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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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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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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18: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八章 那就戰

  既然稷放說出這句話,就說明這裡是真不安全了。

  回到商隊的地方後根據稷放這話和態度,「黑熊」跟邵玄說了說他的推測。

  這次林鹿部落的人恐怕是真要出手,只是,其他人都不會插足,只是旁觀。

  「其實,在六大貴族那些人眼裡,咱們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包括邵玄你打了麓弼的事情,他們也只會當飯後的閒話聽聽,並不在意。」因為這些事情都沒有達到讓六大貴族重視的程度。

  邵玄打了麓弼又如何?又能證明什麼?能證明炎角部落就一定比林鹿部落強嗎?不能。看部落的實力不是只看那麼一兩個人的。再說了,不管是邵玄,還是被稱為林鹿部落天才的麓弼,或許能讓別人多看一眼,但在上位者們眼中,只是孩子們的小打小鬧而已。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一個六部貴族的權重人物都沒露面的原因,因為,他們還沒將這些小打小鬧放在眼裡。

  至於邵玄的死活,那些人就更不在意了,相反,他們甚至樂得見到邵玄倒楣,他們不出手,不代表不想看別人出手。炎角人在王城倒楣,對他們來說也是件樂事。

  「黑熊」的分析,邵玄和廣義都聽進去了。

  其實,就是黑熊不說,邵玄也能猜到一些,不過廣義就不同了。聽到說這裡的人看炎角部落不順眼,樂意見到炎角人倒楣,還對自己部落的長老看不上眼,都是群什麼玩意兒!

  不爽!

  非常不爽!

  但心中再不爽也沒有什麼蛋用,就算憋屈也只能憋著,鬧起來?就憑他們兩個炎角人,跟王城的這些人對抗?

  找死呢!

  以前炎角人來王城。都是結隊的,一兩百人一起,那戰鬥力就大了。沒幾個敢惹他們的,至於現在……誰讓他們只有兩個人過來呢?!想打也打不過啊!

  憋屈。忒憋屈!

  廣義那憋屈的樣,忍得額角青筋突突的跳,手指捻了好幾次,每次都快握上刀柄了,又強行收了回來,恨不得將屋子給掀了。

  「不過,明天就要離開,也不用想太多了。」黑熊安慰道。

  可惜。「黑熊」的安慰對廣義沒用。

  明天就要離開王城了,不是他們自願離開,是被形勢逼著離開,帶著憋屈和不爽離開的!

  「其實,我擔心的是,林鹿部落那邊,明天會阻攔你們出城。」黑熊話語中帶著憂愁。田莊那邊封路的時候,有人劫金穀田莊的車,肯定是林鹿部落找人幹的!這些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這次或許真的不好應付了。

  正說著。商隊有人過來彙報,「盯著林鹿部落那邊的人說,那邊似乎有動靜。」

  「有什麼動靜?!」黑熊心中一驚。

  前來彙報的人搖搖頭。「只知道麓家的人出入頻繁,突然去給六大貴族的人送禮,似乎在謀劃什麼事情。」到底謀劃什麼,他們就查不到了。畢竟六大貴族的核心地,他們都進不去,現在一時也找不到人進一步打聽。

  「繼續盯著,多派點人!」黑熊道。

  「是!」

  等彙報的人離開,「黑熊」憂慮更甚,「或許他們已經開始出手了。明日離城,可能真的不會順利。若是明日商隊離城的時候,林鹿部落的人出來阻攔……」

  「那就戰!」

  廣義咬牙切齒,這要是離部落近。他早就帶著人開戰了,部落的生存就是該戰就戰,不能退!退一步就會退第二步,第三步,直至被逼到更艱難的境地,當年先祖們帶著部落到來的時候,就是一路打過來的,如今居住的地方也是打拼著贏來的!

  雖然在部落的時候,廣義是很穩重,但涉及到一些事情,他就不會再沉默下去了。

  只是,廣義顧及邵玄。邵玄在部落的地位特殊,首領和巫都非常看重他,而且邵玄是唯一一個海那邊的兄弟部落過來的人,廣義不怕自己出事,就算死在這裡,他也沒有任何怨言,但邵玄不能!

  思及至此,廣義糾結了,面上的肌肉都快扭在一起。

  「黑熊」見廣義的反應,又看向邵玄。

  「邵玄,你有什麼想法?」黑熊知道,兩人之中,做決定的還是邵玄,而且,這小子鬼主意多,或許就能想到一個更輕鬆的法子,避過林鹿部落的那些人呢?

  廣義也看過去,他其實希望邵玄想出一個避開的法子,但另一個聲音又在吶喊,希望邵玄的答覆同他自己的一樣。萬分矛盾。

  邵玄將視線從窗外收回,鎮定道:「那就戰!」

  同廣義一樣的答案。

  聽到這個,廣義不知道是欣慰驕傲,還是擔憂發愁,張了張嘴,還是沉默了。

  得到這兩人的答覆,「黑熊」嘆息地搖搖頭,「先休息吧,明天我帶人送你們出城。」

  「黑熊」離開之後,只剩下廣義和邵玄,廣義糾結一番之後,還是打算勸一勸,可沒等他出口,邵玄就道:「早點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力打。」

  廣義閉嘴了。


  次日一大早。

  毛達帶著這次要離開王城的隊伍,將貨物裝上熊背。邵玄和廣義也過去幫忙。

  「昨天睡得可好?」毛達還擔心這兩人因為林鹿部落的事情而失眠,沒想,這兩人看著也不像是熬了夜的樣子。

  「挺好的。」邵玄道:「這次來王城,感謝你們招待了。」

  「哎~謝什麼,老大說我們這次也得了不少好處。」毛達笑著說道,然後轉身去另一只熊那邊看看貨物的裝載情況。而他在轉身之後,面上的笑意就沒了,眼中帶著擔憂。今早的最新消息,麓家要堵人,不過這事還是等老大說吧,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更好的法子。

  這次林鹿部落的目標不是黑熊商隊,但黑熊商隊也不會因為這原因而將邵玄兩人拋下,他們也是有原則的。拋下邵玄兩人,看著就像是他們怕了林鹿部落似的,就為這個,他們也得應戰。

  毛達揪了揪趴地上的巨熊的耳朵。不就是個林鹿部落嗎?怕個球!打就打吧!接著上次沒打完的打!

  王城城門口,守衛們打著哈欠將城門打開,然後打算站到旁邊跟同伴們聊天,一轉頭,就發現幾個熟悉的身影。

  「哎,我是不是眼花,怎麼會看到稷家的菁少主?」那守衛疑惑。平時這位少主從沒起這麼早過啊。

  「你還不知道?」另一人問。

  「知道什麼?」

  「不只是菁少主,六大貴族的人,有不少都過來了。」另一人說著努努嘴。

  面帶疑惑的人朝那邊看去,只見邊上有好幾輛帶著貴族圖紋的獸車。

  「今天什麼日子?這些少主們起這麼早過來幹什麼?」

  「看戲。」對方神秘地道。

  「戲?什麼戲?誰打算跳舞還是耍大刀了唱小曲了?」

  「嘖,你消息不靈通啊!」對方得意地道:「據我得到的消息,是麓家的人請他們過來看的。」

  「麓家?那個新來的林鹿部落麓家?」

  「沒錯,就是他們。」

  一聽到是林鹿部落麓家,那名不知情的守衛就沒興趣了。

  「不是說麓家的麓弼都被人打了嗎?麓家有什麼好看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被打了,就不會再打回來?」

  「你是說……」

  幾個守衛在那裡議論。

  而陸續到來的一些貴族少主們,已經登上城牆,進入城門兩側的塔樓之中。

  因為時常有巨獸進出,王城的城門正上方並沒有城樓,而是在城門的兩側城牆上建了塔樓。

  這些貴族少主們昨日收到麓家送的禮,禮物中就有一封信,邀請他們來城樓看戲的。

  其他人未必真對此感興趣,過來湊熱鬧的多。但稷菁和稷芫他們則不然,很早就過來塔樓占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城門外,易司正坐在自家運糧的牛車上犯睏,快接近城樓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周圍的氣氛不對!

  田莊那邊的路今天解封,來往的車會比較多,所以他難得起了個早進城,誰知,還沒進城,就發現今兒周圍不太尋常。

  看看城牆上的塔樓,大清早的,竟然見到不少熟人!

  「怎麼回事?」易司示意趕車的人過去問問城門口的守衛。

  剛才守門的守衛知情人不多,現在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已經都知道了,見到是易家的人,對方還給了好處,他們今兒心情不錯,處在興奮之中,便將事情跟過來詢問的人說了。

  前來問話的車夫回去跟易司轉述那些守衛們的話。

  「麓家?炎角的人?」易司若有所思。他知道,那天跟著稷居一起去他的田莊的年輕人,就是炎角部落的,而炎角部落來王城的人,只有兩個!

  「少莊主,我們繼續走?」車夫問道。

  「不,你趕車將東西運回去,我上去跟他們一起看。」雖然在易家只是邊緣人物,但作為易家後人,易司同樣有資格上城牆的塔樓。

  見易司已經做了決定,車夫只能照辦。

  易司走上城牆的時候,發現今兒早起的還真不少,除了他們易家的人,其他五家的人都有。就連平時睡得跟豬似的人,今兒都打著哈欠過來。

  易司沒有湊到塔樓裡去,他無法擠進去,就只能在外面城牆上看了。其實,在外面看,也未必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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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19: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九章 堵路

  易司剛站定沒多久,就又有人走上城墻,是易家的幾個人。

  見到易司,對方還驚訝了一下,他們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易司,平時易司的存在感太低,要不是見到易司,他們都快忘了易家還有易司這麽個人。

  「喲,這不是易司嘛,怎麽,沒在田莊種地?」其中一個笑問道,眼中帶著嘲弄。

  易家是六部貴族中田地最少的,若是用稷家人的標準看,就是窮鬼,沒有地,就算是有再多其他的東西,那也是窮鬼。可偏偏易家人不那麽想,他們覺得,只有沒本事的人才去種地,有本事的直接坐家裡收錢了。

  因此,在這幾個易家子弟眼中,易司就是那個最被本事的。

  或許,往上數三代,他們這些人未必比得上易司家裡人的地位,但到了如今就不同了,他們再怎麽沒用,也能在卜筮一條街坐一坐,而像易司這種,連在卜筮一條街謀生的技能都沒有,也就能憑借祖上的影響力,得到一塊不大的田地混日子了。

  因此,面對如今成為邊緣人物的易司,其他走上城墻的易家人也沒個正眼,就那個想多踩兩腳的人才說了幾句。

  聽到對方的話,易司卻並未表現出生氣的樣子,而是解釋道:「剛從田莊來,聽說這裡有場戲,便過來看看。」

  對方那邊的人也沒想繼續跟易司說話,他們還要去塔樓那邊,已經早就讓人幫著佔了位子,他們可不會像易司這樣站在外面吹冷風,跟看城門的守衛似的。

  可正待離開的時候,那人瞥見易司掛在腰側的袋子,再想到易司剛才說是從田莊過來,那袋子裡說不定就是金葉子!

  他知道易司每年都會在田莊幫人算賬撈錢,看看易司掛在腰側的那個大大的袋子,今年易司撈到的不少啊!

