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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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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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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2: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六九章 搶不過,打不過

    夠聰明,看上去還非常了解人類的行為,這隻長爪刀猴懂的不少。

    邵玄緊盯著長爪刀猴,盯得它渾身的毛都差點全炸起來。

    原本想趁亂逃跑,卻不想最後還是落在邵玄手上,長爪刀猴現在心裡非常害怕,被剛才那些人抓住還好,它還有信心想到各種辦法逃脫,可是面對邵玄,它感覺壓力很大。

    憋了半天長爪刀猴才憋出一聲含糊的叫,似乎還在狡辯。

    「不給?」邵玄掃了眼縮在那裡的長爪刀猴,「那行,我直接把你宰了再說。」

    眼看邵玄準備動刀,長爪刀猴急了,幾聲急促的尖叫,一雙眼睛滿是祈求地看著邵玄,眼中反射著光點,如布滿星子一般,見到這雙眼睛的人心中都會莫名升起一股柔軟之意。

    邵玄也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他知道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侵襲,這隻長爪刀猴底牌不少!

    果然,見邵玄眨眼間就恢復過來,長爪刀猴眼神一變,剛才那種猶如浩瀚星空一般的雙眼突然醞釀起風暴,如颶風驟襲,它面上也變得猙獰,大大張開的嘴巴裡,上下兩排牙齒中,四顆長長的尖牙讓周圍的空氣都帶著血腥煞氣。若說方才長爪刀猴的眼神如稚子般清亮明澈的話,那現在它則如同置身灼熱地獄的惡鬼。

    這樣突兀的變化會給人造成心理上的衝擊和壓迫力,面對這樣的變化,膽小一些的人不說嚇破膽,也會被影響很久,行為也會因為慌亂而出錯。

    邵玄微微退後一步,卻並未驚慌。抬起手,放到長爪刀猴額前不遠處,在長爪刀猴凶悍的目光下,一團藍色的火從掌心冒出。

    長爪刀猴那鬼面一般的表情僵了僵,眼中的凶惡消退得一乾二淨,餘下的只有驚懼。急促而尖銳的叫聲從它喉嚨裡發出,使勁蹬動腳想要避開邵玄的手掌,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它被藤蔓束縛,無法掙脫,根本跑不了。

    「考慮得如何?怎麼選擇就看你了,若是你老實交代,我可以放過你,但如果你仍然打算瞞著。那就不怪我了。」邵玄說道。

    這一次,長爪刀猴再不帶一絲僥倖心理,它清楚那團火是什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山林裡見到。對於那種藍色的火焰,它是極其反感且畏懼的。哼唧哼唧哆嗦著,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長爪刀猴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肚子鼓脹又收縮,似乎有東西在裡面蠕動。緊接著,一個比成人拳頭大不了多少的東西,從長爪刀猴的嘴裡滾了出來。

    邵玄皺著眉扯下旁邊樹上的樹葉,將滾出來的東西抱住拿起,擦去外面的粘液。

    「果子?」邵玄疑惑。

    因為這個果子外面有一層厚厚的皮,所以,即便被長爪刀猴吞下去之後,也並沒有被消化掉。

    擦掉外層的髒污,一股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不濃烈,卻醉人。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但之前那五個人的行為以及這隻長爪刀猴一臉肉疼的眼神告訴邵玄,這個果子非常特別,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凶獸都肯定有很大的好處。

    在邵玄觀察這個果子的時候,長爪刀猴心情焦躁不安,時不時快速瞥邵玄一眼,又不敢直視,爪子刨地,又不敢直接將爪子全伸出來,怕邵玄將它的爪子真的全給剁了。

    「那些人要找的就是這個?」邵玄拿著果子,看向長爪刀猴。

    長爪刀猴連連點頭。

    邵玄「嗯」了一聲,然後在長爪刀猴不捨的視線之下,將果子用乾淨的樹葉包起來,放進自己的獸皮袋裡。

    見邵玄又看向自己,長爪刀猴趕緊收回盯著果子的眼神,身體蜷縮起來,眼巴巴看著邵玄,等著邵玄履行諾言。

    邵玄也沒真想要奴役這隻長爪刀猴,他現在沒打算再奴役第二個奴隸,對於奴役這種事情,他了解得並不清楚,自打聽過稷居的話之後,他就發現這裡面涉及到的事情還挺多,若是一個不注意,說不定還會將自己給坑了,對於並不多了解的事情,邵玄還是以謹慎的態度對待。

    拿起石刀,在長爪刀猴驚恐的眼神之下,邵玄揮了過去。

    害怕得緊閉起雙眼的長爪刀猴感覺身上的束縛一鬆,猛地睜開眼,眼中喜色閃過,有那麼一瞬間,它想著要不要將果子搶回來,但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個人,與它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同,一次脫身已經是幸運,若是它再作死,大概就只能變成這個人的食物了。

    不再多想,壓住心底的情緒,長爪刀猴正打算離開,就聽邵玄道:「等會兒。」

    踏出的步子一僵,長爪刀猴像是生鏽的機器人般一卡一卡地轉身,心想邵玄是不是反悔了。

    「你知道炎角部落嗎?」邵玄問。

    長爪刀猴被這麼一問愣了愣,然後有些疑惑地抬手指了個方向,「嘎吱」叫了一聲,像是不明白邵玄為什麼這麼說,反而詢問邵玄是不是指的那個方向的炎角部落。它見過炎角人,能夠感覺出邵玄和炎角人相似的氣息,所以才在聽到邵玄這句話之後困惑。

    「在那個方向?」邵玄看了看,與他決定的路線方位一致。

    「嘎吱!」長爪刀猴大力點頭,不管邵玄到底是什麼意思,它只管點頭就好。

    「行了,你走吧。」邵玄擺擺手。

    這次長爪刀猴沒有再一步一步地離開,而是猛地蹬腿,身影一閃就消失了,跑得那個急切,並且暗自下決心,以後見到邵玄就繞遠路跑。

    整理一下東西,邵玄繼續趕路。

    而那五個被邵玄擺脫掉的人,在與同伴會合之後,又在林子裡找了找,沒見到邵玄的身影,又見首領規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只能帶著滿肚子不甘回去。

    他們是泰河部落的人,與炎角部落的地盤相鄰,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若是東西被別人搶走,也就算了,但偏偏是炎角人,就感覺萬分憋屈了。

    待外出追捕長爪刀猴的隊伍回到泰河部落,告知部落首領以及其他長者們行動失敗,東西還被一個炎角人搶走了的時候,不出預料,不管是首領還是那幾位年紀大的長者們都是一肚子氣悶。

    之前他們部落的一個戰士在外出狩獵的時候,發現了山林裡罕見的即將成熟的清果,但是周圍埋伏的凶獸比較多,單靠他們那兩三個人根本無法安然搶到,所以立刻回部落,將這件事秘密告知了首領。

    清果是一種能溫和提升戰士實力的果子,非常罕見,因為在山林裡也有很多動物喜好清果,清果對它們的提升也有很大好處。而且,清果的氣味很淡,山林中的那些動物比人的嗅覺要靈敏得多,或許千里之外它們就能察覺到清果的動靜,但人卻不行。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動物們總能夠比人類先找到清果的原因。清果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很多果子成熟後,在被人們發現之前,就被各種凶獸搶了。

    而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告訴泰河部落的人,找到好東西之後,第一個要防的不是那些潛伏在清果周圍的各種凶獸們,而是他們的野蠻鄰居炎角部落。所以,為了將清果弄回來,泰河部落的首領和幾位長者高層們商議之後,沒有將這件事情公開,而是暗地裡派出了一隊人,謹慎地避開炎角部落那邊的視線,偷偷前往清果所在之處,就等著清果成熟,便將它搶回來。正好炎角部落那邊正進行圍獵活動,沒有注意到泰河部落的動靜。

    可惜,泰河部落這邊的人在搶奪清果的時候,被一隻速度極快的長爪刀猴先了一步還將清果吞了下去,於是他們便分出兩人回部落將這件事告知首領,其他人則追著長爪刀猴而去。可是,長爪刀猴在林子裡的速度非常快,他們追蹤起來十分吃力,追著追著,追丟了,只得再分成幾個小隊的人散開尋找。

    偌大的山林,又是遠離部落的地方,環境比較陌生,他們找起來也困難。終於那五人聽到動靜趕過去,長爪刀猴是碰到了,可惜他們沒能搶過來。

    找清果,被長爪刀猴搶了。

    抓長爪刀猴,被炎角部落人搶了。

    跟炎角部落人搶奪,輸了。

    搶,搶不過。

    打?打也打不過。

    千防萬防,結果還是沒防住炎角人!能不氣嗎?

    泰河部落一位頭髮花白的年長者感覺頭上飄火,鬍子都翹起來,指著回來的那些人唾沫橫飛地教訓,最後總結一句:「連個炎角人都打不過!」

    被指著訓的人低垂著頭,心裡則想著:什麼叫‘連個炎角人都打不過’?打炎角人是很簡單的事情嗎?說得輕鬆,您老倒是打啊,不也每次都「技差一招」「惜敗」於炎角的那個老頭?

    這話他們只敢想一想,不敢說出來,打不過炎角人確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明明他們部落的人數比炎角部落多多了,怎麼多數時候吃虧的都是他們泰河部落呢?

    而炎角部落那邊,經過一場激烈的圍獵活動之後,隊伍也帶著獵物回到部落。中途碰到幾個泰河部落的老對手,見對方陰陽怪氣地諷刺說酸話,領隊的人還覺得莫名其妙,對方說的話,每個字他都知道,但怎麼連一起就不明白了?

    這幫泰河的人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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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3: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零章 是不是認錯人了

    圍獵帶隊回來的狩獵隊頭目進部落之後,被叫去首領那邊。

    每一次狩獵回來,都會開一個小會,彙報一下狩獵成果,這次他以為也是一樣的,在走進屋之後,簡單說了一下這次的收獲,便跟人提了提回來時碰到的泰河部落那些人的奇怪反應,然後被告知,泰河部落的人如此反應,是因為泰河的人又被打了。

    為什麼說「又」呢?

