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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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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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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6: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0章、抬頭!

  那鶴是你,那鹿是你,那敵將是你,那厲鬼也是你——所以,我捨不得殺你。

  葉溫柔說得輕描淡寫,臉上也只不過是有一些淡淡的羞澀,她不太習慣用這樣的態度和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方炎卻能夠聽出她話中所蘊涵的兇險以及對自己所表達的濃濃情意。

  何謂天道,方炎暫時沒有機會窺探真身,所以對此並不瞭解。

  但是,對於正在闖關的葉溫柔來說,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每一個念頭每一幅場景便是一次機會,那鶴是機會,那鹿是機會,那敵將是機會,那厲鬼也是機會——每一次鏡頭閃現,對葉溫柔來說都是一次突破桎梧,攀登天道的機會。

  由此可見,葉溫柔的這次突破其實是信心滿滿的。因為就連上天都願意給她那麼多次的機會——

  那個時候,她只需要順天而行就成了。

  然後,燕子塢又將出現一名天道高手,就像是當年的老酒鬼莫輕敵一般——

  這是葉家的大喜事,也是整個燕子塢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是,一句『我捨不得殺他』就錯過了那樣的大好機會——

  習武問道比學生高考過獨木橋還難,不管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不管是努力學習還是混日子,只要熬到一定的時間,學校都是要給你一個公平考試的機會——武道攀登卻不是這樣。

  沒有競爭,你只需要給自己競爭。

  沒有考官,你的實力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肯定——

  普通人等待十年數十年而不得,葉溫柔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它給放過去了——

  放過了攀登天道的機會。

  天道和方炎相比,她選擇了方炎。

  不得不說,方炎被葉溫柔的這句話給感動了。

  心裡暖暖的,就連眼眶都有些紅潤。

  別人不知道她因此付出了什麼,他卻是知道的。

  逆天而行,遭遇天道反噬,最後境界崩潰,勁氣亂竄,整個身體燃燒起來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葉溫柔有可能就已經死去了。

  「因為我沒辦法殺掉方炎,所以心緒雜亂,氣機失控。眼不能看,耳不能聽,心中只有一絲殘念——身體溫度越來越高,嘴巴越來越渴,呼吸艱難,幾乎快要死掉——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我已經要死掉——」葉溫柔講述著自己在攀登天道境時所遭遇的事情。這是無比寶貴的經驗,對葉道溫、葉道陵這些有可能攀登天道的強者來說是一個提示,一幅藥引,對那些葉家的小輩們也是一個很好的警醒和示範。

  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攀登天道,就算有人攀登天道,也不會無償的把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以及感悟講述給別人聽——

  只是葉溫柔刻意在方炎面前提起這些,自然讓葉家人心裡有些不忿——這可是我們葉家人用生命危險換來的寶藏。怎麼能就這樣給了一個外人?

  「值得嗎?」。方炎看著葉溫柔問道。「妳這麼做——錯過了一個那麼好的機會——」

  「你呢?」葉溫柔眼神明亮的看著方炎,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也正是這樣,所以,當她開始害羞的時候,那一抹紅暈就格外的清晰動人。「你為了救我差點兒死掉,值得嗎?」。

  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也不過是一次機會而已——」葉溫柔說道:「下次再闖就是了。」

  聲音淡然,但是態度強硬。於她而言,攀登天道就像是去吃一頓大餐。今天沒有吃著,下次再吃就是了——

  方炎笑,葉溫柔也跟著笑。

  兩人笑得恣意,也笑得溫暖。

  「哼哼——」葉道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很是用力地咳嗽了幾聲。

  當著自己這個父親的面,卻和另外一個男人打情罵俏眉目傳情,這還是自己的女兒葉溫柔嗎?

  這樣的葉溫柔讓他覺得陌生,也覺得很不適應。

  葉道溫看向葉溫柔,說道:「當真是方炎救了妳?」

  「是的。」葉溫柔認真回答著說道。她不喜歡說謊,每一句話都老老實實地模樣。

  葉道溫在女兒的臉上審視了好幾遍,點頭說道:「那就是我們誤會方炎了——」

  葉道陵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看方炎,又看看葉溫柔,說道:「方炎當時跑來說預感到妳有可能會出事——難道當真有心有靈犀這樣的事情?」

  「有沒有我不清楚,但是方炎過去的時候——」葉溫柔想了想,說道:「我已經神智不清,正飽受心火摺磨。」

  「溫柔那個時候的狀態很危險,如果任由那把心火在身體裡面燃燒或者在身體裡面爆炸的話,可能——」方炎想了想,說道:「非痴即傻。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險——這也是我情急之下破門而入,擅闖葉家宗祠的原因。所以,請各位多多擔待——我也是為了葉家好。」

  搞清楚了事情的狀況,知道自己誤會了方炎之後,葉道溫倒也乾脆,對著床上的方炎深深鞠躬,說道:「謝謝你救下溫柔——」

  方炎擺手,說道:「我剛才說過,溫柔是我的女朋友,你們讓我救,我救,你們不讓我救,我也會救——」

  「其它的事情再議。」葉道溫說道。他還是不願意承認方炎這個『準女婿』的身份。甚至都不太願意和他在這個話題上面深入洽談下去。

  這是有關葉家的大事,他這個做父親的其實也不一定能夠做主。但是,他是葉溫柔的父親,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面做主。

  又轉身看向葉溫柔,說道:「身體虛弱,回去躺著休息吧。」

  說完,甩袖離開。

  葉道陵看著方炎,說道:「方炎,我們誤會你了——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你有你的立場,我們也有我們的立場。葉家顏面需要維護,葉家祠堂需要守護。中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你也沒有吃虧,反而是我這邊在你手上吃了大虧,是不是?」

  方炎看著葉道陵,說道:「三叔,我知道。我們不容易,你們也不容易——我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葉道陵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過,我也要感謝你救下我們家溫柔,她是我們家的命根子,我們可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險——我代葉家向你說聲謝謝。」

  葉道陵說話的時候,對著方炎深深地鞠躬。

  葉家小輩們彼此對視一眼,也跟在身後對著方炎鞠躬。

  方炎不敢生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手腕無力,差點兒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

  葉風聲手腳麻利,用自己的大肚皮把方炎給頂了回去,看著葉道陵說道:「三叔,方炎剛剛才遭受重傷,身體非常虛弱。要不,我們讓他再好好休息休息?」

  葉道陵點了點頭,說道:「是這個理。方炎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先不用急著回家——一會兒我親自去方家走一趟,給你們家交代一聲。」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謝謝三叔。」

  葉道陵走到葉溫柔面前,說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不要難受放寬心以後還有機會之類安慰的話,這才轉身離開。

  葉風聲拍拍方炎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沒事。」

  方炎看著他肉乎乎的臉,感激地說道:「謝謝。」

  他知道,葉風聲一直在幫他說話,一直在維護他的立場——在自己家做這種事情,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葉風聲也很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

  葉風聲哈哈大笑,說道:「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我認識的方火火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看著守在房間裡面還不肯離開的堂兄弟們,用力推著他們的肩膀,說道:「走吧走吧。昨天都一宿沒睡,都回去補一個回籠覺——睏死了。」

  還有人想要說些什麼,也被葉風聲用那肥厚的手掌給堵回去了。

  葉風聲在幫忙帶上房間門的時候,對著躺在床上的方炎眨了眨眼睛。

  方炎苦笑,這個傢伙還真是——好兄弟。

  砰——

  房間木門被關上,房間裡面就只剩餘方炎和葉溫柔兩個人了。

  這對小情侶數月未見,再見面時卻又是那般危險關頭——

  現在危機解除,兩人都可以用『大難不死』來形容,心裡多少都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情愫。

  方炎看著葉溫柔,葉溫柔也同樣在看著方炎。

  兩人眼神對視,那無窮盡的言語便通過這眼神給交流過去——

  甚至他們都不需要說話。

  「我一直在想——」方炎低頭說道:「如果就這麼死了,雖然會讓妳懷念,但我心裡多少會有一些不甘——像我這樣的聰明人,為了一個才拉過幾次小手的女人,就這麼把自己的小命給交付出去了?是不是太吃虧了?」

  「是太吃虧了。」葉溫柔點頭說道。

  她一步步朝著方炎走去,她的身體虛弱無力,所以就連走起路的時候都有一些搖晃不定。

  這一次真是讓她大傷元氣。

  葉溫柔站在床頭,站在方炎的面前,輕聲說道:「抬頭。」

  「什麼?」方炎仰臉問道。

  葉溫柔的身體微躬,把自己柔軟的小嘴貼在方炎的嘴巴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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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7: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1章、不能任人欺負!

  女孩子的嘴唇柔軟清涼,就像是在吃一枚薄荷味的棉花糖。

  這不是方炎和葉溫柔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但是,之前的接觸也只能稱得上是嘴唇摩擦,這個時候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親吻——因為葉溫柔不僅僅是用自己的嘴唇壓在方炎的嘴唇上面,她還非常豪放地把自己的舌頭給伸進了方炎的嘴巴裡面。

  哦,這是法式舌吻——

  方炎不知道為什麼把舌頭伸進彼此的嘴巴裡面攪拌就稱之為法式舌吻,他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樣是華夏式舌吻或者是美式舌吻、英式舌吻、韓式舌吻、日式舌吻或者非洲阿拉伯國家式舌吻——他對此沒有太多豐富的經驗。

  不過,葉溫柔的動作也同樣的生澀。

  她的舌頭伸進了方炎的嘴巴裡面,僵硬地就像是一條凍僵了的蝸牛。那條蝸牛很是艱難地爬行蠕動,卻總是不小心刮到方炎的牙齒——

  方炎不痛,他只是替葉溫柔心疼——擔心自己的牙齒割傷了葉溫柔的舌頭。

  因為自己的嘴巴被葉溫柔堵死,所以方炎只能用眼神給葉溫柔示意——他的眼珠向左轉,是想提醒葉溫柔的舌頭也可以跟著向左轉,他的眼珠向右轉,是想提醒葉溫柔的舌頭也跟著向右轉。他的眼睛就是指揮捧,是方向燈,葉溫柔只需要揮舞著自己的舌頭跟隨指揮就好了。

  可是,這個白痴——她完全不懂方炎在說些什麼。

  因為害羞而把自己的眼睛緊閉,因為緊張導致身體輕微的顫抖,她原本就沒有力氣的雙腿現在就更是站立不穩,就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栽倒進方炎的懷裡——

  葉溫柔很想表達自己的熱情,或許是對方炎的愛意,她很認真地在做著這樣一件事情——只是不太擅長。

  認真的孩子都值得鼓勵,所以,即使方炎小心翼翼地躲避著,生怕牙齒刺痛她的舌頭,即使方炎的神經緊崩,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但是,方炎仍然沒有出聲叫停。

