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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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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油爆香菇]嗨包子他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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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19:11: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天祁子的警告

    仙劍宗,藏書閣。

    「輕身訣?」藍衣少女一只手里抱著一堆玉簡書籍,縴細的十指從書架劃過,停在一本破舊的書旁,「這種法訣用的到麼?」

    凝眉深思,她還是將這本書拿了下來,喃喃自語到,「不管用不用得到,技多不壓身,還是學了吧……」

    在少女旁邊,還有幾個身著灰袍的男男女女,不時對她投以好奇或是疑惑的目光。也難怪少女會惹來這麼多的審視,腰間掛著內門親傳弟子的令牌,卻跑到記名弟子才回來的藏書閣的最底層,不惹眼才怪。

    「清潔訣?嗯,這個也要看看……」少女拿著一堆的玉簡和古書,在其他人若有似無的目光下踏出藏書閣。

    「天璇師妹已經找好了?」少女還沒走出兩步,身側傳來熟悉的男聲。

    轉頭看向來人,少女唇角微彎,「原來是蕭師兄啊,任務已經完成了?」

    「還好,差點沒把小命丟在那兒。」白衣男子上前接過她懷里一大摞的玉簡書籍,隨意掃了一眼,了然笑道,「天璇師妹進步很快啊,已經開始練習法術了。」

    「也只有蕭師兄會這麼說了。」少女,也就是已經十五歲的溫文卿,嗔了他一眼,「像是天儀師姐,她可沒少因為這件事笑話小妹。」溫文卿也知道自己悟性不佳,所以只能課余時間開開小灶,笨鳥先飛了。

    天鶴子溫和笑笑,不客氣地揭人短,「你也不用聽她的話,想當初她比你可是差多了。也就現在教教你,等你再過幾年,她這個臨時‘師傅’就該光榮卸任了。」

    「天儀師姐哪是小妹可以超越的……」搖搖頭,溫文卿對自己的信心不是很大。若是不依靠丹藥,單純憑借自己的天賦,想要做到天鶴子說的地步,很有難度啊。

    「你也用不著灰心,有志者事竟成。」天鶴子安慰道。

    「對了,蕭師兄……」溫文卿突然來了精神,略帶緊張地詢問道,「都這麼久了,三師兄還不能回來麼?」

    一年多前,君無憂將她交付給天儀子,自己跑去做宗門任務。後來溫文卿才從天鶴子口中知道,君無憂接下的任務難度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天鶴子搖搖頭,卻不忍看到她露出失落的表情,當即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很安全,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估計也快回來了……」

    但是天鶴子沒說的是,這個任務的時間其實只有三個月,任務內容是搜索兩名在凡俗世界為非做歹的鬼修。若是運氣好,三月一過,什麼事也不會有,若是運氣不好……那就像君無憂一樣,下落不明了。

    「嗯,三師兄會平安回來的。」溫文卿堅定地點點頭,綻放出的明媚笑顏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嗯,一定會平安的。」天鶴子重復一遍堅定了溫文卿的信心。內心盤算著要不要回去問問新一批搜索歸來的弟子,這個君無憂到底死了沒。

    雖然他和刀鋒山的那幾只相看生厭,但是對這個毫無心機城府的天璇師妹,他還是十分喜愛的,甚至還有一些自己難以言喻的情愫。

    「為兄送你回去吧……」雖然溫文卿已經可以勉強使用飛劍,但是不牢靠,容易「墜機」。

    溫文卿剛想答謝,一只手臂突兀從後頭拽著自己,地將自己拉到一旁,「這個倒是不用了,怎麼說她也是我送來的,自然該我送她回去。做事總該有始有終才是。」天祁子呵呵地笑著,擋住了天鶴子的視線,「那些東西就不勞天鶴子師兄拿著了,還是交給我吧。畢竟還是我和天璇師妹熟悉一些。」

    說完,笑眯眯地接過那摞玉簡書籍,意味深長地說道,「哦,對了天鶴子師兄千萬別嫌我多嘴。這人吶,還是不要肖想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君師弟離去前可是囑咐過了,讓我防著你。」

    天鶴子被人這麼搶白,臉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溫和的笑容微微僵硬,「天祁子師弟,你這話從何而來?莫不是故意挑釁?」

    「是不是挑釁,你以後就會知道。若是還不明白,回去寫封信回家,你不就知道了?哼!」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還想坐享齊人之福?

    見他鬼的齊人之福!

    于是,完全不了解真相的天鶴子又莫名其妙地被天祁子記恨上了。

    溫文卿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被天祁子一個嚴厲的眼神將話逼了回去。

    最後,她只能干巴巴地說,「蕭師兄,那小妹先告辭了……」

    「嗯。」

    ……

    「生氣了?」天祁子收起方才的嚴厲,笑著揉她的頭發,「因為我又給蕭左鶴難堪?」

    「沒有生氣,只是不理解師兄為什麼總是喜歡針對蕭師兄。」兩人一見面,總是少不了口角之爭。

    天祁子聳聳肩,又拿出糊弄人的借口,「我看那個偽君子很不爽,他舒服了,我不舒服。相反,他不舒服了,我就舒坦了。」

    「噗嗤!」輕笑一聲,不論聽幾次,對于天祁子的理由還是覺得搞笑,「天祁師兄還真是小孩子氣。」

    「也許吧。」無所謂地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枕到腦後,「反正我和他天生八字不合。」最初針對他是因為曲佑炆的事情,後來針對他那可是自己的意願。不是說天鶴子為人不好,而是他的性格有些懦弱,容易受到外界特別是家族的影響。這樣的朋友,不牢靠。

    同樣的,這樣的人可以當成是仰慕的對象,卻不是談感情的理想伴侶。

    「對了,丫頭,你怎麼叫他‘蕭師兄’的?叫得挺親密的。」說著,還故意用一種吃醋的口氣說,「不行,你也得喊我一聲‘祁哥哥’……來,喊一聲聽聽?」

    溫文卿︰「……」

    天祁子看著飛劍下翻滾的雲海,莫名地嘆了一口氣,「丫頭,聽師兄一句話,以後離那個蕭左鶴遠一些,那個人太復雜了。我是他的遠房堂哥,他的過往我一清二楚,他的為人我也知道……他,不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溫文卿聽出他的意思,頓時哭笑不得,「天祁子師兄啊,小妹是那種容易動心的人麼?誠然,蕭師兄很優秀,但是我們很正常,沒有其他關系。師兄你多慮了……」

    「是這樣就好了……」天祁子拉拉自己的衣領,稍稍有些頹廢少年的模樣,「千萬別上演五十年前事情,他們禁受不住第二次的。」

    溫文卿笑著保證,「小妹不是花海棠,蕭師兄也成不了袁文淵。更何況,比起男女之情來,小妹倒是覺得親情更加牢靠。」

    「能這樣想就好。」

    ……

    「回來了?」

    飛劍在刀鋒山廣場降落,溫文卿的目光被一個頎長卻不顯消瘦的身影吸引,熟悉的稱呼哽在喉嚨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小丫頭,將近兩年不見,怎麼連話也不會說了?」玉晟冥嚴肅的臉漸漸柔和,嘴角微微勾起,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還是說,認不出人了?」

    「大、大師兄……」相處時間算不上長,但是玉晟冥一直很照顧她。或者說,在內心深處,她一直將這個外表穩重內心溫柔的大師兄看做自己的父親,「恭喜……出關……」

    別扭地扭過頭,小臉飄起兩坨紅暈,一雙小手糾結地擺弄著衣袖,整個人渾身上下不自在。

    「哎喲,痛!」

    「嗯,我回來的。」玉晟冥溫和地笑著,手中的折扇敲在她的腦門,好笑道,「什麼時候小丫頭也知道害羞了?這表情真不適合你。」

    「大師兄好過分誒。」捂著被敲的腦門,溫文卿嘟著嘴抱怨,「剛出來,不說些讓人感動的話,還出手打人……」

    「那些讓人潸然淚下的對話不適合咱們。」玉晟冥嚴肅地點點頭,看著自家小師妹越發溫潤的臉龐,突然覺得她就應該一直開心著,其他負面的表情不適合她。

    溫文卿︰「……」

    「對了,老2老三還有老頭子呢?為兄怎麼說也是刀鋒山第一個突破元嬰的弟子,不說擺酒宴席,好歹也得集體出來迎接吧?」整個山峰只有自己一個人,喜悅之情沒人分享,好淒涼……

    聽玉晟冥這樣說,溫文卿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心情立刻降到了谷底。

    「怎麼了?一臉的怨婦相?」拍拍她的頭,看向一旁的天祁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此事說來話長……」天祁子嘆了口氣,簡短地敘述了一遍,「曲師弟還好,他現在還在閉關修行,但是君師弟……他一年以前接了一個宗門的巡視任務,說是搜索兩個鬼修,但是沒一月,就失去聯系。至于青雲子師叔,他知道這個消息就出去找人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玉晟冥聽聞,渾身氣勢一變。火紅色的真元從他身上蔓延出來,方圓百里飛沙走石,一陣讓人窒息的壓迫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仿佛天地也要為之色變。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壓力仿佛要將她的身體擠壓成血肉醬,一陣強烈過一陣的壓迫好像一雙巨手緊緊地捏著她的五髒六腑。

    「天冥子師兄,冷靜一些!」天祁子見狀,暗叫不妙,卻沒有閃身離開反而站在溫文卿面前扛住了絕大部分的壓力,「天璇師妹還在這里,冷靜點!」

    也許是聽到天祁子的話,洶涌的壓力如潮水一般退去,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下心里的憤怒和擔憂,「這件事……宗門其他人知道麼?」

    「這次情況有些不同,那兩個鬼修來歷不明,掌門師伯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說到這里,天祁子也說不下去了。

    「所以就沒人管這件事?」玉晟冥冷笑著反問,「他們不管,我管!」

    說罷,就要喚出飛劍。

    叮!

    天祁子用自己的飛劍擊飛他的劍,怒道,「很抱歉,師弟現在可不能讓你走掉!遵從青雲子師叔的話,你必須坐鎮刀鋒山!」

    「還什麼坐不坐鎮!他們要是沒了,刀鋒山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雖說玉晟冥平時穩重的很,但是本質還是像他的火屬性靈根一樣,是個極其火爆的人。

    「別忘了,曲師弟現在在閉關,溫師妹還要參加千峰競秀!你難道忘了,千峰競秀可不是鬧著玩的,死一兩個沒依靠的修者,那是再簡單平常不過的事!當初你是怎麼輸的,你難道還想不通嗎?」。

    「我……」玉晟冥雙拳緊握,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後還是無奈地閉上眼,全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淡漠道,「我明白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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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19:11: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噩耗

    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床帳,溫文卿微微一怔,想要起身卻驚覺全身經脈似乎遭受到了難言的重創,起身至一半便力竭躺下,「這是……」

    閉上眼楮,痛苦地捏著鼻梁,昏迷前的的一切走馬觀花似的在眼前一一重現,想到師傅和三師兄下落不明,她不禁自嘲一笑,「溫文卿啊,溫文卿,難不成是舒坦日子過久了,連最基本的謊言都看不出來麼?」

    雖然知道天鶴子瞞著自己是為了自己好,心里多少還是有了一些嫌忌,但是最責怪的還是自己,「說來也怪不得別人隱瞞,若不是你太愚蠢,哪會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長舒一口氣,溫文卿雙臂大張地仰躺在床上,看著青煙色的床帳,視線落到某處,目光渙散也不知想些什麼。

    又過了半響,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一個熟悉的氣息踏進這間房,「是大師兄麼?」

    來人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嘆了口氣,走至她的床邊,將藥放在一旁。墨色的眼眸失去本來的神彩,整個人好似蒼老了幾分。

    「大師兄是不是很沒用?」玉晟冥正直意氣風發的年紀,但是聲音里的迷惘和無奈卻濃重地讓人心疼,「為兄實力不濟,財、權、勢一樣沒有。若是為兄再強一些,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老三的事情了?」