    這也沒辦法,兩個部落隔這麼近,大紛爭雖然沒有,可小摩擦是不斷的,而打起架來,多數時候都是泰河那邊的弱一籌。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所以,在這位狩獵隊頭目的眼中,泰河部落的人被打那是常有的事情,可以提起至於嗎?這甚至不能算是「事」,這樣的生存環境下本就是強者說話弱者聽,打輸了就別瞎嗶嗶。

    卻不想,這一次不僅對方那邊的人被打了,還被搶了個好東西。至於什麼好東西,他們暫時還沒打聽出來,只知道泰河部落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可惜還是被他們炎角人給搶了。

    炎角自己部落的人自己知道,若是東西已經在對方手裡,一般而言,炎角的人是不會多出手的,但若是對方沒到手,炎角人就敢出手截了,誰有本事誰得。這還是炎角部落人看在泰河部落這個鄰居還湊合的份上,沒有出重手,若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其他部落,血戰免不了。

    所以,一聽自己部落人又截了對方的貨,狩獵隊頭目就高興,圍獵很順利,本就不錯的心情更上一層樓。躺椅子上腿一翹,看著邊上站著的幾個年輕人,目光親和慈愛:這些可都是他們炎角部落的優秀戰士。雖然年輕,但都是極有天賦的。

    據說打人搶貨的是個年輕的小子?打的還是泰河部落的飛昂他們?泰河的飛昂可是高級戰士。能搶了他們又打了他們的人,實力應該在……

    狩獵隊的頭目視線在幾人身上掃了掃,伸手進獸皮袋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石。玉石色澤濃翠,略透明,就算離得稍遠也能感覺到一股平和的溫潤之感。

    掏出玉石,狩獵隊頭目欣慰道:「打人搶貨的是誰,趕緊站出來我表揚一下,今兒我高興。這次狩獵碰巧得到的一塊寶石,送他了!」

    若是平時,這位頭目是捨不得就這麼將寶石拿出來當獎勵的,可是今天他高興,便將寶石拿出來助興。

    可是,他話說完等了又等,沒人站出來。

    「怎麼?領賞都沒人?」頭目詫異道。

    仍舊沒人吱聲。

    「烏斬?陶爭?騅?」

    他視線所及、言語所問的人,都搖頭否認。

    這三個年輕人還納悶呢,他們只是沒去參加圍獵,卻被叫來這裡來問話。但事情不是他們做的,就算有獎賞又如何?總不能騙首領和頭目們吧?

    狩獵隊頭目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似乎意識到什麼。看向身側的幾人以及坐在首位的首領,直了直身體:「怎麼回事?」

    這時候他才發現,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怪,只是剛才他被叫過來的時候,一直沉浸在興奮之中,沒注意罷了,現在冷靜下來,卻發現大家倒是有些嚴肅,包括首領和巫在內。都沉默著,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什麼重要事情。

    「廣義,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狩獵隊頭目看向旁邊的人。

    坐在他旁邊的一位中年人嘆了嘆氣,道:「雖然這件事我們聽到後也很高興,但是,在詢問之後發現,沒有人承認。」

    「你的意思是……」

    「也就是說,這事,可能不是我們的人做的。」廣義嘆息道。

    「怎麼可能?這種事情怎麼能不是我們部落的人做的?!」狩獵隊頭目糾結。

    其他人掃了他一眼,暗道:什麼叫「怎麼能不是我們的人做的」?難道咱們炎角的人就只能做這些?

    不過,這事確實得查查。

    「莫非有人冒充我們炎角人?還是說,泰河的人在撒謊,將這事情扣在我們身上?」狩獵隊頭目問道。

    坐在首位的首領搖搖頭,道:「據我所知,對方蒙騙我們的可能性不大。」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必須重視!」坐在首領旁邊的一位滿頭銀絲,身上掛著不少飾物的老太太沉聲道。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部落其他人,待細查之後再說。」首領說道。

    見首領和巫都發話了,其他人也點頭道:「是。」

    會議解散,狩獵隊頭目見廣義離開,便叫道:「哎,廣義,你去哪?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問別人去吧!」走在前面的廣義頭也不回,不耐煩地甩了下手,繼續走。

    狩獵隊頭目見狀,只能找其他人詢問,多了解這次事情的始末。這真是件怪事。

    那邊,廣義離開首領那裡之後,一直悶頭走著,心裡琢磨著到底是誰做出的這事,是不是他們炎角人呢?還是說,他們炎角人流落在外的血脈?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不知不覺,廣義已經離開部落的居住區,走到邊界地帶,這邊夠安靜,適合想事情。

    炎角的巡守人員見到廣義,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有廣義在,他們沒必要在這邊巡邏,而且廣義這樣子似乎巴不得他們離開。

    廣義對巡邏的人只是隨意「嗯」了一聲,也沒多看這些人,因為看不看都一樣。

    廣義繼續往邊界外走,直到來到邊界上的那條河,這條河還是他們自己挖的,雖不算大,但隔離了一些猛獸,是部落的第一道防線。

    既然走到這裡,廣義也不打算立刻離開了,就地坐下,盯著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沉思,直到他耳中聽到唦唦的腳步聲。

    廣義的實力很強,就算是狩獵隊頭目,也未必比得過他,耳力更是超群。聽到唦唦聲之後,他就警惕起來,不再多想,起身盯著河那邊的樹林。

    唦唦,唦唦——

    像是有人在走動。

    這種時候,在外走動的是誰?廣義疑惑。

    外出圍獵的人已經回來了,巡邏的人這個時間不會在河對岸,那麼,誰過來了?

    唦唦,唦唦——

    腳步聲漸進。

    ……

    邵玄踏著微微濕潤的草地,即便是自認為心理強悍,這種時候也不自覺有些緊張了。越靠近炎角的地方,心下越難以平靜。

    另一半的炎角人,是否和他認識的炎角人一樣?

    脾氣秉性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會不會發生其他巨大的變化?他們對待自己又會是個怎樣的態度?畢竟,部落的這兩支已經分開一千年了啊!

    一邊想著,從樹林裡走出來,邵玄便看到了河對岸的人。那是一個穿著布匹和獸皮縫製衣服的中年人,面有短鬚,身形健壯體魄強悍,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偏黑,背脊很直,站得很穩,但卻給人一種他時刻都會出手的感覺。對方眼神微凝,帶著嚴厲和壓迫感,緊盯著河這邊邵玄的方向。

    見到對方,邵玄第一個感覺就是,找到了。

    而廣義,在看到走出的這個年輕人之後,皺了皺眉,接著開口,嚴厲地斥責道:「這時候還在外面做什麼?!」

    邵玄:「??」他想過見到部落人之後,對方一切可能的反應,唯獨沒有現在這樣的。

    見邵玄眼中的茫然之色,廣義語氣越發嚴厲:「愣什麼,趕緊過來!」

    說著廣義往回走了點,然後將那裡放置著的一棵兩人粗的樹,一腳踢到河裡。

    看了看河裡浮著的樹,再看看對面那位大叔斥責的眼神,邵玄心想:算了,過去再說。

    跳起身,落在樹幹上,然後借著樹的浮力支撐,邵玄再次跳起,落腳河岸。回頭看,邵玄便見到那位大叔正將浮在河上的木頭往岸上拖。原來,這截樹幹的一端綁著草繩,藉助樹幹過河之後,就會將樹幹拉回來,放到岸上一側,等著下次有人過河時再用。

    輕鬆將樹幹拉回來扔一邊,廣義見邵玄還在旁邊站著,頓時又不滿了,「瞎愣什麼,回去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外面遛!」

    邵玄抓了抓頭,這位到底什麼意思?自來熟?

    不像啊!

    看了看背著手往前走的人,邵玄很想問一句:這位大叔,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趕緊跟上!這時候了別想溜出去!」廣義面帶責備,眼神嚴厲得像是要將人釘在地上。

    廣義這行為,就像是一位長輩抓住了偷跑出去玩耍的小輩,正在斥責教訓一樣。

    邵玄更不解了,不過,能夠進入炎角部落,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走就走吧。

    心裡思量著,邵玄快步跟上前面的人,走進這片一直在尋找的地方。

    若是有其他炎角人在這裡,肯定不止於這般,但偏偏,現在這時候其他巡邏的人被廣義趕走了,而廣義這個人,不是本部落的人肯定不會知道這位的特點。

    這裡炎角部落的人都知道,廣義這個人,論實力不輸給如今狩獵隊的頭目,但是,明明有更強的實力,卻沒能擔任狩獵隊頭目的原因,只有一個:這位高手,他臉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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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4: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一章 我?當然是炎角人

    廣義這次碰到不知如何解決的事情,又思索不出辦法,所以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沒想到出來走了一趟,竟然會碰到一個這麼晚還在外面晃悠的年輕小子。

    廣義記不住人,部落裡面的他能夠記住的人不超過兩隻手掌,而且還是因為經常相處認識幾十年的老朋友,換做其他人,廣義就認不出來。不過以廣義在部落的特殊地位和實力,這點缺點也不算什麼,他自己也對狩獵隊頭目這個位置不感興趣,因為認人太麻煩,想記住每次外出的狩獵隊裡面那千百號人,對他來說,這就是個天大的難題。

    平時出來碰到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會回應一下,但是不會記住那些人的樣子。不過,是不是本部落人,這點他還是能判定的,若是外部落的人,只要靠近,甭管那人有沒有做過偽裝,廣義能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屬於部落人的一種共有的氣息,就像長爪刀猴能夠從邵玄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威勢,知道他是炎角人一樣。縱使邵玄現在並沒有動用圖騰之力,但炎角人之間有一個很微妙的聯繫,只要是稍微敏銳點的人,就能判斷出來。

    認不了人,又確定對方是自己部落的,廣義見到邵玄的第一眼,就認為這個小子不聽話,該回部落的時間竟然還在外面遛達,該訓!若是還不知悔改,他就得動手了。

    「你們這幫年輕人,真是……別總以為自己有多厲害!這山林裡有多少凶獸你知道嗎?有多少連我都忌憚的凶獸你知道嗎?為什麼這次部落是出去圍獵而不是狩獵?因為單憑一個人獵、不、了!你覺得你自己比多康厲害?再退一步,你覺得你比烏斬、陶爭、騅他們厲害?」

    說著廣義扭頭盯向邵玄,看看他臉上有沒有不耐煩或者其他表情。

    邵玄在對方扭頭的時候面上就換了一副恭敬聽訓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這人口中所說的多康是誰,也不知道烏斬、陶爭以及騅又是些什麼人物,以邵玄的經驗,在這種情況下,乖乖聽訓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剛才這人口中所說的幾個名字,肯定都是部落的名人,邵玄心下將這幾個人記住。

    見邵玄的態度還好。廣義心下稍安,但訓斥的話還沒說完。

    「你們這些人,自大!狂妄!不聽話!獵幾隻小野獸就覺得自己能稱霸山林了,蠢!若是碰到成年的山獅、洞熊或者其他體型巨大的強悍凶獸,你有幾條命丟?不說這些,就算是小些的也能輕易將你永遠留在林子裡,比如那什麼讓泰河部落吃過虧的長爪刀猴,一隻就能輕易削死你!」

    邵玄原本乖乖聽訓,驟然聽到「長爪刀猴」這個名字,想到之前被自己抓住的那隻,張嘴正打算說什麼,就見前面的人一眼瞪了過來,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說:你還想狡辯?!

