子塢來說，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少年。放眼整個華夏，能夠比我孫子強的年輕人也沒有幾個，他們都太幼稚——」

　　「——」陸婉雖然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兒子，但是，像公公這般如此不遺餘力的誇獎自己孫子這種事情還真是讓她有些接受不來。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從別人的嘴巴裡說出來『陸婉，妳有一個好兒子』『方炎真是一個優秀的年輕人』『我們家小超和你們家方炎一比——』，然後自己微笑著說一些謙虛的話，在說出兒子一些無傷大雅的缺點讓人笑話的同時順便再誇獎一下別人家的孩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敢說別人家的孩子不好別人以後也不會再說你家孩子的好，即使別人家的孩子確實不怎麼好。

　　「溫柔更是個好孩子。樣貌沒得挑，能力沒得挑——當年我為什麼厚著臉皮去求葉家？我為什麼把自己的孫子送到他們那邊去給他們羞辱？實話跟妳講，我這麼做是有深意的——溫柔是我早就給方炎看好的孫兒媳婦，這樣的好孩子可不能讓別人家的小子給搶走了，我要先讓他們好好交流認識一番，把葉溫柔給定下來——」

　　「——」陸婉很想反駁自己的公公，前些年方炎和葉溫柔的關係可不僅僅是『交流認識』一番。每年大比的時候，葉溫柔對方炎是從不留手，方炎提起葉溫柔都是『那個野蠻女人』『那個大恐龍』『那個醜八怪』——難道這也算把人家姑娘給提前定下來了？總覺得事情不那麼靠譜。

　　像是明白陸婉的心思，方虎威笑著說道：「我知道，前些年方炎是受了一些委屈——可是，誰讓他技不如人呢？他要是能夠打得過人家溫柔，認認真真光明正大地把人家溫柔給打倒，吃委屈的不就是那邊了嗎？他打不過人家——受點兒皮肉苦是理所應該的。不過，打不過也有打不過的好處，這也能夠激發他的鬥志，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小小年紀就悟出了太極之心——我敢說這份成績裡面有溫柔一半的功勞——」

　　「溫柔是幫了不少忙——」陸婉附和著說道。心裡仍然七上八下的不踏實，說道：「可是眼前這事——」

　　「再說，方炎是男娃，他又沒吃什麼虧——」方虎威蠻橫地說道。「要是有了孩子，那也是咱們方家的種——」

　　「這種事情，終究對女人名節不好。」陸婉在腦海裡斟酌著用詞。她是書香世家出身，和這些武人的想法還是不太一樣的。「方炎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也是希望他好——溫柔我也喜歡，難得見到這麼簡單乾淨的女孩子。可是，有些事情也急不得——葉家也是大戶，葉家人本來就傲氣，平時也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去的——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都覺得虧待了人家姑娘家。方炎卻如此魯莽，大半夜的跑進葉家做下這等蠢事——這讓溫柔以後如何自處？這讓葉家以後如何抬頭做人？就是我這做母親的——也覺得顏面無光。」

　　陸婉嘆了口氣，說道：「方炎現在在哪裡？我去葉家走一趟——這種事情，總要和人講清楚才行。這一次，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人家。」

　　方虎威滿臉欣慰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媳，溫婉智慧、行事大氣，並沒有因為公公的威嚴而不敢忤逆刻意迎合自己，心中自有一番天地。

　　只是，意行福薄啊——

　　看到陸婉轉身要走，方虎威嘆了口氣，說道：「陸婉，妳就先不要去了——」

　　「爸的意思是？」陸婉眉頭微挑，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她想不明白方虎威為何要阻攔。不管是帶回兒子還是向葉家道歉，這兩樁事情對她來說都非常重要，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絕對不能拖延怠慢——

　　「這件事情裡面另有隱情。」方虎威出聲解釋。「那小子的性子妳是知道的，他會是如此急色中人？而且，就算再好色——也不會又是砸人大門又是闖人宗祠的，他方炎沒有這麼重的口味，我們方家也沒有這麼壞的家教。」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

　　「——」

　　「不過，想來是為了葉家那姑娘好——他們現在對方炎有誤會，一門心思地想要為民除害，這個時候無論我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那就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他們自個兒找上門來道歉吧。」