  每個人都有一個學習的過程,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就譬如他剛剛學習練功的時候,連最簡單的站樁都站不好,更何況是接吻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

  噗通——

  葉溫柔剛剛甦醒,體力衰竭,終於支撐不住向前撲倒。

  方炎趕緊伸出手臂,把葉溫柔的身體給抱在了懷裡。

  溫香軟玉入懷,兩個人的身體結實地碰撞在一起。

  這個時候的葉溫柔沒有武道高手的強硬,沒有平時性子的孤傲高冷,她就像是一個重傷未癒的小女人,滿臉幸福地躺倒在自己男人的懷裡——

  那裡讓她感覺到了安全感。

  「安全感?」葉溫柔在心裡仔細地咀嚼著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詞語。以前的她從來都不覺得危險,只是覺得人生沒有任何的挑戰。安全,這樣的詞語更應該使用在別人的身上,她自己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方炎緊緊地將葉溫柔摟在懷裡,低聲說道:「醒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麼了?」葉溫柔出聲問道。

  「不好的夢——」

  「不好的夢一定要說出來。」葉溫柔說道。「我媽說,不好的夢說出來之後就不靈驗了——」

  「妳媽說過這樣的話?」方炎笑了起來,這樣的葉溫柔真是太可愛了,就像是一個——一個單純懵懂的小姑娘。當然,她本來就是一個小姑娘。只是因為她在武道上面的天賦過於出眾,所以總是讓人忘記了她的年齡以及性別——因為她太強大了,所以從來都沒有人想過可以去保護她。

  「是的。」葉溫柔的腦袋壓在方炎的懷裡,仍然輕輕地點了點頭。額頭頂在方炎的胸口,讓方炎感覺到一陣陣的酥癢。

  「好吧——」方炎想了想,說道:「其實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是覺得那個時候的腦袋裡面亂糟糟的,不停地閃現一個又一個畫面。夢中的白修並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地,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厲害——他說他也是喜歡妳的,並且向我發動挑戰。我們倆人大戰了一場,我再一次把他打敗——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妳卻跟著他走了——我很生氣,對妳大聲喊著說葉溫柔妳是我的女朋友,妳怎麼可以喜歡別人呢?妳告訴我說,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可以不可以——後來還有更加漫長的故事,我和白修再次碰面,我殺了他,妳捅了我一刀——我覺得這個夢很荒謬——」

  「是很荒謬。」葉溫柔認真地點頭。「我不喜歡白修。以前就不喜歡——」

  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葉溫柔確實不喜歡白修。

  以前方炎為了追求鳳凰,也是為了報復葉溫柔再一次地把自己給打得鼻青臉腫,故意假借白修的名義給葉溫柔寫了一份肉麻之極的情書,葉溫柔竟然當真跑去把白修給打了一頓。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那封情書是你寫的。」葉溫柔低聲說道。

  「妳知道?」方炎詫異,說道:「妳知道是我寫的,為什麼還跑去找白修算帳?」

  「因為我不喜歡他。」葉溫柔說道。

  「——」這種回答還真是任性啊。

  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白修的錯,但是,既然我不喜歡他的話,有一個能夠把他揍一頓的理由,所以我就去把他揍了一頓——

  「我不喜歡妳開那種玩笑。」葉溫柔說道。「那個時候就不喜歡。」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以後就不會了。」

  「我聽到你說的話。」

  「什麼話?」

  「你剛才說的話——說給我爸和三叔他們聽的那些話——」

  方炎笑,說道:「聽到了也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葉溫柔點頭,說道:「你還說要哄騙要下藥——」

  方炎的心臟懸了起來,他忘記自己竟然還說過如此混蛋的話,滿心忐忑地解釋著,說道:「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妳那麼聰明——我怎麼可能欺騙得了妳呢?」

  「如果下藥的時候——」因為腦袋埋在方炎的懷裡,所以葉溫柔的聲音聽起來不太真切。「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我假裝沒有看出來——」

  「——」

  ——

  方家。

  方虎威老爺子一大早就提著鳥籠子坐到了後院,後院裡面陽光充足一些,空氣也新鮮一些。打開莫輕敵之前住的那個小院旁邊的後門,還能夠將後面石河子河兩岸的風景盡收眼底。

  有村婦在河邊洗衣洗菜,有頑童在河邊奔跑打鬧,有老者在河邊下棋垂釣,因為戰鬥正酣,魚兒咬鉤了也沒功夫搭理——

  方虎威覺得這樣的好天氣應該帶著他的老夥計一起出來轉轉,只是金剛鷹這一段時間一直不說話讓他憂心重重。

  「老夥計——」方虎威沒有給金剛鷹取過名字,一直用這三個字來稱呼它。自從它到了方家,就已經成了方家的一份子。「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啊——」

  金剛鷹雙眼無神地看著他,它的身體是越來越虛弱了。

  「你看看,你真是隻笨鳥——別的鳥都在天空捉蟲,在河裡叼魚,你呢?除了一天到晚傻站在這兒,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金剛鷹仍然不語,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和他逗趣反嘴。

  方虎威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鳥也沾了我們方家人的脾氣,倔強——」

  前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方虎威側耳聽了聽,對著面前的金剛鷹說道:「老夥計,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要來了。希望那小子在葉家沒有吃到什麼苦頭——」

  金剛鷹自然不會應和。

  沉穩的腳步聲音傳了過來,葉道陵滿臉笑意地站在方虎威的身邊,說道:「老爺子,又在溜鳥呢?」

  「年紀大了,和人說話遭人嫌棄。所以沒事的時候就跟它說說話——它不嫌棄我,我也不嫌棄它,反而相安無事。」方虎威一臉認真地說道。

  葉道陵滿臉愧疚地說道:「老爺子,你別生氣。昨天晚上事發突然,我和大哥都有些魯莽——把你老人家請了過去,也是想一起商討一下解決問題的辦法。當時大哥心繫溫柔的安全,所以說話不太中聽,你老人家不要和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一般見識。我這次來,就是給你老人家道歉來著——」

  方虎威這才轉頭看向葉道陵,問道:「事情都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葉道陵點頭。「方炎確實是為了幫助溫柔才破了葉家大門,闖進我葉家宗祠——事發突然,我們對他的行為又有些不太理解。所以才發生後面一系列的誤會——」

  「你們清楚了,我還不清楚呢。」方虎威冷笑著說道:「我孫子心繫溫柔安危,連給我這個爺爺解釋一句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沒命的朝著你們葉家跑過去——結果呢?你們葉家是怎麼對待我們方家的?你們葉家是怎麼對待方炎的?我孫子欠了你們葉家什麼?如果細算起來,是你們葉家欠我孫子更多吧?道陵啊,我們方家人丁單薄,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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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7: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2章、做些準備!

  一個家族就相當於一棵果樹,家族的人丁就是果樹結出來的果子。

  大多數家族果樹上面結出來的果子都屬於資質平凡之類型,見之不喜,品之厭煩。

  這也是世界上普通人或者平凡的家庭佔據大多數的原因,這是社會的根基,是金字塔的底座。

  少部份家族果樹會出現一兩個資質中上的人才,他們難以帶動整個家族向前衝鋒,和家族的其它子弟或者周圍鄰居親友相比一騎絕塵,所以這類人屬於被人羨慕的對象——

  有些幸運的家族,果樹上面會結出數個又大又甜的果子,像葉家這般出現三虎齊頭並進的強勢局面,三虎一馬當先在前面攻城掠寨,其它的家族子弟在後面搖旗吶喊輔助進攻——這樣的家族極其罕見。一旦出現,就能夠成為各個領域的佼佼者。譬如每年財富榜單上面的各個上榜家族,它們是以血緣關係為紐帶來共同掌控百億千億資金。

  方家出怪才!

  所有的燕子塢人都這麼說。

  方家不是燕子塢一等一的家族,不說和葉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較,就是和阮千所在的阮家、朱子丹所在的朱家、李小天、李小龍所在的李家等家族相比也稍顯遜色。

  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方家的子孫不旺,男丁單薄。

  方虎威老爺子至少還有一個兄弟,到了方炎的父親方意行這一代就只有一男三女了,三個姑姑分別嫁人,方意行又戰死燕子塢村口——方家的中堅力量一下子被清空了。這也是為什麼振興方家的家族重任會落在方炎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像他和葉風聲、李小天他們一樣的年紀,卻已經承擔了原本應該是葉道陵、葉道溫這一代人在承擔的事務——他比別人生活的更加努力一些,更加辛苦一些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方虎威老爺子是個練武英才,明明是以柔勁兒成名的方氏太極功夫,被他加以改變,注入了剛猛強硬的力量,由『強健身體』變成了無堅不摧的『殺人技』——就連以後的莫輕敵和方炎也深受其功夫的影響。

  方虎威年紀輕輕便威名赫赫,交往的也是內江湖中最頂級的好把式。後來被紅墻之內的一位領導看中,成為天子近衛——

  橫禍飛來,方虎威在壯齡之年雙腿癱瘓,成為半個廢人。

  而方虎威唯一的兒子方意行習武不通,卻對字畫比較感興趣,方家一撅不振沉入谷底。

  可是,方家卻出了一個莫輕敵!

  嚴格意義上來講,莫輕敵根本就算不得是真正的方家人,只不過是被方虎威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從外面領取回來的一個弟子而已。可是,他卻練著練著就能夠以武悟道,成就華夏三龍之一的青龍之名。

  不僅僅是整個燕子塢,甚至整個江湖,整個華夏也無不對方家刮目相看。

  莫輕敵全盛時期,誰敢對方家說一句重話?

  那個時候,方家的風頭一時無二。即使現在大放光彩的葉家三虎也被莫輕敵一人給壓得喘不過氣來,根本就沒有他們冒頭的機會。

  禍不單行,在巔峰時期的莫輕敵接受了神龍的挑戰,被神龍挑斷了手筋——

  就當大家再次看低方家,有人扼腕嘆息,有人幸災樂禍的時候,方炎站出來了,方炎在弱冠之年悟出來了太極之心——

  沒有人敢小覷方家,但是也沒有辦法過於重視方家——

  就像是一棵果樹結出來的果子,大部份都瘦小醜陋難以入眼,但是,說不定就有一顆果子發生變異,然後成為整片樹林裡面最耀眼的那一顆。

  以前的方虎威如此,其後的莫輕敵如此,現在的方炎也如此。

  葉道陵大多數時候生活在燕京,又有年紀和輩份上的巨大差距,兩人之間幾無往來。

  但是,他對這位老人家卻不敢有稍微的輕視之心。

  先不說他當年的天子近衛身份,就拿他之前厚著臉皮跑到葉家去挑戰,最後葉溫柔活生生地把他的寶貝孫子方炎給逼出了太極之心——就拿這一次投資來說,他也是極度有超前眼光的吧?