    想了想,邵玄繼續沉默,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廣義滿意了,繼續斥責邵玄這種不守規矩私自行動的行為。

    邵玄就這麼跟在廣義身後兩步遠處,往裡走。

    炎角部落的第二道防線是由巨大的木樁和石頭圍成的圍牆,進去的門那裡有人守著。

    見廣義帶著一個陌生人進來,他們還挺好奇。不過廣義不說,他們也不敢多問。

    等廣義帶著邵玄進去,走遠了,不會聽到這邊的說話聲,守門的人才議論起來。

    「剛才廣義帶著的那人是誰啊?」有人問。

    「不知道,不過有廣義在,咱們用不著擔心。」雖然廣義臉盲,但從來沒出現過將敵人帶進部落的事情,這點他們放心。

    邵玄一邊聽,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景物和布局。他真的沒想到,就這麼輕鬆地進了部落,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真是出乎意料。

    這裡的布局與邵玄所知的炎角部落布局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中心的居住地帶在一座山上,只不過那只是一座矮山。周圍有少量的種植田地,但也只是少量,並不多,周圍也有圈養的動物,都是一些看上去溫順些的小型動物,規模也不大,看來炎角部落的人最主要的還是狩獵。

    不過,看他們手上拿著的銅質武器和身上穿著的布衣,與外界的交易應該一直在持續。

    看到他們過得不錯,邵玄心裡也安心。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很多人家裡都在吃晚餐,外面走動的人不多,而且這些人看到邵玄這張陌生的臉也好奇,只是瞟到廣義,又將心裡的疑惑嚥了下去,還想著是不是山上誰家的人,部落那麼多人,他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記得清楚,熟悉的只有他們這一帶住著的。

    訓了話,廣義才記起來問邵玄的名字:「你叫什麼來著?」

    邵玄心中一肅,認真道:「我叫邵玄。」

    廣義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頭,似乎在回想什麼,然後一副恍然的樣子:「哦,是你啊!」

    邵玄:「……」您又想到誰了?您真的認錯人了知道嗎?!

    「呃,其實我……」邵玄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行了,趕緊回去,別想著再跑,我盯著呢!」廣義不耐煩地道,看著邵玄的那眼神彷彿就在說:廢什麼話,屁事真多!

    邵玄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表情,總覺得這誤會越發深了。

    不過,誤會就誤會吧,邵玄也想看看,這樣的誤會下去會發生什麼。

    邵玄不知道這人將自己當成誰了,不過在沿路走來的時候聽人叫前面這位「廣義」了,看那些人的態度,前面這位在部落的地位還不低。

    廣義一直帶著邵玄來到一棟木石屋旁,雖然記不住人臉,但誰家的屋子在哪裡,他卻記得清楚。

    「進去吧,別想著跑啊。」廣義抬下巴點了點那邊。

    屋子的大門開著,邵玄走到門口,抓了抓頭,想著是不是要跟主人家打聲招呼。

    吱——

    屋子另一邊的牆上打開一扇窗戶,裡面的人見到了廣義,但由於角度的原因,看不到站在門口的邵玄。

    廣義也看到窗戶那兒的人,抬手指著那邊,回想著什麼,問道:「你叫……」

    「我叫照明!廣義叔,您怎麼來了?」裡面的人激動地道。廣義這人大家都認識,還被不少年輕戰士崇拜。他本想從窗戶翻出去,但想到自己身上一身的泥,出去肯定是挨批的份,還是忍住了。

    「哦,對,照明。那什麼,照明,我把你哥押過來了,盯著他點,別讓他亂跑!」丟下這句話,廣義就甩手往山上走了。

    照明聽著廣義這話還挺奇怪,他哥剛參加完圍獵,成果不錯,還立了個小功,今晚去跟幾個關係好的一起慶功,怎麼又「到處跑」了?

    思索著,照明放下手裡的東西,離開小房間,打算問問被廣義親自押回來的兄長。

    「我說哥,你不是去慶功了……」

    可是,當照明走出房間,看向門口那裡站的陌生人時,沒說完的話就那麼卡住了。

    「你是誰?!」照明問道,眼神帶著警惕,手還往背後摸。

    「我?當然是炎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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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4: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二章 我叫邵玄

  這是什麼回答?

  照明依然戒備地看著邵玄。不可否認,知道是自己部落的人,他心裡稍稍放鬆了些,但也不會完全相信。他別的方面未必出眾,記憶力卻是非常好的,和部落裡其他沒有覺醒的小孩一樣,他最喜歡的就是在部落每次外出狩獵的時候盯著那些外出的人看,然後私下裡同其他孩子一起議論山上山下比較有名的人。就算不是名人,記不住名字,總會有些印像,可對於面前這人,照明一點印像都沒有。

  雖然相信廣義不會將對部落有威脅的人帶進來,但照明更相信他自己的記憶力。

  「我沒有見過你。」照明一隻手仍然背在背後,那裡的褲腰帶上插著一把套著皮套的匕首。

  邵玄並不在意,發現這屋裡就只有一個小屁孩,他也不急著澄清,打算逗一逗這孩子。這裡的小孩比另一個炎角部落的那些孩子更加警覺,或許因為生存環境更加複雜的原因,畢竟,那一部分炎角人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下生活了近千年,相對而言思想要簡單得多。

  拉過一把方形的木頭凳子,邵玄坐下來看了看屋子裡的情況。

  這裡處在山下的區域,應該是部落裡比較普通的家庭,看那些生活用具,住著的人不會多,或許就只有兄弟兩人。雖然屋子裡的東西簡單,但相比當年邵玄生活的那個炎角部落,這裡的人接觸的東西種類很多,牆上掛著布袋,還有一些複合的或者金屬的工具,純石器的要少很多。桌子上放著陶碗、陶壺等等,地面上角落裡還有一個陶製的大水缸,還都是彩陶。

  見邵玄觀察他家的東西,照明往前走了半步,深呼吸,似乎在給自己打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你到底是誰?」

  「我叫邵玄。」

  「邵玄?沒聽過!你真是炎角人?」照明還沒有覺醒,能力有限,感知力也無法與廣義他們相比,所以在邵玄沒有使用圖騰之力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判斷邵玄是不是炎角人,連模糊的感覺都沒有。

  回答照明的,是邵玄面上出現的圖騰紋,因為穿著布衣和獸皮,胳膊上等其他地方的圖騰紋並不明顯,天色已晚,光線也不好,照明只能看到邵玄面上的紋路。

  圖騰紋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明,比說千百句話還管用。見到邵玄面上的圖騰紋,照明終於長呼一口氣,說話也輕鬆很多。

  「你住哪兒的?我以前都沒見過你,還有,廣義怎麼會把你帶到我家?」照明也拉過一把砍成方塊的凳子坐下,問向邵玄。

  「我在外面晃悠,被廣義給抓了押回來,他問我是誰,我說我叫邵玄,然後他就把我帶到這裡了。」邵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奈,「你哥跟我長得很像嗎?」

  照明狠狠搖頭,「不像,一點都不像。不過廣義叔認不了人,記名字也容易記錯。我哥叫照全,不叫邵玄。」

  原來是個臉盲。邵玄心下瞭然。雖然之前也有這個猜測,只是沒碰到過這樣的人,沒想到來這裡遇到的第一個炎角人竟然是個臉盲,記名字還記錯。

  「你不回去嗎?」照明問。

  「回不了,今晚要暫時在你家借住。」邵玄說道。

  不明白為什麼邵玄說「回不了」,照明本想繼續問,肚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咕——」

  凡事都等肚子填飽再說,照明將心裡的問題暫時放下,既然都是部落人,也沒什麼私人恩怨,借住一夜當然是可以的,就像他哥今晚就在狩獵隊的朋友家裡睡覺。

  「你住吧,我哥今晚不回來,你可以睡我哥那邊。對了,你吃東西了嗎?」

  「沒呢,沒來得及吃就被廣義押回來了,還訓了一路。」邵玄道。

  照明遞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廣義這人訓人可是有名的,而且平日裡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部落的很多人對廣義都抱著敬畏的態度,即便是部落裡那些優秀的年輕戰士也免不了。

  「那我分你點。」照明將一個陶罐抱過來,裡面放著一些煮好的肉湯,還是溫熱的。之前,他哥讓人帶了一鍋肉湯回來,省得他餓肚子,今晚吃不完明天起來還能再接著吃,放一晚上不會壞。

  不過,再加上邵玄就不夠了,畢竟邵玄是圖騰戰士,吃得多。

  「要不我再去煮點?」

  照明放下陶罐打算去拿點囤貨,被邵玄止住。

  「我帶吃的了,借你家鍋和水用一用。」邵玄將一個獸皮袋晃了晃。

  在叢林裡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隨便烤一烤就吃,好幾次吃下去還是生的,但是沒辦法,在林子裡太危險,隨時都得防備著,山洞也不是那麼好找的,想要享受一頓熟食並不容易,帶著的獸肉也不是全熟的,好的時候只帶點血絲,差點的情況就是咬一口獸肉就直接見血了。煮湯更是不用想,難得到了這裡,邵玄打算喝點肉湯。

  「你這煮的什麼肉?」照明吸了吸鼻子,問道。

  「不知道那叫什麼,那獸長挺奇怪的。來點?」

  「不了,你們圖騰戰士吃的東西我們吃不了。」雖然眼饞,但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喝點湯可以。」邵玄舀了小半勺湯倒進照明的湯碗裡,他煮的那隻凶獸也不算是很厲害的,肉湯稀釋過後小孩子喝沒問題,以前部落的時候邵玄就見到過,而且,邵玄也發現,這裡的小孩身體強度更好一些。

  「嘿,我哥也經常這樣。」照明笑得嘴巴都咧開,心裡對邵玄的印像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照明總覺得這湯比他以前喝的那些都要好,而且喝完之後體內有一股非常明顯的暖流湧動,做了一下午陶器,原本疲憊的身體現在卻緩和很多。

