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0章、何去何從？

　　方炎告辭離開，公孫旗主動提出送他出去。

　　在青鳥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注視下，兩人朝著紅牆之外的那道側門走過去。

　　「你瘋了？」還沒走遠，公孫旗就忍不住出聲埋怨，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啊。挑戰華夏三龍之一的神龍辛苦命——」方炎的臉上帶著淡然自若的笑容。

　　這樣的表情讓公孫旗很不喜歡，以前的方炎笑起來的樣子很狡猾，也很得意，就像是佔了別人什麼小便宜的狐狸。公孫旗對那樣的笑容反而更加的親切，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高深莫測，讓人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接地氣，自然而然地讓人產生了距離感。他的笑臉就像是時刻在提醒自己，我現在是水溢境高手，水溢境高手就是這樣的表情——

　　「你會死。」公孫旗盯著方炎的笑臉，惡狠狠地說道。

　　方炎側臉看著公孫旗，問道：「你也覺得我不是你師父的對手？」

　　「你不是自己心裡也清楚，你不是他的對手嗎？這樣的事情還用問別人的感受？」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你師父成名極久，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更讓人恐怖的是，這十幾年來幾乎沒有人和他交手，更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成長到什麼地步。遇到這樣的高手，我確實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你可以不做，你也可以晚點做——」公孫旗著急地勸阻。看得出來，他確實是一心為了方炎的安危著想。

　　方炎停下腳步，眼神真摯地看著公孫旗，說道：「以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可以不做，我也可以晚點做——為什麼要做這種沒把握的事情呢？為什麼要做這種置自己安危不顧的事情呢？我快要結婚了，我很喜歡那個將要和我結婚的女人，我想天天和她廝守在一起，我們會生好幾個孩子——這才是我最理想的生活。」

　　公孫旗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等待著方炎說下去。

　　「可是，現在不行了——」方炎笑著說道。「我在一口大缸面前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有很多種矛盾的想法，那些矛盾的想法互相碰撞，互相廝殺——一方戰勝了另外一方，就像是一個國家戰勝了另外一個國家。我成了那個戰勝國家的國王，我感悟天道，踏入了水溢境的門檻——」

　　「可是，進入了那個領域，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就像是做了那個國家的國王，就再也沒辦法自己走下台了，因為失去了那個位置的庇護，你就有可能被叛亂者給殺死——你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不管前面遇到了什麼，都勇敢無畏地走下去——」

　　「神龍辛苦命和我們家那位的恩怨你也是知道的，兩人巔峰對決，我們家那位慘敗，又因為筋脈被挑斷而成為一個廢人——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幾乎整個人生都是和他在一起。我能夠看到他過得多麼落魄，我能夠感受到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悲涼——他每天以酒為食，抱酒入睡，那樣的生活狀態——還不如死了乾淨。如果那一戰戰死，至少也保持了青龍莫輕敵的赫赫威名——」

　　「可是，他卻沒有死，而且還頑強地活著——所有人提起青龍莫輕敵的名字時，都會遺憾地嘆息一聲，說一代天驕毀於一旦，心裡卻不無嘲笑他此時遭遇的意思。更多的人看到他時都是直接地無視，誰會在意一個殘疾人的看法？你能夠想像——那樣的日子他是怎麼樣熬過來的嗎？」

　　「方家人丁稀少，數代單傳。當年爺爺身體健康的時候，門下數十弟子，也算是聲勢浩大。後來爺爺雙腿殘疾，弟子大半離開，從此杳無音信。也有幾人留了下來，卻沒能力撐起方家門楣。老酒鬼攀登天道之後，方家聲勢大為改觀。但是，當他殞落成為一個廢人時，就會接收到比以前十倍百倍的嘲笑和打擊——」

　　「我的父親在村子的村口被人殺了，我去晚了一步，如果我早一些趕過去，我就能夠把他救回來——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我在燕子塢守孝三年。太愧疚了啊，太自責了啊——可是，老酒鬼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如果——如果他沒有被你師父挑斷手筋，如果他仍然是天道境高手，我的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方家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艱難？」

　　「父親死後，他就消失了，聽了醫痴的話說是去找什麼冰龍之血續脈——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種東西，但是我希望他有，因為那樣的話，他就還會回來——不然的話，以他固執的脾氣，以他驕傲的性格，他寧願葬身在那極寒之地也不會再返回——」

　　「我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事情，挑戰神龍辛苦命——這種事情以前只敢在心裡偷偷地想想，甚至都不好意思放到嘴上來說。生怕被你師父給聽到了，被他追了過來一劍給殺了——我總是想著，我就不信我趕不上你，我就不信你不會老，你不會變弱，你不會死——那就了我的心魔，成為我的一樁心病——」

　　「在那口大缸面前，我想明白了——如果我心存畏懼的話，就永遠都不可能戰勝你的師父，永遠都不可能替老酒鬼雪恥——人道即天道，如果違背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那麼，就是違背天道，你的修為難以寸進不說，甚至還有可能退步——因為你有心魔——」

　　「所以，你能夠攀登水溢境，是因為——你下定決心要挑戰我的師父？」公孫旗問道。

　　「不。」方炎搖頭。「我能夠攀登水溢境，是因為我念頭通達了——我想明白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些一直讓我搖擺不定的也做出了選擇和最終的決定——當然，我挑戰你的師父，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念頭通達。如果我不做這件事情，如果我總是想著延期，推辭，那麼，以後我終將會失去挑戰他的勇氣和機會——」

　　「我明白了。」公孫旗若有所思，看著方炎說道：「我不會祝福你成功。」

　　「我明白。」方炎點頭。他拍拍公孫旗的肩膀，說道：「你能追過來和我說這些，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但是——」公孫旗想了又想，說道：「也不希望你失敗。」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轉身大步離開。

　　「念頭通達——」公孫旗看著方炎玉樹臨風的背影，喃喃說道：「師父要和你決戰，是為了念頭通達。你來挑戰我的師父，也是為了念頭通達——可是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讓我的念頭很難通達啊。」

　　——

　　方炎要挑戰神龍辛苦命，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進了燕京的一些特定人群耳朵裡。

　　「那小子瘋了吧？他怎麼敢去挑戰神龍？」

　　「人不知臉醜，馬不知臉長——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挑戰華夏三龍？差得遠呢。」

　　「嘿嘿，這次有好戲看了——辛苦命當年毀了方家的天道境高手莫輕敵，這次怕是也不會手下留情吧？」

　　——

　　議論紛紛，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方炎能夠戰勝神龍成為這次決戰的最後贏家。

　　將家老宅。

　　將惜福看著坐在面前的孫子將軍行，說道：「消息看來是真的了，有幾位內江湖的老友給我打來電話，母虎也有一些路子，那小子確實是去向神龍下了戰書——」

　　將軍行咧嘴笑道：「爺爺，何懼之有？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嗎？方炎主動向神龍先生下戰書，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方炎死在神龍先生的手裡，或者傷在神龍先生的手裡，我們將家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以前方家的莫輕敵被神龍先生挑斷手筋成為廢物，方家也因此沒落被人欺辱，直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再發生一樁這樣的事情，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

　　「你想過沒有？」將惜福老人表情嚴肅地看著將軍行，說道：「方炎為什麼要去挑戰神龍？他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挑戰神龍？你和他打了不少次交道，你覺得他是一個瘋子嗎？還是說，他的智商不太正常？」

　　「我是聽說過——」將軍行知道面前這位老人生氣了，所以說話的態度就稍微收斂了一些，說道：「方炎突破了水溢境，成為可以和天道境相抗衡的高手——如果他不做這件事情，不去挑戰神龍，我們將家確實需要調整對他的態度，但是，他自己找死，跑去挑戰神龍先生——他怎麼可能是神龍先生的對手？扼殺英才，這正是神龍先生喜歡做的事情啊。」

　　「萬一呢？」將惜福出聲問道。

　　「什麼？」將軍行一下子沒有聽明白爺爺話中的含意。

　　「萬一方炎戰勝了神龍，萬一方炎贏得了這場戰鬥——」將惜福眼神犀利地看著將軍行，問道：「你想過沒有，那個時候將家應當何去何從？」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1章、他沒有和我商量！

　　將軍行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爺爺，說道：「爺爺，你是在擔心方炎——他有可能給將家帶來的威脅嗎？」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將惜福老爺子毫不掩飾自己內心裡面的想法，說道：「儘可能的將每一種可能性都想到，這樣到時候才不會驚慌失措。如果我們不能夠瞭解現在方炎的危險性，以及一個天道境高手所能夠帶來的巨大影響力——這對我們將家來說才是真正的災難。」

　　「爺爺，就算他攀登了水溢境，也活不了太長時間——你也知道，他自己剛剛跑去挑戰了神龍辛苦命，一週之後就是他命殞之時。那個時候，我們還有必要擔心一個死人？或者，正如爺爺所擔憂的那樣，方炎戰勝了神龍辛苦命活了下來，難道他就能夠無法無天對我們將家大開殺戒？將家不是他們方家，他們要是敢做這樣的事情，就會引起整個燕京的動盪——這樣的責任豈是他一個天道境高手就能夠承擔得了的？」

　　「我擔憂的何止這個？方家現在不是一個天道境高手，而是兩個——方炎即將和葉家成親，而那個葉家的葉溫柔也是天道境高手——如果他們當真結婚了，那個時候，將家又當如何自處？」

　　將軍行一臉苦笑，說道：「在開始之前，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時候的方家不堪一擊，原本以為只是在吞噬一隻綿羊。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方家的天道境高手就跟雨後春筍一樣的冒出來——綿羊撕掉身上的偽裝變成了一頭兇猛反撲的惡狼。」

　　將軍行看著將惜福，說道：「爺爺，這樣的事情是你之前也沒有想到的吧？」

　　將惜福沉吟良久，說道：「你有什麼好的對策？」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將軍行沉聲說道：「箭已射出，那就再也沒有回頭之日。反悔是多餘的，道歉也不會有任何用處。現在我們將家和方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把寶押在神龍這一邊了——」

　　將惜福想了想，說道：「幫我約神龍辛苦命，就說我要請他吃韭菜麵餅。」

　　「好的。」將軍行點頭說道：「爺爺，恐怕還有一個人也得你親自見上一面才行。」

　　「嗯？」將惜福若有所思地看著將軍行。他隱居多年，伺候這院子裡面的花花草草。如果不是重大事務，他絕不輕易見人。而且這麼多年了，他見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將軍行應該是明白他的習慣的，卻說有個人自己非見不可——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爺爺——」將軍行眼神堅定地看著將惜福，說道：「這場仗，我們輸不了。」

　　「如此甚好。」將惜福滿臉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孫子，說道：「我相信你。」

　　「那我去做事了。」將軍行起身說道：「我約神龍先生明天晚上來家裡吃餅，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去吧。」將惜福老人擺了擺手，說道：「小心謹慎，不要驚動別人。」