  眼珠子一動,對方往前擡的腳一轉,又轉回易司面前。

  「就這麽看也沒意思,不如咱們玩點好玩的。」那人說道。

  「比如?」易司看向對方。

  「不如咱們打個賭吧,今天聽說麓家的人要跟……那誰打一架。」那人說的時候突然忘了了另一方是誰來著,只記得麓家的人。

  「聽說要對付兩個炎角人。這般陣勢,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易司蹙著眉說道。

  「哪裡不妥當了,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那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反正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這世界本就是以多欺少恃強淩弱,人少沒能力,你就別挑事啊,挑起了事就不怪別人擺出大陣勢欺負你了。

  不管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麽,目的是不是大家說的那樣,過來的看客們並不在意,這只不過是他們閒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麓家不是打輸過嗎?我覺得這次未必會贏。」易司說道。

  正想著怎麽坑一把易司的人聞言一楞,然後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這麽說,你是覺得麓家會輸?」

  「應該……是吧。」易司語氣不確定。

  「那咱們就賭一把!」

  「賭什麽呢?」一個聲音插入。

  「喲,是易柄啊。」完全不同於開始叫易司的語氣,那人話語中帶著些討好。

  披著一件灰皮白邊裘袍的易柄,帶著人剛上城墻,就聽到有人說要賭,正好,他也有了興趣。

  易柄與易司不同,易柄在城外沒有田地,但手裡一直非常充裕,他自己的卜筮能力不錯,最主要的是,他有個好爹,在易家的地位自然非易司可比的。

  「我們正說今天的事情呢,易司說麓家輸過一次這次肯定輸。」易司嘴裡不確定的話到這兒就變成肯定了。

  「我沒……」

  易司還沒說完,話就被打斷了。

  「所以我正準備跟他打賭。」那人搶道,「我賭麓家贏!」

  易柄本來對這個沒技術含量的賭局失了興趣,見易司著急,又瞧見易司身上帶著的錢袋,改了主意,手一拍,「算我一個,這樣,若是麓家贏了,易司你那袋金葉子就歸我們,若是麓家輸了,我還你五袋,每袋跟你身上帶著的錢袋一樣多,如何?」他不是看中易司那點錢,他純粹只是想為難易司而已。

  「但若是今天打不起來呢?」易司問。

  「肯定會打起來的,黑熊商隊的人已經往這邊過來了,那兩個炎角人也在,很快就見到人了。」易柄說道。

  易司剛張口想說話,就被旁邊的人再次搶話:「就這麽決定了!來來,易司,先將錢袋交出來,別到時候耍賴跑了。」

  易司一臉的無奈,磨磨蹭蹭地解錢袋,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剛一解,對方就將錢袋搶了過去,然後數金葉子去了。

  「行了,易司,你這袋金葉子我們先拿著,等麓家輸了,我再連它和賭注一起給你。」說完易柄就叫上正在數金葉子的人,往塔樓那邊過去,也沒招呼易司跟他們一起。

  看著那些人走進塔樓,易司面上的急色淡去,眼中甚至閃過笑意。發了發了,這次發了!不枉我帶這麽多錢!五倍啊!明年不用盯著地了!

  走進塔樓的易柄一行人,又往塔樓上面走了一層,找了個不錯的位子,居高臨下地看戲,感覺果然不錯。

  雖然覺得麓家肯定會贏,但依照習慣,易柄還是打算在黑熊商隊露面前卜一卜。

  從內兜裡掏出用精致的絲布和獸皮縫製的袋子,倒出自己卜筮用的幾塊玉石,易柄開始卜了起來。

  越卜額頭的汗越多。

  啪!

  玉石撞在一起,易柄將手中的玉石緊緊抓住,漲紅著臉,大口喘氣。

  「怎麽了?!」旁邊幾人見易柄這樣,驚道。

  易柄搖搖頭,面上變幻莫測。他沒有卜出來,竟然一點訊息都沒卜出來!

  為何會這樣?

  就算卜筮失敗,也不至於一點都卜不到。

  到底是為何?!

  見易柄陰著臉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其他人也噤聲不問了。

  「來了來了!」有人喊道。

  其他人也收住話頭,看向道路那邊。

  巨大的熊身晃悠著,一步步朝這邊過來。

  不用看人,只看到那些巨熊就知道是誰了。

  「黑熊商隊的人過來了!」

  「他們還真沒避開啊。」

  「不是說麓家要對付的是炎角部落的人嗎?黑熊商隊的人怎麽一起?」有人不解。

  「黑熊商隊跟炎角那兩人是一夥的!」

  「原來如此,這麽說,今天是麓家跟黑熊商隊打?」

  「肯定是了。」

  炎角的兩個人被自動忽略。甭管你是不是打敗過麓弼,在麓家如此陣勢前,一兩個人並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至少在看客們眼中是如此。

  那邊,邵玄同黑熊商隊的人一起,朝著城門那邊走。

  城門前的這條道路兩側,站著不少看熱鬧的人,其中就有一些是麓家的。像是防備邵玄逃跑一般,死死盯著,眼神陰冷,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像是下一刻就要衝出來動手一般。

  「沒想到林鹿部落的人竟然會擺出這樣的陣勢。」邵玄感慨道。

  「若是現在改道,還來得及。我不建議你繼續朝這邊走。」黑熊神色凝重地道,「麓家知道我們今天出發,已經調過來不少人,就是為了堵住這個城門。你們會很吃虧。」

  邵玄搖搖頭,「繼續走吧。」

  黑熊嘆氣,這人怎麽就這麽固執呢?硬要往危險處碰?

  雖然大家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卻沒有人就此停住,在眾目睽睽之下,商隊的人和熊都繼續朝城門走。

  等邵玄來到城門下的時候,從兩側各衝出一隊人,將城門口的地方攔住,看邵玄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蹦踏的螞蚱。

  「敢攔我的路?!」「黑熊」往前大跨一步,擡手就要拔刀,卻被邵玄抓住手臂。

  「黑熊」疑惑地看向邵玄,邵玄朝身後示意。

  轉過頭,「黑熊」便看到了帶著人朝這邊走過來的人。打頭的就是如今林鹿部落的首領,麓家如今的家主麓宗。

  麓宗此人身材並不算高大,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站在他身邊的人,比面對麓弼承受的壓力還大。

  此時,這位現任首領,如今的麓家家主帶著人走過來,他不怕邵玄逃,而且,城門外面還有麓家的人堵著,這麽多人堵路,想要一下子衝出去並不容易。他就是故意讓那兩個炎角人走到城門口,才帶著人出來。就是要讓他們體會到,前面就是出口,他們卻出不去的感覺!

  他今天,就沒打算讓這兩個炎角人活著出去!

  就算以後炎角部落知道又如何,難道還能報復王城?

  簡直笑話!

  若是以前還沒遷來王城的話,聽到關於炎角部落的那些事情,他們麓家還會小擔心一下,但如今不同了,他們現在在王城,在六大貴族的地盤上!

  投靠六部貴族,就算到時候與炎角的關係再惡劣,在炎角與麓家之間選擇,王城的人還是會站在林鹿部落這邊的。今兒過來看戲的人,也都會站在麓家這邊。

  正因為覺得靠山硬,背後有人,身在王城就不用擔心被其他部落騷擾,沒有後顧之憂,動起手來也就肆無忌憚了。

  麓宗的視線從「黑熊」身上掃過,停留在邵玄身上,語氣非常冰冷地道:「今日只是我麓家與炎角部落之間的恩怨,與其他人無關,無關之人可以離開了。」

  意思就是讓黑熊商隊趕緊滾蛋,別礙事。而原本只是兩個炎角人的事情,在麓宗的話裡卻提升到整個炎角部落,這樣說出來更有氣勢。

  「黑熊」一咂嘴,朝商隊的人擡手,喊道:「都給我聽著!誰敢攔我們的路,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一雙!砍多了回去賞金葉子金穀子金大刀!」

  「黑熊」剛開口的時候,麓家的人還以為「黑熊」會讓商隊離開,卻沒想到後面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直接挑釁!

  看著麓家那邊的人變化的臉色,「黑熊」大聲問:「先祖怎麽說的?!」

  商隊的人齊聲吼道:「不能因為對方的陣勢,就失去自己該有的氣勢!」

  「吼——」商隊的巨熊也呲出嘴裡的尖牙,大吼出聲。

  城外想要進城的,以及城內想要出城的,不管人還是獸,都被這氣勢嚇了跳,黑熊商隊的人來真的了?不是上次那樣虛晃一槍?難得的機會啊,看,必須看!

  麓宗臉色更陰沈了。他發現,黑熊商隊留守王城的人已經過來了。他心裡,其實並不願意跟黑熊的人在這裡開戰,誰知道黑熊的人竟然堅持將那兩個炎角人護住,什麽時候黑熊商隊的人跟炎角部落關係這麽好了?!

  在麓宗心中思量是否真要在這裡跟黑熊商隊的人開戰的時候,邵玄出聲道:「我覺得,這次的事情,我同林鹿部落的首領兩個人之間解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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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19: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零章 一掌

  邵玄這話正中麓宗下懷。

  雖然已經做好了跟黑熊商隊打一場的準備,但能避則避,跟黑熊商隊的拼,損失肯定會很大,但若是只對付一個人的話,就簡單多了。

  現在邵玄自己站出來,省了麓宗不少事情,贏了自然是好,但若是萬一麓宗自己輸了,會有其他人出來繼續跟邵玄戰,這是早就商議過的事情,麓銘跟他說過這樣的情況,這不叫無恥,這叫戰術。

  麓弼也說過,炎角的那小子太過古怪,若是炎角部落有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他們自然要將他扼殺,萬不可能將他放回去。

  而且,邵玄這個人,就算能贏過麓宗,肯定也會受不小的傷,其他人再出手就簡單了,只需要防止「黑熊」插手。

  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林鹿部落那邊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到現在為止,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不過,我有個條件。」邵玄又道。

  「你說。」既然事情按照預料的方向發展,又是比較省事的那條,麓宗現在心情還不錯。

  「若是將這周圍的地或者墻打壞了,算你們的。」邵玄說道。

  「可以。」能解決掉一個麻煩,就算將城墻上打出一個凹坑,城門口的這一塊鋪著的厚石板被打裂,他們補起來就是,這並不是什麽難事。

  邵玄和麓宗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耳力不錯,都能聽到,包括城門兩邊的塔樓上的人也聽得到。

  在邵玄和麓宗說話的時候,從一個塔樓上飛出三個果子,是對著邵玄砸過去的。

  邵玄側頭避開。

  橙紅的果子砸在地上,破開一個口子,漿汁溢出一些,在灰白的石板上尤為顯眼。

  塔樓上的人起大早是為了看好戲,他們想看的是麓家大戰黑熊商隊,那才看得過癮。而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戰鬥!就兩個人打起來,多無聊啊。所以心情不爽快的人,直接朝提出這個建議的邵玄砸了果子。

  不過也有人很期待,邵玄將麓弼打了,聽說贏得還挺輕鬆,不知道今天對付麓家的家主會如何。而腦子轉得快的人已經想到,不管邵玄能不能贏過麓宗。他今天都無法走出城了。有意思。

  「黑熊」心裡都明白,所以他才不懂為什麽邵玄要應下這一戰。何必呢?

  「你們往旁邊退點。」邵玄對「黑熊」和廣義他們說道。

  「黑熊」嘆了嘆氣,也不再勸了,反正勸說無用,讓這小子吃點虧算了,大不了待會兒見勢不對他再出手。

  「再退一點。」邵玄看了看,說道。

  「我說你小子怎麽想的?!黑熊」氣道。

  「再遠些。」邵玄誠懇道。

  「黑熊」:「……」退遠了到時候救援來來得及嗎?!

  不光是「黑熊」,廣義也被邵玄支得遠遠的。

  「待會兒見機行事。」邵玄道。

  「退這麽遠行個屁的事!」黑熊讓毛達帶著隊伍避開些,待會兒打起來會波及到貨物。好在城門前這一塊地方寬敞。

  塔樓上,易柄再次拿出玉石卜了一次。就卜邵玄和麓宗兩人的戰鬥誰勝誰負,可是,依然沒能卜出來。

  麓宗跟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待會兒注意「黑熊」,別讓「黑熊」插手。

  「老夫麓家現任家主麓宗。」麓宗上前一步,大聲道。他並沒有說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僅僅只是報上自己的名字而已,讓王城的人們記住。

  邵玄見廣義他們退開了,才回過頭,「炎角部落,長老邵玄。」

  長老?!

  這麽年輕的長老?!

  難怪能贏過麓弼,逼得麓宗親自出手。

  那就更不能讓他活著回去!這是麓家的人心中同時所想的。

  一陣猛烈的風吹來。

  城門外,尚未被割掉的谷子和雜草等被風吹得朝一個方向壓倒。

  城門內,四周安靜得出奇,氣氛凝滯。

  「老夫看你年輕,讓你先出手。」麓宗說道,一副施捨讓步的語氣。其實,相比起攻擊,他本人更擅長防禦。更善於針對對方的攻擊做出最有力的反擊。

  「不用,你年紀大,還是讓老人家先出。」邵玄站在原地不動。

  其實麓宗年紀也不算很大,又不是老頭,瞧著與廣義差不多,只是來王城之後跟人學的自稱「老夫」了。

  麓宗表面上一楞,隨即冷笑,似是在嘲諷邵玄這話,但心底警惕起來,這小子憑什麽這麽自信?!

