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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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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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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08: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三九章 我拒絕

  邵玄沿著進去的那個地下通道往外跑,身後的地宮正在快速塌陷,塌陷的地方已經越來越靠近。

  拉開石板往外鑽,突然察覺到什麼,邵玄將頭往旁邊一側。

  一支箭矢從身後射過來,幾乎是擦著邵玄的頭髮絲過去的,長一些的頭髮被劍尖削斷,耳朵和臉側被箭支帶起的勁風攪得生疼。

  嘭!

  箭支射進邵玄不遠處的沙地之中,沙地的沙塵暴起,一朵沙色的花綻開。

  根本不等回頭,邵玄撐地一個翻身。

  尖銳的如哨子般的聲音再次響起,箭矢撕開空氣,瞬間穿過數十米的距離,射進剛才邵玄所在之處,銳利的帶著寒光的箭矢剛才幾乎擦著邵玄的腰側去,釘在沙地上,將那處炸開一個近一米的沙坑。

  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在落地的剎那,又有一支箭緊逼而來。

  邵玄猛地蹬地躍出,旋身抽刀,鐺地撥開射來的箭支,不退反進,躲閃著朝放箭的那邊衝過去。

  此刻,邵玄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個弓箭手身上。

  那是一個罩著斗篷的人,面上蒙著布,看不清樣貌,被風吹動的飄起的長髮大概因為長久的沙漠跋涉而失去了往日的柔順,顯得凌亂不少。沾了沙塵的布衣被吹得擺動,依稀能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斗篷之下,還有一些低調的金屬護甲,並不那麼金光閃耀。

  那是一個女人,而且,身份還不低,能穿金屬護甲的,多半是三大城的哪個奴隸主。

  弓箭手的那雙眼睛盯著邵玄這邊,雖然此刻邵玄與對方還隔著五十多米的距離,但也能感受到冷淡的視線,就如對著邵玄的帶著殺氣和寒意的箭頭。

  對方拿著一張強弓,與邵玄在刀臾手上看到的那張弓比較相似,從剛才的幾箭中就能感受到這一張弓的威能。不同之處在於,對方射出的箭支比刀臾那日射出的,威脅更大。

  咻!

  又是一支!

  隨著弓弦的震動,箭支在空中高速旋轉,與空氣摩擦,發出尖銳的嘯響,如流星一般,射向邵玄。

  邵玄快速躲避著射來的箭支,一朵朵沙蓮在地面綻放,每次所爆起的地方離邵玄都極近。

  沒有理會那些爆起四濺的沙子,忘卻其他,邵玄鎖定射箭之人,包括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每一個眼神,來判斷下一刻對方會射向哪裡,再做出判斷,躲避箭支的威脅。

  此刻,邵玄的瞳孔裡,都是射箭之人以及箭矢的影子。

  眼看邵玄越來越近,對方手上的箭支也不多了,直接將弓扔到一邊,抽出一把近四指寬的雙刃劍,手腕一抖,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迎著邵玄而來。

  劍刃擦著刀鋒,濺起出一連串的火星。

  刺向邵玄胸口的劍被剛猛的力道撥開。

  嗡——

  屬於金屬的顫動聲,帶著讓人頭皮都快要炸裂的森寒感。

  嘭!

  地面的顫抖,交鋒的兩人分開,邵玄趕緊往後退了十來步。

  一隻巨獸從邵玄面前跑過,每跑一步似乎都帶動著地面顫抖,粗大的蹄子踏在地面,濺起飛沙無數。

  剛才就是這隻巨獸在上面踩踏,而且還是用力踩踏,這隻重量級巨獸立起前身,然後使勁跺下。

  掀起的沙幕被凜冽的刀鋒強硬劈開。

  此時,地宮所在之處,已經塌陷下去大半,看過去,那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巨大凹坑。

  邵玄天眼看向不遠處的一人一獸。這隻巨獸他沒有在鬥獸城見過,但能看出是被奴役過的,而奴役它的人,就是旁邊那個罩著斗篷的女人。

  對方的劍身在烈日下反射的光芒非常刺眼,只是此刻卻不再攻擊,而是靜靜站在那裡。

  對方所站之處位於沙丘上的一個地方,而邵玄站的位置較低,所以,對方看向邵玄的時候,是俯視的。

  橫欄在邵玄身前的巨獸正擺動粗壯的蹄子,似乎在等著它主人一聲令下,開始再次踐踏。只不過它現在的目標不再是地宮了,而是邵玄這個小不點。

  邵玄雙眉一挑,他又聽到了快速接近的聲音,而且還是在他的後方。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山丘之後,一個巨大的蛇頭冒出。

  蛇身翻過沙丘,朝著邵玄這邊過來,不過並沒有接近,在離邵玄還有近五十米的地方停住。

  發出嘎啦嘎啦聲音的,正是這條巨蛇正在搖動的尾巴。

  不過,邵玄主要注意的並不是這條突然出現的巨大響尾蛇,而是站在蛇頭上的人。

  「軾疏?」邵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軾疏。

  「又見面了。」軾疏的語氣聽上去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若不是現在這般情形的話,還容易被當成友人見面。

  來者不善,這是邵玄此刻所想到的。

  「你怎麼在這裡?」邵玄問道。

  「為了一個奴隸而已。」軾疏似乎隨口一提般,隨意得很。

  「刀臾?」邵玄心頭一動,「刀臾是你的人?」

  「不完全算。」

  「他死了。」邵玄說道。

  「死了更好,我就要死的。」軾疏似乎更傾向於一個死了的刀臾,「死人更聽話。」

  說完軾疏話頭一轉,聊天似的語氣說道:「不過,既然在此遇到,你不如隨我們走一趟。」

  「若我不去呢?」邵玄看向軾疏,餘光留意著另一邊罩著斗篷的人,防止那邊突然襲擊。

  「你拒絕?」軾疏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雖然是個疑問句,卻帶著半點不容反駁的意味。

  確實,現在邵玄腹背受敵,兩個奴隸主,兩隻巨獸,處境的確很不好。

  邵玄沒出聲,另外兩人也不說話,好整以暇等著邵玄的答覆。

  突然,邵玄笑了笑,打破了此刻僵持的氣氛。

  「我拒絕。」

  軾疏正待說話,眼神一凝,看向一個地方。

  在邵玄腳邊,一個藍色的生物從沙地之下鑽出。

  那是一隻甲蟲。

  隨後,唦唦唦唦——

  一隻隻黑色的甲蟲從地下鑽出,似乎報到一般,往外湧。

  黃色的沙地,快速被黑色的甲蟲占據,不僅是邵玄周圍,更遠的地方,包括軾疏和那個罩著斗篷的人身後,都有黑色的甲蟲出現,如黑色的浪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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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0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零章 胡扯

  這一情形完全出乎軾疏的意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饒是一直覺得勝券在握,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但此刻所見,卻讓軾疏難得地震撼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

  那邊,別看邵玄一直維持著一張淡定的臉,掛著高深莫測的神情,但心裡也在咆哮:臥槽!

  他沒想到,練習奴役之法而隨手奴役的一隻蟲子,竟然會變成這樣的情形。當時在鬥獸城的時候,邵玄就發現這隻甲蟲召了不少小弟,現在直接變成蟲軍了。

  兩隻巨獸此刻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巨大的響尾蛇甩動尾巴,將爬上蛇尾的蟲子全都甩掉,可是,越來越多的蟲子爬出沙地,而且它們也像是不懂得害怕一般,任蛇尾巴搖得再響,它們該咋咋的。

  原本還能看能從一些空隙看到沙地的顏色,但沒多久,地面已經一片黑色,那些亮亮的背甲反著光。

  照著斗篷的人看著聚攏過來的甲蟲,就算她膽子大,自認武力值還不錯,此刻也無法淡定了,油然生出一種驚懼感,踢開聚攏過來的甲蟲,用刀將前面擋路的甲蟲掃掉,躍起跳上巨獸的背。

  在她跳上巨獸之後,之前經過的地方,原本已經被清理出一條狹窄的走道,轉眼間又被黑色蟲浪覆蓋。

  跺蹄子將地宮震塌的巨獸,此刻再怎麼跺腳也沒用,這些從地下爬出來的蟲子,也不懂害怕,踩死了其他的照樣上。

  軾疏看著黑壓壓的如波濤般洶湧的一片甲蟲,想到什麼,從隨身的一個袋子裡掏出肉乾,長途趕路,食物自然是備得充分。

  與邵玄等人所食用的那些製作略粗糙的肉乾不同,軾疏所帶著的肉乾更薄,像是經過壓製,然後捲成捲。

  軾疏將肉片捲展開一點,撕下一塊半個手掌大的肉片,朝外扔。

  肉片落在離蛇身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剛才還略平靜的蟲浪,瞬間翻湧起來,在肉片所落之處,周圍的蟲子洶湧而上,那處像是憑空升起的一道海浪,瞬間拔高。

  一直緊盯著那邊的軾疏,見狀也不禁眼皮一抽。他擔心的還是出現的,若是這些甲蟲大軍只是徒有其表,其實吃素或者吃其他東西的話,他們也不用多擔心,他自己在岩陵城的時候也見過這些甲蟲,都是活躍在獸圈裡那些髒污之地,可是,眼前的事實卻將他的僥倖徹底粉碎。

  這些蟲子,真的是吃肉的。

  軾疏毫不懷疑,若是一隻被束縛的巨獸放在這裡,遭遇到這樣的甲蟲大軍,無異於死神扔出了的死刑令,結局肯定和剛才那片肉一樣。

  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

  很顯然,就那麼一小片肉,一點都沒有滿足這樣數量的甲蟲軍隊,反而讓這些甲蟲更加急迫,更加凶悍。

  似乎在等待進攻的命令一般,兩隻巨獸旁邊圍過來的甲蟲也越來越多,像是嗅到了食物氣味的餓鬼,貪婪地看著眼前的食物。若是它們會說話,此時大概會喊:點子扎手,待老大一聲令下,兄弟們一起上!