　　「爸——」陸婉更加放心不下了，說道：「他們現在在氣頭上，要是對方炎——」

　　「不會的。」方虎威擺手，一臉自信地說道：「如果他們當真想對方炎怎麼樣，就不會大半夜的把我推到葉家去坐一坐了——等著吧。會是一個好結果。」

　　「出了這種事情，方炎和溫柔肯定是要結婚的。那方炎和溫柔的婚事？」

　　方虎威沉默了一陣子，這才出聲說道：「一個即將進入天道境的高手，葉家人怎麼捨得放人？當年只想著給孫子找一個好媳婦，但是也沒想到——這個孫媳婦太優秀了也不合適。」——

　　方炎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嗅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暖暖的、柔和不熾烈，就像是有一雙細膩的小手在撫摸自己的皮膚。

　　「真舒服啊。」方炎在心裡感嘆著說道。

　　他不知道有沒有笑出來，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表現的非常享受。

　　蟲鳴鳥叫，秋風送著花香而來，讓人忍不住貪婪的想要多呼吸幾口。

　　「這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方炎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和一雙雙眼睛對了個正著。

　　葉道溫、葉道陵、葉風聲、葉子以及葉家的一群小子輩成員，全都虎視耽耽地盯著自己——

　　方炎有瞬間的錯愕，然後心中瞭然。

　　葉溫柔突破天道遭遇險境，自己不畏犧牲捨身救人——葉溫柔是什麼人？是葉家最有前途也最受歡迎的小字輩。是葉道溫的女兒，是葉道陵的侄女，是葉家在武道一途上崛起的代表性人物。明面上的以及隱性的利益不計其數，葉家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葉溫柔出現任何閃失。

　　但是，在自己預感到溫柔有難趕來救援的時候，卻遭遇他們百般的羞辱和阻攔。

　　現在，事情真相大白，他們的心裡一定愧疚自責不已吧？

　　道歉？是的，道歉是肯定的。自己不需要道歉，但是如果他們道歉的話，那就證明了自己的錯誤，然後就可以順便提出一些小小的補償要求。

　　譬如，讓他們答應把葉溫柔嫁給自己當媳婦？

　　他們一定會覺得自己這個要求太過份，屬於獅子大開口類型。可是，如果他們明白自己地付出，心裡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念頭——

　　那可是搬山哪！

　　說是搬山，其實是把葉溫柔身體裡面的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地手雷給轉移到自己身體裡面去。葉溫柔安危無事，自己卻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如果不是真愛的話，一個人怎麼可能願意為另外一個人去死呢？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對葉溫柔是真愛，那麼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再拒絕一個深愛葉溫柔的男人呢？

　　他微笑著看向葉道溫、葉道陵，說道：「大伯，三叔——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些許小事不要在意，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像是看神經病一般的看向方炎。

　　這傢伙犯下這麼大的錯誤，還一副想要獲得別人誇獎的表情——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

　　「方炎，你還要不要臉啊？」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

　　「方炎，你倘若今日不給我葉家一個交代——」——

　　群情激昂，眾人開始集中炮火對方炎進行討伐。

　　方炎的表情再次僵硬，然後那蔓延開來的笑容帶著無盡的苦澀——

　　你們這麼欺負我，一會兒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了。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8章、我是不會改變的！

　　葉家眾人群情激憤，如果不是因為方炎躺倒在床上，他們都想著要跟方炎動手了。

　　打不過也要打，非要讓方炎把自己打死不可——

　　葉風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小聲說道：「我覺得還是把事情搞清楚再說——到底是什麼情況，也得等堂姐醒來才知道。大家說是不是？萬一咱們誤會了方炎，那時候不還得向人家道歉？習武之人要的就是沉穩淡定後發制人——」

　　葉風聲和方炎是好朋友，方炎卻又在葉家犯下了如此大的錯誤，他有心想要幫忙說句話都很困難。要知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好幾位堂兄弟沒給他好臉色看。特別是大伯葉道溫指責自己洩漏了葉家宗祠秘道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葉風聲更是遭受了不少白眼，一些比他年紀大的哥哥、姐姐甚至還言詞犀利地指責他將葉家推向險地——