  更不用提現在兩個小年輕情感糾葛,給葉家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

  聽到方虎威老爺子說出『道陵啊,我們方家人丁單薄,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吧』這樣的話,葉道陵就知道這位老爺子是準備要欺負人了——方家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們即便是處在弱者的地位時,也總是能夠如願所償地去欺負別人。

  譬如自己!

  葉道陵看向方虎威老爺子,笑著說道:「老爺子,昨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情,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我們對方炎有所誤會,也有所虧欠——你說的沒錯,你們方家不欠別人什麼,我屁股底下的位置還是方炎那小子幫我搶過來的。平時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樣的事情來感謝方炎,但是,如果有什麼是我能夠做到的——我自然不會推辭。」

  方虎威微笑著點頭,一臉正色地說道:「葉家人有能力,葉家人也講道義,這一點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我們也不求你特別為我們方家做什麼。方家雖然積弱,但還有一碗飯吃。我只是希望,在方家遭人欺辱的時候,葉家人能夠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上面為我們方家說一句話,發一個聲——這不為難吧?」

  葉道陵苦笑,說道:「老爺子,這確實讓人為難。」

  「怎麼?道陵不願意?」方虎威看向葉道陵問道。

  「我知道這很不容易——」葉道陵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但是我們葉家義不容辭。」

  方虎威伸手想要拍拍葉道陵的手臂,想起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手舉在半空中,終究沒有落下來。

  葉道陵微笑著蹲下來,說道:「老爺子,來,我推你出去走走,好久沒跟你聊天了。」

  「人在仕途,哪有那麼多和人說閒話的時間?」方虎威笑著說道:「心繫全國民眾,總比心繫我這個老頭子要好上百倍——道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用了,去忙活你的事情吧。我知道你的事情多。」

  葉道陵沉吟片刻,說道:「老爺子,那你坐在這兒曬太陽——我回去做些準備。」

  「去吧。」方虎威老爺子點頭,說道:「是時候做些準備了。」

  ——

  方炎傷得很重。

  至少,他是這麼告訴別人的。

  方炎覺得身體空蕩蕩的,無論他多麼努力都沒辦法提起一絲一毫的力氣,他覺得自己功夫盡失,成為一個以後再也不能練功的廢物——

  他是這麼告訴葉家人的。

  葉風聲站在方炎的床頭,眼睛在方炎的臉上、身上掃來掃去。就像是高明的警察正在審視他抓捕回來的疑犯。

  「哈哈哈——」葉風聲哈哈大笑起來。

  方炎抬頭看了葉風聲一眼,說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你有什麼好笑的?」

  「你真的失去了力氣?」葉風聲出聲問道。

  「真的。」方炎認真地點頭。

  「別鬧了。」葉風聲笑呵呵地說道。「不就是不想回去嗎?不就是想要賴在我們葉家嘛?不就是想多看我姐幾眼嗎?用得著把自己扮成這副可憐相?」

  「我說得是真的。」方炎一臉認真地說道。

  葉風聲臉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他再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方炎,說道:「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你真的沒有了功夫?」

  方炎輕輕嘆息,說道:「暫時是失去了,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樣——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葉風聲呆滯片刻,急聲說道:「怎麼會?咱們是兄弟。你會不會功夫,咱們都是兄弟——阮千的功夫不好,我們也沒有嫌棄過他——不行,你得趕緊走,不能再留在燕子塢,要不然的話,到時候先生發威,你留在這邊就很危險。也不能回花城,花城那邊也相當危險——我們去北海,那邊人煙稀少,他們也不容易找到我們。子丹在那邊,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們兄弟幾個還能夠有一個照應——」

  「叫上小天、阮千他們一起去,沒事的時候捉捉鳥、獵獵兔子做十面埋伏——」方炎附和著說道。

  葉風聲一拳朝著方炎的面門轟了過去,罵道:「方火火,你這個白痴,這種事情你也拿來開玩笑?」

  方炎側頭躲過葉風聲的攻擊,解釋著說道:「我是希望你能夠幫忙配合。就你這性子,我要是告訴你我一點事也沒有,你還不把所有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了?你們家裡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他們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我的情況現在是什麼樣子——我不表現的嚴重一些,早就被他們掃地出門了吧?」

  葉風聲想了想,接受了方炎的這個理由,說道:「我姐現在身體虛弱,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門,你留在我們家陪陪她也好——不過,先生那邊,暫時是不用去了吧?」

  方炎沉默良久,低聲說道:「美人窟最是能夠消磨男人的意志——看到溫柔之後,突然間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了。」

  「因為看到太過美好的事情,所以就希望那些醜陋的讓人不想接受的事情遲一些再來,甚至永遠都不需要面對——可是,終究還是要面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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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3章、別見先生!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葉風聲一臉迷惑地問道。「你想陪我姐,那就繼續裝死好了——你只要說自己還沒有康復,葉家就得對你負起這個責任。如果你沒有主動提出來,葉家是不可能把你趕出去的——功夫當真盡失的話,葉家也得給你一個說法。葉家人做不出仗勢欺人的事情。」

  「你是個粗人,你不懂。」方炎感嘆著說道。

  你欣賞過繁花,便不想再見殘枝。

  你經歷過春風夏雨,便不想承受酷暑嚴寒。

  你走過整個春天,便想停留在這萬物生長的季節——

  方炎見了葉溫柔,就想陪伴在葉溫柔的身邊。他不想去應付那些讓人身心疲憊壓抑地讓人窒息的事情,他想享受這種單純的、簡單的、就像是一塊巧克力一首小情歌那樣的輕歡喜之中。

  況且,他心中的歡喜要遠遠大於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

  方炎真是喜歡和葉溫柔呆在一起,喜歡看她笑也喜歡看她不笑喜歡聽她說話或者聽她一句話不說——喜歡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方炎知道自己陷入了愛河,但是他並不排斥這樣的感受。甚至還甘之如飴去在享受它。

  「戀愛。」方炎在心裡想道。他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字眼。

  葉溫柔想要征服天道失敗,生死關頭,卻被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給救了回來——

  他和葉溫柔一起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經歷過生死,才更能夠體會到生命的寶貴。

  所以,方炎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安安靜靜卻又不安安份份地守護在葉溫柔的身邊。

  這種感覺比他去找先生興師問罪逼迫先生給自己一個交代還要更加熾熱一些——強烈許多。

  因為他知道,如果見了先生之後,可能又是一場血雨腥風。最終將要面臨的局面,或許將會遠遠超出他的預估。未來的命運將會如何,連他自己都無法掌控——他不喜歡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

  方炎是個懶人,也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他實在不想經歷那麼多的噁心事情。

  先生,你在我心裡不是這樣的先生?

  葉風聲咧開嘴巴嘿嘿傻笑,說道:「別的事情,我可能沒有你懂得多。但是說起泡妞這種事情,你可就遠遠不如我了——」

  方炎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說道:「你不會是?」

  「你一個處男,好意思說我這種全壘打的勝利者是個粗人?」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是百里家的那一位?」

  葉風聲大驚,說道:「你怎麼知道?」

  「猜得。」

  「可是我以前明明喜歡的是小露——」

  「你還喜歡過小花、小兔、張小蠻、李小英——你喜歡過的女孩子多著呢——」

  葉風聲滿臉尷尬,說道:「以前不太懂事。覺得每一個姑娘都有她可愛的地方——」

  「是你每喜歡一個姑娘,那個姑娘都不喜歡你——」

  「小竹是例外。」葉風聲紅著臉說道:「她對我好,我也對她好——」

  「你泡了百里路最疼愛的這個妹妹,就等著百里路那個瘋子從戈壁獵鷹回來找你算帳吧。」

  葉風聲一臉苦笑,說道:「真要到那個時候,你們可得幫我撐場子——再說,我和小竹是真心相愛,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等到雙方父母同意,我們就要結婚了。」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沒有辜負人家姑娘,我們肯定是會幫你說話的——大不了讓百里路把你打一頓嘛。」

  「那可不行,我這細皮嫩肉的,可扛不住他那種瘋子的蹂躪。」

  「泡人家妹妹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

  「想過了。」

  「那你還泡?」

  「那句話怎麼說得來著?色膽包天。」葉風聲笑呵呵地說道。「再說,有你們在,我也不怕那百里路——他總不是你的對手。」

  「你倒是會算計。」方炎嘆息著說道。

  「那也算計不過你啊?你要是在這兒躺個十年八年的,你和我姐的事情不就板上釘釘了嗎?你住在我們葉家,他們還能把其它的男人給招進來?說出去不讓人笑話?」

  方炎冷笑,說道:「我要娶溫柔也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娶,我會用八抬大轎,一百輛賓利——先把新娘送到燕京城去繞三圈,然後才接回燕子塢我們方家。用得著使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

  葉風聲連連點頭,說道:「說得也是——就應該這麼辦,女人都是好排場的。」

  方炎對著葉風聲招了招手,葉風聲把自己的大臉湊了過去。

  「你去告訴溫柔——就說我現在情況有點兒不太對勁兒——」方炎在葉風聲的耳朵邊道。「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你就說自己來看我時發現的。說我強忍著痛苦不願意讓她知道——」

  「明白。」葉風聲認真地點頭,說道:「我說她再不來見你,就再也見不著你了——」

  方炎一巴掌抽過去,葉風聲哈哈大笑,像是一隻靈活的胖兔子一樣躲開。

  「你就繼續裝死,我去給你叫人去——」葉風聲跑到門口,關門的時候對方炎說道:「不過,我姐可能在老祖宗那兒休息,也不一定能夠過來——」

  「別讓老祖宗知道我快不行了——」方炎叮囑著說道。

  老祖宗來了。

  老祖宗是和葉溫柔一起來的。

  老祖宗站在床頭,看著躺在床上身體虛弱面如死灰看起來已經命不久亦的方炎,用她那無比爽朗的聲音對葉溫柔說道:「還以為這小子故意指使風聲來欺騙我們,現在看他這情況,怕是真不行了——」

  「——」方炎就想把葉風聲給活活打死。不,鼓動百里路把他給打死——說好了不要讓老祖宗知道,你卻把她老人家給招來了。

  葉溫柔饒有興致地看著滿臉尷尬的方炎,嘴角浮現起一個誘人的弧度。

  「小炎子,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啊?」老祖宗看著方炎問道。

  「老祖宗——」方炎都快哭出來了,哪有這麼叫人的啊?小炎子,聽起來就跟那《還珠格格》裡面的什麼小桌子、小凳子之類的角色一樣的名字,他可不願意做太監。努力地擠出笑臉,說道:「我覺得現在好多了——看到妳就覺得好多了。妳老人家真是觀音菩薩轉世啊。」