  罩著斗篷的人握刀的手都有些抖。在沙漠中行走的時候,很多人都害怕遇上那些危險的沙漠巨獸,但於她而言,威脅更大的反而是那些小型的沙漠生物,而且還是大片大片成群的。即便見識廣,她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蟲群。

  跟它們談感情講道理說條件?

  笑話!

  說了也沒用,這些蟲子也沒那麼高的智慧來理解。

  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這些蟲子的指揮者談!

  罩著斗篷的人看向軾疏,又將視線挪向邵玄那邊,最後,盯著邵玄腳下的那隻藍色的甲蟲。

  若是剛才沒將弓箭扔下,若是能將那隻藍色的大甲蟲殺死,情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幾乎在她起了殺心的那一刻,邵玄就看向那邊。

  對上邵玄的眼神,罩著斗篷的人心中一凜,瞟了眼軾疏那邊,見軾疏搖頭,她便暫時壓下心裡的想法。

  這個人察覺太敏銳!若是一招沒成功,這小子拼起來的話,說不定會弄個兩敗俱傷。她可不想在這裡個人拼命。

  「鬥獸場那邊的動靜,是你引出的?」軾疏沉聲問道。

  那天有不少人看到關著戰鬥獸的地方有這樣的黑色甲蟲出現,只是沒有多少人往更深的地方想,畢竟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樣的甲蟲太過渺小,一向無害,沒誰在意。

  邵玄沒反駁,也沒承認,只是嗤笑:「說得好像你有多無辜,沙漠上的戰亂是你引起的吧?白石城城主是你派人殺的吧?」

  軾疏也只是笑,不否認,也不承認。

  「算了,今天就這樣,沒想到你竟有這般能耐,不過,若是你有事要找我,可以去岩陵城。」說著軾疏扔給邵玄一個金色的金屬牌,上面有岩陵城的標誌。

  原本打算來硬的,但是事情超乎預料,軾疏改變了想法,他一向喜歡往更有利的方向選擇。

  邵玄接住扔來的牌子,「我覺得,我沒什麼事會找你,離開後我就回部落去,不會摻合你們沙漠上的戰爭。」

  軾疏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知道,為何刀臾會選擇成為奴隸,也看不起部落人,不看好部落嗎?」

  邵玄只道:「我只知道刀臾是部落的叛徒,得殺。」卻沒回答更多,等著軾疏接下來的話。

  軾疏也不在意,安撫了一下因為蟲群而開始躁動不安的巨蛇,說道:「因為奴隸主會越來越強,而部落終將走向滅亡。」

  邵玄擺出不信之色,「胡扯!」若是其他部落人,此刻聽到這話,大概會暴怒吧?

  「這個我可沒說謊,不信你可以多注意一下,看看各個部落是不是越來越弱?有些能力是不是也出現了問題?」

  聞言,邵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雨部落,揚睢說過,曾經他們雨部落的巫是能求下雨的,但後來這個能力卻慢慢消失了。

  見到邵玄面上的動容,軾疏笑意漸深,繼續道:「其實有人已經注意到了,只是不敢說而已。」

  邵玄不語。

  軾疏決定再放一個炸彈。

  「你們部落人其實很蠢,明明發現了事實,卻不願意承認,固執,保守,蠢!殊不知,耗費的時間越久,對他們越不利,也越靠近滅亡。唯一聰明的,只有炎角部落,不過也只是聰明了一半而已,另一半仍然會繼續走向毀滅。」

  邵玄瞳孔一縮,盯著軾疏。軾疏說的聰明一半,是指分裂的炎角?若是,他可不認為軾疏說聰明的那一半,指的是如今的炎角人。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千年前分出去的,已經毫無音訊的另一半炎角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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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09: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一章 部落存亡

  邵玄還想問更多,可是軾疏卻不願意多說了,「你走吧,我們留在這裡還有事,而且,我們的人也快到了,到時候你就算用這些蟲群拼,也拼不過的。當然,若是你想知道更多,可以去岩陵城找我。」

  邵玄心中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決定先撤為妙。

  「走吧。」邵玄對腳邊的大甲蟲說道。

  藍色的甲蟲立馬開道,所過之處,蟲群自發分開。

  見到這一情形的軾疏,眼神閃動,若有所思。

  等邵玄離開地宮之處,看不見軾疏他們,邵玄才讓藍寶石帶著它的蟲群去覓食,他自己則趕往與雷和陀約定的地方。

  至於軾疏的話,邵玄不全信,但卻知道應該是有三分真的。

  在邵玄離開之後,罩著斗篷的人擔憂地問軾疏:「你不怕他將我們的事情告訴其他城的奴隸主?」

  「他不會。」軾疏道。若是邵玄足夠聰明,決定「不摻合」,肯定也不會向別人透露更多。就算透露也沒關係,那時候大勢已定。

  「如果他參與進來呢?」斗篷人依舊不放心。

  「若他參與進來,同這樣一個人合作,未嘗不是件好事。」

  說話間,倒塌的地宮之處,一條身披厚厚鱗甲的蜥蜴爬出,不算太大,但很靈活。它來到軾疏面前,張開嘴,將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一個已經死去的渾身沾滿了蜥蜴胃液的人,出現在沙地上,正是已經死去的刀臾。

  不同於剛死時的樣子,刀臾此刻像是血液流盡般,乾癟了不少,因為身上裂出傷口,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好在雖然被蜥蜴吞進肚子裡,也基本沒被消化,皮肉骨頭還是在的,只是看著萎縮了些。

  罩著斗篷的人看到刀臾如今的樣子,有些嫌棄地問軾疏:「哥,他變成這樣,還能用嗎?」

  「當然能。」軾疏滿意地看著刀臾如今的樣子,「活著的時候不聽話,那就只能用死的了。」

  在刀臾衝破桎梏的那一刻,其實離死也不遠了。只是邵玄的出現,讓他死期提前而已。

  罩著斗篷的人本來就監視著刀臾,當時她其實也在地宮之內,靠近另一個出口處,盡量遠離核種。而跟著她的巨獸,則在外面一處,將身體埋進沙丘內。

  等刀臾與邵玄打起來,她本想去幫忙的,卻察覺到刀臾已經衝破桎梏,也不上去幫忙了,而是跑出去,將巨獸召來,踐踏地宮。本想著將邵玄殺死然後弄走刀臾的屍體,卻不料,邵玄太強,而且,還有那些蟲子。

  「沒有感覺到核種在此。」斗篷人皺眉。

  「核種肯定被剛才那小子帶走了。」軾疏說道。

  「不可能!剛才根本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核種。」罩著斗篷的人無法相信,但是見到軾疏篤定的神色,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大。

  「要不還是派人將那小子殺了吧!」斗篷人道。

  「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如今這種時候,還是少冒險的好,那些部落人,拼起命來什麼都不會顧,能用利益引誘的人,也只是少數。」軾疏道。

  看到空中已經有幾隻鳥飛過來,軾疏說道:「我先回去了,相信雪原城已經朝火丘城開戰。」

  「那我還要留在白石城盯著嗎?」罩著斗篷的人問。

  「不,你去告訴蘇倫,可以去收白石城了。」

  乘著鳥過來的人,將刀臾的屍體用布纏好,放進一個長型的木盒裡,然後跟著軾疏離開。

  至於邵玄帶走核種的事情,還是將沙漠的事忙完再說,此刻他們無心顧暇。

  一個從未接觸過這種新事物的部落人,能想到多少就連那些時常來沙漠「打劫」的部落人,搶走的也不過是一些礦石而已,而不是製造這些礦石的核種,因為那些部落人,根本就不知道有核種。

  再說了,若是核種運用不當,滅族都有可能。部落人那麼蠢,怎麼可能想到核種的正確使用方式?

  思及至此,斗篷人也就不擔心了,朝落葉城的方向過去。

  軾疏也將主要心思放在沙漠上的戰爭中,這種時候,岩陵城持續了三代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岩陵能否一統沙漠,就看這一場大風暴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邵玄這個人,不是一般的部落人。

  核種的用處,邵玄甚至已經猜出了大半,餘下的只需要時間來證明猜測而已。

  帶著核種,邵玄趕往雷和陀所在的地方。

  邵玄見到雷和陀的時候,兩人正焦急著。

  「阿玄,終於見到你了!」

  見邵玄平安無事,雷和陀高懸的心終於放下。

  「這些日子,不斷有奴隸進入沙漠,阿玄,沙漠上是不是要發生混戰了?」陀問道。

  「嗯,已經發生了。這段時間你們見到的進入沙漠的奴隸,每支隊伍都是什麼樣的?」邵玄讓兩人細說一下。

  聽著兩人的話,邵玄發現,這次進入沙漠的奴隸,少部分是其他城的,而另外大部分可能都是軾疏的人。想起當初在遇到炎爍的地方見到的那些建築和不斷增加的奴隸,說不定就是軾疏用來「養兵」的。

  邵玄知道的也只是一處,不知道的類似的地方,說不定更多。

  沒再多說,邵玄拿出一塊布,拿著攜帶的炭筆在上面奮筆疾書。

  這樣的事情雷和陀經歷多了,一見邵玄又開始寫了,自發在周圍警戒。

  待邵玄寫好,將布小心放好,同放著核種的獸皮袋一起,交給雷和陀:「你們現在立刻出發,離開沙漠,這個獸皮袋裡的東西非常重要千萬不要私自打開,一定要帶到部落,交給巫,讓巫先看布上的內容,千萬記住,先看布上的內容看之前不准打開而且,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咱們部落的人也包括在內,至於巫看了布上的內容之後如何決定,我就不管了。若是你們無法將這東西帶回去,那就先藏起來,藏不了就扔,不能讓人知道你們帶著這個。」