　　「葉風聲，有什麼誤會的？我們都親眼所見，是方炎硬闖進去壞了溫柔修行——」葉東學冷聲說道。葉東學是二爺那一脈的孩子，只比葉風聲大上兩歲，卻可以擔著大哥的名份呵斥葉風聲這個小弟。

　　葉子看到葉風聲的處境，張嘴欲說的話也只能嚥了回去。這一次方炎當真是惹了眾怒了，就連她的父親也對方炎的這種魯莽行為非常的不滿意——

　　葉道溫臉色陰沉，盯向方炎的眼睛裡面瀰漫著怒意。

　　葉道陵的表情倒還平靜，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一臉苦笑的方炎。

　　等到小輩們吵嚷了一陣子後，葉道陵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葉道陵看著方炎，說道：「方炎，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還好吧？」方炎不確定地說道。在剛才被葉家眾人攻擊辱罵的時候，他卻暗地裡讓真氣在全身經脈裡面走了一圈。除了感覺到身體空蕩蕩的，很難提得起氣之外，其它的倒也沒有什麼異樣——那座火山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它們明明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爆炸了，但是爆炸後的後果是什麼？有沒有給自己帶來大的創傷？

　　「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呢？」方炎滿心疑惑。「這不可能啊，以那座火山的熱度和爆發的規模——不說把人給炸得粉身碎骨，至少會把自己的內臟給炸成焦炭——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葉道陵微微挑眉，說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應該是不好的。」方炎說道。「但是暫時還沒有感覺到有哪裡不好——說不定以後就傷了殘了呢？你們也不要著急。等到有結果的時候，我會及時告訴你們。溫柔呢？溫柔現在怎麼樣了？」

　　「你還有臉提溫柔？」葉道溫壓抑著心中的戾氣，怒聲喝道。「溫柔被你害成了這個模樣——」

　　方炎笑笑，沒有回答葉道溫的問題。他知道，這中間必然存在著很大的誤會——

　　葉道陵拍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動怒。

　　然後，他看著方炎問道：「方炎，你如實地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闖進石室之後做了什麼？」

　　方炎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當時我和三叔打鬥之前就說過，我感覺到溫柔情況不妙，可能會出什麼事故——」

　　葉道溫眼神微凜，卻忍下來沒有多說什麼。

　　「後來和三叔大戰的時候趁機溜走，闖進祠堂下面的石室——我進去的時候，溫柔正躺倒在石室的地板上面掙扎翻滾，她身上的溫度非常高，都快要把自己烤焦了。她的身體裡面有一座火山，然後我想辦法把這座火山挪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後來我就暈倒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葉道陵眉頭緊皺，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進去之時，溫柔就已經情況不妙？」

　　「正是。」方炎無比肯定地說道。

　　「信口開河。」葉東學毫不客氣的反擊。「你是聽說溫柔即將再次突破，所以故意跑來擾亂吧？現在你得逞了。」

　　方炎眼神犀利地盯著葉東學，說道：「你說什麼？」

　　方炎雖然身體脫力，難以以氣聚勢。但是他的眼神依然犀利。

　　葉東學接觸到方炎的眼睛，有種被長針紮過一般的刺痛感。

　　這才想起來，這個男人擁有太極之心，而且據說再次突破成就太極之光——甚至連道門的那些老頭子都特意跑來拜訪。

　　前些日子聽說他在外面還殺死了白修，那個之前在他們心目當中的燕子塢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倘若當真動起手來，自己還真不見得能夠把他怎麼樣。

　　但是，在家裡的長輩面前是萬萬不可以服軟的。

　　雖然心底發虛，仍然冷笑著說道：「難道不是嗎？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和溫柔之間的事情？如果溫柔征服天道，你以為你們之間還會有機會？你就是害怕這個，所以在溫柔突破的關鍵時刻夜闖我們葉家，故意衝進去擾亂了她的突破——說什麼破門之前就有所預感，你當你是——你是天機神算呢？方炎，拿這樣的鬼話來哄騙我們葉家，你當我們都是白痴嗎？」

