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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柔橈輕曼】古代麼女日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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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57: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7
本帖最後由 teae 於 2016-1-7 08:30 編輯

書名】:古代麼女日常

作者】:柔橈輕曼

內容簡介】:

  爹是鎮國公府最小嫡出子,母親是侯府最小嫡出女,身為鎮國公府最小的麼女,怎麼說日子也該過的舒坦才是。可這麼女真不好當,十歲之前一直是個傻子。

  她一個重生女,上輩子真正的蠢死的,好不容易回到小時候,宅鬥無能,又不如大姐沉穩,不如大哥聰明,不如二姐有文采,不如二哥會玩,什麼都是一般般。好吧,什麼都不行,只能憑著老天給的金手指讓她成為最有『臉面』的一個。

  鎮國公府家最小的傻女兒終於正常啦,就是看著還傻乎乎的。還有,這日子真是水深火熱。

  後來,老爹爬上了高位,自個也被嬌嬌滴滴的養大了,婚事上卻犯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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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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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5 19:58:14 |只看該作者
第001章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榮寶珠只知道自己經歷了生,病,死,後面的幾種因為她曾經是個傻子,所以有些摸不透那是什麼感覺。對啦,她上輩子傻到十歲,後來得了福緣,整個人就好了,認得娘,認得爹,認得兄弟姐妹們了,就是正常的太晚,再加上之前渾渾噩噩傻了十年,猛地醒悟了過來也不可能太聰明了,其實說實話,連個正常都有些勉強,反應總有些慢半拍。努力在家認了幾年的字,被教了幾年的道理,可她還是懵懵懂懂的。

    後來,還是被爹娘寵著養到了十六,也不知怎麼就嫁了人,嫁的還是個親王,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再後來,她就被自己給蠢死了,不是做了蠢事兒,就是真真正正的蠢死的,傻死的。想想親王的後宅該有多鬧騰啊,她一個傻了十年的人,怎麼鬥的過後宅那些女人,嫁過去幾年就不行了。

    明明是死了,這會躺在淡黃色的九華帳下的榮寶珠反應慢了半拍。扭頭去看四周的擺設,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房間裡床榻桌椅櫥櫃幾架全都是紫檀木製成的大件家俱,桌上擺著紫銅鎏金香爐,裡面燃著清淡的熏香,仔細聞了一下,是最難得名貴的沉香。

    依稀記得,這好像是出嫁前的閨房。

    「哎,木棉,你說這七姑娘也真是夠折騰人的,這都兩年了,四老爺跟四太太求了多少菩薩,拜了多少廟了,就為了求一個福緣,前些日子不還從得道高僧那裡求了個玉簡嗎?真當成眼珠子來疼著,愛著,結果這都三歲了,七姑娘還是什麼都不知。」

    這是榮寶珠身邊二等丫鬟芍藥的聲音。

    「好了,七姑娘是主子,咱們做奴才的,別議論主子的是非的,當心隔牆有耳。」這是二等丫鬟木棉的聲音。

    芍藥嗤笑,「哪裡隔牆有耳,這都什麼時辰了,怕是都睡下了,就咱們兩個守夜的,七姑娘又是個傻的,哪裡聽得懂。也就把個傻子當成寶了,還要每天晚上派兩個丫鬟不許睡覺整夜的守著,可真精貴。」

    木棉低聲喝斥,「夠了,別說了。」

    芍藥還想辯解兩句,耳邊就聽見了搖鈴聲。兩人都是一愣,聽出這是主子房間裡床頭上的搖鈴。主子房間裡都會有個搖鈴,這樣主子有什麼需要直接搖晃兩下鈴鐺就可以了。

    有搖鈴聲不奇怪,奇怪的是這搖鈴聲竟然是從屏風後面傳來的,屏風後面就是七姑娘的閨房,她們伺候了七姑娘三年了,從來都沒有聽見過搖鈴聲。是啊,七姑娘是個傻子,日常的吃喝拉撒都不懂,怎麼可能會搖鈴。

    芍藥微微顫顫的抓住了木棉的手,「荷花,不……不會是有髒東西吧。」

    木棉也有些被嚇住了,強自鎮定的道:「胡說,我們快些過去看看,指不定就是七姑娘搖的。」

    「怎麼可能。」芍藥撇嘴。

    兩人到底還是起身手拉手的小心繞過了屏風。九華紗帳重重遮掩著,看不清床榻上的動靜,只能瞧見床頭的小鈴鐺不停的動著,木棉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七姑娘?」

    芍藥忍不住多嘴,「你叫什麼七姑娘,她哪兒聽得……」

    後面的字還沒說出口,紗帳裡已經溢出一聲「嗯?」

    奶聲奶氣的嗯,兩個丫鬟都有些傻眼了,木棉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巍顫顫的上前打開了九華紗帳,裡面的榮七姑娘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眼神雖然懵懂,卻不似之前的呆板沒有半分波動的眼神。

    木棉激動的道:「七姑娘?」

    榮珠寶恩了一聲,又奶聲奶氣的說,「我渴了。」

    芍藥瞪眼捂嘴,「天啊,七姑娘會說話了,七姑娘會說話了!」

    木棉低聲喝斥,「小聲些,別嚇著七姑娘了,我在這裡伺候七姑娘,你快些去叫四老爺跟四太太過來。」

    芍藥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的跑了出去,木棉去外間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進來,上前扶起榮七姑娘,小口小口的餵她喝了水,又小心翼翼的問,「七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榮寶珠搖頭,她就是渴的厲害想喝點水。

    芍藥急匆匆的跑去了四老爺跟四太太的院子,兩個主子因為擔心最小的女兒,就住在榮七隔壁的院子裡。芍藥一路跑一路擔憂著,她方才一直再說主子的壞話,七姑娘不會聽懂了吧?又安慰自己怎麼可能,一個傻子,就算突然清醒了,也才三歲,想聽懂閒話大概也難了點。

    她再忐忑不安也還要把這事兒告訴老爺跟太太,一進到院子裡,她也顧不上什麼,拍起了正房的門,裡面的守夜丫頭最先出來了,是柳兒,她低聲喝斥,「這麼晚了是做什麼?」忽的想起什麼來,驚慌道:「莫不是七姑娘怎麼了?」

    不多時,榮四老爺跟四太太岑氏就出來了,岑氏也嚇的不輕,她最疼的就是這個痴傻的小女兒,不管吃的,用的,全部都是給她最好的,「可是寶珠出了什麼事?」

    「是……是七姑娘會說話了!」芍藥不敢喘氣,一口氣說了出來。

    「寶……寶珠……」岑氏腦子嗡嗡作響,都有些結巴了,雙手顫抖著上前抓住了芍藥的手臂,「寶珠會說話了?」

    還是榮四老爺果斷,拉著岑氏就朝著小女兒的院子過來了,「別耽誤了,咱們趕緊過去瞧瞧。」

    岑氏幾乎是抖著身子來到榮寶珠的院子裡,推門而入,繞過屏風就瞧見小女兒靠著軟枕,眼巴巴的看著她。

    榮寶珠看著父母,心裡有些難受,奶聲奶氣的喊道,「爹,娘。」

    「我的兒,我的兒啊。」岑氏哪裡還忍受的住,上前一把抱住了小糰子一樣的女兒。這個場景她不知夢見了多少次,可醒來痴傻的女兒依舊痴傻,只會呆呆的躺著,不會說話,沒有任何表情,每次醒來都是一次次的失望。

    岑氏哭了許久,她本是強硬的性子,嫌少哭鬧的,可這次實在是喜極而泣。

    整個院子的丫鬟都醒了,除了芍藥,木棉跟柳兒,其他的丫鬟都站在門外猜測著這是怎麼了。

    不一會柳兒出來給岑氏打水清理,外面的丫鬟們就問了起來,「柳兒姐姐,七姑娘這是怎麼了?」

    「七姑娘會說話了。」柳兒道,「好了,你們都快些去休息吧,別圍在這裡了,明天有得忙了。」說罷,匆匆而去,剩下丫鬟們面面相覷。

    主子在裡頭,這些丫鬟也不敢大聲議論什麼,都悄悄回了屋子裡。

    岑氏就著柳兒端來的溫水擦了臉,讓芍藥在房間裡多燃了些蠟燭,房間裡亮堂堂的,她看著女兒稚嫩的面孔,柔聲問道:「寶珠,你認得娘嗎?你還會說什麼?再叫聲娘來聽聽。」

    榮寶珠眼巴巴的看著她,過了會才點了點頭,又說道,「會說,娘。」

    「我的兒,我的兒……」眼看著岑氏又要抱著她哭了,榮四老爺溫聲勸道:「好了,別哭了,寶珠只怕也困了,先讓她休息,我們明日在過來看她。」

    岑氏看女兒有些犯困的樣子,也實在不忍心打擾她了,起身替她蓋好錦衾,「寶珠好好休息,娘明日再過來看你。」雖然有很多話想要問女兒,想跟女兒說,可她捨不得女兒熬夜。

    等到爹娘離開,榮寶珠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木棉小心翼翼的問,「姑娘,要熄燈了嗎?」

    榮寶珠搖頭。

    木棉跟芍藥退到了屏風後面,坐會小杌子上,兩人呆呆的從屏風上看著榮寶珠的剪影。

    榮寶珠也在發呆,她其實還在想這是怎麼回事。老實說,她還是沒反應過來。十六歲嫁給趙宸,二十四染上重病,那會趙宸正帶大軍稱皇凱旋歸來。趙宸這人,她嫁給他八年時間都沒看懂他,唯一要說的就是這人城府極深,還有就是陰晴不定,總之她覺得他非常可怕!

    她是腦子不靈光,但也知道自己重病是後宅那些女人所為的。是啊,趙宸就要成為一國之主了,那些女子如何能容忍她一個傻乎乎的人坐上後位,為了後位,她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榮寶珠這會到覺得自己死的挺好的,還回到了三歲,能夠重新選擇自己的生活。她上輩子可是傻到了十歲才清醒過來的,清醒過來還是因為福緣,別人或許以為她是突然清醒的,只有她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輩子,父母為她求到一個福緣,是得道高僧給她的一塊小玉簡,她隨身佩戴的好幾年。十歲那年因為丫鬟的不小心,她磕了一跤,摔的頭破血流,血跡沾惹上了那塊玉簡,之後她就清醒了過來。

    那塊玉簡也消失不見了,父母都以為是因為她的清醒,所以代表福緣玉簡才會消失不見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玉簡是消失了,卻並不是不見了。每當她想起玉簡的時候,手心就會發熱,隨後在手捧心當中就會凝聚出幾滴純白色的乳液。

    那時候她怕的不行,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誰都不敢告訴,深怕被人當做妖怪燒死了。後來嫁給趙宸,她也把這個秘密死守著,讓自己不要老是想著玉簡,手心的乳液就不會出現。

    所以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沒有仔細的想過關於玉簡和乳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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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榮七抬起掌心,心裡想著那白色乳液,掌心就慢慢凝結出了幾滴乳液,如同上好的乳汁,奶白奶白的,她盯著手心的乳液好久都沒回過神來,這東西怎麼也跟著回來了?