  見邵玄一臉的嚴肅,雷和陀認真記下邵玄的話,「阿玄你放心,就算死,我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

  但是說著說著,兩人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哎,阿玄,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兩人剛放下的心又高高懸起來了。

  邵玄搖頭,「你們先走,我還有事情要辦。」

  「還有什麼事?很重要?」聽邵玄說還要留在沙漠,兩人急了。

  「很重要!」

  「有多重要?」

  「關乎部落存亡。」

  「……」這下子兩人憋不出一個字了。

  叮囑好雷和陀,邵玄還得勸說喳喳,這傢伙鬧脾氣。

  難得將人和鳥都說服,邵玄看了看天色,掏出一根繩卜了卜,抬手指了個方向:「你們往那邊走,可能會安全一些。」

  「阿玄,我們將東西送回去之後,若你還未回部落,我們過來找你。」陀說道。

  邵玄還想說什麼,那邊兩人已經跳上鷹背,飛上天空。

  看著天空中的鷹朝著他指的方向離去,邵玄靠著石頭休息了一會兒,往沙漠深處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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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1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二章 底牌

  不得不承認,軾疏的話確實讓邵玄想了很多,所以,這一次,邵玄也打算趁著沙漠上的混亂,去找一些有用的信息,畢竟關乎部落存亡。

  軾疏所說的「部落正在走向衰亡」,對,也不對。

  說他對吧,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那麼明顯的變化,看不出來,不能確定。說他不對,但確實又有傳說表明,的確有這樣的跡象,只不過,傳言畢竟是傳言,邵玄無法得知真相。去問其他部落的人邵玄敢肯定,他們是不會說實話的。

  再次進入沙漠深處,邵玄在得知軾疏挑起戰亂後,打算先去落葉城看看,畢竟跟蘇古合作過,若是能提前帶個話,說不定能讓他多做準備,少吃點虧。

  可是,當邵玄靠近落葉城的時候,卻發現落葉城已經向白石城出兵,發動戰爭。那些排著整齊隊伍的奴隸們,以及奴隸身上的裝備,一點都不像是倉促之下的行為,這樣子,更像是早已準備好一般。

  這麼快的反應

  莫非他們知道刀臾已經死了,知道此時的白石城是最亂最虛弱的時候?

  見狀,由不得邵玄不多想。

  再聯想到之前蘇倫的態度,看看落葉城如此快的反應,邵玄望向落葉城內那個高高的建築,眼睛一眯。

  蘇倫也是軾疏那邊的人。或者,這兩人有合作

  若真如此,邵玄也不用多擔心了。難怪當初聽到沙漠要混亂了的時候,蘇倫還保持著鎮定,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既然這樣,邵玄也不會現身,在落葉城周圍觀察了一會兒後,離開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邵玄將「藍寶石」叫過來。

  「藍寶石」除了帶著它的蟲群覓食之外,一直跟著邵玄,與邵玄之間也有一定的聯繫,能感受到邵玄的意念。

  沒等多久,邵玄便看到了從沙地下鑽出來的藍色甲蟲。

  如今,藍色甲蟲站在地面的話,背高已經到邵玄膝蓋處,食量也大,更別提還帶著蟲群。所以,邵玄不用親見,也能猜到沙地之下的殺戮。躲在沙地下的其他蟲子和小型沙漠獸們,能逃過的也算幸運了,逃不過的只能被橫掃。

  看了看周圍,結合邵玄所了解到的各城所在的地方,這裡離其他城有一定距離,很少有人出現在這片地方。

  「小屎啊,」邵玄蹲身看向面前的甲蟲。

  想當初奴役之前,這隻甲蟲才那麼點大,如今已經超乎預料,成長成這個樣子了。

  藍色甲蟲不太明白邵玄到底想幹什麼,直到邵玄伸出手,藍色的火焰冒出,才明白過來,興奮得蹬動後腿。許久沒推球了,但是激動的時候,它還是忍不住蹬腿,這是深入骨子裡的習慣。

  邵玄決定給「藍寶石」解除第二道鎖。以前是覺得不到時間,這蟲子需要足夠的空間適應和成長,同時,也存在太多的變數。但現在,邵玄發現這蟲子比其他猛獸都要適應得快,才多長時間,它就能帶著那麼多甲蟲改吃葷了,而不是集體推糞球。所以,邵玄決定再給它解一條鎖,若是這傢伙發展得好,也能幫自己的忙。

  前不久「藍寶石」是帶著蟲群,若是在過一段時間,會不會發展成為規模更大的蟲潮?想想邵玄還有點小激動,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玩脫。

  就在邵玄給「藍寶石」解除第二道鎖的時候,岩陵城一處二層的石屋內。

  軾疏已經帶著刀臾的屍身回城,交給了一位老人。

  邵玄曾經問過蘇古,奴隸主中是否有「巫」這樣的人,蘇古的回答是「有」,但極為罕見。畢竟,成了巫,就不能當奴隸主了,而且,奴隸主中的巫,與部落的巫不同,他們大多是直系血脈傳承,而且不能奴役奴隸。落葉城等很多城內,都沒有巫的存在。

  而此時,軾疏面前的這位綁著花白鞭子,身上畫著奇異花紋的老者,就是一位巫,他的長輩們,也是巫,屬於岩陵城內一個地位特殊的家族,不低於小奴隸主。

  老人正在忙活著,處理刀臾的屍體。一邊忙活,一邊還嘖嘖稱奇。

  「果然衝破桎梏的奴隸,這骨頭就是硬,很好很好,若是再多一些這樣的奴隸就更好了。」

  靜靜坐在一旁看著的軾疏突然道:「大巫,你說,我奴役幾隻蟲子如何」

  忙活著的老人正從刀臾體裡掏出內臟,想著什麼時候多找一些強大的奴隸,突然聽到軾疏這話,差點驚得將手裡的東西給抖下去。

  「胡鬧!」說完老人又覺得這語氣太過了,畢竟面對的人是軾疏,不是他的那些直系小輩和下屬,緩了緩語氣,勸道:「少主,你怎麼能奴役蟲子這種低賤的東西?尋常野獸已是低賤,那些小蟲子更是賤中之賤!」

  老人神情激動,唾沫橫飛說了一大堆,意思就是讓軾疏還是選擇強大一些的奴隸,比如那些沙漠巨獸,流沙獸巨蜥蜴之類的,或者再誘惑一些部落人進沙漠當奴隸,再不濟也選一些能唬住人的東西,蟲子算什麼?那是下下之道,只有那些沒能力的人才會玩蟲子。絕對不能如此!

  如果在老人面前的是他的直系小輩或者下屬,此時大概還會直接動手,可偏偏說這話的是軾疏這位少主,老人再反對,情緒再激動,也得多斟酌斟酌話語。

  好在,軾疏對這位老人還是很看重的,老人說的話他也能聽進去一些,不管心裡如何想,至少面上還是虛心受教。

  「奴役蟲子不好?」軾疏問。

  「非常不好!」老人肯定道。

  「蟲子乃賤中之賤?」軾疏又問。

  「不錯,有失少主身份!」老人萬般懇切。

  「當真不能奴役?」軾疏不死心。

  「還請少主考慮再三。」

  老人將手裡的東西往旁邊的容器裡面一扔,也顧不上擦手,朝軾疏行了個大禮,很認真很嚴肅地勸說軾疏,希望這位少主能將這個不好的想法給拋掉。

  軾疏看著面前躬身行禮的老巫,這人什麼都好,也有足夠的能力,否則不至於被他爺爺、父親以及他自己都極為看重,但就是有點太固執,認定什麼,怎麼說也不會改變想法的。沒想到只是提了下蟲子,反應就如此激烈。

  所以,軾疏也不多言,嘆了口氣,道:「罷了!」他沒有將邵玄那些蟲子的事情說出來,說了也沒用,反而還會讓這位老巫說更多,大費唇舌。

  老巫聽到軾疏的話,吊起的心才放下,他一向不屑那些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小東西,尤其是那些沒什麼智慧的不聰明的,掉身價。

  自認為勸諫成功的老人,直起腰轉身繼續忙活,給已經處理得差不多的屍體塗上製作的藥物,然後放置在一間屋子裡,待藥物乾了,裹上布條,放置進木棺內。

  從軾疏的爺爺輩開始,就在收集死去的高級奴隸的屍體,製作成屍奴,這是經過數代巫耗盡心力探索研究而得出的一種秘術。

  如今,在放置屍奴的地宮內,已經有上千具屍奴了,一旦戰爭爆發,急需增援之時,這些屍奴便會用上。這也是軾疏手裡的一張不為外人所知的底牌。

  「對了,少主,你說過的那個很有潛力的部落人,真會過來?」老人問道。

  「肯定會來的。」軾疏對此很有信心,「不來找我,他能找誰?」

  自認為挖了個坑等人跳的軾疏,完全沒想到,邵玄壓根沒打算直接來岩陵城,而是去了另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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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1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三章 雪原城

  邵玄對軾疏很防備,這樣一個能不聲不響挑起戰亂的人,太危險。

  從軾疏的話中,邵玄感覺,部落的「衰亡」應該是與奴隸主有聯繫的,而想要找到一些奴隸主的秘密,也不是只有岩陵城。

  三大城,除了岩陵,還有另外兩家。

  據說雪原城已經與火丘城開戰,不知道軾疏是如何將禍水東引。不管怎樣,現在的雪原城,也比較亂,軾疏既然已經朝雪原城下手,自然不會讓它多平靜。

  雪原城聽名字就知道,所處的地方與鬥獸城的那片沙漠差不多,一年中多冰雪。

  邵玄來到雪原城所管轄地帶邊界的時候,入眼的是白茫茫的雪地,以及雪地上開放的一些紅的紫的花。大概,這些植物是雪原城獨有的植物了。

  相比起荒涼的鬥獸城,雪原這邊的植物的確不少。

  剛才匆忙過去一支兩百來人的隊伍,應該是前往戰場的。每個人面上都帶著嚴肅,或者憂愁,接連的戰爭已經讓他們損失慘重,現在的王,跟瘋了似的,成天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樣子,對於王的命令,誰都不敢反駁,王說繼續戰,他們就得繼續戰。

