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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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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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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48: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零八章 煩啊煩!

    匣人在很多方面的要求比較高,能被他們稱讚的,自然是好東西。

    邵玄也相信,過了一百歲的這些鱷魚背部的骨板,所做出來的護甲一定很不錯。

    「您身上的護甲,也是過了一百歲的鱷魚身上骨板做成的?」邵玄問。

    工甲恆這套鱷魚衣是組裝的,雖然也是鱷魚樣,但是分開看的話,能看出不協調的地方。比如他胸前和背後那些防護用的骨板,就與此時正在宰殺的這條鱷魚身上的骨板稍有不同,上面的紋路能看出來。

    「這個啊,」工甲恆有些得意,「這條魚是過兩百歲的,當然不同。」

    過了兩百歲的這種鱷魚身上的骨板,其堅實程度比一百歲的又要超出一截。面前這條一百歲的鱷魚如此體型還被工甲恆嫌棄說是同齡中的矮個,那正常的兩百歲的鱷魚,就肯定要比面前這條大得多了。能夠獵到這樣的巨物,也是工甲恆得意的地方。

    「您說的河裡那條大的,有多少歲?」邵玄指的是工甲恆與之有仇的那條龐大鱷魚。

    「那條?不知道,或許已經過千歲了吧,可能更久,沒人能確定。」說起這個工甲恆就嘆氣,敵方太強大,無法匹敵。

    見工甲恆一副不想提的樣子,邵玄轉而詢問護甲製作的事情。

    「別另外再獵了,就用這條身上的,雖然這條看起來不大,不過,超過一百歲就可以了,你在淺水那邊看到的,就算比這條體型大,也未必有一百歲。抓到超過一百歲的可不容易。」工甲恆說道。

    「行,那我用東西跟您換。」說著邵玄要掏袋子。

    「唉!就一些骨板而已,我收藏的就有不少,不用你拿東西換,送你算了!」見邵玄年紀輕。部落又遠,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好貨的樣子,也沒威脅,工甲恆對他印象不錯。決定幫一幫,他也不缺這點東西,便出言拒絕。

    「因為要走很遠的路,所以也沒有帶什麼東西,這個給您吧!或許能用上。」邵玄說著掏出一顆水日石。他現在手頭帶著的就兩顆水日石了,一顆給工甲恆,然後再找點別的東西搭配交換。

    「你手裡的東西少,別拿了,就……咦?」工甲恆正待拒絕,見到邵玄手裡的晶石,話語頓住,好奇問道:「這個是什麼?」

    「能發光的。」邵玄說了這種晶石的用法。在較為封閉的山洞裡,用晶石肯定比火焰來得方便,畢竟燃火得消耗氧氣。封閉性較差的洞裡,燃火時間久了人會難受。而且,林子裡有些時候也不方便點火。

    「真會發光?」工甲恆按照邵玄所說的試了試,還真的會!

    「還有其他好東西沒?」工甲恆對這些新鮮的玩意興趣比較大。

    邵玄搖搖頭:「沒了。」他帶著的能用於交易且特別的東西,也就這種晶石了。

    「好,我就收下這個了。你也別再拿其他的出來,手裡多留點兒,有時候能保命。」邵玄能夠拿出這種會發光的晶石,工甲恆已經很驚訝了,他也不指望邵玄能拿出其他的他看得上眼的東西。邵玄身上帶著的那把銅劍,工甲恆就很看不上,他在來時的路上也當著邵玄的面,評價那把劍做工低劣。

    「等我把這條魚身上的骨板拆下來。就告訴你怎麼選擇最好的骨板做護甲。」一說起來,工甲恆就收不住話了,「護甲這種東西,在山林裡還是很重要的,就比如你在山林裡走的時候,突然遇到一隻比你速度更快的凶獸,你一下子逃不開,被它咬住,若是沒穿護甲,就直接被咬死了,可是若是你穿了護甲,一口下去,哎嘿喲,咬不動!哈哈哈!」

    邵玄:「……」

    見邵玄一臉無語的表情,工甲恆笑意微斂,不過還是覺得自己講了個非常好笑的笑話,眼中仍帶著笑意。

    「年輕人,不要這麼嚴肅,多笑笑。」

    工甲恆也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那句話的確誇張了,若是被凶獸咬住,即便不能咬個對穿,但咬合力強的凶獸,一口下去,就算你穿著護甲,照樣能被一口咬死。

    護甲也並不是萬能的,當然,有護甲總比沒護甲來得安全。這點邵玄明白,當初他還沒過來海這邊的時候,一直穿著蟲皮,防護效果相當好,也輕便,曾經邵玄還是中級圖騰戰士的時候,對陣高級圖騰戰士時,蟲皮衣就幫過邵玄不少。

    只是蟲皮衣已經被邵玄用來包核種了,交給了陀他們帶回故地,現在只能用其他的東西代替。山林裡很危險是真,邵玄一路過來,也不是毫髮無傷,只是勝在他恢復力強,才會看起來比別人輕鬆。

    煮肉湯烤肉的時候,工甲恆繼續跟邵玄說這些年尋找工甲山的艱險經歷,只是,邵玄在聽完之後,仍然決定繼續尋找,工甲恆也就沒再勸說了。年輕人就是不聽勸!

    難得碰到人一起吃肉喝湯侃大山,興致來了,工甲恆話說得有些多,倒是讓邵玄有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吃飽喝足之後,工甲恆依舊沒停下,邵玄一邊聽著,一邊動手搓草繩,原本工甲恆也不在意,搓草繩就搓草繩唄,對部落人來說,搓草繩是一個很日常的必備技能,所以他依舊自顧自說著話。

    邵玄搓好一段草繩,手指繞動,是他特意留出來卜筮用的。

    之前他過來的時候也想,根據破解出來的雲紋信息,再嘗試結合卜筮,判斷正確的方位,可是,從部落來這裡的路上,卜筮好幾次,都失敗了,邵玄也就沒有再繼續嘗試。

    現在,邵玄從工甲恆這裡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而且還都是非常有用的信息,他相信工甲恆說的都是真話,所以,他決定再嘗試結繩卜筮。

    原本工甲恆說得興起,見邵玄閉著眼睛玩草繩,也沒生氣,這個年輕人能夠獨自來到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還活得好好的,已經很不易了,現在大概很累了吧,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犯睏還玩草繩。

    可是很快,工甲恆面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認真,他維持著剛才胡侃的姿勢,可是眼睛卻直直盯著邵玄手上的動作。

    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只是玩草繩打發時間,可工甲恆也是曾生活在大城的中上層人士,各種事情見的多了,而邵玄這一手,他自然也能看出玄妙來。

    卜筮之法!

    易城人?不,這小子說了他是炎角部落的,是部落人,在從河岸往這邊過來的途中,遇到猛獸的時候,邵玄身上也顯露過圖騰紋,並非六部諸城人士。這小子怎麼會這一手?

    不過,想到一些部落裡面,的確也有人掌握卜筮之法,這小子會這一手,也說得通。只是,這小子這麼年輕,卜筮之技到底熟不熟練?能卜到什麼程度?

    工甲恆心中急轉。

    這小子執意尋找工甲山,還掌握了結繩卜筮之法,或許,這小子真能找到也說不準。不,他肯定找不到,除了匣人,外族人絕對無法找到工甲山!

    只是,就算找不到,也可能會找得離工甲山更近一些……

    火焰呼呼隨風跳動著,火堆裡的木柴發出哢哢的聲響,工甲恆卻並未分心,他此時心中已經起了波瀾。

    在工甲恆一眨不眨的注視下,邵玄手中的草繩,一個繩結一個繩結成型。工甲恆看不明白那些繩結所代表的含義,但他知道,卜筮失敗的話,那些繩結是不可能成功打成的,所以,這是卜出東西來了?!

    終於,邵玄睜開眼睛。

    工甲恆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連手裡的烤肉已經被抓成肉糜也毫無察覺。

    「你……你卜出什麼來了?」工甲恆太過緊張,連帶著聲音都發顫。

    邵玄不驚訝被工甲恆看出來,甚至,他就是故意當著工甲恆的面卜筮的。

    「那個方向。」邵玄抬手指了指大河另一邊的某個方位,「具體的不知道,只知道應該往那邊走,好像也是您曾經走過的方位。」

    「我當然知道那個方位是正確的!」工甲恆急切道:「但是,過去之後呢?走多遠,走了到時候又該如何?」

    工甲恆一直知道自己的大方向是正確的,可找了二十年,就是找不到工甲山!別看他剛才笑得開心,一想到二十年都沒找到地方,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瑪的,著急啊!

    邵玄摳了摳被飛起的草屑刮得發癢的鼻子,道:「我也不知道,得到時候再卜。」這是真話。

    工甲恆:「……」

    天色漸黑,邵玄就留在這邊過夜,不過,不在山洞也不在石屋,而是在樹上的一個小屋子休息,這是工甲恆的另一個休息點,若地面有什麼危險的話,他就跑樹上去。

    這晚,邵玄在樹上的木屋,躺木床上一眯眼就睡著了。可樹下石屋裡,工甲恆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實在醞釀不出睡意,工甲恆索性起身去鑄鍛室。

    煩躁的時候,他就會去鑄鍛室,對著那些銅塊打兩錘,沒有特定的目的,純粹只是發洩煩悶之氣。

    一錘下去,鏘!

    到底要不要和那小子一起出去找呢?

    又一錘下去,鏘!

    可是,面子上過不去。匣人還用得著部族之外的人幫忙?面子很重要。

    再一錘下去,鏘!

    自己一個人找了二十年都沒找到,或許那小子真能有點用處呢?

    鏘!鏘!鏘!

    煩啊!煩啊!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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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48: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零九章 同行

  工甲恒打了一晚上的銅,次日早上聽到邵玄下樹的動靜,從石屋裡出來的時候,雙眼都充滿了血絲,煞是嚇人。

  「您這是怎麽了?」邵玄晚上也聽到了打擊聲,只是他想休息的時候,這點雜音還是可以忍受的。經常在山林裡狩獵活動的人,若夜間在山林裡休息,時不時就會聽到巨大的獸吼聲和各種鳥鳴蟲叫之音,若是連這些聲音都無法忍受,就別想休息了,萬籟無聲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

  工甲恒聽到邵玄的話,擡起通紅的雙眼看向邵玄,面上的肌肉抽了兩下,道:「沒什麽。」然後扭頭往山洞那邊走。

  山洞裡存了一些水,工甲恒拿果殼當瓢舀了水往臉上沖,醒醒神,讓糾結了一晚上的思緒冷靜一些。

  「我想了想。」工甲恒蹲在裝了水的木桶旁邊,沈聲道。手裡還拿著果殼在桶裡面舀動,卻沒有再舀水出來。

  邵玄朝那邊轉身,表示自己聽著,讓工甲恒繼續說。

  工甲恒頭也沒擡,拿瓢的手依然在水桶裡舀動,眼睛卻盯著地面,彷彿地面有什麽非常吸引注意力的東西一般。

  「你不是要去找工甲山?我想了想,覺得,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說著工甲恒像是辯解,趕忙接著道:「你這麽年輕,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對這一帶肯定不熟,我好歹生活了二十年,出去找的次數多,能給你些指導。」

  邵玄頓了頓,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一拍巴掌,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收起你臉上的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裡正在想什麽。嘖。我怎麽想打人呢?」工甲恒扔了瓢,拎起自己打猛獸的大銅錘,「先吃東西。吃飽了有力氣幹活!」

  要去尋找工甲山,得準備一些保命的東西。首先是藥物,療傷的藥物或者毒藥,還有食物、工具等等著些都得備著。

  離工甲恒上次出去尋找工甲山的時間並不長,若是邵玄沒出現,他原本也沒打算這麽快就再次出發,所以很多工具都沒準備。不過,既然現在計劃改變,就得抓緊時間將需要的東西弄出來了。

  邵玄的護甲用昨天他們吃過的那條鱷魚背上的骨板所做。一開始穿上不太習慣,就像那些鱷魚本身也會被自己背上的骨板限制行動一樣,邵玄穿上護甲,雖然在靈活性上已經做過改動,但相比曾經穿過的蟲皮來說,舒適度還是差一大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要求太多,有穿的就不錯了,只要防護性好就行。

  做了護甲之後。工甲恒帶著邵玄去採藥:「療傷的毒殺的都得多備一點」

  採藥回來,邵玄一邊熟悉護甲,一邊幫工甲恒設置陷阱。

  準備東西還需要一個三五天時間。所以,他不打算就此停下設陷阱。

  之前抓住鱷魚的水上籠子再次被設置,工甲恒以一種獸肉為誘餌,將藥藏在誘餌之內,然後掛到籠子裡,當鱷魚游進籠子,咬住誘餌往下拉的時候,打開的籠門就會因為拉扯而關上,除非有人過來打開或者籠子被撞開。否則不會自動開放的。不過那時候鱷魚已經中了藥,力量流失很快。也沒有直接撞開籠子的力量。

  「這種藥你小心,只要一點點。」工甲恒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那點簡直還沒綠豆大,「就能直接將人放倒,當然,像咱們這麽厲害的,還能撐得更久一點,弱些的人就不行了。」

  一點就能放倒一個成年人,而工甲恒放在誘餌裡面的藥團如乒乓球大小,而那些鱷魚吃了之後,竟然還有掙扎的行為。

  所謂迷藥,其實只是相對而言的,對於某些生物來說是迷藥,吃了只會昏迷,但對於另一些物種來說,就是致死的毒藥了。若是給一個人吃了與那些鱷魚同劑量的藥,那就不是昏迷的結果了,可能一睡不起,直接嗝屁。

  同時,工甲恒還告訴邵玄,給獵物用藥也不能過多,多了到時候宰殺吃肉的時候會影響到人,得掌握好那個度。否則,給那些鱷魚用多了藥,到時候自己吃著吃著倒了怎麽辦?