  上輩子因為玉簡而不再癡傻,現在又重回到小時候,手中還有這東西,饒是她在遲鈍也察覺出自己能夠回到小時候怕是跟這玉簡和乳液脫不開關係。上輩子對這東西避之若浼,這輩子她似乎要好好瞧瞧這乳液是怎麼回事了。

  「七姑娘,您還不睡嗎?」屏風外傳來木棉的聲音。

  「哦。」榮寶珠把手心的那幾滴乳液隨手滴在了床頭那紫檀木桌上擺著的一盆姚黃上。

  岑氏對榮七寵愛的很,除了房間擺的這些名貴的家俱,她的院子裡還有不少奇葩異卉,每天她的房間裡都會換上一盆,今日擺在桌上的是一盆姚黃牡丹,花朵看的正豔,只是看著焉焉的,有些乾巴巴的。

  岑氏雖請了花草師傅來打理這些花草,不過榮七院子裡的花草太多,且越是名貴的花草越難打理,稍有不慎就死了,今日這盆姚黃擺進來的時候還是嬌豔欲滴的,這會就不成了。

  手中的幾滴乳液滴落在綠葉之上,順著綠葉滑落在花盆的土裡。

  「姑娘,燈可要進去熄了?」外面的木棉輕聲問道。

  榮寶珠恩了一聲,盯著手中殘留的乳液看了看,雙手合攏,把剩下的全部塗抹在了手上。聽見腳步聲傳來,她從軟枕上蹭蹭蹭的滑落下來,拉過錦衾蓋在身上,翻了個身,面朝裡面睡去。

  身後的九華帳被人挑開,榮寶珠感覺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隨後燭臺上的燭光就滅了,整個房間只餘下一片黑暗。

  榮寶珠別的沒多想,就覺得能夠回到三歲真是太好了,心情好她睡的也香,閉眼沒一會就睡著了。

  一睜眼,天色已經大亮,榮寶珠剛翻了個身就聽見四哥榮琅的聲音了,「娘,七妹這是醒了嗎?」

  「許是吧。」岑氏道,轉頭又看了一眼圍在身邊的兒子跟女兒們,開始攆人,「你們都圍在這裡作甚,趕緊的,都給我出去待著,這人夠多的了,待會寶珠醒了,伺候的丫鬟連個占腳的地兒都沒了,小心磕著寶珠了。」

  榮寶珠也有些想念兩個哥哥跟姐姐,她爬了起來,掀開九華帳,一眼就看見屋子裡站滿了人,除了爹娘,兩個哥哥兩個姐姐都在,還有今兒伺候的幾個丫鬟。

  岑氏轉頭就看見女兒半跪在錦衾之上傻愣愣的看著她們,她的淚水立刻就落了下來,顫著聲音問,「我的兒,你可還認得娘?」

  榮寶珠奶聲奶氣的喊了聲娘,又喊了聲爹。

  一屋子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岑氏當著幾個兒女的面就哭了起來,榮琅上前勸道,「娘,您別哭了,寶珠已經好了,您該高興才是。」

  榮四老爺也道,「阿琅說的對,你別哭了,趕緊讓丫鬟們伺候起來,待會還要過去給母親請安,母親那邊已經知道寶珠好了,這會都派人來了。」

  岑氏擦了淚,「好,好,等寶珠梳洗好了我們再說。」

  一屋子人轉眼就出去了,只有五哥榮琤不願意,「娘,你們出去,我在這裡陪寶珠。」榮琤也才四歲多的模樣,長的虎頭虎腦的,眼巴巴的盯著床上的榮寶珠不眨眼。

  岑氏都快走出屋子了,聞言轉身來到榮琤面前,拉著他就往外走,「你這混小子,別再這裡耽誤你妹妹梳洗了,待會有你說話的時候。」

  榮琤不情不願的被岑氏拖了出去,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榮寶珠。

  榮寶珠這會也回了神,看見家人她心裡高興的很,也不用人伺候著,自個就端坐在床頭等著兩個丫鬟伺候穿衣。

  岑氏對她很好,光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就有四個,二等丫鬟就有八個,三等丫鬟十六個,其他打掃的丫鬟和奴僕更是多了。這會兒兩個大丫鬟妙玉,碧玉,還有四個二等丫鬟,木槿,春蘭,迎春,芙蓉在旁邊伺候著。

  幾個丫鬟昨天都已經知道她們七姑娘已經醒了,這會瞧見都覺得稀奇,目光總是在繞在她身邊。

  妙玉,碧玉替她穿好了衣裳,榮寶珠四處看著,不一會就想起昨天夜裡那盆姚黃牡丹花了,伸手指了指桌上,「花了?」

  早上就有丫鬟把上面的花換成了一盆素冠荷鼎的蘭花。妙玉立刻就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了,轉頭吩咐,「芙蓉,你去把早上搬出去的那盆姚黃在搬進來。」

  芙蓉很快就出去了,岑氏她們正在外間等著,瞧見她出來就道,「寶珠了?可是梳洗好了?」

  芙蓉搖頭,「還沒有,七姑娘說要昨天夜裡那盆姚黃,奴婢是出來搬花的。」

  岑氏沒說什麼了,揮了揮手,「趕緊的,快些搬進去。」

  身邊的幾個兒女都沒問什麼,覺得這完全是應該的,寶珠不管想要什麼,哪怕天上的月亮,他們也會想辦法給弄來的。

  芙蓉很快搬著姚黃進了房間,岑氏道,「這花看著還挺精神的,昨個夜裡我瞧著似乎都有些焉了,劉師傅打理的真是不錯,該賞了。」

  搬進去的姚黃沒放在桌上,就芙蓉抱著站在榮七面前,榮寶珠看見這花還挺吃驚的,她可記得昨天夜裡這花有多焉,最主要的是,明天夜裡還有好幾個花苞,現在竟全開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形如細雕,質若軟玉,著意勻金粉,舒顏遞異香,真是盆好花。

  芙蓉道,「姑娘,您喜歡這花兒?那奴婢稟告了太太,可要多弄幾盆姚黃回來?」

  榮寶珠搖頭,指了指桌上,妙玉讓芙蓉趕緊把花放上去。

  碧玉把百花露在熱水裡滴了幾滴,妙玉這邊把榮七的袖口挽起,旁邊木槿,春蘭捧著漱盂和布巾上前。用滴了百花露的熱水淨了面,又細細的把雙手擦拭了一遍。榮寶珠這會有些發怔,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還記得昨天夜裡把剩下的乳液全部擦在了手上,這會手上的皮膚又白又嫩的,不適之前有些發黃的皮膚。

  她雖才三歲,三歲孩子再怎麼著也該是粉粉嫩嫩的,可她傻了三年,吃喝不會,面色就有些不好,頭髮也有些枯黃,除了一雙還算大的眼睛,她在幾個兄弟姐姐當中真心算是醜的了。

  梳洗畢後,迎春替她梳頭,把平日裡梳的雙平髻改成了雙苞,腦袋上各紮起了個小苞子,看著到是可愛了幾分。

  出去後,岑氏一把抱起她,我的兒我的兒開始叫了起來。

  榮寶珠抱緊岑氏,看著站著的兩個哥哥兩個姐姐。

  榮家是國公府,榮老爺子是當今的鎮國公,榮家現在共四房人口,她就是四房最小的女兒,也是整個鎮國公最小的麼女,排七。

  榮家人口繁盛,上輩有三個伯伯,一個姑姑,她平輩的就有五個哥哥,六個姐姐。兩個親哥一個排四,一個排五。兩個親姐也是一個排四,一個排五。

  四姐明珠七歲了,笑眯眯的問道,「七妹,你可認得我們?」

  榮寶珠有些猶豫,榮家所有人她都認識,可她是個剛醒過來的傻子,這會怕是應該認不全所有人吧。

  明珠把她的猶豫當成了不認識,伸手拉住她的小手,柔聲道,「我是四姐,這個是五姐,那個笑眯眯的是四哥,旁邊嘴角裂到耳後根的是五哥。」

  五哥榮琤的笑容越發大了,伸手朝岑氏要榮寶珠,「娘,給我抱抱妹妹。」

  榮四老爺道,「你才比你七妹大上一歲,哪裡抱得動她。」又沖岑氏道,「好了,趕緊過去母親那邊,怕是等急了。」

  一路上都是岑氏抱著她,榮四老爺有心想抱岑氏完全不給,幾個哥哥姐姐更是逗了她一路,教她說話。

  這一路,榮寶珠假裝學會了哥哥姐姐的叫法,岑氏心酸道,「寶珠定不是傻,只怕是被迷了心智,不若她哪兒能叫人叫的這般流暢,那高僧給的玉簡果真是有用,這才過去了幾個月,寶珠就醒了,等得空了,我帶幾個孩子去寺廟去還願,若是能夠再見那高僧一面就好了。」

  榮四老爺道,「那高僧早就雲遊四海去了,那時候我們能碰見也是僥倖,以後若能遇見,定要好好道謝。」

  岑氏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看了一眼女兒脖子上掛的東西,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她道,「寶珠身上帶的玉簡了?昨兒還瞧見掛在脖子上,這會怎麼就不見了?」轉頭問妙玉,「妙玉,今兒早上你可瞧見七姑娘脖子上的玉簡?」

  妙玉忙道,「太太,早上就沒瞧見了,怕是要問問昨兒守夜的木棉和芍藥了。」

  榮四老爺道,「好了,別想著玉簡的事情了,當初那高僧不是說了,若是有緣,玉簡自然幫助寶珠,如今寶珠都清醒了,那護著她的玉簡只怕是尋不著了。」

  岑氏聽聞,果不再問什麼,一行人很快到了榮老夫人狄氏的院子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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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岑氏抱著榮寶珠進去的時候,狄氏的屋子已經站滿了人,落腳都有些困難了。榮七抬眼望去,三個伯伯,三個伯母都在,還有幾個哥哥,幾個姐姐也都齊了。平日裡來給狄氏請安的不會有這麼多人,只怕是昨天夜裡她清醒的事情早就在府中傳了個遍,祖母這才讓所有人都過來了。

  狄氏看著緊摟著岑氏的寶珠,笑眯眯的道,「寶珠可認識祖母?來,快過來讓祖母抱抱。」

  榮寶珠這會有些頭暈,上輩子嫁給趙宸後就很少回娘家了,這時隔幾年突然看見這麼多親人,她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彎了。

  岑氏把她遞給狄氏,狄氏把她摟在懷中,心疼的道,「我的乖孩子,你可算是好了,這幾年我們真是操碎了心。」說著又把一屋子人指給她認下。

  榮寶珠不知是不是因為年紀小的原因,這會認人認的腦門疼,想多了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說起來她這祖母是真能生,她同鎮國公榮老爺子榮江這些年一共誕下三兒一女,大房,三房跟四房和出嫁的女兒都是她親生的,只有二房是姨娘菀娘生的,所以鎮國公府只有二房是庶出。