    若他再強一些,早些時間突破元嬰,那麼接下這項任務的人就應該是他才對。

    「這些巡視任務,每座山峰每過一段時間都要去做。但是這些任務多多少少都有些危險,一般都是每座山峰最強的弟子去的……可是我卻在那種關頭閉關……」也許是說得急了,他甚至沒有用「為兄」這個自稱,不像是在敘述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聽他還想自責下去,溫文卿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阻止他的話,「大師兄這樣也要自責,你讓二師兄情何以堪?他可是在三師兄接任務的前幾天閉的關。若二師兄也像你這樣自責,你們讓我情何以堪?就算是身懷絕技,滿腔才華又如何?曾經叱吒風雲的宗師,擁有讓任何強者屈服的實力,現在卻連保護一個……不,我連自保都做不到……」

    說完,自嘲地笑了笑,她轉身拉高了被子背對著他,冷聲道,「大師兄,小妹累了,恕不能起身招待。」

    玉晟冥感到她的抗拒,最後猶豫一番,還是低聲說了句,「好好休息……還有,那時候……很對不起。」

    等玉晟冥走了,溫文卿才氣悶地轉身看向門口,咬牙切齒地說,「誰要你道歉?只要你們都好好的,這比什麼都好……這點小傷算什麼?老娘這一年多來,為了那個該死的千峰競秀,受的傷還少嗎……」

    話未說完,雙眼一陣酸澀,好像有什麼要奪眶而出。她自欺欺人地縮到被子里,一邊還不停地自我安慰,「只是溫度太高了,我才沒有因為那些小事哭鼻子……」

    雖然這麼說,但是一想到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一個叫君無憂的三師兄,那酸澀的感覺像是潮水一般洶涌而來,讓她瞬間崩潰。

    ……

    倚靠在溫文卿小院的門旁,看著玉晟冥走了出來,天祁子連忙上前問道︰「她沒事了?」

    「嗯,大概吧。」他難堪地扭過頭,「只是情緒有些不穩定。」

    天祁子聽聞,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你方才太不冷靜了,天璇師妹只是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她哪受得了你失控的壓迫?我也知道你乍聽到這個消息難免會受不了,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激烈。再說了,宗門冥靈閣那里也沒傳出君師弟的血脈靈牌破碎的消息,這樣一來,不就代表他還活著?而且青雲子師叔也去了,君師弟不會有事的。」

    玉晟冥聽到「血脈令牌」這四個字,狠狠地睨了他一眼,「這件事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早問啊?」天祁子委屈了,「而且你發作那麼快,連給我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玉晟冥嘴角抽搐,胸口的火氣越燃越凶,差點沒被他氣死,轉念一想又說道︰「但是血脈靈牌沒有事也不代表老三還安全,血脈靈牌只能指示他的靈魂安好,但是那些鬼修最擅長的不就是禁錮靈魂?若是老三落到他們手里,難保他們不會禁錮他的靈魂毀了他的肉身。」

    聽他這麼說,天祁子也萎靡了,「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希望別那麼倒霉吧。」

    但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抓狂的就是噩夢成真!

    約莫過了幾天,溫文卿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也能自己下地走路,到院子里曬曬太陽。正當她她睡意漸濃的時候,震天響的敲門聲不斷響起,「天璇師妹,天璇師妹……」

    「嗯?」溫文卿的睡意像潮水一般退去,頓時被嚇醒坐起,「是天祁子師兄?」低頭看看自己稍顯凌亂的衣衫,她快速整理一番,起身去開門。

    「天祁子師兄,你……」

    溫文卿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完整的話,天祁子便將她扛在肩上,慌忙地踏上飛劍,「現在來不及和你解釋,到地方就知道了。」

    溫文卿搭天祁子的「便車」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卻從沒一次像現在這樣迅疾。強烈的罡風呼呼吹來,吹得人生疼。溫文卿直覺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再痛也不敢喊一聲。

    天祁子行至半路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大意,一拍腦門暗叫一聲混蛋,單手捏了個法訣,架起一面防風網,快速說了聲,「抱歉,但是現在事情緊急,為兄日後再向你賠禮。」

    溫文卿看著不斷翻涌的雲海和飛速遠去的山峰,略微有些疑惑,「這個方向……不是去主峰麼?」

    她這兩年以來,對仙劍宗的主要山峰已經非常了解,特別是仙劍宗最高的一座山峰,也就是仙劍宗最中心的位置,千機鋒!

    「現在不方便解釋,到了你就知道了!」

    溫文卿只好怪怪的趴在他的肩上,無聊地看著雲海。但是內心卻不自禁地涌起陣陣惶恐,似乎有什麼天大的事情即將發生。事實也證實了她的這個猜測,而且情況還比她的想象更加棘手殘忍。

    「師傅?」溫文卿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極其落魄邋遢的老人,似乎很難相信這個老乞丐一般的老人就是一年多以前那個嘻嘻哈哈中氣十足的青雲子。

    「啊,天璇……你來了……來了就好……」想要對她笑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只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詭異表情。

    「師傅,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三師兄回來了嗎?他在哪里?」躊躇著上前,猛然發現十來名氣息和青雲子一樣隱晦的青年男女身著白袍,或者憤恨或者惋惜,「那些人是……」

    沒等溫文卿問出口,站在中間的男子隨意掃了一眼溫文卿,冷漠道,「小師弟,現在是什麼關頭了?你要是喊天冥(玉晟冥)來,為兄還可以理解,但是你把這個小丫頭叫來干什麼,添亂麼?」

    男子的話好像是火星一樣,讓青雲子這個隱忍多日的炸藥桶瞬間爆發,「不找她來,找你來麼!你們這些家伙,除了在這里磨磨唧唧還會做什麼!老子唯一的命根子就要沒命了,還不允許我做些什麼嗎!」

    男子俊美的臉龐閃過一絲難堪和歉疚,委婉道︰「為兄已經和仙雲宗的人聯系過了,他們不日就會派人過來,你放心,無憂那小子也是為兄看著長大的,怎麼會置之不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到仙雲宗,青雲子的火氣更大了,「少跟老子提仙雲宗的雜碎!老子就是斷子絕孫,也絕對不會讓他們的髒手踫臭小子一下!絕對不!」

    「小師弟,你就算心里再不舒服,為了無憂你也得……」一名俏麗的女子急忙勸道,「再說了,仙雲宗也……」

    「閉嘴!」青雲子大口地喘著粗氣,雙眼通紅,「臭小子就是因為仙雲宗的雜碎才會變成這幅樣子,老子絕對不會讓仇人踏入仙劍宗半步!更別說是踫我兒一分!讓他們救人……老子還不如不生這個兒子!」

    俏麗女子剛踏出的步子,只好收了回來。

    到最後,青雲子狀似瘋癲地大笑兩聲,「放心,臭小子若是死了,老子就是拼著這條老命,也絕對要讓仙雲宗雞犬不寧!」

    溫文卿站在一旁看著,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來回地重復。

    噩夢成真了。

    「你先冷靜一下,無憂還沒死,你……」站在中間的男子一個箭步上前,控制住心神大亂的青雲子,「你做事之前先想想你其他的徒弟,你死了不要緊,大不了老子明年的今天給你上柱香!但是你要天冥和天曲怎麼辦!」

    也許是被青雲子激怒了,那個男子也放下了平時儒雅的風範,連「老子」這樣粗魯的自稱也跑了出來。

    其余的男女皆是擔憂地看著青雲子,想要上前勸解卻又躊躇不敢。

    「那個……」

    正當他們對峙,氣氛沉悶地讓人窒息的時候,溫文卿開口了。仙劍宗的各位大BOSS皆看向她,讓她不自覺地倒退兩步。

    「三師兄,他到底怎麼了?」溫文卿面對十來雙眼楮的注視,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

    方才開口的俏麗女子露出些微不耐煩的神色,沖著青雲子說道,「小師弟,這個丫頭打哪兒來的,連基本的禮貌也不懂麼?」

    青雲子冷靜下來,冰冷地對女子說︰「老子山峰的小徒弟,你們的消息也太落後了吧?」

    女子雙頰飄起尷尬的紅暈,旋即便掩飾完好,「就算是你新收的徒弟,長輩說話,她也不知道安靜麼?」

    「她自有她的能力,總比你這個只會讓我妥協的廢物好得多。」青雲子冷哼一聲,「你若還想勸老子向仙雲宗妥協,勸你還是省省干,這件事下輩子也不可能!」

    女子面露悲憤之色,但是看到青雲子蒼老憔悴的臉色,還是心軟了,只得怒瞪溫文卿一眼,閉口不言。

    「師傅,三師兄他莫不是……」溫文卿暗自攥緊拳頭,蒼白著小臉,就怕青雲子說出什麼讓她不能接受的事實。

    青雲子面對溫文卿就柔和許多,他恨恨地擼起自己的袖子,雙手叉腰含淚怒罵,「要是那個臭小子死了還好,一了百了,但是這個小子生來就是找老子要債的。他的靈魂被那兩只臭蟲禁錮,現在想死死不成,整天還得承受靈魂業火的灼烤……」話未說完,已經泣不成聲,「那個臭小子……逞強之前怎麼不想想老子這個老頭子會有什麼感覺……」

    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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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19:11: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碧蓮冰火

    溫文卿一直明白,青雲子這個人根本是嘴硬心軟。他表面上很強硬,所有徒弟中他似乎最不待見的就是君無憂,經常罵君無憂臭小子、死小鬼、沒出息的東西,但是溫文卿知道或者說所有人都知道,青雲子一直把君無憂當成是心尖上的珍寶,珍愛之至。

    就像是這次,一聽聞君無憂出事,他根本就是整日整夜不睡,滿大陸地尋找愛子。堂堂化神期高手因為投鼠忌器,差點被兩個出竅前期的鬼修弄死。若是不愛這個老兒子,以青雲子的脾氣,八成會一巴掌拍死兩個鬼修,哪管他們手里的人質是誰。

    因而,溫文卿沒有阻止青雲子的發泄。不是冷漠,而是有些感情壓抑太久反而不好,趁這個機會發泄發泄,免得到時候因為負面感情的積累而崩潰。

    至于君無憂的安危,一開始她還以為他真的翹辮子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君無憂真的沒救了,玉晟冥一定會來,畢竟他可是刀鋒山的大師兄,不來說不過去。但是現在只有她一人來了,說明君無憂還是有解救的方法。這樣一想,溫文卿懸著的心就淡定了很多。

    青雲子老淚縱橫,一番發泄下來,情緒已經漸漸平復,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雖然看起來依然很落魄,但是精氣神好了很多。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唯一的女徒弟面前「形象盡失」,一張老臉不禁飄起尷尬的紅暈,小聲抱怨道︰「真是的,小徒弟也不知道勸勸為師……」

    「看來師傅好的差不多了,居然還有閑工夫和徒兒開玩笑?」溫文卿上前遞給他一條手帕,「擦擦吧,要不然鐵定會被三師兄笑話的。」

    「那小子他敢?」青雲子雙目大睜,大聲呵斥道,「他要是敢笑,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青雲子很清楚,自家老兒子的境況很不好,他也一度產生了這個兒子會先自己而去的想法。但是等到自家大師兄說纏繞君無憂身上的靈魂業火只有煉丹師才能解開,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溫文卿。兩個出竅前期的鬼修能有什麼家當,連宗師級別的煉丹師(刀鋒山的幾人只知道她是宗師)也束手無策?