　　「我明白。」將軍行點頭說道。在這個時候，將家老人和神龍辛苦命會面。如果戰鬥結束之後，神龍辛苦命當真把方炎給打死了或者打殘了，於將家名聲上面不好看——

　　不過，將軍行心裡可不覺得這是樁壞事。如果神龍辛苦命和爺爺見面之後，就把方炎給打死、打殘了，外界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是的，是對將家的名聲有一些不好的影響，甚至懷疑將家是幕後黑手。可是，那些人不正應該因為這些而對將家保持畏懼之心才對嗎？

　　如果能夠讓他們把神龍辛苦命和將家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那就最好不過了。

　　等到將軍令走遠，母虎再次回到老人的面前。

　　「老爺。」母虎神態恭敬地站在老人的面前。

　　「妳到花城走一趟，親自去見上心一趟，就說我想她了，讓她有時間回來看看。」將惜福老爺子說道。

　　母虎表情驚詫地看著將老爺子，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將惜福老爺子的表情平靜，聲音卻有些哀傷，說道：「將家小輩才淺，可能最後的破局機會繫於上心一人身上——」

　　「是，我一定把老爺的思念之情說給上心小姐聽。」母虎躬聲答道。心裡卻有些酸澀，看起來威風凜凜巨大無比的將家，竟然已經到了需要準備後手佈置後路的階段了嗎？

　　——

　　「你竟然去挑戰神龍辛苦命？」葉道陵滿臉憤怒，開門見山地問道。連請他落座吩咐傭人給他倒茶的程度都免掉了。

　　方炎站在葉道陵家的客廳，看著院子裡顏色枯黃的銀杏樹，笑著說道：「是啊，沒想到事情會傳這麼快。」

　　「方炎，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葉道陵都想把自己手裡的茶杯給砸過去。「你是在挑戰神龍辛苦命，辛苦命到底是什麼樣的對手，這一點我不用說，你比我更加清楚——還有，幾十年前，在他強勢擊敗你師兄莫輕敵之後，天下人就認為他是華夏國第一高手，就連那神秘難對的黑龍都不是他的對手——你為什麼偏偏找上了這麼一個對手？」

　　葉子坐在父親的身邊，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方炎。

　　這個傢伙，竟然已經是水溢境的高手了？

　　他嘻皮笑臉，他玩世不恭，他總是被姐姐打得死去活來——

　　但是，他幽默風趣，他學識淵博，他孝順義氣，他那些朋友不惜為他去死——

　　他細心、顧家，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庭而努力拚搏，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不惜死戰。

　　這樣的一個男人，即將成為自己的姐夫——

　　聽到父親的脾氣已經不受控制，葉子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摟著父親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激動損壞自己的身體。葉子看著方炎，說道：「方炎，你不要介意，我爸也是為了你好，要是別人，他才不會這麼生氣呢——」

　　「對對對。」旁邊的阮經連連點頭，說道：「要是我的話，老闆才不會這麼生氣呢。」

　　葉子瞪了阮經一眼，示意他不要胡亂說話。又把視線放回到方炎身上，說道：「你都要和姐姐結婚了，怎麼還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呢？要是——要是有什麼意外，姐姐可怎麼辦啊？」

　　葉道陵也知道自己的脾氣太大，經過女兒的安慰現在情緒好了許多。

　　葉道陵看著方炎，說道：「方炎，別怪我對你太嚴厲，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沒必要向以前一樣藏著掖著——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聰明人，是整個燕子塢最頂尖的聰明人。但是不得不說，你這一次的選擇很不明智，也很讓人失望。是，我知道你進入了水溢境，但是你以為你進入了水溢境，就一定可以戰勝神龍辛苦命了嗎？」

　　「你有心替輕敵報仇，這很好，很讓人欽佩。但是，你就不能再忍一忍？再等一等？那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都等下來了，偏偏就等不了這幾天，等不了這幾年？你年紀輕輕就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誰也不知道你以後能夠走到哪一步——天道之後是什麼道？水溢境的下一個境界是什麼？當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時，再來挑戰神龍辛苦命——是不是成功率更高一些？」

　　「你這是在和人玩命，不僅僅拿自己的命去和別人玩，而且根本就不在意溫柔以後的幸福——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和葉溫柔要結婚了，請柬也都發出去了。結果結婚前幾天你跑去和人拚命——如果拼贏了還好。關鍵是你這次和人拚命是有死無生，那個時候，我們家溫柔怎麼辦？以後她嫁不嫁人了？」

　　「我知道這樣不好。」方炎看著葉道陵，一臉誠摯地道歉。「我知道這樣是錯的，對不起很多人，對不起我的家人，對不起葉家，最對不起的人是溫柔——可是，我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你有什麼不得不做的理由？」

　　「我怕我這次不做，以後就做不到了。」方炎笑著說道。「至少，這是我自我感覺最好的一次，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戰勝華夏第一高手？」

　　「憑感覺。」方炎笑著說道：「也沒有覺得自己一定能贏，只是覺得有贏的機會——」

　　「方炎——」葉道陵眼神犀利地看著方炎，說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取消這次決戰。」

　　「萬萬不可。」方炎看著葉道陵說道：「士氣不可洩——」

　　「那你是鐵了心要去做這件事情了？你和溫柔商量過了嗎？她同不同意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他沒有和我商量。」院門被人推開，一個黑衣女孩兒大步走了進來。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2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燕京的寒意越來越濃，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就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當然，到底是哪一天，天氣預報沒有明說。畢竟，他們也很不容易。

　　長髮飛舞，衣衫飄蕩。即便是素面朝天也讓人感受到驚心動魄的美。

　　葉溫柔的氣質很寧靜，但是她的面容卻給人凜冽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冰山，美則美亦，卻總是讓人擔心冰涼入骨不夠親民。

　　當然，與之相比較更不親民的就是秦倚天。秦倚天很溫暖，但是卻溫暖過頭。她的美就像是三伏天的太陽，金光億萬道，沒有任何掩飾，也絕不收手留情，肆無忌憚地灼烤大地和人們的眼睛。

　　只是，葉溫柔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了？

　　看到葉溫柔過來，葉子趕緊跑了過去迎接，主動摟著葉溫柔的手臂，笑呵呵地說道：「姐姐，妳來了，我就知道妳一定會來的。只有妳能夠阻止方炎了。」

　　葉道陵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看著葉溫柔說道：「溫柔來了？是葉子給妳打的電話吧？妳快勸勸方炎，不能讓他幹這種傻事。好好地過生日不好嗎？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葉溫柔徑直走到方炎面前，看著方炎問道：「你要挑戰神龍？」

　　方炎直視著葉溫柔的眼睛，點頭說道：「嗯，不得不戰。」

　　「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

　　「我怕妳不同意。」

　　「為什麼在結婚前七日？」

　　「我怕我會死。」

　　葉溫柔不再說話了，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炎，就像是要看清楚他臉上到底有多少根毛髮似的。

　　「跟我回去。」葉溫柔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方炎點頭。

　　於是，葉溫柔牽著方炎的手轉身就走。方炎對著葉子笑笑，跟著葉溫柔離開葉家小院。

　　葉道陵和葉子父女倆呆滯當場，葉道陵看著葉子，問道：「就這麼走了？」

　　「就這麼走了。」葉子點頭。「怎麼就走了呢？」

　　「是啊。怎麼就走了呢？問題解決了嗎？」

　　「不知道啊。應該解決了吧。溫柔姐姐都來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再說，方炎又打不過溫柔姐姐大不了把他的腿打斷嘛。」

　　葉道陵有些煩躁地揉搓著杯沿，說道：「就算要走，也應該和我打聲招呼才對吧？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們的長輩，他們這樣是不是沒有一點兒做晚輩的樣子？」

　　葉子狠狠地點頭，附和著說道：「是的，太過份了。」

　　葉道陵滿臉笑意地看著葉子，說道：「還是自已家的女兒好，看來今天中午只有咱們父女倆在家吃飯了。我讓廚房多做幾個菜，咱們把上次剩下的半瓶茅台給喝了？妳不在家的時候，我一個人都捨不得喝呢。」

　　「爸，今天中午我應該沒辦法陪你吃飯了。」葉子一臉為難地說道：「我那個我想回燕子塢一趟，老祖宗昨天來電話說想我了，讓我回去看看她再說，我也要去看看溫柔姐姐有沒有把方炎給攔截下來。要不，讓阮經在家裡陪你吃飯吧？」

　　「我倒是很願意和首長吃飯。」阮經努力地牽扯著自己臉上的皮肉笑著，說道：「但是葉子一個人開車回去，怕不安全吧？還是我開車送她回燕子塢吧？」

　　「滾。」葉道陵把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揮手說道：「都滾滾滾。」

　　「爸，那我回去陪老祖宗了，我會代你向老祖宗問好的。」葉子吐了吐舌頭，快步朝著外面跑過去。

　　阮經小心翼翼地看著葉道陵，說道：「你是首長，你說讓我滾，我也不能違抗命令不是？」

　　說完，兔子一樣朝著外面跑過去。

　　葉道陵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寂寞。

　　想了想，抓起旁邊的座機給妻子打電話：「中午下班後回來吧？孩子不在家，咱們一起出去吃點兒好的。」

　　葉溫柔開車，方炎坐在副駕駛室。

　　葉溫柔不說話，方炎也保持沉默。

　　車子裡在放著一首歌，一首聽起來有點兒悲傷的歌。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風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這首歌挺好聽的。」方炎打破沉靜，笑著說道。「雖然聽起來很悲傷，但是裡面的感情很真摯。」

　　「有一對相愛的情侶，男人生活在北海，女人生活在南山。他們是異地戀。有一天，男人對女人說，他喜歡上了別人，要和女人分手。女人傷心欲絕，但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實際情況卻是這樣，男人並沒有愛上別的女人，他只是生病了，家裡的一種遺傳性疾病，這個時候他連呼吸都很艱難，他的家人很少有活過三十歲的，而他也很難打破這個詛咒。他快要死了，他不想拖累那個女人，因為他覺得自己沒辦法給他幸福。」葉溫柔聲音平靜地說道，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當然，她也確實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然後呢？」方炎被葉溫柔的故事所吸引，出聲問道。