  三天時間,工甲恒準備了自己的工具,還送給邵玄一把斧子,若是邵玄沒東西使用,到時候遇到上麻煩還得工甲恒去救,給邵玄方便也是給工甲恒自己方便。

  三天時間裡,工甲恒設的那個水上籠子,並未有鱷魚上鉤,不知道是那些鱷魚沒發現誘餌,還是沒有到這個地方來。

  「我們怎麽過河?」邵玄問道。

  這條主幹河流雖然寬,但站在河岸這邊,能看到遠處另一邊的河岸,相比起當初直接將部落隔絕的那條河來說,就不值一提了。

  「要做船嗎?或者木筏?」邵玄問。

  「那些你就別想了,不能走河面,雖然河面看著平靜,但是,水上的那個籠子連著三天都沒抓到一隻鱷魚,說明那條大的現在就在這一段活動,若是做木筏或者船的話,得走遠一些再用,在這裡可用不了,會被連船帶人一起吞了的,那傢伙特別難纏,而且那樣也耗時間。」工甲恒說道。

  他在水上設籠子也不全是為了狩獵,而是起一個指示作用,若是能抓到鱷魚,說明河裡的那隻大傢伙不在這附近活動,但若是接連幾天都抓不到一條鱷魚的話,就說明河裡面的其他「小」體型鱷魚全被嚇跑了,不敢在這裡爭食。

  「那該如何?」邵玄等著工甲恒將他的法子說出來,既然工甲恒經常過去,肯定有他的法子。

  工甲恒只是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掏出一個木哨,以三聲為一個節拍吹響。

  「嘟嘟嘟--」

  哨音略尖銳,在林間傳至遠方。

  沒過多大會兒,邵玄看向空中一處。

  一個棕黑的身影從遠處飛過來,四米多長。

  「瞧,辦法來了。」工甲恒看著空中飛近的鳥,炫耀似的說道。

  那是一隻近似鷲類的鳥,全身大部分都是棕黑色,只有少許灰白的花紋點綴。

  那隻鳥飛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就下來,而是歇在一棵樹上,警惕地看著邵玄這個陌生人。

  「下來吧,錘子,這是邵玄,這次同我一起過河。」工甲恒說道。

  那隻鳥也並不知道聽懂了沒有,看了看邵玄,又看看工甲恒,「嘎」地叫了聲,就是不下來。

  工甲恒拖出來一條吃剩的猛獸殘體,才將樹上的鳥給引誘下來。

  「叫你你不下來,有吃的就下來了?!孬樣!」對於這隻鳥不給面子,工甲恒在它下來之後還用腳踹了踹,力道控制得很好,沒有直接踹傷或者踹飛。

  「嘎!」那隻鳥叫了一聲,也不理會工甲恒了,飛快地啄起食物來。

  「吃飽了帶我們過去,聽到沒?不然一錘子砸死你!」工甲恒拿著銅錘威脅,可惜那隻鳥看都沒看工甲恒一眼,似乎在它眼中只有食物。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它在工甲恒說話的時候頭微微朝工甲恒那邊側了點,話還是聽進去了的。

  見這鳥不理會自己,工甲恒板著臉,哼哼兩聲將手中的銅錘砸在地上,然後坐下休息。他跟邵玄說起了這隻鳥的事情。

  「當年設陷阱抓到過它,被我用銅質的鏈子給套了脖子,就打算著晚上拔毛宰了吃,可是那天山林裡發生了震動,山上有不少石頭滾落下來,滾落的石頭還是其次,主要是林子裡的各種驚慌的猛獸,一片雜亂,設置的那些陷阱在那樣的情形下根本毫無用處,我還差點被一隻猛獸給撞上。那時候也是碰運氣,看到掙扎叫著的鳥,就解開了鏈子,扒鳥背上。

  一開始它飛起來之後還想將我給掀下去,被我掐了幾次脖子之後安分很多。後來地面的混亂結束,我才逼著它降落,本想著,若是它不聽話,我就直接來硬的,打死它算了,反正下方都是樹林,而且有它墊著,我也不會摔死,哪料這傢伙還挺配合。

  後來那場危機過去之後,我狩獵回來,它若是在周圍,我就扔些肉給它,漸漸地就熟了,有時候它餓了找不到食物或者受傷搶不贏鳥群裡的其他鳥,還會跑我這裡來討食。算起來,已經十多年了!」工甲恒一臉的回憶,隨即又自得地對邵玄道:「怎麽樣,我這隻還不錯吧?雖然不算聽話,但能幫不少忙。若是沒它的話,咱們過河的難度得增加,得跟那些鱷魚碰面,說不定還會碰到河裡那隻大的。」

  「其實,我以前也有一隻的,比你的大,還聽話。」邵玄回憶道。

  「那它現在在哪兒呢?」工甲恒問,他覺得邵玄在吹牛,擺明了不信。

  「都一年沒見了。」邵玄感慨道。

  「嘁」工甲恒嗤笑一聲,「你說的那隻估計跟著鳥群跑了吧。」

  「那不能,它一向獨行。」邵玄說道。山峰巨鷹並不是群居動物,除非是結了伴兒的,否則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相互之間經常競爭性打架。

  不過,喳喳那傢伙現在到底在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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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49: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零章 過河

    在邵玄想著喳喳這貨在哪裡的時候,遙遠的海的另一邊,炎角故地,巫也想著同樣的問題。

    當初邵玄在沙漠失蹤之後,喳喳帶著陀他們回來,就立馬離開了,聽說在沙漠出現過,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回部落」,再之後就沒回來凶獸山林。

    巫派人出去找也沒找到,本來打算再派人去草原的「回部落」那邊問問,卻沒想,派出的人還沒離開凶獸山林,草原「回部落」那邊的人就找過來了,說是喳喳去他們部落遛了一圈,然後帶走了好幾隻一起離開,不管是曾經跟喳喳起衝突的,還是一同前往過沙漠的那兩隻山鷹,都一起走了,他們還想著是不是喳喳全給帶炎角部落去了,結果撲了個空。

    喳喳沒有刻印過,與部落其他幾隻凶獸不同,除了邵玄之外,它誰的話都不聽,連老克的話也不理會了,現在誰都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兒,也不知道它將「回部落」的空軍都帶哪兒去了。

    與此同時,一只由七隻鷹組成的隊伍正沿著一座高山往上飛行。

    穿過雲層,飛過冰霜地帶,累了就用鷹爪緊緊抓住山壁,稍作休息,將翅膀上的冰抖落,然後繼續往上飛。

    落在後面的一隻最小的鷹有些吃力,離隊越來越遠,最後只能再次歇在山壁上,蔫頭蔫腦的,沒力氣地叫了一聲,看上去像是不想再往上飛了。

    隊伍前面的鷹聞聲也都停在山壁上,朝下叫,卻沒有一隻飛下去幫忙,有一隻倒是想,卻被隊伍裡最大的一隻鷹給攔住了,差點挨一爪子。不能過去幫忙,只能鼓勵了。

    上方的鷹叫著鼓勵同伴,示意落後的那隻鷹趕緊飛上來。

    喳喳也在旁邊看著,不過它沒給予鼓勵,等了等見下方那隻還沒動靜。鷹爪一縮,從山壁上抓下來一塊帶著雪的石頭,然後,在其他鷹以為喳喳會幫忙的時候,一石頭朝下方扔了過去。

    其他鷹:「……」

    扔下去的石頭正好砸在下方那隻鷹的頭上,本來蔫蔫的鷹被砸得一愣,石頭上的雪粒都飛進它眼睛裡,因為抓下來的石頭不大,石頭上也多是雪。砸中也沒傷著,只是有點疼。

    一石頭砸下去之後,喳喳再次抓了石頭扔,這一次被下方的那隻鷹給躲過了。

    一再被砸,下方那隻鷹也怒了,脖頸上的羽毛都有些炸,羽毛上的冰渣子嗖嗖抖落。

    「噍——」下方的鷹怒叫一聲,振動翅膀就朝喳喳追上來。

    再次扔了快石頭,喳喳才起飛往上繼續。其他鷹見狀,也趕緊跟著。

    許久之後,七隻鷹都飛上那座高山之巔,踏上這片冰原,都無力地趴地上,架也沒力氣打了,幾隻小的連叫都懶得叫。

    稍作休息,喳喳便起身,一點點往前走,它快餓死了,要吃冰。

    這是它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上一次還是那隻不認識的大鷹帶它和邵玄來的。想起邵玄,喳喳從冰柱上咬下一塊冰扔地上用腳踩。麻痹的,邵玄又玩失蹤!

    山頂冰原的霧氣很濃,但是還是能看到周圍一些龐大的黑影。

    這支隊伍中。最大的兩隻站在地上,高度都超過了十米,其中一隻超過了十五米,可是在這片冰原,都算是「小孩」。七隻鷹不管平時在外面多囂張,在這裡都不敢亂來。周圍那些巨鷹就算老態盡顯,也能一爪子拍死它們。能安然飛到這裡的,就證明入不了土了,有力氣活著,所以別得罪它們,也別作死。

    山峰巨鷹的成長,必須經過鷹山之行,每來一次,就像是蛇蛻皮一般,會迎來再次的爆發期。

    隊伍裡兩隻第一次來這裡的鷹,帶著好奇,緊跟在七隻中最大的兩隻鷹身邊。喳喳倒是沒湊過去,它選了一根冰柱之後,就趴那裡休息了,想著:等它再次從這裡出去了……嚇死邵玄那丫的!