    他別扭地接過那手帕,小聲說︰「不許告訴那小子!」

    溫文卿心里好笑地看著有些不安又有些害羞的青雲子,柔聲保證,「一定不會和三師兄說的。」她只會和君無憂說他的父親為了他受了多大的罪,父愛如山,望君珍惜。

    「那就好。」

    師徒倆人氣氛溫馨,一旁的十來個男女就不耐煩了。

    先前那個出聲的女子黛眉輕蹙,面色陰沉,冷聲道,「青雲子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幾個老家伙拉下臉來和仙雲宗的老不死好聲好氣才讓他們開口救人,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可現在聽你這個意思,好像從頭到尾耍我們。」

    「哼,耍你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青雲子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同樣臉色不好,「老子要耍你們還需要拿我兒子冒險?」

    女子臉露尷尬,似乎也想到這一點,瞬間尷尬無比。扭過臉去,不敢看青雲子似笑非笑地嘲諷。

    最後,還是仙劍宗的宗主,那個阻攔青雲子的男子開口了,「小師弟,你千萬別告訴為兄,你認為這個小女娃能救人?」

    青雲子冷笑一聲,直視青靈子,「不好意思,老子什麼時候說過她可以救人了?」天璇這孩子的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她的危險就加大幾分,哪怕是他的大師兄也不可信。

    「可你們……」在這個要命的關頭找來這個小女娃,不是她可以救人,就是她有辦法找到可以救人的人,這樣一想,青靈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吧,就算是發瘋鬧上仙雲宗,為兄也懶得管了。」

    青靈子揮袖轉身,沖著十來名師弟師妹說道,「可以散了,記得回去後加強戒備。還有,約束好自己的弟子門徒,讓他們和仙雲宗少接觸!」

    「謹遵師兄訓導。」

    ……

    「怎麼樣,還有救麼?」青雲子小心翼翼地詢問,雖然強裝鎮定,但是那點恐慌還是被溫文卿看出來了。

    溫文卿苦笑一聲,「師傅,好歹先讓我看看具體情況啊。而且,我們還得找個安靜穩妥的地方,不然的話……」

    青雲子辭別眾位師兄師姐,拽著溫文卿就飛回刀鋒山。那風風火火的模樣,讓溫文卿不禁暗自慶幸,幸好玉晟冥昨天出門了,不然又得是一陣慌亂喧嘩。

    青雲子老臉一紅,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但幸好某人的臉皮夠厚,這點尷尬只是毛毛雨,「也是,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小徒弟,為師帶你去個地方,那里夠安靜穩妥。」

    青雲子口中安靜穩妥的地方,就是他師傅——刀鋒仙帝,留給他的福地洞天。靈氣濃度是仙劍宗主峰的好幾倍,「本來為師打算等你們結出元嬰的時候,再帶你們來,可是現在想想為師的想法還真是錯的離譜。」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在這個地方修煉只是讓這種逆天行為更加逆天。若臭小子一開始就在這里修煉,憑借他的天賦一定能再上一層樓。哪怕是踫上那兩個鬼修,打不過也可以逃,哪會落到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下場?

    溫文卿顯然也明白青雲子的意思,當即安撫道,「這怪不得師傅,畢竟您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打好基礎,免得一個不慎產生心魔。」

    青雲子扯扯嘴角,苦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錯了就是錯了,為師不是喜歡推辭責任的人。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什麼不能堂堂正正承認的事情?」

    他珍而重之地拿出兩個奇特的乾坤袋,神色復雜,「這是你的三師兄,若不是仙雲宗的雜碎橫加搗亂,他現在就應該活蹦亂跳地站在你面前,而不是靈肉分離,半死不活。」

    說完,雙手捏起法訣,快得溫文卿只看到一陣殘影。

    「解封!」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兩個制作奇特的乾坤袋發出一陣白光,兩團一青一黑地光芒飛射而出。

    等白光光芒減弱,溫文卿才看清那兩團一青一黑的光芒是什麼。這是才知道,那哪是光芒,根本就是君無憂的靈魂和肉身!

    本來稍顯稚嫩的英俊的臉龐現在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全身上下好似被墨水浸染,隱隱發出一陣烏黑的光芒,一種邪惡嘔人的漸漸彌漫開來。再說那被禁錮的靈魂,君無憂淡藍色的靈魂被無數復雜的綠色符文包裹,只能隱約看出他眉宇間不時閃爍而過的痛苦。

    溫文卿剛想伸手觸踫,卻聽到青雲子驚呼,「別踫!」

    溫文卿稍一愣神,右手已經踫到那綠色的符文。但讓她震驚的是,在她右手踫到符文的一瞬間,蒼白色和碧綠色兩種顏色的火焰立時燃燒對抗起來。

    那蒼白色火焰她再熟悉不過,那火焰不就是她的本命靈火——星遂冷火,傳說中的天地源火之一麼?但是那碧綠色火焰就有些奇怪了,溫文卿沒見過,卻也知道這火焰的不俗。能和焚天煮海的星遂冷火拼個不相上下,除了天地源火,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可是……

    「奇怪了……」溫文卿喃喃自語。

    「哪里奇怪了?」青雲子揪著一顆心,連眨眼也不敢,「是不是有什麼變數?」

    若是小徒弟也束手無策,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挽救臭小子的小命?想到這,青雲子的心也漸漸下沉。

    「沒有變數,只是這個火焰很奇怪,我得好好查查。」溫文卿收回手,那兩種火焰同時熄滅。黛眉微皺,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從空間手鐲里拿出一本半人高的《神話大陸志》,翻開書頁,「天地源火……碧綠色的……24736」

    在目錄上找了大半天,她終于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找到天地源火的記載。閉眼將那個五位數的頁面記下,開始翻書找那一頁。

    「碧綠色的……」指尖在一行行文字和圖紋上劃過,最後停留在一朵很抽象的火焰圖紋上,她將視線轉移至旁邊的解說文字上,「碧蓮冰火,其色碧綠,燃燒時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乃是天地誕生時,最初的十朵源火。其威力即可焚天煮海,即可化水為冰。乃是源火中最奇特的存在……排名第十……世間曾收服此物的僅碧青神帝一人……」

    溫文卿一邊念著《神話大陸志》,時不時看一眼被疑似碧蓮冰火的火焰包圍的三師兄,神色越發古怪。

    青雲子好奇之下也低頭看著溫文卿指著的那一欄文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溫文卿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看下去,終于在末尾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鑒別,用源火激發碧蓮冰火的火焰圖紋,若有青蓮一般的火焰出現……」

    她合上書,伸出右手,那蒼白色的火焰再次升騰,將她的手包裹住,喃喃自語道,「雖然不太相信這種狗運亨通又狗血無比的事情,但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樣,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

    她將手放在花紋的上面,和剛才一樣,那碧綠色的火焰也升了起來,和溫文卿的星遂冷火糾纏不休。

    「沒人控制的火焰終究是低了一層。」說罷,她加大火焰的燃燒範圍。很快的,星遂冷火將綠色符文全部覆蓋,「我就不信這樣也不能把你的真身逼出來!」

    一白一綠兩種火焰對抗不休,但是奇怪的是周圍的溫度並沒有上升,反而微微下降了一下。見此,溫文卿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星遂冷火沒有使周圍的溫度上升,那是溫文卿控制的結果。但是靈智已成的碧蓮冰火也控制了自己的溫度,這就挺耐人尋味了。

    這是示弱,還是……在保護某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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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暴走,天璇子

    溫文卿當然不會傻叉地認為高傲無比的碧蓮冰火會主動保護君無憂,那麼,它要保護的人或者物到底是什麼呢?而且還是君無憂的樣貌?還是說……

    想到那種可能,溫文卿內心的殺意就忍不住飆升。

    「再不現身的話,本宗可要不客氣了!」星遂冷火在周身圍繞飛舞,如夢似幻,更加顯得她嘴角的笑意更加詭異,「本宗知道,你聽得到本宗的話。再不出來的話,下場自知……」

    溫文卿很清楚,天地源火不同于其他凡間火焰,它可以凝聚出自己的火靈擁有很高的智商,相當于是另類的生物。她收服星遂冷火的時候,也見過星遂冷火化成人形的模樣,可惜那家伙喜歡睡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

    「本宗數到三,你再不出現,可就別怪本宗出手狠辣了。」溫文卿威脅道,慢悠悠地開始倒數,「一、二……三……」

    「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那個「三」剛出口,一個綠發少年的虛影浮現出來,臉色甚是氣憤,「你都已經擁有一種靈火了,干嘛還覬覦我?小心兩種靈火沖突弄死你!」

    「不想怎麼樣。」溫文卿收回火焰,聳聳肩,指著君無憂的靈魂說道,「你困著本宗的三師兄,本宗當然不可能不理會,逼你出來也是無奈之舉。」

    「本宗?你不是神匠麼?」綠發少年微顯蒼白的臉浮現出些微疑惑,然後瞥了一眼正在痛苦掙扎的君無憂,「而且,這只是一只螻蟻,怎麼會是你三師兄?盡管這只螻蟻的靈根還算行……」

    「這個你管不著,你只要交出他就行。不然的話,小心本宗破罐子破摔。雖然天地源火形成不易,但是不能為己所用,毀壞了也不心疼。」

    「你——」綠發少年何時受過這般對待,情緒一波動,周圍的火焰溫度上升幾許,溫文卿似乎聽到一聲悶哼,綠發少年立刻驚慌地平復心神,將火焰溫度調整到剛才的狀態。

    溫文卿一挑眉,復雜的心思頓時翻滾起來,但是面上卻是不顯。

    「啊呀,本宗似乎發現什麼很有趣的事情了。」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著「君無憂」,「讓本宗猜猜……這個靈魂,他真的是本宗的三師兄麼?」

    「你怎麼會……」綠發少年閃過些微的驚訝和慌亂。

    「很簡單,三師兄雖然天賦不凡,但是他現在的能力自然不可能被你看上,並且盡全力維護。那麼,這就有疑問了。」溫文卿搖搖食指,將自己的猜想一一敘述,「據本宗所知,天地源火只能被煉丹師收服,但是本宗的三師兄根本沒有煉丹的一丁點兒的天賦,你怎麼看得上他?不過呢,凡事都有例外……」

    就像《神話大陸志》上記載的那樣,那個碧青神帝是個修真者,不是煉丹師,卻可以收服碧蓮冰火為己所用。

    溫文卿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繼續說道,「這個例外就是……天地源火自願和修真者結成契約,雙方守望相助,形成類似盟友一樣的關系。本宗收服星遂冷火,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而那種契約,它的約束力並不強……」

    綠發少年冷笑道,「那你怎麼不猜想,我是自願和這個人結成契約的呢?只要我看上眼了,哪管他弱不弱小?」

    「很簡單,因為驕傲!身為天地之間最初最古老的存在,哪會願意跟隨一個沒什麼用處的犯人?」若不是驕傲,她當初就不會在星遂冷火手里吃這麼多虧了。溫文卿指著那個靈魂體,「依本宗猜想,這個靈魂既是本宗的三師兄,也不是本宗的三師兄,對吧?這才是你盡全力維護他的真正原因!」

    「哼,隨你喜歡怎麼說。」綠發少年雙手環胸,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現在自然是有恃無恐,而且你猜的也對,本宗的確不能那你怎麼辦。」溫文卿看著綠發少年,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你太不了解人了,對本宗來說,三師兄的確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這個重要性是有前提的!」

    「哦?什麼前提?」綠發少年輕笑道,指著「君無憂」說道,「被人識破,這個我還真沒想到呢。但是識破了又怎樣,你還能下手毀掉這個人的靈魂嗎?」。

    「本宗當然能!」

    綠發少年危險地眯起眼,周身的碧綠色火焰冉冉升起,好似一朵藏滿危險和死亡的青蓮,「你敢!」

    一旁聽著他們對話的青雲子心頓時下沉,不是因為溫文卿的冷絕,而是他隱隱意識到,他家老兒子,有可能回不來了……

    「我就敢!」溫文卿盡全力催動星遂冷火,雖然溫度只上升些許,但是綠發少年早已面色陰沉,謹慎防範,「一個不純粹的三師兄,他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人。本宗不知道,那個在一步步蠶食他靈魂的外來者是誰,但是有一點本宗很清楚,三師兄被完全蠶食的那一刻,你們都得陪葬!」

    對,雖然還是君無憂的臉,但是內在的氣息已經開始改變。青雲子沒感覺得到,不是他能力不夠,而是這種靈魂上細微的波動只有煉丹師才能察覺得出,再加上那個陌生侵入者實力隱晦,自然不可能發覺。

    說實話,要不是方才試探的時候,那個入侵者一時心神失守,泄露了自己的氣息,溫文卿也不可能察覺得出。而不能察覺的下場就是,這個入侵者完全侵蝕君無憂的靈魂,取代他的記憶和靈魂,然後裝扮成君無憂。而真正的君無憂,就此從世間消失殆盡。

    「你瘋了!」綠發少年這時真的慌亂了,他很清楚,盡管這個人的身體很弱實力更弱,但是靈魂太強。要是真的發瘋獻祭靈魂的力量,使用出星遂冷火的本源,他和身後的靈魂絕對逃不掉!

    這時,綠發少年心里一陣的氣憤。若不是之前的戰斗消耗太多的力量,哪需要被一個跌落神壇的神匠欺凌威脅?