  吃飽喝足,外面的天也黑下來,兩輪月亮的光芒越發暗了。

  熄了柴火堆,各自進屋睡覺。

  大半年了,邵玄第一次能睡個安穩覺,不用擔心沙漠猛獸,不用防備奴隸主們,也不用擔心山林裡潛藏的各種威脅,周圍都是炎角人,雖然沒有火種,邵玄卻有種火種就在身邊的感覺,內心很安寧。

  一夜無夢,直接睡到第二天。

  大清早邵玄就醒了,聽著外面人們的說話聲以及各種動靜,有些恍惚,緩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就在炎角部落,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而是另一個一直在尋找的。

  打開房間裡的窗戶,聞著早晨清新的空氣,邵玄看向外面。

  這座山並不高,但占地很廣,周圍每一戶都隔著十來米的距離,有的隔得更遠,反正地方大,不稀罕。

  照明是被一陣香味吸引而醒過來的,打著哈欠走出去。

  肉湯已經煮好,邵玄將自己那份已經喝完,照明那份也替他煮了,還加了點凶獸肉的肉湯。

  「待會兒你打算去哪裡?」邵玄問。

  「去拿陶罐。」照明道。昨天他做了幾個大罐子,部落裡有負責集中燒製的人,今天他只要過去拿就行了。

  「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行。」照明早忘了昨天要問的問題,忙著喝肉湯。

  將最後一點肉末舔掉,收好東西,照明帶著邵玄去拿陶罐的地方。

  部落集中燒製陶器的地方根本不准其他人進,尤其是好奇心重的小孩,容易惹麻煩,所以在燒製好之後,那裡的負責人會將陶器全都放在外面的平地上,各家在那裡拿各家的東西。

  見到邵玄這個生面孔,很多人有些奇怪,問了照明幾句,聽說是廣義帶過來的,大家也就沒再問了。

  照明昨天做了兩個大陶缸、五個罐子,不過他找到自己東西的時候,發現旁邊地上還放了個碎陶片,陶片上寫了字。

  「五個罐子竟然失敗了兩個?!還好陶缸沒碎。」並不是每個陶器都會燒製成功,製陶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失誤,都會影響到燒製的結果。而對於現在這個結果,照明並不滿意。

  邵玄掃了眼地上放著的大大小小的陶器,根據各家而分類,照明的那些就都擺放在一起,若是失敗了,燒製的人會在一些碎陶片上寫出來。

  也不怕誤拿,因為每個陶器上都畫了圖或者寫了字,有的寫的各自的名字,有的則是其他標識,比如照明他家的陶器上就都寫著一個「照」字。而不管誰家的陶器,上面的畫和字都有一個共同點——圖騰。陶罐的底部或者其他部位會畫上雙角火焰圖騰,還寫著「炎角」二字。

  陶罐上的字並不是奴隸主們所使用的那一套,而是邵玄從小接觸的那一套。

  看來,這一套文字語言,炎角的人一直都沒忘記過,也從未放下。

  原本照明是打算分幾次來拿的,但有邵玄的幫忙,一次就能搞定。

  將小陶罐那些都放進陶缸內,邵玄一個肩膀抗一個。

  「嗚啊——」

  一聲獸吼響起。

  邵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聽到獸吼聲,照明眼睛一亮,對邵玄道:「我們過去看看,狩獵隊圍獵帶回來好多巨獸,我哥參與圍獵的巨獸就被放在那邊!」

  他們圍獵的成果也是按人來分的,哪些人圍獵得到的獵物,由他們自己安排,所以,按規定,那邊那隻巨獸也有照明他家的份,到時候宰殺,他們也能分到肉的。

  沒參與過狩獵的小孩子總是對那些巨獸充滿了好奇,照明也是,也不急著回家了,拉著邵玄往那邊跑,順便炫耀一番,畢竟這也算是他哥的成果。

  「是恐頭獸!」難得獵到這樣的巨獸,照明非常激動。

  邵玄看過去,一隻被粗粗的藤蔓捆住的巨獸躺在空曠的地面上,周圍還有粗大的木樁圍成的圈,不過這些木樁的作用主要還是攔住人,想要靠這點東西捆住山林裡的巨獸,難度很大,這也是為什麼巨獸到現在還被捆著的原因。

  周圍的小孩子爬到木樁上,看著裡面的巨獸,興奮地討論著自家能夠分到多少肉,分到哪一部分的。

  恐頭獸光看頭部,很像那些凶悍的鱷魚或者蜥蜴之類的,尤其是它們刻意將頭部皮膚撐開,裂出的紋路配合那張臉,就像是山林裡那些眼神冰冷性情凶殘的掠食者,但頭部之下就不同了。沒有厚厚的鱗甲,只有一層帶著稀疏毛的厚皮,頭大且看起來厚重,種內競爭的時候會用頭對撞,尾巴短而重,站立的時候能夠維持這幅沉重身體的平衡。

  恐頭獸吼叫時,嘴裡的牙齒能看出這是一隻草食性巨獸。

  旁邊有兩個年輕戰士在跟那些好奇的小孩子們講述這種巨獸的性情習慣。

  照明示意邵玄將陶缸放地上,爬上木樁好好看看,在這裡只能從木樁的縫隙間看,太礙眼。

  邵玄想想也是,反正陶缸放這裡也不擔心被人拿了。

  照明爬上去之後就跑到邊上和其他小孩一起聽那兩個戰士講述圍獵的過程了,邵玄則看向那邊躺在地上換了個姿勢的巨獸。

  這樣一隻巨獸,就算躺著也有四五米高,確實夠大家分的了。

  正想著,邵玄發現巨獸那邊的藤蔓有些不對,他是經常使用藤蔓的人,自然能夠看出來,捆綁著的那裡,其中一圈已經斷了,偏鬆。

  「喂,那邊的兩個,藤蔓要被那隻恐頭獸咬斷了。」邵玄喊道。

  原本正講得興起的連個年輕戰士突然被打斷,還有些不快,但聽到邵玄的話,趕緊朝那邊看過去,這一看也發現不對的了。

  「快下去!」其中一人朝木樁上的孩子們擺手,然後吹響了掛著的木哨。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們經常遇到,所以並未慌亂。他們知道,若真如剛才那人所說,光憑他們兩人是無法應付的。

  那邊恐頭獸知道自己被發現,不再掩飾,張開大嘴咬住藤蔓,身體舒展,強大的頜部磨動。

  嘣——

  邵玄聽到一聲斷裂聲,隨後就是一聲高亢的獸吼。

  照明等其他小孩麻溜地從木樁上滑下去,也不多看,撒腿就離開,這裡是戰士們的戰場,他們留在這裡只會礙事。

  照明跑了幾步,發現忘了點什麼,一回頭,沒見到邵玄的影子,倒是看到木樁旁邊擱著的兩個大缸了。

  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找一找,照明突然聽到一聲如悶雷滾動的「嘭」響,地面都為之振了振。

  獸吼沒了。

  一切都似乎恢復到剛才的樣子。

  沒聽到裡面看守的戰士有什麼動靜,照明嚥了嚥口水,大著膽子往那邊一步步挪過去,從木樁的縫隙,他看到巨大的恐頭獸前蹄跪下,大頭已經砸進地面,後腿正在蹬動,像是要將頭拔出來似的,但看上去蹬動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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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假的?真的

  而這時候,聽到哨聲的人也趕過來了,他們的反應也夠快了,因為這類事情經常出現,也不會多磨蹭,周圍早就在聽到哨音的時候空出一大片,原本留在這裡的人,已經早跑開了,包括那些看熱鬧的孩子,早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只是,這次的事情結束得太快,幾乎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完了。

  看看頭都被打進地裡的恐頭獸,再看看站在恐頭獸身前的人,衝進圈內的人面面相覷。

  臥槽,這他瑪到底是誰啊?

  終於,幾人中最有威信的人被推出來,往邵玄那邊小心挪了幾步,道:「你……」

  見邵玄轉身,幾人確定不認識這個陌生的面孔,不過後面過來的一人是昨天看守部落外門的,見到邵玄便道:「咦,你不是昨天被廣義帶進來的人嗎?」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影出現在木樁上。

  「怎麼回事?」其中一人問道。

  眾人一見木樁上出現的兩個人,面色變了變,說話的語氣也謹慎很多,其中一人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陶爭心裡還鬱悶,昨天被揪過去首領那裡被批了一頓,今天出來打算去部落外面獵點食物,中途竟然會碰到騅,心情更不好了,誰都知道騅這個人有些瘋,跟他一起出去就別想好好狩獵。沒想,還沒出部落就聽到這邊的動靜。

  大致瞭解了這件事的始末,陶爭也沒太在意,反正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部落的防護措施很好,一般來說不會鬧大。再看看被迎頭打進地裡的恐頭獸,掃一眼站在那裡的陌生人,陶爭第一個反應:咦,這人沒見過,咱們部落的人?實力不錯啊。

  第二個反應:糟了!

  果然,還沒等陶爭再出聲,剛才站他旁邊的騅就已經沒了影。

  部落裡的人都知道,騅很好鬥,每次部落裡出現個表現優異的戰士,騅都會過去跟人「交流」一下,而現在,碰到一個一照面就將恐頭獸打地裡的人,騅又亢奮了。

  隨著體內圖騰之力的驟然飆升,騅身周的氣勢暴漲,屬於高級圖騰戰士的壓迫感直衝場內邵玄所在的位置,就連不遠處站著的其他人也能感受到不少。

  剛才騅所站的那根木樁,頂端那一截已經被震碎了,而騅衝向邵玄的速度之快,行動之迅捷,氣勢之兇猛,就好像是在山林裡遇到一個極好的獵物似的,極為認真,似乎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淡去,只餘下他自己,以及被盯上的獵物。

  為什麼現在很少有人願意跟騅合作狩獵,一個是無法適應騅這種剛才還好好的,下一刻突然就爆了的風格,另一個則是騅的節奏太快,大部分人無法跟上。

  而現在,過來解決恐頭獸問題的人話還沒說完,那邊騅就已經動手了。

  在場的其他戰士們面上齊齊抽了抽,不用多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反正他們無法阻止騅。

  雖然沒弄清另一方到底是誰,什麼來歷,但炎角部落的人,誰都知道這樣狀態下跟喝了王獸血似的亢奮的騅,很難阻止,除非首領和頭目他們幾位親手攔住,否則,只能等他自己打盡興之後停下來。

  要出事!