    ……

    另一邊,邵玄看著面前不情不願的鳥,扭頭問工甲恆:「這隻錘子鳥,它真不會中途把我扔下河?」

    「不會,肯定不會!」工甲恆保證道,然後又對那隻名叫「錘子」的鳥瞪眼:「聽到沒?好好完成這次的事情,過去了給你獎勵!否則,老子今天就把你給烤了!」

    錘子鳥慢悠悠地「嘎」了一聲。

    「看到沒,它答應了,所以放心啦,它肯定不會中途將你扔下去的。」工甲恆拍了拍邵玄的肩膀,「年輕人,膽子大一點,多給點信任!」

    「好吧,多點信任。」邵玄說道。

    因為要帶的東西還比較重,那幾把武器,尤其是工甲恆的那個大銅錘,就能讓這隻鷹抗議好久。所以安全起見,只能分批來了。

    以前工甲恆過去也是分兩次來,錘子鳥先將工甲恆帶過去,然後再飛過來帶其他東西。

    工甲恆的安排是,先讓錘子鳥將邵玄帶過去,然後再過來運東西,最後再將工甲恆帶過去。

    「咱們帶著的東西得讓人看著,否則會被那邊林子裡的猴子偷光的,邵玄你先過去看著。」工甲恆之前就跟邵玄說過,河的那一邊有很多煩人的猴子,曾經偷過工甲恆的東西。

    「行。」邵玄帶上自己的東西,他帶的沒有工甲恆那麼重,所以一次就能解決。

    跳上鳥背,錘子鳥起飛前往河對岸。

    隨著飛高離地,邵玄也能更好地看清這片地帶,大範圍內的情況盡收眼底。果然還是有空軍支援比較好。

    邵玄壓根不知道,喳喳帶走「回部落」的一支空軍隊伍跑了,急得回部落的人到處找。

    邵玄看到河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島」,那其實也不是什麼小島,而是巨獸露出來的頭顱一角,上凸的眼睛睜開,冷冷盯著空中。

    邵玄感覺馱著他的錘子鳥身體明顯瑟縮了幾下,然後使勁扇動翅膀,條件反射似的拉高並加快飛行,想要盡量避開這片區域,即便它在空中,也對水中的生物忌憚無比。

    河水中,浮出水面的地方擴大,露出略為狹長的吻部,還有那兩個大大的鼻孔。這些都顯示著這個出現的大傢伙是誰。

    這就是讓最近周圍一隻其他鱷魚都沒出現的巨獸,這是這一帶的河中之王,不知道年歲多少的龐大鱷魚。

    工甲恆跟邵玄說過,曾經有一次他乘著鳥從河面上方飛過,快到達另一邊的時候,工甲恆從空中往下看,突然一陣不安,想到傳言中的事情,他讓錘子鳥拉高並加速往前飛。

    那時候錘子鳥飛得不算高,因為帶的東西多了,還重,飛高太費力。察覺到不妥的時候,工甲恆心思急轉,最後一橫心,扔了一個包裹,那裡面裝著他精心打造的幾樣武器,雖然肉疼,但是減輕了重負。

    下方的巨獸就突然衝出,大半個身體都出了河面。獸口就像一個張開的巨大夾子,帶著死亡和血腥,等著將獵物罩進去。

    錘子鳥快速拉高加速,也只是驚險脫離獸口,若是仍然帶著之前那些重物的話,一人一鳥早已經落入鱷魚口中了。

    而工甲恆扔下去的那個包裹,則被那條巨獸吞了,精心打造的武器也不知道被排泄到河底哪個角落,無法追回。

    那就是工甲恆與那條巨獸結怨的開始。

    難怪工甲恆寧願分幾次過去,也不願意一次帶太多,重了的話,遇到危險沒法做出最快的反應,這是他學到的教訓。顯然,那一次的經歷也深深印在錘子鳥心裡,所以才會在那隻巨獸出現的時候瑟縮。

    好在那隻巨獸大概判斷出飛行的高度超過了它的捕獵範圍,沒有動作。

    終於安然飛到對面的河岸,邵玄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因為河中的巨獸出現,這周圍暫時沒有看到其他危險猛獸,不過,還是得防著點。

    等錘子鳥分兩次將要帶的東西和工甲恆運過來之後,兩人一鳥才鬆了口氣。

    不過,也只是暫時的放鬆。

    按照約定,工甲恆獵了一隻猛獸給錘子鳥作為獎勵。也不指望它能繼續送,因為錘子鳥很少來這邊,多數時候只在河的那邊活動,將人送過來之後,錘子鳥會折返回去,回到它的鳥群裡面。它們這樣的鳥,看起來體型不錯,但單兵作戰有很大劣勢,它們屬於群居鳥類,靠的是團體力量在山林裡生存。

    「好了,邵玄,再往前,咱們就得加速了,前面是那群煩人猴子的地盤,它們數量太多,很難纏,所以沒有足夠快的速度的話,是會吃虧的。」工甲恆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指點邵玄,先跟邵玄提個醒。

    「跟著我,別跟丟了!被那群猴子圍上我可不回去救你。」嚇唬了一下邵玄,工甲恆才帶著東西開始加速狂奔。

    離開了河岸區域,周圍已經能感受到很多藏在樹枝間的視線,還有一些如疾風一般在樹葉上快速躥動的聲音,唦唦地響。

    「它們出現了!快點衝出去!」工甲恆大叫道。

    然後,只聽一聲樹幹被切割的聲響,工甲恆就看到原本跟在旁邊的邵玄,一個加速衝了出去,幾乎呈與地面平行的直線,在高大的樹林間奔行,將他越甩越遠。

    工甲恆:「……」臥槽!這什麼怪物?跑那麼快幹什麼?猴子們都盯著我了!能不能回來幫我分點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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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49: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一章 兩個太陽

    邵玄還是返回幫工甲恆分擔了一些重擔,畢竟這樣的話,也能加快離開這個猴子霸占的地方。

    這片區域的猴子可不那麼友好,雖然它們體型不大,但非常難纏,而且據工甲恆所說,這些猴子喜歡吃人腦,他曾經在這片林子裡發現過幾具人屍,都是被開了頭蓋骨的。

    能找到這裡的,又有哪個是弱者?

    所以,不能與這群猴子硬碰,會吃大虧,盡快離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既然兩人同行,總要相互幫一幫。

    原本工甲恆以為,邵玄這個初次來到這個地方的年輕人,會遇到不少困難,自己在適當的時候出手,既能挽回點面子,還能敲打一下這小子,卻不想,事情反過來了。

    為此,兩人跑離猴子霸占的那片區域時,工甲恆的表情有些僵,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想到自己提出同行的藉口,老臉一紅,只乾巴巴地道了句謝。

    身後的樹林裡還有猴子們不甘心的尖叫聲和捶打樹枝的聲音傳出,似乎非常憤怒,它們竟然一個闖入者都沒攔住,還被兩人甩得老遠,它們連人皮都沒碰著。

    離開猴子的地盤之後,兩人也一直趕路,不需要邵玄再找,工甲恆直接帶路,他來過那麼多次,對這裡熟。

    周圍有一些不算太寬的河流,與炎角那邊狩獵地所見到的差不多,在乾旱的季節會見到河床,也不知道這條是從哪條支流分出來的,一直延伸到此。

    有一些體型較小的鱷魚和其他水生動物生活在這裡,現在還沒到河水乾涸的季節,時不時能聽到河裡以及河周的動物所發出的各種聲音。

    一條水蟒慢悠悠活動在河邊的草叢裡,懶洋洋的,對周圍的其他動物並不理會,因為它已經吃飽了。邵玄從它不遠處過去的時候,看到那條水蟒身上有一段隆起脹大,依形狀估計,大概這條水蟒剛才吞食了一條鱷魚。

    開始的這一段路,工甲恆都跟邵玄說過,需要注意哪些也提過,所以不需要工甲恆再提示,邵玄安然避過了那些潛藏起來的掠食者。

    邵玄做得太好,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裡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工甲恆一直沒找到再指點邵玄的機會,這讓工甲恆越發感覺。自己當初提出的隨行藉口真是多餘,心裡非常鬱悶。只能感嘆,生活在山林裡的部落人,果然很適合叢林行動。

    出發兩天後。

    「照這個速度,咱們能在天黑之前到達休息的地方。」工甲恆說道。

    因為經常過來,沿路也有幾個工甲恆作為中途固定休息的地方,他是在一次尋找工甲山的時候,發現某座山上的一處山洞,很適合作為歇息地點。那時候洞裡有不少蛇蟲,他還特地用藥粉驅除。往後每次離開的時候也會在那裡用藥熏一遍,以防他離開的期間又成為蛇蟲之窩。

    兩人在太陽下山之前,果然到達了工甲恆所說的那座山,山體比較陡峭,山壁上還有各種濕潤的苔蘚類,踩上去比較滑,不過對邵玄兩人來說不是難題。

    「就是這裡了!」工甲恆看了看擋在洞口的大石頭旁邊,還有一些綠色的粉末痕跡,這是他上次回去時撒的藥,還沒完全消失。說明洞內應該還沒有什麼蟲蛇進入,也不需要浪費藥物祛除了。

    「拿著,我挪開石頭。」工甲恆將自己包裹遞給邵玄,動了動肩膀。雙手撐在石頭上,猛然使力,往另一邊推。這石頭可比他獵的鱷魚要重,推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突然,工甲恆感覺阻力一輕,石頭往另一邊快速挪開。

    「哎。我不是讓你拿著東西,你推……」工甲恆原本想說邵玄好好拿著東西就行,推石頭幹什麼?

    因為材料限制,他很寶貝包裹裡的那些武器,丟了就再難撿到,偏偏這邊很多天上飛的林子裡跳的都好奇心過剩,愛偷東西,可不能將東西扔下來推石頭。可是,工甲恆扭頭發現邵玄一隻手提著兩人的所有東西,並未放下,另一支手貼在石頭上推。

    「推……推得好。」工甲恆最後只憋出這幾個字。心道:力氣大了不起啊?!

    不過,作為同行者,有邵玄這麼個助力在,工甲恆確實覺得這次前往尋找,輕鬆了很多。

    以前從出發到這裡,至少要三天,現在卻僅兩天就到了,工甲恆不得不承認,邵玄這小子還是有點能耐的。

    燃了火堆,趁天還沒黑,出去獵了一隻體型不大的凶獸,在外處理之後帶回山洞烤著吃。

    「一開始來這裡的時候,我還想著建個屋子,後來發現,還是找山洞方便。」工甲恆一邊烤肉,一邊說道。

    「我們部落外出狩獵的時候也住山洞。」邵玄說了說狩獵時的情形。

    以前工甲恆不理解叢林狩獵生活,等他自己經歷了二十年,已經不好奇了,也沒多問。

    這裡夜間有些涼,外面的風很大,洞口又不深,燃起的火堆被風吹得呼呼跳動。邵玄便走到洞口,將石頭挪了挪,縫隙留小一些,避免夜風刮入,影響火堆。

    見邵玄輕易將那麼大的石頭挪動,工甲恆心裡冒酸水:「你們炎角人,都這麼大的力氣?」

    「嗯,我們部族的人力氣都比較大。」

    「挺適合鍛造。說起來,我以前好像也聽到過你們部落的名字,只是時間太久,不記得了。」以前工甲恆主要心思放在鑄鍛上,很多事情也只是聽其他人隨口說說,更多的就不了解了,也沒興趣了解,後來尋找工甲山,信息就更閉塞了。

    飽餐一頓之後,工甲恆熄了火堆,打算休息,卻見邵玄拿出一塊發光的晶石,又掏出一張獸皮卷和一根造型奇怪的圓桿筆,藉著光在獸皮卷上寫寫畫畫。

    「你在寫什麼?」工甲恆問。

    「補充地圖。」邵玄道。

    「畫地圖做什麼?你還準備來幾次?」

    「不知道。」

    「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別想太多,作為一個真正的匣人,我找了二十年都沒找到,你小子還想一次找到?不過找不到也沒關係,算是一次歷練吧。」工甲恆一副安慰的語氣說道。其實他自己也很期待能一次就找到,但是一次次打擊過來,工甲恆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不會放棄。若不是因為離太遠不能與其他部落交易而獲得材料的話,工甲恆都想直接住在這邊一帶了。

    不過對邵玄畫的地圖,工甲恆還是有些好奇的,便湊過去看。邵玄那張由破解雲紋而畫出來的地圖他看過,當時還只是很簡陋的幾筆。現在看,已經豐富了很多,他們所經過的地方,猴林、池地、灌木區,甚至幾處高山都有標注。

    「這裡怎麼空著?」工甲恆指了指獸皮卷上某處。

    「那裡沒去過。」

    「我去過啊!我跟你說……」工甲恆指著地圖上的那處空白,滔滔不絕說起來。那裡他曾經在尋找工甲山的時候去過,雖然已經有幾年了,但模糊的印像還是有的。

    說完之後,工甲恆又道:「等回去的時候,你那張圖借我畫一份。」邵玄標注地圖的一些簡略有效的方式工甲恆很欣賞。他也想弄一份。

    「行。」既然工甲恆這麼爽快,邵玄也不彆扭,「到時候我直接再畫一份給你。」

    聽到邵玄的話,工甲恆滿意了,這時候他也感覺所有的疲憊襲來,睏意十足。

    「早些睡,不多休息的話有你小子好受的!」兩天趕路下來,不管是身體和心理上都非常疲憊,就好像連續打了十幾天的金器一樣,僅僅一夜的時間休息已經很倉促了。這小子還熬夜?