  「死不了吧?」

  「暫時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老祖宗說道。「你要是真要死了,這些話我就不能跟你說了——溫柔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可不願意讓她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

  「不過,我知道你這小子滑頭,不會隨隨便便就死掉,所以我才來跟你說這些話——你喜歡我們家溫柔?」

  方炎看看葉溫柔,又趕緊把視線挪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嗯。」

  「嗯是什麼意思?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溫柔?」

  「喜歡。」方炎無限嬌羞地回答著說道。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往上面提了提,遮掩自己半邊臉。

  「行了行了,你也彆扭捏了。小炎子,你剛剛生下來光著身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你可不是一個會害羞的傢伙——」

  方炎就收拾起臉上的羞澀,正色說道:「不是說——老人家都喜歡老實靦腆的孩子嗎?」

  「問題是這兩塊你一樣都不沾邊啊。」老祖宗說道。「既然你喜歡我們家溫柔,那肯定是想和我們家溫柔在一起的了?」

  「不錯。」方炎眼神堅定地看著葉溫柔,說道:「非在一起不可。」

  葉溫柔明媚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方炎,即使心中羞澀也不願意轉過臉去。

  「那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至少,葉家的這些男人是不願意的,對不對?」老祖宗看著方炎問道。「說起來也是丟臉,葉家那麼多男人,大大小小的幾十口,竟然要靠一個女娃娃來振興門楣——」

  「就是。」方炎附和著說道。「哪有這樣的啊?他們要是喜歡天道高手,可以自己努力去攀登嘛——憑什麼讓我女朋友來給你撐門面啊?」

  老祖宗就滿臉鄙夷地看著方炎,說道:「你倒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痛——你要也是天道高手,和輕敵那樣的人中豪傑,就算是姓葉的那些傢伙不同意,他們又能怎麼樣?你把媳婦搶了就跑,他們還能追上去把你打一頓不成?」

  「——」方炎就不敢輕易說話了。這老太太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我是在拍妳馬屁好不好?

  「小炎子,你告訴我,你甚時候能夠攀登天道啊?」

  「這個——老祖宗,我正在努力。」方炎說道。這個問題他很難回答,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攀登天道啊?

  老祖宗點了點頭,說道:「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沒有老糊塗——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天道那東西虛無縹緲,燕子塢那麼多練功夫的,這百年時間也不就出了一個莫輕敵?」

  「老祖宗,妳的意思是?」

  「別見先生。」老祖宗的表情嚴肅,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彷彿藏著一段已經發黃的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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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
發表於 2015-12-28 16:08: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4章、你是我喜歡的男人!

  「別見先生。」老祖宗再次出聲說道。聲音稍微柔和了一些。有叮囑,有警告,更多的卻是懇求。因為方炎是葉溫柔喜歡的方炎,所以她也跟著喜歡上了葉溫柔喜歡的方炎。

  方炎要見先生,要找先生去興師問罪,這在整個燕子塢都算不得秘密的事情。

  在方炎心目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八個大字是他認為人類最高也最應該遵守的行為法則。殺人者不償命,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去殺人。欠債者不還錢,那就不會再有人願意去借錢——有人說這個社會人情淡薄,就連最親密的朋友都借不到錢了。可是,倘若你之前有過借錢不還的經歷,那坑害得不就是自己的朋友?路邊的甲乙丙丁可不願意借給你一毛錢。

  萬事皆有因,善惡終有報!

  可是,葉家的老祖宗卻一臉認真地對方炎說:別見先生!

  因為和葉風聲關係良好的原因,又因為和葉溫柔關係不好的緣故,以前方炎沒少往葉家跑去。有時候是去和葉風聲玩,有時候是去報復葉溫柔——

  跑得多了,自然和葉家的這位老祖宗交往的也多了。

  溫和、慈愛、大氣、爽朗,甚至還時不時地會和方炎開一些玩笑。沒少給方炎拿吃食,也沒少罵他皮猴子——

  方炎喜歡葉家的老祖宗,就像是喜歡自己的奶奶一樣——他的奶奶很早就去逝了。

  在他的記憶中,老祖宗從來都沒有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一直以來都是慈眉善目,樂樂呵呵,對待自己和對待其它的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同——或許會稍微多一點點喜歡吧。

  方炎的臉色凝重,沉默不語,沒有立即回答老祖宗的這個問題。或者說,回應老祖宗的這個要求——因為她說的是『別見先生。』,而不是『別見先生?』。

  老祖宗看到方炎的表情,輕輕嘆息著說道:「小炎子,我知道這個要求讓你為難,我也知道你遭遇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活得很不容易。可是,既然已經不容易了,為何還要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裡面呢?」

  「你的爺爺是個聰明人,我活了一百年,也很少見到幾個比他更聰明的人——他為了你們方家竭盡全力,他為了護住你這棵獨苗更是耗盡了心神。當年他跑到我們葉家來挑戰,說我們溫柔不如他們家方炎,道溫和道陵是不願意接招的,是我發聲同意讓你和溫柔每年一比——我也給人做過父母,所以我能夠體會到做父母的難處。再說,讓你們兩個孩子每年比一次,也有互相促進的作用——你以為你們今天這樣的結果我沒有想到?你以為道溫、道陵他們之前沒有想過?只是我發了聲,他們沒辦法再駁我的面子而已——」

  「大家都是盼著你們方家好。你爺爺的腿瘸了,你爸又發生了那種禍事,輕敵——方家最可惜的就是輕敵了。如若輕敵沒病沒災的,現在還和當年一樣,誰敢對你們方家說一句大話?包括我們家裡面的那幾個毛頭小子,敢吆喝著把你方炎給綁起來?敢對著你方炎喊打喊殺?敢三更半夜的,把你爺爺從家裡接出來商量懲罰你的事情?」

  「當然,他們也是佔了個理字。在真相不明的情況下,他們生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自己掰著手指頭算算,自從這燕子塢出現的那一天起,又有誰敢破了人家的大門闖了人家的宗祠?沒有,從來都沒有過。你方炎是頭一遭——就這事兒,還有人在說長道短的亂嚼舌頭。就今天早上,葉東學去找錢家的老大切磋,折斷了他一條胳膊一隻大腿,他們這才停歇下來——」

  「有外敵的時候,燕子塢是一個整體。沒有外敵的時候,燕子塢又各自為戰內鬥個不停。也不只是我們村,其它村也都是一個樣——但是,方炎,只有一個人能夠把咱們燕子塢給擰成一股繩,那就是先生。你天天都能夠見到先生,但是,你可曾想過,為什麼先生是先生?燕子塢那麼多人,老頭子、老太太不少,為什麼偏偏他龍千象能夠成為先生?」

  「——」這個問題方炎以前問過。他問的對象是老酒鬼莫輕敵。他說,老酒鬼,為什麼先生是先生,為什麼你不能是先生?要論功夫,你是燕子塢第一。老酒鬼的回答是,先生是燕子塢之師,也是我的老師。學生再厲害,也不能和老師做比較。

  那個時候只是一句玩笑話,方炎隨意地問,老酒鬼隨便地答,然後兩人就接著喝酒。方炎甚至都沒有仔細斟酌一下老酒鬼話中的深意。

  「你們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雖然我很少再去理會外面的那些雞零狗碎的骯髒事——白修已經死了,應該報的仇已經報了,暫時先讓自己歇歇,給自己一些時間,讓自己更加強大一些。這不是正道嗎?何必這麼逼迫自己,讓自己過得這麼苦活得這麼累?」

  老祖宗伸手握住葉溫柔的道:「我跟你說這些,是我心疼溫柔這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她的性子我也理解。你要做的事情,她肯定會無條件支持的。她不會說什麼,但是卻會跟你一起去做——你平安,她也就平安。你冒險,她也就跟著冒險。」

  方炎的視線轉移到葉溫柔身上,葉溫柔看著他無聲微笑。

  老祖宗說得是對的,她瞭解葉溫柔,自己家這個話不多,但是,卻總喜歡用行動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方炎站在了先生的對立面,她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先生的對立面。

  這樣一來,葉家就為難了。

  如果葉家要保葉溫柔,就要跟著方炎一起下水。

  如果葉家不保葉溫柔,葉溫柔又會有生命危險——

  有些事情,還是這些老人家看得比較長遠一些。

  方炎的喉嚨蠕動,沉聲說道:「老祖宗,妳是為了我好,為了溫柔好,妳的心思我完全明白。天地良心,如果僅憑我自己的好惡,我也不願意去見先生——如果沒有必要,誰願意去得罪燕子塢的先生?誰願意去和能夠培養出白修這種怪胎的老傢伙去作對?」

  「可是,我能夠不去見先生嗎?不能啊。白修是先生的徒弟,白修殺了我的父親,先生在這件事情當中是什麼立場?先生知道還是不知道?先生是無關者還是相關者?先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炎刻意的壓抑住心中的怒意,但是說話的聲音仍然殺氣騰騰。

  先生是他尊重的先生,自己的父親被自己尊重人的徒弟給殺了——誰遇到這種事情不生氣?

  「我找先生是討還一個公道,也是去揭開一個迷底。先生如果還是我心目中的先生,那麼他應當給我陳情事實,讓我知道真相。如果先生不再是我心目中的先生,那麼——就算我不去找他,難道先生就不會主動找我嗎?與其被動接招,就像是白修跑到花城設下必殺局去對付我,不如索性我回到燕子塢,站在先生的面前和他說個清楚明白——他罵我,我便回罵。他打我,我也還手。就算是死,我也死在這燕子塢,死在這燕子塢的數千鄉鄰面前——」

  老祖宗輕輕嘆息,說道:「就知道勸不住你。」

  方炎從床上跳了起來,對著老祖宗深深鞠躬,說道:「老祖宗,這次是我對不起妳——」

  這也是他尊重的老人,是一心望著他好的長輩。

  老祖宗擺了擺手,說道:「你不是讓風聲給溫柔帶話嗎?那就好好和她說說話吧。」

  老祖宗挪著小腳轉身離開,屋子裡就再次剩下方炎和葉溫柔。

  方炎看著葉溫柔,說道:「我知道,老祖宗是為了我們好。」

  「嗯。」葉溫柔輕輕地點頭。

  「但是我不能答應她。我覺得,這種事情早一些解決比晚一些解決要好一些。」方炎認真地解釋著說道。

  「嗯。」葉溫柔還是點頭,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方炎。平靜、篤定、卻不見有任何小女兒家的扭捏羞澀。

  「妳的意見呢?」方炎說道。「妳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沒有想法。」葉溫柔說道。「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

  沉吟了一陣子,方炎咬牙說道:「既然這樣,我準備身體好些之後就去見先生——」

  「好。」葉溫柔看著方炎,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妳不要去。」

  「你不要攔。」

  「妳不要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方炎被葉溫柔看得有些心虛,說道:「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是我喜歡的男人。」葉溫柔的聲音如泉水叮噹,細小卻清脆。「我為什麼不能多看幾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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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8: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5章、沒有防備的遇見!