  即便是三城的人,平靜許久,突然來個戰爭,還是大規模的連續戰鬥,誰都吃不消。

  邵玄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屍骨,有一些已經被沙子埋了,有一些大概時日不久,只掩埋了一部分。很多扔在那裡的屍骨,都被食腐動物吃得只剩下骨頭,看著相當凄涼。

  邵玄沿路收集了一些雪原城奴隸的衣物,低等的奴隸,衣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周圍潛伏著觀察了幾天之後,邵玄看中一個時機,趁天黑的時候,混進一支巡邏隊伍的末尾。

  走在邵玄前面的那個奴隸已經很困了,沒有察覺到身後還有人,只打著哈欠,跟著前面的人走。

  隊伍的頭目也沒有多注意,只去防備四周,並未察覺隊伍裡多了一個人。

  看著雪原城的城門將近,邵玄拉了拉頭上的布帽子,其實就是一塊長條的布繞著腦袋裹一裹就成了。這是低等奴隸戴得比較多的帽子,很常見。而邵玄面上也故意弄髒了些,露出疲態,看著與其他奴隸差不多。

  城門前守衛的人眼睛往隊伍裡掃了一眼,並未察覺到不對,看著隊伍末尾一臉的疲憊之色還在打哈欠的邵玄,這名守衛心下還慶幸,至少自己守在城門前不用到處跑,瞧這些在外巡邏的人,每天都跟睡眠不足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天色已晚,又是外出巡邏後回來的,都忙著回去休息,沒誰有心思跟其他人交談。

  這裡的制度並不完善,有很多漏洞,方便了邵玄。

  隨著這支隊伍進城之後,邵玄便找機會溜進一間沙土屋子內。

  巡邏隊伍裡走在邵玄前面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麼,但是往身後一看,沒見有什麼異常,覺得自己大概是太過勞累,混亂了,也沒多在意。

  邵玄所在的那個沙土屋子並沒有門,裡面住著的人已經在戰亂中當了炮灰,沒回來,邵玄在那裡暫時落腳,藏起來等時機。

  晚上並沒有人進來,待夜漸深,外面活動的人也少了很多,沒有燈火,月光比不上月圓時那麼亮,但也在一棟棟屋子下投出不算太明顯的黑色陰影。

  持續的戰亂讓城內的人疲乏了,除了夜間的巡邏隊,其他人回屋子就開始睡覺休息。

  相比起往日的雪原城,如今凄涼了很多。

  邵玄從沙土屋子裡出來,避開那些在城內巡邏的人,往雪原城中心潛行。

  雪原城的宮殿與落葉城類似,也很高調,不過規模上就要大很多了。

  宮殿附近的守衛要嚴許多,邵玄暫時不能潛進去,得找機會。所以,邵玄先找了個不錯的藏身地,等待時機。

  藏身的屋子比之前那些沙土屋要寬敞很多,建造的材料也多是石頭,越是靠近宮殿的屋子,建造得也越大。

  這間屋子是用來放置酒的,邵玄看到了很多酒罐。

  這裡並不會將這些酒販賣出去,而是當做賞賜使用,當奴隸立了功,上面賞賜了酒,奴隸便來這裡領取賞賜。

  屋子裡有三個人掌管這個酒屋,此時已經睡了。邵玄選了個屯放貨物的地方,在裡面藏身。

  看過屋子裡的擺設和格局之後,邵玄猜測,這裡應該是有五個人負責的,兩個人被抽調出去加入其它隊伍了,剩下屋子裡的三人。

  不僅是掌管酒屋的,還有其他類似的地方,都有人被抽調進巡邏隊或者守城門,更慘一些的會被調進對外戰爭的隊伍裡面,戰爭消耗的人力多,只能用城內勞作的奴隸填補上去,這些人業務算不上熟練,在城內就算勞作,也沒有受那樣的苦,怎麼會沒怨言?消極怠工的後果就是出現更多的漏洞,讓邵玄這樣的人有機可趁。

  那些酒具看起來已經有好幾天沒使用,說明過來領取賞賜的人,連續幾天都沒有出現。想到之前聽到的雪原城的戰況,邵玄也明白,接連戰敗,哪來的賞賜?就算真有人立功,但總體上戰敗,奴隸主也沒有心情賞賜。

  一直趕路,藏身,防備,邵玄也同樣疲憊,難得現在找到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補充嚴重耗損的心力。當然,就算睡著,必要的戒備也是要有的,不可能睡得沉。

  他來到雪原城,目的是去找找雪原城的「歷史」,落葉城就有專門放置「歷史」的地方,蘇古跟邵玄說過。而作為三大城之一的雪原,同樣也應該有類似的地方。邵玄希望能從雪原的歷史中找到更多的信息,來解答心裡的疑惑,若是能看到那些「歷史」,說不定就能解釋軾疏的那些話了。

  奴隸主們對於那些歷史記載雖說看重,但看重程度相比起部落人來說,就淡得多了,甚至在記載的時候,還會大肆更改,貶低別人,宣揚自己。

  在邵玄休息的時候,雪原城高高的宮殿內,雪原王再次掀了桌子,精致的酒杯和餐具撒了一地,剛製作出來的木桌子也被轟成碎片。

  「岩陵城欺人太甚!」雪原王面色陰郁,青筋凸顯。他剛收到了岩陵城主的信,說是讓他適可而止,別讓戰亂延續。

  「老子跟火丘的人打仗管他屁事!他們插一腳不說,還反過來教訓我?」雪原王怒氣沖沖,「不,說不定偷東西的人中,岩陵的人也參與了!」

  思及至此,雪原王更是憋屈,想想接連的敗戰,氣得發抖。剛開始他還生部落人的氣,想要將沙漠的部落人趕盡殺絕,可是得到消息說,部落人早就溜了,他便收回所有的精力對付其他人,至於部落人,那些膽小的小嘍囉以後再說。

  雪原王不知道,他眼中膽小的小嘍囉,正在窺探他們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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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四章 潛入

  邵玄在酒屋藏了四天,這四天裡,也從酒屋的三個奴隸口中得知不少事情,臨近城主宮殿又還有點點小權利的三人,了解的自然也比那些低等的奴隸們多一些。

  從鬥獸城回來不久,雪原就跟火丘開戰了,追殺部落人的奴隸們也都回調過來參戰,但戰敗的次數比較多,偶爾一次快要贏的時候,岩陵的人插了一腳,扭轉局面,雪原城再次戰敗。

  二十天左右的時間,雪原的人數已經少了三分之一以上,這還只是粗略估計,具體數字只多不少。不過,對於奴隸主們來說,奴隸的命不是命,少了就少了,以後再補,重要的是現在扭轉事態。

  「聽說王丟失的東西仍然沒找到。」一個奴隸壓低聲音說道。

  「據說是火丘的人偷的,說不定這裡面還有岩陵城人的人參與。」

  「唉,什麼時候這戰事能停啊!我可不想去參戰。」一直沒出聲的奴隸嘆道。

  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們三個也要被調走,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一次次敗仗讓雪原王面上無光,天天怒氣飆升,因雪原王發怒而被牽連致死的奴隸都不知道有多少,每天都能看到有奴隸被橫著抬出宮殿。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來找。

  三個奴隸面上一緊,生怕是來傳令讓他們去參戰的,不過出去了一會兒再進來時,表情輕鬆了許多。

  「原來是要送酒啊,嚇得我……」

  「明天將剩下的酒都送去宮殿裡就行了,不,我得趕緊喝一點,送走之後就喝不到了,再想喝,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剛才傳話的人讓他們將剩下的酒明天都送去宮殿裡,王要將這些酒犒賞宮殿的守衛。

  「宮殿的守衛就是好,聽說能吃到喝到不少好東西。」

  「好是好,但最近也有不少人被王給殺了。」因遷怒而喪命的守衛也有不少,這也讓守衛的奴隸們或多或少心裡有了些別的想法,雪原王此次令酒屋這邊的人將剩下的酒都送宮殿去,也是為了安撫一下守衛們的心。

  三人喝著酒談論著,而躲在雜物間的邵玄也起了心思。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機會,而這次,值得嘗試一下,否則錯過了不知道要等多久。

  夜晚之前,三個奴隸將裝著酒的大大小小的酒罐全部放入兩個大木箱子裡,因為他們私自喝過一些,所以,好幾個酒罐內的酒因為不足,而兌了其他的東西。反正這些酒賞給其他奴隸的,就不需要多重視了。

  裝好酒之後,三個奴隸就去睡了,邵玄趁他們睡的時候給他們屋子裡加了點料,讓他們睡得更熟一些。還好為了潛入雪原城,沿路邵玄準備了不少沙漠藥用植物。

  待那三人沉睡,弄出了點動靜也沒一點反應,邵玄便去裝著酒的箱子那邊,將裡面放置的酒先拿出來,把雜貨間的一個擱東西的木板砍成合適的大小,放進裝酒的大箱子裡試了試,覺得不錯。