    「嗯。」邵玄繼續奮筆疾書。

    見狀,工甲恆也不多說了,讓這小子到時候後悔。

    可是,等第二天工甲恆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邵玄比他精神還好,甚至還一早出去狩獵,將獵物拖回來當早餐。

    工甲恆正想說什麼,就聽邵玄驚疑地問道:「工甲大師,外面怎麼有兩個太陽?!」

    昨天來的時候,雖然已是接近日落。但確實只有一個太陽,以往邵玄也只看到一個,今天早上出去狩獵,卻發現天上竟然有兩個太陽!另一個哪裡蹦出來了?

    被邵玄這麼一問,工甲恆也不去在意為何邵玄恢復力這麼強了,面上露出點高深的笑:「才兩個太陽你就嚇到了?若是後面發現天上的太陽更多,你待如何?」

    邵玄沉默少許,試探問道:「幻境?」

    工甲恆心中更詫異,若是其他人聽說以後會遇到更多太陽,不說被嚇住,也會追問原因,沒想到邵玄竟然一口就道出了核心。

    「算是吧。」工甲恆走出山洞,抬頭看著天空兩個太陽,感慨道:「若是工甲山那麼好找,就不會有無數人葬身於此了!」

    不管是山林裡的人,還是奴隸主所掌管的諸城內的人們,都以太陽的動向來判斷方位和計時,可若是太陽的動向出現異變呢?現在天空的兩個太陽不至於影響他們的前行路線,但越往後,這樣的幻境越多,越難判斷,決策會嚴重受到干擾。

    雖然天空中的兩個太陽這時候離得並不遠,但對於不熟悉這裡的人來說,的確不好判斷。

    「你知道哪個太陽才是真的嗎?」工甲恆問這話的時候,眼中不禁帶著點得意。不過,想到邵玄的卜筮之技,他又有些期待,「不如,你卜一個?」

    工甲恆去找草繩,那邊邵玄眼睛閉上又睜開,看向天空,然後指著微微靠左的那個太陽:「那個是真的。」

    工甲恆拿著一段草繩,興沖沖打算遞給邵玄,觀看一次卜筮之技,順便考量一下邵玄的卜筮程度,聞言卻手一頓,將草繩扔下。

    「你怎麼判斷的?」工甲恆問。

    「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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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5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二章 走出樹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工甲恒問道。若不是的話,邵玄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判斷出來?反正他不信邵玄是瞎猜的。

  「是,我早就知道了。」邵玄說道。

  工甲恒心中一鬆,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這小子從哪裡得到的答案,莫非來時有人就告訴過他?剛這麽想,工甲恒就聽邵玄道:「我早晨狩獵的時候得出來的結果,只是剛才又證實了一遍而已。」

  「……你是說你早上出去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嗯。」

  「如何得出的?」

  「看出來的,我能分辨哪個是虛幻。」邵玄沒將自己能用另一種視野視物的能力說出來,在另外一種視野裡,只有實物,沒有虛幻,他當然能夠看出來天上哪個太陽是真的,只是早上驚訝於竟然會有這樣的現象而已。

  工甲恒真的沒想到,除了卜筮之外,邵玄竟然有這能力!

  工甲恒自己能夠知道正確答案,是借助了一些秘密的小工具以及以往的經驗而已,而邵玄可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不過,既然邵玄能夠看破這樣的環境,對尋找工甲山而言也是好事,至於邵玄究竟是用怎樣的手法看破幻境的,工甲恒就不再追問了,誰都有秘密,就像他自己也瞞著邵玄不少事情,有些對外不可言說,尤其是涉及到不同部族的,就得閉緊嘴巴。

  吃了邵玄帶回來的獵物,工甲恒又休息了小半天,才叫上邵玄出發。

  這時候已經中午,早上天空中的兩個太陽,現在卻消失了一個。那個幻境消失了。

  「在這裡,兩個太陽只出現在早上,到了午時,也就回到原樣了。所以啊,若是有時候碰到不能即刻解決的困難,不妨多等等。說不定阻礙就自己解開了。」工甲恒一副長者的語氣,教導邵玄。

  邵玄也認真聽著,雖然工甲恒這人有時候挺愛嘚瑟,但匣人匠師嘛。都帶點這毛病,為人還是不錯的,他教的一些東西邵玄也都聽進去了。

  越往後,邵玄就知道了之前工甲恒所說的「兩個天陽沒什麽好驚訝」的原因,因為後面邵玄碰到了更多的幻境。不一定是太陽,有時候是山,有時候是看似普通的樹林,在這樣的深山野林之內,若是走錯了,越往後走越會錯。反而越往這邊走,兇獸並不多見,連普通野獸都少,要不是早就準備了肉乾,肯定會餓肚子。

  不過。若僅僅只是這些幻象干擾的話,也不算多大的難題,邵玄換個視野就行了,真正的難題是實物,真實存在的事物,在諸多因素作用下,對人心理的干擾,會影響正確的判斷。

  就像邵玄和工甲恒在一片林子裡走了兩天,卻最後發現回到了原路。他們兩人誰都不是路癡,知道如何判斷方位。但最後還是回到了兩天前的地方,這就麻煩了。

  工甲恒的引路經驗只在前面一段有效,越往後,他也不能給個準話了。若是能夠輕易將這些破解,工甲恒不至於走了二十年,還沒找到工甲山,明明知道在這個方位的某個地方,卻怎麽都找不到。

  「我就是被困在這裡了,沒能再往前走。」工甲恒煩躁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

  這片林子看起來很普通,也沒有任何危險的兇獸,甚至看上去非常安寧,卻讓工甲恒止步於此。

  「花了十五年才終於走到這裡,但也僅止於此了,這片林子,我走了五年。」工甲恒長嘆一聲,平復情緒。如今已經沒了當初被困住時的焦躁頹喪,話語中帶著平靜。

  邵玄站在兩天前所站的地方,視線從周圍的林子裡收回,掏出一根草繩,道:「我再試一次吧。」

  兩天前,工甲恒帶著邵玄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讓邵玄卜一下,看看到底應該往哪個方位走,可是,邵玄卜了三次,一次都沒成功,繩結還沒打出來草繩就已經斷了。

  「卜不出來也沒關係。」工甲恒看邵玄堅持,覺得邵玄心裡大概充滿不甘,可是,若那麽容易走出去,他自己何苦被擋了五年?他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只要走出這個林子,應該就快到了,可是,就像一扇厚厚的門,隔住了近在眼前的目標。

  不過,工甲恒雖然嘴上說卜不出來沒關係,但心裡同樣不甘,不想還好,越想越煩躁,剛平息下去的情緒現在又起來了。

  將視線移向邵玄那邊,工甲恒本想著,這次邵玄手上的繩結什麽時候斷開?可是,數息過去,一個繩結打完,過了會兒,又一個繩結成型,然後是第三個……

  工甲恒現在就像是一個雕像,僵在那裡,雙眼恨不得瞪出來,死死盯著邵玄手上的那根草繩,面部肌肉抽搐般顫動。

  第三個繩結完畢,第四個繩結,第五個……

  眼看著邵玄手上的草繩打出一個個繩結,然後繩結再打結,形成更複雜的結。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千萬別斷,不要斷!

  工甲恒心裡已經咆哮出來,但牙關緊咬,壓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了邵玄結繩。

  尋了二十年,被擋在這裡五年,五年之內一直沒進展,而現在,原本以為沒了希望的草繩,卻在一點點成結,可想而知工甲恒的心情。

  工甲恒在心中祈禱:草繩啊草繩,千萬別斷,千萬別,大不了我以後搓草繩每一根都仔仔細細地搓,每一個繩結都小心翼翼地打。

  現在工甲恒還有些後悔,之前邵玄為了卜筮而搓草繩帶著的時候,他怎麽就不建議下邵玄用更好更結實的草料呢?若是打到關鍵時刻,一不小心草繩被掙斷了怎麽辦?

  明明一動不動,工甲恒卻冒了一身的汗,額頭大滴大滴的汗落下,也顧不上擦,仍然緊盯著邵玄手上的草繩。

  一聲輕響,這是邵玄卜筮完畢之後,收結時手指在草繩上滑動的聲音,同時這個聲音也意味著整個卜筮過程完畢,繩結打完。

  邵玄長舒一口氣,他這次卜筮打繩結,體內的力量消耗不少,就像在山林裡日夜不停狩獵狩了幾天一般,非常疲憊,打完之後腦子還有些木,等稍稍緩了會兒,回過神,就發現工甲恒保持著剛才靠樹坐著的姿勢,臉憋得通紅,滿頭大汗,面眼皮還一抽一抽的。

  「工甲大師,您這是怎麽了?」邵玄詫異地問。

  工甲恒漲得通紅的面上又猛抖了一下,然後以一種很怪的,像是在使勁壓制著什麽的聲音問道:「卜出來了?」

  「嗯,卜出來了。」只有他自己真正走了一遍,才能卜出來,否則,只聽工甲恒的述說,根本無法卜成功。

  邵玄話音剛落,靠著樹坐在那裡的工甲恒就噌地從地上跳起來,一蹦老高,連頭撞斷樹枝也沒理會,然後使勁呼吸,拳頭大力上下揮舞,跟掄錘似的,喉嚨裡還發出嗬嗬的聲音。

  這位大師……似乎有點不正常了。邵玄心想。

  等工甲恒終於恢復正常了,才跑到邵玄面前,眼神激動,問道:「往哪邊走?」

  「跟我來。」

  邵玄換了個視野,集中注意力,屏去其他一切外物干擾,像是將自己關進了另一個世界,然後按照繩結上的提示擡腳走過去。

  工甲恒見邵玄這樣,也不出聲了,就算再好奇,為了早日找到工甲山,他也得忍著,這時候不能干擾邵玄的判斷。

  兩人一句話不說,腳步聲也很輕,林子裡只有風吹動樹葉的唦唦聲響。

  半日之後,兩人終於踏出了這片林子,在這裡,沒有了更多高而茂密的樹的遮擋,他們能看到遠處的山。

  日落前,兩人到達一處山谷,今晚只能在這裡休息了。

  沒有山洞,兩人找了個地方休息。

  這裡並非工甲山,但工甲恒能卻有種感覺。

  「就快到了,我感覺到工甲山在召喚我。」工甲恒看向一個方位,面容肅穆。

  越是覺得近在眼前的時候,越是要謹慎,不能倒在黎明前。這樣一個看似平凡的山谷,未必比之前那片樹林走得容易。

  邵玄靠著山壁開始休息,他今天消耗了不少精力,卜筮完也沒休息,走出樹林的時候,腦中幾乎每一根神經都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到現在才稍微放鬆下來。腦海中,圖騰火焰上,一絲絲能量線延伸而出,隨著血液,沿著筋骨,在體內做著一次又一次的循環,每循環一次,體內近乎枯竭的力量就增加一番,快速恢復。

  邵玄面上的蒼白也漸漸消失,有了血色,只是在夜間,並不那麽明顯,工甲恒看不出來,若他知道的話,肯定會再次驚訝於邵玄的恢復能力。

  邵玄原以為萬籟無聲的情況在山林深處不會發生,卻沒想,在這裡竟然會遇到。

  夜間很安靜,除了偶爾因為風吹過的時候,帶動的沙石顆粒滾動的聲響之外,再無其他。當風停下來時,就聽不到其他聲音了,白天走出樹林時的那陣陣大風就像是幻覺一般。

  次日,邵玄醒來時,疲憊感已不在,太陽剛剛出來,並不耀眼。

  呈「U」型的山谷中,兩邊厚厚的山壁高度約莫一到兩百米,而且站在山上看的話,會發現越往前,兩邊的山壁越高,所以,邵玄無法得知前面山谷的詳細情況,看不到山谷到底蜿蜒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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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51: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三章 匣谷