　　「沒有然後了。」葉溫柔說道。

　　方炎大急，說道：「妳怎麼能這樣？哪有沒有結局的故事？妳這不是太監嗎？」

　　「是不是很感動？」葉溫柔沒有理會方炎的質疑，出聲問道。

　　「是啊。」方炎點頭。「我都被感動了。那個男人太偉大了。」

　　「那個女人呢？」葉溫柔問道。

　　「女人？」方炎想了想，說道：「她有一個很愛她的女人，而且……」

　　方炎說不下去了，他明白了葉溫柔說這個故事的深意。

　　「你覺得那個女人知道了真相會感激嗎？會感謝那個男人對自己的隱瞞？會感謝那個男人放自己離開？」

　　「溫柔……」

　　「害怕我擔心，不和我商量一聲跑去挑戰神龍。擔心我守寡，所以特別把決戰之期選擇在婚禮前七天。我是不是也應該和那個女人一樣被感動著？」

　　「我並不是為了妳感動……」

　　「那個男人那樣做，也不是為了讓那個女人感動，或許他覺得那是他能夠給予的幸福方式……」

　　「我只是想著萬一我回不來，你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嫁給別人？」

　　方炎沉默不答，這樣的問題是不能有答案的。

　　「這就是你眼中的葉溫柔？」

　　「我知道妳不會那麼選，但是我希望妳能夠那麼選。」方炎沉聲說道。既然和神龍決戰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有些話就得攤開說明白了。「我有不得不戰的理由，但是妳也有放棄的藉口。我知道有些事情妳不期待，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並不代表著妳不期待我就可以不做……」

　　咔嚓……

　　葉溫柔猛打方向盤，車輪朝著路邊的麥田衝了過去。

　　在衝到麥田深處的時候，葉溫柔一腳踩上剎車，車子嘶鳴著停了下來。

　　葉溫柔側臉看向方炎，說道：「我也是天道境，對你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完全能夠理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你在做這種決定之前，難道不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嗎？」

　　「你說你沒有提前和我商量是因為擔心我不同意，但是，就算我不同意這件事情，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做，我能夠做的就只會是支持。我不會讓你放棄，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退出，既然確定你不會退出，又為何要說這些話洩你志氣？」

　　「你把決戰時間選擇在我們婚前七天，倘若你不幸戰死，我就不用和一個死人結婚，葉溫柔就還是一個自由身……」

　　葉溫柔的眼神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看著方炎說道：「身是自由的，心呢？方炎，如果你此次戰死，你覺得我還可以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抽身走人嗎？」

　　「方炎，我告訴你我的態度。人道順從天道，天道便是心道。我不會阻攔你和神龍辛苦命決鬥，若此舉能夠讓人念頭通達，那便不得不為之，正如我攀登天道時難以斬斷情緣一樣，因為情緣是你，所以我寧可不入天道……」

　　「此戰如果你傷了，那就等你回來修養身體下次再戰。此戰如若你死了，我便身披白衣挑戰神龍替你報仇。」

　　「我若勝，那便是神龍死。我若輸，那就是我陪著你一起死。雖然我們還沒有結婚，但是已經訂婚，從你們去葉家下聘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些話不是寫出來看的，不是說出來聽的，而是要拿一輩子去履行的。你活著，我是你的妻。你死了，我也是你的妻。你活著，我們齊心攜手共同振興方家。你死了，我替你照顧爺爺伺候母親。除方炎外，再無其它男人可入我葉溫柔之眼。」

　　「……」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3章、天道境VS水溢境！

　　此戰如果你傷了，那就等你回來修養身體下次再戰。此戰如若你死了，我便身披白衣挑戰神龍替你報仇。

　　得到這樣一個深情又能打的妻子，人生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呢？

　　方炎感動的熱淚盈眶，張開雙臂想要把葉溫柔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給狠狠地摟進懷裡。

　　方炎的身體就像是遭遇了一堵無形的氣牆，腦袋被那氣牆給彈開，而他的身體卻難以靠近葉溫柔分毫。

　　方炎看著近在咫尺卻難以接近的葉溫柔，笑著說道：「溫柔，妳這是做什麼啊？來，讓老公抱抱。」

　　「可我還是很生氣啊！」葉溫柔看著荒野裡的麥苗說道。

　　那些麥苗在寒風裡面嗖嗖發抖，方炎的身體也嗖嗖地發抖。

　　方炎感覺到了危險，一臉警惕地看著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小聲問道：「那我讓妳消消氣？」

　　「好。」葉溫柔竟然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就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出來方炎只是試探性地隨便說說而已。

　　「哈哈哈，溫柔，我只是和妳開個玩笑」

　　方炎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也不見葉溫柔有什麼動作，一股子磅礴大氣就從她的身體上面散發出來，就像是突然間爆炸開來的元氣彈，沒有任何防備的方炎被直接轟飛了出去。

　　哐鐺！

　　車門搖搖晃晃，因為難以承受這重力，看起來就要脫離車體一般。

　　方炎的身體在空中翻滾，然後突然間違背了物體自由下落原理而定格在半空中，就像是有人在他的頭頂上掛了一個氫氣球或者他的腳下踩著一對風火輪似的。

　　長衫飛舞，衣服的下襬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方炎的頭髮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現在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長了。他們胡亂地拍打著臉頰，遮住了左邊的半隻眼睛。

　　這個時候的方炎看起來當真有幾份絕世高手的冷傲風範。

　　當然，他本來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葉溫柔解開束縛身體的安全帶，身體一個直竄，就從那洞開的車窗鑽了出來，雙腳輕飄飄地落在厚實的車頂上面。

　　方炎看到葉溫柔追了出來，顯然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趕緊說道：「溫柔，咱們還是回去再打吧？大庭廣眾之下，打打殺殺的不太好吧？」

　　葉溫柔沒有理會方炎，一拳轟出，一股子無形氣團朝著方炎籠罩而去。

　　方炎凌空一腳踢出去，空氣中有激烈的氣流碰撞。

　　嘶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就像是有什麼物體被燒著了一般。可是，在肉眼可見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火星在空中閃爍出現。

　　遠處有氣體爆裂開來的聲音，麥地上面被炸出一個大坑，一大片綠油油的麥苗被黑土覆蓋，怕是再也沒有露頭之日。

　　第一拳只是試探，在方炎把那一團氣罩給踢飛的同時，葉溫柔伸手一扯，腰間那把打龍鞭就被她握在手裡。

　　鞭子如長蛇，在空中甩出一個又一個波段，朝著方炎的身體捲了過去。

　　方炎知道葉溫柔長鞭的可怕，停滯在半空的身體再次拔高。

　　一陣涼風吹來，身體御風而行，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主動朝著葉溫柔的內核心撲了過去。

　　啪啦啦！

　　道道炮竹聲音響起，那是長鞭拖動時撕裂空氣時所引起。

　　葉溫柔的右手手腕一抖，手裡的長鞭便迴旋而來。

　　長鞭的鞭梢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嘶鳴著咬向方炎的後背。

　　方炎感覺到脊背生寒，即便他這一掌拍中了葉溫柔，他也將會被葉溫柔的鞭子給刺穿，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敢拍向葉溫柔。

　　於是，他在空中一百八十度的轉身，放棄了攻向葉溫柔的排雲掌，而是伸手抓向那長鞭的尾巴。

　　長鞭的鞭梢落在了方炎的手心裡，但是後背一陣熱流傳來，他的體內氣血翻滾，五臟六腑幾乎移位。

　　悶哼一聲，他的身體就像是發射失敗的火箭，飛快地朝著地面砸了過去。

　　噗通！

　　方炎的身體重重地砸在麥田地裡，以他摔倒的位置為圓心，方圓數十米的麥苗和泥土被那難以化解開來的勁氣給掀飛。

　　不動則已，一動驚神。

　　這就是天道境的力量！

　　葉溫柔一掌將方炎拍飛之後，身體再次橫飛，雙腳重新站在原來的車頂位置。就像是她根本就沒有挪動過一般。

　　「不要以為你不還手，我就會手下留情！」葉溫柔聲音冰冷地說道。

　　方炎的半個身體都陷入了泥土裡面，他努力地抬起頭來，抹掉臉上的泥土，呸呸呸地吐出嘴裡的污泥，看著高高在上的葉溫柔，笑著說道：「男人怎麼能打自己的老婆呢？妳出氣吧，妳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向妳出手」

　　「以前你也打過我」葉溫柔說道。

　　「是啊。那個時候妳還不是我老婆啊。」方炎一副理直氣壯地模樣。「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妳會成為誰的老婆，妳欺負我，我自然就要反擊。男人可以被自己的老婆打死，哪能被別人的老婆打死呢？」

　　葉溫柔冷笑出聲，說道：「那就讓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天道境力量。」

　　葉溫柔手裡的長鞭一甩，那軟綿綿可以用來做腰帶的鞭子竟然就變成了一桿堅不可摧的長槍。

　　長槍因為灌注著巨大勁氣的緣故，槍身拚命地抖動著，就像是一條不甘心受人擺佈的大蛇。

　　槍頭嗡嗡響動，一次又一次地向前竄去，想要離開這個恐怖的女人掌控。

　　槍桿四周包裹著一層白茫，白茫變青，然後變紅，變深紫。

　　葉溫柔手裡的長槍看起來都快要燒著了一般。

　　葉溫柔一手持槍，伸出另外一隻手的修長中指在槍桿尾巴輕輕一彈。

　　砰！

　　輕微的響動聲音傳來。

　　當那條長槍脫手而出，讓人震驚地一幕出現了。

　　它在空中化出一道紫紅色的軌跡，那條軌跡就像是塗抹在半空中的泥彩，即使是在長槍離開之後也經久不散。

　　嘶啦啦！

　　那條長槍變成了焚化一切的根源，周圍的空氣被它捲了過去，然後燒燬。地上的麥苗、維護著麥苗的黑土，黑土裡面挾裹著的石頭、醜陋無辜的蚯蚓，它們飛蛾撲火般的被捲了過去，然後瞬間消失，連一股白煙都不曾看見。

　　天火燎原！

　　這是真正的天道境力量。

　　是世間的終極力量，或者說，它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它們應該是天神手裡的利器，是地獄裡面的鬼火，是人類的禁忌。

　　但是，卻有一群人類打破屏障，親手取來了這來自異域的禁忌力量。

　　長槍無聲！

　　它也不需要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忽略它的存在。

　　因為，它就像是拖著巨大尾巴的彗星，以摧枯拉朽焚化一切的威勢朝著方炎襲來。

　　不死不休！

　　方炎感覺到了危險，他的皮肉繃緊，全身的每一根汗毛彷彿都立了起來。

　　雖然那根長槍還沒有靠過來，但是方炎已經有了一種被烈火焚燒的感覺。

　　那股子熱浪撲面而來，臉上的汗毛和頭上的頭髮出現一股子焦黃的味道。

　　「這個女人！」方炎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女人一定瘋了，哪能使出這樣的殺招啊？

　　「她這是準備要謀殺親夫嗎？」方炎很擔心自己沒有死在神龍辛苦命的手裡，卻真的要死在未來老婆葉溫柔的手上。

　　那沉寂已久的太極之心再一次的旋轉起來，一黑一白兩條太極魚瘋狂地轉動，然後變成一顆透明的水晶。

　　外表上看起來那顆水晶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已經固化了一般。但是實際上是它的運動升級，變成了『暗物質運動』。