  不過,先出手就先出手吧,還怕了這小子不成?!只是……

  「你不將劍拿出來?」因為心中的疑惑,麓宗現在看邵玄只感覺處處透著詭異。不是說工甲恒給那小子造了一把劍嗎?

  「對付你,何須動劍?」邵玄繼續站在那裡不動。

  別說麓宗,邵玄這話讓「黑熊」和廣義他們雙眉都皺起來了。

  周圍的人其他人更是心中噴口水:那位小兄弟,裝得過了啊!

  邵玄這樣子,反而讓麓家那邊的人心中嘀咕,有古怪,肯定有古怪?莫非周圍還有其他炎角人?

  麓宗掃了眼不遠處的幾個麓家人,見那邊點頭,也不再多想,一切都佈置好了,事情也按照他們所想的方向發展,何須多疑?!

  「既然你不動劍,那老夫也無需動刀了!」反正也不習慣用刀。

  麓宗雙眼精芒暴漲,圖騰紋路顯露,面上的圖騰紋讓麓宗那張臉顯得越發猙獰,胳膊上的經絡根根暴凸,粗壯的雙腿踏在地上,竟發出噠噠的脆響,交錯的手臂上,十根手指擺出怪異的形狀,發出哢哢的連續響聲,似乎每一根手指中都蘊藏著極大的力量。呼出的氣流,從沙啞到尖銳,隱隱如大角鹿嘶鳴。

  嘭!

  隨著聲響,麓宗衝出的身影猛然躍離地面,直奔邵玄而去。

  那十根手指在這一刻。彷彿化身山林兇鹿的巨大鹿角,帶著森寒的殺意,將目標籠罩其中,鎖住,只等最後的那一撞,將獵物戳穿!

  邵玄在麓宗打算動手的前一刻,圖騰之力飆升至極致。腦海中一根根粗粗的藍色火焰流瘋狂湧出,穿過圖騰火焰外面的光罩,帶著海浪般洶湧澎湃之勢,沖入垂墜在胸前的骨飾之中。

  瘋長的生命氣息陡然爆發,浩瀚的力量似乎注入到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條經脈,肌肉如針一般刺痛,血液彷彿要燃燒起來,骨頭在顫栗,這就是承受住這樣力量的代價!

  火焰狀的圖紋帶著火焰,瞬間遍布邵玄全身。

  邵玄雙腳叉開,右手朝著麓宗衝過來的方向伸出。

  竟然是要正面硬碰硬!

  「不自量力!」眾人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

  麓家的人,最擅長的攻擊就是正面硬碰!

  坐在塔樓的稷芫和稷菁他們現在也急了,原本都打著同一個主意,想在邵玄最艱難的時候插一手,若是那出來,他們就繼續幫下去,可是現在。哪有他們出手的機會?!這都要被殺了!

  如此兇猛的攻勢,換個有腦子的人都會先避開吧?選擇不拿武器,不閃不避,站在原地與麓宗正面硬碰,簡直愚蠢之極!吃肥料長大的嗎?!

  然而,朝著邵玄衝過去的麓宗卻深刻感受到站在那裡的人,那一瞬間的變化。

  周圍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變得黏稠,然後凍結,似乎要禁錮住一切然後徹底絞碎一般,這讓麓宗心中猛跳,想退也不行了,躍起時的氣勢已經不穩,他感覺就像是面對一股幾欲沖破一切的狂潮。

  站在那裡的邵玄,身上的氣勢在爆發之後。如雪崩降臨一般,帶著浩大之勢,鋪天蓋地砸了出去。

  而邵玄伸出的手臂上出現的火焰,圍繞,成型,將整條手臂都覆蓋起來。

  眉毛擰在一起的廣義心神劇震,一下子往外躥出十多米,覺得不夠,又繼續往後退了些。

  兩股力量的碰撞,似乎要將所有雲層都震散的暴雷聲驟然響起,動搖地面,驚人心魄。別說嚇人了,就連背著貨物的巨熊也驚得立起來,一不小心往後倒翻了過去,好在有貨物頂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肉眼可見的氣浪扭曲著,從碰撞之處往外炸開。

  石板地面竟像是融化一般,從邵玄的腳邊開始塌陷,塌陷快速往外延伸。被扔在地面的橙紅色的果子,眨眼間變成一團霧氣,地面像是有巨大的吸引力,整團橙紅色的霧氣猛地往下砸,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巨掌,從天際往下按了一掌。而凹陷停止的邊緣,無數細碎的石屑和灰塵卻朝天空中噴起。

  強勁的氣流將震起的碎石灰塵朝外吹去。

  堵在城門口的麓家人被這股朝外噴射的強橫力量推得飛離地面,飛出的時候,他們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身上各處哢聲連連,毛孔中都有鮮血溢出。

  離得近的都有被波及,離得遠的,頭皮一緊,背後冒著冷至靈魂深處嗖嗖的涼氣。

  高高的城墻承受著四濺的氣流衝擊,彷彿迎著一個又一個大浪綿延不斷疊加,又像是被一隻龐大的巨獸不斷大力衝撞。

  塔樓內,桌子、凳子、水壺、水杯都被震得高高彈起,然後重重摔落,撞裂,砸碎。

  而最近距離承受正面一擊的麓宗,早在與邵玄那一掌碰撞的瞬間,就飛了。

  王城人民齊齊擡頭,看著麓宗從他們頭頂上方飛過,視線追著空中那道影子,看著他越飛越遠。

  在這一代王城人民有限的記憶裡面,麓弼被人拿著錘子追著打的情形,早已模糊,而城門前的這一幕卻直至暮年都記憶深刻。

  當氣流平息下來,四周詭異的安靜。

  哢哢哢哢

  清晰的裂縫從高高的城墻上出現,裂縫彷彿正在旺盛生長的藤蔓,又生出了無數分支,並繼續往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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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一章 以後會如何

  塔樓裡面,因為震動而慌亂狼狽的人,聽到這些哢哢的裂響,頓時僵住,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在塔樓內,被氣浪沖得一片狼藉的地方,有人趴著,有人扶著石柱站著,而聽到聲音之後,靠著粗粗的石柱喘息的人呼吸一滯,雙眼瞪大,直愣愣盯著石柱上,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一道裂縫從石柱上出現,由下往上延伸,像一條無法阻擋的遊蛇,從他手下穿過,朝更高處衝去。

  感受著手掌之下的顫動,那人再也顧不上其他,拔腿就跑。

  「快跑!這裡要塌了!」

  就像是點燃了一條火線,騷亂引發,沒顧得上整理衣服頭髮,塔樓裡的一個個往外衝。

  哢——哢哢——

  咕嚕嚕——

  小塊的石頭往下滾落,石屑和灰塵從上方往下掉,然後越掉越多,小石頭變成大石板,終於,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當年建造塔樓的大石板,一塊塊裂開,往下塌陷。

  轟隆隆的聲響,將震驚之中的王城人驚醒,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往後退了些,然後看著城門兩旁的塔樓一點點垮塌。

  城門之下的守衛們見勢不妙,早已經避開。

  轟隆一聲,巨大的石塊掉落在地面,帶起一陣煙塵席捲開來,離得近的人視野裡一片模糊,不得不抬著手遮擋。

  易司站在城牆上,他所在的位置很巧妙,離他一步之距的地方,一條裂痕橫跨城牆,像是隔開的兩個世界。裂縫這邊,易司受到的衝擊並不大,而且當時他見勢不妙就蹲身躲在牆壁後面,相比起受到衝擊的塔樓內的人,他已經好太多了。

  易司內心暗暗得意,幸好我站得遠。不過,現在大家都驚慌失措,他也不好一個人鎮定,於是,在塔樓的人慌忙朝外逃的時候,他也驚叫著跟著跑了,跟著易柄他們跑的,打賭贏了,易柄許諾的錢還沒給呢。

  不說城門下的守衛們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是多大,就說麓家人,原本的計畫是,麓宗將邵玄宰了,一切了事,若麓宗宰不了,換個人再繼續宰就行。但是,他們做好了麓宗輸掉後的行動計畫,可沒想到過程是這樣,結局竟然如此震撼。

  僅僅一個照面,一掌而已,事情就已經完了,他們甚至沒注意到麓宗被打飛到哪裡,亦不知死活。

  繼續派人戰?

  麓家一個個將頭垂著,生怕被人叫到自己。對方那麼輕易就將麓宗打飛,他們去了有能做什麼?繼續被打飛?

  城牆都被打裂了,塔樓都塌了,他們這些人能扛得住?後果可想而知。所以他們誰都不願意過去當犧牲品。

  商隊那邊,毛達終於合起快要脫臼的下巴,招呼隊裡的人安撫巨熊,有一隻倒翻在地還沒回過神來,熊背上背著的貨都散開了,好在袋子捆綁得結實,裡面的穀粒沒撒出來。

  「黑熊」眼神複雜地看著邵玄,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人,在安城第一次見邵玄,邵玄將大金鼎輕易攔下,第二次在王城見邵玄,邵玄掄著重錘將麓弼追著打,而現在……

  麓宗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城門毀成這樣,兩個塔樓都塌了,這……這還是人幹的嗎?這真的是邵玄?!他其實是凶獸變的吧?!

  想到邵玄出手之前跟麓宗說過的話,「黑熊」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早就預謀如此,所有的破壞由麓家承擔,而他只是甩甩手開溜?

  廣義躥到邵玄面前,問道:「長老你還好嗎?」

  在部落的時候,巫專門空出一塊地方給邵玄練習,其他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廣義曾經見過一次,只是那時候沒有靠近,感受並不深,只知道每次邵玄練習之後,地上總會多出來一個個凹坑。巫說那是先祖的力量。

  現在,廣義終於清晰認識到這樣的力量是何等程度!

  邵玄緩緩收回手臂,搖頭道:「還好。」

  視線朝周圍掃了一眼,圍觀的人,不管是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快速錯開眼神,不敢與邵玄直視,尤其是林鹿部落的人,在邵玄視線掃過的時候還往後縮了縮,生怕邵玄將他們點出來繼續戰。

  邵玄站在那裡沒動,跟廣義說了會兒話,才挪動腳離開原處。不是他不想馬上離開,他雙腿有些麻,若是剛才走動的話,很容易被人看出來,邵玄現在完好無傷的強勢樣子都是裝出來的,每一次借用骨飾的力量,身體或多或少都會受傷,不過,相比起當初在工甲山的時候,要好太多了,現在對力量控制得更熟練,也知道這一掌打出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練習,方才與麓宗正面硬碰,內腑受傷,好在沒有太嚴重。

  維持著鎮定,邵玄問毛達:「商隊可以出城了嗎?」

  「可以可以!」毛達趕緊道。以前他還跟邵玄隨口開玩笑,今兒見到邵玄一掌將麓宗打飛,毛達就不敢跟邵玄亂扯了,心態還沒調整過來。

  「你們趕緊離開吧,城門的事情,既然麓家說了他們來承擔,咱們就不用擔心。」「黑熊」說道。

  隊伍繼續留在這裡,恐怕會走不掉。

  邵玄誠懇地謝過「黑熊」,便同毛達他們一起離開。

  城內的麓家人沒有追出來,守衛們沒人過來攔,城外埋伏著的麓家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沒人敢過來,眼睜睜看著一隻隻巨熊從他們身旁走過,尤其是邵玄經過的時候,離得最近的人還哆嗦了一下。

  此時,王城內另外幾處地方,原本沒有將麓家和邵玄當回事的人,在瞭解到實情之後,驚住了。

  王宮之內,幾個人步履匆匆從外進入,他們也得到了消息,其實,剛才他們就感覺到一股讓他們都汗毛一抖的氣息。

  「炎角人?炎角部落?怎麼每次都有他們?」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蹙眉說道。

  「炎角人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聽說是炎角的長老。很年輕。」

  有人想起當年聽到的易家那位大師留下的話,頓時心中急跳,「莫非所說的巨大變化,是指的炎角部落?!!」

  「細想起來,炎角部落,似乎來著另一個地方。」

  「這個外來部落,威脅很大,我當年就說過的。」

  一時間,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他們覺得,還真有那個可能。

  王城的人在說著炎角威脅論,而邵玄那邊已經離開了王城,走出王城外面那條長長的土道,再次進入山林,不說幾隻運貨的巨熊,就是邵玄也輕鬆多了。

  「毛達,借你們的熊用一用。」邵玄說道。

  毛達正在思量著跟炎角部落的進一步合作,今天的事情就能看出來,炎角部落的實力肯定比他們想像的強,跟這樣一個部落合作,對他們有巨大的好處,更別說邵玄還認識恒大師和金谷稷居。