    白晝中依然有陣陣猛烈的風,從山谷中吹過的時候,發出嗚嗚的聲響。

    「這裡以前曾經是河流。」工甲恆說道。這條河,叫匣河,不過後來匣河乾涸,變成山谷,便被稱為「匣谷」。

    「匣谷難過,當年還是河流的時候還算好,等河水乾了,成了山谷,卻驟然變化,據聞有人走進匣谷之後,就再沒出來。」

    這些都是工甲恆聽自己部族的老人們講故事的時候知道的,現在真正看到,感受又不同。

    「不愧是匣谷,邵玄,你有沒有聞到一種很特別的味道?」工甲恆問。

    「石頭?」

    「是死亡的味道。」

    工甲恆意味深長地感慨了這麼一句,然後便往前走。

    工甲山就在匣谷,可即便如此,在這樣的山谷之內走動的時候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沒有任何動物,兩旁都是光禿禿的岩石,連植被都很少。之前在樹林的時候,雖然沒有野獸凶獸,但至少還有茂密的植物,而這裡,就像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死地。

    匣人曾經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工甲恆說很久以前這裡還是河流,所以很早的時候,這裡應該還算一個不錯的棲息地,只是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

    「過了午時再走。」工甲恆說道。

    「為何?」邵玄問。

    「過了午時,才能找到通往工甲山的門。」

    既然工甲恆這麼說,邵玄也同意了,匣人知道的東西比他多,總好過盲目往前。

    等午時之後,兩人才出發。

    越往前走,邵玄越有種熟悉的感覺,回憶了一下,想到某件事,邵玄不得不承認。確實同工甲恆所說,這裡的確有種死亡的味道,但同時,對另一些人來說。也是機遇。

    邵玄感受到了核種的存在,不在這裡,離得還有些遠,但邵玄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那種屬於核種的死亡氣息。或許周圍這片貧瘠荒涼幾乎不見其他生物的山谷,就是因為核種而造成的。

    傳言只有六部諸城的人才擁有核種。其他部落,僅僅只有極少量的才擁有,而早已分散各地的匣人,也擁有核種?

    不管如何,找到工甲山,或許就找到了答案。

    同前面那片樹林一樣,這裡就像一個加強版的迷宮,岔道很多,走著走著就被山壁擋住了,邵玄也不好直接翻過去。現在他還能記得路眼原路回去,若是翻過去,誰知道路會變成什麼樣?

    工甲恆爬上山壁,沒跳過去,就在山上走,他就不信走不出去了。

    邵玄現在無法成功卜筮,和前面走過的樹林一樣,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卜筮出來,所以必須要其他的來補,自己先走一走。或許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卜筮成功了。

    等第三次走到封閉的路,工甲恆嘆道:「曾經就聽部族的老人們說過,匣河是一條很特別的河,現在終於見識到了。」

    匣河是天然形成,並非人為製造,正因為如此,才更顯得它的特別。而如今,河水已無,匣河變成匣谷。變成了一個天然的迷宮。

    抬頭看,是蔚藍蔚藍的天空,單調得幾乎看不到雲,周圍,是孤寂的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山谷。

    沿途走過的路,邵玄和工甲恆都會在山壁上做標記,太陽下山之後,工甲恆就不再前進了,得等到第二天午時過後才再出發。

    「若是不快點找到,咱們會餓死的。」工甲恆道。

    在樹林裡的時候,他們會走回原路,就算餓也能夠暫時離開去尋找食物。可在這裡,若是迷路,無法回到原來走過的路線,很容易被困在這座山谷之內,就算跳上山,覺得從高處沿著一條線走肯定能走出去,可是,走著走著就會不自覺地偏離方向,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甚至還容易判斷錯方位,因為天空的太陽,時刻在變化,有時候是一個,有時候突然變成兩個,有時候會出現更多,甚至就算只有一個太陽的時候,眼睛所見的並不一定是正確的。

    在這樣一個地方,心理素質不強大的話,還真難熬下去。

    一連三天,邵玄和工甲恆就在匣谷裡走了三天,依然沒有收獲。每天他們都只有半天時間來尋找,依工甲恆所說的,可以走慢點,但只要方法對就行。可惜,沒什麼有用的收獲。

    為了節省消耗,在尋找的時間之外,他們就找地方休息,減少消耗也能節省食物,他們帶的肉乾有限,不可能堅持太久。

    又一次見到封閉的路時,他們在那裡看到了一具人體骨架。這具骨架不知道在這裡存在多久,應該還是一位比較厲害的人,至少也是中級圖騰戰士級別以上,否則,若是普通人的話,這具骨架輕輕一敲就能碎掉。

    依骨架的姿勢看,這人就像是在死前舉臂,仰面朝天咆哮過一般,即便皮肉早已消失,邵玄彷彿還能看到這人死前的不甘。

    「現在尋找工甲山的匣人越來越少,就因為前往尋找的人,大多數都死了,能成功的少之又少。」工甲恆說道。

    這只是第一具,再往後,邵玄見到了更多骸骨,有人在山壁上刻了字,可是大概因為年月太久,風化嚴重,已經看不清了,以至於這些人臨死前的遺言也沒能告知,也沒誰能知道他們的身份。幸運的話,能通過生鏽的武器推測一點,若武器都鏽得嚴重,看不清上面的銘文,那就沒辦法了,曾經再威風赫赫,死了也不知道是誰。

    邵玄看了看地上生鏽的武器,起身對一臉沉重而工甲恆道:「得快點兒了,否則就沿路返回,咱們帶著的食物不多了。」

    「嗯,若是這次不行,下次我再繼續來。」雖然這麼說,但工甲恆感覺目標似乎就在眼前,只是他無法看清而已,就這麼回去,他自己也不甘心啊,也難怪那些死去的人是那樣的姿勢,有些人太過執拗,超過了自己的能力也硬撐到死,或許,這裡面多數都是餓死的也不可知。

    何其悲哀!

    「能卜了嗎?」工甲恆問。

    邵玄搖搖頭。

    工甲恆眼中的期待之色變成失望,隨後又有些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匣人不是都靠自己的嗎,怎麼能將希望寄託在其他人身上?尤其對方還是外部落人。

    看看天色,工甲恆道:「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再繼續。」他能根據陽光和地面的影子,以及周圍山壁上的石質分部情況來推算,只是速度太慢,說不定還沒等他用這種方法找到工甲山,自己就餓死了。

    頹然地坐在地上,工甲恆小心掏出一塊肉乾,省著喝了點壺裡的水,思索接下裡該如何辦。

    邵玄也在想法子,今天看到的骸骨裡面,他發現有一些零散的被劈拆過的骨架,邵玄推測,那大概是被人分食了。人在絕境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邵玄見得多了。前往尋找工甲山的人,人品心性都不同,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能想像。

    邵玄可不想在這裡餓死,也不想在這裡將工甲恆劈了吃人肉,若是找不到就算了,他直接回去,但是,既然到了這裡,總得竭盡全力試一試。

    不知為何,卜筮一直無法成功,邵玄只能另選它法了。

    仔細感受,周圍都是核種帶來的那種死亡氣息,可想要確定方位,卻不簡單。

    借用腦海中的圖騰火焰判斷?那也不行,這裡曾經是匣人的地盤,與炎角無關,圖騰火焰也就無法幫忙了。

    邵玄正打算平息體內的圖騰之力,卻發現,一絲絲力量彙聚到脖頸下胸口處,睜開眼,邵玄看到了一點火光。

    將戴在裡面的長老骨飾掏出來,邵玄發現,四枚骨飾上都冒出了火焰,現在沒有風,可是火焰飄動的方向,卻是都朝著一個方位!

    工甲恆閉著眼睛一直在思索,察覺到異動睜開眼,就看到邵玄手上有一把火,火焰還直往一個方向飄。

    「這是……」

    「明天往那邊走。」邵玄將骨飾重新塞進衣服裡面,平息體內的圖騰之力,骨飾上的火焰也就熄滅了。

    工甲恆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邵玄這小子肯定有辦法!

    原本想著再沒進展就回去,現在工甲恆感覺又有希望了。

    次日,依然等過了午時,兩人才出發,依著骨飾火焰的方向過去,同時,隔一段時間,工甲恆也會自己快速推算一下,確定是否正確。

    當兩人經過一處的時候,工甲恆突然頓住,大聲道:「等等!」

    「怎麼了?」邵玄問。

    之前火焰確實是指著這邊,邵玄掏出骨飾打算再嘗試看看,就見工甲恆掏出一根銅釘,插在地面上,然後看了看天空,問邵玄:「現在天上的太陽是對的吧?」

    邵玄點頭。

    確定之後,工甲恆看著銅釘投在地面的影子,在地上比劃了一下,然後看向一旁的山壁,根據推測到的方位,走過去。

    明明離山壁不遠,工甲恆卻感覺每一步都如有千斤之重,十來米的距離硬是走了一分多鐘,喉嚨乾澀,眼神都有些恍惚。

    終於走到山壁前,工甲恆看著似乎並無異常的山壁,雙手貼壁,大吼一聲,使盡全力推動。

    咕——

    石門滑動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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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發表於 2016-1-2 13:52: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一四章 不信你試試

  沒想到,山壁的這處竟然是個石門!

  為什麼這裡會有石門?

  只有一個答案。他們找到地方了。

  因為太激動,工甲恒推動石門的手都在抖,差點推不動,調整了一下才繼續。

  邵玄沒有過去幫忙,若是平時的話,他還能幫著推一下,但在這個極可能通往工甲山的石門前,還是讓這位真正的匣人來推吧,這也是匣人自己的榮譽。

  原來工甲山不是在匣谷之外,而是就在這片匣谷範圍內!

  當石門被推開,一陣涼風從裡面吹出來。

  往裡看,黑暗的,不見一點光。

  工甲恒也顧不上其他,快步走進去,邵玄跟著往裡走。

  進去之後,工甲恒又將石門給關上。

  有發光晶石的照明,用不著點火,這裡也沒木柴。

  進來之後,工甲恒就沒再多說一個字,一直沿著這個通道往前走,只是腳步匆忙,找了二十年,終於找到了這個地方,心急激動也是能理解的。

  邵玄跟著工甲恒走了約莫三十分鐘,通道裡的風已經帶著些花香。

  前面有亮光,通道已至盡頭。

  走出通道,看到的便是一個全然不同於匣谷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山谷,這裡有一條小溪流過,溪水兩旁有不少植物,邵玄還看到了幾種糧食作物,果樹也有不少!

  這裡就是當年匣人們生活的地方!

  不遠處有一個近三米來高的鐘,架在那裡,也不知道放置多久了,上面都是灰塵和石土,看不清本來樣子。

  工甲恒快步過去,拿起放在鐘架旁邊的一根鐘槌。朝鐘身打過去。

  鐺!

