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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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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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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37: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六九章 卜筮
  
  在那之後,邵玄沒再使用歸澤提供的那些草繩,太浪費了。他練習結繩使用的是普通的草繩,雖然粗糙還有毛刺,但打壞了不心疼,解不開就當柴火燒。
  
  一連五天,除了巡邏和狩獵之外,其他的時間,邵玄全都用在嘗試結繩上。
  
  老克不太明白邵玄這麼執著玩草繩的原因,不過既然邵玄堅持,他也不說什麼,廢掉的草團不管大的小的都撈過去當柴火。
  
  再次失敗,邵玄有些氣餒,將捆住手指的草團捋下,扔到旁邊,拿起裝水的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結個繩而已,累得滿身是汗,不過這已經比前幾天好很多了,打一整天還能出去跑動兩下,若是頭兩天,能走就差不多了,別談跑。
  
  抽了個空,邵玄跑去巫的石屋,將自己在結繩這事上的困擾說了說。
  
  「就是感覺怎麼都不對,每次打出來就將自己手捆住了。」邵玄道。
  
  巫沉默半晌,道:「若是如此,你不必時時細思,倒不如隨意些。也不必執迷於模仿那雙手的動作,你可以有你自己的想法。」
  
  邵玄想了想,也是,反正那東西都在自己腦子裏,現在琢磨不出來,等以後再嘗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必要的時候,你得學會缺心眼」。
  
  曾有人說,缺心眼的人,其實是很聰明的,因為他們總能做成一些別人做不了的事情。
  
  參悟那個傳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也急不來,反而影響了心態。
  
  「我知道了。」邵玄認真謝過。
  
  見邵玄如此,巫滿意地點點頭,正準備誇兩句,就聽邵玄又道:「過兩天,我打算去山林裏走一趟,可能會有點遠,三、五天之內應該不能回來。喳喳好像在那邊發現了一塊不錯的石材,我想過去看看。」
  
  巫這心咯噔一下,又提起來了,「就你自己?」
  
  現在狩獵隊並沒有遠行狩獵,而是保守地一點點往外探索。他們現在求的是穩,也順便訓練一下今年覺醒的那批新戰士。可邵玄既然說要出遠門,三五天都回不來,巫就有些擔心了。
  
  要是別人,巫也不至於如此,可現在面前的人是邵玄,難得出了這麼個點亮骨飾繼承了先祖意志的長老,巫有些猶豫,但仍然點了頭。
  
  「可以,你自己小心,不可急功,不可冒進!」巫叮囑道。
  
  「我知道的,您放心。」邵玄保證。
  
  巫聽這話都愁死了,恨不得將鬍子都給全抓下來。
  
  ....

  兩天後,邵玄帶著打磨好的石器和食物,坐在喳喳背上,離開部落。
  
  飛離部落一天之後,邵玄便直接在林子間行走,天空喳喳還需要防備其他突然出現的飛行鳥類,邵玄可不想在空中礙手礙腳。
  
  行走在陌生的樹林間,這裏不是當初部落進山林時的邊界地帶,這已經往山林深處走了。
  
  周圍環境險惡,多年狩獵的經驗,以及比別人更強的預感,讓邵玄對四周那些敵意的視線非常敏感,就算不帶任何殺氣僅僅只是關注邵玄,在這片林子裏,只要對方走到一定範圍內,邵玄也能立刻警覺起來。
  
  這裏的林子裏非常潮濕,像是帶著霧氣,遠處的山也變得朦朧,若隱若現。在這裏,就算是一隻小野獸,一座矮山,也有非常大的危險性。
  
  再往前,走入另一片樹林。高高的茂密的樹枝,遮擋了上方的光線,邵玄所行走的地方,顯得非常陰森。不遠處響起帶著敵意的吼叫聲,不知道是何種野獸,它們藏在樹林間厚厚的草叢後,盯著邵玄的野性雙眼,冒著幽暗的兇光。
  
  若是在河對岸的狩獵地,野獸們見到狩獵隊的人,會遠遠跑開,因為它們知道這些人不好對付,自己上去就是找死。但是,在這片陌生的林子裏,這些林間的野獸們並不知道人類,對於任何陌生的事物,它們警惕的同時,也當做獵物看待,不僅不會跑開,還會嘗試攻擊。
  
  從草叢後躍起的身影,伴隨著野獸低沉的吼叫,宣告著廝殺開始。
  
  低沉的獸吼變得尖銳而恐懼,戛然而止的聲音,刀鋒劈開血肉的動靜,飛濺的液體,散開的血腥。當邵玄收斂眼中的殺氣,提著染血的刀出來時,林子裏只剩下染血的獸屍。
  
  邵玄剛離開,走出不到十步,便有一些體型小很多的野獸衝出來,並不是對著邵玄,而是衝向那具被砍成兩半的野獸屍體,它們尖叫著爭搶食物,搶不到就相互撕咬,並不多看邵玄一眼。但是,等不了多久,隨著刺鼻的血腥味散開,會有其他野獸過來,趕走這些小型野獸,搶奪獸屍。
  
  飛了一天,走了一天,邵玄看看天色,太陽已經隱藏在山峰之下,便打算找個地方休息。
  
  喳喳跟一隻居住在懸崖洞裏的長著尖爪的兇獸打了一場,將那隻兇獸趕出了山洞,然後同邵玄聯手將那隻兇獸當了晚餐。
  
  山洞內堆積著很多獸骨,帶著腐爛的臭味,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蟲子爬來爬去,邵玄燃了個火把,將這些蟲子驅逐,至於那些獸骨,被喳喳全部掀洞外面去了。
  
  這裏可以當成一個臨時的休息點,以後再來的話,可以到這裏休息。
  
  邵玄掏出獸皮,將沿途經過的地方大致畫了畫,然後將這個洞所在的地方特別標注。這次出來,除了找那塊石材之外,他還會將所經過的地方繪製成一個簡略的地圖,以方便後面狩獵隊的人探索狩獵。
  
  給傷口上了藥,又給喳喳也塗了點,邵玄滅了火堆,抓緊時間休息。
  
  次日醒過來時,外面的天色有些陰沉,站在洞口往外看,下方的林子都帶著一股潮濕的水汽。
  
  「好像要下雨了。」邵玄說道。
  
  喳喳不怎麼喜歡雨,所以打算在洞裏繼續待著,等天晴了再出去。它來過很多次,知道這裏的天氣變化快,現在下雨,說不準過不了多久就晴了。
  
  將昨天烤的一點獸肉當早餐吃掉,獸肉已經變冷變硬,邵玄一點也不在意,一邊吃一邊看著外面的天色。
  
  「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下下來。」邵玄往洞內走了點,以防待會兒下雨淋到,這裏的風很大,說不準會將雨水吹進來。
  
  坐在洞內的時候,邵玄看到腰上綁著的繩子,有些手癢。有兩天沒碰繩子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將放在獸皮袋裏的繩子拿出來,用刀削下來一截,拿在手裏玩。裝在獸皮袋裏的這些繩子帶著是備用的,至於腰上的「褲腰帶」,當然不能解下來。
  
  正打算按照以前的手法結繩,想到巫的話,邵玄又停住了。若是按照以往的結繩方式,結果想必是一樣的,最後會捆住自己的雙手,得到一個混亂的草團。
  
  重重地嘆了嘆氣,邵玄閉上眼,拋開以前的那些記憶,只是用繩子在手上漫無目的地繞,漸漸地,邵玄也沒了結繩的心思,想著,什麼時候雨能下起來,林子裏的雨,一旦下起來,走得也快。這個季節,不至於天天下雨。只是,這陰沉沉的天,若是一直不下,那不還得一直等?
  
  想著想著,邵玄仿佛又看到了那雙手,還有繞在手上的那條繩子,繩子在手指間快速繞動。但是,這一次,結繩的方式卻不同了,給邵玄的感覺也不那麼混沌,似乎帶著很強的目的性。
  
  這次,邵玄沒有分散注意力,而是集中起來,關注那雙手上的結繩動作。而邵玄的雙手,也在無意識地跟隨動作,與腦海中那雙手結繩的動作一模一樣!
  
  不知過去多久,當邵玄從那種狀態下脫離,睜開眼,看向自己手中時,震驚地發現,手上的繩子,已經打出了好幾個結,而不是前幾天那樣將手指全部捆住。
  
  成功了?
  
  還是依舊失敗?
  
  對照之前學到的那些基礎的結語,邵玄推測手上這些繩與結表示的意思。剛才,自己結繩的時候想什麼來著?
  
  狩獵?不,不是。
  
  石材?不對,再往後。
  
  下雨?是了,下雨!
  
  思及至此,邵玄面色古怪,又有些激動。若這些結語所表示的意思是真的……
  
  不管成功還是再次失敗,總得驗證才能知道。
  
  看看外面的天色,邵玄站起身,走到洞口邊,深呼吸,感受著空氣中潮濕而冰涼的水汽,握拳,伸出手,拳心朝上。
  
  心裏默默數著時間。
  
  五……
  
  拳打開,小指伸出。
  
  四……
  
  無名指伸出。
  
  三……
  
  中指伸出。
  
  二……
  
  食指伸出。
  
  拇指伸出,手掌張開。
  
  一聲液體降落的輕響。
  
  掌心略帶涼意。
  
  邵玄迫不及待看過去,然後笑意凝住了。
  
  一灘鳥屎,靜靜躺在掌中央。
  
  抽著面皮,邵玄打算將手心的鳥屎用東西給擦掉,正打算收回手,又是一滴液體滴落。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密密麻麻的水滴,從空中降落,被風吹打在懸崖壁上,有的砸在洞裏。
  
  山下的樹林,瞬間被一層雨簾遮擋,密集的雨滴擊打葉片和地面的聲響從下方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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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38: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零章 另一個方向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與邵玄所預測的時間差不多,隔也就隔個幾秒的時間而已。

  巧合?

  還是真如那個繩結預測出來的結果一樣?

  將手上的鳥屎用雨水沖洗去之後,邵玄走回洞內,掏出獸皮袋裡的草繩再砍了一段,看看洞外的雨簾,想著,要不要再試一次?