  這是大家心中同時想到的。

  不知道這次誰家的屋子倒霉會被波及。

  剛才那人真可憐,才打了一隻恐頭獸,就被騅給盯上了。眾人心想。

  面對騅突然而來的攻擊,邵玄並未避開,反而在騅動身的那一刻,毫不輸於騅的氣勢炸開。昨晚給照明看的圖騰紋只是稍稍調動圖騰之力後出現的,偏暗,但此時,由於圖騰之力直接飆至頂峰,身上的圖騰紋如岩漿一般遍佈,身周震盪的氣流連連咆哮著,面對過來的拳頭,邵玄臂如獵刀斬出。

  高級?!

  站在木樁上的陶爭瞳孔縮了縮,一個陌生面孔,具有炎角圖騰,還是個高級圖騰戰士,部落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突然想到被拉去首領那裡的原因,再看看場中的人,莫非……

  嘭!

  拳掌碰撞,一聲刺痛耳膜的悶響,震得眾人心頭一顫。

  邵玄不閃不避,繼續迎著拳風而上。

  硬碰硬?!

  陶爭眼中光芒閃動。

  炎角人對外人或者狩獵的時候,可能會使用很多其他技巧,但在內部較量的時候,他們最喜歡的方式就是硬碰硬,比力氣,比速度,比氣勢,不管什麼,都是正面迎戰。但敢與騅硬碰硬的人,在部落裡還真不多,每一個陶爭都很熟悉,唯獨沒有如今這一個。

  邵玄全身的肌肉緊繃,圖騰之力頂峰時所具備的力量和磅礴氣勢全力爆發,沒有靈巧躲閃,沒有伺機而動,沒有借助其他一切的輔助工具,完全憑自身硬抗!

  對邵玄來說,這不是狩獵,而是一次與另一炎角部落的初次「交流」,心中興奮之意壓抑不住,他想知道,這裡的炎角人,到底發展成什麼樣了,沒有火種之後,如今又是什麼樣的狀態?所有的一切,在這場正面的拚鬥中,如一把金燦燦的大刀,劈開了常年籠罩的迷糊。就連腦海中卷騰的圖騰火焰,也似乎帶著與邵玄一樣的興奮。

  一千年了……

  在其他人眼中,這兩人就像是兩個最堅硬的石頭碰撞,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嘭嘭嘭嘭!

  很多人根本看不清那兩人的身影,只看得到不斷多出來的一個個坑,有的看上去像是拳頭打出來的,偏圓,有的則是腳踩出來,偏偏,不管哪一種,這裡事後都得要人來重新填平。不小的工程。

  感受著地面的震動和濺起的塵土和草石,就像是有一隻巨足獸在這裡大肆踩踏地面一般。

  每響一聲,眾人的心裡就跟著狠狠震一下。尤其是從木樁縫隙往裡看的照明,完全呆在那裡,他真的不知道昨晚住在他家的,竟然是一個跟騅不相上下的厲害人物!

  邵玄到底是誰?怎麼以前部落裡沒聽過?莫非是首領他們秘密培養的?

  就連被一頭打進地裡的恐頭獸,也僵在那裡不敢多動,原本將頭拔了出來,看到邵玄與騅的硬碰之後,又一頭扎進坑裡,有種掩耳盜鈴的意味。

  「給我住手!!」一聲怒吼由遠及近,如霹靂炸響。

  嘭!

  交手的兩人分開。

  邵玄砰砰往後退了兩步,而另一邊,騅後退之後還往後滑了一段才停下,若是離得近的人,還能聞到一股草木燒焦的氣味,再細看,能看到騅腳下的那雙用結實的藤蔓編織的草鞋,它正在冒煙。

  邵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在山林裡狩獵的時候多是潛伏獵殺或者暗藏突襲,難得碰到這樣直接硬碰硬的打法,身周的氣勢毫不遮掩,震動的氣流難以控制,交鋒之時更是如利刃相撞,所以,邵玄身上穿著的布衣和褲子上,有不少地方被突然湧現的狂暴氣流給割開,所幸沒有全部爛掉,否則邵玄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陪著裸奔了。

  為什麼說陪著呢?

  因為對方也不比邵玄好多少,甚至,騅身上破開的地方更多。

  再看看剛才突然出現的人,看上去年紀與廣義差不多,那些人叫他「大頭目」?這人是狩獵隊的頭兒?

  就在邵玄打量騅以及出現的人時,其他人也在觀察邵玄。

  他們看不清其他,就看到了剛才那一下,騅後滑了那麼遠,而邵玄只是征性地退了兩步,僅此而已。

  硬碰硬,騅竟然碰輸了?!這個事實讓眾人很震驚。

  剛出現的多康還不瞭解事情的始末,他今兒只是聽到騅和陶爭準備出去狩獵,下山的時候又聽到這邊的動靜,有人說騅又跟人戰起來,他才氣吼吼地過來。

  一想到這個,多康頭頂就飄火,昨天剛說過他們,今天又鬧事!

  因為騅這次交手的人是陶爭,就算不是陶爭也是那麼幾個熟悉的人,所以多康翻進圈內之後,第一個就是指著正疼得甩手的騅開訓。

  「昨天剛說的事情今天就忘了?你們昨天在首領面前怎麼保證的?還有……」多康吧啦吧啦吧啦噴了騅一臉的口水。

  訓完騅,多康陰沉著臉,心裡的不爽還沒發洩完,打算訓斥另外一個,「還有你!」可是一轉身,他就卡殼了。

  「你」字之後,多康沒憋出一個音,而是死死盯著邵玄,像是被誰掐住脖子似的,臉憋得通紅,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其他人不懂他到底為什麼憋成這樣,多康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其他原因,瞧著古怪。

  多康與其說是看著邵玄,不如說是盯著邵玄脖子上的項鏈,之前這條項鏈一直被邵玄戴著,平時都被衣服遮擋,別人看不到。但剛才與騅交手的時候,布衣破了很多,脖子到胸前那裡還有幾片布在隨風飄,而那個骨飾中火紅的圓球,就這麼出現在多康視線中。

  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沒有一點預兆,一直以為只是存在於先祖們口中故事的東西,就這麼突然地出現了。

  假的?

  還是只是相似而已?

  又或者……是真的?

  這個時候,什麼騅,什麼麻煩,什麼各種各樣的破事,全都被多康拋之腦後。

  沒有理會其他人,多康眼睛盯著邵玄,手卻從腰間拿了個獸角號,自他接任狩獵隊頭目以來,第一次吹響了這個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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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還記得凶獸山林的炎角部落嗎

  多康隨身帶著的這個號角,是數百年前部落剛到這裡的時候,認識的一個身居山林裡的小部落人送的。那個部落的人技藝精巧,善於用獸角獸骨等製作物品,其中便有號角,在這一行上,就算是奴隸主們也未必能比得過。

  收到這個禮物的是炎角部落當時的狩獵隊頭目,因為號聲很奇特,聽起來很像是山林中某種極厲害的掠食者的咆哮聲,所以並不常用。曾經有人說,這樣的號音能讓很多林中猛獸遠遠避開。

  獸角號雖不大卻質地極好,數百年過去,除了一些劃痕之外,並沒有其他損傷,因為有其他的木哨或者皮哨等在狩獵時起作用,後來這個號角就專門用來表示緊急事件,而且還是關乎部落的大事件,號角也被傳給了一任又一任的狩獵隊頭目。

  自從多康接任這個狩獵隊頭目之位,部落裡還算平和,就算有一些小事情,也能被戰士們及時解決,沒遇到過關乎部落的大事,所以也沒用過號角。而現在,他卻拿出了這個號角。

  嗚——

  巴掌大的黑色號角陡然發出如山林猛獸嚎叫的聲響,聲音破開了部落的寧和氣氛。

  剛剛經歷過圍獵,很多人都在忙活著處理那些獵到的獵物,聽到這個號角聲,大多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只有一些年紀大些的,經歷過上一任狩獵隊大頭目吹號事件的人,才在聽到號角聲的時候做出反應。

  多年未曾聽到,如今乍一聽到這號聲,他們都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但是看其他人都是同樣的嚴肅的面色,有的還嚇白了臉,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的的確確是屬於狩獵隊大頭目的那個特殊號角,它再次響起了。

  以前這樣的號聲出現時,多半意味著爭端或者殺戮。

  年輕的戰士和幼小的孩童們有些茫然,但年長的長輩們卻毫不猶豫地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招呼大家暫時將手頭的事情擱置,部落可能有特大的危機出現,只有這種才是關乎整個部落的大事情,才會令大頭目吹號,至於其他的原因,他們想不出。

  山上的人也是類似的反應,尤其是首領、巫以及幾位在部落頗有威望的人,此時面上都驟然變色。

  「怎麼回事?多康吹號了?!」首領從屋子裡跑出來,問道。

  「不知道,山下傳來的。」

  「快過去!」

  有人吃飯剛扒兩口扔下碗跑過來,有人如廁如到一半趕過來,剛跟首領商議事情的巫並非戰鬥人員,年紀一把了也不好到處亂跑,她留在山上坐鎮。

  一道又一道人影從山上往下跑,部落裡其他住戶的人,戰力不強的老人和小孩子們都進入屋子裡先躲避,就連最調皮的小孩也乖乖跑進屋,而戰士們則拿起了手頭的武器。僅僅兩三個呼吸的時間,整個部落就轉變了氛圍,進入備戰狀態。

  關在獸圈裡的那些大的小的猛獸們,此刻也有些哆嗦,沒辦法,進入備戰狀態的炎角人太可怕了!