  宏亮而悠揚的鐘聲傳開,在山谷間回響,似乎帶著節奏和音調一般。跌宕起伏,宣告著又一位匣人成功到達這裡。

  隨著鐘身被敲打後的顫動。上面的灰塵和石土顆粒被震散落下,露出了灰塵之下的真實面貌。

  那隻一個銅鐘,鐘身幾近金色,光滑且毫無鏽跡,其上鑄有銘文和一些圖畫,最大的四個字為「工甲山谷」。

  山谷間還回響著嗡嗡的聲音,而站在鐘旁邊的工甲恒,這時候仰天大笑。像瘋了似的。笑過之後才放下鐘槌,看向周圍的山壁。

  這裡的山壁並不如匣河河谷那麼陡,山壁上還有一些開著鮮豔花朵的藤蔓植物。

  不過,這時候,不管是工甲恒還是邵玄都沒有去注意藤蔓上的花果,而是看著鐘身將陽光反射後,印在山壁上的光紋。

  在這些紋路的映襯下,這個山谷染上了一分神秘色彩。

  「二十年了,哈哈,二十年了!我終於找到了!」

  工甲恒沿著山壁。找到一個銅門,推開之後,首先見到的就是十八個近五米高的金晃晃的銅人像。每個銅人的姿勢、服飾和手裡拿的武器也都不一樣,有兵器類,如斧、戈、矛、劍、刀、弓、弩、矢,有防護類,如盾、甲等。若是懂行的,能發現這些武器,很多樣式比較古老。

  周圍的牆壁上還刻有字,是匣人的先祖留下的,留給前來這裡的匣人後代們的話。

  「天賦,心性,機遇?」工甲恒皺眉念了其中一句話。隨即又樂了。

  或許很多人只看重前兩者甚至只看重天賦,但對匣人來說。這三者缺一不可,至少留下這些話的匣人先祖是這麼看的。有天賦有心性卻是個倒楣鬼,匣人也不放心將所有的技藝傳授。

  論天賦,工甲恒承認比不上成功到達這裡的先輩們,能憑個人力量來到這裡的,無一不是部族中的佼佼者,在部族的歷史上都名噪一時,就算現在提起來,諸城和很多部落的人也都有印象。

  工甲恒跟他們相比,先天優勢就不行,可是,他有機遇!

  若說工甲恒成功找到這裡最關鍵的因素,那肯定就是邵玄了。若是沒有邵玄,工甲恒知道,或許再給他二十年,也未必能成功找到這裡。這也算是他的氣運和機遇,不算作弊,所以工甲恒拋掉一開始的不自在之後,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他爹說過,匠師,要有如銅鼎一樣的臉皮,工甲恒覺得自己要向自己老爹好好學習。

  「邵玄,我先進去了,你先在外面等著,山谷裡的所有果子都是能吃的。」工甲恒說道。

  「我能否進去見識見識?」邵玄問。

  工甲恒笑了:「你不是匣人,進不來。」

  這也是為什麼匣人之外的人找到這裡,也沒能從這裡學到匣人技藝的原因,他們進不去!

  「不信你試試,別強闖就行了,強闖你會吃虧你,稍稍踏進來一點就行。」因為邵玄幫了不小的忙,工甲恒也沒打算過河拆橋,只是,有些東西,不是他能決定的。

  邵玄聞言,走到銅門前,往裡看了看,這裡似乎是一個被掏空了的山做成的殿堂。

  按照工甲恒所說的,邵玄只往裡面邁了一小步。

  在腳落地的那一刻,邵玄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脖頸後的汗毛根根直立,身上的圖騰紋瞬間顯現,肌肉緊繃。

  而於此同時,那十八個銅人像身上也浮現出雲紋痕跡,原本只是死物的十八個銅人,這一刻就像是活了一般,如十八個五米高的高級圖騰戰士,所帶來的威壓直撲邵玄,如實體壓下,似乎下一刻就會有刀風劍氣無情掃過來一般!

  一個就足以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何況現在是十八個同時顯露這樣的威壓,而且,邵玄還感覺在暗處,還有其他的東西,為了防備外族人,匣人不可能只做了這十八個銅人像。

  「巫術?」邵玄從這其中感受到了屬於巫的力量。

  這還只是第一步,若是再往前跨一步,排斥感會更強烈,殺機更濃,邵玄一人扛住這所有的威勢壓迫。非常吃力。

  工甲恒剛打算讓邵玄趕緊收回腳,就見邵玄身上火光閃過。

  火焰從邵玄戴著的骨飾上冒出來,幾乎將邵玄籠罩住。同時,也擋住了那十八個銅人像帶來的威壓。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邵玄的反抗。那十八個銅人像上的雲紋顯露更多,氣勢的威壓連連暴增,若是剛才這十八個銅人像只是如由死變活,那麼現在這十八個銅像就像是踏上了真正的戰場,明明銅像只有五米,卻給人一種銅像驟然拔高的感覺,龐大到幾乎要將人壓垮!

  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化,空氣彷彿都要被凍結成塊一般。

  即便是站在十八個銅人身後。作為一個真正匣人的工甲恒,也被這股壓力影響。他驚訝地看向邵玄,這小子竟然能引動護山銅人到如此程度?!進入這裡的外族人,越是強,護山銅人的反應越是激烈,由此可看出,邵玄這踏出的一腳對這裡的影響何等大。

  明明只是一腳而已,平時走路的一步,又不是大跨越,就那麼簡單的一步。竟然變成這樣?!工甲恒感覺自己玩脫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不該讓邵玄踏這一步試試的。這小子太古怪了。

  而邵玄那邊,在十八個銅人像氣勢變化的時候,也同樣做出了反應。

  包裹著邵玄的火焰焰身向上捲起,高度不下於那十八個銅人,同時,一個火焰的模糊人像出現,火焰人單掌向前探出,呈抵擋之勢。

  你強我也強!

  雙方再次進行新一輪的氣勢比拼,威勢的對抗。

  氣勢可殺人。

  此時。似乎有兩股強橫的意志在交鋒。

  即便這氣勢不是對著工甲恒而去的,但他同樣不好受。咬緊牙關撐著,感覺體內的骨頭都開始咯咯響動。再這樣下去,他還沒等看到先祖們留下來的東西,就吐血垮掉了!

  再看看邵玄,作為正面面對十八銅像威勢的人,雖然看上去也有些艱難,但比工甲恒好多了,工甲恒感覺自己現在被逼得快要窒息,呼吸越發艱難。

  可這也並不是結束,那邊的交鋒再次升級,十八個銅人像上出現金戈之音,似乎上了戰場的戰士們開始奮力拼殺。邵玄身上的圖騰紋變得更亮了,火焰巨人也再次拔高。

  氣勢的威壓越發磅礴。

  工甲恒已經渾身是汗,手臂上突出的經絡跳動,像是要爆開一般。他想說話,現在卻已經說不出來了,甚至體內血液的流動,都好像只能在這樣一個近乎凝滯的氛圍下艱難蠕行。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只是普通的炎角部落年輕戰士?騙鬼去吧!就算是族中天才,也不至於造成這樣的情形!真不是哪個老妖怪過來了嗎?!

  在工甲恒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住了,而且,他似乎看到銅像在晃動,一定是被這樣的氣勢交鋒影響所產生的錯覺。

  好在,下一刻,周圍的威壓減去。邵玄收回了那隻腳。

  如冰塊凍結的空氣也像是終於流通。

  工甲恒看向站在門口的邵玄。邵玄依然是剛才的樣子,除了呼吸略微急促了些,並未顯得狼狽。

  「好了,我試過了。」邵玄說道。

  工甲恒面皮顫了顫,這只是試試?老子差點嚇死知道嗎?!

  「你保證不硬闖?」

  現在工甲恒真的擔心邵玄來強的,以往他還能確切地肯定地堅信不疑地回答,「沒有任何外族人能安然踏進工甲山內」!可現在,他懷疑了。就算邵玄無法進來,若是強橫硬闖的話,也會撼動工甲山,到時候會發生什麼狀況,誰都不知道。

  「放心吧,我不闖。」說著邵玄轉身離開。

  看著邵玄轉身離開,工甲恒擦了擦臉上的汗,腿上的肌肉發僵,走不動,得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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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骨飾的力量

  工甲恒進去山裡面了,而山外的邵玄則離開那裡,在離銅鐘不遠的,一個被鑿成椅子樣的石頭上坐下,他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

  工甲恒以為剛才那一幕是邵玄故意弄出來的,可實際上邵玄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先祖骨飾上的火焰是自己出來的,並非由邵玄自己主動,更像是一種外界巫力帶來的條件反射,感受到外面的威脅之後,主動出來庇護的力量,替邵玄擋住了那樣強烈的氣勢衝擊。

  部落人們所說的先祖的庇佑,說的就是這樣的吧。

  或許,骨飾上之前的火焰出現,與匣人的巫有關係。因為這裡有巫力,所以骨飾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匣人先祖留下的關於工技方面的東西,肯定在工甲山裡面,而為了防止外部落人進入,匣人不止在裡面佈置了各種陷阱,第一道阻攔就是匣巫留下的古怪的十八銅人。

  不過,相比起研究匣人的巫術,邵玄更想知道,炎角先祖留下的骨飾,到底有怎樣的力量。以前他只知道在祭祀的時候會出現火焰巨人,就像火塘裡火種的變化一樣,但現在看來,並非只在火塘才會出現火焰巨人,先祖留在骨飾中的力量,遠比邵玄想象的要強大得多,它剛才直接擋住那十八個銅人刀鋒般的氣勢就能看出來。

  剛才那一場巫力的較量,邵玄知道,再繼續下去,獲勝的一方會是自己這邊,只是硬拼到底的結果肯定不會是大家想要的。

  看了看骨飾上帶著光澤的圓球,邵玄想到,既然骨飾擁有第一代巫留下的力量,那麼,能不能主動借用這樣的力量?不是之前尋找方向的那種,而是剛才踏進工甲山內時,直面十八銅人像的力量。

  先祖留下的東西是能給予庇佑,擋住威脅,但若是主動借用的話,就不那麼簡單了。

  邵玄打算嘗試一下,若是能成功,也多了一份強大的力量支持,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也能更加有底氣。

  從石椅上起身,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踏足銅門內時體內的力量變化,邵玄調動傳承之力。

  引動骨飾的力量,並非狩獵戰鬥時常使用的圖騰之力,而是另一種傳承之力。

  藍色的火焰從圖騰火焰中分離出來,而隨著藍色火焰的穿出,外面籠罩著圖騰火焰的光罩也發出一閃一閃的光。

  傳承之力在邵玄體內流過,一直來到邵玄胸口處,彙聚在一起,在那裡,似乎有一個漩渦,將它們全都吸了進去。

  隨著傳承之力的滲入,四枚骨飾上冒出了火焰,只是火焰與之前的不同,底部最接近骨飾的地方為藍色火焰,而藍色火焰之外,才是同以往一樣的橘紅色火焰,越靠外,火焰的顏色越紅。

  邵玄詫異過後便是欣喜,雖然火焰與以前的不一樣,但能夠出現,就證明他的猜想是正確的,真的能主動催動骨飾,借用骨飾上的力量。

  既然猜想正確,邵玄繼續,傳承之力流動加快,遊走在體內,彙集到胸口,然後傳遞到戴著的骨飾上。

  傳承之力同樣引發了圖騰的顯現,邵玄體表出現了圖騰紋,但是,不同之處在於,以往的圖騰紋,最巔峰的時候,也只是看上去像岩漿流動、火焰蝕刻的紋路,可現在,卻真真實實是帶著火焰的,那些圖騰紋上,竟能看到焰身的擺動!

  隨著傳承之力的攀升,越集越多,骨飾上的火焰也越發旺了,將邵玄整個包裹住。邵玄感覺湧動的傳承之力,似乎帶著炙熱的氣流,在筋骨之間流動。

  不夠!這樣的傳承之力還不夠!根本不足以讓火焰巨人成型!

  邵玄再次加大傳承之力的流動速度,圖騰火焰中,每一股流出來的藍色火焰,也變粗不少,彙聚到一起時,帶著奔騰之勢,湧入骨飾之中。

  火焰巨人在漸漸成形,但是,仍然達不到邵玄的要求,氣勢與剛才在銅門內的時候差太多,可現在邵玄卻有種無力感,似乎就算將圖騰火焰中的藍色火焰全部抽出來,也無法將骨飾上的力量真正激發,力不能支。

  當年邵玄使用刻印秘術刻印凱撒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邵玄沒有停止,繼續加大對傳承之力的調動,剛才就已經接近極限了,現在差不多到了極限,而且,再這樣下去,圖騰火焰中的傳承之力會枯竭,要恢復的話得更久的時間。傳承之力的恢復比圖騰之力要困難得多,不過,現在被抽枯竭又如何,邵玄還是打算試它一試!