  雨已經下了,那麼,下一個,還要卜什麼。

  不如,就試試這雨什麼時候停吧。

  邵玄回想了一下剛才結繩時候的狀態,結繩時的所思所想,然後拿起繩子,閉上眼,拋開其他的雜念,想著雨停的時間。

  等待腦海中那雙手再次出現,邵玄觀察了一下,發現那雙手的結繩動作,既不同於以往的那種混沌式結繩,又與剛才那一次有區別。

  有戲!

  邵玄仔細觀察著那雙手的動作,而他自己的手裡,草繩也以同樣的方式打著結。

  當邵玄從意識態脫離,虛脫的感覺再次襲來,視線都有片刻的黑暗,腦子一陣陣疼,緩了會兒才好。

  看來,這種結繩卜筮的方式,消耗的確非常大。

  看看手上打出來的新的結語,邵玄解讀了一番,發現,這一次,並不如剛才那麼詳細,意思有些模糊,但是大致也推測出來了。

  中午之前,雨就會停下來。

  就算沒有太陽,邵玄也能推測到大致的時間點。習慣了沒有鐘錶的日子,看一眼天色, 哪怕是烏雲遍佈,也能推測出來。這是山林裡狩獵必備的技能。

  中午而已,也不久,等著看吧。

  邵玄將繩結放在旁邊,又吃了塊冷硬的烤肉,便靠著洞壁休息,盡快恢復體力。

  當邵玄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洞外的雨聲也小了,但是並未停下來。

  走到洞口,邵玄看著外面,天空厚厚的雲層正在散去,雲層的縫隙間,還有陽光透下來,照在這片充滿生機的山林上。

  雨聲漸小,直至完全停下。

  天空,烏雲盡散,陽光正好。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巧合?

  邵玄更相信,那個記載在萬歲葉上的傳承,就是結繩卜筮。

  自從結繩記事被漸漸取代之後,邵玄很少再看到這樣的方式,就算是在遠行的時候,也未曾見過,沒想到,竟然會得到一個這樣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個部落的哪位巫所留下的,一點部落的圖騰痕跡都沒有。

  雨過天晴,喳喳飛出去抓了一隻不算大的凶獸回來,跟邵玄分著吃。吃完之後,喳喳在旁邊休息,邵玄則呆在洞內,他消失的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看著獸皮袋裡面剩下的那些草繩,想了想,再次用石刀砍下一段。

  不急著離開,邵玄打算再嘗試第三次結繩。好不容易結繩成功,他打算多研究研究。

  他想預測一下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事物,可是,這第三次就不那麼順了,打出來的依然是混亂的節,綁在手指上。

  再來!

  失敗。

  再再來!

  又失敗。

  ……

  裝在獸皮袋裡的草繩已經用去一半,邵玄放下手裡混亂的一團,靠在牆壁上休息。

  怎麼會失敗呢?

  莫非難度太大?

  喳喳就在旁邊,看著邵玄製造出一個又一個草團,然後靠著洞壁用頭一下下地撞。它不太能理解邵玄的想法,只是覺得,人類果然是複雜的動物。

  等體力再次恢復,邵玄想著,可能是剛才想卜的事情難度太大,搞不定,那搞點簡單的吧。若是簡單的也搞不定,今天就不再嘗試了。

  再次拿起一段草繩,邵玄想著,接下來要去哪裡。

  當結繩完畢,看著終於成功的繩結,邵玄心裡舒了一口氣,果然剛才還是難度太大了嗎?換個簡單點的就成功了。不可好高騖遠,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喳喳要告訴他的發現那塊石材的地方,這個難度確實不大。

  可是,當邵玄解讀出繩結的意思,對照喳喳給出的方向,卻發現,這兩者所指的方向,並不相同。

  結繩成功,應該不是胡亂結出的,那麼,卜出來的那個方向,對於邵玄來說是否更有意義?

  為了弄明白,邵玄稍作調整,再次拿來一段草繩嘗試。結果與剛才相同。

  邵玄看著結繩所預示的方向,思索著,那邊到底有什麼比石材更加重要的東西。

  略微思量之後,邵玄便做下決定。

  「喳喳,我們先不去找石材,去那邊。」邵玄指了指一個不同的方向.

  邵玄所指的方向,喳喳未曾去過,但是這沒關係,去一個陌生的林區,它還挺興奮。

  因為結繩而消耗了不少體力和時間,邵玄決定明日再出發,同時,也抽空出洞去找了一些適合當繩子的藤蔓,以防到時候草繩不夠。他結繩用了那麼多草繩,總得再備點,以備不時之需。

  翌日。

  恢復精神的邵玄和喳喳一起離開那個山洞,往繩結所預示的方向過去。

  林間有一條河流穿過,河水帶著些許綠色,周圍偶爾能看到一些動物活動。

  邵玄並沒有在河邊走,那裡危險,他離河的距離,至少有二十到三十米。

  河邊的碎石灘上,有一些晶亮的東西,邵玄想撿一個起來看看。

  但是,在他彎腰去撿的時候,突然傳來劃破空氣的尖嘯聲。

  邵玄一直防備著周圍,聽到動靜之後便將身體一轉,向旁邊躲閃。

  啪!

  原本邵玄所站的地方,一支水箭穿過那處,重重擊打在一塊大石頭上。

  水箭?

  邵玄眼皮一跳,從哪裡冒出來的水箭?河邊的魚?

  沒等邵玄多想,又是支水箭從河水中射出,雖然是水,但力量剛猛,速度極快。

  第二支水箭被邵玄躲過,射中了離河岸近五十米遠的一棵樹,在樹幹上直接留下一個洞。

  緊隨著,第三支、第四支水箭也追著邵玄射過來。

  不過,因為這連續的幾箭,邵玄也看到了水箭的來源,確實是來自河中,河面上漂浮著一個凸起物,那是水中某種生物的一部分。

  邵玄並不想在這裡費時間,躲開水箭之後,便離開河岸。越往山林深處,即便是河裡面的一條魚,也不能小視。大魚有大魚的威脅,小蝦有小蝦的能耐,一個不留神,便會永遠留在這裡。

  只是,邵玄不明白,危機四伏的山林深處,那邊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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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38: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一章 再拜先祖

  要去繩結所指示的方向,必須要過河。

  邵玄沿著河走了一段距離,並未發現能直接過去的地方,便讓喳喳幫忙捎一程。

  抓著鷹爪過去的時候,邵玄看到了河邊的一幕狩獵場景。

  一隻長著長而尖利爪的如長臂猿一般的動物,被河岸邊的那些閃亮的東西吸引,打算過去挖出來看看,水箭突然而至。

  不過那隻動物的反應也快,停下手中挖掘的動作就開始快速躲閃。

  連續兩箭沒有打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一刻丟掉了邵玄這個獵物,水中的那條魚有些急了,潛藏在水下的頭也露出來更多,還能看到一些扇狀鱗片。

  又是三支水箭連續射出,前兩支水箭封掉了岸上獵物的退路,待獵物慌忙轉向時,第三支水箭,正中目標。

  岸上的獵物被打得一個趔趄,也就是這麼點停頓,後續的水箭接連到達。

  尖銳而淒厲的叫聲在山林間響起,像是要刺破耳膜一般,但是,它的叫聲只是驚飛了幾隻膽小的飛鳥而已,山林裡的其他生物並未因為這叫聲而有所動作。除了水中的那條魚。

  長度約六七米的魚身,看上去大而厚重,突然一個跳躍衝出水面,朝河岸上落下去。發達胸鰭和腹鰭就像是四條腿,在它上岸落地之後,支撐力的作用下,再次彈起。它張開長著尖牙的大嘴,咬住因被水箭接連射中而行動遲緩的獵物。

  邵玄能清楚聽到骨頭的脆響聲。

  獵物眼裡帶著驚懼和不敢相信,而咬住獵物的怪魚,則將發達的胸鰭和腹鰭收縮,死死咬住掙扎的獵物,略呈圓筒形的身體從河岸滾向河水之中。驚惶的尖叫聲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個個冒出水面的泡。

  河邊的一切,再次恢復剛才的寧靜,只有一些氣泡和不算明顯的血色從河裡往上飄。

  這就是各部落人們畏懼的凶獸山林,那些看似寧靜的表面下隱藏的危機,就算遠遠看著,也會給人一種重大的壓力感。

  邵玄收回視線,過河之後,便回到地面,繼續應對山林間的那些各式各樣的殺機,朝著繩結所給出的方向繼續前進。

  當邵玄在山林間朝著目標方位前進的時候,部落裡,巫數著日子。

  過去六天了,不知道邵玄什麼時候能回來。一想到邵玄,巫就覺得頭疼,不放心那。

  正憂心著,敖從外面快步走進來。

  「發生何事?」巫問。

  聽完敖的話,知道不是邵玄的事情,而是其他,巫也微微放心,但敖所說的事情,確實得認真謹慎對待。

  盧部落的人告訴他們,說是會有一支特殊的遠行隊伍到來,隊伍裡的,都是中部的一些大部落的人。

  新的事情分散了部落人的注意力,巫也沒時間再去數邵玄到底離開了多久。

  艱難前行三天之後,邵玄終於到了繩結所指示的地方。

  雖然這裡沒有一塊牌子一個標石標明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但邵玄感覺,就是這裡了。

  看看周圍,這周圍都是山,屬於山脈的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峰頂端能看到白色的雪。

  靠近這裡,邵玄便感覺山中,似乎有什麼在吸引他。

  警惕著周圍,邵玄一步步朝著吸引自己的地方過去,他不知道到底在何處,也不知道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將那個東西找出來。

  越往上,山地越來越陡峭,樹木也漸漸稀疏起來,而那種吸引力也越來越近。

  終於,邵玄來到一處洞口。看著擋在洞前的巨石,邵玄將刀插回腰間的皮套上,深吸一口氣,抱住石塊往外挪。

  隨著沉悶的摩擦聲響,石塊也一點點被挪開。

  這裡已經快靠近山頂,雖然沒有白雪,但氣溫比山腳要低得多,只是,洞內卻像是誰點著火堆似的,隨著石塊的挪開,邵玄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暖氣,帶著陳腐氣息的暖氣。

  與這種暖氣不同的是,洞內漆黑一片,卻並未見到火光。

  這裡有一股怪異的力量阻擋著,將侵入者排斥開,似乎若是侵入者再堅持下去,那種怪異的力量,會如攪拌機的旋轉葉片一般將強制入侵的一切都撕碎掉。

  不過,這股怪異的力量,給邵玄一種熟悉的感覺。

  喳喳在周圍的天空盤旋,不願意下來,打死也不靠近。邵玄也不勉強它。

  挪開石頭之後,邵玄又去找來一些乾木頭,燃了個火把,一步步往裡走。

  不知道這個洞存在多久,洞口有一些已經看不清原樣的東西,碰一碰,就變成泥一般或者粉碎掉。

  裡面!就在裡面!