　　暗物質是一種比電子和光子還要小的物質，不帶電荷，不與電子發生干擾，能夠穿越電磁波和引力場，是宇宙的重要組成部分。暗物質的密度非常小，但是數量龐大，因此它的總質量很大，它們代表了宇宙中84.5%的物質含量，其中人類可見的只佔宇宙總物質量的10%不到。

　　用科學的說法，這是暗物質在內部自由活躍。但是在習武問道之人看來，這是身體潛能開發到極限的象徵。

　　氣旋變成了能量體，變成了有形的可以源源不斷地抽取勁氣的能量閘門。

　　方炎的膝蓋微躬，雙手張開，雙腳不停地在地上劃著圓圈。

　　他將那閃避無敵的醉鶴乘風發揮到極致，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道虛幻的影子。

　　那道影子越來越淡，近乎透明。

　　那道帶著長長的紫紅色軌跡的長槍從影子中間穿了過去，在影子的中心留下一道彩色的軌跡。

　　遠遠地看過去，長槍在空中劃過的軌跡到它穿過透明的影子就像是個漂亮的一槍穿心的圖案。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4章、你要是著急的話！

　　阮經和葉子雖然晚走了一步，但是也很快就跟了上來。

　　阮經開車，葉子的眼睛一直在四處搜尋。

　　「前面，前面，他們的車子在麥田裡面。」葉子漂亮地手指頭指著麥田裡面的車子喊道。

　　「打起來了，他們打起來了！」葉子指著在空中飛舞的方炎和葉溫柔叫得更加大聲。

　　阮經已經看到了方炎和葉溫柔，一邊把車子靠了過去，一邊應答著葉子，說道：「我看到了，真的打起來了。我們還是站得遠一些吧？」

　　阮經遠遠地把車子停了下來，看著天空中出現地那道紫紅色的虹彩，張大嘴巴說道：「完了，妳姐出殺招了！」

　　「這一招很厲害嗎？」葉子對武道瞭解不深，但是相隔很遠仍然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感覺到身體繃得緊緊的，心臟也跳動的厲害。她在看恐怖片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現在明顯看的不是恐怖片，方炎和葉溫柔在麥田裡面打鬥的場面還是很唯美的。

　　「厲害。」阮經一臉嚴肅地點頭。

　　「有一道彩虹哎，它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

　　阮經知道自己被葉子鄙視了，面紅耳赤地解釋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這一招一定很厲害你想，天道境高手的殺招怎麼會不厲害呢？」

　　葉子點了點頭，無比擔心地問道：「我姐不會真的殺了方炎吧？」

　　「怎麼可能？」阮經咧嘴大笑，說道：「方炎是妳姐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殺了他，別人想殺，她也不樂意啊。」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葉子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她為什麼要對方炎用殺招呢？」

　　「這是喂招。」阮經說道。

　　「什麼叫做喂招？」

　　「就是對打練習，讓方炎先熟悉天道境的威力和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攻擊方式。」阮經一臉笑意地說道，他心裡確實一點兒也不擔心。方炎和葉溫柔是他們這群兄弟看著長大的，也是他們這群兄弟看著走到一起的。相殺相愛了那麼多年，感情可比一般人要熾烈太多。葉溫柔外冷內熱，一心為了方炎付出，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對方炎下殺手？

　　「原來是這樣。」葉子點了點頭，說道：「意思就是說，無論如何，我姐都不會殺了方炎是嗎？」

　　「那是。」阮經說道。「除非只有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葉子又有些緊張了。

　　阮經疑惑地看了葉子一眼，說道：「方炎不反抗，或者反抗不了，那殺招可能就真的會把他殺了。」

　　「哎呀！」葉子驚呼出聲。「阮經，你快去，快去阻止他們倆，不要讓他們再打架了。」

　　阮經一臉苦相，說道：「兩個天道境高手打架，妳讓我去勸架，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你說誰是婦人呢？你才是婦人呢，連去勸架都不敢。」

　　「……」

　　正如阮經和葉子所看到的那樣，那條鞭子幻化出來的長槍飛過長空，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紫紅色的彩虹。

　　那道彩虹猶如塗抹在玻璃上的彩粉，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很難消失。

　　空氣中有一股子濃烈的焦臭味道，那是空氣、麥苗、黑土以及石頭被焚化時散發出來的。雖然你連它們焚化時的屍體都很難看到。

　　那條火焰長槍穿過了半透明的軀體，就像是把方炎給一槍穿心。

　　然後長槍不停地向前，向前，巨大的推力支撐著它飛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方炎的身體在原地消失，就像是被那火焰長槍給焚化了一般。

　　但是，葉溫柔的眼裡並沒有驚恐或者恐怖的情緒。

　　她的身體仍然站在車頂，寒風獵獵，長髮飛揚，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毀滅天地的女巫。

　　在方炎剛才消失的地方，有奇怪的波紋出現。

　　然後半空中生出一個巨大的氣旋，氣旋越來越慢，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影。

　　隨著旋轉的速度減慢，那人影也越來越清晰。

　　方炎再一次出現了。

　　很神奇，看著也很詭異。

　　方炎就像是剛才去了另外一個時空去躲避了一陣子，在危險過去之後又穿了回來一般。

　　方炎的身體懸浮在半空，雙腳不沾地上的塵土。

　　丰神俊朗，瀟灑飄逸。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出去旅遊度過了一個完美的假期剛剛歸來似的。

　　方炎看著車頂上的葉溫柔，說道：「這是洪荒之力，也是世間最原始的力量。無堅不摧，無物不滅。它能夠吞噬和焚化一切所遭遇的東西，我原本以為這是傳說，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力量。」

　　「水溢境也很不錯。」葉溫柔的下巴微揚，一副非常驕傲的模樣。「至少逃跑的功夫很不錯。」

　　方炎大笑出聲，說道：「竟然被自己的媳婦給取笑了，那我就讓妳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水溢境！」

　　方炎說話的時候，人已經瞬間變成了透明的。

　　葉溫柔飛快轉身，一掌拍了出去。

　　兩人的手掌在半空中對接，發出沉悶的響聲。

　　原來方炎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移形換位，當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已經在背後向葉溫柔發動了攻擊。

　　劈哩啪啦！

　　兩人更加激烈地纏鬥在一起。

　　「太刺激了。」葉子滿臉激動地說道。

　　阮經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半個小時後。

　　「他們都好厲害。」

　　阮經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一個小時後。

　　「他們打完了沒有？」

　　阮經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兩個小時後。

　　「他們還沒有打完嗎？」

　　阮經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妳接著睡，打完了我叫妳。」

　　「……」

　　三個小時後。

　　葉子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問道：「怎麼了？」

　　「打完了。」阮經說道。

　　「哦。」葉子又靠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要回去了。」阮經說道。

　　葉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大吃一驚，說道：「哇，好厲害，他們這場野戰，把一塊麥田都毀了！」

　　「……」阮經的嘴巴張了張，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仍然是葉溫柔開車，方炎身體癱軟地坐倒在副駕駛座上面。

　　「我捨不得打妳。」方炎聲音無力地說道。

　　葉溫柔沒有理會他，一臉認真地開車。

　　「我說的是真的，我捨不得打妳。」方炎再次強調。

　　一行人回到燕子塢的時候，午飯飯點早就已經過去了，再過一會兒都要吃晚餐了。

　　方炎回家，葉溫柔也跟著到了方家。

　　阮經和葉子也不客氣，跟在屁股後面一起來了。

　　陸婉現在看到葉溫柔就跟看到自己的未來媳婦一模一樣，拉著葉溫柔的手問，怎麼才回來，有沒有吃過午飯。葉溫柔說沒有，陸婉就跑到廚房吩咐人做菜去了。

　　方炎摸著自己嘴角流血的傷口欲哭無淚，自己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難道他媽都沒有看到嗎？這還是不是親媽啊？

　　未來的主母要吃飯，廚師的速度也是一流的。

　　炒了幾個家常小炒，做了一鍋米飯。四個人都餓極了，狼吞虎嚥地吃著。

　　阮經的第三碗飯剛剛吃完，野雞雜菌湯就送上來了。每人又喝了一碗湯才算是真正地圓滿。

　　阮經抽了紙巾擦拭嘴巴，看著方炎說道：「我還有事要回去處理。」

　　又看了一眼葉子，問道：「妳要不要跟我一起？」

　　葉子看了一眼葉溫柔，說道：「姐，我先回去陪老祖宗講話。」

　　兩人說完，和陸婉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方炎看著葉溫柔，葉溫柔也看著方炎。

　　陸婉看看方炎和葉溫柔，也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說道：「我還約了你姑姑，商量婚禮的事情，你們倆休息一會兒，我去找姑姑聊會兒天。」

　　說完，帶著一個小丫頭也離開了。

　　現在，客廳裡就只有方炎和葉溫柔兩個人了。

　　方炎看著葉溫柔，說道：「妳不休息休息？」

　　葉溫柔站了起來，說道：「過來。」

　　「哦。」方炎點了點頭，也跟著站了起來。

　　葉溫柔推開方炎的房間門，等到方炎從她身邊穿過去之後，她又主動把房間門給關上，上鎖。

　　葉溫柔站在房間門口，對方炎說道：「去洗澡。」

　　「哦。」方炎又點了點頭。他不敢反抗，怕葉溫柔又逮著他猛揍一頓。

　　他走到沐浴間門口的時候，這才嚯然醒悟，瞪大眼睛看著葉溫柔，吞吞吐吐地說道：「溫柔，這樣不太好吧？現在天色還那麼早，我媽也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要不，咱們再等等？」

　　葉溫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我說讓你去洗澡。」

　　「行行行。妳要是著急的話，我們就拉上窗簾。」方炎小跑著衝進了沐浴間。

　　「白痴。」葉溫柔的嘴角浮現一抹動人的笑意。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5章、楓山之戰！

　　「夜放縱，告知我難尋你芳蹤」

　　「回頭也是夢，仍似被動」

　　「逃避凝望你，卻深印惱中」

　　「啊——」

　　方炎劇烈地咳嗽起來，水灌進嘴巴裡面去了。

　　方炎懷著小喜悅地心情快速地洗完了澡，用毛巾胡亂地擦拭了頭髮和身上的水漬，穿著一條乾淨的睡衣就走了出來。

　　葉溫柔坐在床上，眼神古怪地看著她，臉上還有一抹極其少見的小羞澀。

　　「上床。」葉溫柔說道。

　　「哦。」方炎答應著說道，挪動著小碎步走到了床邊，撅著屁股爬上了床，然後雙眼緊閉，身體躺成了一個大字。

　　躺著躺著，腦海裡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小淫蕩的畫面，大字下面就多了一個點，變成了一個『太』字。

　　方炎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心想，怎麼可以這樣呢？

　　但是轉念又想，這樣才是真正的男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葉溫柔一定以為自己有問題了吧？