  聽到邵玄的話,毛達暫時停住思緒,有些茫然,「借熊?幹什麼?」吃嗎?聽說炎角人喜歡吃巨獸,每次消耗體力之後就喜歡吃大量的凶獸肉。

  「借你們的熊坐一坐,我想小睡一覺。」邵玄說道。

  毛達眼神閃了閃,心裡明白邵玄恐怕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好。

  一甩手,毛達道:「用吧,隨便挑。」

  邵玄就近選了一隻,正好是當初與巨熊碰面的時候想要攻擊他的那隻。

  見邵玄湊近,那隻熊抖了抖,想要躲開,邵玄卻已經翻身坐上熊背了,於是,這隻熊的走路姿勢看起來非常僵硬,四條腿亂了節奏,差點自己將自己絆倒。

  如果說,它以前只是忌憚邵玄的話,現在它對邵玄就是懼怕了,只是看著邵玄翻上熊背之後,並沒有做什麼,它才漸漸安心下來。

  邵玄需要好好休息來修復體內的傷,承受住那樣龐大的力量,從脖子到肩膀,從每一塊肌肉到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阻擋住運轉一般,每動一下都顯得艱難,身體的沉重感越發明顯。

  不過,以他的恢復能力,睡一覺就會好很多,所以才在走出王城之後,在沒有人監視的時候,翻上熊背休息。

  廣義沒說話,跟在那隻巨熊旁邊守著。同時也在思索,既然邵玄如此厲害,那能不能找到通往海的另一邊的路?巫和首領都將回去的希望寄託在邵玄身上,以前廣義對此抱著懷疑,但現在,他覺得,或許真的有可能。

  他對海的另一邊同樣帶著極大的興趣,在部落的時候,老朋友在一起聊天吃肉的時候,也會談起另一支兄弟部落的事。已經過去一千年了,但是炎角的人,對這片土地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巫說這裡不是他們本該在的地方,所以沒有歸屬感。

  若是有外人襲擊部落,廣義會同其他人一起,將部落守好,可若是守不住,巫和首領決定遷移,他們雖然會有點情緒,但不會太強烈。每年都能聽到別的部落遷移的消息,有的從荒野山林遷移到人更多的地方,有的部落被逼得遠離生活了數百年的土地,進入深山。

  當火種不再紮根,人也像是沒有了根一樣,到哪兒都飄著,到哪兒都能落下來。有的部落分散,再也不能聚起來,有的部落開始變質,就如林鹿部落那樣。

  炎角部落,以後會如何?

  廣義看著山林裡變黃的葉子掉落,難得的感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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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20: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二章 回到部落

  前往安巴城的商隊沿途遇到了不少打劫的,大概知道這個時候運穀子的比較多,一看商隊裡有大袋大袋的疑似穀物,劫匪們就算忌憚黑熊商隊,這種時候也是貪念為主,為此冒險而將命賠進去的不少。

  對於打劫的人,商隊從來不會留手,這次放過他們下次還會繼續被打劫。知道他們是黑熊商隊的還出來打劫,那就不好意思了,殺你沒商量。所以,為了減少以後的麻煩,商隊的人出手很絕對,只是,每年打劫的人並不會少,一批被宰完,又出來一批。

  有些劫道者並不是生活所迫活不下去,只是覺得搶劫來得更容易而已。

  黑熊商隊的巨熊們,雖然在對著邵玄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但面對劫道的人那就凶殘了,邵玄看到好幾次巨熊直接將人扯成兩半的情形,只是很少會吃人肉。

  若是巨熊餓了,商隊的人會給它們尋找食物,這些巨熊的食譜很廣,從青草嫩芽、漿果螞蟻,到鳥蛋河魚等都吃,有時候也會跟著商隊的人吃他們打回來的獵物,甚至見到路上被其他猛獸咬死的半腐獸屍也會吃一點。

  好在走過的大多數地方都是山林之中,周圍的食物也多,路上並不會挨餓。

  邵玄在經過兩三天的休息之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獵到的獵物也會分給商隊一些,駝了他三天的巨熊也被獎勵也不少,以至於那隻巨熊看到邵玄反而還會靠近去討食。

  商隊一直走到黑熊商隊在安巴城外的那個據點。巨熊們將貨物背上山。商隊的人也不會立刻就進城,他們會將王城帶回來的貨先卸在這裡,然後一點點分批往安巴城內運。

  邵玄這一次從王城帶來八袋穀子,金穀田莊出產的金穀,稷居給了邵玄十袋,賣了兩袋給黑熊商隊,剩下八袋都帶回來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從稷居那裡帶過來的優良種子,這些得保管好。還有工甲恆給的一些斧子,都得帶回去,算起來,要帶回去的貨不少。

  「等幾天吧,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冬季了,部落會再來一次安巴城,將囤積的獸皮賣掉。到時候跟他們一起回去。」廣義建議道。

  廣義擔心遇到打劫的人,他和邵玄兩個無法顧及到那些貨物,黑熊商隊的人又不會將他們一直護送到部落,所以,最好的還是在這裡等幾天,應該很快就能等到部落的交易隊伍。

  邵玄想想也對。他去年就是將近這個時候跟著交易隊伍出來的。

  若是多康帶著交易隊伍來安巴城。黑熊商隊的人一定會知道,邵玄讓毛達幫忙詢問了,到現在為止,並沒有交易隊伍過來。

  「那就繼續等吧。」邵玄做下決定。

  貨放在安巴城外黑熊商隊的據點,相比起安巴城內,這裡更安全。

  毛達帶著一批貨往安巴城走的時候,對邵玄說道:「你們就到這裡先住著,若是我見到你們炎角的人,會讓人送口信過來。」

  進城也沒有什麼事情,邵玄和廣義便先待在安巴城外黑熊商隊的據點住著。但也不是白住,白天邵玄和廣義出去狩獵,帶回來的獵物也會送一些給黑熊商隊的人。

  就這樣過去五天,依然沒有聽到商隊的消息。

  「出了什麼事嗎?」廣義擔心。

  以往部落的交易隊伍雖然每年的時間不一定,但都是那麼幾天,不會錯開太多,以前很少有往後拖的太久的,除非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出行時間。

  好在也沒見到泰河部落的人,若是只見到泰河部落而不見炎角部落,那就是炎角出現大問題了。

  「再繼續等等,若是再過五天依然沒見到他們,咱們就先回去。」邵玄作出決定。

  邵玄說出這話的第四天時,毛達終於派人過來通知他們,炎角和泰河的交易隊伍到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邵玄心中微安。

  過來報信的人將邵玄往安巴城外一個地方領,隨行的還有過去運貨的人,炎角和泰河的交易隊伍帶來不少皮毛,他們得去搬貨。

  還是之前的地方,那個林子裡,邵玄見到了多康帶著的隊伍。

  看到大家都還安好,邵玄和廣義才舒了口氣。

  看到邵玄和廣義,多康也是滿臉喜意,「你們終於回來了!」收獲都是次要的,安然活著回來才最好的。

  「怎麼回事,過來的時間延後了不少?」邵玄問。

  多康面上的喜色微斂,搖搖頭,「一點小事,回去再說。對了,你們搬著這些是什麼?」

  廣義指揮著人,將那些穀子和武器從黑熊商隊那邊搬過來,聽到多康這話,也忍不住露出得色:「都是好東西!」說完又對炎角的那幾個搬東西的人喊道:「都小心點搬!」

  同黑熊商隊的人交易完畢,稍作休息,交易隊伍的人便帶著換到的貨往回走。

  這次隊伍大了,邵玄也不擔心被人攔路打劫。

  雖然中途也碰到打劫的人,但總的來說,還算順利。路上邵玄和廣義跟多康說了說王城的事情,除去千粒金,其他的挑揀著說了點,而有些事情不好在路上說,周圍除了他們炎角的人,還有泰河部落的人。

  「這次你們延遲交易,到底為了什麼?」廣義問道。他知道多康之前不說,只是因為不想讓別人聽到而已,現在這裡沒了黑熊商隊的人,多康也不用再瞞著。

  「鹽的事情。」多康道:「就是因為鹽礦那邊鬧了些事,我們和泰河的人都推遲了出來交易的時間。」

  部落用的鹽,大部分都是從一處鹽礦弄到的。而那個鹽礦。被五個部落瓜分,其他沒能分到蛋糕的,也只能同這五個部落交易。炎角部落和泰河部落就是其中之二,是當年鹽礦爭奪戰的時候打出來的結果。

  除了炎角和泰河兩個部落之外,另外三個分別是烈狐部落,山風部落,以及森部落。這個邵玄是知道的。

  「解決了嗎?」邵玄問。

  多康搖搖頭。「烈狐部落和森部落想要將那個鹽礦霸占,山風部落已經跟他們打過一場,但是烈狐和森的人這次態度很堅決,而且,他們還找了一些盟友,不太好辦。不管如何,回去了再說吧,看看首領怎麼決定的,若是要開戰。這個冬季就得好好準備了。」

  「嗯。」聞言邵玄和廣義也嚴肅起來,開戰不是小事,尤其它還涉及到五個部落。

  終於見到炎角的那座並不算高的山時,邵玄一直繃著的神經才放鬆下來,不管是在王城還是在路上,總是得防備著。到了這裡才會輕松起來。像是卸掉了負重一般。

  部落前的河邊有一些孩子們在喂鴨子,見到回來的交易隊伍,都大叫著跑過來迎接,隊伍裡有一些他們的長輩。

  「長老,邵玄長老!」

  一個小孩朝著邵玄這邊跑過來,看上去相當激動,以至於跑到邵玄面前都沒能立馬停住腳。

  邵玄順手將小孩撈起來放到肩膀上坐著,部落裡的人經常這麼幹,包括首領和多康,所以,有時候邵玄也會同他們一樣做。

  這小屁孩邵玄認識,是第二個從河裡摸到鴨蛋的人,別人都難得摸到,就他第一次下水就摸到了,後來在餵鴨的時候也非常積極。

  被邵玄撈上肩膀坐著,那小孩顯得有些侷促,隨即又非常激動地從衣服裡面的兜掏出一個蛋。

  鴨蛋?

  「這時候還有蛋?」鴨蛋能孵的都已經孵出小鴨子了,這些野鴨也不指望它們能經常生蛋,畢竟還沒被馴化,除了每年固定的一兩次產蛋期之外,就基本不會再生蛋了。

  「河邊撿到的!」小孩眼睛晶亮,將蛋遞到邵玄面前。

  邵玄接過蛋,仔細看了看,沒損壞,但也不像是生了很久的。

  「白蛋,不是,白果啊,」邵玄問肩上的小孩,「你這蛋什麼時候撿的?」

  「就今天早上,河邊的草叢裡。」叫白果的小孩抬手指給邵玄看。

  那邊游動的鴨子比較多,還有新來的鴨子,不知道是哪隻生的。

  「這時候還有蛋?」多康也詫異,小鴨子都長大一圈了,他們在部落的時候也沒聽到誰撿到蛋了,怎麼這小孩運氣就這麼好?