  雖然炎角部落所在的這座山佔地很廣,但以首領、廣義他們的實力,從山上到多康所在的位置,並不需要太久。

  原本,從山上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人以為是其他部落入侵,或者是厲害的凶獸襲擊部落,可到了之後發現,沒見到任何一隻極具威脅的凶獸,獸圈裡那隻將頭埋地下的恐頭獸忽略不計。再看看周圍,除了呆滯在那裡的幾個年輕人之外,也沒見到其他部落的人了,一般發生關乎部落的大事情,都是規模比較大的,可是這裡的情形,完全與他們所想的不同。

  「多康,發生什麼事了?!」首領征羅掃了周圍一眼,問道。

  其他陸續趕到的人也是同樣的疑惑,到達的第一時間先尋找凶獸,沒發現凶獸就尋找其他部落的人,視線在騅和陶爭身上留的時間多了點,眼神詢問到底發生何事,可是這兩人也是半點不知情,完全沒理解多康的行為,甚至連號角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他們只是知道有這麼個號角,小時候聽家裡長輩說過,還曾幻想以後競爭狩獵隊頭目之位,將那個號角接過來。可是,親眼看到多康就這麼吹響號角,兩人也是震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多康其實在吹號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他那時候腦子裡已經沒有空間去思索其他了,這時候聽到首領的問話才回過神,卻並不答,而是漲紅著一張臉,抬手指了指。

  首領征羅順著多康所指看過去,皺起眉頭。那裡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不過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屬於炎角人的氣息,是他們部落的人,不是外敵。正打算問多康有什麼問題時,征羅瞳孔一縮,眼睛睜大,似乎不敢置信般,快步往邵玄那邊走過去,近距離仔細觀察邵玄戴著的那個骨飾項鏈,最重要的是骨飾上那個火紅色的帶著明亮光澤的球。

  見到圓球,饒是一向穩重的首領征羅,也不禁呼吸急促起來。

  「你……」征羅的聲音無法控制地顫抖,「你……」

  邵玄看著面前這位因過度激動話都說不利索的人,咧嘴一笑,道:「您還記得凶獸山林的炎角部落嗎?」

  這話很多人聽不明白,「凶獸山林」是哪裡?這片山林裡不就有很多凶獸嗎?現在說的又是哪一片?

  但作為首領,征羅是非常清楚的,也正因為如此,征羅心中的想法再次確定。

  「你……你跟我來!」征羅也不多說,他現在迫切需要巫來再次證實一下,雖然心中已經偏向那個猜測,但畢竟已經過去近千年了,先祖們世世代代都未能遇到的人,現在卻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任誰都無法一下子相信。

  征羅沒有管其他人,拉著邵玄就往山上衝,人影一閃就跑了,留下這裡眾人茫然的茫然,呆滯的呆滯,對首領和頭目如此巨大的反應弄懵了,這到底咋回事呢?還有危機嗎?聚過來的人要不要解散?

  回過神的多康也趕緊跟上,沒理會其他人的詢問,他現在哪有時間跟這些人細說,而且,沒得到巫的話,再多的東西他也不好開口跟人講,只讓聚過來的人都散了,然後撒開腳往山上衝。

  對於那個骨飾,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多康卻記憶深刻,畢竟當年在他接任狩獵隊頭目的祭祀儀式上,他可是摸著那個裝著骨飾的盒子許下誓言的。那是屬於先祖的東西,關於那些骨飾的故事,當年他也被告知過。

  原本在山上坐著的巫,面帶憂色,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卻又不像是什麼大難,到底是何事?

  聽到動靜,巫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向沉穩的征羅急急忙忙拉著一個年輕人,風一般地跑過來。自打征羅接任首領之後,巫就沒見過他如此著急。

  「怎麼了……」巫起身,話還沒說完,目光若有所感地看向邵玄脖子上那個骨飾,驚呼出聲:「長老骨飾?!」

  不會錯的,是長老骨飾!

  她手中保管著三個,但三個骨飾都暗淡無光,像是沉睡了一般。曾經的巫覡們都覺得是先祖對他們的行為失望了,以至於當年不少巫覡都帶著愧疚離去,可是,如今,站在面前的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戴著的長老骨飾中那個圓球,卻是先祖留下的故事裡,那種帶著如圖騰火焰般火紅色光澤的圓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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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留下來

    「你真的是……真的是那邊來的?」巫問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某個方位。

    邵玄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點頭道:「是的。」

    「你們都來了?你從什麼地方過來的?你戴著的長老骨飾又是怎麼回事?」平日裡對外一向以嚴肅面孔示人,話也少的巫,現在卻滿是急切,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邵玄依次回答了她的問題,說了他所知道的千年前的歷史,說了他們那另一支部落流落在外的近千年的生活,也說了回到故地的事情,順便提了其他部落和沙漠上的奴隸主。

    「沙漠上的奴隸主們正在進行戰爭,我是因為巧合才碰到海底的通道過來的,其他人依然留在那邊。」邵玄說道。

    聽到邵玄說部落的另一支在外孤獨生活了近千年,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巫和首領征羅心裡都非常心酸,眼睛都紅了。

    先祖們留下的記載中所說的炎角部落,當年何其強大,可是,千年前的一場變化和內部的分歧,卻讓這支強大的部落分成兩半,各自流浪。

    「至於這個骨飾,是狩獵的時候我在一個石蟲王蟲的山洞裡找到了先祖們的遺體,那位先祖身上就戴著這個,後來巫將這個骨飾給我,回到故地後,火種在故地的火塘重燃時,這個骨飾亮了。」邵玄還將當時出現的那個火焰巨人的情形說了說。

    聽到這裡,平日裡比首領征羅還沉得住氣的巫猛地站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嚴重變調,握著木拐杖的手都在抖。

    「真的?!」

    「真的。」邵玄將骨飾項鏈拿下來,遞給巫,讓她好好看看。

    巫扔開手裡的拐杖,雙手小心翼翼接過邵玄遞來的骨飾,像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眼神虔誠,然後屈膝朝著一個方向跪拜下去。兩行眼淚流過滿是褶皺的皮膚,滴落在地。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態。

    首領征羅也旁邊同巫一起,朝著那個方向,以炎角部落的最高禮儀跪拜。雖然他們在這裡也有火塘,但早已經不是當年那種性質的了,而且,那個方向,是他們根之所在,是炎角的先祖們生活之地。

    嘭!

    一個人影大力推開門進來。這人原本怒氣衝衝一臉的質問之色,但在見到跪在地上的首領和巫之後,嚇得臉都青白青白的,因為門所在的位置就是巫跪拜的方向,而他進來的時候,正好在巫和首領跪拜的前方。

    這人立馬像全身被刺似的跳開,剛才的怒氣和質問嚇得一點不留,磕磕巴巴道:「發發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門口不遠處擠著不少人,包括多康和廣義等人,只是他們沒敢就這麼直接推門進去,所以在外面等著首領發話。首領這裡的門是一種隔音的木頭所製,他們根本無法聽到裡面的談話聲,只能壓住心裡的好奇,在外面焦急等待,可現在看到巫和首領跪拜的這麼一幕,聚成一團的人飛也似的朝兩邊散開,然後以更強的好奇心往裡瞧。

    被這麼一打岔,首領和巫的情緒也收斂了一些,雖然心中依然激動,但他們最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有其他話也不急於一時。

    點了幾個人讓他們進來,征羅沒好臉色地瞪了瞪剛才行事莽撞闖進來的人。對方也知道自己這次的做法真不怎麼妥當,抓了抓後腦勺,沒吱聲。

    被叫進來的都是在部落裡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人。有青壯年,也有已經年邁的老人。

    巫將剛才邵玄所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介紹邵玄的身份。

    聽完巫的講述,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有些人知道那一段歷史,同樣激動難耐。而另一些人對那些比較模糊,現在聽起來就非常震驚了,原來他們部落不是完整的!

    「邵玄這麼年輕,能獨自找過來也不容易。」一位老者歎道,看向邵玄的目光充滿了慈愛,想了想又加道:「大家也多關照點。」

    多康抖了抖嘴角:「邵玄比騅還強上一籌呢。」能打得過騅,就算是在座的幾人,又有多少人能有信心絕對勝過邵玄?這樣的人需要關照?他不打人就不錯了。

    「對了,邵玄,你是怎麼進部落的?」多康問道。莫非部落裡守衛的戰士巡邏的時間打盹了?守門的人擅離職守?

    邵玄聞言看向坐在多康旁邊位子上一聲不發的廣義,答道:「我是被廣義叔帶進來的。」

    聽到自己名字,抬頭又見大家都疑惑地看著他,廣義更疑惑:「我帶你進來的?」顯然,他記不得邵玄了,若是有更多的時間相處,若是跟邵玄打一架,廣義的印像也會更深刻,但並沒有,所以他現在看到邵玄這張臉,仍然對不上人。

    「昨天下午,太陽快落山時,我被您給押去照明他家了。」邵玄提醒道。

    想了想,廣義恍然,「原來是你啊!」

    首領和其他人見到廣義這樣子都無語了,多康心道:廣義你個傻X!知道老子今天毫無準備之下嚇得差點連號都吹不響了嗎?!

    喝水潤嗓子的巫緩了緩,鄭重道:「邵玄,既然你在那一支炎角部落裡擔任長老之職,在這裡同樣也是。」

    其他人齊齊看向巫。長老這個職位,空了很多年了吧?甚至一度成為禁忌詞,因為提到這個會讓巫覡難過,現在終於要解禁了嗎?還是授給一個與他們兒子孫子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

    涉及到先祖和另一支炎角部落,就算心中有其他想法,眾人也不會出言反駁。畢竟,總的來說,邵玄的出現確實是一個對部落而言意義非常重大的事情,何況人家還帶著長老骨飾呢!

    不管其他人接受了多少,巫皺眉跺了跺手裡的拐杖,讓大家安靜下來,一轉頭看向邵玄的時候,巫的眼神緩和多了,說道:「邵玄,你自己也說了無法確定能否再次安然從海下通道過去,不如先留在這裡,等大家想到妥善的辦法,再一同回去。畢竟,那邊可是我們炎角部落的根!」

    這點其他人都同意,甚至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了,想要去見見失散多年的「兄弟」。

    邵玄點頭:「好。」他也想找到更好更安全的方法,將這邊的人一起給帶回去。若是這裡的人也回去,炎角是否能重現昔日的輝煌?