　　「就知道會是這樣。」方炎苦笑著說道。

　　方炎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葉道溫和葉道陵說道：「大伯，三叔，你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方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葉道溫手握拳頭，沉聲喝道：「溫柔密室突破，原本是萬無一失的事情。結果你卻半夜破門，在溫柔突破的關鍵時刻闖了進去——方炎，休要拿那心神不寧預感到溫柔會出事故的謊話來哄騙我們。溫柔到底如何，外人根本就不知情。你怎麼就能夠知道了？」

　　「方炎，原本我是不相信你會做出此等事情的小人——」葉道陵輕輕嘆息，說道：「溫柔有感而發，石室閉關突破，這對我們葉家來說是一樁天大的事情——結果你闖進去之後，溫柔就闖關失敗，直到現在還未能甦醒。方炎，如果你說自己沒有任何私心，恐怕很難給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葉道陵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聯想能力都特別的豐富。

　　方炎闖進石室之後，第一個推開石門的人就是他本人。

　　他看到葉溫柔和方炎身體赤裸著摟抱在一起，就誤以為兩人發生了一些超友誼的關係。

　　即使他們沒有真正地深入做過些什麼，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傳統家族來說，這也足夠的讓人感覺到驚嚇——

　　但是，等到讓人把他們從石室裡面抱出去之後，根據一些經驗以及細節處的分析，葉道陵知道他們倆人暫時還是清白的。

　　葉溫柔仍然保持著自己的處子之身，方炎也不是急色之人——

　　但是，另外一個問題就出現了：葉溫柔闖關失敗，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問題闖關失敗還是因為方炎的騷擾而闖關失敗？

　　這也是葉家人如此氣憤的原因。

　　「方炎，你是一個聰明人。」葉道陵看向方炎，無聲地笑著，說道：「在我個人看來，燕子塢年輕一輩第一人非你莫屬，特別是三年前的那場事件，讓我這個久經官場的老人都感覺到驚心——也正是因為你太聰明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們反而可以說得更明瞭一些。」

　　「你喜歡溫柔，這一點你可願意承認？」

　　方炎咧嘴笑了起來，說道：「這有什麼不能承認的？我喜歡葉溫柔。」

　　「溫柔對你也頗有好感——」

　　「別說得這麼雲淡風輕。」方炎擺手。「葉溫柔也喜歡我。我是她的男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不是為家父守墓，說不定我們已經結為夫妻。」

　　「既然你承認了——那你應該知道，如果葉溫柔突破天道，葉家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你們倆人婚事的。是不是？」

　　「對。我知道。」方炎無比肯定的點頭。「各家都是這樣，培養一個人才出來不容易。葉溫柔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天才——如果她這次突破成功，那至少是數百年難遇的練武天才。她的優秀毋庸置疑。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

　　方炎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葉家眾人，說道：「我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葉家是不可能輕易放手溫柔，如果我們倆想要走到一起，一定會遭遇很多很多的阻攔——可是，沒辦法啊，我已經喜歡上她了。既然喜歡上了，那就沒辦法隨便再找另外一個女人喜歡——如果那麼容易就能夠做到的話，這樣的喜歡也就不是喜歡，這樣的喜歡也配不上葉溫柔。」

　　「還能怎麼樣呢？」方炎聳聳肩膀自嘲地笑笑，說道：「只要你們打不死我，廢不了我——我就要娶她做我的女人，這是很早就已經決定的事情，三年之前就已經決定的事情。我是不會改變的，她也不會改變的——所以只能你們來做些改變了。」

雲武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69章、我捨不得殺他！

　　秋意漸濃，現在的燕子塢已經有了幾分寒意。

　　院子裡的槐樹樹葉仍然茂密，但是呈現出來的卻是耀眼的黃色。不算熾烈的太陽光線照射在這些黃葉上面，就讓它們變得更加金黃，甚至葉邊給人有光芒乍洩的感覺。

　　屋子裡的人大多數都身穿單衫，也不會讓人覺得寒冷。對於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些許涼風根本就難以傷人，即便是大冬天來個裸泳也是一樁簡單容易的事情。