  拿著火把往洞深處走,沒多久,邵玄便看到了幾個人,確切地說,是六具站著的不知道已經死去多久的屍體。

  剛才沒看清的時候,邵玄還以為是攔路的人,看清之後,卻發現是六具褐色的如皮包骨一般的乾屍。他們的頭髮還在,身上披著的獸皮雖然早已經不再光亮,帶著一層灰塵,也不如曾經那般柔韌,若是劃一刀,能輕易劃破。

  六個人,將邵玄前進的路完全擋住。

  這六個人,面上已經看不出曾經的相貌,深凹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卻像是認真注視著什麼,明明沒有表情,卻莫名給人一種堅定而剛毅的感覺,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他們移開。

  越靠近,邵玄越能感覺到那股像是要扯碎一切似的力量,胸腔一陣翻騰,如火刺灼傷的疼痛傳遍全身。

  邵玄不得不動用起圖騰之力來抵擋。

  但是,奇怪的是,當邵玄動用起圖騰之力,身上出現圖騰紋的時候,那種強勢抵擋的力量,卻變得柔和起來,也不再排斥,反而讓邵玄感到親近。

  阻擋的古怪力量,沒有了。

  炎角部落的人?!

  若真是炎角部落的人,那麼,肯定是千年前的那些先祖了吧?

  既然是先祖,按照部落人的傳統,見先祖得拜一拜,邵玄現在這身體裡面流的可是炎角的血,作為炎角人,自然得拜。

  邵玄將火把擱在一邊,認真朝著面前的六個人,以先祖的禮儀,拜了一拜。

  砰——

  六具屍體,倒了。

  看著倒下的屍體,邵玄愣了愣,心想是不是自己將先祖們給拜倒了,但轉念一思,不對。

  之前這六個人將前進的路擋住,但是現在,他們倒下,還留了一條過道,不算寬,但邵玄走過去正好。

  拿起火把,小心不去將先祖們踩壞,邵玄繼續往裡走。

  隨著前行,走了大概二十米遠,邵玄看到了一個盤坐在地上的人,或者說,是跟前面那六個人差不多的乾屍,只是,這具乾屍完整度更高,除了略微有些乾癟之外,面貌還算清楚。

  大概因為年紀太大,這人臉上的褶皺比較多。看服飾……

  不像是戰士,倒是跟巫那個老頭有些類似。

  巫?

  不管是不是,見先祖,拜了再說。

  邵玄再次認真拜了一拜,然後,他感覺到之前那股古怪的力量,如風一般散了。

  洞內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就好像點燃的火把熄滅了,暖氣不再。

  邵玄的視線越過盤坐在地上的人,在這個人身後,放著一個個木箱、石箱,上面已經積累了一層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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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3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二章 重要的東西

  部落的先祖們,為何會在這裏放置這麼多箱子?這裏離部落可不只是一兩天的時間而已。若是沒有山林間的那些危險的話,也不算長距離,但這其中隔著多少山林險阻,邵玄一路過來的當然清楚,就算是千年前,也不會相差太大。

  邵玄拿著火把走過去,箱子都用一些草繩捆綁著,大概是為了在運輸的時候,蓋子不至於掉落。不過仔細看看,能明顯看出,其中有幾個箱子所用的捆綁手法更加複雜,甚至捆綁所用的草繩也不一樣,捆綁的草繩還打成了一個個的繩結,一段一段用不同的顏料塗抹過,正中的位置所打的繩結,是巫的標誌。

  至於另外一些,所用的草繩就相對普通一些,但也不能說這些箱子裏面裝著的東西就一定是不重要的,能被先祖們搬運到這裏放著的,肯定有它重要的保留價值。

  邵玄打算先看看那些帶著繩結的特殊箱子。可是,他發現,那些繩結很難解開,繩子也非常結實,並不像是放置了很久,韌性依舊在。

  砍斷?燒斷?

  還是算了,要是讓部落的人知道,肯定會有意見,認為他對先祖不敬。

  將那幾個繩結複雜的箱子擱置在一旁,邵玄轉而看向其他幾個捆綁手法比較普通的。抬手打算將繩結解開,可是,邵玄只是用手碰了碰,那些捆綁著箱子的草繩便斷了,斷口處碎裂成粉。

  再捏捏草繩上其他地方,都是這樣,或許因為時間太久,這些草繩也失去了原有的韌性,也不再結實。

  前面那些保密度高,用的繩子也不同,現在這些保密度低了,邵玄看箱子裏面的東西也沒有壓力了。

  打開箱子,邵玄便看到裏面整齊放置著的眾多獸皮卷。

  邵玄隨手拿起一張,攤開看了看。這張記載的是某年炎角部落內發生的某些事情,比如豐收、紛爭等。

  再拿起一張,裏面記載的是某年炎角部落與其他部落之間的各個大大小小的戰爭,其中還涉及到了幾個邵玄熟悉的部落,比如千面部落、未八部落等等,邵玄所知道的幾個中部大部落,基本上都有記載。

  以前炎角部落這麼吸引仇恨值?

  但是很快,翻看其他獸皮卷之後,邵玄發現自己的猜測錯了,不是炎角吸引仇恨值,而是那個時代,誰都特別容易招仇恨。據這些獸皮卷裏面所記載,部落之間可不像現在這麼平和。

  或許對於遊人們來說,現在外面的生活已經算是非常艱難了,尤其是那些集市周圍的歇息地,各個部落的遠行隊伍天天廝殺,然後殃及池魚。

  但是,跟獸皮卷上的這些相比,還真不算什麼。現在充其量只是遠行隊伍之間的矛盾,但獸皮卷上所記載的,可是部落與部落之間的大規模矛盾。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的,跟吃飯似的平常。

  看不順眼?打!

  看中個人?搶!

  看到什麼好東西?再搶!

  一切都是憑實力,打得過就直接搶,打不過就偷偷搶,偷偷搶都搶不過,那就只有放棄了,不放棄就是被揍被殺的後果。

  可以說,曾經,小部落的生存是極其艱難的,據這上面所記載,不少小部落都被滅掉。

  中部的更是混亂。因為大部落多,三天兩頭開戰,今天你突襲了我一支隊伍,明天我就滅掉你一整支外出的戰士!

  就連邵玄一直以為的互為好鄰居以及親密合作好夥伴的莽部落與未八部落,以前也是跟仇人似的。別說未八部落的邊界上出現一根莽部落的竹子,就算是出現一根不屬於自己部落的蔥,未八的人也要連根拔掉。

  而未八部落進入莽部落的所有蜘蛛之類的東西,只要被發現,沒有再放出來的,不是宰了就是吃了。蜘蛛不好吃?沒事,只要看著未八的人不爽快,他們就吃得高興!

  其中有一卷不知道是哪任巫自己的手記,沒那麼莊重,惡趣味很多,還寫了不少其他部落的醜事,比如誰家牆角被挖啦了,誰被戴綠帽啦,誰被親兄弟擠下首領之位啦……文字之間略微誇大,透著八卦與興奮。巫也不都和現在那個老頭似的正經。

  一戶之仇,很容易變成部落之仇。對於那樣的時代來說,戰爭來得太容易。而炎角人的體質和占優勢的力量值,讓不少人氣得咬牙,給別人的印象也是各種粗暴蠻橫。不過邵玄能夠從這些記載的文字裏面,看出記載人的得意與驕傲,無論哪一任記載著,大多如此。作為曾經的強者之一,炎角確實有得意和蠻橫的資本。

  很難想像,當初那種混亂的大環境,現在竟然變得安穩多了,雖然現在看著仍然充滿了各種野蠻的暴力與殺戮,但是,與這些獸皮卷上所記載的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為什麼當初一個個相互看不慣的部落們,現在竟然會和平共處?邵玄在跟著遠行隊伍一起時,也打聽過,更久的不知道,反正近兩三百年內,沒有任何大戰爭出現,除了萬石部落總去騷擾那些小部落之外,中部其他大部落,沒有一個真正相互開戰的。

  說起萬石部落,翻到現在,邵玄只在兩張獸皮卷上看到過萬石部落的名字,而且還被記載的那任巫預言其部落會在五百年內消失,但事實上,這支比曾經的炎角部落更蠻橫不講理還行事殘暴侵略性十足的部落,一直存活到了今天,且成為中部大部落之一。

  各大部落之間,摒棄前嫌,放下仇恨,不說和平共處,至少看起來似乎有合作的關係,能讓他們發生這樣變化的,邵玄只想到了一個最可能的答案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這個敵人令他們害怕,單獨一兩個部落還不行,得抱團。

  炎角部落?不至於,即便炎角部落曾經確實強盛,但不至於強大到讓這些部落忌憚到抱團抱這麼久的程度。

  還有一個讓邵玄奇怪的,這裏面並沒有對於奴隸主的記載。那時候也有俘虜,也會將那些戰敗的人拖回來做事,但是,的確沒有奴隸主的記載,一個都沒有。

  除了這些之外,邵玄又翻了另外幾個草繩不結實的箱子,了解到了許多訊息,並非完全是部落之間的戰爭,而是囊括了各個方面,比如農耕畜牧相關的記載。

  千年前的炎角部落,也是以狩獵為主,畢竟靠近山林,食物大多數都是直接從山林中取出來的,但是也有種植,就像當初邵玄看到的壁畫,有種植,養殖,採摘……這些記載,全都在這上面,可能現在部落的巫手裏也有一部分,但是,邵玄相信,這裏的記載,比巫手上那些都要詳細得多。