  拿出來的酒罐擱在木板上,邵玄自己站進木箱內,然後再將擱著酒的木板穩穩托起,這點東西對邵玄來說並不算什麼,比他以前舉的石頭輕多了。

  慢慢將身體下趟,手腳並用,小心將擱著酒罐的木板托住,緩緩下放。

  藏好,木板和酒罐也都放好之後,邵玄動了動手指,絲線彈動的聲音響起,木箱的箱蓋準確地蓋上。

  將絲線收回,邵玄稍作休息,等著明天的來臨。

  次日,三個奴隸還在睡覺,因為邵玄加的料,三人不僅睡得沉,還比往日醒得遲,以至於搬運的人過來的時候,酒屋內的三個奴隸還在睡覺。

  搬酒的奴隸有一部分是宮殿的守衛,難得聽到王要賞賜他們一些東西,自然很積極,特地帶了人過來搬,見酒屋裡的三個人還在睡,一腳踹開門,粗魯地將三人叫醒,也不管神情迷茫精神恍惚的三人,直接去裝酒的地方看了看,見到已經裝好的兩個大箱子,滿意了些,還掀開蓋子看了看,抱怨裝的酒有些少,將酒屋三人藏起來的酒都翻找了出來,全都扔進木箱子裡,木箱塞滿了就自個抱著。

  守衛帶著人將木箱搬走的時候,邵玄看不到酒屋那三人的表情,但想想也知道三人肯定在心裡大罵,好不容易藏起來一點,竟然都被翻找帶走了。

  因為是宮殿的守衛去搬運的酒,宮殿大門口的守衛也沒嚴查,還跟運酒的人說笑,討論著什麼時候分酒。

  木箱被搬運到貨房,雖然守衛的奴隸們急切,但也知道,賞賜的東西,還是得奴隸主來安排,他們私自分的話會挨罵的,只是偷偷從箱子裡拿了兩小瓶酒藏在衣服裡離開。

  等搬運的人離開,邵玄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周圍沒什麼人,才從箱子裡出來。

  要想從一堆放著酒罐的箱子底下悄悄出來,難度頗大,好在邵玄力氣大,托東西也穩,這要是換個力氣小點的平衡能力差點的,還真無法做到。

  出來的時候,一個酒瓶差點掉地上,邵玄眼疾手快用腳一勾,緩衝了下,讓酒瓶安然落地,沒發出大聲音。

  雖說從木箱子裡出來所用的時間並不多,但難度系數大,完成之後邵玄一身汗。

  將木板放到不起眼的角落,重新將酒瓶放進木箱裡,蓋好蓋,邵玄等外面沒守衛的時候溜了出去。

  雪原城內的宮殿規模比落葉城的要大,對於這裡的布局邵玄也不清楚,只是走走藏藏,躲避巡邏的奴隸,對於那些有層層守衛的地方,邵玄也暫時避開,那些地方應該是奴隸主所在之處。

  看宮殿內的布置,基本上只有那麼幾個地方是重點守衛,其他地方只有少量的奴隸守著,還很鬆散,士氣不振,沒什麼精神。

  守衛少的地方,邵玄找了小半圈,聽到兩個年輕男女小聲說到藏著手記的石室,邵玄便悄悄跟著他們。

  這兩人並非夫妻,但舉止親密,也沒讓奴隸們跟著,一直來到放置手記的石室。

  這裡,應該就是類似書屋的地方了。石室門口有三個奴隸守著,兩個比較年輕,另外一個已經非常蒼老,還瞎了。

  「二少主!」三人恭敬地行禮。

  被稱作二少主的那個男的擺了擺手,一指那名瞎了的老者,「你留下,其他人滾吧。」

  三位奴隸似乎已經知道會這樣,不需要二少主多說,另外兩人就匆忙離開,只留下那個蒼老的瞎奴跟著那一男一女進入石室旁邊的一間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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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活的手記

  那三人進去之後沒多久,邵玄便聽到淫靡之聲,以及那個雙眼瞎了的老奴隸背書的聲音。

  在很多沙漠之城裡,一些奴隸主不願意看先祖們留下的記載,耐不下心來記,又被叮囑要小心對待,不能損壞,久而久之,專門去看先祖記載的人越來越少。

  後來,有奴隸主靈機一動,安排了自己的奴隸去看那些記載,而且還命令他們必須將所看過的記載全都熟記於心,他什麼時候想知道哪些東西,負責記的奴隸們就給熟練地背出來。

  於是,便產生了這樣一類專門負責記背的奴隸,他們的全部職責,就是替他們的主人背下所有的記載。

  這些人就像是活的手記,奴隸主們可以隨時帶著,想知道什麼只需要問就行了,甚至可以隨意打罵。

  聽著隔壁的聲音,潛入石室之內的邵玄心道:那兩人興致還真高,一邊亂搞,還一邊聽書,嘖!

  不過那位老奴隸,聲音倒是沒什麼起伏,平靜得很,絲毫沒有受那兩人的影響,比邵玄還鎮定,不知道是不是閱歷太深的緣故。

  對於奴隸主們之間的混亂關係,邵玄也沒時間去多想,石室內放置著不少獸皮卷、木卷、布卷等等,這讓邵玄非常激動,終於找到了!

  看了看上面的分類,這裡還有冶煉相關的,邵玄翻找的看了看。這些手記已經很古老了,甚至有一些因為保存不當,力氣稍微大一點點就給弄破了。

  這裡面記載了核種的事情,也說了冶煉的礦石是從何處得來的。與邵玄所想的差不多,將石塊放置在核種周圍,時日一久。便會變化,成為礦石,離核種距離不同的石塊。冶煉的方法也不同,因為能得到的金屬不一樣。石質越好。所需的時間越短,金屬的含量越高。

  邵玄翻看了一下裡面所講述的冶煉方式,失敗的,成功的,都有記載,而看著這些記載,邵玄感覺,奴隸主的先祖們,似乎早就接觸過冶煉,並非他們自己發現並不斷嘗試得來的。

  對此,邵玄還得找奴隸主的來歷,關於他們的更久遠的「歷史」。

  可是,大概太過久遠,邵玄一時還真找不到放置的地方,翻看了好多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

  這時候,隔壁的那一男一女事情也辦完了,說笑著離開。

  邵玄放下手中的東西,矮身躲藏著石架子後面。

  石室門口的布簾被掀開,邵玄聽到走進石室的腳步聲,並不輕盈,每一步都比較緩慢,這是那個瞎眼老奴隸的腳步聲。

  邵玄聽到那個老奴隸倒水喝水的聲音,似乎想到什麼。老奴隸嘆息了一聲,然後起身往邵玄所藏的這邊走過來。

  窗外有陽光照進來,邵玄能看到對方的拉長的影子越來越近,無聲將手裡的短刀拿出。

  在對方離自己還剩五米的時候,邵玄猛地起身,跨越兩大步,瞬間便來到瞎眼老奴隸面前,短刀的刀刃劃向老奴隸的喉管。但是,在劃下之前,邵玄停住手。

  看了看仍舊面色平靜的老奴隸,邵玄並未挪開刀,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

  石室外面並沒有其他人,而石室內,只有邵玄和這個瞎眼的老奴隸。

  有點不對啊。

  「你不怕?」邵玄低聲問道。

  「為何要怕?」老奴隸聲音平緩。

  「你不叫人?」邵玄又問。

  「為何叫人?」老奴隸聲音依舊平緩。

  邵玄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眼睛瞎了,看上去也沒什麼搏殺的力量,甚至還有些病態的虛弱。

  「你怎麼發現我的?」邵玄問。

  「氣味,有果酒的氣味。」老奴隸認真地指出。

  這下邵玄真的驚訝了。為了更隱蔽,邵玄潛入宮殿之後還換過衣服的,酒味已經非常淡,連那些守衛們也沒能察覺到,可現在,竟然還是被這個老奴隸給聞出來了!

  似乎察覺到邵玄的疑惑,老奴隸繼續道:「我已經熟悉這裡的氣味了,只要稍稍有一點改變,就能察覺出來。」

  老奴隸對邵玄的動作一點都不在意,還自顧自拖過來一把凳子,悠然坐下,看著像是要繼續跟邵玄閒聊。

  這讓邵玄覺得,這個老奴隸是不是將自己錯認為了雪原城內的其他奴隸主?可是,老奴隸接下來的話推翻了邵玄的猜測。

  「你潛入雪原城是為了什麼?」老奴隸問,沒得到邵玄的回答,他又道:「這種時候,潛入雪原城,還來到存放手記的地方……你是其他城的人?」

  沒等邵玄回答,老奴隸便搖頭道:「應該不是。我能感覺到你剛才翻看過的地方,你對奴隸主們的事情很感興趣?奴隸主們對於他們先祖的手記,大多並不關注,這麼說的話,你是部落人?」

  這個過程中,邵玄一個字未答,可是這個老奴隸卻將答案說出來了,還是以一種平緩的語氣,不,說到最後,這老奴隸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好奇和興味,並沒有一點害怕和擔憂。

  這真是雪原城的奴隸?

  「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好,不用去翻看了。」瞎眼的老奴隸說道,用那雙詭異凹陷的,白得渾濁的雙眼,看向邵玄,等著邵玄的話。

  邵玄想了想,暫時收回手上的刀,問道:「奴隸主跟奴隸,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若是其他人,聽到這話肯定會特鄙視地道:廢話,當然是主僕關係!