  你是我喜歡的男人,為什麼不能多看幾眼呀?

  要是這句話從方炎的嘴裡說出來,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意外。但是,這句話從葉溫柔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方炎就有種——欣喜若狂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年頭大家都習慣了男人向女人表白,女人偶爾向男人表個白,那都會讓人覺得既罕見又真誠——特別是對葉溫柔這樣的女人來說。

  「妳說什麼?」方炎強忍住心中的悸動,出聲問道。

  葉溫柔只是看著他吃吃地笑,並不接話。

  方炎走上前把葉溫柔抱在懷裡,笑著說道:「剛才我被葉風聲恥笑了,說他其它事情可能都不如我,但是在感情方面,我一個處男沒有資格對他指指點點——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反擊他。」

  「那就不要反擊。」葉溫柔說道。

  「妳這麼可愛,誘惑我真想對妳做點兒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方炎說道。頓了頓,補充著說道:「又不敢——」

  葉溫柔從方炎懷裡抬起腦袋,亮閃閃地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道:「你想要甜言蜜語哄騙把生米做成熟飯嗎?」

  方炎滿頭的黑線,連忙解釋著說道:「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這種事情妳情我願,哪能靠坑蒙拐騙呢?我可不是妳想得那種男人——再說,我也打不過妳啊。妳要是反抗的話,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就是被妳給反非禮了也是有可能的——」

  「其實——」葉溫柔看著方炎清秀的臉頰,說道:「沒有人喜歡吃生米,所有人都願意吃熟飯——」

  方炎楞了好久,看著葉溫柔說道:「妳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猜?」

  「我猜錯了妳不會打我?」

  「——」

  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也不用急於一時。

  方炎下定決心要去見先生,但是,卻沒有立即傻乎乎地就跑去見先生。至少,在自己的身體康復之前他是不會去的。

  甚至他都沒有回到自己的方家。

  一方面,他想留在葉家陪伴葉溫柔一段時間。不知道將要面臨什麼樣的結果,但是,在葉溫柔重傷未癒的這段時間裡,他是不會選擇離開的。

  或許是自己的捨命相救,也有可能是葉溫柔福大命大,攀登天道闖關失敗,並沒有給葉溫柔帶來過於慘烈的後遺症。她好端端地活著,而且還頭腦清醒四肢齊全,這著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也不過就是身體虛弱一些而已,想要再次獲得這樣的突破臨界點怕是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葉溫柔還年輕,以後也有得是機會。

  而且,經歷過生死陣仗的人,更懂得活著的意義——活著就是最大的意義,至於活著的時候能夠獲得一些什麼,那就要看自己的努力和上天的恩賜了。強求不得。

  方炎的情況反而比葉溫柔要糟糕一些。

  剛剛開始他也沒有注意,以為自己的身體空蕩蕩的無處著力是因為『火山爆發』後的惡果,休息幾天就好了。但是,等到方炎有意識地去施展自己的太極之心時,卻發現它不再動彈——

  就像是數年前一樣,它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生息的『死胎』。

  這讓方炎感覺到了恐慌,甚至比三年前的恐慌還要更加強烈一些。

  那個時候的方炎覺得風輕雲淡,凡塵俗事不過是一場場遊戲。有些遊戲精彩刺激,有些遊戲更加無聊一些而已——失敗或者陣亡,都有重新復活的機會。

  現在的方炎四面楚歌,強敵環繞,他一次都不想輸也一次都輸不起。

  沒有了太極之心,對方炎而言就等於失去了一道重要的安全屏障——他是準備去和先生講道理,但是,如果道理講不通的時候,還不得要太極之心旋轉起來太極之域全面展開嗎?

  方炎這幾天過得很開心,每天和葉溫柔廝守在一起,說一些很傻很傻的話,做一些很蠢很蠢的事。當然,這是在葉道溫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如果是葉道溫在家的話,他們的見面多半就有些不太愉快。

  葉道陵已經回燕京工作去了,以他此時的工作重要性想要翹班幾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小天已經被家裡人警告了,他們家老爺子要求他立即離開燕子塢,被李小天拒絕了——不想聽家裡人嚕嗦,他索性住進了阮千家裡——王凱旋的日子也不好過,聽說他已經被他當司令的爹給罵過好幾回了。現在把電話卡都給拔了,他們擔心你心裡不好受,就沒有過來和你說這些事——」葉風聲坐在窗戶邊沿,一邊認真地說話,一臉認真地剝橘子吃。

  方炎躺在床頭修指甲,他的手指細長,骨節纖細,很多人說應該是彈鋼琴的手。

  但是,他卻用來習武殺人。

  當然,用這樣的手殺人也非常的好看。

  「他們怕我心裡難受,你就不怕我心裡難受?」方炎用指甲刀剪掉一塊指甲,沒好氣地說道。

  「你心裡不難受,我心裡都要難受了。」葉風聲笑呵呵地說道。「你看看你在我們葉家過得是什麼日子?霸佔了我的房間,泡著我的堂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方炎輕輕嘆息,說道:「我早就說過,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很早就已經預言過的嗎?」

  「我們也早就說過,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葉風聲笑呵呵地說道:「拒絕的話就不要說了,有些事情就是因為艱難,才更顯珍貴——要是偷一隻雞打一隻狗,用得著我們興師動眾的從燕京跑回來嗎?」

  「以後呢?」

  「誰管以後?」葉風聲冷笑連連。「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的人,才有資格和人說以後——」

  方炎滿臉震驚地看向葉風聲,說道:「我發現你不僅僅胖——」

  「還很有哲理是嗎?」葉風聲一臉驕傲地說道。突然間就從嘴巴裡冒出那句話,說出來之後,連他自己也驚訝的不行。這種有道理的話當真是從葉風聲的嘴巴裡面說出來的嗎?

  「而且蠢。」方炎說道。「你們的家族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你們不用考慮以後,你們的家人也不用考慮?都散了吧。」

  葉風聲一口把剩餘的半個橘子塞進嘴巴裡,嚼得滿嘴酸甜汁液的同時,把橘子皮丟在方炎的臉上,說道:「給你吃。」

  說完,推開椅子轉身離開。

  方炎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不已,自己的這群兄弟——我是真不想把你們也拖累進來啊。

  方炎原本想做好準備之後再去見先生,但是他沒想到見到先生的時候自己竟然毫無防備。

  這兩天葉溫柔的身體稍微好了一些,臉色不似之前那麼蒼白,走起路來步伐也穩健許多。經過葉風聲的打探,得知葉道溫出門訪友去了,於是方炎就約了葉溫柔一起去後山的石河子邊去走走。

  自從葉溫柔闖關失敗的這幾天裡,他們一直都窩在葉家小院裡面,葉家的大門都沒有邁出去過。雖然葉家沒有阻擋他和葉溫柔來往,但是在葉家被無數人給盯梢著,終究會覺得有一些不太自由。

  天氣睛朗,風和日麗。這是一個適合談情說愛或者調情做愛的好日子。

  方炎和葉溫柔並肩走在石河子邊的小路上,已經是深秋的尾巴,冬天探頭探腦的冒了出來。石河子河面水氣升騰,偶爾有兩條躍出水面。樹葉枯黃,地上的野草倒還生長的茂盛。

  方炎沒有注意四周,將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在葉溫柔的身上。

  他鼓足勇氣牽起葉溫柔的小手,等待了好久仍然沒有被對方狠揍後,他這才放下心來低聲地和她說著一些話——

  葉溫柔突然間停住了腳步。

  因為兩人手牽著手,所以當葉溫柔停下腳步的時候,方炎也同樣的停下了腳步。

  方炎抬起頭來,就看到迎面走來的一位老人。

  那是一個身穿灰袍的老人,身材傴僂,提著糞筐緩緩而行。

  看到路邊有動物的糞便,便停下步伐,用手裡的耙子把糞便給鏟進糞筐。

  他的動作很慢,表情看起來很莊重,就像是對他而言,鏟屎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重視的事情——

  鏟完路邊的一坨糞便後,老人再次提起筐子朝著方炎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他抬起頭來,也看到了站在那裡不再向前的方炎和葉溫柔。

  葉溫柔握著方炎的手緊了緊,方炎回握回去,告訴她沒關係的,自己很好。

  人還沒有靠近,就傳來動物糞便的惡臭味。

  先生提著糞筐站在方炎和葉溫柔的面前,一臉慈愛地看著葉溫柔,聲音不無責怪地說道:「妳這丫頭,年紀輕輕地那麼著急突破做什麼?只有穩紮穩打,把基礎給打結實了,還怕自己有朝一日不能窺探天道?天道幽且遠,鬼神茫昧然,不可強求,也強求不來。妳可記得?」

  葉溫柔躬身施禮,感謝先生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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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8: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6章、你不想殺我!