　　「翻過來，趴著。」葉溫柔出聲說道。

　　「哦。」方炎準備換一個姿勢。

　　當他準備翻身的時候，突然間覺得這種行為有一些不妥當。

　　他可以愛得沒有底限，但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凌辱。

　　方炎又躺了回去，眼神怯怯地看著葉溫柔，說道：「要不，就躺著吧？妳可以在上面。」

　　「必須趴著。」葉溫柔的態度很強硬。

　　「我不太習慣那樣——」

　　「你會習慣的。」

　　方炎怒了，出聲喝道：「葉溫柔，我告訴妳，雖然我不捨得打妳，但是並不代表我打不過妳——我是男人，我已經放棄了我的驕傲和自尊讓妳在上面，妳還不滿足。竟然還想讓我趴著——妳讓我趴著做什麼？妳能做什麼？」

　　「擦藥。」葉溫柔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方炎，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方炎的身體瞬間僵硬，然後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

　　但是想到葉溫柔還虎視耽耽地坐在床邊盯著自己，閉上眼睛不就是傳說中的掩耳盜鈴？

　　於是，方炎又睜開了眼睛。

　　方炎勇敢地和葉溫柔地眼神對視，說道：「我知道是擦藥。可是——我躺著就不能擦藥嗎？」

　　「我打你那一掌在背後。」葉溫柔面無表情地說道。

　　「——」

　　方炎覺得自己真傻。他怎麼能想到其它的地方去了呢？

　　葉溫柔是自己的未婚妻，是很快就要成為自己老婆的女人，就是再急不可奈，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想著要撲倒自己——當然，自己就更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了。

　　於是，方炎翻身過去，把自己的後背袒露在葉溫柔的面前。

　　葉溫柔的手掌上塗抹上褐色的藥膏，然後輕輕地揉抹在方炎背部那瘀血堆積的位置。

　　把藥膏抹勻稱了之後，她的手掌開始在瘀血上面輕輕地按摩著。

　　手掌中間有青色的光芒閃爍，一股灼熱的曖流在方炎的後背流敞。

　　方炎感覺到皮膚火辣辣的生痛，他知道這是葉溫柔在用內力幫自己活血化淤修復身體內部組織的傷害。這女人打人的時候不客氣，治療的時候也仍然不客氣。

　　「妳再用力一點，我這次就不用去和神龍決戰了。」方炎笑著說道。

　　「如果我再用力一點，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和神龍決戰了。」葉溫柔說道。

　　方炎把腦袋捂在枕頭裡面羞澀的笑，說道：「我就知道妳捨不得。」

　　咔嚓——

　　葉溫柔突然間一巴掌拍過去，將方炎背後的一根脫臼的骨頭復位。

　　「哦——」方炎痛呼出聲。

　　「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葉溫柔的手掌繼續按摩方炎的後背受傷位置，嘴角帶著方炎看不到的溫柔笑意。

　　「這次——我相信了。」方炎趴在那兒不敢隨便動彈了。

　　「我也沒有出全力。」葉溫柔輕聲說道。

　　「我知道。」方炎聲音篤定地說道：「雖然妳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因為妳心中沒有殺意，更沒有鬥志。所以妳很難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辛苦命有殺意，也有鬥志。」

　　「所以，他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方炎沉聲說道。

　　「方炎——」葉溫柔輕聲說道。

　　「嗯？」

　　「如果你真的想——」

　　「我想什麼了？我什麼都沒想——」方炎趕緊否認。太嚇人了，這女人不會是猜到自己的想法了吧？

　　咔嚓——

　　方炎背上的又一條脊柱骨被葉溫柔給復原了。

　　「啊——」

　　——

　　楓山，又稱為風山，坐落於遠離燕京的紅峽谷。除了漫山遍野的楓樹，就是那從北地吹捲而來的風沙了。

　　楓山位置偏離，而且又是阻擋北地風沙侵襲燕京城的第一要塞。這裡不會有人居住，就是遊客都沒有幾個。偶爾有幾個驢友想來感受一下紅峽谷的風光，當他們安營紮寨準備燒火煮飯的時候，發現剛剛把吊鍋放到火上，很快的鍋裡面就落了厚厚一層沙子。難以堅持，只好收拾行囊落慌而逃。

　　今天的楓山顯得熱鬧一些，因為有人要在這裡比武。

　　自從方炎前去挑戰神龍辛苦命，雙方約定七日之後決戰楓山的消息傳了過去，就有很多人提前到這裡來勘測地形打探虛實了。

　　有人早早就開始了佈置，開上車準備好帳篷，選擇一景觀秀麗的位置安頓下來。

　　還有人努力攀爬，猜測方炎和神龍之戰會選擇在哪個山坡或者哪座主峰——畢竟，楓山這麼大，連綿數百公里，你要是距離地遠了，不就錯過了那場精彩大戰了嗎？

　　更多的人則只是在山腳下聚集，等到確定方炎和神龍的決戰之地之後再向前靠近。

　　知道這場決戰的大多數在燕京城上得了一定層面的人物，圈子不大，人卻不少。大多數都是相識，所以，你經常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面。

　　「喲，老三您也來了？怎麼著，你押哪一方贏啊？我可是押了神龍這個數——」

　　「張少，來來來，試試我帶來的這支紅酒，我知道您好這口，保管讓你滿意——」

　　「三個二——我出三個二你打一對王幹什麼？你傻逼啊？你有沒有搞清楚誰才是地主？」

　　——

　　飛來峰。

　　這是楓山最孤絕陡峭的山峰，山高且險，幾近無路。

　　據說好幾撥愛好登山的驢友想要征服飛來峰，但是最終都被飛來峰給征服了。在出了一次人命之後，那些人終於放棄了這個有各種傳說的地方。

　　當然，這樣的路況自然阻擋不了方炎和神龍辛苦命。

　　方炎這邊陪伴而來的人是葉溫柔，原本他是想一個人過來的，但是在葉溫柔看了他一眼之後，他就立即明白了葉溫柔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為婚期接近兩人的契合度越來越高，方炎覺得自己對葉溫柔的瞭解真是越來越深了。

　　以前他只知道葉溫柔不高興的時候會打你一頓，現在他知道葉溫柔不管高興不高興的時候，都有可能打你一頓——

　　於是，方炎主動向葉溫柔發出了邀請。葉溫柔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神龍辛苦命是由徒弟公孫旗陪伴而來，一方是自己的授藝恩師，一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公孫旗是最不願意看到這場決鬥的。

　　即便已經到了會場，他看向方炎的眼神仍然讓方炎感覺到了濃濃的——哀求之間。他的眼睛會說話，他正對著方炎說：別打了，回去吧。各回各家，找點兒菜瓜，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怎麼虐就怎麼虐——

　　方炎覺得公孫旗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方炎一身白衣，這是他特別要求的。因為他很喜歡古龍武俠小說裡面的西門吹雪，不管他在哪個門吹雪，但是，既然都已經下雪了，穿一身白衣服才應景嘛。

　　在方炎的心目中，西門吹雪一定要穿白衣服才行，要是穿黑衣服、黃衣服、紅衣服、紫衣服根本就配不上這麼酷炫的名字。

　　神龍辛苦命仍然是一身灰袍，方炎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穿這身衣服，現在看到他仍然是這身衣服，好像他從來都沒有買過新衣服似的。

　　身材乾瘦，雙手摟在袖子裡，站在山頂上面就像是一陣風來，就要把他給刮跑了似的。

　　公孫旗走到方炎面前，看著方炎說道：「你已經決定了，此戰不改？」

　　方炎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們上次見面，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神龍辛苦命看到這一幕嘆息出聲，說道：「我神龍辛苦命的徒弟終究還是不如青龍莫輕敵的徒弟——此戰難免，何必多言？」

　　方炎掃了神龍辛苦命一眼，說道：「公孫旗只是比我更加重感情而已。他願意關心別人的命運，而我更關心自己的命運。」

　　「你倒是會為他圓話。」神龍辛苦命笑著說道。他的視線放在方炎身邊的葉溫柔身上，說道：「聽聞方炎要和葉小姐結婚——一家兩天道，這是數百年來都沒有聽聞過的事情。以後必然是一大佳話。」

　　葉溫柔眼神凜冽地看向神龍辛苦命，聲音冰冷地說道：「你若殺他，我必殺你。」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6章、方炎的最後請求！

　　你若殺他，我必殺你。

　　葉溫柔這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在雙方比武切磋之前，說出這種威脅的話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但是，按照葉溫柔一貫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又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再說，上次神龍辛苦命和青龍莫輕敵決戰，好端端地比武切磋，結果神龍卻挑斷了青龍莫輕敵的手筋讓人生不如死——誰讓這老傢伙有前科呢？

　　山風呼嘯，風沙漫天。

　　聽了葉溫柔的話，神龍辛苦命面不改色，也不見有任何的惱怒之意，笑呵呵地看著方炎，說道：「你有一個好妻子，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你也不要羨慕——反正羨慕也沒什麼用處了。你這麼大年紀，怕是不好找媳婦了吧？」

　　「哈哈哈——」神龍辛苦命大笑出聲，說道：「言之有理，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我這麼大年紀了，想找一個小媳婦怕是很不容易，想找一個天道境的好媳婦更是沒有任何可能性——」

　　夫妻兩人合起伙來欺負自己的師父，一個這輩子連媳婦都沒娶過的老人家，這讓公孫旗難以接受。他沒辦法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方炎發飆，卻將攻擊目標瞄準了方炎的媳婦葉溫柔——你看，直男就是這麼的可愛。

　　「真是笑話。如果方炎都被我師父殺了，妳就能夠替方炎報仇了？憑什麼妳覺得自己比方炎還要厲害一些？」公孫旗冷笑出聲，說話時鼻孔的朝向指明了他這句話的攻擊目標。

　　葉溫柔瞥了公孫旗一眼，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妳什麼意思？」

　　「你要是厲害一些的話，還需要你師父親自出手和方炎決戰嗎？」

　　「葉溫柔，妳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公孫旗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就把葉溫柔給斬成兩段。他真是替方炎感到可惜啊，多好的男人啊，英俊、瀟灑、幽默、風趣、武功高明還講義氣——怎麼就落到這樣的一個女人手裡呢？他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不敢。」葉溫柔當場拒絕。「我不和境界低的比武。」

　　「——」

　　公孫旗當場拔劍，想要和葉溫柔不死不休。

　　「公孫旗。」神龍辛苦命出聲喝止。「休得胡鬧。」

　　「師父，她欺人太甚。」公孫旗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修為不到家，被人嘲諷兩句怎麼了？知恥而後勇，方能夠成為一代宗師——」神龍辛苦命毫不吝嗇地在徒弟的胸口插刀。

　　「——」公孫旗很想下山。這架沒辦法看下去了。

　　神龍辛苦命看著公孫旗，說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重在攀登的過程，當你到達山頂之後，周圍不見人影，說話不見人聲，這該是多麼寂寞又無奈的事情？追星趕月，當你看不到前面的星月，又如何有方向去追趕？又如何有動力去追趕？有對手去戰勝，去超越，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人生未曾一敗，這是何其無聊啊？」