  幾個伯伯也都只娶了妻子,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妾之類的,主要是狄氏不喜,覺得幾個兒媳都挺能生的,無需妾氏,妾氏多了,鬧得家宅不寧。可所有人都知道狄氏之所以不喜妾氏的原因還是菀娘。

  榮老爺子不是世家人出生,他出生不好,先帝還在的時候戰亂紛紛,他投身軍營,跟著先帝身邊立下不少軍功,可以說大齊能勝利他功不可沒,更何況他還救過先帝幾次。十五歲投身軍營,二十五歲天下太平,他娶了世家女狄氏,可讓人沒想到的時候,娶了狄氏一年後,他告知狄氏,他在鄉下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這些年一直等著他在,沒有嫁人,在鄉下侍奉他的老娘,他不想辜負了那姑娘,想把她抬進門來。

  狄氏作為世家女自然不會阻止,榮老爺子就把菀娘接進了國公府。

  榮老爺子泥腿子出生,家中還有一長兄和一弟弟,榮老娘榮老爹就跟著老大和老三在鄉下住著,平日裡只有過年才會來國公府住上一段時日。

  不管如何,這些年國公府看著倒也一派祥和,至於內裡,只有宅內的人才清楚。

  這會榮老爺子正坐在太師椅上,旁邊站著老姨太菀娘,菀娘今兒穿了一件秋香色雙繡緞裳,外面罩著一件鏤金絲鈕牡丹花紋的褂子,一頭黑髮也瞧不見幾根白絲,眼角的皺紋也不深,看著不像是個五十歲的老婦人,可見她這些年保養的很好,嘴角一直帶著淡笑,沒有鄉下婦人的怯場。

  榮寶珠又低頭看自個的祖母,狄氏今兒穿了朱色緞裳,外面罩著一件絳紅的褂子,兩鬢已經白髮,面上也爬上了皺紋,可一身的氣勢和端莊卻是一屋子人都沒有的。

  榮寶珠在狄氏的教導下把一屋子人全給認全了,狄氏笑意連連的誇她聰明,又道,「榮家的孩子也正好三歲就該啟蒙了,你的哥哥姐姐們每日都要去上課,你看看你可要一起去?」又問岑氏,「可找了大夫來替寶珠看過身子,之前她一直躺著在,身子有些瘦弱,怕身子吃不消,若是如此就調養一段日子,等好些了在去上課,總不差這幾個月的。」

  岑氏點頭,「已經讓丫鬟請了大夫,估摸著就快到了。我會讓大夫好好替寶珠檢查下身子,就跟娘說的一樣,若是不成,養上幾個月再去上課也是可以的。」

  狄氏點頭,看向寶珠的目光又是憐惜又是心疼,旁邊的大伯母魏氏從身上取出一對翡翠鐲子,那鐲子翠綠翠綠,水汪汪的,魏氏把鐲子給了寶珠,笑道,「寶珠,我是你大伯母,說起來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這是大伯母給你的見面禮,你可好好收著了。」

  榮寶珠看了眼狄氏,狄氏笑道,「既然是大伯母給的,趕緊接下吧。」

  除了大伯母魏氏,二伯母高氏,三伯母駱氏都給了見面禮,就連幾個沒見面的哥哥和姐姐們也都給了東西,寶珠算是收穫了滿滿一堆的東西。

  長輩們給的大多數金銀首飾,哥哥姐姐們給的東西就比較稀奇了,有給雕刻精緻的小木船的,也有給自己縫製的荷包的。

  過了會,老姨太菀娘從手上摘下一對檀木紅佛珠遞給榮寶珠,柔聲笑道,「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帶了十幾年的東西,我經常帶著念佛,算是有個佛緣,你帶著也是好的,總能求個佛祖保佑我們七姑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還不等狄氏開口說什麼,榮老爺子開口了,「這東西你帶了十幾年了,還是當年我送給你的,就不給寶珠了,我替你準備了東西,這東西你就自個好生收著吧。」

  立刻有小丫鬟捧著託盤過來,一打開裡面有根賣相很好的參和一整套藍寶石頭面,的確是份很大的禮了。

  狄氏笑道,「寶珠,拿著吧,這是你祖父給你的東西,待你身子養好了可記得每日來給祖父請安,多多孝順你祖父才是。」

  榮寶珠捧著東西點頭,腦袋暈的越發厲害了,結果還沒等請安結束她就睡下了,歪在狄氏的懷中,狄氏心疼的道,「好了,趕緊抱著她回去睡吧,她這才醒,每日勞累不得,上課的事情也等幾月再說,實在不成,就等年後,她也長了一歲,那時候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沒意見,四房的人又抱著寶珠回去了。

  寶珠離開,榮老爺子,老姨娘跟幾個兒子也都離開了,狄氏揮了揮手,「好了,你們都回去吧,老大媳婦留下伺候著就成了。」

  等人都走了,魏氏讓丫鬟把早膳都擺了上來,又讓丫鬟去拿了一顆清心丸,服侍著狄氏用溫水服下。

  狄氏吃了藥,又用了幾口溫熱水,道,「你也忙了一早上了,趕緊坐下吃吧。」

  魏氏坐下,狄氏身邊的老媽媽沈媽媽給布了菜,狄氏都沒吃幾口,沈媽媽勸道,「夫人,您多吃些。」

  魏氏也道,「娘,您多吃些,總不能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子,您是知道的,她總是那樣,明面上看著一派和善,可話裡話外總是擠兌您,讓爹總是護著她。」

  狄氏道,「我也知道,我不氣,都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氣的,她是你爹的青梅竹馬,護著她也是應該的。」

  魏氏忍不住歎氣,這些年那姨娘沒少給婆婆氣受,每次都是如此,就像今日,說出來的話看著沒什麼,可細細一想,你說自個連幾件好東西都沒有,可國公府是婆婆當家,這不就是說婆婆苛待你了嗎?公公又那麼護著那姨娘,深怕她吃虧了。說起來,這些年沒經過國公府賬上進到那姨娘房中的東西只多不會少的。

  婆媳兩用了膳,不再說那些糟心事,狄氏道,「寶珠才醒過來,事事都要注意,府中你幫著照看些,少讓二房的人過去老四那邊,二房那也是一屋子不省心的。再過幾日就是你爹的壽宴了,到時府中要擺宴,處處都要招呼著,記得讓老四媳婦把寶珠帶好了,別驚著她了。你那天也多派幾個得力的婆子去照看著寶珠。」

  「是,兒媳都記下了。」

  岑氏抱著寶珠回到院子的時候大夫也提早到了,岑氏這會擔心的不成,這孩子醒了還沒多久了,這怎麼又睡下了,把一屋子的兒女趕了出去,只留下榮四老爺跟兩個伺候的丫鬟,岑氏道,「大夫,你瞧瞧寶珠,早上才醒的,這會又睡著了。」

  大夫把了脈,又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四太太別擔心,七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才醒過來精神還有些跟不上,遇見人多或者事多的話,腦子就有些昏沉沉想睡覺,這些日子別讓她去人太多的地方,之前因為躺了幾年,七姑娘身子肯定不大好,需好生調養著才成。」

  岑氏也知道女兒身子骨差,這會心疼的厲害,轉頭去看女兒,覺得她真是又瘦又小的。

  榮四老爺勸道,「好了,別傷心了,寶珠才醒過來,身子弱也是正常的,養養肯定不會差的。」又轉頭跟大夫說,「還請大夫開了藥方。」

  只是身子有些虛弱,大夫只給開了食療的方子,說是慢慢調養就能好起來的。

  大夫走後,幾個哥哥姐姐就進來了,問了寶珠的情況,岑氏把情況說了一遍,又讓幾人莫要打擾寶珠休息了。

  岑氏這又去稟了狄氏,狄氏得知後讓岑氏不要在抱著她過去請安了,等身子好一些再說。

  寶珠休息後,岑氏又找了昨日伺候的兩個丫鬟木棉跟芍藥問了玉簡的事情,兩人都說入睡的時候還瞧見了,之後就不曉得了,岑氏怕是也知道女兒的清醒跟那玉簡有關係了,便不多問什麼了。

  榮寶珠睡了一覺後,也沒叫丫鬟過來伺候,精神抖擻的靠在床頭想著手中乳液的事情,乳液對花草有很大的益處,塗抹在皮膚上能讓皮膚變的粉嫩,想來這乳液不是什麼壞東西,也不知能不能食用,或許還能調養身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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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關於這手心中的乳液,榮寶珠瞭解的不多,上輩子她沒有過多的關注這東西,重活一世,她再笨也知道這東西不是凡品,就是還不敢肯定這東西內服會有什麼後果。

  這幾天處處有丫鬟看著她,再加上她惜命,到底是不敢把沒驗過的東西吃進嘴裡,所以這乳液她都是直接滴在了床頭的花盆裡,因此這幾日的花格外的嬌豔,就連幾盆還沒到花期的花也因為她的乳液而提前盛開了。

  院子裡的丫鬟都說榮七姑娘是福星,這才轉醒,就連還未到花期的花兒都盛開了,這話聽在主子耳中別提多高興了。

  知道這東西對皮膚也有好處,每次幾個丫鬟伺候榮七洗澡的時候,她也趁著丫鬟不注意的時候往浴桶裡滴上一滴。

  每日的乳液只有幾滴,全給花草太浪費了些,榮寶珠想試著把這東西保存起來。

  這日岑氏來看她,問了今日伺候的大丫鬟香玉她的日常,香玉笑道,「姑娘早上起來後用了一小碗小米粥跟一些新鮮的小菜,又讓丫鬟們扶著在院子裡走了幾圈,之後奴婢幾個念書給七姑娘聽,剛用了午膳,姑娘用了一小碗的當歸生薑羊肉湯,又吃了一小碗的紅棗小米粥,到這會還精神著。」

  榮七其實也挺無奈的,這幾日她精神是好了些,沒那麼昏昏欲睡了,就是走路還不太穩當,上輩子畢竟是上輩子,這輩子她才三歲,又從未學過走路,自然一切要重頭學起了,每天就讓丫鬟扶著在院子裡轉了一刻鐘。

  岑氏瞧著女兒的精神的確是好了些,就連面色都比前幾日紅潤了些,心裡高興,覺得大夫開的食療方子真是有用,想著再過幾日就是榮江的壽宴了,她道,「在過幾日就是你祖父的壽宴,到時府中會有些忙,那日我也不能過來看你,你好好待在院中,不要到處亂跑,等忙完了我就過來看你。」