  這時候,邵玄發現,籠罩在圖騰火焰之外的光罩,亮度更大,也不再是剛才那樣一閃一閃的,而是保持著光亮,這樣的亮度,對比之下,就算是活躍著的圖騰火焰也顯得暗淡了。

  從圖騰火焰中延伸出來的藍色火焰流,再次增粗,而且,在它們穿過光罩的時候,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白光。

  鍍著白光的藍色火焰流,帶著如海浪的澎湃之勢,沖入骨飾之中。而承載這樣龐大火焰流的邵玄,從脖子到肩膀,肌肉紛紛膨脹,經脈擴張,身體卻感覺越發沉重,就像是扛著一座大山般,舉步維艱,連動一下也艱難無比。

  邵玄身周的氣流變得粘稠,並且快速流動著,彷彿醞釀了一場風暴,而邵玄所站之處,就是風暴的中心。

  變得粘稠的空氣帶著颶風般毀滅的力量,最先衝擊的就是邵玄身後那個石椅。

  嘭!

  風蝕無傷的石椅,破散成數塊石頭以及大片的石屑粉末,朝周圍飛射開。

  其中一塊石頭,直直射向工甲恒之前敲過的那個金晃晃的大銅鐘。

  鐺!!

  比工甲恒敲的時候更響亮的鐘聲,在山谷之內響起。

  下一刻,山谷周圍的山壁上,浮現出一些帶著金光的雲紋。雲紋閃動,山谷中迴響的嗡嗡的餘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邵玄還感受到了一股壓力,與面對十八銅人像的時候非常相似。

  邵玄沒有去看周圍,他現在扭動脖子都艱難,而且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火焰人還沒有完全成型,也不高,與邵玄齊平,但就這麼點,對邵玄來說已經極其不易了。

  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若是放棄的話,邵玄也不甘心。

  不過,邵玄很快發現,周圍出現的那些壓力,不僅沒讓他催動骨飾的行為變得艱難,反而幫了他一把。察覺到外力的威脅,骨飾自發的保護力量蘇醒了,只是湧出來的力量不多,但也正因為如此,伴隨邵玄催動的力量,一個完整的火焰人終於成型!

  邵玄嘗試走動,卻遲遲邁不開腳,雙腳就像是被墜著重物一般,稍稍動一下都困難。

  邵玄使勁呼吸了幾口氣,蓄積所剩的力量到腳上,然後緩緩將腳抬起。平時走路無比輕鬆,但就是這樣輕鬆的行為,在此刻卻是一個萬般艱辛的任務。

  僅僅將腳抬離地面,已經讓邵玄汗流浹背,像是被水淋過一般。

  一點點將腳抬高,跨出一小步,然後踏下,就如平時走路的那樣,只是,這個過程放慢了無數倍,不管是抬腳,還是踏下,都艱辛無比,時刻都要衝開一道又一道的阻礙。

  終於將腳下,踩在地面上的時候,所踩之處,一股力量爆開。

  砰——

  一聲如悶雷的轟響,石屑飛濺,粉末朝外輻射散開,飛濺不止。

  以邵玄踏地點為圓心,形成了一個直徑十米以上的圓,而且,原本凹凸不平滿是石子的地面,竟在瞬間被削平整了!

  山谷的地面都在這一踏之下震動,碎石咕嚕咕嚕從山上滾落,砸在地面。

  山壁上,金色的雲紋閃動。這是匣人的巫留下的守護力量。只是,剛才它能止住鐘聲餘音,現在卻無法完全壓制這樣的轟鳴聲。

  邵玄感覺身周的壓力更大了,而且,骨飾上的力量也蠢蠢欲動,似乎要衝出來對抗周圍的壓力。

  只是,現在骨飾上的力量,大多還是由邵玄催動,骨飾自發的力量倒不大,可再這樣下去,邵玄就要被剝奪使用骨飾的主動權了。

  好在邵玄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猜想,目的達成,也無需再繼續。

  邵玄漸漸收起傳承之力,骨飾也因為不再有傳承之力的催動,力量回收,成型的火焰人也化成一團火焰,消失在骨飾之中。

  周圍山壁上的雲紋隨著火焰的消失,也漸漸隱沒於山壁之內。

  一切再次回歸平靜。

  而另一邊,進入工甲山之內的工甲恒,看著先祖們留下的記載,激動得熱淚盈眶,眼裡噴射出狂熱的崇拜之色。就在這時,他似乎,好像,聽到了銅鐘的聲音?

  工甲山內,隔音效果不錯,所以工甲恒並不確定剛才聽到的聲音是不是真的。

  再想聽一聽的時候,又聽不到了。

  工甲恒覺得,要麼是自己的錯覺,要麼就是邵玄那小子敲的,不過,族中前輩們不是說過,外部落的人無法敲響匣谷的大鐘嗎?還是他理解錯誤了?

  搖搖頭,工甲恒繼續看著先祖先輩們留下的東西。

  看著看著,他又感覺地面震了震。

  莫非,邵玄那小子硬闖進山了?

  想想之前邵玄踏進銅門的情形,工甲恒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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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山壁上的字

  邵玄收回傳承之力後,直接原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方才主動激發骨飾的力量,邵玄體內的傳承之力近乎枯竭,現在非常疲乏,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似乎剛才踏動的那一腳,消耗了邵玄所有的力量。

  好在這裏沒有其他兇物,沒有外物威脅,只要邵玄不主動發起攻擊,這個山谷還是很安全的。匣人的巫在這裏設了禁止,也起了一個保護作用,不過,就算沒有這些,工甲山位於匣谷範圍之內,周圍都是死寂一般的匣谷,想找出一隻老鼠都找不到,更別提其他猛獸了。

  坐在地上喘息一會兒後,邵玄動了動酸疼的如僵化一般的肌肉,才慢慢站起來,走到一旁摘果子吃,消耗太多,吃點野果充饑解渴。

  還別說,這果子看著不怎麼樣,但脆爽多汁,吃下去之後也感覺有一股清涼之氣,沖淡了體內灼燒般的疼痛,經脈因為剛才強行拓展的傷也在快速修復。

  旁邊還有一片穀物生長,邵玄不知道那是什麼穀子,但工甲恒說過,這裏的東西都是能吃的,是曾經匣人們種植之物,後來匣部落解散分開,匣人離去,這些穀子在這裏自由生根發芽,一代又一代生長,而每當有匣人來此,也會將這裏打理一番。

  邵玄一連吃了好幾個果子,饑餓感稍緩,體內的傳承之力在恢復中,只是速度非常緩慢,等到恢復至原來的樣子,也不知道要多久。這次確實有些超過極限,但邵玄也有種感覺,這次之後,體內可以囤積的圖騰之力以及傳承之力,相比起以往,可能會有一定增長。

  是否真如此,等完全恢復就能知道了,若真這樣的話。也是個好事,邵玄打算以後再多對著骨飾練一練。若使用好了,對炎角來說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助力。

  山壁上爬滿了各種藤蔓,有的上面還掛著果子。有些還只是花期,另一些大概已經結過果了或者尚未到開花結果時節。

  邵玄走到一處,摘了藤蔓上掛著的果子,難得來這裏,嚐嚐工甲山谷的特產。

  摘果子的時候。果子帶動藤蔓上的葉子動了動,邵玄動作一頓,手從藤蔓的果子上挪開,撥開葉片,露出山壁。

  山壁上有一些字,而且,字跡並不都是一樣的,字的大小也不同。

  這些並不是雲紋,邵玄能看得懂。

  一列看下來,邵玄發現。這更像是在針對前面的問題作出的回答,所以,邵玄沿著字跡找過去,找到了最開始的那一列。

  刻字的人應該不是匣人,他找到了這裏,卻發現並不能走進工甲山內,還差點將自己給逼死,畢竟,匣巫佈下的禁制可不是鬧著玩的,外部落人無法踏入。

  萬般糾結之下。那人便在山壁上刻了自己一直弄不明白的問題,他自己鑄鍛的銅器總是出現這樣或那樣問題,他覺得礦石熔煉的時候肯定出錯了。

  刻字的時間很久了,或許那個時候。鍛造工藝還沒有如今這樣的程度,也只有極少數人掌握其中的技巧,那人醉心於鑄鍛技藝,卻沒有天賦,也沒有找到其中的技巧,又找不到其他匣人解惑。不知道從哪裏得知的工甲山的事情,便過來了,而且還成功到達這裏。

  只是刻了自己的疑問,那人便離開了。後面再沒有看到他的字跡。

  在那人刻下自己的疑問之後,終於某一天,來到這裏的一位匣人看到了山上的字,好心情地在山壁上刻下了自己的回答。總的意思就是:首先,要掌握火候,其次,要注意熔融之時所出現的氣。其字跡帶著一股飄逸之感,見字如見人。

  而且,這些字雖然是刻上去的,但字跡轉折之處非常自然,並沒有斷截的感覺,渾然一體,隱隱有一種氣勢在醞釀,可見刻字之人的功底。

  第一個回答的人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匣人來到這裏,看到了山壁上的這一問一答,手癢之下,對第一個人的回答做出了補充。他對前者提出的控制火候和觀察熔融之氣,做出了具體的解釋。冶煉之時,礦石熔融之下會冒出各種不同顏色的氣,首先是黑濁之氣,而隨著熔爐溫度升高,便會出現黃白之氣,這時候還不行,熔爐溫度再上升,會有青焰冒出,見到青白之氣,待完全熔融,便只剩下青氣,這時候就基本可以熔鑄了。

  第二位回答者所刻下的字中規中矩,而且每一個字都很認真,沒前者那麼飄逸。

  再往後看,還有第三位回答者。他不僅對前兩者的回答做出了補充,還說出了不同器物鑄鍛時的最佳比例,畢竟,銅器裏面,並不全都是銅,還有其他金屬,不同用處的工具,其內各種金屬含量也不同。

  邵玄掏出一張獸皮,將這些都寫下。

  再往後,還有第四位回答者,首先他承認了前面幾人說的話,然後提出了一些個人的見解,比如,在熔煉的時候,加入一種獸血,會讓鍛造出來的銅器更加堅固,甚至能輕易斬斷石頭。

  邵玄繼續抄,幾乎是將山壁上的字縮小後複製到那張布獸皮上,包括所寫之人的刻字風格。尤其是這第四位回答者的話,可惜,上面提到的xx獸的血,獸的名字就像是被和諧了一樣,邵玄看不懂那兩個字,無法根據這兩個符號般的字猜出他到底說的是哪種獸,不過邵玄還是照著寫下來,先抄了再說,以後再問人。

  繼續往後看,終於有人對前者提出反駁了。大概是為了尊重先祖,沒有直接爆粗口,也沒有說「瞎扯淡」之類的話,但也留下一句:「金之工豈可參雜他物?!」

  這位刻字的時候情緒應該是非常激動的,每個字都刻得很深,非常有力,恨不得使勁鑿下去似的。他反駁前者提出的在熔煉過程中加入獸血的方法,覺得那是歪道。

  再往後看,也有人刻字,都是針對是否在熔煉過程中加入獸血這件事情,是否需要參雜其他東西,或者用比較偏門的方式來製造兵器及其他,刻下自己的見解,甚至有人表示曾使用人血。有的人同意,有的人反對。

  到了最後的一位刻字者:先祖和前輩們都說得都好有理,待我回去驗證驗證……

  再往後,就沒了,最後那位留言的人也沒再回來。不僅是最後那位,前面的人都沒再回來,否則肯定會在上面繼續「探討」的。對於先祖,他們雖然尊敬,但不至於像其他部落那樣,他們並不認為先祖的話全都是對的,鑄鍛技藝在進步,在革新,他們在崇拜先祖感激先祖的同時,也相信自己所掌握的新的東西。

  邵玄也不知道最後那位到底驗證成功沒有,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在熔煉時加入其它的東西,他將山壁上的這段跨越千年甚至更久的「探討」,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匣人在外的時候,對自己的技藝是很保護的,他們不會讓外人學到自己的技藝,但在這裏,卻像是摒棄了其他血緣隔膜,純粹以論技的態度來探討,大概也抱著一種讓後人瞻仰的心思在內,末尾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都只有一次留言的機會,離開之後,沒有人再回來。

  寫完收筆,胳膊還酸疼著,邵玄收起獸皮卷放好,動了動胳膊,又吃了幾個果子,找個適合睡覺的地方打算休息。

  現在已經快天黑,再加上今天消耗了不少力量,邵玄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讓近乎枯竭的力量盡快恢復。

  山谷內的夜晚有些涼,不過這點涼意邵玄不在意,摘了個瓜當枕頭,躺草地上睡著了。

  工甲山內,工甲恒看著牆壁上先祖們留下的東西,看了一整夜,白天有陽光從一些透明的晶石上照進來,能借著陽光看牆壁上的字,以及匣人天才的先祖先輩們留下的東西,晚上他則拿出邵玄給的發光晶石,繼續看。

  等工甲恒回過神來的時候,雙眼都熬紅了,卻精神十足,恨不得一直這樣繼續看下去。

  工甲山內,除了最早的匣人先祖們留下的東西之外,每一位過來的匣人,也都會將自己最拿手的技藝奉上,讓後來的匣人後代們學到他們最精華的最值得驕傲的東西。匣人之技,令世人讚歎,每一位前來的匣人們留下的最優秀的技藝,堪稱無價之寶,也是無數匣人們畢生渴望的。

  寶啊!全都是寶啊!