  但是,這個瞎眼老奴隸卻並不這樣。

  聽到邵玄的問題,老奴隸想了想,嘆道:「奴隸主與奴隸啊……奴隸主奴役奴隸,就像是將一顆沒機會發芽的種子,種在他管轄範圍的土地上,給他們機會成長,以後奴隸主們也能收割果實。但是在這個種子的周圍有幾道屏障,若是不解除屏障。種子就算能成功發芽,它的生長會受到限制。奴隸主們解除鎖鏈,就像是解除了這些擋住植物生長的屏障,讓他們能繼續生長。」

  「當奴隸主死了,也就相當於沒人再管這些生長的植物了。屏障該怎麼樣仍然怎麼樣。若是運氣好,有奴隸主願意接手,可以將植株從地面上拔起來,然後種到新奴隸主所管轄的地方,植株的大小也不會變,生長到什麼程度,過去依然是什麼程度。只不過,移栽總會出現一個問題。植株移栽,若是這個過程出了問題,比如根莖等核心的地方受到損傷,或者移栽的時候出現其他異況,還沒等再次種下,就已經死了。就像奴隸主易主有一定的死亡率那樣,易主的過程出現任何差錯,奴隸就會死去。」

  「所以,奴隸換主就像移栽,有一個風險在裡面。若是運氣不好的,非但沒機會繼續生長,反而還葬送了性命。至於衝破桎梏……不是每一棵被奴隸主們種下的種子都能自己衝破屏障的。就算順利衝破,斷枝少葉的情況也會出現,嚴重的甚至會影響原本獲得的力量,這就跟奴隸衝破桎梏一樣的道理。」

  「最早的時候,奴隸主們不會輕易解除奴隸身上的鎖鏈,除非是世代為奴,而且皆為忠奴,奴隸主們才會為他們解除鎖鏈。但是後來為了爭奪,比鬥,戰爭,解鎖也就變得平常了。」

  邵玄聽著這個老奴隸的回答。一邊記下這些話,一邊驚歎這個老奴隸所了解到的知識。看來,這個老奴隸,真的知道很多。

  面前這位瞎眼的老奴隸,只是個低等奴隸,而論力量,他連其他低等奴隸都不如,這麼大的年紀,身上還有病,隨便一個低等奴隸赤手空拳就可以將他殺死,但就是這麼一個人,記下了幾乎大半個石室內保存的手記。並且,將這些東西總結之後,用更加簡略的話語,全告訴了邵玄。

  「自信過頭,自大,狂妄,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自以為是,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終將會走向毀滅。」說到最後,老奴隸感嘆道:「叛變的奴隸,已經越來越多了。」

  老奴隸甚至還背出了一份《罪奴卷》,是雪原的奴隸主們寫的,裡面列出了近千年來雪原城那些叛變的影響力比較大的高等奴隸,書寫之人將那些高等奴隸說的十惡不赦,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從奴隸主這裡得到了能力,竟然還選擇叛變,簡直死不足惜。

  毫無疑問,《罪奴卷》裡面每一個奴隸都死得非常慘,但是老奴隸說的時候,卻帶著一種可惜之意。

  可惜那些背叛了奴隸主的奴隸沒能成功?還是可惜其他?邵玄不得而知。

  見老奴隸繼續可惜奴隸去了,邵玄趕緊將話題拉回。

  「關於部落的火種,您知道多少?」邵玄問。

  「火種?真是個值得懷念的詞。」老奴隸停頓了一下,似乎回想起很久以前的記憶,「這個我知道的不多,只知曉,部落的火種,在變弱。你們部落人似乎也在尋找解決之法。」

  老奴隸不能回答更多關於火種的問題,邵玄有些失望,不過這個老奴隸能知道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若是雪原城的奴隸主們,能將他們先祖留下的記載好好保存,說不定你能找到所要的答案,可惜……損毀得太多啦!」老奴隸感慨萬分。

  邵玄面上變了變,莫非真的要去找軾疏?明知道軾疏挖了個坑在那裡,還往裡跳?邵玄還真有些猶豫。

  得不到關於火種的問題,邵玄問了一個他一直很疑惑的問題:「奴隸主,來自哪裡?」

  「來自海裡。」老奴隸道。

  邵玄:「……」你當我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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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 鼻羅

  來自海裡?

  這個邵玄無法想像,除非奴隸主們都是人魚,不過這個似乎不可能,生活在沙漠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是海洋生物?就算進化也要一個過程。

  聽到瞎眼老奴隸的回答之後,邵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第二個反應,還是不信!

  但對方一臉的認真,這讓邵玄無奈了。

  「來自海裡是什麼意思?」邵玄問。

  瞎眼老奴隸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聽以前的一些人說過,奴隸主們就是來自那邊。」

  邵玄對此仍舊存疑,想了想,便問老奴隸沙漠的地圖。蘇古給邵玄看過的地圖並不全面,邵玄希望能夠在這裡看到更全一點的圖,畢竟是三大城之一,不能連個全點的地圖都沒有吧?

  對於地圖,老奴隸倒是知道的不多,早年眼睛失明,背下來的東西很多都是聽別人讀了之後才記住的,而圖畫之類的就難度大了。

  雖然沒記住,但老奴隸知道地圖所放置的大致位置,走到石架子一邊,抬手劃了個範圍,「應該就在這一塊,你找找。」眼睛看不到,他也清楚記得哪一塊放置著哪類手記。

  邵玄小心翻找了一下,終於翻出來幾份像是地圖的獸皮卷。

  「這個已經有些年沒人動了,你小心點。」老奴隸說道。

  確實年代夠久的了,獸皮就算前期做了精心保護,平時也有人護理,但獸皮的質量不算極好,稍一疏忽,就容易損壞。

  獸皮卷上畫的地圖很簡略,比例也談不上好,只標出了沙漠眾城的大致位置以及一些重要的地方,而邊上一些塗成深色的,應該就是海了。

  邵玄將這些都記下,這才將地圖重新放回去。

  又翻了一些手記看,邵玄才停下。

  瞎眼的老奴隸捧著一些手記放到有陽光的地方曬一曬,防止蟲蛀蝕或霉變,雖然他看不見,但這樣的事情做久了,也沒什麼難度,他還能感受到陽光在哪裡。

  「你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盡快離開這裡吧。」老奴隸說道。

  「嗯。」邵玄也沒打算久留,最近雪原城的事情比較多,遲則生變,邵玄打算待會兒就走。

  「不要等到日落,日落之後宮殿內的防衛會比白天更嚴。」瞎眼老老奴隸說道。

  邵玄面色變了變,他還真打算等日落之後在行動,沒想到雪原城宮殿內竟然會這樣,莫非雪原王經常夜晚被刺殺,所以就將夜晚的防衛加強?

  難怪之前的那一男一女白天出來鬼混,而不是晚上。

  「好。」邵玄謝過老奴隸,看著老奴隸小心挪動著那些材質不同的手記。

  之前聽這個老人說話的語氣,能聽出他對奴隸主的看法並不好,甚至比較崇拜那些歷史上的背叛者。但是對於這些曾經的奴隸主們留下的手記,卻非常珍惜。聯想到這人背書的天賦,若是在更先進一些的和平年代,說不定是個搞學問的人才。

  可惜了。

  「你的眼睛怎麼失明的?」邵玄問出這句話之後,便感覺問出這個問題很不禮貌,就像揭人傷疤一樣。

  見老奴隸不語,邵玄打算換個話題,卻聽老奴隸語氣平靜地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與其他人一同成為上任雪原王的奴隸,有一次我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記,王那時候心情不好,很生氣,我接受了懲罰。」

  老奴隸還記得,那時候王將他的雙眼刺傷之後,便將他扔到了石室這邊,還說:「你不是喜歡看嗎,那就在這裡看個夠!」

  瞎了眼睛的奴隸沒能在看到那些手記上的字,但是他求其他人讀給他聽,並且將所有聽過的手記都記了下來,每天沒事就背一背。

  邵玄聞言再次感慨:可惜了啊!

  離開前,邵玄還打算留下點草藥,強身健體的沒有,不過治療外傷的倒是還剩一些。

  老奴隸拒絕了。

  「你更需要。」老奴隸說道。

  「您……」邵玄看著病態的老人,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不說傷病帶來的疼痛,能堅持的日子也不會久。

  「反正時日也不多了。」老奴隸倒是看得開,擺了擺手,「走吧。對了,你要小心鼻羅。」

  「鼻羅是什麼?」邵玄問道。

  「那是一種雪原城馴養的沙漠獸,並不大,平日就潛藏在宮殿內,它們的嗅覺非常敏銳,不盯上則已,若是被它們盯上,很少能夠逃離。」老奴隸說道。

  「我潛進宮殿之後,並沒遇到過。」邵玄道。

  對此老奴隸也不清楚,畢竟他的活動範圍僅止於就放置手記的石室周圍,其他事情還都是聽別人說的。

  「可能鼻羅都留在王的寢宮附近吧。」老奴隸說道,「不過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嗯,我知道的,您放心吧。」邵玄再次道謝,然後離開石室。

  在邵玄離開後,老奴隸靜靜坐在那裡,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到窗子的方向,此時,他就一直盯著窗外。

  他們世代為奴,祖上也曾成為王的近衛,直到他這一代,卻早早被發配到這裡,守著這不大的石室。他記得曾經經常給他讀手記的一個老人,臨死前跟他說:終有一天,如今的這種制度,也會被另一種制度所取代。

  這段時間,他走不出去,但是能感受到雪原城宮殿內的變化,能夠根據其他人的交談推測出很多東西,也有種直覺,雪原城,危矣!

  他剛才跟邵玄說的「時日不多」,不僅僅在說他自己,還影射了雪原城。

  在老奴隸沉思的時候,另一邊,從石室離開的邵玄悄悄打量了一圈,周圍的人並不多,大概因為這附近並沒有住奴隸主,所以除了一些例行巡邏的護衛之外,並未見到其他人。

  邵玄從宮殿的正門進入,而離開的地方,他打算從後門或者其他側門跑。

  宮殿四周是高而厚的牆壁,裡外都有人守著,邵玄也不可能輕易翻出去,只能看看其他偏門。

  正潛行著,邵玄突然有種被窺視的危機感。

  暴露了?!

  快速看了看周圍,視線定在一處。

  那裡有一棵樹,一根枝條上掛著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橢圓形的東西。此時,枝條上的橢圓物正在伸展開,捲起的身體拉長,收縮的翅膀展開。捲成捲背在背後的,幾乎與身體剩餘部分一樣長的鼻子,展開,拉長,直指邵玄所在的方位。

  鼻羅!