  想想也是,當年炎角的先祖們離開故地的時候,主要是為了逃難,帶在身上的關於種植養殖的記載自然不多,或許當年離開時根本就沒帶上,因為先祖們離開時,並未想到會離開如此之久。巫手上的那些記載,說不定只是後來離開的那些人憑自己的經驗寫出來的。

  箱子裏面的獸皮卷太多,邵玄在裏面拿著火把看不方便,又擔心火把會將這些獸皮卷損壞,便將箱子搬到洞口,接著洞口的光一張張翻開。

  邵玄不懷疑這些的真實性,記載這些的都是巫,在一些記載要事的獸皮卷上,開頭都有一些看似無意義的字眼,這些其實是屬於巫的語言,一些事情是否需要記載,部落內部若產生矛盾,就將決定權給火種,給圖騰。這些看似無意義的字眼,其實是一種比較莊重的語氣詞,說明這些是通過大家共同決定或者通過祭祀決定的,無任何作假。

  除了農耕、漁獵、畜牧,還有手工、天象、建築、醫藥、戰爭,政治生活和日常生活等等。雖然其中有很多記載比較模糊,算不上詳述,看得出來當時部落對此並不精通,比如在天象和手工上就有很多記載有限,只能算稚嫩,但是,看到這麼多方面的記載,還是讓邵玄震撼。

  對於炎角部落來說,重要的是什麼?

  火晶?充當財物的各種晶石貝幣?或者是其他珍貴的石材?

  不,都不是!真論起來,這些統統都要排在後面。

  了解得越多,邵玄也卻清楚,對於這個部落的巫而言,看重的是什麼。

  部落之中,首要的事情,就是必須弄清自己的族員、來歷,圖騰等等;其次的也要包括定制族規,重要的婚喪、擁立首領、議事等制度。大事即為生產、戰爭、祭祀等活動,這些無疑都是巫需要記載下來並傳給後人的內容。

  而這些內容,通俗點說,就是人們所說的「歷史」!

  在巫的價值觀裏面,「歷史」越悠久,這個部落存在的時間越長,就越是能證明這個部落的強盛。至於為什麼炎角的「歷史」保存在這裏,或許,因為當年帶不走,放在故地又擔心遭難,便讓人帶到這裏來藏著,畢竟,其他部落也沒幾個敢直接衝進凶獸山林。

  洞裏的人死去很久了,唯一留下的是之前邵玄感受到的那種力量。對於入侵者來說是毀滅性的力量,但是對於這個山洞,卻如守護者一般,千百年不變,靜靜守在這裏,守著炎角的「歷史」,等待後人回來。

  只是,讓邵玄遺憾的是,他所看過的這些裏面,並沒有關於火種的詳細記載,或許,更久遠的事情,都封存在那幾個沒能打開的箱子裏。

  算了,等到時候帶回去,讓巫打開了在去跟巫磨一磨,只要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巫應該會讓他看。

  邵玄想著要不要現在就將這些箱子和七位先祖帶回去,然後對部落的人說:看,我又找到先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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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喂,擋著路了

  箱子裡的這些能當飯吃?

  不能。

  但是!這些對於部落來說,可是極其珍貴的精神糧食,巫他老人家寧願餓死也不會將這些扔掉的。就如心甘情願守在這裡死去的這些人。

  謹慎思考之後,邵玄決定,還是將這些暫且先留在這裡,等他回去之後,再叫上一些人一起過來,將先祖的遺體和這些對於部落來說重要的「歷史」給帶回去。

  東西太多,太過珍貴,邵玄自己一個人再加上喳喳,也不能保證能將這些東西全部完好地帶回去,若是遇上個什麼麻煩點的凶獸,不說將人和箱子帶回去,弄丟都有可能。這個險不能冒。

  之前存在於洞內的那種古怪的力量已經消失,或許不會再出現,它的守護任務已經完成。

  為了防止那股力量消失之後,其他生物會進來破壞先祖遺體和那些珍貴的「歷史」,邵玄離開前,在洞口設置了一些陷阱,又去山林裡尋找了不少防蟲的植物灑在洞裡,為了這些防蟲植物,邵玄還跟一隻巨熊打了一架,臂骨都差點斷了。那隻巨熊比他在故地見過的那兩隻還要大很多。

  果然越往山林深處,凶獸越強悍。

  處理好洞內的事情,邵玄才離開,前往喳喳告訴他的那個方向。

  這次出來原本的目標,就是找到喳喳發現的那塊石頭,沒想到竟然會有意外的收穫。不枉出一趟遠門。

  喳喳發現的那塊石頭有一多半都鑲嵌在山壁內,與周圍的顏色有些許不同,硬度也相差很多。周圍石壁上有各種動物或者其他自然現象而造成的劃痕、砸痕等,但這塊石頭上卻很少。

  「不錯,很不錯!」

  邵玄花了些時間才將這塊石頭給挖出來。石塊硬度不錯,至少也是上等的石材,夠大,立放在地面,估計有將近兩米高,一米寬。長圓形。邵玄試了試,越往裡,石頭的硬度越大。上等的石材雖說不容易找到,但也不算多稀罕,但更好的石材,邵玄就在意了,說不定這塊石頭最核心的地方能達到極品級別呢。

  他手頭缺貨,得多備點好石材,帶回去打磨成工具。

  比一般石頭重,但憑藉炎角人本就佔優勢的力氣,邵玄倒也能扛著石頭走,還能小跑一下,只是在山林裡的速度就降低很多了。有時候遇到棘手的,邵玄還得先將石頭扔下,找機會再過來抗走。

  扛著石頭回去,這經歷確實艱辛,不過,能找到一塊這樣的石頭,也值了。

  因為要多扛一塊石頭,消耗了很大的氣力,還得保留著足夠的體能去對付周圍各種可能突襲的生物,邵玄這次沒時間去研究結繩卜筮了。

  扛著一塊沉重的石頭,開頭幾天還有些不適應,但漸漸地也習慣了,有時候還能將這塊石頭當盾牌用,擋一擋那些凶獸的攻擊。現在他所能承受的重量,越來越大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等邵玄回到部落的時候,距離他離開部落的時間,已經過去二十九天。

  邵玄都沒想到竟然會離開這麼久,他是說過這次外出不是三五天的事情,可是也從沒想過會耗費近三十天。

  「噍——」

  喳喳從空中飛下,對著邵玄叫了幾聲。

  「部落有外人?」邵玄疑惑。莫非是萬石部落的?

  但現在也不像是開戰的樣子。

  打了個手勢,讓喳喳繼續在空中注意情況,邵玄則在稍作休息之後,將剛才放下的石頭單臂扛起來,另一隻手抓著已經死去的獵物,往部落走。

  獵物是一條蟒蛇,近二十米長,是邵玄早上醒來找食物的時候遇到的,差點被偷襲,費了點功夫和時間才搞定,想著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部落,便沒將這條蟒蛇扔掉,拽著蛇尾巴拖回來。比這大的蛇,在山林裡還有很多,邵玄這次出去還見過幾條三四十米以上的,不過那些邵玄一向是先避開,沒充分準備之前不會去招惹它們。

  來到邊界的時候,碰到了守在這裡的戰士。

  「阿玄,回來了!這次收穫不錯嘛!」一個戰士看著邵玄又扛又拖的,說道。

  「還行吧,部落現在怎麼樣?有人來?」邵玄問。

  「哦,你離開太久,不知道。」那個戰士想到什麼,聲音微微壓低了一些,說道:「來了一些人,聽說是中部大部落的人……最近狩獵的人都沒出去。」

  「難怪我一路都沒遇到,原來大家沒出去狩獵。」邵玄瞭然,又問了一些中部來的人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麼,那得問巫和首領,不過,我看那些人不順眼,一個個眼睛像是長天上似的。」那人撇撇嘴,說道。

  聽著他們說了些,邵玄便往部落內走。現在太陽已經快落山了,他得趕緊回去,還能趕上晚飯,早上吃過東西之後,為了趕路,中途除了短暫休息兩次之外,都沒怎麼停。

  部落看起來和他離開的時候有點變化,樹的葉子變得更茂密了,不遠處還有一些農田,田裡的苗已經長高一大截,他離開那時候才冒個尖。

  因為扛著石頭拖著獵物,邵玄並沒有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走,稍稍繞了個路。

  這時候,很多出來勞作的人已經收工回去,所以,邵玄經過的地方並沒有多少人。

  走著走著,邵玄聽到前面有人在說話,聲音非常陌生,不止一個。

  「唉,所以我就說,這個什麼炎角部落,其實也就那樣,完全不是其他人說的那麼誇張!」

  「曲策和緒還說他們很厲害呢,我看未必。」

  「就是,之前聽到那些傳言,還以為一個個都跟怪物似的,真見到了,很失望。」一個嬌軟的女聲說道。

  「除了力氣大一點點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力氣大點又如何?殺起來能用石頭砸人不成?」說著那人自己不禁笑了起來。

  其他人也覺得這話挺逗,跟著笑。

  那人說起勁了,繼續道:「你說他們扛著石頭能怎麼打?這樣?這樣?還是這樣?哎我還真見過這樣的,哈哈哈!」

  可是,他很快發現,大家的笑聲停止了,氣氛有點怪。他聽到身後有靠近的聲音,只是沒在意,就算被炎角部落的人聽到又如何?大不了打一場,他不怕。只是,看大家一個個面上僵硬,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凝固住,還有個關係不錯的人對他擠眼,示意他看身後。

  夕陽在斜前方的位置落下,他不能從影子看出身後來的人是誰。正想著要不要轉身看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

  「喂,擋著路了。」

  邵玄看著擋在路前的那個頭上插滿了各種顏色羽毛的人,正以猴子抱西瓜的姿勢站在那裡,心想:這哪來的傻X。

  擋在路前的人轉身,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塊大石頭,壓力頗大,不禁往旁邊挪了挪。

  邵玄不多說,扛著石頭拖著蛇就往家裡那邊走,掃了眼在場的幾人,沒發現有認識的,便不再多看,打架也等吃飽了再說,反正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他現在正餓著,考慮回去將這條蛇是烤了吃呢,還是煮著吃?