  現在,這些寶物都在眼前,這讓工甲恒如何能淡定得了?

  不過,他現在肚子有些餓了,而且,山外還有邵玄這個讓他忌憚的人,他得出去看看,不然不安心。

  昨天察覺到動靜的時候,工甲恒就想出去瞧一瞧了,只是那時候正看得入迷,外面的動靜也沒有持續下去,他才沒出山。

  工甲山內有一個池子,由地下泉水冒出而形成,被稱為鼎池,因為那個池子突起於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個鼎,山外谷裏流淌的那條小溪,就是鼎池的水流出去的。

  鼎池池水清澈,終年不乾,其內還有一些巴掌大的小魚游動。

  工甲恒用旁邊的抓魚工具撈了幾條魚,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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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核種來歷

    走到大殿,工甲恆小心看了看,沒發現邵玄的蹤影,再仔細觀察,大殿內還是之前的樣子,十八個銅人像完好地站在那裡,沒有變化,殿內一切都是原樣,暗處的機關和陷阱等都未觸發。

    邵玄確實沒有再踏進來。這讓工甲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也頗為複雜。

    若是其他心懷不軌的人,工甲恆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藉助山內的力量將其抹殺在此,可邵玄雖然對匣人的技藝好奇,但並沒有那麼貪心,若是其他人的話,或許在工甲恆離開的這段時間,繼續往裡闖了,甚至可能會威脅工甲恆,讓他交出工甲山裡的東西,但邵玄並沒這麼做。而且,邵玄還幫過忙,若是沒有邵玄,工甲恆知道自己再用二十年也未必能到達這裡。

    這個忙,工甲恆記著。

    只是,邵玄這個人,太古怪。

    工甲恆摸了摸自己密匝匝的絡腮鬍,先前邵玄踏進殿內的情形還清晰印在他腦子裡,真是……嚇得他鬍子都斷了不少。

    不過,只要邵玄不強闖進山,工甲恆還是非常願意與這位交好的。

    提著魚從山內出來,工甲恆站在門口,視線朝周圍掃了一遍,一眼就看到那個直徑逾十米的圓坑。坑很淺,只有一掌來深,但是坑內非常平坦,像是被誰一刀削平整了似的。

    這個凹陷的圓形,之前是不存在的,這點工甲恆非常肯定,若是之前就在這裡,他絕對會記得。

    想到自己在山內感受到的那一次震動,工甲恆又不淡定了,他在山內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工甲恆找到邵玄的時候,邵玄正枕著一個白色的瓜睡著。

    感受到有人接近,邵玄就醒了,只是聽腳步聲很熟悉,他才沒有攻擊。

    「出來了?」邵玄打了個哈欠。

    「在這裡睡得好吧?夢見什麼好東西了?」工甲恆見邵玄睡得挺香,打趣道。

    「夢到你先祖了。」邵玄答。

    「……呵呵。」工甲恆沒當回事,壓根不信邵玄這話。

    邵玄也不多說,起身將那個當枕頭的瓜切了,分工甲恆一半。

    「這瓜不錯,我能弄點種子回去種嗎?」邵玄問。

    「你帶走也種不了,它們只能生在這裡,種到其他地方都種不活,聽聞以前有不少人帶過種子出去,連發芽都不成。」工甲恆說道。

    「那我只能在這裡吃了。」邵玄有些遺憾,見到工甲恆手上提的魚,問:「這魚哪兒來的?」

    「山裡有個池子,這是池子裡的魚。待會兒吃點這個。」

    邵玄看了看那幾條魚,以前沒見過,魚身上還帶著一條條綠色的斑紋。有魚吃總比一直吃瓜果好。

    「已經學藝完了?」邵玄問。

    「沒呢,我正想跟你說這個。」工甲恆一抹嘴,道:「我可能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若是你等不了就先回去,我學完之後,再去炎角部落找你,到時候送你幾把我打造的兵器。」

    「有礦石?」邵玄問。

    「山內有通往礦地的通道,你們外族人沒法去。」

    果然是有核種的。對於工甲恆的說法,邵玄也相信,若是那麼容易就能弄到核種或者礦石,這麼多年,前來工甲山的外族人沒一千也肯定過百了,但沒有一個人能將核種弄走,匣人敢直接將核種留在這裡,自然有他們的底氣。

    邵玄現在沒那個能力,也不肖想工甲山的核種了,轉而問工甲恆:「有兩個字問問你,我看不懂。」

    邵玄用劍在地面劃動,將之前在山壁上看到的那兩個看不懂的字寫下來。

    在邵玄寫的時候,工甲恆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這個,你在哪裡看到的?」工甲恆問。

    邵玄抬手指向山壁,那裡刻了。

    工甲恆眼皮一跳,差點蹦起來:「怎麼可能?!!」

    邵玄走到那個山壁前,撥開藤蔓上葉子,指著山壁上那兩個不認識的字:「喏。」

    工甲恆面上抽了好幾下,想生氣又氣不起來,最後無奈長嘆一聲,苦笑道:「真想不到。」

    「你先說說那兩個字到底什麼意思,這可不是工甲山裡面的,這就光明正大刻在外面,上頭還有外族人的字呢。」邵玄說道。

    工甲恆蹲在地上,從藤蔓上扯下一片葉子,使勁嚼了嚼,半晌才道:「那不是兩個字,是一個字,意思是青面獠牙。這些在山內先祖留下的記載裡面寫了,是先祖們自創的字。」

    難怪不認識,邵玄還以為是自己認識淺薄,字沒認全,沒想到這字還是人家原創的。

    「你先祖真牛。」邵玄道。

    「啊哈哈,我也這麼覺得!」工甲恆笑得一臉的自得,但隨即笑意就淡了,「我原以為,這些只會留在山內的寶藏裡,卻沒想,竟然在外面也刻了。」

    「所謂的青面獠牙獸,其實指的一種凶獸,它們身形並不大,面青色,有非常厚的皮,有蹄無角,還有兩顆長長的向上的尖牙,經常在山間跳動,雖然它們看上去非常凶,性情也很凶悍,經常攻擊其他獸類,但其實它們是吃草的。」

    工甲恆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了個簡筆畫。

    說簡筆畫還沒誇張,十分簡單的幾筆,是工甲恆看過先祖記載裡面的畫之後,畫下來的,沒有故意糊弄,因為先祖的畫技同樣有限,畫的就是那樣。

    「不過,後來有前輩們證實,一種吃石頭的蟲子,身上的血能勝過青面獠牙獸數倍,只是那種蟲子不好找,普通的小蟲子壓根不行,得是凶獸級別的。」

    「石蟲?」邵玄對這種生物比較熟悉。

    「應該是吧,不同的地方叫法不同。」工甲恆看山壁上的討論,已經將不少秘技透露出來,連什麼時候加入獸血都寫了,看得工甲恆恨不得捶山。如此輕易地透露這些真的好嗎?!

    但既然是先祖們留下的,他也不好將這些都毀了,只是糾結不已。可轉念一想,這也是先祖們自信的地方,他們不怕,就算別人掌握了這樣的法子,打造出來的兵器也比不上他們的傑作。

    這麼一想,工甲恆又自覺慚愧,果然,不管是從心境上還是技藝上,他還需要向先祖們學習。

    調整好心態,工甲恆再看向山壁上的字的時候,淡定多了,還學著在山壁上留下一句與前面那人類似的話,末尾刻了自己的名字。

    從這些討論裡面,邵玄也知道了不少鍛造上的東西,再加上他已經掌握的,邵玄相信,只要有礦石,他同樣可以打造出銅器來。只是銅器的質量不知道會如何。

    「核種,到底是如何來的?」邵玄問。

    這個,工甲恆以前不清楚,但是昨天他在先祖留下的記載上知道了,也不是什麼絕密,聽邵玄問,工甲恆便道:「核種來自天外。」

    「天外?!」邵玄詫異。

    「嗯,兩千多年前,核種降臨,分散於各處。一開始,很多人將核種奉為神物,但後來,擁有核種的部落,越來越多人死去,大家又將核種視為魔物,是死亡的象徵,將它們扔的遠遠的。可是……」

    說到這裡,工甲恆眼中露出傲然與自豪,「我們匣部落周圍也有核種降臨,只是,與其他部落不同,我們發現了核種的秘密,它不是魔物,是改變世界的無上至寶!」

    匣部落的崛起,起源於核種,他們最先發現了核種的使用方法,並打造銅器,其他部落從匣部落換取銅器,於此同時,六大部落也在收集核種,並同樣掌握了核種的使用方法,自那之後,戰亂掀起,席捲整片大陸,在匣部落先祖的記載裡,稱為「核種之戰」。

    在大陸的歷史上,有兩個階段性的跨越轉折,一個是火種之變,那之後,部落的火塘再無火種;第二個轉折就是核種,那之後,六大部落成為真正的六大部落,他們控制了絕大多數的核種,其他小部落只能喝湯。

    後來,稷部落收服其餘五個部落,統稱「宏」,城漸漸形成,六部人手下眾多奴隸,他們也被稱為奴隸主,稷部落首領稱王。

    不過,對匣部落來說,那些都與他們無關,他們一直沉浸在鑄鍛之中,並為之著迷,而六大部落也沒有找匣部落的麻煩,反而還經常重禮請匣部落的人為他們打造金器。

    在利益的引誘下,匣部落很多人離開了,後來,因為地勢變動和核種的原因,匣河乾了,變成匣谷,核種長期的影響下,匣谷變成死谷,並因其天然地勢形態,成為一道迷宮。

    匣人先祖們為了部落,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在離開前,他們造了工甲山,並且繪出了藏著諸多秘密的雲紋圖,讓匣人後代們莫忘了這個地方。一代又一代下來,每一位來到這裡的匣人,都會將自己最自豪的成果奉上,這裡就是他們的信仰之地。

    慢慢地,這裡也就成了一個聚寶地,因為在工甲山內,有各個時期的匣人們最珍貴的,平日裡捨不得與他人分享的的獨門技藝。

    作為最先製造出銅器的匣人,並不屬於六大部落之一,論規模,論在大陸的地位,匣部落與六部諸城仍然有不小的差距,而且,匣人越發分散,想再聚集起來,也難了。

    邵玄在心底感嘆:這就是搞技術跟搞政治的差別。

    給邵玄講完那些,工甲恆覺得慚愧,他來這裡,也沒什麼個人秘技能奉上,只能在學習之後,親手打造一個器物留下當貢品。

    「所以,我得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邵玄你如何打算的?」工甲恆問。

    「大概過幾天就離開。」邵玄道。

    工甲恆點點頭,「我學成就去炎角部落找你。對了,那裡的圓坑,是怎麼造成的?」

    「我踩的。」

    工甲恆:「……」你快點走吧!這裡經不住你踩!!

    惦記著工甲山裡的東西,工甲恆在外面吃了點東西之後,又進山了。

    在工甲恆進山不久,邵玄走向山谷一個地方。他說他夢到了匣人先祖,並不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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