    「本宗瘋沒瘋,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大不了動用靈魂本源,最多不過靈魂重傷。宗明老頭子給她的丹藥,十成里有三成是修復靈魂的丹藥。她最不擔心的就是靈魂受傷。

    嗯,這差不多就是萬惡「富二代」的心理。要知道,所有丹藥中,除了增孕丹、孕神丹這些奇葩的丹藥,就數修復靈魂的丹藥是最難得的。

    綠發少年咬緊下唇,死死地盯著溫文卿,「你還真是冷漠啊。」

    青雲子這時也聽明白事情的真相,現在的君無憂沒死和死了一樣……不,或者說,還不如死去呢。至少,他也以保留自己的靈魂,干干淨淨地離去,而不是被人奪舍失去自己存在的意義。

    「小徒兒……」一開口,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沙啞無比,「記得下手的時候……痛快點……讓你師兄少受些罪……」

    青雲子疼愛君無憂,若是付出性命可以讓老兒子活下去,他會毫不猶豫地結果自己。但是,這個「活下去」絕對不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

    被人侵蝕,失去自我,靈魂消失得一干二淨!就算肉身還活著,但是靈魂卻換了一個人!若是這樣,他寧願失去這個兒子!

    「師傅……」溫文卿自然不會真的看著君無憂翹辮子,她這麼說自有她的打算,可是沒想到青雲子居然主動要求她出手殺了他兒子……

    青雲子看著溫文卿不可置信的表情,狼狽地轉過臉來,蒼白中透露著灰暗。

    「算了!老娘沒耐心和你磨下去!」溫文卿撕開平時的偽裝,展露出本來的性格,「現在你和你的契約者有兩條路可以走!」溫文卿本來好好的耐心,在看到青雲子的落魄後全然消失。

    她雖然不是個合格的徒弟,也不是個合格的小師妹,但是有一點她非常合格,那就是護短!誰敢動她認可的人,她絕對會想辦法動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雖然猜得出這人的心思,但綠發少年還是問了句,「什麼路?」

    溫文卿豎起一根手指,「第一,讓你的契約者滾出三師兄的靈魂,至于靈魂的缺失本宗會想辦法解決。第二……」豎起第二根手指,清秀溫婉的面容上滿是冷漠和殺意,「本宗等著你的契約者將三師兄全部侵蝕。但是有一點本宗要好心提醒你,事後本宗會把他的靈魂禁錮起來,將不屬于三師兄的靈魂組成一點一點活生生地抽!出!來!」

    奪舍,並不是銷毀這個人的靈魂,而是吸收容納這個人的一切。但是主導的卻是外來者,至于本尊的記憶則成了走馬觀花的記憶碎片。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你會記住主演的動作和電影的情節,但不會被主演的情緒侵擾動搖。

    抽出靈魂,它的學名叫做分靈術,雖然名字很正常,這它卻是上古禁術。那個創造這個禁術的人早被上古眾神轟成渣渣,永世難以翻身。

    畢竟,活生生抽取桂人的靈魂,將兩個靈魂分開,這種手法太過殘忍。那個佔主導地位的靈魂其下場絕對不是魂飛魄散可以比擬的。

    「抽出靈魂?」綠發少年被溫文卿的狠絕嚇了一跳,但是隨即想到一個從遠古便消失的禁術,驚恐道,「你說的是分靈術?你怎麼會的……」

    「呵呵,這世上還真有這個術啊……那就好,本宗這是第一次對人用,咱會小心一些的。」說完,心念一動,星遂冷火飛舞起來,漸漸凝聚出一個詭異陰冷的圖案,「你畢竟也是有見識的,普通的東西自然騙不了你。但是這個圖案,你可是認得?既然難得用一次分靈術,也不能隨意浪費。本宗干脆把你也分了,當做星遂冷火的養料如何?」

    「果然是……分靈術……」分靈術,不僅僅是分解靈魂,威脅神的地位的禁術。比起神靈來,天地源火更加懼怕這個東西。一般源火踫到它,十有八九會被分解掉然後變成施術者的靈丹妙藥。綠發少年呆愣地看著那個圖案,感受著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淡漠地嘲諷道,「你難不成也是這樣收服星遂冷火的?」

    「差不多吧……」一半靠實力,一半靠宗明布下的分靈術。分靈術這種禁忌的術,也就葷素不忌的宗明老頭子才會收藏。

    綠發少年沉默不語,但是眼底的掙扎越加激烈。

    「我……」

    沒等綠發少年說出口,一個陌生的男聲自「君無憂」口中發出,「第一條!」

    溫文卿冷笑,「死烏龜終于肯伸出頭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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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妥協

    「道友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些。」「君無憂」褪去所有的痛苦,睜開眼含笑地看著她,「道友威脅碧蓮的那些話看似頭頭是道,但是碧蓮畢竟不常和人接觸,自然容易被人繞過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溫文卿冷聲問道,當下就氣樂了,「本宗倒是很好奇,你拿什麼翻身?或者說,你有什麼底牌能阻止本宗?」

    「我翻不了身,也阻止不了你……」「君無憂」無賴似的聳聳肩膀,然後歪著頭,裝作可愛的樣子說著一點都不可愛的話,「但是呢,在你禁錮我之前,我還是有能力自爆的。呵呵呵,到時候,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麼神通能把碎成粉末的靈魂拼成一個完整的人?」

    「你——」這下,被戳到痛腳的溫文卿徹底炸毛了。說實話,自爆這一點她還真沒想到,但是更加沒想到的是對手居然是個連死都不怕的無賴!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很好,她現在的對手就是個不要命的!

    那「君無憂」右手食指輕點眉角,裝作思考,「當然啦,就算你能阻止我自爆,兔子急了也咬人,說不定我一個不小心把這個人類的靈魂弄得魂飛魄散,這好像也不難……」

    溫文卿咬緊牙關,努力阻止不斷上涌的怒火,「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可要知道,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本宗將你和三師兄一起弄死,這個決心要做到也不是很難。」

    「君無憂」輕佻一笑,溫文卿知道正戲來了,「莫不如咱們雙方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溫文卿諷刺地笑笑,「本宗倒是很好奇,咱們雙方如何‘各退一步’?」

    君無憂的靈魂已經被侵蝕一部分,按照第一條路來看,她倒是很好奇這個人如何把吃下去的東西完好地吐出來?

    「我抓他也實屬無奈之舉,畢竟奪舍他人靈魂補養自己,這是墮落魔道的修士才干得出。」「君無憂」真誠道,「我是個正統的修士,但是因為某些不能言述的原因,我不得已之下才做出這種事。若是你肯答應,咱們雙方共贏。」

    「哦?」

    「你既然是神匠級別的煉丹師,那麼就應該看得出我的傷勢吧?」「君無憂」展開雙臂讓她看得清楚。

    溫文卿點點頭,答道,「靈魂之源嚴重受損,本宗自然看得出。」

    「我之前說過,我是個正統的修士。哪怕是奪舍,也和傳統的修魔之人不同。」

    猜出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溫文卿大膽猜測,「你難道想要說……你沒有損毀他的靈魂,只是吸取三師兄靈魂之源的本源?」

    在別人看來,靈魂之源受損比靈魂受損嚴重得多,但是在溫文卿看來雙方的關系比例是顛倒的。靈魂之源受損,靈魂會失去力量變得萎靡,極難恢復。而靈魂受損,頂多是失去部分可有可無的記憶,靈魂萎靡一陣,多服用一些天材地寶便可恢復。

    但是溫文卿看重的就是那些記憶。人的感情是建立在記憶之上的,若是君無憂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那麼從本質上來說他也就不是溫文卿認識的三師兄了。

    「君無憂」正色道,「自然是這樣的。我方才侵入他的靈魂,只是為了方便吸取本源而已,並沒有真的傷害他。」想他虎落平陽之前的身份,他也做不出奪舍這種事,「我說過,我做這事完全是出于無奈。我需要盡快恢復原本的實力,去救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冰靈根的人太少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三師兄這麼一個。你若是肯為我療傷,我就放過你家三師兄。」

    「君無憂」說到這里,綠發少年沒好氣地瞪了溫文卿一眼,陰陽怪氣地說,「說起這個,我還得和你算算賬呢。要不是我和他及時出現,你家三師兄恐怕早就被那兩個爬蟲吃干抹淨了。說起來,你們還欠我們一條命。」

    吃干抹淨?溫文卿黑線地拍飛腦海中的不良畫面,「哼,聽你這樣說,這些都還是本宗的不是了?」

    「不、不、不。」「君無憂」搖搖頭,否定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你可以冷靜思考思考,什麼樣的抉擇更加符合你的利益罷了。」

    溫文卿聽言,冷笑一聲,「你都把話說滿了,我還能怎麼選擇?盡快滾出三師兄的靈魂,本宗答應便是……」

    「這位真是快人快語,不過……你若翻臉不認人……」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星遂冷火組成的分靈術陣紋,「我可就吃大虧了。」

    「這個簡單。」溫文卿撤去分靈術,雙指合攏,對天發誓,「我,封號天璇,謹在此對諸天億萬位面之天道法則起誓,若眼前此人肯遵守諾言,我亦肯放下前塵恩怨救治,若違此誓,天地難容!」

    話音剛落,兩枚溫文卿專屬的符文從天而降,攝入她和「君無憂」的眉心。見誓言已成,她沒好氣地催促,「履行諾言吧。」

    「等等,我還有一個要求。」「君無憂」見溫文卿的臉色越發難看,連忙解釋道,「不是我獅子大開口,只是情勢所逼,不得已才這樣做的。碧蓮他的傷勢也極重,但他是天地源火,只有煉丹師的靈力才能恢復他的傷勢,不然就得耗費數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恢復。所以……」

    「所以本宗就得免費供養他?」溫文卿揉著鼻梁反問,「你難道不知道本宗已經有星遂冷火,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種火焰麼?哪怕是同盟契約也不可能。」

    每一種天地源火就像是一名坐擁一國的王者,一山不容二虎,天地源火之間只有彼此吞噬而後成長進化,至于和平相處,那是不可能的。

    哪知「君無憂」意味莫名地看著她的肚子,神色古怪,「其實,也不是說一定要呆在你身邊,你只要定期供給靈力就行……」至于源火相爭這個問題,只要碧蓮和那團已經成形的神元結盟,就能解決。

    「可以。」溫文卿痛快地答應,而後威脅道,「別再得寸進尺,不然的話……下場你自己清楚!」

    「這是自然。」「君無憂」痛快地答應。

    但是「君無憂」答應的爽快了,溫文卿又不答應了。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什麼便宜都被一個人佔了?不讓這個人付出些代價,她總覺得自己吃虧。

    「這位道友,你不覺得你似乎少做了什麼嗎?」。

    「什麼?」「君無憂」略微思索,想明白她的意思,當即笑道,「我現在可是一窮二白,沒什麼珍貴的東西……」

    「不需要你付出什麼珍貴的東西,本宗不缺錢。」溫文卿指著綠發少年說道,「錢財丹藥之類的東西在本宗的眼里只是一些無用的東西,你拿出來了本宗也沒這個地方收放置。但是……有一件東西,本宗的確盼了很久……」說完還上上下下地打量綠發少年。

    「君無憂」畢竟不是煉丹師,縱使閱歷再怎麼豐富,關于煉丹師的秘辛還是知之甚少。但是綠發少年身為天地源火之一,和煉丹師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自然想得到她的目的。當即臉色一變,露出悲憤的神色。

    溫文卿摸摸鼻子,雖然知道自己趁火打劫有些不道德,但是他們也不算完全吃虧啊。而且他們也不想想,她是有錢有資源沒錯,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待宰的肥羊,誰都能上去咬一口。

    「碧蓮?」「君無憂」稍稍有些疑惑,「她指的是什麼?」

    「沒什麼!」綠發少年快速地扭過臉來,沖著他催促道,「那東西不是很珍貴,也沒多少用處……你就用不著擔心了,盡快恢復傷勢去救人才是正經……」

    「君無憂」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他和碧蓮冰火的關系很奇特,眾所周知同盟契約的約束力不是很強,一方想要毀約,另一方也沒有辦法阻止。在那次幾乎要了他的命的戰斗中,碧蓮冰火從頭到尾沒有一絲懈怠,幾次冒著靈智被毀的危險救下他的性命。他欠他很多,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還清。

    綠發少年抬頭看著溫文卿的眼,隱隱有幾分悲壯之意,「你先救他,你要的東西我雙手奉上。」

    「可以。」溫文卿無所謂地聳肩,「但是為了你們事後不反水殺人,本宗也希望你們移駕來個地方。」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都這樣妥協了,她還想怎麼樣?