  「白果,你以後直接改名叫白蛋算了,以後多撿蛋。」多康打趣道。

  別說,那小孩還真聽進去了,琢磨著回去就跟家裡人商量改名。

  「說起蛋,邵玄,你待會兒去看看那隻綠鴨子。」多康說道。

  「那隻綠色的肥鴨子?」邵玄詫異,「它怎麼了?」

  還能吸引新的母鴨子過來,那肥鴨子應該沒事才對。

  多康「嘖」了一聲,也不解釋,「你去看就知道了。就山下那個鴨棚裡,你們給它專門蓋的那個鴨棚。」

  過河進部落之後,邵玄將白果放下,也沒急著上山,而是往鴨棚那邊走。

  他發現,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山下靠近河的地方,又多了一排鴨棚,裡面有一些毛色各異的鴨子在活動。

  走進先前給那隻綠鴨子專門蓋的鴨棚,除了給它專門進出的小門之外,人進出的大門,似乎有段時日沒動過了,積累了一層灰。

  剛一開門,邵玄就察覺到一股殺氣直面來,不強烈,但很明顯,更像是一種威懾。不過,這股殺氣很快又收斂住了。

  邵玄看過去,在用乾草鋪成的窩裡,那隻綠色的肥鴨子正蹲在那裡,兩隻翅膀都張開著,像是在掩蓋著什麼,不過,翅膀下的東西太多,它沒能遮完全。

  從露出來的那點,邵玄知道,翅膀之下的,都是鴨蛋。

  這貨竟然在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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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20: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三章 搶蛋

    以前孵蛋的那只有母鴨子,而這隻公肥鴨當時甚至對部落的人從鴨窩裡拿蛋的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那些鴨二代們出世之後,肥鴨子對它們也沒多大興趣,每天都會巡視林子,但並不會因為那些小鴨子而有所停留。

    可現在,這隻肥鴨子竟然在孵蛋?!

    不過,這些鴨蛋從哪裡來的?

    小鴨子都長大這麼多了,哪來的鴨蛋?

    想到白果撿到的鴨蛋,莫非是新來的那些鴨子們生的?

    那隻肥鴨子緊盯著邵玄,似乎防備著邵玄,邵玄往前走一步,它就更緊張一分,甚至還張嘴了,露出嘴巴裡的尖牙。

    其他野鴨嘴裡並沒有這樣的尖牙,鴨掌也不是它這樣的,除了外形看上去有些像鴨子之外,這隻肥鴨子,確實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或許,它之前的一切舉動,並非人們所想像的那樣?

    沒有再走進去,邵玄從鴨棚退出來,詢問平時照顧鴨棚的人。

    「那隻鴨子?它行為很奇怪,你離開之後,它就從外面帶回來幾個蛋,後來有新的鴨子來部落前面的林子,過了段時間,巡邏的人就發現有鴨子生蛋了,一開始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有一天,一個巡邏的人想靠近草叢裡的鴨窩的時候,被那隻綠鴨子攻擊了,要不是那人躲得快,手都會被啄一個洞!」照料鴨棚的人說道。

    「它主動攻擊部落的人?」邵玄問。若是這樣的話,這隻肥鴨子就得盯緊點了,不能再這樣放養。

    「也不是,那個巡邏隊員離開鴨窩之後,那隻肥鴨子就沒再攻擊了。不過,那個巡邏隊員說,他後來又躲在樹叢後面偷偷瞧了,他看到那隻肥鴨子從鴨窩裡面抓出了一個蛋,然後就飛走了。後來,就算是巡邏隊員再當著它的面接近草叢裡那個鴨窩,它也沒反應。」看守鴨棚的人說道。

    「這肥鴨子竟然藏蛋?!」邵玄驚訝。那只是不知道這肥鴨子從什麼時候開始藏的,不應該那隻是一時的舉動,或許很早就開始了,大家沒發現而已。可它藏好蛋後又為什麼將蛋帶回來鴨棚?特意帶回來孵嗎?

    「不止藏蛋,它還搶呢!」照料鴨棚的人繼續道:「它從鴨窩裡面抓出蛋的時候,若是被母鴨子看到,還會跟母鴨子打起來。」

    打起來誰勝誰負一目了然,那些野鴨子根本就不是這隻肥鴨子的對手。

    真是翻臉無情。

    「後來巡邏的人過去將那隻差點被咬死的母鴨子救了下來,而那隻綠鴨子就將蛋給抓走了。」

    「那隻抓走了一個?」邵玄問。

    「對!就一個。」想到什麼,照料鴨棚的人又道:「那隻綠鴨子其實經常去鴨窩裡看,但是看過一次的,它就不會再去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在挑選。」

    是的,挑選,不管是樹上的,還是草叢裡的鴨窩,裡面若是有鴨蛋,那隻肥鴨子就會過去看一眼。大多數時候是看過就離開,以後也不會再過去瞧,但有時候它會從窩裡面抓出一個蛋,帶著離開,也不會回頭再看那個鴨窩。

    「除了這些蛋之外,它就沒什麼在意的了?」邵玄問。

    「有時候若是看到林子裡有其他野獸,它還是會驅逐的,但除了那些被它帶走的蛋,剩下的似乎都是次要的了。」照料鴨棚的人說道。

    想了想,邵玄問:「第一次看到它將蛋從鴨窩帶走,是什麼時候?」

    「長老你走了沒多久,巡邏隊的人就發現了。後來有一天,就見它一趟一趟從林子裡一個地方往鴨棚裡運蛋。」

    這是早就藏了一些蛋,後來才將蛋運回鴨棚裡?

    算起來,若是那麼早就開始搶蛋孵蛋了,「那到底孵出來什麼沒有?」

    照料鴨棚的人搖頭,「它不準我靠近,我每天就盯著那邊,也沒見過孵出來什麼,一點其他動靜都沒有。」他甚至在肥鴨子離開的時候,偷偷進去鴨棚看過那些蛋,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的來。

    不同的鴨子生出來的蛋,蛋的顏色和花紋也都有不同,但同一個窩裡的蛋,相互之間比較的話,真看不出多大的差別。

    「我就進去看過一次,第二天還被那隻肥鴨子威脅過。」想到當時那隻肥鴨子炸著毛殺氣騰騰的樣子,照料鴨棚的人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擔心邵玄直接將那隻肥鴨子宰掉,照料鴨棚的人還不忘替它說好話:「其實,那只要不進去,不去碰它挪進鴨棚的那些蛋,那肥鴨子還挺好相處的。」

    「嗯,鴨棚這邊就辛苦你們多看著了。」邵玄對照料鴨棚的人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以後鴨子多了,生的蛋也多,那些蛋比鴨子有用。」一人說道。

    鴨蛋有不少功效,尤其是在解毒上,對部落的人益處很大,可其他鴨子就不行了,巡邏的人有次將被野獸攻擊而死的母鴨子帶回來,吃過之後發現並沒有多大的好處,和他們在山林裡吃的那些普通的鳥差不多,所以照料那些慢慢長大的小鴨子的時候,部落的人都非常用心。

    從鴨棚出來,邵玄一邊想著那隻肥鴨子這麼做的理由,想著被它帶走的那些蛋究竟有什麼不同。

    畢竟不是人,自然界的動物,行為千奇百怪,那只能等著看看那些蛋是否能孵出來了。

    走上山,一段時間沒住,邵玄那個屋子裡落了一層灰,後院那邊倒是經常有人打理。那幾株千粒金已經漸漸枯萎,但棲芪他們保險起見,並沒有去動那些植株,想著明年再看看。

    擱下東西,邵玄去找首領和巫。

    廣義正跟首領和巫在說王城的事情,屋子裡還有其他人,都是以前開重要會議的時候會出現的。

    邵玄到的時候,廣義正說到邵玄一掌將麓宗打飛的情形,屋子裡的人面上齊齊一抽。大概在腦子裡想像當時的樣子。

    見邵玄進來,首領征羅眼中帶著笑意,招呼他過去坐。

    自打邵玄來部落之後,首領另一邊就多出了一個位子,是專門給邵玄的,邵玄與巫分坐在首領兩側。其他人都得往後排。

    邵玄這次帶回來的穀子讓大家很高興,還有工甲恆的那幾把武器。當然,最讓大家激動的是邵玄一掌將林鹿部落首領打飛的事情,別人會怎麼想,炎角的人不在意,他們就認可邵玄的舉動,在他們看來,這是非常令人振奮的。

    「這應該感謝先祖。」邵玄將戴著的骨飾項鏈拿出來。「沒它們,我根本做不到那樣。」

    「先祖庇佑!」巫恨不得立馬跪拜在地上磕一個。

    其他人也一樣,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麼比先祖庇佑更令人高興的了。

    「對了,鹽礦的事情,怎樣了?」邵玄問。

    邵玄這話讓屋子裡高興的氣氛一滯。

    征羅也斂去了面上的笑意,沉著臉道:「烈狐部落和森部落這次,是來真的了。」

    瓜分礦山的五個部落。每個都會派人駐守在礦山,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批。不過在臨近外出交易的那幾天。駐守在礦山的人回來了,個個都帶著傷,有的身上中箭,性命垂危,箭上還帶著毒,回來後一直躺著,這兩天才能下地活動。

    「駐守的人是被強行趕離的,除了我們,泰河的人也被趕了回來,也得虧他們帶著的草藥,不然咱們的人早就毒發身亡了。」多康怒道。

    「一開始主要那只是驅趕。並沒有下狠手,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活著回來,但後來山風部落的人不甘心,再次過去之後,烈狐和森部落的人下手就狠辣多了,過去的山風部落的人死了很多。」征羅跟邵玄說道:「昨天山風部落來人送信,約了個時間讓我們和泰河的人過去商談一下,他們要報復,但僅靠他們根本鬥不過那邊。我們也想搶回鹽礦,而且,還想弄清楚烈狐和森部落這般行事的原因,所以答應到時候一同過去商議。」

    「烈狐和森,他們兩次行為態度不一樣,到底是為什麼?」邵玄思索,如果僅僅那只是為了搶佔鹽礦的話,第一次就不會留手。「莫非,鹽礦裡有其他的東西?!」

    征羅點頭,「我也想到了,但不知道鹽礦那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跟三個部落反目。若真是這樣,鹽礦裡的東西值得他們與三方反目,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而且,量還很大!!」

    征羅眼中閃過火熱,有好東西,怎麼能少了他們炎角的人?平和的談不了,那就直接搶吧!

    邵玄也明白了,或許,第一次烈狐和森那隻是發現了那些東西,所以才聯合起來,想將其他三家都趕走,但又不敢將人得罪死,下手的時候收斂了很多,這樣才有回頭的餘地。但後來,或許發現鹽礦的東西,數量超過了他們所料,正好山風部落又有人過去,他們才會選擇下死手,因為,他們想霸佔那些東西,不惜與三方開戰!

    「烈狐和森又去找了其他部落的人,並許諾若是他們幫忙的話,就會送出大量的鹽給他們。所以現在山風的人才會想要找我們和泰河聯合,這樣才能繼續鬥下去。」

    「明日我同你們一起過去。」邵玄道。

    邵玄和廣義回來,也讓大家更安心,多出兩大戰力,也是很振奮士氣的。

    不過,在那之前,邵玄打算去問問駐守鹽礦的人,了解細節。

    帶隊駐守的人為了掩護隊伍的人離開,身上中了好幾箭,差點就一命嗚呼了,吊著一條命回來躺到現在,想來現在是相當虛弱的,能讓炎角人如此強悍的體質都躺這麼久,這場持久的傷病能讓一個壯漢變得瘦骨嶙峋。

    邵玄做好了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虛弱傷患的準備,可沒想,跟著征羅過去的時候,見到的傷患,與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面色紅潤還胖了一圈。

    見到邵玄驚異的表情,傷患扯了扯嘴,解釋道:「蛋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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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自以為是鳥的人

  這個大漢名叫瓦察,在過來的路上,征羅已經給邵玄介紹過這個人。要看書因為瓦察經常在外駐守鹽礦,所以每年留在部落的時間並不多,不過祭祀的時候會回來,所站的位置比較靠前,邵玄還有印象。

  正因為有印象,邵玄才驚訝。

  印象中,瓦察的皮膚偏黑,氣溫高的時候,光著的膀子和其他地方露在外面的皮膚,就好像被太陽烤得冒油似的。因為鹽礦地區有一種很小的毒蟲,被咬過之後會有傷痕,等傷痕好了,殘餘毒素未能完全排出的話,就會留下一個凹坑。

  所以,經常駐守鹽礦的瓦察,被毒蟲咬過的經歷自然非常豐富,最明顯的就是那張坑坑窪窪的臉,看上去非常粗糙,比橘子皮還要明顯得多。不過部落的人倒是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甚至還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加氣勢逼人,能鎮得住隊伍。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帶著這張臉,瓦察板著面孔的時候,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下一刻就要砸過來一般。

  可如今,瓦察面上不僅那些「氣勢逼人」的凹坑沒了,曬成棕色偏黑的皮膚,現在也變得紅光不少,乍一看邵玄還真沒對上人,辨認一番,才確定這就是瓦察。

  見邵玄打量的眼神,瓦察也不好意思,每次有人過來看望他,都會驚訝不已,瓦察自己對著水盆看過,甚至還借用巫那裡唯一一個銅鏡對著看過,簡直……「慘不忍睹」!