  看著若無其事離開的人,站在原地的幾個年輕人沉默半晌,才有個人問道:「剛才過去那人,是誰?」

  其他人沒回答,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此刻只有一個想法:臥槽,剛才那人看著就跟他們年紀差不多而已,力氣好大!好像扛著的不是一塊大石頭,只是一個水桶,手上拖著的也不是一條大蟒蛇,而是一條死魚。腳步……還挺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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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外來者
  
  邵玄拽著蛇尾巴扛著石頭回到家的時候,老克正在煮肉湯,一邊煮還一邊跟趴在窗戶外面的凱撒抱怨著什麼,見到邵玄回來,老克也顧不上其他了,手頭的活一扔,過去幫邵玄接下手裏的蛇。
  
  「這蛇挺大,哪裡獵到的?」老克看了看扔在家門口的蛇,進屋拿出工具,打算開砍。
  
  「離部落不算遠,宰了就直接拖回來了。這塊石頭就是喳喳找到的那塊,不錯吧?」邵玄活動著肩膀,扛石頭扛太久,肩膀也有些疼。
  
  老克拿著一把小石刀左敲右摸,點頭道:「確實不錯,值得你特地跑一趟……對了,你還是去一趟巫那邊,這條蛇我來就行了。」
  
  「好,正巧我也有事跟他老人家說。」
  
  「等等!差點忘了,你別去火塘的石屋,巫不在那裏,他和首領都在那邊的大屋子裏,跟中部幾個部落過來的人說話,還沒回來,你要找就直接過去那邊找。」
  
  邵玄隨老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建起了一座相對而言頗為大氣的石屋,位於這片核心區域的邊界處,周圍並沒有其他住戶,基本上就那麼一棟屋子,很顯眼。
  
  「那是巫知道有人要來之後,讓大家新建的。這幾天他和首領都在那邊跟那些外來人交談。」老克解釋道。
  
  「行,那我去那邊看看。」
  
  地面用石塊鋪了一條路,就算是下雨天也不至於踩到地面的泥。這在邵玄離開前也是沒有的。
  
  大石屋周圍有很多戰士,大部分是炎角部落的人,也有外部落的戰士。這些外部落的戰士並非都是同一部落人,就算眼力差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們來自至少三個不同的部落,衣著服飾風格太明顯了。
  
  每個部落的衣著服飾,都與那個部落的圖騰和習俗相關。比如莽部落的人就喜歡穿綠色的,有的偏嫩綠。有的偏深綠,衣服料子與麻布類似,身上還墜著玉石。從玉石上看,這些人至少都是中級圖騰戰士。
  
  未八部落的人,衣物有些絲質感,這是他們部落的特色,有的戰士身上還有爬動的大小不一品種各樣的蜘蛛。
  
  還有一個部落,頭上插著羽毛。和之前邵玄遇到過的那個擋路的人類似,面上也畫得五顏六色,看不清本來面貌。
  
  羽部落?
  
  在邵玄觀察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對於走過來的邵玄,原本並不在意,但是,其中有兩個人除外,還是邵玄見過的。
  
  緒和曲策都看向邵玄,他們對邵玄的印象很深,尤其是當初看到邵玄一挑四那時候的震驚。現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抖兩抖。
  
  至於守在外面的其他炎角部落戰士,看到邵玄之後不自覺帶上笑意。
  
  「來找巫?」一個戰士問道。
  
  「嗯,要不你們誰先去問問。我能否進去。」邵玄說道。
  
  其中一個經常在巫身邊充當護衛的人跟邵玄熟,他並不覺得巫會阻止邵玄進屋。不過,因為裏面的情況比較復雜,還是問問的好。
  
  那人進屋之後沒多久就出來了,示意邵玄直接進去。
  
  看到邵玄往裏走,外部落的幾人有意見了,裏面的可都是幾位重要人物,這是什麼小嘍囉都能往裏去的嗎?
  
  「剛進去的那小子是誰啊?憑什麼他能進去?」有人問。
  
  「他就是邵玄。」曲策說道。
  
  還準備說什麼的人一頓。扭頭看向曲策和緒,「他就是那個邵玄?」
  
  「炎角邵玄」這四個字在炎角部落回來之前。早已經被一些人知曉,只是。後來再尋找的時候,卻找不到人了,直至炎角部落整體出現。
  
  炎角的幾位戰士面帶嘲諷地看著對面的人,說道:「憑什麼他能進?因為他是我們部落的長老,到現在為止,唯一一個長老!地位僅次於巫和首領,他憑什麼不能進?」
  
  對於外部落的那些總帶著一股子高高在上感覺的人,炎角的戰士們早就有意見了,怎麼,現在這些人還對部落的長老不滿?只要你敢說,我們就敢動手!
  
  見勢頭不對,年長些的一個戰士拉了拉前面幾個人,「行了,我們守在這裏不是吵架的,小心大頭目他們生氣。」
  
  邵玄並不知道石屋外又開始冒火星,差點打起來,他進去之後,便看到了四個外部落的人,三個坐著,一個站在後面。三位坐著的人中,其中一個邵玄見過面,是莽部落的那位帶著三璜形璧的莽部落高級圖騰戰士簧葉。
  
  簧葉看著邵玄,仔細打量一番。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邵玄的時候,並未將邵玄放在眼裏,只以為是一個小部落的無關緊要的人物,直至曲策告訴他炎角部落的事情。
  
  對於那四個人的打量眼光,邵玄並不在意,直直走過去。
  
  巫見到邵玄,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笑意,招了招手,又示意站在身後的歸壑搬個凳子過來。
  
  在這裏,除了巫和首領敖坐著,歸壑和塔是站著的。但是,在邵玄過來之後,他成為了炎角部落這邊,第三個能坐著的人。
  
  見狀,桌子對面坐著的三個人眼皮同時一跳。炎角部落那邊,能夠坐在這裏的,自然是在部落裏極有地位的人,連兩位大頭目級別的高級圖騰戰士都沒能坐下,這個年輕人竟然敢面不改色坐著,而其他幾人竟然沒有任何反對之色,顯然,邵玄的地位甚至還在兩位大頭目級別之上!
  
  這人才多大?!連高級圖騰戰士都不是!
  
  「介紹一下,炎角部落長老,邵玄。」邵玄說道。
  
  作為屋子內唯一一個非高級圖騰戰士,這人竟然一點怯意都沒有,高級圖騰戰士的氣勢圍繞之下還自然得很。
  
  簧葉對於「長老」這個詞很疑惑,但是,現在並不是細問的時候,問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莽林,簧葉。」簧葉說道。
  
  「未八,丘谷。」簧葉旁邊的人說道,那人看著年紀與簧葉差不多,但是長著一張笑臉,沒簧葉那麼嚴肅。
  
  「羽部落,顧止。」第三位說道。因為他臉上畫的顏料太多,看不出本來面貌。
  
  「剛從山林裏回來,突然打擾各位談事非常抱歉。」邵玄說道。只是,話雖這麼說,面上一點沒有抱歉的樣子。
  
  那邊簧葉正準備刺兩句,巫先出聲了,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作為部落的長老,你有資格知道所談的事情。」
  
  「哦?談什麼?」邵玄問。
  
  巫將剛才他們的談話簡單說了說。兩件事,第一件,他們建議炎角部落不要與萬石部落開戰,三個人都是同樣的意思,在這裏,他們也代表著那三個部落。
  
  第二件事,每年中部會有一支特殊的遠行隊伍,隊伍中大部分都是各部落的年輕人,這次多了炎角部落,他們過來看看詢問一下人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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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4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五章 不妙的感覺
  
  巫和邵玄這兩人一問一答在那裏說得興起,將對面三個人涼著了。
  
  敖覺得好笑,他自己沒插嘴,由著邵玄跟巫兩人對話,然後饒有興致看著對面三個人在那裏變換表情。還擺臉色?以為自己是誰啊?!
  
  「我們與萬石部落的仇怨,與其他部落何干?為何這三位不讓我們開戰?」邵玄問。
  
  巫嘆氣:「說是咱們會有麻煩。」
  
  「多大的麻煩?」邵玄又問。
  
  巫再嘆:「很大。」
  
  「哦。若是我們打了呢?」邵玄道。
  
  這次,沒等巫說話,簧葉終於忍不住了。
  
  「建議你們不要與萬石開戰,是為了你們好!若是你們炎角真要與萬石開戰,吃虧的是你們自己!我們不過是好意提醒!還真以為我們莽林願意管你們這些事情?」簧葉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直接爆吼罵出來。炎角的人果然如大家所說的那樣,固執!無知!
  
  「是因為奴隸主?」邵玄突然道。
  
  「……」簧葉剛爆出來的怒氣像是被一把大扇子給直接扇回去了。本以為炎角的人只知道以蠻力解決問題,卻沒想會聽到邵玄這句話。
  
  未八的丘谷和羽部落的顧止也驚訝得拉長下巴。
  
  不僅是這三位,就連巫和首領以及兩位大頭目都嚇了一大跳。這個他們真不知道。雖然對於其他部落插手他們自己的戰爭非常不爽,但心裏知道肯定有什麼原因,卻不想,邵玄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萬石的身後站著他們?」邵玄又問。
  
  屋內一片沉默。
  
  即便是剛才差點罵人的簧葉,也冷著一張臉,不出聲了。
  
  「我知道了。」邵玄點點頭,「那咱們再說說第二件事吧。這個特殊的遠行隊伍又是怎麼回事?」
  
  對邵玄這個突然的轉折有些回不過神,簧葉三人齊齊看向邵玄。什麼叫「我知道了」?
  
  知道了,然後呢?你們到底是同意暫時不開戰呢,還是咋地?給個準話啊!這就換話題了?
  