  榮寶珠乖乖的點頭,她這時候說話還有些不利索,就是一些簡單的會說,長點的句子就說不成了,還是要多練。

  岑氏正陪著女兒說話,外面傳來丫鬟的驚呼聲,「五爺,你慢點跑,別驚著七姑娘了。」

  岑氏聽見外頭砰砰砰的聲音臉色就拉了下來,起身到了房外,瞧見榮琤正往房裡沖,沒瞧見她,差點撞到她身上來了。

  岑氏一把攔住他,「老五,你又跑過來做什麼,你不知你七妹身子不好,這會還跑來打擾她。」

  榮琤沒想到今兒被岑氏撞個正著,呀了一聲,支支吾吾的道,「娘,我都下課了,過來看看七妹又怎麼啦,我怕七妹太悶了,所以過來陪她了。」

  岑氏哼道,「那你功課做了沒?」

  榮琤這會徹底不敢說話了,要是說沒做,娘肯定會揍他,要是說做了,娘發現他騙人,揍的更狠的。

  房裡的榮寶珠聽見兩人的聲音忍不住道,「娘,是五哥嗎?」

  榮琤聽見寶珠的聲音,也顧不上岑氏在門口攔著了,哧溜從岑氏的胳膊下鑽了進去,惹的岑氏罵了句臭小子。

  「七妹,七妹,我過來看你啦。」榮琤一進房就叫開了。

  榮寶珠立刻笑眯了眼,這幾日房裡的丫鬟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深怕驚著她了,五哥這種大嗓門聽著可真是有活力。

  岑氏進來虎著臉道,「你給我小聲點,別驚著你妹妹了。」

  榮寶珠急忙擺手,「娘,我喜歡五哥在這裡。」

  榮琤笑的一臉得意,「我就知道七妹妹肯定喜歡我過來了。七妹,你瞧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玩意來。」說罷,顯擺的從背後摸出一個東西來,仔細一瞧竟是個編的很精緻的草籠子,裡面還有個東西蹦來蹦去的。

  榮寶珠一瞧見這東西眼睛都直了,岑氏臉色立馬黑了,「榮琤!誰叫你把這玩意拿過來給你妹妹玩的!」

  那草籠子裡是個挺大個的蛐蛐,也不叫,只在草籠子裡蹦來蹦去的。

  岑氏說著就要去搶榮琤手中的草籠子,榮琤機靈的躲了過去,朝榮寶珠那邊跑去,「娘,您怎麼不問問七妹的意見呀,指不定七妹喜歡的。」

  岑氏一愣,轉頭去看寶珠,果然瞧見她緊盯著榮琤手中的草籠子,顯然是對裡面的蛐蛐感興趣的。

  榮寶珠也很配合的一指草籠子,「娘,要!」

  岑氏哪裡受的住女兒這般水汪汪的看她,立刻就妥協了,「行,既然你妹妹喜歡,你把你屋子的那些蛐蛐全拿過來吧。」

  榮琤,「……」

  女兒想要,岑氏肯定要把最好的給她,立刻讓人去把榮琤屋裡的蛐蛐全給搬過來了。

  榮寶珠跟榮琤兩人坐著個小杌子盯著桌上草籠子裡的蛐蛐,榮琤指著他拿過來的那個,「七妹,我跟你說,這是我才得的『將軍』,你瞧瞧,它頭大,鬥起來的時候肯定厲害!」

  榮寶珠看那蛐蛐,果然老大個頭了,頭是純黑色的,眼睛看著金光閃閃的,看著倒是挺不錯的。

  岑氏也懂得一些挑選蛐蛐的小竅門,笑道,「你這蛐蛐雖然頭大,可頭是黑色的,不及青金色,古銅色那種凸額的。」

  榮琤哼哼了兩聲,「娘,我也知曉,可那是極品蛐蛐,我找了大半個月也只找到一個這樣的,算是不錯的了。」

  兩母子爭了幾句,榮寶珠就盯著那蛐蛐瞧著,過了會,外面的丫鬟通報,「太太,老夫人找您過去,說是要商量壽宴那日的事情。」

  岑氏起身,又囑咐兒子,「你七妹身子弱,你陪她玩一會就好了,別老是待在她的屋子裡,過會你七妹就要休息了。」

  榮琤點頭,「娘,您快些過去祖母那邊吧,我都知道的。」

  岑氏當然不放心這個頑皮的兒子,又囑咐丫鬟,讓她們盯著點,玩半個時辰就讓寶珠休息。

  出了院子,岑氏瞧見院子裡小花園的花草鬱鬱蔥蔥的,不由的笑道,「這小花園打理的挺好的,瞧著比前幾日都濃郁上許多,這誰打理的?有賞。」

  丫鬟沒敢說這打理小花園的花娘前幾日家中有人生病,小花園一直沒打理,她們這些丫鬟圖省事,直接把七姑娘的洗澡水給澆在裡面的。

  岑氏又問,「誰打理的?我記得是個花娘?」

  香玉不再瞞了,「太太,是吳花娘打理的,不過這幾日吳花娘家中有事,一直沒來,所以小花園已經好幾日沒人打理了。」

  岑氏哦了一聲,「這吳花娘打理的時候也不見小花園裡的花草這麼精神過。」倒也沒在說什麼了。

  岑氏離開,榮琤就放開了,把自己最厲害的幾個蛐蛐全部擺在了桌上,沖榮寶珠笑道,「七妹,待會我要跟忠武候家的鄭二和昭武將軍家的袁六鬥蛐蛐,不過我曉得你一個人在屋裡肯定悶得很,所以告訴他們叫他們過來國公府鬥,待會他們來了,咱們就在你屋裡鬥好不好?正好給你解解悶。」

  榮寶珠直點頭,「五哥最好了。」

  榮琤嘿嘿的傻笑。

  榮琤又開始跟榮寶珠講解桌上的幾個蛐蛐了,「七妹,這幾個是大頭,常勝,青殼,鬥士,不過它們全都比輸了,我今兒就是打算用將軍來一雪前恥的!」

  榮寶珠聽的直樂。

  不一會,丫鬟通報說鄭二爺跟袁六爺來了,榮琤興奮的沖了出去,「趕緊的,把他們都帶到我七妹這來。」

  香玉頭疼的道,「五爺,太太說了,不能太吵著七姑娘了,依奴婢看,要不讓他們去您的院子裡吧。」

  榮琤當然不幹,「我七妹喜歡就成了,她不嫌吵的,要小爺說就該多些人陪七妹逗樂,這樣七妹才好的快些。」

  榮寶珠也道,「香玉,我要看。」

  一句話讓香玉不再說什麼了。

  丫鬟很快帶著鄭二爺跟袁六爺過來了院子裡,兩人瞧見榮琤都笑道,「阿琤,怎麼今兒在你七妹的院子裡?你七妹不是?莫不是已經好了?」

  寶珠清醒的事情只有國公府的人知道,就連岑氏也還沒來得及給娘家報信,這會大家都不知曉。榮琤挺了挺身子,「可不是,我七妹已經清醒了。走,我帶你們進去,順便讓我七妹瞧瞧我今兒是怎麼勝了你們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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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鄭二和袁六都比榮琤年長,榮琤四歲多的模樣,鄭二名鄭良峪,今年七歲了,是忠武候家的嫡出二爺。袁六袁秈今年六歲,是邵武將軍家的嫡出六爺,兩人長的都挺俊俏的,跟榮琤的關係一直很好。這鬥蛐蛐也是最近一年才流行起來的,三人就迷上了,經常找了蛐蛐來鬥,之間也會有一些小賭注,有時是幾人心愛的玩意,有時是幾人的月錢。

  榮琤跟兩人也鬥了半年多,愣是一次都沒贏過。岑氏跟榮四老爺也都知道他跟兩人之間的鬥蛐蛐和小賭注,兩人也管著,告訴他玩可以,不能賭,結果這小子就是不聽勸,明面上不行,暗地裡就偷偷的來。岑氏知道後,愣是一文錢都不給他了,他倒好,把自個屋裡的東西全給輸光了。

  這次榮琤幾乎是抱著必勝的決心來鬥的,這蛐蛐他找了半個月,又精心伺候了半個月,每天都讓它跟其他的蛐蛐鬥,基本上每次都是『將軍』贏了。

  鄭良峪跟袁秈隨著榮琤進到屋子裡,瞧見紫檀木矮桌旁站著一個矮矮瘦瘦的小丫頭,約莫兩三歲的模樣,頭髮有些稀疏發黃,臉色也不大好,真真是個『醜丫頭』了。榮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們長的都還不錯,這七姑娘一瞧之下實在讓人失望。不過榮七在床上躺了三年,這會才清醒過來,這幅模樣倒也正常,相信調養上一段日子,身子肯定就恢復了。

  兩人上前坐在榮寶珠旁邊,笑道,「你就是寶珠妹妹了吧?經常聽你五哥提起你,以後你也是我們的寶珠妹妹了。」

  榮寶珠並不認識這兩人,前世她認識的人不多,除了自家的親戚,連個閨房好友都沒有,更別說這些外男了。不過雖不認識,名號確實聽過的,知道他們跟自家五哥在外都是很跋扈的世家子,逍遙快活,變著法的玩。不過這都是好幾年後的事情了,眼下他們玩也都只是在家玩。

  榮寶珠乖巧的喊了人,榮琤道,「好了,好了,別說了,我七妹都等不及了,趕緊的,我們開始吧。」

  三人取了各自要參加的蛐蛐出來,其他兩人的蛐蛐個頭一樣挺大,榮琤哼哼道,「這次咱們拿什麼做賭注?我屋子裡的好東西可差不多被你們贏光了,待會我可要全部贏回來!」

  袁秈笑道,「你說怎麼玩?」

  榮琤看了榮寶珠一眼,瞧見她正笑眯著眼看著他,心中一動,想起輸給他們的那些東西,裡面可有不少好東西,七妹肯定喜歡,不如全部贏回來送給七妹好了。想著,他就道,「那這次若是我贏了就把以前所有輸給你們的東西全部還給我如何?」

  兩人點頭,「自然沒問題,不過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榮琤信心十足,「這次肯定不會輸的。」

  「那要是輸了如何?」

  榮琤苦惱了起來,他似乎沒東西可輸了,想來想去只能道,「五十兩銀子如何?」他實在沒東西了,銀子的話倒還能湊出來,原先他一個月也有五十兩銀子的月錢,府中的賬上出二十兩,他娘每月還補貼他三十兩,可現在他娘一文錢都不給了,只能自個想法子了,跟幾個哥哥姐姐倒也能要一些來。

  大家都是玩玩而已,沒那麼當真,兩人也不在意榮琤那些東西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五十兩,都點頭同意了。

  榮琤興奮的要身邊的小廝把罐子抱了來,裡面給了土鋪平,兩個人先鬥,鄭良峪跟袁秈先來,兩人把蛐蛐放進罐子裡,拿了根兒蛐蛐草兒引了一下,兩隻蛐蛐就打了起來。

  榮寶珠還是第一次瞧見鬥蛐蛐,看的津津有味的,也不多言,就蹲在那裡瞧著,惹得後面的香玉急的不行,可瞧著主子看的目不轉睛,她也不敢打擾,只盼著太太趕緊過來,把這小祖宗給領走。