  邵玄想到了瞎眼老奴隸所說的生物。

  「不盯上則已,若是被它們盯上,很少能夠逃離。」這是老奴隸對鼻羅的評價。

  暗道糟糕,邵玄也沒不再浪費時間,拔腿就跑。

  他倒是想先將那隻鼻羅也宰了,但是,他已經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類似的視線,說明這附近的藏著的鼻羅並不在少數,而且都將注意力鎖定在他身上!

  宮殿內的鼻羅,並沒有全部守在王的寢宮周圍,一部分找了人少的安靜些的地方睡覺,卻沒想,碰到了邵玄,也認出了邵玄不是本城的人。

  嗶——

  尖銳的如哨音一般的聲響,從鼻羅的長鼻子中發出。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周圍的其他鼻羅也陸續發出聲音,飛向邵玄逃離的方向。

  周圍的守衛聽到聲響,全都往鼻羅所在的地方彙集,大聲嚷嚷著:「有人入侵!」

  不過邵玄的速度也快,他已經知道了最近的一個門所在的地方,直奔向那邊。

  這周圍沒有其他奴隸主居住,王和少主們飼養的幾隻巨獸也養在這周圍。

  此時,一位雪原少主正看著奴隸們幫他訓練巨獸,聽到有人入侵,似乎入侵的人只有一個,立馬雞血了,立功的機會啊!

  「走!去抓那個入侵者!」

  跟著的其他奴隸心裡發苦,抓入侵者那是守衛們的事情,你一個少主去摻合啥啊!但是主人過去,他們這些奴隸也不能袖手旁觀,只能咬牙跟著。

  邵玄就像一把利刃,劈開了前面圍過來的包圍圈,聽著身後的動靜,瞥見旁邊有一塊近一人高的大石頭,上面還刻著字——「獸園」。

  邵玄管它獸園還是人園,雙手抱起那塊近一人高的石頭,轉身拋了出去!

  因為那位少主帶著巨獸追趕,一些守衛也沒敢靠太近,怕被巨獸誤傷。橫衝直撞的巨獸吼叫著,似乎要將所有的一切都踏平,可是,還沒等它嘚瑟多久,一塊石頭迎面甩來,鼻子上被硬生生砸了一下,頓時鼻血狂飆,腳步都有些踉蹌,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兩條前腿重重跪了下來,前衝的身體繼續,撞上了一排屋子。

  轟隆轟隆!

  這裡的屋子可不是鬥獸場上的那些加固的牆壁,在這巨獸的猛烈一撞之下,瞬間倒了一片。

  見到這一幕的其他奴隸,滿眼的難以置信,竟……竟然直接抱著那麼大的石頭當球扔!

  雖說奴隸之中不乏大力之人,但也不至於如此誇張,與剛才那位拿石頭砸巨獸的人相比,還是差一截的。

  從巨獸身上摔下來的那位年輕的奴隸主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叫嚷著:「將那個人給我綁了,我要他給我當奴隸!」

  周圍射出的箭矢和圍過來的守衛很多,但是邵玄的速度快,再加上剛才鬧出的混亂,並未等到其他地方的守衛都過來,便已經靠近宮殿的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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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6:11: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七章 破後門

  看著守在後門處的那些守衛們急急忙忙將後門關上,邵玄腳上並未減速,反而再次提速。

  若是有可能,邵玄也想翻牆出去,但是,翻不了。牆壁不僅高,超過了邵玄的彈跳範圍,還打磨得很光滑,是刻意為之。借用其他工具也能翻,但是,那樣一來,速度就降低了,一旦速度降低,邵玄就有被射成篩子的危險。

  既然不能翻牆,那就只能拼硬的了,好在那邊只有一層門。

  眼見往後門這邊衝過來的人影,守在後門處的守衛也不禁心裡打鼓。他們看不清那人長什麼樣,實在是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他們眼神跟不上,只覺得對方明明只有一個人而已,又不是巨人,但卻讓他們有種面對巨獸的危機和壓迫感。

  這不是鬥獸場,對方也只有一個人,不用擔心,不用怕,沒事的,只要那小子過來,大家合夥將他砍了就是,或者那傢伙選擇翻牆,門的另一邊守著的人已經備好了弓箭,都指著牆上方,只要對方一翻,就射箭!

  近了,更近了。

  守衛們面上因過度緊張而抽動著,眼睛死死盯著衝過來的人影,心中狂吼著:不可能!

  對方竟然選擇了正面硬衝!

  後門其實有兩道門,剛才他們聽到混亂的動靜時,就關上了一扇,並未關另一扇,因為覺得沒必要,一扇石門已經足以擋住入侵者了。但是,此刻,他們突然有種不確定感,想要再關第二道門已經來不及了。

  邵玄在衝往後門的同時,也將體內的圖騰之力瘋狂調動起來,達到極限之後,仍然未停止,蓄積的力量被擠壓再擠壓,翻湧的圖騰之力沖入身體各處,卻並不讓它們找到宣洩之地,就彷彿即將噴發的火山,被強行封住一般,山內的岩漿卻在不停地蓄積,等待爆發。邵玄身周的氣勢也因為這不停蓄積的力量和體內澎湃的血氣,連連暴漲。

  越靠近宮殿後門,邵玄所過之處,地面鋪著的一塊塊石板,裂痕越來越明顯,哢哢的脆響像是齒輪在前進。

  本來還守在門前的守衛,見到這一幕,都不禁往旁邊挪了挪,沒敢硬抗。

  爆發的那一刻,邵玄的喉嚨間猛然發出一聲長嘯,而他本人,則如同炮彈一般,直射向前方那扇關閉的門,揮出了凶猛的一拳。

  轟!

  地面都似乎都因此而震盪。

  隨著一聲震懾心魂的轟鳴,石門無法承受這勢頭無比凶蠻的一拳所帶來的衝擊,破開了一個大洞,而製造出這一幕的人,早已經衝了出去。

  守在門旁邊的幾個守衛機械般扭動脖子,盯著這個剛被強硬破開的洞,感覺這個洞簡直就像巨獸的血口一般,森然恐怖,而破開這個洞的人,比之巨獸更甚!

  恐怖!太可怕了!

  一名守衛趕緊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珠,回想著剛才那直接撞向宮門的威力,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剛才那一撞之下,靈魂都要被震懾的聲響。

  宮殿外,原本拿著弓箭盯著牆的一排人,也被這突然的一幕弄懵了,前一刻他們還盯著牆呢,下一刻就聽一聲將心臟都快嚇到嗓子眼的動靜,還伴隨著破裂的朝外噴出的石塊。再然後,他們只感覺眼前一花,一道難以捕捉的人影閃過,一切都過去了。

  不僅是這些後門處的守衛,此時,還有一些人潛伏在宮殿外,隱藏在離宮殿比較近的一些屋子附近,觀察著宮殿那邊的動靜。他們並不是雪原城的人。

  之前聽到宮殿內的動靜,他們還在想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懷疑混進宮殿內的那些同夥是不是被提前發現了?他們在來之前還被少主告知了避過鼻羅的方法,再失敗,當真不敢回去見少主了。若是他們失敗,這次的任務就只能放棄。

  可是,他們沒想到,竟會見到有人強硬衝破宮殿後門!盯著那邊的人,全都震驚了。

  竟然硬生生破掉了雪原宮殿的後門!

  這尼瑪哪裡來的野蠻人?!

  此時,雪原王在寢宮之內。

  耳中聽著傳來的那些雜亂的聲音,本想休息一下的雪原王,如今睡意全無。

  忍著怒氣聽完下屬的彙報,面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恐怖,偌大的殿內,透著凝重的壓抑感,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雪原城的人在沙漠眾城中,算是比較白的了,但此時,雪原王因為數次戰敗,一次次被挑釁,以及剛才聽到的騷亂和成功潛入又闖出去的侵者,氣得一臉的漲紅,青筋都快要跳出來一般。

  給他彙報的奴隸說完之後,顫巍巍站在那裡,等待王的吩咐。

  「那麼多人,竟然抓不到一個小小的入侵者?」雪原王咬牙,幾乎一字一頓地低吼。

  「他……他他……逃得太快了……」回答的奴隸,後面的話在雪原王的怒視之下,噎了回去。

  若是入侵者在夜晚暴露的話,說不定真能抓住,可是,現在夜晚防衛的人並沒有加入,一些地方難免薄弱了些,何況,那個入侵者,據說實力不凡,還直接破掉了宮門。

  一腳將面前的人踹飛,雪原王如一頭憤怒的獅子,爆吼出聲:「我要他死!」

  這一次的事情,讓雪原王又想到了丟失核種的事情,氣得肺都快炸了。

  也不管被踹飛的人如何,雪原王轉身對人吩咐:「金甲衛!抽出兩百金甲衛,不宰了那個入侵者,他們就不用回來了!」

  之所以被稱為「金甲衛」,並非說他們全身金色,而是因為,這支隊伍,是唯一一支全部配備金屬武器的隊伍。

  金甲衛是雪原王掌權之後親自訓練的一批人,總共一千人,五百人被調去前線,跟火丘的人幹架去了,剩餘的五百人留在城內。如今,雪原王竟然為了一個入侵者,抽調兩百金甲衛去追殺!何必呢?守在城內其他地方也可以啊,幹啥去追殺一個已經要逃離的人?不嫌浪費?說不定是其他城的計謀呢?

  旁邊有人想勸,可沒那個膽子,只能裝啞。

  金甲衛中論單人戰鬥力,未必能在雪原城內排得上號,但是絕對忠心,而且對王的命令堅決執行。

  雪原王一聲令下,隨時候命的金甲衛穿戴好裝備,騎著騎行獸出發,為了準確尋找目標,他們帶走了二十多隻鼻羅。

  咕嚕嚕——

  宮殿側面一道平時緊閉的厚重石門打開,兩百穿著金屬護甲護的人,騎在騎行獸身上,排著隊伍衝出。

  「金甲衛!竟然出動了金甲衛!剛才那個到底是誰?竟然能讓雪原王派出金甲衛!」

  「不知道,猜不出?」

  「不管那個人是誰,也不管他來自哪座城,反正他很好地吸引了雪原城的注意力,還帶走一部分金甲衛,我們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完成少主交給他們的任務,襲擊雪原宮殿。」一人說道。

  他們中已經有人混入雪原宮殿了,到時候只要來個裡應外合,肯定能讓雪原的人脫一層皮!