    「沒什麼意思……」溫文卿看著他們頓時變色的臉,解釋道,「變數這種東西,還是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比較好。而且,雖然有誓約約束,但是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暗中做手腳?依本宗看來,你們暫時失去一段時間的自由,等本宗確定三師兄真的沒事了,自然會放了你們。而且在這之間,還能同時治療。」

    說完,藥田空間的紋路閃過一絲光芒,她強行將兩人都收到自己的專屬藥田。

    但是溫文卿沒有看到的是,兩人進入空間之後,那不可置信的古怪表情。

    拍拍手,溫文卿對青雲子說道,「師傅先且等等,徒兒很快就把三師兄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青雲子本沒有信心,但是看到小徒兒完全放松下來的神色,心里也多了幾分期待,「盡力而為即可,不需要勉強。」

    「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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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算計”成功

    「碧蓮,你看這個空間……是不是和那個人的很相像?」站在藥田邊緣,感受著周圍濃郁到濃稠的靈氣,「君無憂」的眼里閃過懷念的情緒,「想想,好像十來萬年了。」

    「規則很像,但是和那人的空間相比,似乎小了很多。」綠發少年環顧四周,見到那些密密麻麻地藥材,陡然失笑,「簡直就是縮小告的藥田空間麼……對那個人,我現在還記憶深刻。」

    一身的寶貝,滿腹的才華,一手煉丹術驚艷天下。可惜這樣的人,卻有個致命的缺點,只能說那個人真的是時運不濟。若他生在修真界,厚積薄發,到時候定能成為神界又一個神話傳說。

    這樣想來,綠發少年想到那個將他們送進來的少女,突然覺得這個少女和那個人很像,「難不成,這個奇怪的少女和那個人有關?」

    「君無憂」老神在在地搖頭,淡然道,「不管有沒有關系,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當初的那個人即使被紅蓮大人保護著,依然遭到魔界的毒手,估計這個人也沒什麼好下場。」

    「那不一定。」綠發少年反駁道,「那個人身在神界,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縱使紅蓮大人盡心保護,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但是這個少女,她現在可是在修真界,神界的人有時間關注關注仙界和妖冥兩界的征戰就不錯了,哪會注意一個沙礫一樣沒存在感的修真界?」

    「說的也是。」「君無憂」嘆了口氣,「她只要注意仙界就行……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吶,不知道那個人看到這場景,會不會感嘆一句天道不公?」

    「誰知道呢?咱們還是先想辦法度過這一劫再說,其他人的事情我們現在有心管無力做……」

    「嗯……碧蓮,你沒答應她什麼事情吧?」過了半響,「君無憂」轉過頭直視綠發少年的眼,「我不希望你出事……紅蓮大人生死不知,你若也出事了,接下去的漫長人生未免過于寂寥無趣……」

    「不會,只是小事罷了,哪有那麼嚴重?」綠發少年言不由衷地說道,然後轉移話題,「這個密封的空間足夠安全隱蔽,你先在這里恢復完全,至于救人的事情,以後再說。心思太亂,容易前功盡棄。」

    「嗯……」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彼此都清楚。他們和同伴分開的時候,情況就不怎麼好,追殺的人又不依不饒,估計等他們傷好了,要救的人命喪久矣。

    「放心……他沒那麼脆弱,要知道他可是神界的王者,命長著呢。」但是他心里也清楚,那個他們一直仰望的人現在絕對凶多吉少。心脈被人偷襲擊斷,又帶著重傷接連大戰,神魂近乎崩潰……生還的幾率有多大,只能看天意了。

    ……

    兩人在藥田空間等待,溫文卿在外頭的準備工作已經進入尾聲。

    「徒兒,你這是?」青雲子將老兒子的身體放到簡易祭壇上,環顧一番,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詭異。

    溫文卿有條不紊地將一枚枚珍貴之極的丹藥磨碎,沾上蘊含靈氣的泉水,用丹藥粉繪畫法陣的紋路,「畫陣法啊,這不是很正常麼?」

    青雲子當然知道她在畫陣法,但是這樣奢侈的陣法繪畫,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天地源火總共只有十朵,我的星遂冷火屬性偏向水木火,但是碧蓮冰火的屬性卻是極致冰火雙屬性。三師兄的靈根是天冰靈根,若是趁著這次機會把天冰靈根改成雙屬性極致靈根,未來的好處難以言喻。」

    這個念頭在溫文卿發現碧蓮冰火的時候就萌發了,但是那時候還有些猶豫。因為變換靈根不是件簡單的事,雖然失敗了也沒關系,但是變換靈根的人會承受極大的痛苦……變換靈根,那痛苦就相當于活生生抽取肉里的骨頭,能不痛苦麼?

    但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話可是至理名言。

    後來發現君無憂被人侵蝕奪舍,她的想法又變了。同時也開始謀算怎麼樣才能奪回君無憂的靈魂,又能讓這個可惡的冤大頭代替君無憂受苦。

    「敢和老娘叫板,看老娘不怎麼折磨你!」溫文卿表面溫和含笑,內心面容猙獰,連執筆的手也激動地微微顫抖。

    青雲子一聽到篡改靈根,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徒弟沒撒謊吧?第二反應是,真有這樣的辦法,估計也是禁術中的佼佼者。

    青雲子沒想錯,這個篡改靈根的法門的確是個禁術。而且它的禁術等級遠在萬魔纏身丹和分靈術之上,但是和溫文卿掌握的其他禁術,這個篡改靈根的還排不上前十……可想而知,教授溫文卿一切的宗明到底有多麼葷素不忌和離經叛道。

    「再加上兩枚上品仙石做能量源泉……」溫文卿拿出仙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東西不能出現在修真界,但是讓她愕然的是預料中的雷劫並沒有降下,「師傅,這師祖留下的福地洞天和傾城幻境一樣都是游離于修真界之外的麼?」

    「算是吧,反正是那個老頭子弄的,為師哪會理會這些?」青雲子呆呆地看著老兒子的肉身,無神地回答她。

    溫文卿︰「……」

    拍拍手上的藥灰,溫文卿將那兩個人弄了出來,「好了,開工吧。」

    「君無憂」劍眉一挑,不置可否。綠發少年看著那個密密麻麻的陣法,湖綠色的眼眸瞬間收縮,失聲驚呼,「你這個瘋子!」

    溫文卿微垂著眼,「你才瘋子!」管它禁不禁術,能用就好。

    「怎麼了?」「君無憂」好奇問道,「這個陣法看起來很高級啊……」

    綠發少年咬牙,這世界上有哪個禁術不高級的?逼音成線對他說道,「你還記得宗明那個死瘋子吧?我在他的書籍記載中看到一堆的禁術,這個陣法就是禁術之一……很逆天的。」

    「禁術……」「君無憂」咂咂嘴,「這東西還是少踫的好。」

    溫文卿看著「君無憂」,指著君無憂的肉身,直接使喚,「進去吧。」

    「嗯?」「君無憂」和綠發少年。

    「進去就對了。」溫文卿笑眯眯地哄騙,「為了簡便,本宗打算將兩件事同時進行,一邊救醒三師兄,一邊治療你……放心,咱們之間可是有誓約的,絕對不會傷害你……」

    「君無憂」眯著眼,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和記憶中的老人正漸漸重合……

    這種笑容,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機會就在眼前,你不把握可是會吃虧的。」溫文卿繼續她那拙劣的誘騙,「本宗可以對天發誓,現在所做的事情絕對符合誓言的內容。」

    「君無憂」略微疑惑,隱晦地沖綠發少年使了個眼色,得到安全的回復後,這才動身化為一陣藍色青煙,沖向那具了無生氣的屍體。

    「呵呵呵,好了,咱們也行動吧。」溫文卿沖綠發少年擠眉弄眼,柔聲說道,「別忘了咱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啊。」

    「哼!」哼了一聲,他雙手捏起法訣,一抹碧綠色的光芒從他的心髒飛出。在光芒離開的一瞬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身子搖晃幾下,仿佛收到了極大的重創。

    「真不愧是碧蓮冰火,果然很有信譽。」用星遂冷火將那火種包裹住,確認的確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她才徹底放松下來。有了這個東西,三師兄必定可以完美恢復更勝從前。

    來沒欣喜完,卻見他臉色慘白,一時心生惻隱。左手搭在他的手腕,一股柔和的靈力順著貼合處,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身體。

    「你……果然和他有關系……」完全不同于元力的凶狠磅礡,她渡過來的力量非常柔和溫順,這種力量也正是天地源火最喜歡的。

    「什麼?」

    「我曾經認識一個人,他和你一樣,靈力非常的純粹。不同的是,他比你強太多了。」只是半響,他的臉色便好了很多,「而且,你們還有一些很相像的地方。」

    「什麼?」

    「都很喜歡覬覦我的源火火種!」綠發少年面無表情地說完,「一樣喜歡禁術,一樣的離經叛道。」

    聽到他前面的那一句,功夫還不到家的她臉頰微微發燙。源火火種,這可是天地源火開啟靈智的時候,花費數十萬的時光才能凝聚出一顆。可以說,這火種就相當于另外一朵天地源火。失去火種,就和硬生生剝奪他的實力沒兩樣。

    「那可真是巧合,若是有機會,本宗倒是想見見這個人。」能有這麼多相同愛好,也是緣分。

    「他早死了,死得連骨灰都沒留下一絲一毫!」綠發少年認認真真地打量她,由衷地點頭道,「希望你也能走到那一步。」

    溫文卿︰「……」這個家伙根本是故意編出一個人暗諷她是吧?

    溫文卿一陣內傷,理直氣壯地開口,「覬覦你的源火火種那是煉丹師的本能,喜愛禁術那是身為研究者的自覺。」

    綠發少年咬牙切齒,那句話幾乎是從後槽牙磨出來的,「你、無、恥!」

    「謝謝誇獎。」她真誠地感謝,「本宗會再接再厲的……希望你還有源火火種的存貨。」

    「哼!」少年氣悶之下,身體化成碧綠色火焰,趁她沒反應之前沖入她的小腹,空氣中還回蕩著他的聲音,「你欠的帳,看我不從你兒子身上找回來!」

    溫文卿︰「……」

    良久,溫文卿才從凌亂中恢復,當即臉色陰沉如墨,「去你的兒子!」

    她未婚未嫁,哪來的兒子?

    余光看到君無憂的肉身,想到正在這具身軀中的「君無憂」,心里好受不少。思及自己的打算,嘴角泛起一陣得意的笑,「你欠的帳,看我不從你基友身上找回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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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狗運亨通

    等一切就位,溫文卿轉身看著青雲子,「師傅,接下來就交給徒兒吧?等會兒這里會發生一些很……呃,激烈的事情。師傅不方便在場……」

    青雲子深深地看了眼老兒子的面容,似乎要將他的音容刻進心底最深處,「為師不是煉丹師,對那些東西也不了解。但是一句話,能則能,不能也不用勉強。這些天起起伏伏的事情,為師也有些承受能力,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溫文卿如何聽不出老人家話里的言不由衷?當即寬慰道,「徒兒保證,一月過後,定然還師傅一個活蹦亂跳的三師兄。」

    「一月?」青雲子拿出一枚墨玉色的玉扣,「也好,一月便一月。為師這麼大把年紀了,過了不知道多少個一月,還差這麼點時間?到時候,你沖這里輸入一些真元,為師便會感應到……」

    「嗯,徒兒明白。」

    看著青雲子的身影從這個獨立空間漸漸消失,溫文卿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逆天,但是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你敢算計我,我怎麼說也得討回一些利息不是?」溫文卿看著被星遂冷火包裹的源火火種,喃喃自語道,「三師兄之前被那兩個鬼修強行將靈魂震出肉身,靈根多少也受到一些損毀……要是不篡改靈根的話,以後的修行千難萬難……」

    心念一動,將那枚火種投進陣眼,也就是君無憂肉身所在的方位。在碧綠色的火種踫到君無憂肉身的時候,淡藍色和碧綠色,兩種光芒瞬間爆發。在它們接觸的地方相互侵蝕踫撞,就在淡藍色光芒後力不濟的時候,那兩枚充當能量源泉的上品仙石猛然向四周射出七彩的射線。那淡藍色的光芒好似得到最大的支持,開始和火種爭奪對抗起來。

    外面的場景很是絢爛華麗,好似一場完美的煙火盛宴……雖然只有兩種顏色。強烈的勁風以陣眼為中心,向四周蔓延,發出獵獵響聲。這個福地洞天的天空隱隱有氤氳紫氣逐漸聚攏,溫文卿看在眼里,暗道,「正戲終于上場了麼?」

    說罷,她飄身後退,幾個縱躍跳上自己的飛劍,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愈演愈烈的風暴。周圍的空氣似乎被這種風暴吞噬很多,胸口逐漸有些沉悶的感覺。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激烈一些,也不知道那兩枚仙石能不能支持第一波對抗?」溫文卿仔細觀察下面的情勢,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只用兩枚仙石,「算了,現在後悔也沒用……總不能現在沖下去吧?」

    兩枚仙石和天地源火的火種之間的對抗,可不是她這種築基後期小渣渣可以插手得了的。哪怕她有源火護身,下去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這種狂暴的能量風暴碾碎成粉末!