    頓了頓,巫道:「兩日後,部落將舉行一場迎接邵玄長老的儀式,各位準備一下。」

    重要的事情說完,巫開始趕人了,等其他人都離開,巫帶邵玄去她那邊,將一些先祖們記載的東西給邵玄看,既然邵玄是長老,便有資格翻看那些東西,記載裡有關於他們這一支的經歷,也關於火種的變化。

    巫所在的地方,其他人不得允許不准進來。

    邵玄在巫安置的房間裡,認真看著那些流傳下來的手記。而隔壁屋子,巫拿出了裝長老骨飾的盒子,裡面躺著三枚骨飾,骨飾上鑲嵌的圓珠暗淡無光,與邵玄戴著的那個簡直不能比,就像是生鏽的刀劍,戴著一種陳腐的灰暗沉重感。

    看著那三枚骨飾,巫決定在儀式上的時候,將這三枚骨飾也拿出來,或許,見到同胞,它們會高興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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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6: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六章 終有一天,我們將重返故地

  邵玄看著手上的獸皮卷,這已經是第十張了。

  旁邊放著巫端過來的吃食,但邵玄一點都沒碰,從坐下來開始看,一直到現在,除了手上的獸皮卷,他就沒再看其他。

  之前邵玄在跟這裡的巫和首領講述部落另一支事情的時候,那兩人覺得另一支的經歷真是太苦了,但現在看到手上的這些,邵玄發現,這一支的經歷也並不好多少,當年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能夠安然來到這裡的人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可謂損失慘重,即便到達的人也帶著輕重不一的傷。

  從這些手記裡面所講述的事情,邵玄得知早在千年前部落就有人發現了火種正在衰弱的事實,只是一直沒有找到解決之法,直到奴隸主們的出現,他們才看到契機。

  奴隸主們之所以能從這塊大陸前往另一邊,是因為千年前的那次天地巨變,高山變低谷,滄海變陸地,邵玄所走過的那段海底通道,當年確實曾因為天地巨變而升起,然後,一批奴隸主們便從那座「橋」走了過去。

  靠近「橋」的地方,也就是邵玄一開始所見到的那片乾旱之地,其實是這邊的奴隸主們用來放逐罪人的,那邊環境艱苦,當年連一個部落都沒有,比如今的乾旱境況更甚,荒涼之地,即便是有眾多被放逐者,存活下來的也不多。若非如此,當年因天地巨變而升起的「橋」出現時,從這邊過去的奴隸主肯定不止那些。

  而千年前過去的那一批奴隸主中,有幾個天才型的人物,這些獸皮卷裡面提到了幾個人,都是他們接觸過的,其中一個名為「穆寒」的人提到的次數最多。據獸皮卷上的記載,奴隸主們之所以能夠在那邊崛起,最主要的就是這個「穆寒」。

  看獸皮卷上的記載,當年炎角的先祖們與這位「穆寒」接觸的還比較多,當年炎角部落那位帶著族人外出避禍的首領還跟穆寒打過架,雙方算不上敵對,也不至於友好,但相處久了,彼此都非常了解。

  後來,炎角的首領在一次較量中略勝一籌,從穆寒那裡得到了奴隸主們的一些隱秘信息。那時候,海裡的「橋」已經很不穩定了,不管是炎角的巫,還是同穆寒一起的某些精於占卜的人,都說那座「橋」不會存在很久。

  也就是那時候,炎角部落內部產生了分歧,首領想要從那座橋前往另一邊,尋找火種衰弱的解決之法,而巫卻極力反對,那時候,部落下一任巫的人選早已經敲定,名為「熾」,是巫花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對他也抱著極大的期望,因為熾的確是個天才,也是為數不多的在接任巫之前就擁有傳承之力的人,如邵玄當初幫巫畫巫卷一樣,熾也是很早就開始幫著畫巫卷。

  可是,那位天才最終站在了首領那邊,同首領一起,帶著一半的族人和一半火種,從那座海上之橋,來到這片陸地,經歷各種艱難和險阻,被排斥,被針對,被嘲笑,一直來到這片山林。

  之後的滿滿十張獸皮卷,全部記載的是「熾」在到達這邊之後,尋找抑制火種衰弱的辦法,尋找奴隸主們以及這邊各個部落裡的火種消失之謎,最終這位天才在年邁之時,找到了解決之法。

  「火種沒有消失,它依然在,存在於炎角人的血脈之中,同炎角人,將一直延續下去。」

  讀到這裡,邵玄心想,也就是說,另一半火種已經融入到炎角人身體裡了?

  在熾所寫的這些獸皮卷後面,還畫了一幅非常簡單的畫,是當年熾跟著首領過來之前,最後一次跪拜巫的情形。

  後悔嗎?從熾生命的最後所書寫的這些文字圖畫裡面可以看出,他算不上後悔,但愧疚和遺憾是有的,很想念故地,可是他知道,那座橋已經沉下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再升起,就算能再次升起,他也無法見到。不過,熾相信,當「橋」再次出現的時候,部落的人就可以回去了,帶著他所找到的解決之法,重回部落去。

  「終有一天,我們將重返故地。」

  卷尾,有這麼一句話,同邵玄當年看到石室上「贊」所寫的類似。

  只是他們不知道,留在那邊的那支炎角部落,運氣也不好,走著走著,就發現大地開裂,然後,一條巨河出現,徹底隔斷了他們回去的路,過了近千年與世隔絕的「野人」生活。

  看到這些,邵玄唏噓不已,都不容易,不管是當年的巫,還是這邊熾和首領,大概沒有人是真正滿意的,畢竟炎角一分為二,在他們看來,就是罪人,愧對於先祖。

  看熾和首領留下的這些獸皮卷,可以知道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將來某一天,分開的兩支,能重新合二為一,炎角的繁榮,榮耀的再現,缺一不可。

  從當年那位首領留下的記載中,邵玄還發現了一些「穆寒」的事情,因為與穆寒接觸得多,首領留下的關於奴隸主的記錄裡面,有不少都是關於穆寒的。

  據說,當年穆寒是被人坑了才被驅逐的,不然一位天賦異稟的天才人物,不可能就這麼輕易被放逐,可是沒想到,這位被放逐的人碰到了機遇,通過「橋」從這邊前往另一邊。

  首領的記載中有這麼一段:「穆寒覺得,這裡真是一片樂土。」

  「這裡」指的就是橋的那一邊,炎角等部落所生活的地方。在那裡,有遊人這樣一類弱勢人群,有並不被看重的戰俘,這些都是極好的奴隸,因為,這些人,沒有力量卻極渴望得到力量!這樣的人,就是最好的奴隸!

  適合的奴隸資源太多,徹底點燃了穆寒的野心,不過他心裡也是怨恨的,就想著哪一天能重新殺回去,於是他拋棄了自己原本的「穆」姓,改為更具殺氣的「弒」姓。

  當年那位對穆寒非常了解的首領在獸皮卷上寫過一些評價,大意是說穆寒這一生,吃虧就吃在鋒芒畢露上。明明有天賦,有實力,卻最終被坑了。

  邵玄回憶了一下沙漠那邊的幾大城,以及那邊幾位城主的姓,並沒有「穆」姓和「弒」姓的……不對,有個「軾」姓!

  莫非那位穆寒認識到自己的缺點,希望後輩們懂得韜光隱晦,懂得隱忍,懂得不動聲色去坑人,所以才將殺氣十足的「弒」改成了「軾」?

  想想,還真有可能,軾疏那幫人不就是一聲不響地在背後發動了席捲整個沙漠的戰爭嗎?

  當年軾疏對炎角的了解,或許並不是因為刀臾,而是他們先祖「穆寒」所留下記載?

  不管是不是真的,邵玄現在也無從考察,沒法去詢問軾疏真正的原因。

  將那位改變炎角的覡「熾」所留下的記載再次看了一遍,邵玄小心卷好獸皮卷,重新放回去。

  若是能回去,這些都是極重要的東西,是熾耗費一生的成果,也是改變炎角火種衰弱的解藥。

  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邵玄看向窗外。

  陽光真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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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七章 我告訴你……

    見邵玄從裡屋走出來,巫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都看了?」

    「嗯,都看了。」邵玄來到巫面前,盤腿坐在地面的獸皮墊子上。總不好讓巫一直仰頭看他,他都替這位老太太脖子疼。

    「先祖們一直希望回到故地,每年我們都會派人去海那邊看看是否有機會過去,可是每年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結果,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巫感慨道。

    「我不知道現在那裡能不能安然過去,那時候我也是被逼無奈,僥倖存活下來了,但不知能否再次安然過去,不如我再去看看?」邵玄問道。

    「千萬別!」巫趕緊阻止,她可不想邵玄冒這個險,難得遇到另一邊的人,要是出了事情咋整?哭都沒法哭。

    邵玄回想了一下獸皮卷上記載的先祖們當年的經歷,又想想自己遇到的那些,道:「我從海底過來的時候,通道那裡只有一些乾的海藻,沒有其他的了,先祖們所記載的那些紅的藍的花我都沒見到過。」

    「所以你還是別冒險了,機會可以等,但人沒了,就沒辦法了。」巫勸道,正待再說些勸阻的話,想到什麼,她渾身一震,滿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邵玄,「你你你……你能看懂巫卷?!」

    純文字記載裡面,可沒說過那個通道上有什麼紅的藍的花,只有巫卷裡面具體描繪了,看不懂巫卷的人是無法知道這些的。要不是她親手謄寫過一份,並且還經常翻看的話,也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能啊。」邵玄還以為這裡的人將火種融入體內之後,會有些其他的變化,或許還能看懂巫卷,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別人不能看見?」邵玄問。

    「難道你們那邊的人都能看見?」巫更震驚了。

    邵玄搖頭:「我們那邊,除了巫之外,就只有我能看懂了。」

    「你是那邊的覡?!」巫驚訝地問。

    「不是,我是長老,我們那邊有巫的,年紀與您差不多。不過他老人家已經培養了一個優秀的繼承者。」

    「為何不讓你當?!」這一瞬間,老太太腦補了不少奴隸主們為了爭權奪利展開的各種你坑我我坑你的戲碼。

    那邊的部落火種並未與人融合,能看巫畫的人比他們這邊要少得多,據先祖記載,當年幾乎每一個能看懂的人,後來都成為了部落的巫,就如千年前的熾一樣。所以,老太太覺得那邊的部落既然有一個天賦堪比當年熾的人,部落的巫覡就該好好將邵玄培養!