  「謝謝先生。」葉溫柔脆聲說道,一臉恭敬地模樣。

  先生是燕子塢的村長,是最受人尊敬的老人。德高望重,信徒眾多,包括以前的方炎也是先生的腦殘粉。

  先生對葉溫柔這次的突擊闖關有一些責備,也有一些呵斥,這在任何人眼裡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不僅僅不能對此厭煩,反而還會有一種『深感榮幸』的被關懷感覺。

  至少,葉溫柔的心裡是這麼想的。

  葉溫柔知道方炎和先生有『仇』,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當事雙方正處於敵對狀態。

  如果方炎和先生發生衝突,她會豪不猶豫地選擇站在方炎這邊。

  方炎進,她也進。

  方炎戰,她便戰。

  但是,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先生,是燕子塢所有人的老師——長期以來,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先生的話是對的,先生要做的事是正確的,先生關心我是對我好,先生罵我也是對我好。所有的燕子塢人都以能夠得到先生的教導或者訓斥而感到驕傲。

  數十年經營,或者說先生並沒有刻意地去做過什麼。

  就像是種子終究會發芽,蝌蚪終於會變成青蛙,先生已經成了燕子塢最蒼老也最堅實的一塊豐碑——

  葉溫柔不喜歡先生,因為先生的徒弟白修殺了方炎的父親——

  葉溫柔又不得不尊重先生,就像是所有的燕子塢人都要尊重先生一樣。那是一種習慣。

  「葉家有妳,是幸事也是悲哀。」先生嘆息著說道:「有這樣的天賦,卻偏偏生在一個女娃娃的身上——葉家怕是不願意輕易放妳出門吧?」

  葉溫柔沒想到先生會和自己談論這個話題,脖頸深處爬上了一道淺紅,耳朵根子也有一些紅潤,臉上卻不動聲色,淡然說道:「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

  「是啊,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先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他笑得慈祥和藹,就像是村子裡上了年紀的拾糞老頭看到上進晚輩時的欣慰和讚歎。「船到橋頭自然直,妳也無須想的太多。闖關失敗卻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說明就是老天都是厚待妳的——好好休息吧。積蓄力量,再次再去窺探天道。」

  「是的,先生。」葉溫柔再次道謝。

  先生的視線終於轉移到了方炎的臉上,不突兀,也不怪異,就那麼自然而然。

  他面對葉溫柔時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斂去,所以當他看到方炎時,臉上仍然帶著殘留的笑容。

  不過,這笑容並沒有立即消失,反而有著逐漸蔓延開來的架勢。

  先生的皮膚漆黑,就像是石河子邊隨處可見的樹皮或者那已經乾枯了的羊屎疙瘩。

  因為膚色過黑,所以臉上的皺紋就並不讓人覺得深邃。

  他的眼神渾濁,眼白處可見縱橫交錯的紅色血管。

  讓人覺得親切,卻又讓人難以親近。

  「回來了?」先生看著方炎說道。

  不見風雨的家常話,正如以前方炎無數次從外面回來時遇到他時打招呼的話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他或許身穿灰袍在村子裡閒逛,更多的時候像今天這般背著糞筐在村邊拾糞——燕子塢人養得豬、牛、羊無數,而且大部份都處於放養狀態。但是,你很少看到村子裡或者村外邊有動物的屎尿等排泄物體。就是因為燕子塢有以先生為首的一個夕陽紅『鏟屎大隊』一直默默無聞地在做著清潔工作。

  聽到他的這個問題,方炎心中百般的不甘。

  他此次就是為了見先生而回來,人在花城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構思和規劃這次回歸和先生對峙時的各種血雨腥風。先生將會擺出什麼樣的嘴臉,自己也應當如何有禮有節的應對。先生的第一句話會說些什麼,自己要在完美解答的同時還讓外界看來自己是一個被人迫害過的小受男——

  為此,李小天、葉風聲他們為了給自己揚威壯勢,一個個地從燕京回歸齊聚燕子塢,在被各家長輩威脅逼迫甚至毆打的情況下仍然死不退讓,就為了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熱血澎湃又慷慨激昂地站出來,和方炎站在一起。

  他們已經構思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先生——他就是這樣的態度?

  你應該生氣啊,你應該憤怒啊,你應當嘶吼啊,你可以——拿鏟屎耙打人啊?

  或者你施展一下上位者的威嚴和王霸之氣,再用你蓄養數十年的心機和手段來給自己一些犀利卻又不乏深度的問題——

  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呢?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回來了』就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回來了。」方炎悶聲回答著說道。

  因為先生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他準備好的牌也就沒辦法打出來。

  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前幾天就聽他們說你回來了,還以為你小子前後腳就應該去找我——學堂這些天我都沒去,大葉子茶我每天都泡上好幾回,結果卻沒見到你這小子的影子。」

  這是什麼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方炎生氣地想道。

  方炎看著先生,說道:「先生希望我去?」

  「自然是希望你去。」先生說道。「你去得越晚,證明我在你心中的人品越不堪——」

  先生打量了一眼四周,說道:「冬天快要到了,大雪封山之前的日子,山上的動物活動得也就更加頻繁一些——撿了一下午糞,嗓子都渴得有些冒煙了。」

  先生看著葉溫柔,說道:「溫柔先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們家裡人該擔心是不是被這小子給騙到哪兒去做壞事了。」

  就像是知道葉溫柔一定會答應似的,說完了那番話後視線又再次轉移到了方炎的身上,說道:「你跟我走。咱們爺倆說幾句私房話——」

  葉溫柔看向方炎,方炎對著她點了點頭。

  葉溫柔仍然看向方炎,方炎苦笑著說道:「回去吧。」

  葉溫柔就點了點頭,說道:「我先回去。」

  葉溫柔轉身離開,朝著燕子塢的村莊走去。

  先生也背起糞筐朝著燕子塢走去,方炎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到了先生的茅屋,先生把糞筐裡面的糞倒進糞池裡面。村子裡面過於落後,甚至連沼氣都沒有用上。所以等到這些糞便自己發酵之後,再由人力把他們撈起來挑到麥田或者油菜田裡面潑灑。

  把糞筐丟在院門外面的墻角,去院子裡面打了桶水洗手洗臉,然後推開木門徑直取了桌子上的大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氣,這才像是重新想起方炎這個人似的,說道:「你要不要喝茶?」

  方炎拒絕,說道:「最近在吃補藥,怕解了藥性,不方便喝茶。」

  先生也不強求,說道:「都說你泡得一手好茶,就連道陵這個在城裡享過福的也對你的茶藝推崇備至,我還從來都沒有機會品嚐過。」

  方炎不應。

  如果心中的心結不解決掉的話,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給先生泡一壺好茶。

  先生手裡端著茶缸站在門內,方炎一身白袍地站在門外。兩人中間僅僅隔著一道門檻。

  茅屋裡的光線昏暗,先生的面容便隱藏在這陰森的氛圍裡。

  外面陽光普照,一身白衫的方炎丰神俊朗,就像是天空金黃色的陽光一樣耀花人的眼睛。

  「你來得太晚了。」先生看著方炎說道。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也有可能太早了一些——總是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想要多陪陪自己身邊親密的人。畢竟,我身邊也沒有什麼親人了——」

  「你一直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先生稱讚著說道。「你說的事情,是每個人都應當在乎的事情。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方炎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說道:「以前你這麼講,我一定會得意很長時間——就連先生都這麼誇獎我了,證明我一定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

  「現在呢?」

  「現在倒是覺得這對我是莫大的諷刺。」方炎說道。「你希望我來得早一些?」

  「我希望你來得早一些。」

  「你說我來得越晚,證明你在我心中的人品越不堪——」方炎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冷冷地盯著站在面前的先生,說道:「你對自己的人品就這麼的有自信?」

  先生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說道:「你的心中有戾氣。」

  「那是殺氣。」方炎說道。「三年前是戾氣,經過這三年時間的消化——它們早就變成了殺氣。」

  「你不想殺我。」先生說道。

  「——」

  「如果你要殺一個人,早就想方設法地去殺掉他了。」先生看著方炎,說道:「陰謀詭計,埋伏投毒,或者其它的任何方式——這都是你方炎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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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
發表於 2015-12-28 16:08: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7章、做人怎麼能不講信用?

  「但是,你卻選擇了和其它孩子一樣,用最原始也最愚蠢的方式來見我——方炎,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說這句話你應當沒有意見吧?不僅僅是你,就是你的父親方意行,也是我看著他從穿開襠褲的頑童長成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人,然後為人夫,為人父——你不是一個喜歡按常理出牌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突然間按照常理出牌,那就證明你的心裡有畏懼——方炎,你把見我當成生離死別的大事在對待?你覺得我會當著無數村民的面把你掌斃?」

  「方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又把燕子塢當成了什麼地方?」

  先生的語氣輕描淡寫,先生的表情雲淡風輕。先生沒有任何的怒意或者怨氣,先生也沒有散發出他的王霸之氣——甚至他的用詞用字都是如此的簡單直白,絕對不會讓你有雲山霧罩聽不懂的地方。

  先生的話讓你覺得就是一個村夫老農在和你講話,但是,這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讓方炎覺得壓力重重——

  我們之所以畏懼一個人,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而是因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先生是什麼樣的人?

  「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方炎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先生捧著大搪瓷缸子瞇著眼睛打量著站在神光中的方炎,以往的毛頭小子變得丰神俊朗,風度翩翩,論氣質風度,方炎堪稱燕子塢的第一美少年——當然,原本的第一美少年白修被方炎給幹掉了。

  人生最大的惡就是擋路者,如果白修長得跟葉風聲一樣——他現在應該還活得很滋潤吧?假如他也不那麼裝逼的話。

  先生看著方炎,輕聲問道:「在你心中,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先生,你知道,我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方炎說道。

  「我和你一樣,也是想要一個答案——」先生固執地看著方炎,說道:「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方炎咬牙說道。

  「這個答案一點兒也不符合你的風格。」先生搖頭嘆息。「方炎,自打我認識你以來,何曾有過你害怕說的話?何曾有你不敢見的人?」

  「如果有的話——」方炎的笑容很悲憤,又很哀傷。「那也只有先生你啊。」

  愛我的人才能傷我最深,被自己最尊重的人捅刀才更加殘忍。

  燕子塢是一個特殊的地方,也是一個讓人為之驕傲的地方。而先生是燕子塢的先生,是無數人心中的支柱和圖騰——

  譬如上次方炎帶著葉風聲、李小天他們在燕京楓葉會所和將軍令對峙,他知道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先生一定會出馬,他也著實是為了逼迫先生出馬。

  結果,在內外夾逼的情況下,先生確實出馬了,而且還動用了他一直用鐵盒子緊鎖的紅機子。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方炎處在弱勢的地位,其實他們又何曾想過,真正地強者其實是方炎——將軍令才是弱勢的那一方。

  那天晚上,看起來方炎和他的小夥伴們是被眾人排斥和攻擊的那一方,可是,就算那數百人一起上,又能夠把他們幾個怎麼樣呢?

  罵不贏,打不過的,有何優勢可言?

  名譽損失?丟面子?

  拜託,那個時候的方炎原本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何來面子?又有什麼名譽可損失的?

  真正丟面子的人是將軍令,真正名譽受到損失的人也是將軍令——

  有人說的好,一個人的對手決定你這個人的高度。

  方炎的對手是將軍令,所以所有人都把他和將軍令擺在同一個層次來看待——你們考慮過將軍令的感受了嗎?

  就像是一些剛剛出道的小明星非要傍著劉德華或者夏天來炒作,說我要超越劉德華,我要泡上夏天——你們考慮過劉德華和夏天的感受嗎?

  那是一次營銷,一次方炎上位的自我營銷。

  也是一次陰謀,一次逼迫將家讓位的陰謀。

  如果不是先生出馬,如果不是有些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葉道陵現在坐的位置就是將家的,而將家人坐上了這個位置——方炎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方炎是什麼樣的人物?事情也不過是起了一點苗頭,他就已經完成了整場事件的佈局並且加以引導。

  跟在他身後一起站出來的葉風聲、李小天、阮千等人,有些人是當時就看明白了的,有些人是事後才想明白的——不管如何,他們都願意和方炎同進共退。

  不然的話,以方炎的性格,察覺自己要吃虧的時候肯定調頭就跑。樂痴又不能吃,誰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願意承擔數百人的圍攻?