  不知道雪原王已經下了追殺令的邵玄,現在的目標只是離城。

  城內很多人只聽到宮殿那邊又有動靜,但因為自戰爭開始,這種事情也經常發生,好奇了一下便不再理會了,宮殿那邊的自然有宮殿內的守衛們忙活,他們可不管。

  很多人只見到一閃而過的人影,沒看到跑過去到底是誰,就算有上前攔的,也沒能攔得了,要麼速度跟不上,要麼力道拼不贏,剛上去就被撞邊上去了。

  邵玄跑動著,強硬破開擋在前方的阻礙。

  而這個時候,城門處也並未關閉,現在已經黃昏時分,陸續會有其他外出巡邏的人回來,也沒人讓他們關城門。

  幾個守衛還在談論宮殿那邊是不是又發生刺殺了,忽聽呼的一聲,如一陣風掃過。

  跑過去的人狂飆的速度,帶起的風浪將沙地上覆蓋的一層雪都捲得翻起,像撒花似的跟在跑動的人身後散開。

  「怎麼回事?!」

  「剛才好像……有個人跑過去了。」他們想追來著,但是看那勢頭,肯定追不上,索性就不追了。

  「莫非是剛才宮殿那邊的刺客?」

  「那我們要不要關城門?」

  「現在關有屁用,都跑了!」

  「可若是還有其他刺客,不是都會放跑?」

  城門口的人商議著,最後還是領頭的決定先關了,若是外面有巡邏的人回來,他們再打開。

  可是,他們城門關到一半,聽到轟轟踏地的聲音,一看過去,頓時差點嚇尿了。

  「金甲衛,是金甲衛,快快,快打開城門!!」領頭的慌忙帶人將關了一半的門又給打開。

  兩百金甲衛,一雙雙冷漠的不帶其他感情的眼睛直視前方,對妨礙他們前進的人同樣進行無情絞殺,即便這些人都是雪原城的人。

  金屬的碰撞和肉體的撕扯,帶著殘酷和血腥的金戈之氣,如絞肉機一般直往前衝,讓雪原城內的奴隸們心驚膽顫,瑟瑟發抖,膽小些的躲在屋子內角落裡,像是想起什麼懼怕的回憶,捂著耳朵,想要抵抗外面的那些聲音。膽子大些的,則聽著血液噴射以及刀矛刺砍的聲音,猜測外面又有多少沒來得及避開的人被直接絞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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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1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四八章 第三道鎖

    邵玄逃離雪原城之後,回憶著之前在石室內看到的那些地圖,沙漠上的幾個城,他都沒打算去,如今沒一個城是安寧的,再說了,對於部落人,那些奴隸主們從來就沒有一個好態度,即便是蘇倫,也是另有目的。

    所以,邵玄現在所走的路線,並不與任何奴隸主掌管的城接觸,盡量遠離那些麻煩。

    原本,邵玄還想去海邊看看,計劃的這條路線會通往離雪原城最近的海,可是,等邵玄察覺到身後那些緊追不捨的人時,只能放下其他心思,逃了再說。

    兩百金甲衛,邵玄想要對付他們,各個擊破還可以,但是這幫金甲衛卻幾乎不分開行動,大概知道自己的短處,金甲衛出來就完全是一個整體,這讓邵玄找不到下手的時機。

    而且,邵玄能夠感受到,那些金甲衛就如同死士一般,似乎不知畏懼,一直追殺,直至完成任務。

    若是有辦法對付那些鼻羅,邵玄也不至於被追兵一直追趕,可是,那些鼻羅很聰明,從不遠離金甲衛,一發現異常就鑽到金甲衛的隊伍裡面,躲藏起來。

    難辦,當真難辦。

    自打進入沙漠起,邵玄還是第一次被追殺得這麼狼狽。他逃離的速度是快,但是那些鼻羅卻總是能夠準確地找到他,不管用衣服做假人也好,往身上塗其他氣味也好,都無法甩脫鼻羅。

    難怪那個瞎眼的老奴隸說:一旦被鼻羅盯上,就很難逃脫了。

    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邵玄只能以速度上的優勢來緩解此時的窘境。

    本想著,若是將這群人帶到其他城那邊,讓他們自相殘殺,可沒等邵玄將人引過去,就遇到了沙崎城與天輪城的兩隊人馬正在拼殺,出乎邵玄的預想,三隊人馬碰面,卻沒有繼續發生相互之間的拼殺情形,而是三支隊伍合起來追趕邵玄。

    這讓邵玄更加頭疼了。

    本來殺得起勁的兩支隊伍,跟著金甲衛,一同追趕。他們覺得,既然雪原城能夠派出金甲衛來追殺一個人,那個人肯定很特別。

    怎麼特別法?比如,偷了雪原城的某些好東西?

    誰都想撈好處,沙崎城和天輪城的人也顧不上跟對方幹架了,想著搶在對方前面將那個可能帶著寶物的人抓住,然後回城去王那裡領賞。

    有了這麼一茬,邵玄也不指望讓他們混戰,只能一門心思琢磨如何擺脫困境。

    早就離開了雪原城所管轄的範圍,沒有雪,周圍的沙漠氣溫很高。

    邵玄踩著腳下熾熱滾燙的沙子,來到沙丘背面陰影處稍作休息。他能用來休息的時間不多。

    唦唦唦!

    沙丘上的沙子大片滑落。

    邵玄戒備地看過去,他一直將氣息隱藏得很好,就算休息的時候也不弄出大動靜,不過,對於沙漠裡的一些猛獸,邵玄並不能每一次都察覺到,這些猛獸藏在沙子之下的時候隱藏得非常好,邵玄這一路奔逃的過程中,差點踩到將身體埋在沙子裡的蛇和蠍子。

    不同的是,此時,從沙丘上爬出來的並不是什麼小型猛獸,而是一隻巨獸。

    邵玄早在那裡發出動靜的剎那,就已經退避開。

    噗——

    巨獸噴了噴鼻息,兩支沙箭從巨獸的鼻孔內噴射而出,刺進不遠處的沙地裡。

    看著巨獸露出的身影,邵玄有種熟悉感。

    剛藏在沙丘裡睡了一覺的巨獸,察覺到有人在,頓時不滿地發出一聲尖嘯,如風沙急刮。可是,等它看清邵玄的樣子,吼叫聲戛然而止。

    吼到一半卡住的角蜥獸:「……」

    邵玄:「……」

    如果不是現在情勢不對,邵玄還真想跟這位打個招呼:喲,好久不見。

    這隻巨獸,正是當初在鬥獸場見過的角蜥獸,只是此時它眼睛周圍並沒有紅色的痕跡,大概被沙子衝刷掉了。

    當初鬥獸城內混亂,跑了不少無主的巨獸,其中就有這隻在鬥獸場上與邵玄對峙過的角蜥獸,只是邵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它。

    邵玄還擔心這隻角蜥獸復仇,卻不想,角蜥獸比邵玄更擔心,當時在鬥獸場內那種害怕的感覺還清晰留在腦子裡,它們這些巨獸記人並不主要看相貌,還有氣息和周身的力量波動。

    一人一獸就這麼僵持住,互相防備,直到一隻藍色的甲蟲從地下鑽出來,才打破了此刻的凝固氛圍。

    角蜥獸轉身跑開,長舒了一口氣的邵玄則將注意力放到「藍寶石」身上。

    從奴役成功開始,這隻甲蟲就算推糞球,背甲也如寶石一般光亮,但是現在,它比邵玄能狼狽。不知道在沙地下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它的背甲有一處深凹下去,若是再深一些,就有生命危險了。即便如今的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對於這隻甲蟲來說,傷勢也很重,它的翅膀受損,已經不能飛了。

    雖說大部分時間它們都是在地面或者沙地之下活動,但遇到危急情況,也能飛起來避禍,可現在,若是這隻甲蟲再遇到一隻沙漠猛獸,不用多大,稍微凶悍點的,也能給它造成極大威脅。

    邵玄知道藍寶石帶著很多甲蟲,但是,其他甲蟲跟不上它的速度,遠遠落在後面。

    邵玄不知道藍寶石的蟲軍發展到什麼規模,但他能確定,若是之前的那樣規模的話,也擋不住兩百金甲衛以及另外兩城的兩支隊伍,也就沒指望了。

    小心看了看藍寶石身上的傷,邵玄不知該怎麼辦,若是狼或者獅子之類動物的話,他還能知道點處理方法,但蟲子身上的傷,他就無從下手了。

    「你這傷怎麼辦啊?」邵玄看著藍寶石背上的傷,嘆氣。

    藍寶石刨了刨地,爬到邵玄面前,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繞著邵玄轉圈。

    好在邵玄能感受到一點它的意念。

    「再解鎖?」邵玄不太放心,第二道鎖才解開多久?現在就解開第三道鎖的話,吃得消嗎?若是控制不住體內的力量,就是一個死。

    但是看藍寶石這身傷,再看看它小心翼翼又殷切的樣子,邵玄還是決定滿足它這個意願。

    若是解開第三道鎖之後,它身上的傷能好,也值了,這樣的傷……

    就如當年凱撒傷重的時候,邵玄給凱撒刻印後凱撒傷癒一樣,說不定解鎖也是同樣的效果。

    只是,這也很冒險,一個不小心,就掛了。

    藍色的火焰從手上冒出,邵玄盡量集中精神,控制到解鎖的力量。

    看著興奮地蹬後腿的藍色甲蟲,邵玄心裡暗道:只能祝你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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