　　葉子的身體最弱，也有一些武功底子，這個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出來。

　　因為自小和姐姐葉溫柔關係交好，而且一直視葉溫柔為偶像。所以葉溫柔的立場就是她的立場，她的立場也是一直隨著葉溫柔的立場而改變。

　　在她剛剛得知溫柔姐姐和方炎戀愛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排斥的，甚至還當面質疑過溫柔姐姐的選擇。她覺得方炎配不上溫柔姐姐，至於誰能夠配上溫柔姐姐——她的腦海裡面也沒有具體的名字和輪廓，只是覺得應該是比方炎更加優秀厲害一些的人物吧？

　　燕京城才子眾多，英傑豪雄如如過江之鯉，為何非要在這燕子塢擇一夫婿呢？

　　但是溫柔姐姐甘之如飴，她也只能跟著接受。所以，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一直是想要幫方炎說幾句話的。雖然她知道自己說的話也不會有人聽，大抵也起不到什麼良好的效果。

　　在她聽到方炎所說的那番話之後，她沒有跟著葉家人一樣的憤怒，反而有些——有些感動。

　　一個真摯的男人，一個固執的男人，一個不會輕言放棄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不正是女人們所渴望和追尋的嗎？

　　在微風吹拂的秋日晨光，在蟲鳥肆意的葉家後院，那個男人在緩緩地說著些自己的心事。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你們不喜歡，甚至會很憤怒。但是，這確實是我的心裡話。我也同樣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同意讓葉溫柔嫁給我。以言動人，這樣的事情在你們眼裡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這個時候你們不會先考慮什麼愛不愛的，這對你們來說都是一些無聊小事，你們首先在考慮的就是自己家要丟失一位天道高手——你們會把它想像成莫輕敵，或者擊傷莫輕敵的神龍，他們也無非是天道境——如果葉溫柔攀登天道成功，就是和他們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縱橫九天，翺翔萬里，可以給葉家帶來多大的影響力和多大的收益？」

　　方炎躺在靠近窗戶的紅木大床上，這是葉風聲的床，方炎以前來找葉風聲的時候沒少在這上面打滾。

　　「可是，我在乎啊。我喜歡葉溫柔，所以我就一定要娶她為妻。你們會反對，你們會反對的很激烈，但是我也會想方設法地得到她。我們有可能會私奔，有可能會在外面擺張檯子點一對蠟燭就拜堂——哦，那都是封建社會被逼無奈的情侶才會做的事情。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和葉溫柔都是成年人，我們會帶著自己的身份證去燕京，或者去任何一家名政局——只需要九塊九，我們就可以結成合法的夫妻。如果你們敢來拆散，那就是違背法律，我會告你們——」

　　「大家認識那麼久了，你們以前一定不會認為我是一個好色之徒。但是，如果迫不得已的話，我也不惜去好色一次——花言巧語的哄騙，喝酒或者下藥也有可能，總是要想辦法把生米做成熟飯。我要讓葉溫柔成為我的女人，我要讓葉溫柔生下我們的孩子——我要讓葉溫柔和我在一起。你們生氣，總比我自己生悶氣要好。外人罵我無恥，總比自己罵自己無能要好——你看，我也可以和你們一樣，成為一個不擇手段的男人。」

　　「你們罵我，我不會還口。想要拐走別人家的女孩子，受一點兒委屈是原本應該的事情。你們打我，我自然是要躲避或者反擊的——因為我知道你們真有可能把我給打死。我不想死。如果娶了葉溫柔之後就更不想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他會把話給說得如此直接，又如此地赤裸裸。

　　葉家的男人們或者憤怒，或者嘲諷，或者眼神深沉地盯著他。

　　看著他講述自己的內心，也可以算作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宣戰。

　　方炎誓娶葉溫柔——大概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我是想告訴你們，我一定會娶葉溫柔為妻。」方炎看著床前的眾人說道，語氣平靜，但是話中卻有著永不動搖的堅定信念。「但是，我也同樣想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讓大家心中的怨氣少一些——至少，不要讓溫柔在中間那麼為難。」

　　「溫柔雖然外表冷淡，但是心中最重感情。她重視我們之間的戀情，也更重視你們之間的親情。我們之間可以肆無忌憚地打來罵去，你來我往地各使手段，但是讓溫柔怎麼辦？她不想放棄我們的感情，她不想辜負你們的親情，她就只能在中間夾著左右為難——我不想讓溫柔左右為難。」