  鄭良峪跟袁秈的蛐蛐不相上下,兩隻鬥了好一會,最後還是袁秈的蛐蛐不行了,被鬥到了。

  袁秈愁眉苦臉的把鬥敗的蛐蛐給裝了起來,榮琤歡呼一聲,「休息一刻鐘就該我跟鄭二哥啦!」

  休息的時候鄭良峪給他那只名叫二愣子的喂了點吃的。

  榮寶珠直愣愣的盯著鄭良峪給蛐蛐喂吃了,忽然轉頭沖榮琤道,「五哥,給蛐蛐吃。」

  榮琤還是很瞭解妹妹這種說話一半半的調調,聽懂了,妹妹這是說讓他也給蛐蛐點吃的。妹妹說的,他自然立馬就點頭了,讓小廝去取了一塊果子來。

  榮寶珠興奮的道,「哥,我來,我來。」

  香玉終於忍不住勸道,「七姑娘,您身子嬌貴,還是讓奴婢來喂吧。」

  榮寶珠擺手,「我來!」

  小廝把果塊遞給榮寶珠,她攥住果塊,感覺手心乳液滲出,把果子在手心攥了一會,她才捏著果塊喂了蛐蛐。榮琤原本還擔心這蛐蛐不吃的,將軍嘴巴平日裡可叼的狠,果子跟莖葉都不怎麼吃,最愛吃的是水菱,還要新鮮的,最好是現采的。

  讓榮琤瞪大眼的是,七妹剛把果子丟給將軍,將軍竟撲了上去,大口的吃了起來。

  鄭良峪笑道,「寶珠妹妹,你還擔心你五哥的蛐蛐給餓了?怕他待會輸了?」

  榮寶珠特認真的點頭,「怕,輸了娘會揍他。」五哥身上可是沒銀子的,肯定還是問四哥跟四姐五姐他們要,娘要是知道了,鐵定揍他。

  小姑娘認真的模樣把幾人都逗笑了,袁秈笑道,「那寶珠妹妹別擔心,你五哥要是輸了,我們也把東西還給他如何?」

  榮寶珠想了想,搖頭,「不成,輸就是輸。」

  榮琤笑道,「可不是,輸了就是輸了,輸了我就先欠鄭二哥五十兩銀子就是了。」

  將軍還在吃著,榮琤瞧著一小塊果子塊給它吃光了,怕它撐死了,急忙把剩下的給搶了過來讓小廝拿出去丟掉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把蛐蛐放進罐子裡,還沒用蛐蛐草引一下,將軍已經興奮的朝著二愣子撲了過去。

  鄭良峪道,「你這蛐蛐吃個果子就跟吃了大補藥一樣,可別後勁不足呀。」

  榮琤看著將軍勇猛的英姿,信心十足,「肯定不會的,這次我贏定了。」

  還真讓他說對了,將軍真是勇猛無比,到最後二愣子都動彈不了,將軍還緊咬著不放。

  這局肯定是榮琤贏了。

  鄭良峪還挺鬱悶的,「你這蛐蛐還真厲害。」

  可不是,這會都結束了,將軍還在罐子裡蹦來蹦去,精神氣十足。

  榮琤叉腰哈哈大笑,「我終於贏啦。」

  他這得意勁到是把幾人惹笑了,鄭良峪跟袁秈笑道,「你贏的,待會讓你小廝去我們府中把你的東西都搬回來。」

  三人又交流了一下養蛐蛐心得,鄭良峪跟袁秈又跟寶珠說了幾句話,這才告辭了,走的時候又說過幾日在來看寶珠。

  榮寶珠有些依依不捨,她上輩子都沒什麼好友,這一世能更外人接觸,心情別提多好啦。

  榮琤瞧著時辰不早了,也道,「七妹,你趕緊休息吧,天色暗一些我在過來找你玩,到時他們把東西都還給我了,我全搬來給你。」

  榮寶珠點頭,又指了指桌上一溜兒的草籠子,「哥,給我個蛐蛐。」

  榮琤特大方的把將軍留了下來,又囑咐寶珠每天要記得喂,什麼時辰喂,它最愛吃啥,榮寶珠都記下了。

  榮琤走後,榮寶珠指著將軍道,「以後我來喂。」

  香玉笑道,「那就七姑娘自個喂,奴婢們會準時提醒姑娘的。」

  榮寶珠這才心滿意足的睡了,剛醒過來榮琤就過來了,還當真把贏回來的東西全搬過來了。

  岑氏後腳跟也到了,看著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想揍榮琤,「榮琤!你這些東西不是全輸給鄭家跟袁家那兩小子了嗎?你該不是帶著那兩小子在寶珠屋子裡鬥蛐蛐了吧?」

  榮琤避重就輕,「娘,這些東西我打算都送給七妹的,七妹可喜歡啦。」

  榮寶珠盛情難卻,挑選了兩樣表示足夠了,剩下的全讓榮琤搬回去了。

  榮琤走後,岑氏瞧著桌上的蛐蛐忍不住笑道,「寶珠喜歡蛐蛐?那娘多給你找一些來?」

  「一個就夠了。」榮寶珠急忙道,她還真怕她娘給她找一屋子蛐蛐來。

  「我家寶珠下午都做了什麼,跟娘說說。」岑是抱著寶珠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榮寶珠磕磕巴巴的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自己很喜歡跟鄭二哥和袁六哥玩,讓岑氏不要處罰五哥。

  岑氏笑道,「你喜歡娘就不罰五哥了,寶珠還想要什麼?要不娘找只小貓兒來給你養著?可比蛐蛐可愛多了。」

  榮寶珠笑道,「娘,要小瓶兒。」

  她比劃了半天岑氏才曉得她是想要那種小小的裝飾用的小玉瓶,「成,娘回頭就讓人去找,找到了就給你送過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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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岑氏的小玉瓶找的挺快的,不過兩天時間就找了三個過來,都是用上好的翡翠跟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三個都不大,最小的成人拇指大小,最大的也就是半個巴掌的大小,蓋雕圓鈕,其中羊脂玉的玉瓶有半個手掌大小,蓋壁雕皮球紋,雙獸銜環耳,通體雕回紋,樣式精巧漂亮。

  剩餘的兩個都是翡翠雕刻而成,個頭小些,上面沒有複雜的紋路,都是最簡單的花紋,都有瓶蓋。

  榮寶珠拿到後簡直是愛不釋手的,岑氏瞧見她喜歡,笑道,「既然喜歡,娘再多去給找幾個過來。」

  「娘,夠了。」有三個就足夠了,這一個玉瓶都能裝幾百滴的乳液了,那個大點的羊脂玉瓶上千滴是裝的下的。她一天手心也就幾滴乳液,除了要用的,每天能存下一兩滴就不錯了。

  說起來,娘對她是真的寵的很,她要什麼,娘都會給她找來,她這屋子裡隨便一件東西價值都超過百兩,幾個哥哥姐姐卻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娘是景恒候家最小的嫡出女,上頭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和親姐姐。景恒候早年喪妻,又娶了續弦張氏,張氏生了一兒一女,畢竟不是娘的親生母親,對待娘就沒那麼好了,不過舅舅比母親年長好幾歲,外祖母過世的時候,舅舅已經明事理了,處處護著娘跟姨母,再加上景恒候也明事理,娘他們日子過的也好。

  岑氏嫁給榮四老爺的時候張氏不大樂意,覺得是侯府高攀了,說是要給岑氏找一戶門當戶對的。這事兒岑氏不好出面,舅舅岑赹出面的,沖張氏道,「我妹妹是侯府言正名順的嫡出女兒,榮家雖貴為國公府,可妹妹嫁的是榮家老麼,有何們不當戶不對的?妹妹年紀也不小了,母親這般留她在府中到底是為何?再者,這親事爹爹都允許了,母親為何還不肯?是嫌需要給的嫁妝多?母親放心,我們的母親給我們留下不少嫁妝,絕對委屈不了妹妹的。」

  這事兒把張氏氣的不行,又不敢跟景恒候告狀,最後還不是乖乖的認了。最讓張氏生氣的是,他們兄妹三人生母留下的嫁妝自己沒好意思打主意,想著如此侯爺應該就不會給嫁妝了,哪想到岑氏出嫁的時候,還由府中的公賬給添置了不少嫁妝。

  張氏有些忍不住了,跟景恒候抱怨了兩句,說是,「侯爺,二姑娘出嫁已經不少嫁妝了,府中這些日子的費用實在有些吃不消……」

  話還沒完,景恒候已經冷聲道,「郡兒那嫁妝都是她們母親留給她們的,郡兒出嫁我一毛不拔?你也不怕說出去丟了臉面,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最後岑氏就帶著大筆的嫁妝嫁到了榮家。岑氏也是個有本事的,憑著嫁妝裡的鋪子,田產,宅子賺了個盆滿缽溢。可以說榮家銀子最多的就是岑氏了。

  有這麼個會賺銀子的娘,寶珠覺得這輩子肯定能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當然,前提是避開趙宸,嫁人的事兒她還沒想過,現在年紀好小,只想幸幸福福的過日子。

  前世的事情她刻意回避,前幾年醒來後在榮府過的好日子,後幾年那完全是困在趙府,趙宸也是個冷情冷意的人,對府中的女子都差不多,每月去後院女子房中也都是規規矩矩的,初一跟十五是絕對會在她屋子過的,其餘在挑選五六日也在她屋裡。剩下的時間都是給其他妾身瓜分了。

  她並不是趙宸的正妻,而是續弦,趙宸之前娶過一房妻子,不到三年就過世了,之後一道聖旨她就嫁給了趙宸。

  在趙府也待了好幾年,她好歹也知道自己嫁入趙府不是趙宸的意思,肯定就是皇上的意思了,自己日子都還沒過清楚呢,她哪兒猜得到聖意。不過在趙家待了快十年了,她一子半女都沒生出來,不止是她,就連其他人也是如此。

  她死的時候是二十四,趙宸也差不多快三十了,連一個子女都沒有。

  這想起趙府的舊事,榮寶珠緊抿了嘴,皺著眉頭,再世為人,她其實還搞不懂皇上為何要賜婚啊。

  說起來,她還是挺擔心的,怕長大後那皇帝又來一道聖旨,那她不是白活啦?