    若是有機會見到那個老頭子。一定要跟那老頭子探討探討!巫心裡暗道。

    「不是,他老人家也多次說過,是我拒絕了。」邵玄解釋道。這黑鍋可不能讓那個老頭子背。

    「為何不願意當?」老太太奇怪了,部落現在她還沒有發現一個最合適的繼承者,雖然也有少數人能看一些巫卷上的東西,卻無法真正看懂,還要培養更長時間,遠達不到邵玄這樣的程度。

    「我不適合。」邵玄說道。總不能跟這位老太太說。他天生閑不住,到處亂跑,還總惹事。這樣的人去當巫,不知道會不會將部落帶往奇怪的方向發展。而且,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邵玄並不認為自己的生存智慧能比得過這些人。

    本來還想勸說邵玄接任她的位子,聽到這話。巫將話又嚥了回去,想開口訓斥邵玄,卻又捨不得。面上的肌肉因情緒的複雜變化而顫動,她突然有種想對著逝去的先祖們磕一個的衝動,以發洩心中如萬獸狂奔的情緒。

    跟巫聊了會兒,邵玄才從裡面出來。

    剛出來邵玄就被人堵住了,首領征羅帶著他來到山頂上一處,那裡原本是塊空地,現在正忙得火熱,一塊塊石頭被壘起來,粗大的木頭被一根根搬運過來,砍伐聲音不絕於耳。

    這裡正在建屋子,是首領征羅讓人給邵玄建的。

    「今晚之前或許不能完全建好,你今天暫時去我那裡睡一晚,等明日這邊就能建好了,曬好的獸皮、燒製的陶器等都有,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征羅指著那邊說道,又對著那邊時不時好奇地往這邊瞟的人吼:「注意手頭的事,別總往旁邊看!那個誰,還看!你剛才差點將自己的手剁了!」

    被首領吼了的人趕緊收回視線,縱使心中對邵玄這個生面孔好奇,可首領在這裡,他們也不敢肆無忌憚地走神。

    征羅帶邵玄看過正在建造的屋子之後,又帶他繼續在山上走,沿路介紹部落裡一些比較特別的地方,比如祭祀儀式的火塘,比如集中屯放東西的倉庫等等。

    邵玄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入了人群的猴子,周圍滿是好奇的視線,像看稀罕物似的,一不注意,就圍了一圈人,被征羅一吼,人群哄地散開,再過一會兒,又有新的人聚過來,首領再吼,人群再散開,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也不怪他們好奇,之前多康一聲號響,嚇得部落人手持刀矛嚴陣以待,最終卻以首領、頭目等人沉默上山結束,而事件的起因,只是因為一個年輕的生面孔,據說這個生面孔還是他們炎角人!!

    莫非是部落流落在外的血脈?

    但即便是流落在外的人回來,也不至於被首領親自陪著,幾年前也有因意外消失許久的人回來,還帶著老婆和孩子呢,都沒見巫和頭目們如此對待,瞧首領臉上的笑,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首領還能笑得這麼親和,嘖,看得他們腳底板都冒雞皮疙瘩了。

    山下發生的事情和頭目、長者們一個個古怪的表情,以及被告知兩天後舉行的歡迎儀式,這些都讓部落的人好奇心就像燒開的水裡那些氣泡一樣,咕嚕咕嚕不停往外翻。

    多康的兒子多里正跟陶爭等人聚一起八卦,他們剛被首領吼出來不久,一邊烤著肉,一邊議論邵玄這個人。

    正說著,陶爭用手肘撞了撞正在啃獸腿的多里,下巴往一個方向點了點。

    多里看過去,正見到他爹一副深思的模樣從不遠處經過。也顧不上抹嘴,多里抱著獸腿就往那邊跑。

    「爹,阿爹啊」

    「我還沒回歸火種呢,嚎什麼嚎?!」多康沒好氣地斥道。部落的人們在死後也會在火塘火葬,認為逝去的人靈魂會回歸火種,同先祖們一起,伴隨後人。

    「這不是怕您跑了嗎?」多里討好地將自己啃了個缺的獸腿遞給他爹。

    多康嫌棄地看了眼獸腿,沒理會,打算離開。

    「哎,您別走啊,說說那個邵玄唄。」多里趕忙道。

    坐在火堆旁烤肉的陶爭等人噌地支起耳朵,生怕漏過一個字。

    若是以往,多康肯定會發現那些人偷聽的行為,但是現在他正滿腹心思,壓根沒注意其他人。

    多康看著自己兒子滿是好奇的眼神,思索了一下如何說,想著怎麼形容兩支分開的同根同血源的部落。

    沉默少許,多康道:「如果,我告訴你……」

    「嗯!告訴我什麼?!」多里期待地看著他爹。

    陶爭等人耳朵支得更高了,恨不得這時候將耳朵再拉長一些,以便偷聽得更清楚。

    「如果,我告訴你,你有一個兄弟……」

    多里聞言手一抖,差點將手裡抱著的獸腿抖掉。

    「兄兄……兄弟?什麼兄弟?」顧不上掉地上的獸腿,多里結巴道。

    多康琢磨了一下用詞,繼續道:「同父,同母,與你同時出生的,親兄弟!」

    吧嗒!多里手裡的獸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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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27: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七八章 歡迎儀式

  出生這麽多年,家裡一直只有他一個孩子,什麽時候有親兄弟了?多裡傻楞楞地看著他爹。

  而那邊,偷聽的陶爭等人也被這消息炸得一驚,但想想也不對,邵玄跟多裡長得不像啊。

  「阿爹,邵玄跟我……是兄弟?親兄弟?」多裡指了指遠處的人影,問道。

  「我就打個比方!」多康也發現自己兒子似乎誤會了,但是邵玄的來歷,除非首領和巫親自說,他們這些人是不敢隨便亂講的。

  部落裡很多人都知道炎角部落並不屬於這個地方,而是從遙遠的海那邊過來的,但一千年過去,一代又一代將當年的事情當故事講給後代們聽,以至於現在很多人也都只將那些當故事了,如果不是多康接任狩獵隊頭目之職,也不會有機會知道更多的東西。至於現在的年輕人們,一般而言,是不會想那麽多的。

  「總之,你們就將邵玄當做親兄弟對待!」不知如何表達,多康直接放了這麽一句,剛說完又覺得不對,邵玄貌似是長老,對待長老,這幫小子們應該恭敬些才對!

  歡迎儀式前的兩天,部落裡的氣氛很詭異,有高興,有好奇,話題全都圍繞邵玄這個突然出現的生面孔,隨著多康的話傳出去,一直沒什麽八卦娛樂的人們雞血了,每天都有不少人上山圍觀,要不是經常有首領和其他長者們在,他們都恨不得親自跟邵玄交流一番。

  而邵玄那邊,體驗了這種被當稀罕物似的圍觀心情,也感受到了部落人的熱情。

  屋子建好了,裡面的床、桌椅、陶器等等東西,全都有人準備,搬進去的那天還有不少人送東西過來,山上山下的人都有,有的送獸肉、糧食,有的送毛皮等等,作為狩獵人,每戶人家裡都屯有毛皮,只半天而已,邵玄的新屋子裡就堆積了一大批毛皮。

  邵玄心裡默默將送禮的這些人記住,雖然這些人只是單純地表示一下他們的熱情,沒有要從邵玄這裡得到好處的意思,但這些好,邵玄記下了。

  山上有大嬸們組團過來,人手一根草繩當尺子用,拿著草繩對著邵玄比劃兩下就樂顛顛走了,第二天就送過來好幾套衣服,純獸皮的,純布匹的,同時帶獸皮布料的,都有。

  儀式用的衣服也早有人準備好,用的獸皮是巫自己拿出來的,極好的兇獸皮,結實得很。

  因為沒有了火種,祭祀儀式等等與邵玄所知道的有些不同,但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儀式當日,當太陽下山,隨著天色漸暗,山下的人陸陸續續往山上走,每個人身上都收拾得很整齊,穿著乾淨的衣服。

  邵玄發現儀式這天部落的人大多穿的都是獸皮的,基本沒有穿布衣的人,圖騰戰士們穿的獸皮衣大部分都沒有袖子,尤其是中高級的圖騰戰士們,每當祭祀或者一些其他儀式的時候,他們都會將兩條胳膊露出來,秀圖騰紋。這也是一個展示自己強大的機會。

  部落裡給邵玄準備的儀式服也是沒有袖子的,在首領征羅等人看來,這也是一個讓邵玄展示實力的好機會,畢竟那天邵玄與騅交手的情形並沒有多少人看到,其他人都是聽說,耳聽為需眼見為實,親眼見一見印象會更深刻。

  因為是喜慶性質的儀式,很多戰士們繼承了先祖傳下來的習慣,帶上各種狩獵成果,尖角、骨飾等等。

  邵玄來到這裡還沒有出去狩過獵,來時途中為了方便趕路,獵到的那些也沒有收集什麽紀念品,不過,他唯一戴著的,只有一枚長老骨飾。

  白色的骨頭飾品中,火紅色的圓球非常顯眼,即便是夜晚,只要有一點點亮光,就能從這個圓球反射出入火星的光芒來。

  「準備好了嗎?」巫看向旁邊站著的邵玄。

  「好了。」雖說這並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部落,但周圍炎角的氣氛非常濃,讓邵玄很快適應下來。

  「去吧。」

  巫說著朝火塘那邊走過去,而邵玄則是朝相反的地方,歡迎儀式需要從山下往山上走,這也是每一個來到炎角的新人需要經歷的。

  山頂的火塘沒有火種,周圍燃著都是火把,邵玄在山下等著,旁邊有巫派來的兩隊人護著,以防其他變故。

  山頂的吟唱隱隱傳來,整座山都沈浸在一個肅穆莊嚴的氣氛之下。

  山頂有紅光閃動,巫在火塘燃起了火。

  隨著一聲號角聲,邵玄擡腳往山上走。

  周圍燃著不少火把,將上山的路照得很亮,大概是為了方便邵玄看清路。其實不用這些火把,邵玄照樣能看得清晰。

  經過前面一段冷清的區域之後,邵玄便看到了聚集的人群,上山的路早已被讓開,沒有人靠近,路兩旁的人好奇地看著邵玄。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邵玄,還不用擔心挨首領和長者們的訓斥。

  這就是邵玄?

  那個連騅都奈何不了的人?

  聽說就是他打劫泰河部落!

  不管他們現在是什麽感受,也只能放在心裡想,不能說出來,這種儀式上不能隨意出口。

  換上特殊能力視野,邵玄看到有一些紅色的絲線,從周圍的人群中,從每個人的身上發出來,一直往上,與山頂的火塘相連。

  隨著邵玄越來越靠近山頂,離火塘越來越接近,身上戴著的骨飾項鏈上,紅色的圓球如著了火一般,湧出一團火焰。

  見到這情形,周圍的人還有驚叫出聲的,但很快又憋住了,緊閉著嘴,只是眼睛卻直直盯著邵玄戴著的那個冒出火的項鏈。

  邵玄身上的圖騰紋也顯露出來,帶著如岩漿一般的火焰圖紋,從肩膀處,一直延伸到手腕,再到手掌。

  高級圖騰戰士!

  竟然真的是高級圖騰戰士!

  周圍一個個瞪大眼睛。

  火塘終於出現在邵玄眼中,沒有記憶中那些翻湧的火焰,但也不小了,充滿了整個火塘。

  火塘旁邊,巫站在那裡,手上捧著一個石質的盒子,盒子裡裝著三枚與邵玄戴著的骨飾一樣,只是這三枚並沒有那麽明亮的光。

  在邵玄走近之後,巫將手上的盒子遞向邵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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