  搭臺的是方炎,演戲的也是方炎,但是,最後的總導演就是遠在燕子塢的先生——方炎之所以敢惹出那天大的禍事,敢無視將家以及整個燕京豪門的敵視,也因為他的背後有燕子塢,有先生。

  但是,現在的先生還能夠給予他支撐?能夠像是銘刻在靈魂上的圖騰一樣的去信任?

  先生沉默良久,說道:「方炎,聽說你在花城再次突破,悟得百年難遇的太極之光?」

  「那也要感謝先生的好徒弟白修,這裡面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勞。」方炎滿臉譏諷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和將軍令配合設下那場必殺局,如果不是他的驚雷劍勾引天雷,如果不是他和宋插秧那個老匹夫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逼到絕境,如果不是——我怎麼有機會再次突破呢?」

  其實方炎這裡面說了謊話。他之所以悟得太極之光,主要是被刀君的『劈柴刀』所逼迫。在他悟出太極之光的時候,白修還沒有出現,鳳凰也沒有出現——想起鳳凰,方炎的心臟都在滴血。

  這些混蛋人渣,為什麼要把那些無辜的人也要牽扯進來?

  想起鳳凰因為此事而傷心欲絕,斬斷塵根遁入空門,方炎的心裡就充滿了怒意。

  鳳凰恨,恨命運對自己的捉弄。

  方炎也恨,恨那些陰謀者對他們命運的無情擺佈——

  白修、將軍令、安家,可能還有先生——他們都是罪人。

  先生終於生氣了。

  方炎很少見到先生生氣,即使是在學堂裡面的學生做了天大的錯事,他也無非是板著臉打板子而已。

  但是,此時此刻的先生卻皺起了眉頭,他的眉毛皺得很深,那條濃密的眉毛就變成了彎曲的黑蠶。

  先生眼神灼灼地盯著方炎,那一直給人委靡消沉的眸子閃發出懾人的光彩,沉聲說道:「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答案,是吧?」

  「是。」方炎說道。「還需要請先生給予我死去的父親一個公道。不然的話,死者死不瞑目,生者難以安寧。」

  「好。我給你公道。」先生說道。

  他一手持缸,另外一隻手掌豎起,猛地朝著方炎的面門砍了過去。

  以掌為劍!

  驚雷劍!——

  葉溫柔在離開了先生的視線之後,腳步就變得匆忙起來。

  她沒有回自己的葉家,因為她知道葉風聲不在家裡。

  她沿著石河子邊一路疾走,一直走到村口的阮家。

  果然,還沒有走近,就聽到裡面有年輕人嘻笑打鬧的聲音。

  葉溫柔出現在院子門口,看到李小天和阮千正在摔交。

  其它幾人捧著酒壺或躺或坐,並且還在激烈地討論著誰輸誰贏。

  「我這一注押在小天身上,小天的功夫底子還是不錯的,雖然成了商人後稍微有一些發福——」

  「要是擱以前,我肯定押小天,但是現在我就要押阮千——阮千跟在葉三叔身邊,以葉三叔對身邊人的嚴謹態度,他想不玩命都難。你看看東海叔,以前還沒覺得他功夫怎麼樣,跟在三叔身邊幾年,現在已經是一等一的好手。我爸上次見到他,說他的功夫都已經登堂入室了——」——

  葉風聲眼尖,看到站在門口的葉溫柔,趕緊跳了起來迎接上來,說道:「姐,妳怎麼來了?妳不是跟方火火去石河子邊散步去了嗎?」

  其它幾人也全都站了起來,王凱旋笑呵呵地看著葉溫柔,說道:「原本他們幾個還想去尾隨偷窺,被我硬擋回來了——我說人家小倆口談情說愛的,你們這些人跑過去湊什麼熱鬧?」

  要是擱以前,王凱旋、李小天這些人是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葉溫柔說話的。因為按照葉溫柔的性格,他們很有可能一句玩笑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葉溫柔給揍得鼻青臉腫——

  倒不是說葉溫柔的性格變了,主要是葉溫柔的身份變了。

  現在的葉溫柔是自己兄弟的女人,和自己兄弟的女人開一句玩笑話,那不是表示大家親近喜歡妳嗎?

  果然,葉溫柔這次沒有打人。

  葉溫柔看著葉風聲,說道:「方炎去見先生了。」

  「我操——」葉風聲把手裡的酒瓶給甩了出去,砸在墻壁上面摔得粉碎,破口大罵著說道:「這個混蛋王八蛋,都說好了一起去——做人怎麼能這麼不講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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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9: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8章、先生的境界!

  「這個混蛋王八蛋,都說好了一起去——做人怎麼能這麼不講信用?」

  這一次葉風聲、王凱旋他們是真的生氣了,明明說好了一起去見先生,你怎麼又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跑過去了?這種行為比明明說好了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去焗了油要嚴重多了。

  「就是。哪有這麼做人的道理?」王凱旋氣得跳腳大罵。「方炎這個混蛋,推一次是應該,推兩次是矯情,推三次、四次那可就是不把我們當兄弟了。我們誠心待他,他這麼幹是什麼意思?」

  葉溫柔微微皺眉,她不喜歡聽到別人罵方炎。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你們先別激動,聽聽溫柔怎麼說。」陳燕青老成持重,站出來打圓場說道。「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一個個罵罵咧咧地幹什麼?」

  李小天和阮千也鬆開了彼此,結束摔跤圍攏過來聽葉溫柔說話。

  葉溫柔對著陳燕青點頭表示感謝,說道:「我和方炎在石河子邊散步遇到了先生,先生讓我回來,讓方炎跟他回去——」

  「先生不會是想要殺人滅口吧?」葉風聲臉色蒼白地說道。

  「咱們操傢伙幹。」李小天的情緒比較激動,衝到墻角摸出一把大刀出來。雖然他們李家擅長使拳,但是有把大刀防身也不礙事,看起來也比較有威懾力。至於先生買不買帳那就得另算了。

  陳燕青看著葉溫柔,說道:「溫柔,妳身體未癒,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幾個這就過去——妳放心,只要我們幾個還活著就絕對不會讓方炎吃虧——」

  「對。我就不信先生可以一個人滅了我們一群——」阮千臉紅肚子粗地吼道。清秀柔美的男人喊出這樣熱血的話還挺有味道的。

  葉溫柔拒絕,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姐,妳的身體——」葉風聲還想再勸幾句。

  「我不出手,在旁邊看著。」葉溫柔說道。「看著也是一份力量。如果有更多的人在場見證,先生就不能對方炎做得太過份——」

  「我明白了。」葉風聲點頭說道。「我們去找先生。」

  「我們去見方炎。」陳燕青說道。

  於是,這一群年輕人便大步朝著先生所住的燕子塢村頭跑過去。

  他們一邊跑,還一邊對著路過的院子大聲地嚷嚷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先生要見方炎了,先生要見方炎了——」

  「大傢伙快來看啊,先生說要給方炎一個公道——」——

  在他們跑過去的路上,不停地有院門被打開。

  有些院子院門敞開著,院子裡有人跟著跑了出來,更多的院門打開之後以更快的速度被人給關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跑到方家門口的時候,葉風聲拐了個彎,小跑著穿過大堂,然後跑到後院對著坐在院子裡喝茶的方虎威老爺子喊道:「爺爺,爺爺——方炎去見了先生,先生讓方炎去見他——你手裡準備的那東西呢?」

  方虎威一楞,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在我房間那紅木櫃子第二格的抽屜裡面,你拿去用吧。」

  葉風聲應了一聲,衝進了方虎威的房間一陣翻找,很快又捧著什麼東西出來,又搖晃著自己肥胖的大屁股朝著外面跑去,說道:「爺爺,你不用過來——有我們在——」

  聲音漸遠,話未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方虎威坐在院子裡沉默良久,對著那隻滿臉好奇四處張望地金剛鷹說道:「晚了一些,終究還是站出來了。先生啊——」

  他嘆了口氣,搖動著輪椅在院子裡面轉起圈圈——

  方炎沒有和先生交過手。

  方炎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先生出手。

  但是,方炎知道先生一定是個高手。

  能夠培養出白修這等境界高手的先生,又豈是平庸之輩?

  方炎和白修交手過,一劍起驚雷,白修的劍法已經達到至高奧義。

  方炎只是聽燕子塢的老人們說過,先生擅使劍,一手驚雷劍使得密不透風,水潑不進。

  但是,先生又自己對村子裡的老人們說過,白修擅劍,優勝於我。

  那麼,到底是師父強過徒弟,還是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便不得而知——不過,可以想像的是,這師徒兩人俱是劍道大師。

  先生不用劍,先生的手便是劍。

  一劍揮出,平平淡淡。

  不見有勁氣翻滾,不見有驚雷閃電。

  他彷彿使得不是驚雷劍,而是黯然消魂刀——

  但是,方炎知道先生使得就是驚雷劍。

  真正的驚雷劍最終奧義在於『無聲處起驚雷』。

  白修一劍揮出驚雷起,聲勢龐大,劍氣淩人。

  白修以先聲奪人,也輸在暴露太多。

  先生的劍平平淡淡,簡簡單單,你不知道何處會受驚,也不知道雷在何處——但是,你心裡清楚,驚雷一定會引爆。就像是方炎和白修大戰時他最後使出來的那一招——驚雷不及隱雷,劍不驚雷,人來驚雷。最精妙處在於隱而不發又一觸即發。

  那是白修全力施展的一劍,也是他最後施展的殺人保命絕招。

  在白修看來,那一劍可作自己的殺手鐧。

  當然,那一劍也著實給方炎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方炎在空中抓捕閃電,差點兒被閃電給炸成肉渣。

  可是,先生以掌為劍,隨手使出來的就是這麼一招絕學。

  「這個大騙子。」方炎心中悲憤地想道。還說什麼『白修擅劍優勝於我』,為了給自己的徒弟漲臉,昧著良心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早知道先生這麼厲害,方炎在剛才遇到先生的時候就裝死好了。或者說自己先送女朋友回家,然後躲避在葉家死也不出來——直到自己身體康復或者太極之心再次出現。

  以方炎此時此刻地狀態,是很難接下這一劍的。

  但是,以方炎現在的心境,就是死也要接下這一劍。

  事已至此,容不得他退後半步。

  方炎的步伐施展開來,來自一代奇才老酒鬼莫輕敵自創的醉鶴乘風。

  方炎的身體變得模糊,陽光下面出現一個方炎兩個方炎三個方炎無數個方炎——

  肉眼所見,密密麻麻的都是方炎!