  瓦察都覺得沒臉見部落的人了,臉上沒凹坑,感覺都不是以前的守礦隊隊長瓦察了。捉急啊!

  見到瓦察哭喪著臉,征羅沒好氣地道:「這是好事!證明你體內的餘毒都已經清理乾淨了!」

  鹽礦的毒蟲留下的毒很頑強,即便是泰河部落製作出來的草藥。也不能說完全有效,而且,泰河製作的藥有限。誰需要的話還得用大量的東西去換,瓦察以前捨不得。自然不會去換藥草。可誰能想到,不過是回來養傷時吃了幾個蛋而已,就變成這樣了!

  正說著,一個婦女扛著個裝滿水的大罐子走進來,那是瓦察的妻子夙沙,夫妻倆都是圖騰戰士,都是守礦隊的人。

  見到征羅和邵玄,夙沙趕緊將那個裝滿水的大水缸放到一邊。編著獸牙骨飾的幾條長長的辮子往身後一撥,笑著露出一口白牙,「領和長老來了!」

  和瓦察一樣,夙沙的面色也紅潤很多,看著並不像是經常駐守鹽礦的。

  說著夙沙又拿出一個蛋,「我剛去巫那裡換的,待會兒咱們再分著吃了。」

  瓦察一家四口人,他們夫妻倆,還有不大點的兒子,以及他母親。瓦察的父親很早的時候在一次狩獵中沒了。如今就他們四個人,平時瓦察夫婦外出駐守鹽礦,家裡就是老太太帶小孩。

  當時聽到鹽礦那邊出事的時候。老太太心裡急,等看到瓦察重傷回來,夙沙的狀態也不好,便用家裡的鹽去巫那裡換了兩個鴨蛋。老太太聽說那些蛋有解毒的功效,對身體恢復也有很大的用處,便立馬換回來給兩人吃了。

  還別說,效果相當明顯。

  傷勢並不重的夙沙沒幾天就好得差不多,瓦察是因為受傷太重,體內毒素太多。身體還有多處骨折,根本沒法下床。才躺到現在。不過見這傷勢,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體內的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以後恢復的速度會更快。

  一見到蛋,瓦察面上露出無奈:「我傷已經好了,不用吃了,你們三個分了吧。」

  「這是最後一個了,巫那裡也沒有多少蛋了,你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用不著再吃。」夙沙拿著蛋就打算去煮。

  巡邏隊的人撿到的鴨蛋都會放到巫那裡,而其他人,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從巫那裡換到蛋,瓦察夫婦這屬於工傷,部落也是要負責的,所以一開始的兩個蛋是巫送的,後來才是他們繼續用鹽換。

  瓦察家因為駐守鹽礦,分得到的鹽也多,邵玄在屋裡看到好幾個陶制的尖底缸,敞口深腹,缸口還帶花邊。還有一種陶製的圜底釜,這些都是他們用來煮鹽的器具。

  還有一種規格更小的陶製尖底杯,那並不是主要的熬鹽器具之一,而是用來計量的,部落之間交易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樣的陶杯,以一小陶杯鹽為計量單位交易。不過有時候部落之間太遠,交易也麻煩,做陶器的時候就會多做一些這樣的小陶杯,熬製的鹽塊就原封不動地保存在杯子中,然後同其他上門交易的部落等價交換,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鹽在這裡已經能夠充當貨幣了,正因為如此,部落才將壓礦看得緊,當年也是以武力強勢擠入,瓜分鹽礦。

  等夙沙離開,瓦察問道:「領你們想要了解什麽?」

  「邵玄想問一問關於鹽礦的事情。」征羅搬來兩個木樁,跟邵玄一人一個坐著。

  「鹽礦那邊,一開始烈狐和森的人,出手是不是還留有餘地?」邵玄問。

  「是這樣沒錯。」雖然瓦察手上差點掛了,但對方到底有沒有留手,這個他還是知道的,若是對方真抱著趕盡殺絕的心思,他們不可能有這麽多人活著回來。

  「在變動之前的幾天,烈狐和森的人那邊,有沒有什麽異動?」邵玄問。

  瓦察遺憾地搖頭,「並未注意到。」

  不是瓦察粗心,而是對方太過謹慎小心。駐守在鹽礦的人,有五個部落的,誰都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炎角和泰河還算合作關係,有時候交流多點,但另外三家說話就少了。而且,每個部落駐守的位置和區域不同,一般情況下,並不會踏足其他部落的範圍。

  這個征羅也詢問過回來的人,並沒有得到有用的訊息,「所以,肯定是什麽非常要緊的東西,而發現者擔心有更多人注意到,所以才瞞著。」

  邵玄又聽瓦察細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才起身告辭。

  「領,長老,鹽礦那邊一定要盡快搶回來!不能拖到冬季之後!」跟烈狐部落打交道的次數太多,瓦察深刻明白那些人的狡詐之處,拖得越久越不利,甚至可能永遠失去那個鹽礦。

  「放心,你好好養傷,明日我會帶人,同泰河的人一起出去,山風那邊已經約好了地方,會仔細商議,若是要開戰搶奪鹽礦,就算下雪也會做。」征羅說道。

  從瓦察那裡離開,征羅問邵玄:「有什麽想法?」

  「還是之前的猜測,烈狐和森的人前後態度不一致,而第二次下狠手的時候,也籠絡了很多其他部落的人增援,顯然是計劃好了,如今壓礦那邊,想必守衛森嚴。」邵玄道。

  「所以山風的人才會吃虧,他們本來也疑惑,去打探的時候,卻現那邊的態度已經變了,五十個人,只回去了十來個,山風這次氣得很,以往他們冬季極少出來活動,現在卻因為鹽礦的事情,放言即便下大雪也會戰。」征羅嘆氣,但眼神堅定,「不管如何,鹽礦我們一定要搶回來!邵玄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隨我一起出。」

  「好。」

  回去之後,邵玄好好休息了一頓,回到部落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睡眠效果相當不錯,一直以來的疲憊也消失得一乾二凈。

  將工甲恒修過的那把劍用皮布包好,帶上一些外出常用到的東西。

  征羅那裡已經等著了,除了邵玄之外,還有多康以及四十多個戰士。但廣義被留在部落坐鎮,帶著巡邏隊加強防衛,防止有其他人趁空突襲。

  出了部落的範圍,稍微等了會兒,便見到泰河那邊的五十個來個人過來,由泰河的領領隊,這次三方會談,三個部落的領都出面了。

  「山風的人,性情如何?」邵玄對山風部落並不熟悉,出了鹽礦的事情之外,炎角部落與山風部落並無交集,平時聽到的也少。

  「山風的人?就是一群自以為是鳥的人。」多康回答,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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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2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五章 合作

  多康的這句話,邵玄見到山風部落的人的時候,才深刻理解到。

  山風部落約好的會面地點在一處山谷,周圍並沒有多少茂密的樹木,就算有,也不是粗大的古樹。

  炎角和泰河的人各自找了地方先歇著,多康指揮人去搬了一塊塊大石頭過來,既能當凳子坐,又能當武器使,這個泰河的人幹不了。

  力氣大了不起啊?!泰河的人心中嘀咕。

  山風的人並沒有讓炎角和泰河多等,邵玄搬了塊大石頭過來坐了會兒,就聽一聲尖而短促的叫聲,聽起來很像鳥叫。

  而聽到這個叫聲,炎角和泰河的人都抬頭。

  「來了!」征羅說道。

  邵玄不太理解,為什麼大家要往天上看,直到發現後面的陡峭的山壁上方出現了幾個人影,然後人影變多,一個個直接從上方躍下。

  嘭——

  聲響像是雨傘撐開的聲音。

  從高高的山壁上躍下的人,張開了他們的翅膀。不,也不是真的翅膀,那些並非是長在他們身上的。而是一種看著很像翅膀的東西。

  邵玄看著空中那些人靈活地調整他們的「翅膀」,改變方向,朝著地面衝下來,快接近的時候又猛地震了兩下,然後安穩落地。

  邵玄原以為山風部落的圖騰會是一隻大張翅膀的鳥,可見到他們才發現,他們身上帶著的一些有圖騰紋飾的東西上,都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鳥。

  奇怪的部落。

  近距離再看看他們身上的翅膀,作為狩獵經驗豐富的狩獵者,邵玄能看出,山風人身上的那些翅膀,都是用獸皮做的,只是做工非常精巧,就像一件特殊的衣服,穿在身上能靈活擺弄。

  也不知道這種衣服到底是如何做的,獸皮經特殊處理過,看著很像一層柔韌輕巧的膜,並沒有羽毛覆蓋,只是有部分山風人會用幾根羽毛做裝飾而已。

  落地之後,山風人就將他們的「翅膀」收起來,看上去就像是披了一個奇怪的斗篷。

  以前邵玄見過的羽部落的人只是養鳥,但山風部落的人,卻覺得自己就是鳥,更確切地說,他們認為自己的先祖就是鳥人,只是沒了翅膀而已,傳言圖騰上的那隻鳥一直在尋找翅膀,所以山風的人才會想盡辦法給自己加一雙。

  多康說,山風部落的人,很早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服裝風格了。

  能夠做出這樣的衣服,而且還能如此貼身靈活,沒有一點在空中無法控制的滯留感,真是天才!

  大概是邵玄的視線太過強烈,對方首領見到邵玄之後,眉頭一皺。「瓦察呢?」

  山風部落同炎角的交流,最多的大概就是守礦的那些人了,只是帶隊守礦的瓦察因病沒能來。

  「在部落養傷。」征羅並未說瓦察現在傷勢恢復如何。

  泰河的人和山風的人都知道,炎角那邊帶隊守礦的瓦察身負重傷,差點一命嗚呼,只是他們不知道,瓦察不僅活下來了,而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三方帶過過來的人裡面,有守礦的熟人,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但現在並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所以,山風首領只是看了邵玄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他以為邵玄只是征羅的子侄之類。

  「今日約你們出來,是想好好談一談,我們山風已經決定去搶奪鹽礦,你們的決定如何?是否有合作的意願?」山風首領說道。

  征羅與泰河首領對視一眼,坐在石頭上緩緩道:「鹽礦,自然是要搶回來的。奪走我們炎角部落的東西,驅逐我們的人,這個仇也要報。」說著話鋒一轉,「只是,你們山風的人沒有說實話。」

  這也是邵玄與征羅討論過的,山風的人敢去鹽礦試探,派過去的人肯定不是廢物,但折損了那麼多人,不可能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弄到,只是山風沒跟炎角和泰河部落說而已。

  山風的首領面色微動,卻並未反駁,也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像是默認一般,眼睛看向泰河部落那邊。

  「我們也不會放棄鹽礦,你說要聯合,也行,但是,同征羅一樣,我們想知道實情,可不想被你們瞞著。不知實情,不聯合。」泰河的首領出聲。他們和炎角的立場一樣,若是沒有山風部落,他們兩個部落也會聯合去搶奪鹽礦,當下最著急的應該是山風部落才對,因為山風部落並不常與其他部落交流,能聯合的部落一時也找不到。

  山風的首領沒立刻回答,而是抬手示意後面的人去周圍守著。

  征羅和泰河的首領也示意自己帶過來的人去附近防著。

  三個部落首領帶來的人,都去周圍守著了,防止其他部落的人過來偷聽或者突襲。而留下來的,每個部落中,除了首領之外,也就一兩個人。能夠待在首領身邊的人,要麼是最為親近信任之人,要麼就是在部落裡地位高的。

  而現在,就連多康都帶人去周圍守著了,邵玄卻坐在征羅旁邊,並未走開。

  泰河部落知道邵玄在炎角的地位,但山風的人不知道,所以,山風的首領再次詫異地看向邵玄那邊,心中猜測,這大概是征羅的兒子,不然不會這麼信任地留在這裡。

  不過,山風的首領只是再次打量了邵玄幾眼之後,就收斂情緒,想著怎麼開口了。現下只剩下幾個核心人物,他這次出來,也沒打算瞞著炎角和泰河的人,畢竟單憑他們山風部落,戰力有限,強行過去搶奪鹽礦,只能吃虧。