　　公孫旗臉色嚴肅起來，對著師父恭敬鞠躬，說道：「師父，徒弟明白了。弟子定會潛心修煉，來日攀登天境。」

　　辛苦命對著弟子點了點頭，說道：「你有天賦，攀登天道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你缺乏磨練，以及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艱險。這對你攀登天道有礙。」

　　辛苦命指了指方炎，說道：「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方炎雖然歷盡挫折，屢遭挑戰，但是卻磨練了他的心性氣勢，所以才年紀輕輕踏足水溢——你是我的徒弟，這在前期幫了你，讓你迅速提高，基本功打得踏實。卻也在後期害了你，只能循環漸進，缺少一步登天給人的驚喜。」

　　方炎的心裡有些不痛快了，心想，這老頭子誇獎人都不會。你說誰是窮人家的孩子呢？當年我家也很富裕好不好？現在我家更富裕好不好？

　　公孫旗深受啟發，感情真摯地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能夠成為師父的弟子，是我公孫旗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無論如何，我都會繼續努力。即便慢一些也沒有關係。我想終有一天，我會攀登天道。弟子絕對不會給師父丟臉。」

　　辛苦命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費我們師徒一場。」

　　神龍就像是在和徒弟話別，結束之後才看向方炎，說道：「好久沒有動彈了，平時也沒有大張旗鼓運動一番的念頭。所以，此番決戰——希望你能夠讓我一嘗失敗的滋味。拳腳無眼，是殺是剮，各憑手段。」

　　神龍的聲音很平靜，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強硬感覺。

　　神龍辛苦命，平時的他看起來低調和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小老頭。直到此刻，方才露出了那天道境的氣勢和擇人而嗜的獠牙。

　　是殺是剮，各憑手段。

　　這句話說得直率，也說得大氣。比葉溫柔那句『你若殺他，我必殺你』要大氣千百倍。

　　辛苦命是看破生死願意付出一切的強橫，而葉溫柔則是過份珍惜想要出手挽留的蠻橫。

　　都很可貴！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說實話，我不怪你挑斷老酒鬼的手筋——因為如果今天我勝了，我也會對你做同樣的事情。」

　　辛苦命再次大笑，看著方炎說道：「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傢伙，我對你充滿了期待。山高風寒，我們是不是要開始了？再這麼說下去，老頭子的身體都要扛不住了。」

　　方炎轉身看著葉溫柔，直視著她漂亮的眼神，說道：「我去去就來。」

　　「好。」葉溫柔點頭。

　　「我要是回不來——」

　　「我會替你報仇，然後替你撫養父母——」

　　「還有件事情想請妳幫忙，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

　　「我們方家世代單傳，如果今天我要是回不來——以後妳有孩子了，能不能選一個讓他姓方？」

　　葉溫柔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冷聲問道：「你覺得孩子父親會答應嗎？」

　　方炎臉色大變，說道：「妳還真準備和人生孩子去啊？」

　　「為什麼不？」葉溫柔直視著方炎急躁地眼睛，說道：「如果那個男人是方炎。」

　　方炎伸出手臂，葉溫柔小鳥依人地趴在他的懷裡。

　　沒有嬌羞，也沒有動粗。那麼自然而然，充滿了依依不捨。

　　公孫旗看了師父辛苦命一眼，然後又趕緊把眼神給撇到一邊去了——他想，師父是不需要這樣的吧？

　　葉溫柔和公孫旗開始退讓，一直退到飛來峰的邊緣才停了下來。兩個天道境高手決戰，即使是這個地方也不能算是安全。

　　不過，他們本身的實力強悍。只要不直接參與進這場戰鬥，只是一些勁氣和亂石應該傷害不到他們。

　　方炎和神龍辛苦命對峙而立，一方白衣勝雪，濕潤如水。但是這水不是溪水，而是長江大海，奔騰不息。一方厚重灰袍，嶽峙淵渟，氣勢沉穩，不可動搖。

　　兩人氣勢內斂，沒有一絲一毫的勁氣外洩。即便如此，仍然給人難以企及的距離感。

　　方炎在笑，辛苦命也在笑。兩人笑得自然隨意，不見兵戈凶險。

　　方炎一手放在後邊，另外一隻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說道：「神龍先生先請。」

　　「年輕人不要客氣。」神龍辛苦命笑著說道。

　　說話的時候，腳尖在地上一點，一塊石頭便碎了無數塊。那無數塊石頭變成了無數枚凶器，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朝著面前的方炎紮了過去。

　　「這個老不要臉的——」方炎在心裡暗罵，嘴上說著年輕人不要客氣，手上卻已經很不客氣地對著年輕人出招。

　　方炎的雙手一招，在空中來回揮舞，懷換一個大氣球朝著前面推了過去。

　　霹靂啪啦——

　　那些碎石撞擊在巨大的無形氣球上面，紛紛反彈飛去朝著神龍辛苦命射擊。

　　於此同時，那氣球也朝著神龍辛苦命飄移而去，就像是要把它整個人給籠罩在裡面一般。

　　神龍辛苦命面帶笑意，伸出一根手指頭朝著那氣球戳了過去。

　　「師父——」

　　公孫旗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他不清楚水溢境的實力，但是他知道這氣球另有玄機。只要師父的身體觸碰到這氣球，那氣球就會爆炸開來把他給撕裂成碎片。

　　噗——

　　神龍辛苦命的手指頭點在了氣球上面，就像是被孩童吹出來的肥皂泡泡，一下子就消失在空中不見任何蹤跡。

　　沒有爆炸，也沒有把人撕裂開來。

　　這讓公孫旗心生疑惑，卻也沒辦法去向別人詢問。畢竟，此時在場唯一一個能夠給他解惑的人——他是不屑去向她請教的。

　　此番交手，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兩人也不過是挑了下腳尖，揮舞了一下手臂，在戰鬥的過程中，兩人仍然站在原地，沒有挪開過位置。

　　一切又歸於平靜！

　　神龍辛苦命看向方炎，笑著說道：「這算是熱身了吧？」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熱身完畢。」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7章、不信鬼神！

　　楓山山腳，熱鬧喧囂。

　　「張大少，打起來了嗎？到底有沒有開戰啊？」

　　「誰知道呢？別說人影了，連隻鳥影都沒見著一個——我說，神龍那個級別的人物，他們上山應該不走這路口吧？幾個騰挪跳躍就站在了那山頂——」

　　「你當這是拍玄幻大片呢？再厲害也是人，是人就得好好地走路——我聽說他們去了鬼見愁峰，一些人正往那邊爬呢，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你說神龍也真是的，搞這麼大陣仗也不搞個現場直播。咱們在這邊守著，人家打完了也不知道啊？就在這大峽谷搞一個大螢幕做直播，咱們買票進場，喝喝啤酒吃吃燒烤再來幾個美妞，嘿——一點兒也沒有經濟頭腦——」

　　「你當是擂台賽呢？神龍先生那是什麼級別的高手？據說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一拳就能打死一頭大老虎——」

　　——

　　燕京。城郊別墅。

　　秦倚天端著一杯清茶，站在廊簷邊沿看著遠處起起伏伏的山峰。

　　那些山峰屬於香山的勢力範圍，和楓山相隔甚遠。但是，她卻看得專注深情，就像是那裡正在進行著那場她心心唸唸的世紀大戰一般。

　　她沒有像其它的豪門公子哥那般直接開著豪車帶著名酒和漂亮的明星、名模去那邊守護，她清楚這一場戰鬥的意義，也知道戰敗意味著什麼，但是，這場戰鬥超過她的能力範圍之外。

　　而且，有那個女人陪伴在方炎的身邊，即使以秦倚天驕傲自負的性子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她比自己更加適合。

　　「我的戰場不在那裡。」秦倚天收回眼神，對自己說道。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有人生下來就高高在上擁有一切，有人一生奮鬥最終卻窮苦潦倒一事無成。有人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還有人付出真心卻得不到任何溫暖的回應——」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覺得你比他們努力，你覺得你比他們聰明，你比他們付出的多上許多。但是卻得不到別人的另眼相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把視線放在那個人的身上——」

　　「就像是馬戲團的小丑，你竭盡全力，做出最滑稽的表演和最高難度的動作，但是所有觀眾卻對一個演木偶的傢伙情有獨衷。他們給予他鮮花、掌聲，還有財富——你卻默默無聞，一個人獨自做著自己已經做了無數遍的事情。」

　　「是啊，這是不公平的。我都覺得這世界對你太過殘忍——但是，不公平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可憐的人每天都會出現，我為什麼偏偏要給你這樣一個機會呢？」

　　院子的鳳凰花樹叢裡面，站著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裡面的男人。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是和那棵鳳凰樹融合為一體。

　　但是，他的眼神是明亮的。這是唯一能夠讓人知道他還活著的明證。

　　「因為我覺得你比他們有價值。」秦倚天聲音清冷地說道。高高在上，沒有任何的感情。「所以，去向我證明你存在的價值吧。」

　　男人微微鞠躬，身體消失在這院子裡。

　　牧鷹從旁邊走了過來，站在秦倚天的身後，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著遠處的山峰，出聲問道：「他——值得信任嗎？」

　　「當然不值得。」秦倚天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會相信一把刀嗎？」

　　「小姐的意思是？」

　　「我只是給他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並沒有給他任何的信任——信任這兩個字，多珍貴啊。要給自己最在乎的人。」

　　「明白了。」牧鷹點頭說道。

　　「大戰，開始了嗎？」秦倚天問道。

　　「我們的人已經到達楓山，但是暫時還沒有辦法找到方炎和神龍決戰的具體位置——這一點兒也是他們有意為之。怕是除了決戰雙方，他們不希望其它任何人去打擾。但是，只要有結果出來，他們會第一時間傳達回來——」

　　秦倚天不置可否，把手裡的茶杯端給牧鷹，說道：「我去泡個澡。」

　　牧鷹接過茶杯，站在原地繼續守護著。他知道，有無數的人在等待最終的結果。

　　——

　　花城。

　　陸朝歌忙完手頭上的工作，走到院子裡走幾步透透氣。

　　真好，至少現在還能夠透口氣。在將家突然間對他們發動起進攻，蘭山谷的蘭家，柳樹所在的柳家、以及他們的朝炎科技都面臨著巨大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們給摧毀或者吞噬。

　　再加上李雅的被綁和杜青的入獄，他們在花城苦心營造的鐵板同盟差點兒就被他們給肢解了。

　　如果沒有花城來做方炎的後盾，以後還有什麼資格和將家做抗爭？

　　幸運的是，在最危急的關頭，秦家跳出來參戰幫助他們抵消了將家的大部份攻擊和吸引了將家的主要火力——

　　可是，情況仍然不容樂觀啊。

　　將家仍然是將家，而秦家又沒有和他們全面開戰的意思，他們想要自保都如此艱難，想要擊敗將家——老鼠拉龜，都不知道如何著手。

　　但是，如果方炎戰勝了辛苦命——

　　陸朝歌不通武術，但是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懂得審時度勢，她非常的清楚，這場戰爭的成敗也決定著朝炎科技的成敗，決定著花城鐵板同盟的存在。