    估計夠幸運的話,靈魂還能留個指甲蓋大的碎片……

    溫文卿拿出一瓶闢谷丹,隨意啃了一顆,幸災樂禍道,「一個月啊,希望‘三師兄’你能忍得下來……」

    溫文卿在一旁看戲看得很哈皮,但是被這個古怪陣法困在君無憂身體里的「君無憂」就比較受罪了。

    呃,好吧,是很受罪……

    「唔……」痛苦地悶哼一聲,淡藍色的冰霧從腳底漸漸蔓延至頭頂,劇烈的痛感一波又一波,好似翻涌的浪潮,連綿不絕。

    「君無憂」此時痛得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若他還有稍微的理智,他就會發現屬于真正的君無憂的意識正在蠢蠢欲動,好似隨時都會蘇醒。

    他想要反抗,但是那詭異的冰霧卻將他困在這具身體里,動彈不得。漸漸的,那淡藍色的冰霧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在內,除了痛覺,其他的感官好似遲疑了無數倍。那痛覺也越發明晰起來。靈魂里的力量流淌的十分緩慢,近乎凝滯不動。想要用精神力去調動所剩不多的神元,可他的精神力和神元都被一股莫名的能量所壓制。

    而壓制他力量的不是別的,正是溫文卿所布下的禁術法陣。上面說過,溫文卿雖然弱小,不能拿他怎麼辦,但是腦子里會的禁錮靈魂的法子卻是多得不得了,也算是奇葩了。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一股奇異的感覺驟然從背後傳來。一半極致的冰冷,好似冷至骨髓,一半烈火熊熊,燒灼人的靈魂。「君無憂」怒罵一聲,因為痛楚虛幻的靈魂露出猙獰之色,恐怖之極。

    緊接著,在「君無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股灼熱和刺骨並存的力量化成一雙虛幻的打手,深深嵌進他的血肉,從中撕開!

    「唔……痛……」

    撕裂感化為劇痛,疼的「君無憂」眼前一陣發黑。這力量明明是作用在君無憂的靈魂上的,但是所有的痛楚他都可以感覺到。

    他覺得,那種力量似乎正努力地將他的身體刨開,硬生生分成血肉模糊的兩個個體。也許是幻覺,他總覺得有一種發自靈魂的刺耳的摩擦聲從背後響起,讓人毛骨悚然。「君無憂」除痛覺以外的感官雖然被無限遲緩了,可他的痛覺卻變得格外敏銳。于是,那刻骨銘心深入靈魂的痛苦更加清晰……

    他感覺得到,一股力量化成的冰火屬性的大手正一點一點剝離他的血肉,扒開皮膚,露出肌肉和經脈……到這時,那雙大手似乎停頓了半響,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而又繼續開始剝皮扒骨的行動……

    破血肉,拆骨骼。這是「君無憂」所感受到的最真實的感覺。但是他清楚,那雙手扒離的不是肉身的骨頭,而是修真者最重要的本源——靈根!

    靈根被硬生生剝下,這種痛苦豈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他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本來應該是君無憂享受的,但是溫文卿想到自家三師兄只是一個金丹未成的修真者,這種痛苦未必忍得了。因而想出了這個損招,將君無憂的感覺和「君無憂」調換,順便將兩人交纏在一起的部分徹徹底底分開!

    有仇必報,這才是她的本性!

    「君無憂」的身體,一半處于寒冰,一半處于烈火。冰冷和烈焰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的身體中肆虐不休。雙方在不斷爭斗,又在不斷爭斗中漸漸融合……

    雖然是靈魂體,但他清晰地知道,全身的每一條經脈也都在痙孿,那種前所未有的痛苦直辣辣地刺激他的感官,想要大聲喊出來發泄痛苦,張開嘴卻沒有任何聲音。

    這樣的日子進行了二十八天,溫文卿也換了好幾種口味的闢谷丹。看著下面被暴風肆虐得看不出原樣的山谷,她頓時頭痛了,「這里被毀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師傅交代……」

    現在的戰局情勢清晰明了,法陣中的兩種光芒不再對抗而是彼此交融旋轉,氣氛分外和諧。溫文卿看到這個已經明白,這個篡改靈根的冒險舉動已經成功了,那舊的靈根已經剝離而且和源火火種完美結合。剩下的就只等君無憂的靈魂重新融合肉身,再次蘇醒。

    也就是說,君無憂醒來的那一刻,他的靈根將會是極致冰火雙屬性天靈根,而不是以前的天冰靈根。

    唔……就和脫胎換骨差不多了……

    又過了一天,君無憂肉身上的毒素被溫文卿事先準備好的丹藥完全清除,露出了正常人的膚色。他閉著眼,面容安詳,嘴角微微彎起,好似做著什麼美好的夢。整個人看起來比之之前好像成熟了很多,膚色也比以前暗了一些,不復以往的白皙水嫩。

    看看好像沒有蘇醒的意思,溫文卿剛想轉身離開,一個虛幻到近乎透明的靈魂從他的眉心飛出,神色間滿是疲憊。

    神色恍惚的靈魂看到溫文卿,雙眼暴發出強烈的恨意,頓時厲聲道,「你這個混蛋!朕要宰了你!」

    朕?

    聽到這個自稱,溫文卿立馬囧了。但還是敏捷地側身躲開,將他收進藥田空間。

    「君無憂」還沒來得及反應,天地之色頓時變換。他的靈魂一進入這個空間,那累贅的疲憊如潮水一般退去,身影凝實了很多。

    天空中傳來溫文卿輕松快意的聲音,「那啥……還真是抱歉啦。這個陣法本宗也是第一次用,真的不知道它的作用居然這麼強烈。讓你受苦受累這麼久,本宗甚是過意不去。思來想去,只能用你身旁的丹藥彌補了……哈哈哈,你還是好好休養生息吧,有丹藥的輔助,不出十年一定能傷勢痊愈……」

    溫文卿好心情的安撫……或者說是火上澆油?讓本就一肚子火氣的「君無憂」更加火大,差點沒把自己氣死。

    她不顧周圍殘存的風暴余留,飛快地跑到君無憂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輕松的睡容,一個重擔終于放下。她凝視他的容顏,低聲說道,「沒事就好……活著就好……」

    「呃……」睡夢中的君無憂好似有些不舒服地翻了個身,臉頰踫到一塊崎嶇不平的頑石,他睡意朦朧地將石頭扔開,而後想到什麼瞬間驚醒,「糟糕了——」

    溫文卿蹲在他的身邊,雙手托腮,「的確是糟糕了……」

    「嗯?」還想鯉魚打挺,作勢防範的君無憂看到溫文卿的臉,一個失神之下右腳沒站穩,扭到了,俊俏的臉扭成一團,「痛死了……」

    「痛死活該。」她冷冷地說。

    別人為了他,掏盡心力,可這家伙卻像是好好睡了一覺,醒來靈根大變。什麼苦都沒受……因為別人都替他受完了。

    想到這里,溫文卿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個三師兄。說他倒霉吧,人家沒死還開了個天大的外掛,說他幸運吧,他又在鬼門關轉了一來月……

    最後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狗運亨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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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憋屈的碧蓮

    「現在安心了?母親大人已經把那個人救回來了。」漫天的紅光遮天蔽日,期間隱隱有一朵巨大的紅蓮悄然綻放。但令人奇怪的是,這紅蓮竟不是實體,而是虛幻縹緲的猶如蒙著輕紗一般。紅蓮周圍還有一層夢幻般的蒼白色霧氣,飄飄渺渺,氤氳升騰。

    「哼!」俊秀的綠發少年雙臂環胸,冷哼一聲扭過臉來,「那又怎麼樣?秣陵還不是被折騰的去掉半條命?要不是你阻止我,秣陵才不需要承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苦楚!」

    「哼,那是他活該。」極其稚嫩的童音再次響起,其中還夾雜著難言的火氣,「誰叫他傷害母親大人關心的人。這是自尋麻煩,怪得了誰?」

    這個孩子說話似乎還不利索,將上面那句話斷斷續續、一字一句地說出來,讓他喘了好大一口氣。

    「小小年紀,作風還真冷漠。」碧蓮冰火坐在那朵盛開的紅蓮的一角,小聲嘀咕,「也不知道像父親還是那個女人……」

    「你又在罵我。」話音剛落,一陣紅色和白色交雜的微風卷過,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瞪大眼楮,氣呼呼地指著他,控訴道,「你欺負人!」

    哪知碧蓮冰火輕飄飄地伸出一只手指,將他的小胖手戳到一旁,慵懶道,「小鬼頭,我哪里欺負你了?別忘了,你會說話還是我教的!是不是罵人的話,我比你清楚,少誣賴人。」

    小胖孩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一團,圓圓的大眼楮迅速充滿水汽,委屈道,「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你對母親的惡意……」

    碧蓮冰火的嘴角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和小胖孩純淨烏黑的雙眼對視良久,他還是退敗了。然後右手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暗罵自己沒腦子。這片空間是這個臭小孩的意識空間,里面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被發現也只能怪自己沒有隱藏好自己的情緒。

    「你這是在……嗯……懊悔嗎?」。小胖孩歪歪腦袋,想了良久才從貧乏的大腦中找到這個詞語。

    碧蓮冰火︰「……」你裝傻裝作不知道不行麼?

    哪知小胖孩搖搖頭道,「不行!母親她不喜歡愛撒謊的小孩。」

    就算你不撒謊,你那個母親也未必喜歡你。碧蓮冰火淡淡地想著。

    感應到他的意思,小胖孩烏黑的雙眸又開始聚集水汽,那豆大的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瞬間萌爆一干男女老少……呃,這個心里有火氣的碧蓮冰火不在其中。

    「呵呵呵。」碧蓮冰火抓著小胖孩的痛腳,一陣地狂踩,「小鬼頭,遇到我之前,你這家伙連話都不會說,你那個母親會喜歡你這個笨小孩才怪!」

    小胖孩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起,肉肉的小身子坐在紅蓮之上,漂亮的男女不分的小臉蛋滿是讓人心疼的委屈。他小聲諾諾地說,「母親會喜歡我的……」

    「那未必吧?」碧蓮冰火欺負小孩沒見識,連話都說不全,一點一點打擊他,「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你的母親真的喜歡你,她會這麼久都沒和你說過話?如果你的母親喜歡你,她會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的母親喜歡你,她會這樣大大咧咧,差點把你弄沒了?死小鬼,你就算把我牢牢地困在這里有什麼用?呵呵呵,好歹外面還有一個念著我的人,你呢?」

    好吧,如果說前面的話只是讓小胖孩傷心的話,後面那句話徹底打擊到他了。

    「哇——」小胖孩一哭,這個紅色的空間瞬間沸騰起來,紅蓮底下,那不停翻涌的紅色液體好似岩漿一般,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

    「切,動不動就哭,鬼才會喜歡你呢。」碧蓮冰火點著小胖孩肉呼呼的小骨子,循循誘導,「要不咱們商量商量,你放我出去,我就把你的存在告訴你母親讓後向她講述她的肚子里正有一個非常聰明可愛的小功寶,讓她喜歡你。你看怎麼樣?」

    說起自己被一個靈魂初成的小屁孩困住這件事,碧蓮冰火也覺得一陣的憋屈。他原先是打算和這個小屁孩結成同盟,然後再出去。這樣不但可以借著雙方之間的契約,把小屁孩當成中轉站得到恢復傷勢的靈力,還可以陪伴守護在秣陵身邊,一舉雙得。

    哪知道,這個小屁孩也不是只好鳥!都怪他當初被這個小屁孩的外表迷惑,一時疏于防範。反而被這個小屁孩拉到了他的意識空間,強行結成了同伴契約!