  岑氏瞧見女兒皺著個小眉頭,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啥,不由笑道,「我家寶珠這是在嘀咕什麼了?」

  榮寶珠立馬換了副笑臉,舉了舉手中的小玉瓶,「娘,漂亮,喜歡,謝謝娘。」

  岑氏笑道,「你喜歡就好,待會你哥哥姐姐要過來看你,不要玩的太晚了,後日就是你祖父的壽辰了,到時候你外祖父,舅舅跟姨母都會過來看你的,你這兩日可要養好精神。」

  寶珠點頭,「娘放心。」

  岑氏走後,榮寶珠打發了丫鬟出去守著,一個人在屋裡把手心的乳液給滴在了玉瓶裡,她打算先把兩隻小翡翠玉瓶給存滿。幾滴乳液下去,連個底兒都沒見著,榮寶珠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邁著小短腿把玉瓶鎖在了她的紫檀木小箱子裡了。

  將軍也一直在寶珠的屋子裡,寶珠怕直接喂它乳液會太興奮,這次都是直接把它的小盆裡滴上一滴,要吃的食物在裡面泡泡在喂它。

  內服她還是有些不敢,一直都是外用,洗澡的時候偷偷的往澡盆裡滴一滴。

  下午的時候榮琅,榮琤,榮明珠,榮海珠就來看她了,四哥榮琅跟四姐明珠的性子最沉穩,海珠的性子就活潑了一些,問東問西的,得知榮琤帶鄭二爺跟袁六爺來寶珠屋子裡鬥蛐蛐了,她就不幹了,上前去扯榮琤的耳朵,「五弟,你不是還說帶我去看鬥蛐蛐嗎?這都說了快一個月了,可不能哄我。」

  榮琤在屋子跑著躲,海珠就去追。

  榮琅跟榮明珠大概是看寶珠笑的開懷就沒阻止她們,一屋子其樂融融。

  有了哥哥姐姐的陪伴,榮寶珠很快把白天的苦惱拋之腦後了,反正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她白擔心啥。

  翌日一早,寶珠醒來,還不等丫鬟進來伺候,興沖沖的取了小玉瓶出來,打算把今日的乳液也給存起來,結果打算玉瓶一瞧,裡面的乳液竟一滴都沒了。

  榮寶珠有些傻眼了,對著空瓶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不該揮發的這麼快的?莫不是老鼠偷吃啦?可檀木箱子的鎖匙只有她有,不該這樣的。

  外頭的丫鬟聽見動靜,喊道,「七姑娘,您醒了?」

  榮寶珠哦了一聲,抱著小檀木箱子呆愣愣的坐在床頭,伺候的丫鬟們陸續進來,今兒是妙玉,碧玉,芍藥,木棉,鐵蘭和石竹當差。妙玉看著小主子呆呆的,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榮寶珠搖頭,「沒,趕緊吧,我餓了。」

  妙玉不再問什麼,指揮著丫鬟上前麻利的打理了起來。

  妙玉瞧主子還把小紫檀木箱子抱在懷中,笑道,「姑娘,箱子給奴婢吧,奴婢給您放起來。」

  榮寶珠搖頭,自己又把小玉瓶一個個的放進去,箱子鎖好,放在了床頭。

  今兒梳頭的是芍藥,寶珠乖乖的坐在銅鏡前任由她梳著自己還有些枯黃的髮,倒不想頭皮忽然一痛,她忍不住叫道,「痛。」

  芍藥傻眼,秒玉上前拉過她,瞧見木梳上兩根斷髮,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你怎麼伺候主子的,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

  芍藥慌道,「七姑娘,奴婢錯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走神,七姑娘才醒的時候她說閒話,這幾日又看著四房是如何對七姑娘的,她有些擔心,真要是讓太太知道她說七姑娘閒話,趕出府都是輕的了,按照律例,她們這種死契的奴才嚼主子閒話那是要打板子關大牢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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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聽芍藥說話,寶珠抬頭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這丫鬟的聲音她記得,才醒來那一晚,這丫鬟說她爹娘把她個傻子當寶,還說了挺多閒話的要不是今兒撞在她面前了,自己肯定都不記得她了。

  妙玉道,「七姑娘,該如何發落?」

  榮寶珠這會心思全在玉瓶上,對懲罰下人沒什麼好建議,兩世為人,岑氏都只把最好的東西,最好的一面教給她了,有些東西就算重活一世她也不知該怎麼做。

  還不等她開口,岑氏就進來了,瞧見跪在地上的芍藥問道,「這是怎麼了?」

  妙玉把事情說了一遍,岑氏問道,「芍藥可是有心事?不然怎麼心不在焉的連個差事都辦不好?」

  芍藥臉都白了,「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太太責罰。」

  岑氏對女兒關心的緊,身邊的丫鬟也都大致瞭解,知道芍藥性子有些浮,這會瞧著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她轉頭問女兒,「怎麼回事?」

  榮寶珠也不知該怎麼開口,叫她嚼一個丫鬟的舌根她實在開不了口,想著那日木棉也在場,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岑氏轉頭問木棉,「你說說怎麼回事吧。」

  木棉哪兒會不曉得太太問的是啥,到底是不敢瞞著,把七姑娘才醒那日芍藥說的幾句閒話說給太太聽了。岑氏聽完臉色挺不好看的,「得了,我也不說把你送去大牢了,既然你覺得伺候寶珠委屈了,就找了人牙子過來,你重新選主子去吧,我們鎮國公四房容不了你。」

  芍藥嚇的直抖,「太太,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奴婢吧。」她們這種在國公府當過差的丫鬟要是再回去人牙子手裡肯定是沒什麼好去處的。

  岑氏道,「趕緊的,把人拉下去吧,你們也別都站著,繼續伺候姑娘梳洗。」

  兩個丫鬟把芍藥拉了下去,岑氏又道,「木棉知情不報,降為三等丫鬟吧。」

  木棉福身,「謝太太恩典。」

  既然岑氏把她降為三等丫鬟表示還沒對她失望,調回內院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這一下就發落了兩個丫鬟,剩餘的幾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鐵蘭默默上前替寶珠梳著髮,岑氏道,「你們也記住了,寶珠就是我的命根子,只要你們好好照顧她,我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丫鬟齊聲應是。

  幾個丫鬟伺候寶珠梳洗好就退了下去擺膳,屏風內只剩下母女兩,岑氏抱著寶珠坐在凳上,「寶珠,娘告訴你,以後若是再有什麼人敢欺負你,你告訴娘就是了。而且娘告訴你,你不可以心軟,你生來就是主子,就比她們高人一等,咱們榮府對丫鬟們也是仁至義盡,月錢給的不少,還有不少賞錢什麼的,咱們不虧待她,可也不能允許她們爬到主子頭上來了,可懂?像芍藥那樣的丫鬟,你這次原諒了她,下次她就可能犯下更大的錯誤,賣主求榮都是有可能的,說白了,她就是品性有問題,這樣的人能用,但不能信任。」

  榮寶珠這會一想,覺得娘說的挺有道理的,她方才還真是想饒了芍藥的。

  「懂了?」岑氏再問,這事兒可馬虎不得,這丫頭傻乎乎的,她又不能時常跟著,總要她自己警醒才好。

  寶珠點頭,「娘放心,懂了。」

  「好了,那你快些出去吃東西吧。」

  寶珠點頭,又想起什麼來,扯了扯岑氏的衣服,「娘,還要小瓶兒,要木頭的。」既然翡翠的不行,她試試其它材質的好了,若還是不成,只能放棄保存乳液的想法了。

  岑氏笑道,「成,不過明日就是你祖父的壽辰了,明日過後娘在找給你。」

  岑氏在屋裡待到寶珠用了早膳才離開,榮寶珠想著三個玉瓶還有兩個沒試,要不在試試?

  一個是翡翠的,另外一個是羊脂玉的,翡翠的不成,她把乳液全存在了羊脂玉瓶裡了。

  下午的時候,幾個哥哥姐姐過來看了她,又都被岑氏叫去囑咐明日的事情了。晚上寶珠就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一早,醒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摸床頭的小紫檀木箱子,取了裡面的羊脂玉瓶看了看,這一看,她就忍不住樂了,羊脂玉瓶底部覆蓋了一層薄薄的乳液,這次顯然是儲存成功了。

  怎麼翡翠玉瓶就不成了?榮寶珠忽然想起那玉簡的材質似乎就是羊脂玉的,看來只有跟玉簡同材質的玉瓶才能存住乳液,不管如何,能存在乳液實在是大幸。

  今兒是鎮國公榮江的壽宴,請了不少人過來,宮裡雖然沒來人卻遣人送了賀禮過來。

  另外除了朝中重臣,榮家親戚也都來了,景恒候也帶了張氏,舅舅岑赹,姨母岑邤過來了,舅舅娶妻衛氏,是光祿寺卿之女,品性純柔,育有兩子,最大的堂哥岑安赫已經十一了,小的岑安嶠也六歲了。姨母家的孩子就沒帶過來了。

  今兒雖是祖父壽宴,寶珠卻不能去的,一屋子丫鬟看著她不說,就連大伯母魏氏身邊的牛媽媽也過來照看她了。

  她閑來無事,讓幾個大丫鬟輪流念書她聽,到了給將軍餵食的時候她才興沖沖的道,「我來喂。」

  幾個大丫鬟都知道小主子給將軍餵食的習慣了,先把果子洗了乾淨切成小塊,又用主子指定桶裡的水泡了半個時辰才喂給將軍吃的,將軍吃的挺歡快的,一小塊果子很快就吃完了。

  才過了一個時辰,院子裡就響起岑氏的聲音,是岑氏帶著外祖父跟舅舅,姨母和堂哥們過來了。

  幾人進屋,瞧見寶珠正端坐在小桌旁看蛐蛐,景恒候岑豈上前抱起她,笑道,「寶珠可認得我的是誰?」

  寶珠笑道,「你是外祖父。」

  岑豈道,「真是乖孩子。」

  幾人輪流上前抱了抱寶珠,最後落在舅母衛氏的懷中,衛氏就抱在她在桌旁坐下了,幾人說著她醒來的事情,岑氏道,「寶珠身子太虛弱了,打算這樣養上一段日子在去上課。」

  岑赹點頭,「的確,養好了身子才能做別的事兒。」

  大人們說著話,二堂哥岑安嶠的目光就被桌上的蛐蛐吸引了去,問寶珠,「寶珠妹妹你也玩蛐蛐?那改日我拿了蛐蛐來跟你鬥蛐蛐如何?」

  榮寶珠點頭,「它叫將軍,是五哥送給我的。」

  岑氏聽著兩人的話,抽空瞧了眼將軍,笑道,「這蛐蛐養的還挺好的,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咦,這蛐蛐頭都有些變色了,我記得之前瞧著還是黑色的,這差不多變成了青金色,這養的真是不錯。」

  幾人說話的空擋,張氏在房裡打量了一圈,瞧見這成套的紫檀木傢俱和精緻的屏風,花瓶,心裡忍不住感概岑氏真是敗家,女兒哪裡要這麼精貴的,這好東西都給了女兒了可真夠傻的,心裡覺得岑氏這樣不好,張氏卻不敢當著景恒候的面說什麼,收回視線默默的聽著幾人的話語。

  正說著話,榮江身邊的小廝跑來道,「四太太,老太爺讓您把寶珠抱過去給大家瞧瞧。」

  「成了,我知道了,這就過去了。」岑氏當然不能反駁公公的話,寶珠這些日子精神也好了些,抱出去待會也不會如何。

  張氏大概是看出幾人都不歡喜,忍不住想要討好景恒候,「郡兒,你這公公也真是的,明知道寶珠身子不好,這會還要把她抱過去,也真不心疼寶珠。」

  景恒候淡聲道,「好了,少說兩句吧,趕緊過去吧。」

  岑氏抱著寶珠,一行人朝著前院走去,前院是男客的地方,岑氏跟女眷實在不好過去,景恒後道,「好了,你把寶珠交給我吧,我抱她進去,有我跟元祿還有你哥哥在,不會有事的。」