　　如果方炎戰敗或者戰死，那個時候的秦家還願意給予他們這樣的支持力度嗎？

　　現在和他們共同抗敵的蘭山谷和柳樹還會和他們同進共退嗎？如果方炎不在了的話，他們對這邊的忠心還會剩餘多少？

　　最糟糕的局面是，在發現局勢不對而又聞到血腥味道時，他們可能會紅著眼睛反撲過來成為己方這邊最大的敵人。

　　做為一名出色的管理者，做為方炎在花城的代言人，她必須要有著這樣的危機意識。

　　這樣的想法只能夠放在心裡，放在心臟的最深處，就是她此時的戰鬥夥伴都不能夠讓他們知曉分毫——她也要為此做足準備。

　　陸朝歌很累很累。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間放鬆了下來。

　　她覺得有些奇怪，方炎正在和人決戰楓山，生死命懸一線——難道她不應該更加擔心才對嗎？她的壓力不應該更大一些對才嗎？

　　很快的，她就想明白原因了。

　　她放棄了，或者說，暫時性地放棄了。

　　因為現在的決定性因素都聚集在方炎的身上，方炎替他們承擔了所有的壓力。

　　如果方炎大勝，那麼他們自然要吹響反攻的號角和將家背水一戰。但是，如果方炎輸了，方炎死了——他們在花城的努力其實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

　　僅憑他們，是沒辦法阻擋將家的進攻或者其它勢力的侵襲。這和他們努力不努力沒有任何關係。

　　直到此時，陸朝歌才真正地認識到方炎的存在對他們的重要性。

　　那個年輕的男人，那個看起來清清秀秀肩膀還有些瘦弱的男人，那個整天游手好閒被人抱怨不幹正事的男人，他其實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支持著他們，保護著他們。

　　「方炎——」陸朝歌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一顆星星。倒是夜風清涼，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心情煩悶。

　　陸朝歌捂著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你一定要活著。」

　　——

　　燕子塢。

　　先生習慣早睡，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每天晚上的八點多鐘吃完晚飯，燒一桶熱水泡個腳，然後就躺在床上睡覺了。

　　當然，他也是村子裡起得最早的。當燕子塢的人還在甜美地夢鄉裡面的時候，他就已經揹著糞筐起床去撿拾糞便。

　　燕子塢家禽多，動物四處游竄，也四處大便。但是到了燕子塢的人都會覺得燕子塢特別乾淨，也很難見什麼動物的糞便，因為全都被以先生為首的燕子塢老人們給拾起來了。

　　夜色陰沉，天氣寒冷。住在村口的先生首當其衝，那北風呼呼吹動，幾乎要把他茅屋的草蓆給捲起來帶走。

　　先生身披狐皮站在小院中間，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著說道：「怕是要在臘八節前下大雪了。」

　　他的手裡端著一個搪瓷缸子，缸子裡面泡著大片的葉子茶。

　　『巴滋』地吸了一大口葉子茶後，先生看著遠處的青山，嘆息著說道：「這孩子，性子還是太急躁了——」

　　「不過，水溢境不正是順天而行嗎？如果當初自己斬斷塵念，那麼現在的自己又將在哪裡呢？方炎既然有信心挑戰神龍辛苦命，那就證明他做足了準備——一飛沖天，正在今晚。」

　　方家。方家祠堂。

　　方家老爺子方虎威今天晚上沒有吃飯，傍晚的時候就讓大女婿把他推了進來，然後把女婿趕走，把祠堂門給關上。

　　在這之前，他已經戒掉了酒肉。

　　他跪在方家列祖列宗的牌匾前，滿臉虔誠地祈禱。

　　他不信鬼神，但是他還是希望他們能夠保佑自己的孫兒。

　　「方炎必勝。」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8章、你的眼睛欺騙了你！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賈照強個矮體胖，說話還有一點結巴。按照社會自然淘汰規律，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太好找著對象的。

　　但是，如果他是燕京賈家的二少爺那就另當別論了。

　　賈照強知道自己的劣勢在哪裡，和其它的那些長相英俊的公子哥相比，他覺得自己著實過於憨厚了一些。所以，為了彌補自己的缺陷，賈照強就特別喜歡花錢。反正他已經偷偷算計過，按照他現在每天的消費水準，賈家現有的資產夠他揮霍三百六十五年——就算分給他大哥兩百六十五年，他也還有一百年的大好時光可以享受。

　　賈照強很擔心自己活不到一百歲，所以，賈照強花錢的時候就特別賣力氣。

　　譬如這次，為了欣賞好這場眾人矚目的楓山之戰，賈照強帶了一個悍馬車隊過來。有兩名著名安保公司金盾安保的保鏢，其實他根本就用不上保鏢，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們都帶著保鏢，他如果不帶兩個不是被人看不起嗎？有一個廚師和一個生活方面的助理，有數百年歷史的波爾多酒窖生產的紅葡萄酒，有炭火烤爐，還有一個他之前早就約定好時間正處於上升期的二線小明星李青。

　　賈照強自然是和其它的公子哥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喝酒吹牛，然後拉著漂亮的姑娘到帳篷裡面野戰。

　　賈照強喝了兩瓶葡萄酒，吃了幾塊肥而不膩地羊腿肉之後，那方面地興致就提上來了，拖著那個名叫做李青的小明星就準備進帳篷。

　　李青在那些公子哥們戲謔地取笑聲音當中，無限嬌羞地跟在賈照強地身後。

　　嗖——

　　一道白色的影子從賈照強的眼前竄過，捲起一股子冷風朝著賈照強的身體上面襲去。

　　賈照強站在那兒愣了半天，問道：「妳看到什麼了嗎？」

　　李青正忙著演害羞呢，哪能注意到其它的事情？

　　於是，她搖了搖頭，說道：「什麼？我沒看到什麼？」

　　賈照強揉了揉眼睛，說道：「看來是沒有什麼——我們進去吧。」

　　「就知道裝神弄鬼嚇人。」李青在賈照強肥胖的胳膊上面掐了一記，更像是在給他抓癢調情。

　　「我真地看到了一道影子。」賈照強一臉認真地說道。看到李青嬌豔欲滴的小臉，賈照強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浪費時間。

　　於是，賈照強拖著李青的小手，說道：「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快來吧，爺的興致來了，今天讓妳好好享受享受——」

　　啪——

　　一道黑色的物體朝著賈照強的面部襲來。賈照強躲避不及，胖臉被那物體給砸了個正著。

　　「誰？」賈照強大聲吆喝。「誰他媽砸我？」

　　他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手心裡面就多了一層油膩的東西。

　　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傳來一股子烤羊肉的味道。

　　賈照強看向腳下，正是他剛才吃了一半順手丟掉的拷羊腿。

　　他一腳把那拷羊腿踢飛，扯著嗓子大聲罵道：「誰他媽的拿東西砸我？怎麼著？對你胖爺不滿意？不滿意就出來和我單挑啊，躲在暗處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太上不得檯面了？」

　　賈照強人胖卻一點兒不傻，他早就在心裡合計過了，在這一塊區域裡面他們賈家招惹不起的只有三家，其中還有一家是女人。另外兩家駐紮的位置距離自己稍遠，他們就算想用烤羊腿來砸自己怕是也沒有那份力氣。所以，能夠丟拷羊腿砸到他臉的自然就是附近他們賈家不畏懼的一些人。

　　「賈二，誰砸你了？」

　　「吆喝什麼呢？小明星都堵不住你的嘴？」

　　「老賈，你要是不上，兄弟我可就不客氣了——李青正好也是我喜歡的類型，要不，兄弟和你換一換？」

　　李青扯了扯賈照強的胳膊，小聲說道：「強哥，我們還是進去吧——我怕。」

　　賈照強揉了揉被羊腿砸痛的胖臉，說道：「王八犢子，別讓胖爺知道是誰幹得這不要臉的事兒，要是讓胖爺知道了，非要把你臉上的豬頭肉都給一刀刀切下來——」

　　說完狠話，賈照強撅著屁股準備進帳篷的時候，菊花突然間一緊。

　　啪！

　　又有什麼堅硬地物體砸在了他的屁股上面。

　　賈照強猛然轉身，嘶聲吼道：「誰？誰幹的？你他媽的給我出來——有膽子給胖爺單挑，爺今天非要剝了你身上這層狗皮——」

　　僱主遇襲，兩個退伍兵出身的保鏢自然要跑過來守護安全。

　　「強少，是一塊羊腿。」其中一個保鏢用刀子從地上挑起可疑凶器，對賈照強報告著說道。

　　「真他媽的——」賈照強定神看了看，發現正是他剛才丟出去的那塊羊腿。

　　這下子，賈照強嘴裡的髒話罵不出去了，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

　　要知道，他們駐紮的位置是峽谷邊緣，峽谷邊緣有一道河流，名叫紅河。

　　剛才賈照強大力地把那塊羊腿給砸出去，丟棄地正是紅河方向。也就是說，這塊烤羊腿此時應該安靜地躺在紅河河底才對——

　　「為什麼它又出現了？而且還砸中自己的屁股？」

　　賈照強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強少，我們要不要搜索一下四周？」另外一名保鏢出聲問道。

　　「強哥，我們還是進去吧——你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李青看到賈照強臉色鐵青，眼神裡面充滿了恐懼。

　　賈照強一把拉住李青的小手，急聲說道：「回去，我們立即回去——」

　　「強哥，我們不看決戰了？」

　　「不看了。立即走，趕緊走——開車。快去開車。阿德和阿全都坐我們的車。注意警戒。」

　　「是。」兩名保鏢不明所以，但是仍然爽快答應。

　　能夠和大美女李青擠在同一輛車裡面，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要知道，李青雖然還不能躍居一線，但是在他們這些保鏢的心目中就已經是難以接近的大人物了——

　　熱身完畢，自然要進入正題。

　　神龍辛苦命的身體在原地消失，然後又突兀地出現在方炎的面前。

　　神龍一掌拍出，平平淡淡的一掌。

　　方炎伸手去迎接，但是已經晚了一步。

　　那一掌按向他的胸口，太極之心自然地旋轉起來，身體的勁氣瘋狂外洩，然後朝著那即將被神龍攻擊的胸口聚集。

　　啪——

　　那一掌拍打在一個透明的光團上面，就像是打開了瓶蓋得到自由的螢火蟲。

　　星光四散飛濺，方炎的身體也倒飛著朝外面飛去。

　　呼呼呼——

　　人在空中的方炎腦袋還暈暈沉沉的，他還沒有能夠反應或者說適應這樣的攻擊節奏。

　　方炎眼睛所看到的畫面還停留在神龍消失的瞬間，但是神龍辛苦命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當方炎看到神龍辛苦命來到他面前時，他就已經一掌拍了出去。