  簧葉不想說話了。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想多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卻又說不出來。憋得慌。
  
  還是長著一張笑臉的丘谷接過話頭,道:「大家組織這樣一支遠行隊伍,一個是讓你們這些年輕人能多相互交流,畢竟現在也不是當年那個混亂的充滿仇殺的時代,多了解,有好處。第二個,也就是邵玄你提過的奴隸主,部落的大部分人對奴隸主的了解其實非常有限,而組建這樣一支遠行隊伍,也是為了讓大家更了解奴隸主對我們的威脅。」
  
  對於丘谷說的話,邵玄只相信三成。但他也確定了一條,中部的部落,確實是聯合起來,防備著奴隸主。
  
  奴隸主中,邵玄只見過軾疏,沒見過其他人,但能讓中部的大部落們如此忌憚的,肯定有他們忌憚的理由。
  
  「我加入。」邵玄說道。
  
  丘谷看了眼邵玄,細長的眼睛裏光芒閃過,「這個不急,這樣一支遠行隊伍,並不是誰都能加入的,實力必須得到隊伍裏其他人的認可。」
  
  當年的炎角部落很強,這個他們在了解之後,也沒有異議,但是,現在畢竟不是當年了,炎角人是否還有當年的戰鬥力?這個他們持懷疑態度。看著炎角現在的生活狀態,他們相當懷疑,炎角退步了。在其他部落都提升的時候,炎角人卻在後退,這讓他們如何能信任炎角的能力?這一次決定過來炎角部落看看,也不過是對先祖們留下的記載比較好奇而已,只是,失望頗多。
  
  「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這支遠行隊伍,每次遠行的死傷人數都很多,死亡過半的情況不占少數!」丘谷說道。
  
  提到這個,不管是丘谷,還是簧葉和顧止,對於他們部落來說,都是沉重的。
  
  死亡過半,不是死傷過半,這支基本由中部大部落組建的遠行隊伍,竟然會有如此高的死亡率,可見遠行所遇到的困難。
  
  巫和敖面色變了。他們寧願不參與這樣一個遠行隊伍,也不希望邵玄出事。
  
  巫正打算說什麼,就聽到「咕——」的一聲,在安靜的室內非常清晰,何況,在坐的人聽力都不差。
  
  「咳,想必大家也餓了,不如今天到此為止,明日繼續,如何?」邵玄說道。
  
  丘谷三人對視一眼,點頭道:「也好。」
  
  「既如此,那就明日再繼續。」敖起身道。
  
  他們需要就此事好好談談。再說,現在的天色確實已經晚了。
  
  敖讓塔帶著簧葉等人去休息的地方,他則同巫與邵玄一起,去巫的石屋那邊。
  
  邵玄找敖要了塊肉乾,先暫時解決一下,等到了巫的石屋,沒回答敖和巫的疑惑,他將在山林裏發現先祖和「歷史」的事情說了。
  
  這下,巫和敖也顧不上什麼萬石部落,什麼遠行隊伍,什麼奴隸主了,對他們而言,相比起先祖和炎角的「歷史」,這些統統都得靠後。
  
  當晚,敖將兩位大頭目、十位狩獵隊頭目,全部召集過來商議,在狩獵戰士的名單裏,選了五十個人,讓各頭目帶話給他們,一天時間準備,後天跟著邵玄進山林,將先祖的遺體和珍貴的「歷史」帶回來。
  
  次日,簧葉三人再次與炎角的巫、首領以及年輕長老面對面,繼續昨天沒說完的事情,可是,很快他們三人便發現,炎角的首領不知道在看哪裡,總是走神,而巫似乎一直在神遊,只有邵玄一個人在跟他們說遠行隊伍和奴隸主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事情已經商談完畢,炎角這邊,邵玄選擇加入,其他人再議,反正那支遠行隊伍動身的時間還沒到。這是巫和首領的意思,他們決定了,自然也成定局。
  
  至於所說的得到認可才能加入遠行隊伍,邵玄有信心,只要找一個已經確定在這支遠行隊伍裏的人交手就行了。因為明天就得離開去山林,這件事必須今天解決,找誰呢?
  
  邵玄看向部落裏給那些外部落人安排的住處,視線來回掃動。
  
  而在邵玄挑選交手目標的時候,簧葉三人也在討論。
  
  「今天炎角的人有古怪。」簧葉說道。
  
  「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莫非他們還是不死心,想現在就對萬石下手?」羽部落的顧止說道。
  
  「不,應該不是。」丘谷略加思索,對顧止道:「你們帶著的鳥有何發現?」
  
  說起帶著的鳥,雖然炎角的那位大頭目也有一隻兇獸級別的白色隼,但是,就它一隻未必能阻擋住全部,他們帶著的,可不只是明面上的兩隻而已,還有兩隻潛伏得很好。
  
  顧止掏出一支手掌長的骨笛,吹出聲。
  
  可是,吹了半天,那兩隻明面上的出現了,看起來又跟炎角的白色隼打過架,羽毛淩亂。而他們非常關心的暗地裏注意炎角動靜的兩隻鳥,仍舊沒見影。
  
  簧葉突然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炎角其實還有一隻山峰巨鷹?據說那隻山鷹將回部落的一隻山鷹都輕易打敗了。」
  
  顧止:「……」不妙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離炎角部落邊界不遠的地方,另一座山的山峰處,喳喳一隻爪子按著地面上正掙扎的鳥,另一隻爪子踩下去。
  
  你還叫?還叫我再踩!
  
  在喳喳將腳下按住的鳥踩得叫都叫不出來的時候,理它不遠的地方,另一隻被踩暈過去,身上的羽毛都被拔了不少的鳥,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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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4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六章 自己站出來

  邵玄並不知道喳喳已經將羽部落暗地裏的兩隻鳥虐得只剩下一口氣,他現在正想著找誰交手。對於外部落的人,他了解得並不多,若是挑選的人弱了,肯定會被那些人認定能力不夠,只能挑弱者。但是,哪些人既在遠行隊伍裏面,實力又不錯的?

  想了想,邵玄又笑了。

  既然如此難決定,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去挑?有這個挑選的時間還不如回去剝石核打磨石器,何必站在這裏思前想後,浪費時間糾結?直接讓那些人自己站出來就行了,邵玄自己所要做的,只是打一架而已。

  這個時間,外部落的那些人都在給他們安排的休息處,他們在炎角部落內的活動範圍本就有限,待了兩天就沒新鮮感了,都只是在屋子裏聊著,邵玄就是在他們正聊得興起的時候過來的。

  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這些年輕人興奮了。來到炎角部落兩天,就無聊了兩天,難得有這麼一件好玩的事情,自然不會錯過。他們其中並不是每個都有資格參加那支遠行隊伍,有些是實力不到,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看熱鬧。

  這邊的動靜自然被簧葉幾人知曉,也顧不上糾結那兩隻鳥到底是被炎角的人私下裏射殺吃了呢,還是被那隻鷹給抓走了,三人來到屋子外面,看著站在那裏的邵玄,已近周圍圍著的摩拳擦掌的人。

  「這麼快就決定了?」簧葉還挺驚訝,「你打算挑選誰來證明你的實力?」

  「我不知道誰參加過那支遠行隊伍,不過,這並不重要。」邵玄視線掃向圍在前面的那些人,有年輕的那些,也有年近中年的其他圖騰戰士,繼續說道:「誰進過那支隊伍,又覺得自己實力不錯的,站出來。」

  簧葉眉頭一挑,這麼自信?他本來以為,給時間對方準備,對方會在仔細調查之後,才挑選一個自己能對付的人下手,畢竟,有資格進入那支遠行隊伍的人,也有實力強弱之分。卻不想,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邵玄的話也讓這些年輕人們不滿了,年輕氣盛,剛才還想著就在旁邊看看熱鬧,現在卻被邵玄這句話挑起戰意了。

  「我來!」

  首先站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人,看上去年紀也比邵玄大那麼一點點,露出來的胳膊上肌肉隆起,顯得非常有力量。看他身上穿著的衣服,這人來自未八部落。

  「還是我來吧。」又一個人站出來,手上的提著一個石斧轉動。

  「雖然我暫時還沒有加入那支隊伍,不過,自認為實力還是不錯的。」第三個人站出來。

  接著,還有第四個,第五個……

  還有那幾個年紀稍長的,要不是覺得站出來太欺負人,他們也會出聲。

  簧葉等了又等,依然沒等到自己想聽到的動靜,忍不住往曲策那邊看過去,就見那貨正看著旁邊一棵樹上的葉子,似乎那葉子漂亮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棵長蟲的樹有什麼好看的?!

  見到曲策這樣子,簧葉感覺自己心裏憋著的氣更大了。這時候不應該你小子出頭的嗎?難道將機會讓給別人?

  曲策依然看著邊上的那顆棵長得歪歪扭扭,葉子都被蟲子啃了很多洞的樹,像是一點都不知道此時形勢似的。

  丘谷看了一句話沒說靜靜站在旁邊的緒,心裏也納悶:平時這孩子不是脾氣挺爆的嗎?一句話不得意就能殺起來,這時候怎麼啞火了?