  方炎心想,既然自己打不過他,那就用高明的身法躲避開這一記殺招,耗費他一些時間之後,再找機會翻盤。正如他當時和道痴宋插秧那個老不死的決鬥時一樣。

  只要他不死,只要他活著,就一定可以尋找到絕地反擊的機會——方火火同學擅長這個。

  方炎的速度展開到極致,他覺得自己已經化身成為一道閃電——

  轟——

  他覺得胸口一緊,然後身體騰空而起倒飛而去。

  人還飛在半空中的時候,喉嚨腥甜,噴出一大口的鮮血出來。

  就像是七十二變的孫悟空,他一個筋鬥雲就是十萬八千里,飛來飛去其實還是沒辦法逃得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方炎是孫悟空,先生就是如來佛祖。

  方炎還是沒能躲開。

  哐——

  方炎的身體重重地跌落在堅硬地石頭地面上面,然後咕咚咕咚地向後倒退翻滾。

  砰——

  方炎的身體重重地撞在院墻上面,這才艱難地停了下來。

  他雙手撐起身體,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漬,滿臉驚詫地看著站在門內一步未動的先生。

  太強了!

  先生太強了!

  雖然因為『搬山』的緣故,方炎的身體直到現在還沒辦法恢復過來,太極之心也處於『死胎』狀態。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方炎就沒有了任何的戰鬥能力。

  沒有了太極之心,方炎也仍然是這燕子塢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和葉道陵這樣的人物對決,也不會讓對方佔上什麼便宜——

  可是,他在面對先生時,竟然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先生一劍砍出,方炎手段用盡仍然難以逃脫。

  這已經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而是境界上有差距——

  先生仍然站在門內,仍然站在茅屋的陰影之中。

  方炎躺倒在屋外,躺倒在和煦的陽光之下。

  他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染紅,嘴角因為沾滿了血漬而顯得有些狼狽。

  方炎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先生,說道:「為什麼會這樣?差距為何會這麼大?」

  「方炎,你還不明白嗎?」先生看著方炎說道。他的一隻手仍然端著那個搪瓷缸,搪瓷缸子裡面還有半缸子大葉子茶茶水。在兩人戰鬥的過程中,那茶水不曾濺出去過一滴。

  「我不明白。」方炎說道。他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他是燕子塢的天才少年,是無數人稱讚的對象,他那麼的努力,他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他才剛剛領悟太極之光——雖然在這場戰鬥當中太極之心沒辦法使用,可是,失去了太極之心的自己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境界。」先生說道。

  「境界。」方炎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眼神凜冽地盯著先生,問道:「先生——是天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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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16:09: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群魔亂舞! 第679章、你在哪裡,我就在那裡!

  什麼是天道境?

  這種狀態很難用文字形容出來,只能舉例說明。

  華夏三龍之一的黑龍是天道境,華夏三龍之一的神龍是天道境,巔峰時刻中的莫輕敵也是天道境——

  在燕子塢這種高手雲集的地方,莫輕敵登上天道境之後,竟然壓得整個燕子塢英才喘不過氣來。而他被稱為百年時間的燕子塢武道第一人——是最天才最逆天的存在。

  也就是說,專門以習武訪道的燕子塢一百年時間裡也只出了一個莫輕敵,只出了這麼一個天道境高手。即便如此,都已經讓燕子塢人覺得這實在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由此可見天道境高手的罕見和稀少。

  他們是神,他們是武者,卻又遠遠脫離於江湖世界。

  你何曾見過神龍去和別的武者爭強鬥狠?你何曾見過黑龍出現在凡人世界?你何曾見到過——莫輕敵算是比較親民的天道境高手了。當然,那也是在他被神龍廢了手筋之後才開始的生活狀態。在他還是天道境高手時,他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一人一劍遊蕩四海,斬盡不平事,挑戰天下高手——譬如連挑東洋三十六島,直到現在東洋武者提起莫輕敵就咬牙切齒視此事為奇恥大辱。

  可是,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方炎:先生是天道境高手。

  他的爺爺方虎威沒有說過,他的師兄老酒鬼沒有說過——整個燕子塢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

  如果先生不是天道境高手,那麼他們之間呈現出來的境界差距——又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先生是天道境高手,這樣讓人震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所有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莫輕敵的那一雙眼睛?

  「先生——是天道境?」天知道方炎問出這個問題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有種踢到鐵板的憋屈感,更多的是為之奈何的無力感。

  如果先生是天道境的話,他這次回歸——除了自取其辱之外,還有什麼樣的意義?

  想要的答案,所謂的真相——怕是都要淹沒在先生強大的武力震懾之中了吧?

  「天道境?」先生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不太確定地說道:「我不是天道境。」

  「不是?」方炎心中的大石落地。以前的方炎覺得先生越強越好,最好是全宇宙第一。就是奧特曼或者變形金剛來了也打不過他——現在他倒是不希望先生太強。如果先生太強,甚至強大到是天道境高手的話,他父親的血仇就永遠地報不了了吧?

  「不是。」先生像是終於想明白了,態度變得肯定起來,說道:「一隻腳踏進去,覺得無趣,又被我抽回來了。」

  「——」方炎的心臟猛地一鈍,就像是被人用重物狠狠地擊打了一次。臉上也火辣辣地疼痛。

  一隻腳跨進去了,然後又自己抽回來了——他把天道當成去逛商場動物園了嗎?

  方炎還沒有找到突破的臨界點,也不知道攀登天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老酒鬼從來不曾和他談論這方面的話題,倒是從葉溫柔所描述的一些情況來看,天道是厚積薄發後的一種心境狀態——天道是突破自我的過程,也是尋找自我的過程。當然,最重要的是,天道是忘卻自我,一心侍道的過程。

  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

  讓你的世界裡面再無其它,只有天之大道。

  葉溫柔的桎梧是用情太深,所以影響了她的天道進階。

  但是,因為她捨不得斬斷與方炎的情緣,所以不僅僅闖關失敗,還遭受天道反噬,心魔附體,差點兒被體內的那座火山給『燒死』。

  因為方炎捨身相救,葉溫柔才逃過這一劫難。即便如此,她現在也仍然身體虛弱,一時半會兒難以動氣。

  這就是天道的真相,這就是天道的威力。

  先生到底強大到何種程度,才能夠在天道門內自由轉換,隨時抽腳而去?

  「要是別人對我說這句話,我一定認為他是瘋子。」方炎抹了把嘴角的血漬,出聲說道。「但是這句話從先生的嘴裡說出來,我相信。」

  先生淡然微笑,說道:「小崽子,在這一點上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但是,這樣也不行。」方炎說道。「我還是要一個公道。」

  方炎單手扶墻,從地上爬了起來。

  先生皺眉,看著方炎說道:「如果我今天不給你答案呢?」

  「那我就站在這裡。」方炎沉聲說道:「站在這裡被你打死。」

  「有意義?」先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就連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好像在他看來,方炎的選擇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有意義。」方炎無比堅定地說道。「我殺不了你,我拿不到答案,但是,我可以汙你——我以我的死去汙你。汙你的名聲,汙你的信譽,汙你的形象,汙你這燕子塢的圖騰——每當別人提起你的時候,就會想到你打死了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你為了自己的殺人犯弟子,打死了燕子塢的另外一個學生——你的形象會崩塌,你的信譽會破產,你的權威會受到質疑,不管大家嘴裡說不說出來,但是大家心裡都會認定你是一個殺人犯——」

  「這就是你的報復?」先生的臉色陰沉,都快能夠擰出水來,說道:「這就是你對自己殺父仇人的報復手段?這就是你方炎處理危機時的處事風格?方炎,你平時自詡自己是少有的聰明人,但是你今天的表現簡直讓人失望透頂——這樣的方炎,不如索性讓我一劍劈死。」

  方炎一步步地向先生走去,笑著說道:「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啊?你是先生,是以前除了我爺爺之外最尊敬的人,是除了老酒鬼之外,我認為最強大的人——很小的時候,我就叫你先生,我想你成為我的師父。長大以後,我想去學堂去做老師,我想去繼承你的衣缽——雖然我的願望一樣都沒有實現,但是,你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先生。我心想,全世界的老師都應當是你這個模樣。」

  「甚至後來我去了花城,機緣巧合下當了老師,也是因為潛意識裡受到了你的影響——我想,我做不了燕子塢的先生,做做其它孩子的先生也好——終究會有一些像你,總有一些地方在向你看齊。你看看,你在我心中是這樣一個位置,我怎麼能用那樣的手段去對付你?」

  「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傢伙,我可以對你使陰謀詭計,我可以埋伏投毒,或者其它的任何方式——我有一萬種的報復方式。但是,那個人是你,是燕子塢的先生。所以我不願意那麼做。」

  「將軍下馬,丞相落轎,在我剛剛懂事的時候起,我爺爺就對我說過這句話。雖然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潛意識裡卻在為這句話感到驕傲——燕子塢有燕子塢的驕傲要守護,先生也有先生的顏面要維護。我是燕子塢的一份子,我為這個集體感到驕傲自豪,我不想成為這個集體的另類,我更不想成為這個集體的恥辱。所以,我光明正大的回來,我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

  先生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一雙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步步走向他的方炎。

  「先生,請給我一個答案。」方炎站在門口,站在先生的面前,出聲說道。

  先生站在門外,他和先生只隔著一道門檻。

  「先生,給我一個答案吧。」方炎哀求著說道。「白修,他為什麼要殺我的父親?」

  先生一手端著搪瓷缸,另外一隻手再次化作掌劍。

  驚雷劍!

  「住手——」一個粗大的嗓子嘶聲吼道。

  「你這個老——傢伙——快給我住手——」男子憤怒的聲音。即使是在那麼生氣的狀態下,也不敢當著先生的面口出髒言。由此可見,先生平時積威多麼的深厚。

  「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啊——」陳燕青一臉笑臉的說道。做為部委裡面的公職人員,平時工作的時候也練習出來一張不易動怒的二皮臉——

  說話間,一群年輕人跑到了方炎的前面,用自己或肥胖或消瘦的身軀擋在了先生的面前。

  葉風聲、李小天、陳燕青、王凱旋、阮千——除了遠在北海的朱子丹,燕子塢第一男子天團花美男團隊的成員全部到齊,一個個擋在了方炎的面前。

  葉溫柔隨後趕到,看到方炎臉上的血水以及背後的灰塵、院墻上面的凹陷,表情冰冷,卻沒有多說什麼。

  她只是走到了方炎的身邊,伸出小手,握住了方炎染血的大手。

  方炎想要掙脫,卻被她緊緊地握住。

  方炎使力,她也同樣使力。

  她用自己這個細小的行為向方炎表態,你在哪裡,我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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