  元祿就是榮四老爺,榮元祿,這會也在前院招呼客人。

  岑氏點頭,看著岑豈抱著寶珠進去,寶珠乖乖的趴在他的肩頭沖她直笑。

  到底還是有些擔心,自己這個公公雖貴為國公,可還是有些不靠譜,真要靠譜也不會寵愛一個姨娘,把姨娘的孩子當成寶了。

  衛氏勸道,「妹妹,你也別擔心了,有爹跟夫君在,肯定不會有事的。」

  岑氏點頭,「罷了,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過去了女眷那邊,狄氏笑道,「可帶親家去看了寶珠,寶珠可還好?這會應該在屋裡休息吧。」

  岑氏沒瞞著,把公公讓人抱寶珠過去的事說了一遍,狄氏臉色不大好,「成了,你們先去坐著吧,我讓人過去瞧瞧。」自個的夫君她還是挺瞭解的,就怕這一喝酒就幹出什麼糊塗事兒來了。

  狄氏的擔心還真是不無道理,岑豈抱著寶珠過去後,榮江一把接過了她,笑道,「寶珠,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嗎?」

  榮寶珠點頭,「祖父壽辰。」

  榮江點頭,「寶珠真是聰明,來,祖父教你來認人,這些都是你的叔叔伯伯爺爺輩的。」

  榮寶珠還以為祖父只是說說,撐個場面而已,那曉得他還是認真的,認完一圈後,榮江就問指了個人道,「寶珠可記得他是誰?」

  她哪兒記得呀,榮江看她懵懂的樣子就道,「這個是舅爺。」

  舅爺?那就是祖母的弟弟了,榮寶珠乖乖叫人,叫了人又覺得有點不對勁,狄家也是世家,狄氏是狄家嫡出長女,下面有一母同胞的弟弟,既是大家族出生的人,身份氣度都該不凡才是,這舅爺看著實在猥瑣了些。

  前世她一直養在閨房內,見外男的次數太少,舅爺更是沒見過幾面,這會兒實在想不出舅爺到底長啥樣了。

  榮寶珠忽然想到什麼,在場裡打量了一圈,果然瞧見不遠處有一約莫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冷著一張臉。

  榮四老爺站起身來接過寶珠,沖榮江道,「爹,您喝多了些,趕緊坐下吧。」

  兩邊打量了下,榮寶珠覺得腦門有些疼,祖父剛才讓她叫舅爺的人該不會是老姨娘菀娘的弟弟吧?

  榮江卻是不把寶珠給榮四老爺,只問道,「寶珠,你可都記住了?」

  榮寶珠只能點頭,心裡覺得祖父怎麼這麼不靠譜,狄氏的親弟弟在這裡,他怎麼也敢讓自己認下老姨娘的弟弟為舅爺。

  岑豈倒是笑道,「寶珠,你別聽你祖父胡說,他同你開玩笑的,親戚哪兒能亂認,你舅爺是這位。」指的正是方才那位冷臉中年人。

  榮寶珠立刻乖乖的喊了舅爺,又特給面子的問外祖父,「祖父為何開玩笑?祖母有兩個兄弟嗎?」

  這會可有不少人看不起榮江了,你說你寵愛一個姨娘寵愛的全京城人知曉也就算了,如今壽宴光明正大的帶了姨娘家人來也沒啥可說的,但你怎麼糊塗到好意思把姨娘的弟弟讓孫女認為舅爺,你這是拿狄家人當啥了。

  岑豈也是看不慣這個親家,跟寶珠說道,「你祖母只有一個親兄弟,你就一個舅爺,你祖父喝多了,沒看清,把姨娘的弟弟當成了你的舅爺。」

  真舅爺狄之文還是很給面子的逗了逗寶珠,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玩意遞給她,「今兒第一次見面,舅爺也沒什麼準備,身上就這個東西,你拿去玩吧。」

  寶珠接過一個,是個快有她拳頭大小的黑珍珠了,瑩潤有光澤,個頭還大,一看就不是凡品,她捧著珍珠,笑的開懷,「謝謝舅爺,寶珠喜歡。」

  「寶珠喜歡就好。」狄之文根本不搭理榮江。

  榮江這會被剝了面子,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榮大老爺起來打圓場,「好了,大家都趕緊坐下吧,來來,我敬各位一杯。」

  喝了酒,榮四老爺道,「我看我先把寶珠抱回去吧,這兒也沒女眷,咱們也照應不過來。」

  「你慌什麼。」榮江喝斥,「寶珠才好,親戚們哪兒見過她,這會看認認人,免得下次見面了,連人都不認識了。」

  榮四老爺只能抱著寶珠,問了寶珠想吃什麼,讓人上了個小碗,挑了些東西給她吃。

  榮江這會跟榮二老爺的媳婦高氏的娘家兄弟說的開懷。

  說起高氏是如何進榮家大門的就不得不提一下菀娘了。當時榮二老爺婚配年紀的時候,狄氏原本是想給他找一門賢慧自己看中的媳婦兒。二老爺雖然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可狄氏也知娶媳求淑女,若是媳婦沒娶好,那真是禍害三代。

  人都看好了,可菀娘不同意了,跟榮江哭訴,說她在府中除了兒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兒子也忙,又不是經常能見著面,所以想讓兒子娶高氏女。

  為何要娶這高氏女了?因為菀娘跟高氏女的姨娘交好,希望老二娶了高氏女也有個能陪她說話的人。

  於是,榮江心軟了,就讓榮二老爺娶了高家庶出女。

  狄氏知道後,氣的心肝都疼了,那高氏的姨娘是個小家子氣的人,教出來的一雙兒女又能如何?品性肯定是不成的,這菀娘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就為了怕娶了她看中的女子以後心在她這邊,所以就如此坑自個的兒子,給兒子找了這麼一房媳婦。

  事實也是如此,成親後的高氏的確眼界窄,心眼小,跟其他幾房沒少鬧矛盾。

  高氏的娘家兄弟是高氏姨娘一母同胞的庶出子,高家排行四,高四老爺。

  榮江這會說道,「你別瞧我家寶珠醒的晚,可她其實什麼都懂,這才醒過來就能認人了,以前指不定就是被什麼給糊住了眼。」

  高四老爺笑道,「可不是,寶珠一瞧就是個聰明的,又有她爹娘,祖父祖母疼著,以後也是個有福氣的。」

  榮江點頭,兩人又說起來,高四老爺忽然道,「國公老太爺,這寶珠我真是越瞧越喜歡,剛好我家老二年歲跟寶珠差不多,長了她兩歲多,寶珠要是能做我兒媳可就真是好了。」

  榮江也不知是不是喝抽了,哈哈大笑,「這有啥不可的!」

  榮寶珠這會可吃不下了,轉頭去看她祖父。

  榮四老爺也反應了過來,猛的站了起來,也不打算給老爹面子了,「爹,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寶珠才幾歲!再說了,我跟寶珠娘還好好的,寶珠的婚事就不勞爹操心了!」

  岑家的親戚跟狄家的臉色都不大好,岑豈也道,「親家公,寶珠年紀小,婚事不在這一時半會的,就算真要說親,也該上門打探打探人品。」

  高家四老爺是高家庶出子,名下有三個兒子,長子跟二子都是庶出子,三子才是嫡出。連後院都管不好,讓庶出子先生下來,這樣的人能教育出什麼好兒子,更何況還是想把寶珠說給高家庶出的庶出,高四老爺怎麼就好意思?

  高四老爺哪兒不好意思,京城誰不知岑氏會賺錢,知道她疼愛那個傻女兒,就算榮寶珠還是傻的,他都樂意這門親事。

  可惜,他這如意算盤打的太過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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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寶珠是從來不知道自個祖父原來如此不靠譜,上輩子她醒來的時候祖父已經臥病在床了,那病也挺奇怪的,全身癱在床榻上動彈不得,臉歪嘴斜,祖母跟娘只允許她去見過祖父幾面,她也從來沒問過祖父這病是怎麼回事,上輩子對祖父的印象並不深刻,哪兒曉得會如此不靠譜。

  她只記得祖父病的時候,菀姨娘也不似現在的精神勁兒,如同老嫗一般在祖父跟前伺候著。

  高四老爺大概也想趁著榮江糊塗的時候把這親事定下來,「國公老爺,我那兒子雖年幼,品性卻是純良,對我們也孝順的很,日後寶珠若是嫁了進來,我可以肯定我家兒子只會有寶珠一人。」

  榮四老爺冷笑,「你不同我這個做爹的說,跟我爹說什麼,這門親事我是不會答應的,你莫要想了。」

  高四老爺笑道,「國公老爺怎麼當不了主?他才是國公府的主人。」

  榮大老爺臉色也不好,「高四老爺,這件事就此作罷,你要是現在坐下,咱們就繼續坐下喝酒,你要是不樂意,就麻煩你現在離開吧。」

  榮二老爺坐在一旁老神在在,沒打算捲入這場爭鬥裡,榮三老爺顯然也不贊同寶珠說給高家,高家那什麼玩意,還敢肖想他們國公府的麼女。

  高四老爺臉色也終於變了,榮江板著臉訓斥兩個兒子,「你們作甚,不知今兒是什麼日子,是不是想造反呀!」

  兩人都不再說話,狄氏的聲音忽然在院門口響了起來,「這是怎麼了?我過來瞧瞧寶珠,她身子不好,她娘惦記著,喲,這小傢伙還吃上了,好了,我這就把她抱過去,不打擾你們了。」

  高四老爺顯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起身笑道,「國公夫人,您來的正好,方才我還跟老國公說事兒呢,他說想把寶嫁給我家二子。」

  周圍的人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都是不屑。

  狄氏當然知道這事兒,她讓丫鬟過來瞧的,丫鬟回去就跟她說了這事兒,她立刻就趕了過來。其實狄氏很想一杯酒潑在高四老爺臉上,問他哪兒來的自信,哪兒來的臉面。可今兒到底是國公府的壽宴,她笑道,「高四老爺真是說笑了,寶珠是老四跟她媳婦的孩子,我們做祖父祖母的如何拿的了主意?寶珠的親事只有她父母同意才成的,老頭子說話也是不算數的。」

  說罷,也不再搭理高四老爺,直接抱著寶珠過去了女眷那邊。

  寶珠一路也是乖乖的趴在狄氏的肩膀上,狄氏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老不休的賤東西。

  寶珠忍不住樂了,狄氏聽見她的笑聲忍不住笑道,「莫不是寶珠聽的懂祖母說的什麼?」

  「祖母罵祖父呢。」

  狄氏歎氣,「祖母就是罵你祖父,你祖父這些年不像個祖父的樣子,如今連你的親事都要禍害,待會他要是敢跟我提這事兒,我不罵死她。你是我們榮家的寶貝,高家那人要是品性好也沒什麼問題,那就那樣一個人也敢肖想你。算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懂,咱們趕緊過去吧。」