  「行了,都別爭了,我來吧。」一個頭上頂著五顏六色鳥毛的年輕人站出來。

  顧止嘴角揚起,餘光掃了眼寒著臉的簧葉和滿是鬱悶的丘谷,面帶得色。

  「鴻西,注意分寸。」顧止眼中帶著笑意,說道,見鴻西沒帶刀,還將自己的刀遞過去。

  鴻西本來不想接那把刀,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武器,不過,想了想,還是接過了。

  「羽部落,鴻西,今年也會進入那支遠行隊伍。」鴻西說道。

  邵玄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人,這就是昨天擋路,還拿炎角部落人的大力氣開玩笑的那小子。

  「炎角,邵玄。」

  既然決定了由鴻西來戰,剛才還注意著樹葉的曲策立馬轉移注意力了,精神地看著那邊準備交手的兩人,還湊到緒的旁邊低聲道:「打個賭吧,妳輸了把妳這隻白毛蜘蛛借我玩一天。」

  緒安撫了摸了摸身下的白毛蜘蛛,當年還被她抱在懷裏的白毛蜘蛛,現在已經能當椅子坐了。

  「賭什麼?」緒問道。

  「賭鴻西和邵玄誰贏,我賭邵玄,妳賭鴻西吧,我輸了就給妳兩隻竹鼠。」頓了頓又加道,「最肥的兩隻。」

  緒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賭。」

  在曲策和緒交談的時候,那邊兩人已經開始了。

  邵玄先動,整個人如同山林裏捕獵的豹子,行動迅捷,出拳剛猛且犀利。

  不過,邵玄快,鴻西更快,身體彷彿瞬間輕了起來,如同空氣的扭動,每次都能輕飄飄避開邵玄的拳頭。鴻西也不急著動手,似乎想戲耍一下對手。

  顧止看著邵玄的凶猛攻勢,點了點頭:「他的風格果然很炎角。」

  拚力氣,羽部落的人絕對輸,就算是顧止自己親自上陣,也扛不住邵玄這樣密集而猛烈的攻勢,這是天生的弱勢,但是,拚速度,羽部落的人就不怕了。就算是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

  在顧止和丘谷他們評價的時候,曲策和緒對視一眼,沉默不語。他們當初也覺得邵玄那種攻擊方式的確很符合先祖們所描述的那樣,十足的凶悍暴烈,但了解得越多,他們越懷疑。是,炎角的人的確在力量上佔據絕對優勢,但,在速度上,他們未必輸!

  果然,沒等顧止第二據話評論完畢,那邊的情勢再次變了。

  邵玄停下攻勢,也沒像其他人想的那樣累得喘氣,反而還有心情活動手腳。

  「熱身完畢,注意了。」

  話畢,邵玄再次動了,圖騰紋覆蓋至手肘處,圖騰之力刹那攀至極限。若說剛才邵玄的身影猶如林間的豹子,那麼,現在則像是劈出的閃電般,速度直接提升了不止一倍。腳步踏在地面的動靜並不大,每次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腳掌已經離開原地,只留下散開的灰塵。

  鴻西眼神一凝,沒了戲耍的心思,面對這般快速且淩厲的攻擊,他打算暫時避開,然後尋找機會出手。但是,他沒想到,在他決定避開之時,邵玄也幾乎在同時有了動作。

  腳掌在地面猛然轉動,地面因為腳掌傳來的力量而崩開,留下一個凹坑,邵玄的身體則借著力道而驟然變動方向,疾馳的身體與空氣的摩擦聲,如同強弓射出的勁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響,瞬間出現在鴻西面前。

  手臂如同被大力投擲而出的長矛,直直朝著鴻西衝過去。

  躲不開!

  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鴻西只來得及用刀擋住衝過來的拳頭。若擋不住這一拳,他整身骨頭大概都要哢嚓了。

  嘭的一聲悶響。

  刀身成功擋住了衝來的拳頭,但是,鴻西的腳步亂了。

  經常狩獵的人,長久養成的習慣就是,不給獵物任何喘息時間!

  急速的破空聲仍舊未停,這一次邵玄沒有從正面轟擊,而是在追上之後,躍起掄拳,拳影自上而下砸。

  嘭!

  再次擋住拳頭的攻擊,但是,鴻西感受著通過刀身傳遞而來的強悍力道,無暇顧及手臂的疼痛,只覺身體朝下一沉,心道:糟糕!

  這裏的地面,並不如其他地方那般結實,這下面多是泥土,而非岩石,因此,承受著如此大的攻擊力,鴻西的腳踝之下都陷進土裏。後退不易,他倒是想跳出來,可是,還沒等他跳起,又是一拳砸下。

  眾人只聽到一連串的如暴雨般密集的轟響聲,而承受著這樣攻擊的鴻西,則像是被捶打的釘子,每承受一次捶打,就往下陷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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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43: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七章 新的路線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還與大家一樣站在地面上的鴻西,腰部之下,全部陷進地裏。

  起初在鴻西前面站出來,想要與邵玄交手的那幾個人,聽著轟響聲,感覺那一下下似乎都砸在自己身上一般,聽著就頭皮發麻。

  這這這……這傢伙竟然拿拳頭當錘子用!不疼嗎?手骨不會碎嗎?為何不用刀?邵玄身上不是也帶刀?

  為何不用刀?

  簧葉幾人心裏清楚,若邵玄真用刀,鴻西早就沒命了。

  等邵玄停手,鴻西還保持著舉刀的姿勢,僵在那裏。

  邵玄看向簧葉三人,問道:「可以了嗎?」

  簧葉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也就是說,我有資格參加了?」邵玄繼續問。

  「是的。」簧葉道。

  「哦,那再見。」

  說完邵玄便抬腳離開。

  顧止感受著簧葉和丘谷看過來的視線,感覺老臉一紅。在此之前,他還讓鴻西「注意分寸」來著。

  羽部落的人趕緊過去將鴻西拉出來,顧止的那把寬而厚的石刀上,還保留著擊打而帶來的溫度。有些燙手。

  檢查了一下鴻西身上的傷,不算太重,只是有些慘而已,微微一動都感覺渾身肌肉撕扯地疼。

  「鴻西,你剛才應該刀刃朝上拿著,肯定能擋住!說不定等那小子拳頭捶下來,就被刀砍斷了。」有人忍不住道。

  「對啊對啊,還有那個時候,你應該……」

  「閉嘴!」鴻西額頭青筋直蹦,怒吼道,「你們當我傻,不會用刀?!還是當邵玄蠢,不知道怎麼避開刀刃?真有機會,我還能被打成這樣?!正好,那小子還沒走遠,你們提刀過去,繼續戰!」

  其他人不說話了。

  雖然鴻西自己的武器並不是刀,使用起來也沒有別人熟練,但是不代表他連刀都不知道怎們用。看著挺簡單,但真正面對的時候,感受到的壓力截然不同,當時,鴻西真有種錯覺,似乎面對著一隻從山林裏撲出來的凶獸。

  擋住對方攻擊的時候,他感覺手骨都要碎了,甚至連轉動刀柄都難。氣勢壓制,力量壓制,加上足夠的速度,鴻西知道,自己敗得不冤,他最不該的是,一開始輕心了,以至於一直處在一個被動的狀態,輸得極其之蠢。

  「早知道我就應該用自己的武器。」鴻西艱難地提著刀走到顧止面前,將刀遞還過去,憤憤道:「等我好了,下次再戰!下次用我自己的武器!」沉默了會兒,又加道:「我不是輸不起,只是覺得我自己的實力還沒有發揮出來!」

  「嗤——」

  曲策不禁笑出來。

  「笑什麼你?」鴻西怒視過去。

  「你鳥毛掉了。」曲策指了指頭,說道。

  鴻西面色漲紅,氣道:「曲策你等著,等我傷好了找你一戰!」

  沒管那邊幾個年輕人吵架,簧葉對身旁的顧止和丘谷歎道:「我現在相信地山部落的乎馬是他殺的了。」

  在此之前,簧葉三人都曾聽說過地山部落的乎馬被炎角的一個帶鷹的年輕人所殺的傳言,但是,他們並不相信。因為傳言九成九的誇大且荒謬,更別說是處在熱議中的炎角部落了,所以,對於那時候聽到的消息,他們並不當真。

  但現在看,很有可能還真是邵玄。

  「哎!」顧止一拍額頭,「忘了試探一下那小子,看他知不知道那失蹤的兩隻鳥。」

  沒有跟炎角部落打招呼,暗地裏還帶著兩隻鳥當暗探,任何人都會懷疑動機了,這種情況下,一旦發現陌生可疑的鳥類,直接射殺的可能性極大。

  「如何問出口?」顧止還挺心疼那兩隻鳥的,他馴了好久,以往也極少被人抓住,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料到。炎角部落,似乎還藏著很多秘密。

  次日,炎角部落的首領敖找簧葉三人過去一敘。等他們三人過去了,看到放在石桌上的兩隻奄奄一息的鳥,再看看周圍那些炎角部落戰士板著的臉色,簧葉只覺得頭疼。

  「怎麼沒見到邵玄?」丘谷轉而問道。

  「他還有事情。」敖不打算多說。

  簧葉掃了一圈,除了邵玄,那兩位炎角的大頭目也不在。到底幹什麼去了?算了,不管他們幹什麼,只要不是直接去找萬石部落的人就好。

  敖不理會簧葉的疑惑,只是揪著那兩隻鳥,跟羽部落的人扯皮。

  而另一邊,一大清早,邵玄就同塔和歸壑等人離開了部落,前往凶獸山林。

  在離部落邊界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支十來人的隊伍等在那裏,他們身邊的,則是部落裏這幾天一直沒露面的幾隻凶獸。

  巫覺得,這幾隻凶獸閒著也是閒著,既然這次要去山林深處,就帶著它們一起,別待在部落太久,凶性都給磨沒了。凶獸,還是凶點的好。

  「人都到齊了吧?」邵玄看了看周圍的人,問道。

  「齊了。」歸壑說道。

  塔那邊也點頭。

  「那就出發!」

  五十多個身影跟著邵玄往凶獸山林深處快速過去。

  在這五十多個身影周圍,還有一些奔跑的獸影。

  他們走的這條路,有一段是邵玄走過的,能夠告訴他們這途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獸類,林間有哪些危險的動植物,需要注意些什麼,但是,還有一段,是邵玄沒走過的。

  上次邵玄進山林的時候,是先朝著喳喳所示的方位過去的,中途才變的向,回去的時候又是從石頭那邊回去,而這一次,他們從部落出發,為了盡快將先祖的遺體和炎角部落擱置在外近千年的「歷史」尋回,他們幾乎是沿著直線過去。

  有很多未知的危險,有更多無法預料到的凶獸和惡劣的環境,但是,他們無懼。對於這樣的環境,他們早失去了其他部落人那樣的畏懼心理,有的,只是挑戰的興奮,以及將先祖和「歷史」帶回來的執著與急切。

  與此同時,這一條路,將來很可能就是他們新的狩獵路線。

  從回到故地,他們並未決定一條新的狩獵路線,但是,先祖的事情,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或許,這也是一種先祖的指示。

  當年,先祖們肯定也經常走這條路。而今,他們這些炎角的後人們,將重走這條路,也告訴這片山林,當年離開的那些人,又回來了。

  石器劈砍的聲響連綿不絕,飛濺的血液帶著濃烈的令人窒息的殺氣,山林巨獸的吼叫聲震耳欲聾,驚飛的鳥群嘎嘎叫著,朝夕陽落下的方向飛過去。

  暮青色的天空下,染血的路,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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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7:4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八章 一一補全
        
  從部落一直到這裡,他們趕了五天路,中途也都只是短暫的休息,也找到了兩處能作為據點的山洞,當然,山洞裡面原本是有凶獸的,只是被他們合力圍剿了,當了那天的晚飯。

  每個人都可謂是浴血奮戰,越往山林深處,曾經那種熟悉、刺激、危險、熱血沸騰的狩獵感覺再次回來。他們非常喜歡故地,也很滿意這片山林。

  如果其他部落知道炎角人對這片山林的感覺,一定會認為炎角部落的人都是神經病,喜歡與凶獸為鄰,找虐。

  但偏偏從河那邊過來的炎角人,從小接觸的就是這樣的環境,面對這樣的環境,他們反而更容易適應。

  有時候兩位大頭目還想著,山林更深的地方,是否也會有一片如綠地那般,生長著各種珍貴、危險植物的地方?