    不知道什麼叫同伴契約?參考星遂冷火和那個該死的女人之間的關系就知道了!

    「真是見鬼的!」一想起這事,碧蓮冰火就一陣的火大。

    他縱使傷勢累重,本源也因為那顆本源火種的脫離而受損嚴重,但怎麼說也還是那個焚天煮海,凍結天地的碧蓮冰火。沒想到一時大意,居然被一個靈魂初成的小屁孩收服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哼,說起來最可惡的還是胡搞弄出這個死小鬼的兩個混蛋!」能收服天地源火,說明這小鬼的煉丹天賦絕頂,不用說肯定是那個女人賦予的。至于全面壓制他火焰的那個詭異能力,也不用說,鐵定是那個不知姓名的鬼男人給的!

    小胖孩止住哭聲,抽抽噎噎地說道,「你現在是在……罵母親和……父親麼?」

    碧蓮冰火雙手伸到小胖孩腋下,將他抱起來和自己平視,認真地說,「不是。」

    「可是……明明感覺到了……」

    去他鬼的感覺到了!固蓮冰火微笑著暗罵,然後露出極其溫柔的表情,在小胖孩耳邊輕輕說道,「我啊,剛才不僅在罵你的母親,你的父親,還罵了你哦……」

    小胖孩︰「……」

    看著小鬼頭一時沒轉過彎的迷惘表情,碧蓮冰火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打擊小胖孩,「就你這個沒長全的腦子,也想和我斗,下輩子吧!」

    回過神來的小胖孩意識到這個人是在耍自己,當即便委屈地皺起臉。四肢胡亂掙扎起來,費了好大的勁才掙脫碧蓮冰火的束縛,一屁股摔在蓮花座上。幸好那地面柔軟得很,不然這個小鬼頭又要開淚閘了。

    「哼!你是壞人!」

    聽到小胖孩的控訴,碧蓮冰火嘴角一抽,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其實被欺負的人應該是他才對?莫名其妙被一個小屁孩困住簽訂同伴契約……貌似還沒經過他的同意。秣陵受苦,他心急之下想要強闖,沒想到還被小鬼頭教訓一頓,困在這片詭異的紅色空間。

    心中越發不順的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趁這個小鬼頭還小連話也說不穩的時候,盡情欺負他,佔佔便宜。不然等他長大了,估計這樣的好運就沒了。

    「對,我就是壞人。誰叫你腦子沒長全,敢得罪我呢?」雙手食指戳著小胖孩肉嘟嘟粉嫩嫩的臉頰,惡劣道,「咱們之間的差距,那是你一輩子也彌補不回來的。」

    「哼!」被戳的兩眼淚汪汪的小胖孩也不哭,只是側過臉,將他的手指咬住……呃,鑒于某人的糯米牙只有一點點,咬起來也不疼,反倒是小胖孩疼了。

    「嗚嗚……」

    「死小鬼。」他輕輕松松地抽出自己的手指,反手彈他的額頭,「敢和我斗?等牙齒長齊全了再說。」

    「大壞人!」小胖孩哼了一聲,旋即又臉色暗淡了。過了一會,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眨巴眨巴,他趴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拉著他的衣角,小聲說,「剛才的話算數嗎?就是那個……你出去的話……會不會……幫我和母親說?」

    碧蓮冰火好笑地看了眼一臉委曲求全的小鬼,雖然心里暗喜,但是面上仍然淡定地拒絕,「呵呵呵,你剛才干嘛去了?現在求我,木有用!」

    碧蓮冰火想要吊著小鬼頭,然後謀求最大的利益……嗯,最好讓他一直呆在外面!誰叫這個小鬼現在掌控著他的自由?沒有他的允許,根本不能離開半步。

    哪知這個小胖孩聽了他的話,立刻收起全部的表情,淡淡道,「那你就呆在這里陪本少爺好了,哼!」

    說完,那紅白交纏的風又詭異地飄來,小胖孩的身體變成那陣風的一部分,眨眼便消失不見!

    碧蓮冰火︰「……」

    良久,這個空間才響徹著碧蓮冰火的怒吼聲,「死小鬼,你居然耍我!詛咒你母親一輩子不知道你的存在!詛咒你一輩子呆在母體腹中!詛咒你一輩子發育不了!生不出來!」

    「哼,本少爺……也詛咒你一輩子被困在這里!」糯糯的童音從虛空傳來,似乎還帶著些微的哭腔,「你……你就一輩子陪著本少爺好了……讓那個秣陵去見鬼吧!」

    小孩子的學習能力很強,哪怕「去見鬼」這句話只是碧蓮冰火內心的話語,他依然學會了。在小胖孩還沒成型的認知里,只有聰明的乖巧的漂亮的孩子才能被父母喜歡。他現學現用,自然也是聰明乖巧可愛的孩子。

    碧蓮冰火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了。他只是一時別扭啊,這傻孩子怎麼就聽不出來呢?

    他很清楚,這個小屁孩雖然靈魂初成,但是肉身還是塊小小的肉團,連個人樣都沒有。修真者孕育胎兒,是需要母體不停供應能量的。現在這個小鬼頭的老媽還不知道小鬼頭的存在,自然不會刻意進補,那小鬼頭只能一點一點汲取母體的真元緩慢生長……

    也就是說,小鬼頭出生不了,根據他對小鬼頭的了解,這個小氣傲嬌的小鬼說不定真的會困住他一輩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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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事情原由

    「小師妹……你怎麼會在這里?」君無憂錯愕地掐了自己一把,一時用的力氣大了些,疼得直咧嘴,「好痛,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明明記得,我已經被那兩個人……」

    「被那兩個人怎麼了?爆菊麼?」溫文卿沒好氣地沖他扭傷的腳踝踩了一腳,聽到君無憂殺豬一般的叫喊,她惡劣地笑笑,「你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做夢,你這家伙早就死翹翹了。師傅另找新歡,生了一個比你孝順一千倍一萬倍的兒子。天儀子師姐找到心儀的男子,孩子都生了倆,大的那個已經可以打醬油了!你說你都翹辮子了,被踩一腳有什麼可痛的?」

    這下君無憂徹底清醒了,只是看到自家溫順的小師妹此時這般剽悍的樣子,又疑惑了……也許他真的已經死了?小師妹只是他幻想出來的?不然的話,那個溫溫和和乖巧善良的小師妹怎麼會說這樣戳人心髒的話?

    溫文卿見君無憂還是一臉的雲里霧里,嘴角一僵,嚴重懷疑是不是他的靈魂真的出了什麼難以拯救的問題。于是,她故意加大腳下的力氣,問道,「痛不痛?」

    君無憂木愣愣地點點頭,說道,「很痛。」

    「會痛就好,我還以為你這家伙感官全失了呢……」收回自己的腳,溫文卿蹲坐在他的身邊,郁悶地說,「要是三師兄真的出了什麼事,最先崩潰的,鐵定是師傅。」

    「老頭子啊……」君無憂吃痛地咧著嘴,將受傷嚴重的腳放平了,雙手枕在腦後,「聽你這麼說,為兄還活著?」

    溫文卿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肘子,「要是不想活著,那你去死好了。正好,師傅和天儀子師姐都可以……唔……」

    君無憂忍著肚子痛,一把捂住溫文卿的嘴,求饒道,「行行好吧,為兄的好妹妹。這些話可是不能說的。」要是成真了,他真不知道該上哪哭去。特別是那句「大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聽得他一陣心慌。

    「哼!」掙脫開來,溫文卿瞥了他一眼,淡定地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逞強?你出事了,小妹只要每年的忌日給你上柱香便好,百年一過,塵歸塵土歸土,也許偶爾回想起自己曾經有個挺魯莽又沒腦的三師兄。但是師傅呢?他這一輩子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走了,難不成真的要他去找一個女人再生一個?」

    君無憂尷尬地摸摸鼻子,小聲道,「為兄沒有魯莽……只是,看不下去……嗯,一時手癢出手教訓而已……哪知道會這樣啊?為兄現在也很後悔的……」

    「對啊,你又沒死。說句‘為兄後悔了’,然後接下去找死,反正你福大命大,就跟開了不死掛的小強,怎麼死都死不了……」溫文卿站起來,又沖他的腳踩下去,「懶得理會你了!」

    君無憂吃痛地縮回腳,剛想解釋,自家的小師妹已經喚出飛劍飛走了。君無憂的表情瞬間定格,良久才訥訥地說,「看來真的出事很久了,居然連小師妹也學會御劍飛行……難不成,我只是感覺睡了一覺,但是人間已經滄桑變換?」

    而後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當即沖溫文卿離開的方向大喊,「小師妹,為兄真的認錯了……至少告訴為兄,這是什麼地方啊……」

    事實證明,溫文卿不可能真的放任君無憂不管,沒過倆時辰,她滿懷憋屈地回來了。君無憂見她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當下便腆著臉上去,「好啦,小師妹,為兄錯了還不行麼?為兄向你道歉?」

    溫文卿微微抬起眼皮,「三師兄有什麼對不起小妹的?你最對不起的可不是小妹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小角色。」

    「呃……」君無憂訕笑幾聲,然後解釋說,「小師妹怎麼會沒有存在感呢?要知道,為兄離開刀鋒山的這些日子想的最多的便是你了……」

    「想小妹有沒有看牢天儀子師姐,想小妹有沒有打發那些追求師姐的人?哼,果然是沒什麼好心。」溫文卿一言即中,君無憂頓時萎靡了。

    這個師妹平時說句話好哄哄,再大的火氣也沒了,但是現在怎麼變得那麼難纏?而且還盡找他的痛腳狂踩?

    君無憂心里也是門清的,自然猜得出救了自己的是誰。也知道老頭子為了他,這段日子定是吃盡了苦頭,思及此,心里便有一陣暖流緩緩滑過。腦子中升起這樣的念頭︰看來老頭子真的很愛他。

    這也不怪君無憂有這樣的想法。曲佑炆受傷修為停滯的那些年,青雲子為了這個徒弟忙上忙下,將當時年歲稚幼的他晾在一邊,很少正眼看過。他心里難免會留下「老頭子並不喜歡他」的印象,他在重傷將死的時候還自嘲過老頭子聽到他身死的消息會不會為他傷心。

    可是這樣的念頭升起來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老頭子對待相當于半子的曲佑炆尚且如此,若是他這個親子去了,老頭子會怎樣的傷心?再說了,老頭子現在的實力,哪怕是盡量壓制,也會在百年左右飛升。到時候若是因為他而產生心結,死在天雷之下,他又何其的罪過?

    這樣想著,便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為兄真的知錯了,但是修真一道,最少不了的就是殺戮。為兄也不可能完全保證自己不會受傷不會死,所以為兄只能保證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至于其他的……也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溫文卿聽聞,便知君無憂這是說真的,當即臉色好看了很多,「三師兄能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的。但是,小妹這關過了,師傅那關呢?三師兄還是先想想怎麼將師傅應付過去吧……」

    說到青雲子,君無憂的腦袋又耷拉下來了。要知道,他現在最不敢面對的就是青雲子。誰知道這個老頭子會怎麼「迎接」自己回來?