　　當方炎看到神龍辛苦命拍出來的那平凡一掌伸手想要招架時，那一掌已經要印在了他的胸口。

　　如果不是太極之心在遇到危險時自然旋轉，生成一股保護氣團守護在他的胸前，那股子氣流把神龍辛苦命的雙掌給死死地頂住——

　　雖然最終他們被神龍辛苦命那看起來平凡但是裡面卻蘊涵著大道理的一掌給拍地四分五裂，但是，它們終究是守住了方炎的要害，保住了方炎的小命啊。

　　不然的話，誰能白受神龍辛苦命的一掌啊？

　　方炎的身體一直飛一直飛，飛過葉溫柔的頭頂，飛過山林，飛過大石，即將要飛出山峰範圍之外，飛到一腳踏空的懸崖——

　　方炎知道這飛來峰的高度，如果掉下去怕是必死無疑。

　　他強行提了一口真氣，然後雙腳騰空，大步朝著飛來峰的峰頂飛騰而去。看起來就像是在半空中疾走的仙人。

　　啪——

　　方炎雙腳落地，然後咽喉一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去。

　　「方炎，你沒事吧？」葉溫柔急聲問道。

　　葉溫柔也是天道境高手，她同樣近距離地觀看這場決鬥，所以更能夠體會到神龍辛苦命剛才那一掌的神奇。

　　不，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神奇。

　　他消失的很普通，拍出去的那一掌也很普通。

　　沒有飛沙走石，也沒有驚雷閃電。

　　他就是那麼安安靜靜的，平平凡凡地拍出去一掌。

　　但是，你卻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就算是自己應付剛才那一掌，怕是也同樣要落得一個被拍飛的命運吧？

　　「這就是神龍辛苦命真正的實力嗎？」葉溫柔不無擔憂地想著。如果是這樣的話，方炎當真還有獲勝的機會嗎？

　　「方炎——」公孫旗才喊出方炎的名字，又趕緊閉嘴不言。

　　方炎是師父的對手，他們倆人交戰，自己怎麼能過於擔心他呢？

　　「你的眼睛欺騙了你。」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的模樣，沉聲說道。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39章、第三者！

　　「你的眼睛欺騙了你。」神龍辛苦命看向受傷的方炎說道。「你沒有看過我。」

　　「我沒看過你。」方炎表情凝重，沉聲說道。

　　「你看到我在原地消失，那個時候的我不是我。你看到我出現在你面前，那個時候的我也不是我。你看到我出掌，那個時候的我也不是我——人的眼睛會給大腦帶來一些假像。有些假像是自然形成的，有些假像是人為創造的。而你看到的全部都是人為創造的。」

　　「我明白了。」方炎點頭。「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你消失時的波紋就已經是假像了，然後用一個又一個幻像來製造一個完整的攻擊過程，但是那個時候的你早就已經到了我面前，拍出去那一掌——我承受那一掌的時間比我所看到的還要更早一些。」

　　「山鬼現形術。」神龍辛苦命笑著說道。「原本只是小道，但是用得巧妙，也可以達到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你初入水溢境，能夠那麼快就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倒也極其難得。」

　　「是太極之心。」方炎解釋著說道。「我之前以為太極之心是在遇到危險時才自然產生反應。現在我想明白了，我的太極之心在預感到危險時就已經在開始做防備，不然的話，我是沒辦法擋下你剛才那一掌——」

　　「太極之心是千年絕學，確實有其過人之處。但是，千百年來，能夠成就太極之心者寥寥無幾——」神龍辛苦命對現在的方炎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你算是太極一脈五百年難遇的奇才。假以時日，成就難以限量。」

　　「那就多謝神龍先生稱讚了。」方炎笑著說道。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帕，擦拭著嘴角的血漬。身上的白袍被血水給浸出星星點點的紅斑，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打打殺殺的，誰能夠不流血呢？不是自己的血就是別人的血。

　　方炎把染血的手帕揣進口袋，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我們再試試。」

　　「你再看看。」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說道。

　　說話的時候，神龍辛苦命再一次從原地消失。

　　空氣裡有空間被撕扯的聲音，有氣流被挾裹的聲音。

　　神龍辛苦命再一次出現在方炎的面前，然後一掌拍向方炎的胸口。

　　和剛才的攻擊方式一模一樣。

　　節奏感！

　　神龍辛苦命的攻擊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節奏感，而且，他是那個引領節奏感的人，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只能順從或者跟隨著他的節奏，不然只會承受更加糟糕的結果。

　　因為他的攻擊就是一個域，是一場幻象。

　　域破了，會炸裂。

　　幻象碎了，會讓人不知所措。

　　「休想。」方炎的眼神微凜，咬牙說道。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再讓神龍辛苦命拍中自己。

　　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太極之心就已經主動旋轉起來。那顆透明的水晶看起來一動不動，卻是已經將速度給提升到極致。

　　就像是你看到天空的太陽和月亮都不曾動彈過一般，但是它們的速度卻不是人力可以追隨的。

　　一股股溫暖的氣流從那個晶核裡面分解出來，然後朝著身體即將要遇襲的位置匯集。

　　它們將要再一次聚集成光團，然後去阻擋神龍辛苦命的掌力。

　　當然，這是太極之心自然產生的反抗意識。

　　方炎自己也要反抗。

　　他的身體展開，雙腳不停地在地面上畫著圓圈，身體旋轉成一個白色的光點。

　　這一次，他終於有時間將醉鶴乘風給完全地展開。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團羽毛，一片葉子，一團透明的光影。

　　當你用拳頭打向羽毛時，羽毛會受傷嗎？

　　不會的，在你的拳頭還沒有觸碰到羽毛時，那拳頭攪動的強勁氣流就已經把羽毛給擊飛出去了。

　　方炎就是那塊隨時都有可能被拍飛的羽毛。

　　當然，這一次的拍飛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是他主動要被拍飛，是有意識地在躲避和防備。上一次是不小心被拍中，被迫拍飛了出去。

　　方炎覺得自己這一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啪——

　　又一掌拍在方炎的胸口。

　　那一掌輕飄飄的，突然間就印了上來。

　　它穿破了時間和空間，幾乎沒有任何的預兆。

　　而且，方炎地醉鶴乘風都沒來得及躲避開這一掌。

　　也就就是，即使方炎化作成為一團羽毛，神龍辛苦命的那一掌也仍然可以一掌把羽毛給拍爛——

　　力氣用大了，羽毛會飛走。

　　力氣用小了，沒辦法給羽毛帶來任何傷害。

　　但是，這樣的選擇對神龍辛苦命來說顯然不是太艱難的事情。

　　他想拍，然後就拍中了。

　　看起來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方炎用盡了方式，做足了準備，仍然難以抵禦神龍辛苦命的一掌。

　　而且是之前已經用過的一掌。

　　高手過招，瞬息萬變。招式一旦用老，就有可能給自己帶來致命的危險。

　　可是，神龍辛苦命卻連續用了同樣的一掌兩次把方炎給拍飛。

　　方炎的身體再一次騰空而起。

　　就像是一支風箏似的，被勁風給吹到半空中，然後又強行提氣扭曲身體。

　　嘩啦啦——

　　方炎踏空而來，再一次落在了神龍辛苦命的面前。

　　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笑著說道：「那個時候，你不應該強行提氣——」

　　方炎笑笑，嘴角卻有深紅色的血液流敞出來。

　　方炎的內腑受傷，這一次受傷比上一次還要更加嚴重。

　　「這一次，是你的大腦欺騙了你。」神龍辛苦命看向方炎，笑著說道。

　　「——」方炎再次從口袋裡摸出那張手帕，細心地擦拭掉嘴角流出來的鮮血。

　　然後，再一次把手帕摺疊好。把那染血的部份給疊在裡面，避免揣進口袋的時候弄髒衣服。

　　忙完了這些事情，方炎這才看向神龍辛苦命，說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神龍辛苦命問道。

　　「明白了高手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戰鬥。」方炎咧開嘴了起來。他笑得很開心，很舒暢。

　　是的，這樣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你只是用手指頭捅破了一層窗戶紙，卻能夠發現一個五彩繽紛的美妙世界。

　　水溢境，重意而不重行。

　　意為魂，行為骨。

　　以前的方炎和人戰鬥的時候，總是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招式和人拚命搏鬥。

　　肘擊、踢襠、鎖喉、無所不用其極。為的就是擊敗對手。

　　但是現在不同，你用這樣的方式根本就傷不到同為天道境的高手。就像是神龍辛苦命這樣的人物，可能你一拳還沒有轟過去，他就已經一掌把你給拍碎了。

　　忘掉招式。

　　不要刻意地去記起什麼，自然而然，順從天道。

　　天道才是最高的法則，遠遠超過方炎之前苦心學習了二十幾年的武道。

　　現在，他們應該是用意境和氣勢來戰鬥，而不僅僅是以前的那些招式。

　　不然的話，你就落於下乘，總是慢人一拍。

　　公孫旗湊到葉溫柔面前，小聲問道：「他們說得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師父說方炎被大腦欺騙了？大腦也會欺騙自己嗎？」

　　葉溫柔都不正眼看公孫旗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懂。」

　　「——」公孫旗就知道自己這是來自取其辱來了。和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啊？

　　「那麼——」神龍辛苦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一臉認真地看向方炎，說道：「就讓我們真正地開始吧。」

　　話音剛落，方炎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出現在他的頭頂。

　　方炎居高臨下的飛翔，雙手抱著一個巨大的氣球。

　　那氣球猶如實質，在下墜的過程中還發出嘶啦啦地聲響。

　　氣球的外圍有氣體流敞，有勁氣洩走，更多的勁氣又補充過來。

　　方炎將手裡的氣球朝著神龍辛苦命地頭頂按了過去，神龍辛苦命的手指頭伸到一半，又迅速地收了回去。身體變成虛幻，然後在原地憑空消失。

　　轟隆隆——

　　巨大地爆炸聲音響起，然後強勁的氣流就像是犀利地刀片般橫掃四周地一切。

　　草斷枝折，一些粗枝地樹幹也被那些零散的氣流全直接橫切成兩截。

　　神龍辛苦命剛才所站立地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

　　坑裡傳來石頭被焚燒過的腥臭味，還有一些野草和枝枝被直接火化成空氣。

　　倘若剛才神龍辛苦命躲避不及時的話，現在的他——也要被氣化了。

　　神龍辛苦命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上面，看著那個巨型的大坑，眼神饒有興致地看著方炎，說道：「有點兒意思了。」

　　在飛來峰的半峰石洞裡面，坐著一個被黑袍包裹的男人。

　　他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枯萎的死人，雙耳卻微微的豎起，將山頂上面的風吹草動收在心裡。

　　他是這場決戰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