  僅僅五天而已,每個人都像是從濃稠的血海中爬出來的殺戮者,渾身都充滿了狠戾與煞氣。而那幾隻被一同帶出來的凶獸,看起來更凶了,若不是它們在看炎角部落人的時候眼神稍緩,也夠聽話,否則,乍一看到的話,給人的感覺與山林裡的土著凶獸無異。

  「就是那裡了。」

  邵玄指著山上一處,說道。

  雖然現在還沒走到那處,但塔和歸壑順著邵玄所指的方位看過去,能清楚看到一塊大石頭堵著的地方,石頭後面,肯定就是邵玄所說的先祖們所呆的山洞了。

  深吸一口氣,眾人不禁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獸皮衣物,拍了拍獸皮衣上粘著的草屑,又在山上的一處清泉旁,洗了把臉,搓去胳膊、腿腳上的一些已經乾涸的血跡。

  面對先祖。他們都會鄭重對待。

  認真整理一番,一行人才往山上那處過去。

  山洞裡已經沒有了邵玄上一次過來時遇到的那種守護力量,看上去與一般的山洞無異。

  將堵在洞口的大石頭挪開,讓幾隻凶獸在外面守著,邵玄便帶著兩位大頭目和其他人進洞。

  上次撒在洞內的那些防蟲的草藥還在,只是氣味淡了許多。

  上次邵玄離開前。雖然設置了陷阱,也撒了一些防蟲的藥草,但因為那種守護山洞的力量不在了,邵玄擔心先祖們的遺體腐爛,便將脖子上戴著的骨飾放在那位盤坐在地,服飾很像巫的人身上,另外六個先祖遺體也被邵玄挪近。既然當初在石蟲王蟲的山洞裡,骨飾能夠護住那些先祖的遺體,現在應該也能的。

  進洞之後。邵玄仔細看了看,七具先祖的遺體與上次他見到時一樣,並未快速腐爛掉,這讓邵玄放心不少。

  每一次見到先祖的遺體,炎角部落的人總是特別激動,尤其是聽邵玄說了上次進洞的所見之後,塔和歸壑等人更是恨不得跪拜跪拜再跪拜,以示對先祖的敬仰之情。

  塔拿著火把。小心翼翼地跟著邵玄走近山洞最裡面。

  「這些就是『歷史』了。」邵玄指著那些箱子,說道。

  不論是先祖還是這些裝著炎角「歷史」的箱子。他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之送回部落去。

  看過先祖和「歷史」之後,兩位大頭目帶著人走出山洞,下山去砍木頭做轎子。其實也算不上是轎子,只是做了三個馬車車廂的樣子,到時候每個用四人抬著,其他人在周圍守護。

  邵玄一行在這個山洞處休息了兩天。這兩天也做好了抬先祖用的轎子。小心將七位先祖遺體放進一個轎子裡面,另外那些裝著「歷史」的箱子,則分兩批放在另外兩個轎子裡。

  山洞內留下的東西有限,很多都失去了本來的樣子,若是平時在部落看到這些。肯定會當垃圾給扔掉,但這是先祖們留下的,意義不同,能帶走的一同帶走,覺得沒必要帶走的,則繼續放在山洞裡。

  「以後路線開闢出來了,我們還會過來的。」歸壑說道。

  回去的速度慢了很多,畢竟要帶著先祖和「歷史」,還得放著不被其他凶獸破壞,自然耗費更多的時間。

  這種時候,幾隻凶獸的表現就很不錯了,它們會將遇到的其他凶獸吸引開,然後再找地方解決,而不是在那些轎子周圍就開戰。

  八天後,一行人回到部落。在離部落還有些距離的時候,他們遇到了被巫和首領派過來接應的人,也分擔了大家的壓力。

  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幾隻凶獸也是,不過精神都不錯。前者是因為帶回了先祖和「歷史」,覺得是無上榮譽,而後者,是覺得跑出去好好玩了一圈,雖然好幾次差點死掉,身上也有很多傷,但夠暢快。

  外部落的那些人早已經離開,部落內的人停下手中的一切事務,跟著巫和首領來到邊界處迎接。

  一些人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何要如此陣勢,等大家相互告知之後,也抑制不住激動起來。

  「那可是先祖啊!」

  「先祖都長啥樣?」

  「一定威武不凡!」

  「聽說拜過先祖的人能得到先祖的庇佑!我認識的一個戰士以前就拜過,後來好幾次狩獵時遇到危機都被他闖過了。」

  「以前也找到過先祖?」

  「是啊,聽說是邵玄長老發現的。」

  「那這一次呢?」

  「聽說也是邵玄長老發現的。」

  「……不愧是長老……」

  ....

  對炎角人來說,先祖遺體就算是腐爛得只剩下一個骷髏架,也帶著一股子神聖不可侵犯的仙味兒。

  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看到先祖的樣子,只看到了三個大「箱子」,被十來個人抬著。

  「迎先祖回歸!」

  巫和首領率先跪拜。

  邊界處密密麻麻的幾千人,全都跟著跪下,就算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這時候也跟著大人們跪拜下來,沒了平時的頑劣,他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些沉重,也有些激動。

  當初邵玄將石蟲王蟲山洞內的先祖遺體帶回來後,部落裡舉行儀式,將先祖們火化,這次自然也是,但並不是立刻舉行。

  因為有骨飾的保護,七具先祖遺體並不會快速腐爛掉,巫將他們放在石屋內一個房間裡面,然後連續幾天沒有出屋子,倒不是一直對著先祖,而是在研讀那些抬回來的「歷史」。

  敖每天也會過去看,被巫選定為下一任巫接班人的歸澤每天都跟隨巫翻看那些留下的「歷史」。

  這裡面有太多的消息他們需要掌握,邵玄和歸澤分工,將巫選出來的那些綜合歸類,然後重新謄寫,比如天象、農耕、畜牧、手工等等方面的記載,雖然已經過去千年,但有些還是非常有幫助的。

  無論是巫還是首領敖,雖然知道以前炎角部落輝煌過,但是畢竟沒有一個更具體的概念,當初先祖們留下的記載有限,但現在,通過這些「歷史」,他們深刻感受到了當年的繁盛。

  想到前些日子外部落的那些人高傲的臉,再想想曾經霸道的炎角部落,敖只覺得任重而道遠,炎角需要發展,需要重回當年的強盛,但也需要時間。

  「回來的那幾位先祖,是誰?」逮著空隙時間,邵玄詢問巫。

  巫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當年災難之時,炎角部落的巫,將巫之位傳給下一任,讓新任巫和首領帶著部落的人離開,而他自己則帶著一百多人,將這些珍貴的『歷史』,帶到山林裡面藏著,以防遭受天災或者人禍而損毀。一百多人,以及那位巫,守著『歷史』,直至生命完結。」

  「一百多人?」邵玄疑惑,他找到山洞的時候,只有七個,其中還包括那位老巫。

  「其他人……都死了……屍骨無存!」巫輕撫著手上的一卷不大的獸皮卷,這上面就是那位巫最後的記載,感覺字字泣血,沉重之極。

  當年天災之時,山林裡的凶獸也因為天地驟變而驚恐,變得狂躁。遇到那樣瘋子一般的凶獸,每一天都有外出狩獵的人死去,連屍體都沒留下。最後只剩下他們七個,直到死,他們也沒等來族人。

  「若是有一天,遇到同樣的情況,我亦會如此做。」巫說道。

  「您打算什麼時候舉行祭祀?」邵玄問。

  巫並未回答,而是問邵玄:「能否將當初那些石柱上的刻紋重新刻下來?」

  「沒問題。」邵玄道。

  在他們離開前往凶獸山林的這段時間,敖已經帶著一千多人,去運了幾根巨大石柱過來。巫的意思邵玄明白,他希望在火化先祖之前,能將那幾根石柱弄好。

  因為石柱太大,不可能全部由邵玄來完成。巫和首領叫過來一些石技好的人,先將石柱打磨好,別坑坑窪窪這裡一塊棱角那裡一個凸起的,等石柱經過初次打磨之後,再由邵玄將記憶中的那些圖紋刻上去。

  以前邵玄只記得石柱山的圖紋,看不懂到底是什麼,但是在看了先祖留下的更久遠更詳細的記載之後,才發現石柱上很多圖紋是有特殊意義的,不同位置不同石柱上,所刻畫的圖紋也不同。而除了作為日晷使用之外,它們還有祭祀意義。

  也難怪巫希望在火化先祖的時候,將周圍那些被毀壞的缺失的東西,照著先祖留下的記載,一一補全。那才是炎角部落最正統的祭祀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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