    溫文卿拿出青雲子給的玉扣,向里面輸入真元……

    「小師弟,無憂這孩子可是好了?」仙劍宗的宗主,青雲子的掌門師兄青靈子手執黑子,沉吟半響才緩緩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你之前說他被刀鋒仙帝救了,一月便好,但是這都第幾天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青雲子似乎又憔悴了很多,越是接近一月之約,他的心就越是浮躁不安。

    「是死是活,各安天命。」青雲子言不由衷地說道,一枚白子落下,「師傅願意出手救人已是不易,哪能強求其他的?」

    青靈子見他還是這般不在意,暗嘆一聲,「你怎麼說也是他的父親,關心關心兒子又怎麼了?咱們雖然是修真者,但也不是非得斷情絕義,做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我知道你因為青寰師妹的事,一直不待見無憂這孩子……」

    剛才還鎮定自若的青雲子一聽到「青寰師妹」四個字,身軀微震。捏著白子的指節微微發白, 嚓一聲,那白子便報廢了。他臉色黯淡,輕輕說了聲,「難得大師兄還記得內子……」

    青寰……這個名字有多久沒聽人提及了?想想,好像有六七十年了……

    青靈子想通他的意思,當即苦笑道,「你以為咱們這些師兄師姐都把青寰忘記了?還不是怕提及師妹,會讓你傷心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看開點。無憂畢竟是青寰唯一的孩子,她拼著自爆也要保下來的孩子,你關心愛護無憂這個咱們都知道,可無憂這孩子不知道。你偶爾露個好臉,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我哪里是不願意……只是一想到青寰自爆有一半責任在我,就很難真的靜下心來……」當年若不是他太過大意,哪會被人趁空而入搶走當時還在襁褓的兒子?他閉關苦修,青寰身體又還未恢復,卻強迫自己追上去搶回兒子……若他當時趕得及時一些,青寰也死不了。

    青靈子見青雲子又自責起來,內心暗嘆。當年的青雲子挨不住自己嬌妻的撒嬌賣萌,答應帶她出去游覽凡俗世界,哪知半路生產,被敵人趁機而入。青寰為保護兒子自爆,青雲子因為這件事自責多年,也不敢正視自己的兒子,只把他當做和曲佑炆一樣的徒弟。他們這些師兄師姐看著青雲子日漸不正經起來,也是感嘆良多。

    誰能想象得到,眼前這個邋遢不正經的老頭子,曾經是艷絕天下、天才之名冠絕三宗的有名天才?

    公子溫如玉,君子世無雙。曾經的天之驕子,恐怕是回不來了。

    青靈子惋惜一聲,提醒道,「該你落子了。」

    「知道了。」收拾心緒,青雲子執白子斷掉對方的後路,「師兄看這一手如何?」

    青靈子心照不宣地笑笑,贊嘆道,「師弟的棋藝見長不少……」

    而後,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及青寰的事情,反而說起了君無憂之前的事情,「師兄查的如何了?」

    青靈子苦笑,「你這家伙也就這個時候會稱我一聲師兄……查的差不多了,無憂小子會遇難,完全是仙雲宗的幾個小雜碎……據說是個外門的女弟子,叫什麼林容婉的。那個人沒什麼腦子,趾高氣揚,居然把那兩個逃竄的鬼修惹到了。奇怪的是,和她一起出去任務的人都死了,唯獨這人還活著。她慌忙逃竄之下,居然向無憂這孩子求救。無憂也是傻的,被卷進去不說,還被那女的半路遺棄……接下去的事情你也知道,為兄就不多說了。」

    青雲子冷哼一聲,清明的雙眼閃過一絲厲色。青靈子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意,也不說話。在他看來,那只是仙雲宗的一個外門弟子,要是她的死能讓青雲子稍稍平復內心的悲傷,死再多也是值得的。

    「哼,那女的老子絕對……呃?」感覺到腰間玉扣的震動,青雲子的表情由疑惑到錯愕,再到了然和狂喜,慌忙對青靈子說,「你自己先玩,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不見了人影。

    青靈子錯愕地看看對面空無一人的蒲團,失聲啞笑。這個小師弟,果然還是咋咋呼呼的樣子……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可以猜想無憂這孩子現在沒事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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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19:13: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父子愛

    知道什麼叫相愛相殺麼?

    風中凌亂的溫文卿看著眼前刀光劍影不斷、法術攻擊不停的兩父子,終于明白什麼叫「相愛相殺」。果然那些游戲玩家前輩說得對,愛他就要捅死他,捅的越得多說明你越愛他……呃,前提是對方是能給自己升級經驗的大小BOSS。

    雖然君無憂和青雲子都不是BOSS,但是這毫不妨礙他們用最激烈的手段表達父子愛。

    眼前這個場景還要追溯到半個時辰前……

    話說青雲子感覺到玉扣傳來的消息,便知事情有了結果。連忙扔下陪自己下棋聊天的掌門師兄,直接傳送到了溫文卿的身邊。

    「小徒兒,你師兄呢?」青雲子看看她身邊,沒有發現自家老兒子的身影,一腔欣喜頓時落空,「難不成,那小子已經……」

    溫文卿黑線地指指他身後,道,「三師兄在那里。」君無憂平時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也沒有變成透明人吧?那麼一個大活人,師傅居然沒有看到?

    「呃?」青雲子一噎,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君無憂一臉墨色地站在他身後,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老頭子,幾年不見已經老眼昏花了嗎?」。

    那個老頭子他是故意的吧?就算沒看到人,難道連氣息也感覺不到?還是說,這個老頭子根本就不記得他的氣息?想到這個,君無憂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誒?」青雲子看著君無憂,愣了半響,才轉頭看向溫文卿,「小徒兒,就算那個臭小子沒了,你也不需要找這麼個劣貨欺騙為師吧?看看他,全身上下哪里像臭小子的?」

    溫文卿︰「……」

    君無憂︰「……」

    三人沉默半響,君無憂率先發飆,「老頭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是想甩了我,你也找個好一些的理由啊。什麼叫劣貨?什麼叫全身上下不像我自己?眼楮花了就不要到處亂晃,我會給你養老送終的啊!」

    青雲子一聽,頓時火了。眼前這個除了容貌以外,氣息和自家老兒子完全不同!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家小子除了冰屬性真元以外還有火屬性的……這明明是個沒皮沒臉的假貨!氣急的青雲子完全忘了溫文卿之前說過會篡改君無憂靈根的事實,冒出個火屬性的也是極其正常的。

    至于溫文卿,等父子倆一言不合打起來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因為靈根的篡改,君無憂的氣息和之前的有很大的變化,也難怪青雲子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剛想張口解釋,這對父子已經開打了。

    也許是出于僅有的「父子天性」,他們一開始都是用拳頭解決,而且淨往對方的臉招呼。別看青雲子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身體素質那是倍兒好,加上豐富的打斗經驗,君無憂也就仗著身體靈活才能勉強抗衡。

    「混蛋來真的啊……」嘴角挨了重重的一拳,立馬滲出鮮血來。君無憂利索地拭淨嘴角的殘血,喚出自己的法器,「別以為你是化神期的就了不起了,我照樣可以把你揍得滿頭包!」

    「黃口小兒!居然還拿著臭小子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青雲子左眼烏黑,細看應該是拳頭打出來的,「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

    看著兩人不斷升級的戰斗,溫文卿只覺得自己腦後的黑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從拳腳肉搏到刀光劍影,然後再到法術橫飛……倆父子越打越起勁,大有把對方干倒在地的氣勢。

    「說!你小子為什麼冒出老子的兒子?」青雲子也算是個妙人,明明看出君無憂的具體實力,愣是壓低自己的等級和君無憂來個「公平爭斗」。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形象,現在更加沒臉見人了……呃,鑒于那家伙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丟人,估計也不在乎這東西。

    「鬼才冒充你兒子!眼楮瞎了啊,不會自己看看。」君無憂躲過青雲子的法術攻擊,但是烏黑的秀發被燒焦了不少,當下心疼不已,「死老頭,你敢燒我頭發?」

    燒成禿驢更好……溫文卿半蹲在飛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狂沙橫飛、殺氣肆亂的地面,一邊不厚道地暗想。看到現在,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對父子根本沒有動真格。就算青雲子一開始沒有認出君無憂,但是一番交手下來再糊涂也該明白了。現在還不肯停手,估計只能理解為一個愛子的父親在「手把手」教導親愛的兒子吧?

    「果然,我還是不能明白這種詭異的親情……」溫文卿搖搖頭,將一顆復元丹扔進嘴里。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肚子總是不舒服。最初還以為是某個女性親戚來了,但是等了N久還不見蹤影,最後只能理解為自己貪吃吃壞肚子……

    除了肚子,最近的真元也挺莫名其妙的。總是一覺醒來就消失的一干二淨,害得她還以為自己怎麼了。吃了一些復元丹,情況好了很多。最後想起傾城幻境那件詭異的事情,她得出結論︰估計是煉丹的後遺癥吧。這樣想來,她就把這些事情扔到了腦後。

    反正她也不是靠真元吃飯的,莫名消失那就消失吧。溫文卿無所謂了,有兩只就要哭了。

    在那片紅色空間,一大一下兩只坐在蓮花座上,相視一看,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那只小的表露的更加明顯,整張小臉耷拉下,圓圓的大眼滿是失落,「母親……她好像還是不知道……你這家伙的辦法根本行不通……」

    碧蓮冰火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頹然地仰躺下來,沖他抱怨道,「鬼知道你那個老娘腦子怎麼長的,難道就不會找找真元莫名失蹤的原因嗎?」

    「不許說壞話!」小家伙揮起肉呼呼的小手,碧蓮冰火只覺得一陣詭異的強風襲來,整個人被捆了個結實,「都是你想的辦法糟糕,哪能怪母親?」

    碧蓮冰火這時終于知道什麼倒打一耙,這個孩子還沒過橋就把橋拆了,哪有這樣做人的?

    好吧,這孩子還算不上是「人」。

    「這又不能怪我……都怪你那個沒腦子的老娘……」做娘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千古奇葩了,「要不然咱們還是商量商量,你讓我出去……」

    「沒門!」肉呼呼的巴掌拍在他的臉上,小臉氣得鼓鼓的,「你會逃走的,不能讓你離開。而且……你太笨了,只會讓母親越來越生氣。」

    「我哪里笨了?想當初……我可是碧蓮冰火,天地源火之一……」碧蓮冰火扭過臉,沖小胖孩一陣嘲諷,「像你這種小屁孩怎麼可能理解本大人的偉大……」

    哪知這孩子也長進了不少,不但沒有被他的話傷到,反而很哈皮地裂開嘴,沖他露出三顆剛出頭的糯米牙,「我從母親那里知道了哦,碧蓮冰火……天地源火排名第十。我還記得,天地源火好像只有十朵……」小胖孩伸出十根手指向他比劃,「也就是說,你是最差勁的……」

    碧蓮冰火︰「……」

    先且不說小胖孩在碧蓮冰火的磨礪下,快樂成長。我們暫時將目光轉回到那對奇葩父子的身上。

    兩人現在都是衣衫凌亂,干淨的衣袍上沾滿灰塵,頭發亂糟糟的,原本還看得過去的臉此時都腫的不像樣子,青一塊紫一塊。

    「你這臭小子……」青雲子大口地喘著氣,蒼老的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君無憂,「你送死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老子啊?就想一想而已,會死啊……」

    君無憂比青雲子淒慘的多,但是聽了青雲子的話,滲血的嘴角大大的裂開,「老……老頭子終于不裝傻了……你說說,我哪里不像以前了?至于這麼折騰你兒子我麼?」

    「被折騰死,也是你活該!」青雲子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差點讓某人來了個狗吃屎,「下次……下次要找死的時候,死的利索一些!像你這樣半死不活地吊著老子,老子我蛋疼!」

    「知道啦……」君無憂沖著青雲子揮揮手,「我下次要死的話,一定會死的干脆……」

    「還要似得遠一些……老子看你的屍體很不爽……」青雲子任性地施加要求,但是眼楮折射出的感情卻不是這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哪怕是修真者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普通人不肯承認弱點的存在,而修真者則是努力強化自己的弱點。青雲子的弱點,以前是他的師妹兼妻子,現在則是君無憂這個讓他既當爹又當娘的不孝兒子。

    君無憂真的去了,估計青雲子也命不長久。

    「是是是,我會死遠一些。」君無憂站起身,不小心扯到痛處,咧了咧嘴。但還是嘻哈地推著青雲子往前走,嘴邊的笑意越加濃郁,「老頭子,你也打累了,先去洗漱洗漱……」

    「哼!老子不吃你這一套……」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半推半就地走了。

    「呼~~~老頭子真不好對付……」君無憂抹了一把臉,攤開手心一看,頓時更加郁悶了,「嘶,老頭子下手真不帶留情的。」

    「那是你活該!」溫文卿控制飛劍降落,漂浮在他的又上空,「活該你逞強。」

    「這也不能算是我的錯啊。」君無憂委屈道,「要不是仙雲宗的那個女人,你家師兄哪里會虎落平陽被犬欺?」

    「虎?」溫文卿上下打量他,然後才輕笑道,「真沒看出來,小妹還以為是貓呢。」

    君無憂︰「……」小師妹,說話要留口德的,不然嫁不出去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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