  「你們也知道,烈狐和森的人將我們三方駐守在鹽礦的人強行趕走之後,我們山風又派人去了一趟。我跟你們說的是五十個人,但除了這五十個人之外,還有十個人,他們潛入進鹽礦,發現有一處烈狐和森的人防守特別緊,就算聽到有人來襲擊,也沒一個離開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只有那裡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後來我們的人付出了些代價,才終於闖過去了一個,可惜他沒能見到裡面的東西。但是!」

  說到這裡了,山風的首領眼中狂熱之色盡顯。「但是,闖過去的人,也是我們部落裡感覺最敏銳之人,他能感受到別人察覺不出的東西。而他帶著重傷回來的時候,只說了一個詞——‘火晶’!」

  征羅心中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一些。不只是他,泰河那邊的人也是同樣的反應。

  邵玄也吃驚,這邊也有火晶,也叫「火晶」,不同的是,在海的另一邊的時候,火晶尋到之後,必須帶回部落,使用火種的力量將其「消化吸收」,而這邊卻並不。大概因為早就將火種融入體內,所以他們尋到火晶之後,並不需要帶回部落,畢竟火種早已消失。他們所需要做的,只是動用自己體內的火種之力即可,雖然「消化」得慢一些,但確實有這功能。

  邵玄剛來這邊的時候,也從先祖的手記中見到過關於火晶的記載,只是次數非常少。而部落這邊,到現在,已經好多年都沒見到火晶了,即便見到,也只是部落的珍藏,或者發現火晶的量極少而已。

  而現在。山風部落的人提到火晶,再聯繫到烈狐和森部落他們後面極端的反應,可以推斷,鹽礦那裡有火晶存在,而且數量還不少!!

  難怪烈狐和森部落那般瘋狂!

  或許一開始烈狐和森那邊有人發現了火晶,雙方碰到一起,商議合作,只是發現的量比較少,想著將其他三個部落驅逐之後,再仔細查探,所以驅逐的時候,還留有回旋的餘地,若是最後發現的量不大,他們就將火晶挖了,再將鹽礦還給三個部落。為一丁點火晶就與三個戰力不輸於他們的部落為敵,並不是明智的做法。

  可後面,他們卻發現火晶的量不小,足以動搖他們之前的計劃,所以在山風的人去查探的時候才會下狠手,做出最後的選擇。

  火晶,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察覺到,有些有特殊能力的動物或許可以,但鹽礦地區比較特殊,阻攔了對火晶的探查,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動物發現那裡有火晶,直到挖礦井挖到那裡。

  現在,得知真相之後,征羅和泰河首領心中同時都想到一個字——搶!!

  若真是火晶,一定要搶!

  誰都想搶占火晶,獨占火晶,但冷靜下來,估量一番,也不得不承認,想要搶到,必須合作,不然別說火晶了,連塊鹽岩都撈不到。烈狐和森兩個部落已經聯合,還用鹽吸引了一些援軍,這麼一看,他們這邊三方聯合是最好的。

  山風的首領在說出火晶的時候,就注意著炎角和泰河人的反應,對方面上的震驚和火熱非常明顯,沒誰能在聽到這個之後冷靜下來,除了……

  山風的首領第三次打量邵玄,其他人震驚之後就是熱切得恨不得立馬衝過去搶奪的眼神,可那小子呢?除了一開始有點驚訝之外,就像是在走神。不管他在琢磨什麼東西,面上並無其他人那樣強烈的熱切,雖然也有一點,但與其他人一比,就相當淡定了。

  山風的首領不禁心想:這小子是不知道火晶的重要性呢,還是缺根筋呢?

  征羅與泰河的首領交換了個眼神,合作這麼久,彼此都了解,能猜到對方的決定。

  「既如此,我們炎角答應合作。」征羅說道。

  「我們泰河也答應了。」泰河那邊接著表示。

  既然決定合作,其中有不少細節需要商議,包括搶到之後如何分配,敲定之後都是要以圖騰立誓的,部落人對這種誓言很看重,不會輕易違背,即便是事關火晶。

  三位首領商談了半天加一夜,次日才各自離開。

  邵玄看到山風的人從陡峭的崖壁上,靈活得藉助「翅膀」振動帶來的托力,快速朝上躥,幾個眨眼的功夫就翻到崖壁之上,不見人影了。

  「走,回去準備!」征羅招呼人趕緊回部落,雪大概很快就要降臨了,但這個冬季,山林裡注定不會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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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22: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六章 鹽礦

  征羅帶著人快速回到部落之後,就召集部落的重要人士開了一場會,聽一聽大家的建議,順便開始動員起來,能做什麼就做什麼,箭支、武器、藥草、食物、草繩、獸皮袋、衣物等等都是需要再專門準備的,原本留著貓冬的裝備,就不太適合叢林爭鬥了。

  「對了,帶回來的那些武器也分了吧。」邵玄說道。

  在座的其他人,原本埋頭沉思,想著回去之後跟手下的人分配任務,一聽到邵玄的話,齊齊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眼神熾烈。

  因為這些都是邵玄帶回來的,所以他有更大的決定權,在外出會談後回來的路上,邵玄也跟征羅說過那些武器的分配問題。

  「還是老樣子,按功分配。」邵玄說道。

  功勞大的,絕大多數也有著更強大的實力,這個無法反駁,將那些品質更好的武器分給他們,大家也安心,若是分給一個並沒有多少能力的人,說不準就容易被搶。

  首領征羅和狩獵隊頭目多康自然不用說,上次工甲恒留下的他們就用上了。而剩下的,以及邵玄這次帶回來的,加起來的也不過十來把,好東西有限,不可能分配到每個人身上,只能各自憑實力了。

  好在上次工甲恒來的時候,部落的戰士們就暗地裡較勁,這些征羅都看在眼裡,平時的狩獵、外出交易、守礦等等事情,也都有記載,心裡有數,現在僅有的這些武器分給誰,腦子裡已經有一串名單出來。

  聽邵玄說了,征羅便將心中的名單列出來,也讓在座的人做個見證,他可沒徇私。

  征羅所說的這些人,的確都是有能力有功勞的,年輕一輩的人如烏斬、陶爭、騅他們等人,年長些的如征羅的弟弟征承,雖說人有些莽撞,但不可否認,他實力確實很強,當年還想跟征羅競爭首領來著,可惜脾氣性格不行,沒能成功。

  坦白說,部落的分配確實很公平,重要事件的時候巫也在旁邊盯著,就算多康想給自己兒子多里爭取一把,也沒用,多裡相比起其他人來說,確實遜色一籌。

  所以,多康也只能在心裡想著,以後將多里好好訓練一番,再不努力,連把武器都爭不過來!

  分配好武器,要說的也說了,這是第一次爭鬥,其他人心中有譜,便匆匆離開征羅的屋子,各自分配任務去了。

  邵玄則去找守礦隊的隊長瓦察。

  現在瓦察能下床了,每天都會在山上山下走一走,邵玄去他家的時候,只見到了正揮著一把大斧子哢嚓劈柴的夙沙。

  「瓦察?他去山下了。」夙沙將斧柄在手上轉了個角度,呼呼幾下將立在那裡的一個木樁劈成大小近乎相等的木塊,「早上他想要劈柴,被我趕出去活動手腳,受傷尚未完全痊癒,劈什麼柴啊,我建議他去山下看人餵鴨子了,那鳥是叫『鴨子』吧?讓他看看他吃的鴨蛋是怎麼來的,若是以後能養更多就好了。」

  沒能劈柴還被趕出門看鴨子,可想而知瓦察心中的鬱悶,邵玄笑著朝夙沙道謝,便往山下鴨棚那邊走。

  部落要去搶鹽礦的事情,現在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部落的氣氛略有些嚴肅和緊張,邵玄路過的幾戶人,都在做著戰前準備,獸皮衣獸皮袋的縫製,有些得他們自己親自來,部分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以他們的力氣,拿著骨針也根本穿不透那些厚皮凶獸的皮,只能縫製獸皮袋,搓一搓草繩等了。

  邵玄在鴨棚那裡找到瓦察的,瓦察正跟照顧鴨棚的人說著什麼。

  照顧鴨棚的人見到邵玄,趕緊過來,將這幾天鴨棚的情況彙報了一下,大體上跟前陣子差不多,只是現在願意留在部落的鴨子,白天活動得少了,經常在鴨棚待著,那隻綠鴨子還是老情況,一天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它的鴨棚裡面孵蛋,那些蛋特別耐孵,這麼久也沒一點動靜。

  「哦,對了!」照顧鴨棚的人一拍額頭,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情,「長老,你說過若是現在還看到有鴨子生蛋,就將它們單獨趕到一個鴨棚裡面。我還真發現了,不止一隻呢!」

  照顧鴨棚的人跟邵玄說了說,那天白果發現的蛋,還真不是意外,後來巡邏隊的人也在其他地方發現了,雖然只發現了三個,但也是一件好事。

  「那些鴨子生了蛋,卻沒有再去孵化了,巡邏隊的人便將那些蛋撿回來,連帶鴨子一起,喏,那兩隻脖頸上用草汁染過顏色的就是最近生過蛋的,不過巡邏的人找到的蛋,就對不上號了。」

  「沒關係,以後見到再將它們分出來就好。若是照料得好的話,說不準它們冬天都能再繼續生蛋。只不過,生的蛋就未必有以前那些蛋的功效了。」

  「這樣啊。」照顧鴨棚的人略有些失望,不過,有蛋總比沒蛋的好,「等小鴨子長大再繼續生蛋,那就可以了是吧?」

  「是這樣沒錯。」

  「嘿!」照顧鴨棚的人搓著手,再次充滿熱情。

  見邵玄找瓦察有事,照顧鴨棚的人便離開去看看其他鴨棚的情況,邵玄和瓦察就近找了兩個木樁子坐下。邵玄說了說自己過來的目的。

  「鹽礦?」瓦察想到邵玄似乎並沒有去過鹽礦,心下了然,從鹽礦的來歷和幾次的爭鬥都說了。

  邵玄對於這邊的鹽礦並不瞭解,他以前在部落的時候是因為周圍有鹽池,最早的時候,那裡炎角部落幾乎處在一個孤立的環境之中,當然沒有人去搶奪,而後來到了故地,部落也找到了一個鹽湖之地,雖說離得稍有些遠,但那裡也沒有誰跟炎角部落搶,畢竟,除了炎角部落之外,沒誰願意在凶獸山林裡生活。

  而這邊,邵玄第一次經歷關於鹽礦的爭鬥。

  部落的鹽大多都是經處理過的,邵玄拿到手的時候,都已經磨碎,用小陶罐裝著,也因為邵玄在部落的特殊地位,他根本不需要去擔心鹽的問題。

  不過現在,既然三個部落的合作計畫已經敲定,不久之後會迎來爭鬥是肯定的,在那之前,邵玄想多瞭解一些這裡關於鹽的事情。

  一直來去匆匆,每次一離開就是好久,根本沒能對這邊的事情做出多少瞭解,從王城回來之後也沒有時間去細問。

  聽瓦察說起來,感覺一場場鹽礦、鹽池的爭奪戰,都是帶著鹹腥味的,鹹的是鹽,腥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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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22: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五七章 鹽礦的祕密

    為什麼部落的人將鹽看得那麼重?