　　方炎看著葉道溫和葉道陵兩兄弟，說道：「所以，我今天把我的想法講出來，把我要做的事情說出來——我要娶葉溫柔，而你們要我做些什麼呢？」

　　「入贅。」葉道溫咬牙說道。

　　方炎苦笑，說道：「看來現在是我先要左右為難——」

　　「我們不要被他轉移了話題。」有人提醒著說道。「他還沒有坦白是不是故意破壞溫柔姐突破呢。」

　　「我要怎麼證明我不是故意的呢？」方炎看著那個年輕男人問道。「等到溫柔醒來，一切事情不都真相大白了嗎？」

　　「萬一溫柔姐偏袒——」那人不甘心地反駁。

　　「你們是想要逼死他嗎？」一個清冷地聲音在身後響起。

　　眾人回頭，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葉溫柔站在身後，眼神冰冷地掃視著屋子裡的眾人。

　　她的臉色蒼白，雙眸無神，就連站立都要依靠小丫鬟給攙扶著——這次突破失敗，確實對葉溫柔影響極大。

　　「溫柔，妳醒了？」葉道溫趕緊迎了過去。畢竟是自己家的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非常關心的。

　　葉道陵走了過去，伸手探了探葉溫柔的手腕，沉聲說道：「脈搏無力，氣息難尋——可能是過度疲憊所致。妳醒了怎麼不好好地休息休息？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葉溫柔的視線穿過人群，和坐在床上的方炎眼神對視。

　　葉溫柔沒事，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方炎沒事，葉溫柔也跟著抿嘴輕笑。

　　一個笑得張揚，一個笑得溫婉。

　　這笑容在不少人眼裡格外的刺眼。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葉溫柔出聲說道。

　　「溫柔——」葉道溫挑了挑眉，說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等事情——也不著性子胡說。」

　　葉道溫擔心葉溫柔為了保護方炎，故意說些對方炎有利的話。

　　「如果他是那種心胸狹窄的屑小之徒——」葉溫柔的視線仍然放在方炎的身上，但是嘴裡卻是在回答父親的問題，說道：「你覺得，我會喜歡他嗎？」

　　葉道陵看了大哥葉道溫一眼，笑著說道：「溫柔，妳也不要責怪妳爸，他也是在擔心妳。有些事情妳可能不太清楚，當時正處於妳在閉關的關鍵時刻，方炎破門而入，我還和他硬拚了一場——妳也知道家裡人對妳閉關的態度，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對妳有所影響。所以，方炎就那般大大咧咧地闖進來，我們擔心他會擾亂了妳的心境——倒也不是說他一定存了什麼壞心思。我們是為了守護妳，方炎也說是為了守護妳，但是結果卻是——所以，我們也不過是想把問題搞清楚而已。」

　　「我在閉關的時候遇到問題，我下不了決心。」葉溫柔說道。

　　「什麼？哪方面下不了決心？」葉道陵問道。

　　「斬情關。」葉溫柔說道。

　　「嘶——」葉道陵輕嘆出聲。他沒想到天道攀登竟然要面臨這樣一個問題，以他的修為境界，一時半會兒倒是不需要考慮這樣的問題——

　　只是，如果僅僅是斬情關的話，為什麼就下不了決心呢？

　　要知道，天道是人世間唯一大道，一心侍道也是根本。攀登天道之上，還管那些情情愛愛的做什麼？

　　那神出鬼沒的黑龍，那一飛沖天的神龍，那才華橫溢的青龍——這些天道境高手，他們不也是一心侍道，又哪裡受什麼凡塵俗事所影響？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終究都是小道。

　　人的一生有可能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失去了——怕是想要再次突破就太難太難了。

　　葉道溫表情疑惑地看著葉溫柔，說道：「情關？怎麼個斬法？」

　　「那鶴是方炎，那鹿是方炎，那敵將是方炎，那厲鬼也是方炎——」葉溫柔眼神灼灼地看向方炎，又有些羞澀地轉過視線，說道：「我捨不得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