    在沒有鹽的時候,其實也能過下去,只是在有了鹽之後,那種強烈的慾望徹底激發了。

    不管是這邊的人,還是海那邊的部落,都相信鹽能強壯他們的體魄,能健全人的心智,是上天賜予之物,有了它生命才有激情。

    部落人為了領地、獵物等爭鬥,而鹽也是挑起戰火的因素之一。

    瓦察說,部落佔據的那個鹽礦,是好幾百年前發現的,最先發現鹽礦的人沒能守住鹽礦,連帶著部落都遭了殃,聽說最後是整個部落都遷移到城邑去了,沒辦法,戰不過其他部落,又為了防止受到更大的打擊,就跑了。

    而那之後,鹽礦之爭進入白熱化,炎角部落也沒放棄這塊肥肉,最後終於擠開了其他人,搶到了一個位置,但要獨佔,憑他們當時的能力也不行,部落當時的人少,還不到一千人,他們能搶佔一席之地,除了本身的實力之外,泰河部落在其中的作用很大,這個人情炎角人一直記著,這些年來,也一直同泰河的人合作。

    幾百年下來,鹽礦的爭奪也一直沒停,只是五個部落卻一直都沒換過,似乎統一了戰線,不允許其他人摻一腳。這麼不約而同地一致對外,外面看起來是他們有約定,五個部落在合作,而實際上,這裡面有祕密。

    佔據鹽礦的五個部落,可以少人,但絕對不可以多出其他人來!

    「那個鹽礦,是個寶地!」瓦察感慨。這也是他一直強調要搶回鹽礦的原因之一。

    「長老你知道斥蘆人嗎?」瓦察問。

    斥蘆?邵玄想了想,點頭,「聽過。只是在進城交易的時候聽別人提起過,瞭解得並不多。」

    斥蘆部落,是一個信仰鹽的部落,他們部落有很多關於鹽的傳說,據說最早的鹽就是他們發現的,說是斥蘆部落的某個先祖見到了一隻奇怪的動物。那動物帶他去了一個湖邊,然後,他見到了神蹟。所說的神蹟,就是一個鹽湖。

    而斥蘆部落的圖騰,就是那隻長相奇怪的動物,稱之為「鹽獸」,至今還沒人能見到過那種動物,有人說那是斥蘆人虛構的,但斥蘆人一直堅信有鹽獸存在。

    真假到底如何。沒人能說得清楚,不過,後來六大部落崛起建城,成為貴族奴隸主,也帶動了其他部落的變化。

    斥蘆部落的鹽湖被搶佔,被六大部落佔領的鹽湖,他們沒能力搶奪回來,消極之下。整個部落都散了。分散的斥蘆人進入六部城邑之內,有時候也幫貴族們製鹽。以此為生,不過前幾年聽說貴族們發現了一處新的鹽泉,召集一部分斥蘆部落的人在那裡建城,命名為斥蘆鹽城,聞聲前往斥蘆城鹽城的人還挺多。

    當然,瓦察提起斥蘆人。並不是為了讓邵玄瞭解斥蘆人的憋屈歷史。

    「斥蘆人製鹽之技,就如工甲家的鑄鍛之技,這個在部落之間都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奴隸主們,請人製鹽的話。也多是找的斥蘆人。斥蘆人製出來的鹽,非常貴,大多為貴族們享用,其他人想要買到,需要花費數倍的財物才可以。」瓦察說道。

    這點邵玄能明白,就像稷居的金穀田莊出產的金穀,都是各地有名的,從城邑到山野部落,都聽過。

    「但是,除了我們佔據鹽礦的五個部落之外,根本沒人知道,我們的鹽礦出來的鹽,根本不需要精細複雜的提取工藝,所得到的鹽,比他們的要好得多!!」說到此,瓦察面上都帶著自豪之意,自己部落能搶佔到這麼好的資源,當然是值得驕傲的。

    難怪鹽礦的事情平時很少提,這是在刻意淡化鹽礦的存在,讓更少的人意識到這個事情。就算是部落的人,也有一半以上並不清楚那個鹽礦的真貌到底如何。部落的人只被告知,自己用的鹽,不要對外交易,想要交易就去找專門負責這種交易的人,他們自然會安排。而部落的人,也一直遵循這個指令,從未破例。

    不只是炎角部落,另外四個部落,烈狐、森、山風、泰河,他們都是同樣的做法,瞞得死死的。

    高質量的鹽,確實能賣出更高的價,甚至能將有名的斥蘆人踩一腳,能從六部諸城那裡換到更多的東西,但是,危險同樣大。

    若是弄去販賣,這樣的東西,肯定會惹來六部諸城覬覦,以他們的行事作風,肯定會插手鹽礦的事情,斥蘆人就是前車之鑑!因此,五個部落根本不會將訊息外洩!!

    正因為如此,五個部落在發現鹽礦的質量之後,才會不約而同遵守一個規矩,絕對不會讓新的部落插手,也不會將訊息放出去。

    至於交易給其他部落的鹽……就算是這樣一個極好的鹽礦裡面,鹽和鹽也是有區別的。

    「我們在鹽洞裡採鹽,鹽洞頂部的那些,採了之後會放在一邊,那些都是好鹽,都是留給自己部落人用的,以後會祕密運回部落,不會被其他人發現這裡面的不同來。」

    「你說的洞頂的鹽,就是我們平時吃的那些?」邵玄問。

    「對,就是那些,你看的時候,那些鹽塊是不是顏色帶一點點紅?」瓦察問向邵玄。

    「的確。」當時邵玄發現自己分到的那些鹽塊,顏色與他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不過味道很不錯,大家分到的也都是這種,當時邵玄也沒多想,沒料,這裡面暗藏玄機。

    「我們鹽礦採出來的鹽,較之斥蘆人的湖鹽,以及奴隸主們那個新的鹽泉裡出產的鹽,味道更濃,帶著雄渾有力之感,平時烤肉的時候其他的什麼都不加,只加這些鹽就可以了,滋味極好,心情也好。吃過之後再讓戰士們吃不加鹽的烤肉。未必會有那麼大的胃口。我們曾經從安巴城那邊換來一些鹽嘗試過,滋味都比不上我們鹽礦的鹽!有時候外出的交易隊伍也會換一些鹽回來,不過換的都是質量差一些的,打掩護而已。」瓦察覺得部落這種做法很聰明,不惹眼,還能打掩護。

    對於部落人來說。那吃的不是肉,而是力量!而鹽在其中就起著重要的作用。

    「鹽洞頂部的鹽採了給自己人用,那其他地方的鹽,採了就交易出去?」邵玄問。

    「是,我們交易出去的鹽都是岩洞裡其他位置的,雖說鹽質還可以,但相比起頂上的來說,也談不上多好。有的地方採出來的鹽更次,大家都不用的。製出來的鹽也會賣給別人。」

    部落人可不會省吃儉用,將次的東西留給自己,而用更好的東西留著去賣,這種行為對他們來說就是愚蠢之極,所以他們留給自己人的都是最好的,賣出去的才都是質量更差的。

    炎角人如此,其他四個部落也都如此。尤其是他們挖出來的鹽洞裡,接近鹽洞地面開採出來的鹽。一塊都不會自己留著。這個祕密五個部落抱著同樣的心思。

    所以,除了守在這裡的五個部落之外。其他部落人根本不知道這個鹽礦內的鹽質量有多好,即便拿著從五個部落這邊買到的鹽,去城邑跟人交易,別人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就算有想法也不會強烈,畢竟。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鹽泉、鹽池被發現,雖說大部分都被六大貴族佔據了,但還是有一些在部落人手裡的,不至於因為一處鹽礦就大老遠跑深山野林來。

    鹽礦那邊出事,烈狐和森部落用鹽籠絡一些人幫他們的忙。用的鹽也都是次一些的鹽,核心的祕密根本不會洩露出來。

    「哦,長老你肯定沒見過我們剛採出來的那些鹽礦原本的樣子。」瓦察說著,將手伸往側腰,摸出一個隨身帶著的獸皮袋,裡面裝著個廣口小罐,罐子用一種凶獸的獸骨做成的,拳頭大小,還用一個木塞堵著。

    瓦察將木塞拔掉,陶罐口朝下往攤開的手掌上一扣。

    當罐子揭開的時候,邵玄看到瓦察手上的那個鹽塊的第一眼,以為是一塊新鮮的肉!紅白分佈,不知是不是融化一些的緣故,看著甚至帶著種細嫩的感覺,就像剛剁出來用水沖過一遍的肉塊!

    「這個是……鹽?!」邵玄詫異地湊近看了看,細看的話,確實有晶塊的堅實質感,剛開採出來的時候晶石感肯定更清楚,不過被瓦察帶著,有些許的變化。

    瓦察看著手上這一塊鹽石,眼神似乎帶著灼熱的溫度,「這就是我們在鹽洞頂部採出來的,等再次熬煮,製出來鹽顏色會淺一些,就像長老你們分到的那種。不過我們守礦的人平時就直接用了,沒有經過熬製。鹽礦那邊出事的前兩天,我放了一小塊剛才出來的鹽石在罐子裡帶著,本想跟兄弟們煮肉湯的時候放進去。」瓦察說到這裡的時候,盯著鹽塊的灼熱眼神冷卻,似乎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外出的戰士們大多會將鹽塊磨碎帶著,但有些更習慣帶整塊的,就像駐守礦地的瓦察他們,帶著的都是一塊一塊的鹽。戰士們除了用一些藥草泡製茶水之外,有時候大量消耗體力,也會往水壺裡放上一點鹽,沖了帶著喝。這並不是他們懂得什麼理論知識,而是憑直覺和身體的渴求,身體需要什麼,他們就依照這樣的直覺去做。

    除了平時用的鹽,狩獵到的獵物也會抹上鹽醃製,因為抹了這些鹽,肉就不容易腐爛了,再風乾一下,可以放得更久。

    聽說一些善於織布染布的部落,還會特意購買質量稍差的鹽,他們染布的法子裡面有涉及到鹽,所以染出來的布,能直接抱去王城高價賣給那些奴隸主們。

    對部落人來說,鹽分佈在生活中的各個事務之中,鹽地之爭,一直都存在,就算是沒有火晶,鹽礦,炎角部落也是會強勢搶奪回來的。

    「長老,等你去鹽礦那邊了,咱們將鹽礦搶回來,你就能見到跟多的鹽了,我們睡在鹽洞裡的時候,做夢都是這些一塊塊的鹽石。」瓦察將手上的鹽塊,小心放回罐子裡,還舔了舔掌心,想到什麼,突然道,「我昨天做夢還夢到火晶,不過醒過來就全忘了,我想,若是我們繼續沿著鹽洞往下挖的話,說不定能見到火晶。」

    平時他們都是沿著水平線挖洞開採,採完了才繼續往下挖,而烈狐那邊的開採方法不同,或許,他們一層還沒採完,就先往下挖了。

    邵玄覺得這想法也有可能,當年他在蝙蝠山天坑發現的火晶,除了天坑內的那些,其他的有很多都在山內深處。

    或許,鹽礦地的鹽與眾不同,與火晶有關。那麼多鹽礦,山內或者山下,又有多少火晶?

    「首領決定的行動是三日後吧?」瓦察問。

    因為受傷的原因,這一次征羅本來沒想讓瓦察跟著,開會的時候都沒叫他,但分給瓦察的武器,卻留著,征羅想等他痊癒了再給。

    「嗯,三日後,我們同泰河的人分開前往那邊。分三路過去。」邵玄道。

    瓦察抓了抓頭,他可不想錯過這次行動,「我上山找首領,如今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三日後肯定能隨隊一起出去!」

    看瓦察上山,邵玄沒跟著上去,而是往鴨棚那邊走。

    綠色的肥鴨子剛從鴨棚裡探出個頭,大概想出去走一走,就見邵玄過來了,趕緊將頭縮回去。

    推開門,邵玄看到了蹲在鴨窩裡,大張翅膀將鴨蛋遮住的肥鴨子,那些鴨蛋的硬度一定不錯,不然說早就被這肥鴨子蹲裂了。

    邵玄走過去,也不管那鴨子炸起的毛,「翅膀抬起來,我看看你搶過來多少個蛋了。」

    肥鴨子不動,稍有些猶豫。

    「不搶你的,我就看看有多少個。」邵玄又道。

    肥鴨子這才慢吞吞將翅膀收回。

    「起身站邊上去,你蹲這裡這麼大面積,我哪看得清楚。」邵玄朝旁邊擺手。

    肥鴨子不情不願挪開。

    邵玄數了數,三十一個蛋,顏色不同大小也有差異,不是從同一窩搶的,卻都同樣耐孵,若是跟之前那些小鴨子一樣,早孵出來了。

    「繼續努力,早點孵出來。」

    從鴨棚出來的時候,邵玄發現天空開始飄雪。

    今年的雪來得早了些,希望到時候鹽礦爭奪戰,不會有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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