  過去女眷那邊的時候岑氏正抬頭盼著,瞧見狄氏把她抱了回來可是松了口氣,問了狄氏,「母親,那邊沒什麼事情吧?」

  狄氏搖頭,「趕緊吃吧,等壽宴撤了我在跟你說。」

  岑氏點頭,曉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壽宴直到申時才撤了下去,女眷也都各自回去了,魏氏問道,「娘,還有什麼要說的不?要是沒什麼我就帶著弟妹們先回去了。」

  狄氏道,「等會,我有事跟你們說。」

  高氏忍不住抱怨,「娘,這都累了一天了,有什麼事兒不能明天再說嗎?」

  狄氏冷笑,「不能。」又轉頭跟岑氏說,「寶珠也累了,你找個丫鬟先把寶珠抱回去休息。」

  榮寶珠大概知道祖母是要跟娘和伯母們說祖父幹的不靠譜的事情,她其實挺想聽的,想來娘跟祖母也不會同意,只能無精打采的任由丫鬟抱了回去。

  婆媳幾人進了狄氏的屋子,狄氏把丫鬟們遣了出去,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岑氏臉就黑了,轉頭嗆高氏,「你這娘家兄弟怎麼想的?這不是誠心想鬧笑話嗎?我家寶珠才多大,你那兄弟就想說親了?」

  高氏笑道,「我娘家兄弟怎麼了?我侄兒跟寶珠年紀相當,寶珠年紀是小了點,可她總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就要嫁人,早點把親事定下來也是好的。」她到是真希望自家小侄兒娶了寶珠,岑氏對寶珠跟眼珠子一樣疼愛著,嫁人的時候嫁妝肯定不少,娶了寶珠就等於娶了一個金窩呀。

  狄氏道,「寶珠年紀小,我還想疼她幾年,就算真要婚配也該是老四跟他媳婦來幫著定親了,再說了,你娘家兄弟拿一個庶出子來娶我們榮家的寶貝是什麼意思?」

  高氏撇嘴,小聲嘀咕,「庶出子又如何,也就你們把個傻子當寶……」後面半句她到底是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想想。

  狄氏沒聽清,卻猜出她嘴裡說不出好話來,「你再說一遍。」

  高氏笑道,「娘,我說爹肯定只是喝酒喝糊塗了,不是真心想把寶珠說給我娘家侄兒的,娘放心,等碰見我兄弟,我會跟他說的。」

  岑氏冷笑,「你最好是把話給他說清楚,要是在打我寶珠的主意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高氏有點不敢還嘴,她其實挺怕護崽子的岑氏,還記得一年前,她無意說了句把個傻子當成寶,乾脆扔了算了,養著也給是國公府丟臉。這話也不知怎麼傳到岑氏耳中了。岑氏會賺錢,名下的一間鋪子裡她們幾個妯娌都有份子,是岑氏讓她們給了少量銀子入鋪的,每年能有個一兩千兩銀子的分紅。結果就因為這麼一句話,岑氏立刻把她的份給抽了出去,從今往後她就只能眼饞其他幾個妯娌賺銀子賺的手軟。

  她也跟岑氏道歉過,可岑氏一概不搭理,到如今她都不敢當著岑氏的面兒說寶珠的壞話。

  狄氏叫幾個兒媳過來也是為了給高氏警醒警醒,眼下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讓大房二房跟三房的離開,只留下岑氏。

  狄氏道,「老四媳婦,你爹喝多了,等他回來我肯定會說他的,你好好回去照顧寶珠,娘在這裡把話跟你說明了,寶珠的事一切都由你們做主,誰都不能插手,若是有人敢插手,我拼了這誥命也要告到皇上跟前。」

  「多謝娘了。」岑氏知道婆婆是個靠譜的。

  岑氏離開後,狄氏靠在太師椅上一臉疲憊,沈媽媽進來送了安神茶,一臉的擔憂,「老夫人,您這沒事吧,老太爺也太不靠譜了,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您都操心著,可老太爺還盡給你找事。」

  狄氏冷笑,「他也不嫌丟臉,這事兒估摸要在京城傳個遍的,白白連累了我們寶珠的名聲,好在寶珠年紀還小,當不得事情。跟他這幾十年了,我可是看透他了,要不是上頭有老大,只怕他都想把爵位留給他那兒子了!」

  沈媽媽憂心忡忡,「老太爺實在太過分了。」

  狄氏心中冷笑,他在過分都沒事,只要不把心裡的想法落實,若真是有那麼一天,她也就豁出去了!

  狄氏原本還等著榮江回屋,結果等了快一個時辰才得知他竟然跑去了菀娘的院子裡。狄氏冷笑一聲,喊了媽媽和奴僕們過去了菀娘的院子裡,先讓媽媽上前叫門,是菀娘身邊的盧媽媽開的門,瞧見狄氏,也不驚也不怪的,神色淡淡開口了,「老夫人,您怎麼過來了,老太爺跟姨娘已經歇息了。」

  狄氏不說話,沈媽媽冷笑,「這才什麼時辰就睡下了,晚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她就勾著老太爺白日宣淫的,可真夠不要臉的,這會老夫人找老太爺問壽辰上的事,她也不出來迎接,真把自個當主子了!」

  沈媽媽說罷看了狄氏一眼,狄氏不語,沈媽媽立刻知曉該怎麼做了,指著房門道,「趕緊上前去把房門給撞開了!」

  盧媽媽大概也沒想到脾氣溫和的老夫人也有翻臉的事情,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讓奴僕把門給撞開了。

  狄氏一言不發,直接抬腳進去了,繞過廳進了屋子繞過屏風,狄氏還沒說什麼了,就聽見一聲尖叫聲,「老夫人,您……您怎麼進來了,我跟老太爺都歇息了。」

  狄氏朝床頭看去,兩人正衣衫不整的,拉著錦衾遮遮掩掩的,她心裡噁心的想吐,直接喊了外面的沈媽媽,「把這賤人拉下去家法伺候,二十大板!」

  菀娘驚呆了,「老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你?」狄氏冷笑,「你也有臉自稱你?你不過是個伺候主子的奴婢,還有你不知今兒是什麼日子,不知老太爺還有事兒要忙?白日宣淫,禍害主子,家法第二十三條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要不要我找來給你看看!老太爺前些日子還診脈說勞累不得,你可是當耳邊風了?」

  菀娘驚呆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榮江這才回神了,剛才實在是被氣的夠嗆,「你發什麼瘋,誰准許你進來的!還不趕緊滾出去!」

  狄氏不搭理她,讓沈媽媽直接上去拖人,也不管她衣裳穿了沒穿,反正內院沒男僕,也不怕給人瞧見了。

  菀娘尖叫的厲害,奈何她細皮嫩肉的養了幾十年,身上哪兒還有力氣,如何敵得過整日做活計的僕婦們,很快就被拉了出去,她尖叫的越發厲害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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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幾個僕婦拖著衣衫不整的菀娘出了房,一屋子奴才都有些呆住了,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菀娘一邊慌張的整理衣裳,一遍朝著榮江求救,「老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救救奴婢吧。」

  榮江這會也有些發懵,大概是沒想到狄氏真叫人把她拖出去了,聽著菀娘淒慘的聲音,榮江一肚子的火,忍不住罵道,「誰准許你打她板子的?你是不是瘋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狄氏道,「老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菀娘明知你身子不好還纏著你,就該家法伺候。」

  榮江氣的直哆嗦,一邊穿衣一邊下床,「成了,我也不跟你囉嗦了,你趕緊讓你那些老奴住手。」說罷,大步走了出去,一到院子裡,發現奴僕已經把菀娘壓在凳子上了,眼看著板子就要落下去了。榮江在一看哭的淒慘的菀娘,心裡簡直疼的厲害,大吼道,「都給我住手,你們敢動姨娘一下,瞧我不發賣了你們!」

  狄氏跟著走了出去,「老爺,這些可都是我陪嫁的媽媽們,你也沒資格發落她們,都還愣著幹什麼,家法伺候!」

  沈媽媽不再猶豫,一揮手板子就落在了菀娘的臀上,疼的菀娘一聲慘叫,臉色立馬就白了。

  榮江急的眼都紅了,轉頭惡狠狠的看著狄氏,「趕緊讓這些老奴住手,不然我休了你!」

  狄氏也不氣惱,「老爺,你要休我也該有個理由,七出我犯了哪條?這後宅都是我管著,就得按規矩來,姨娘明知你身子不好還拉著你白日宣淫,禍害你的身子,就該家法處置,你有什麼理由休我?說出去你也不怕讓外人笑話了。今兒是你的壽辰,事情本來就多,她還這樣,老爺要真覺得我錯了,休了我,我也無話可說了。」

  榮江大概也覺得丟臉,沉默不語了起來,耳邊是菀娘一聲聲的慘叫,「罷了,今兒就算是菀娘錯了,可她也伺候了我這麼多年,打板子肯定受不住的,這也打了好幾板子了,就此算了。」

  狄氏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錯了就是錯了,受罰也是應該的,哪有罰一半的道理,今兒放了她,明兒我就該放了別人,這後宅裡還有誰會服從我?」

  榮江終於不語,眼睜睜的看著菀娘被打了二十板子,到最後她連哼的力氣都沒了,疼暈過去了。

  二十板子一完,狄氏讓人把她抬進了屋子裡,又讓人去找了大夫過來。

  「老爺,今兒還有許多事要跟你說,是在這裡還是過去書房?」

  榮江臉色難看的道,「過去書房吧。」

  去了書房,狄氏把壽宴上重要的事情說了說,又道,「老爺,我還有一事想跟你說,寶珠是老四跟他媳婦的寶貝,她的親事自有她爹娘做主,咱們做不得主,你今天說要把寶珠許給高四老爺的二子,你可想過那高四老爺是個什麼人?他兒又是如何,更何況還是個庶出子?我希望日後孩子們的親事我們都不要插手了。」

  榮江其實也沒打算把寶珠許給高家兒子,他就是喝多了,這會當著狄氏的面他也不好承認什麼,只不耐煩的道,「我知道了,你要是沒事我就去看看菀娘了。」

  狄氏道,「還有件事情要跟老爺說一下,娘跟爹要過來了,大哥送爹娘過來,送來怕是就回去的。」

  榮江身子一頓,點頭道,「成了,我知道了,你去準備著吧。」說罷看都不看狄氏一眼,直奔菀娘的房間而去。

  岑氏回去後直接過去了寶珠的院子裡,榮琅,榮琤,明珠跟海珠都在,幾個兄弟姐妹在房裡說的開心,榮琤正圍著他送的將軍興奮著,「七妹,你這蛐蛐養的可真好,乾脆我屋裡的蛐蛐都送給你養好了。」

  岑氏笑道,「你可別把你七妹給累壞了。」

  寶珠卻是當了真,「娘,我要養。」反正每天滴一滴乳液在將軍用的水裡,每天都還有剩下的,不用也是浪費了,何況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都是丫鬟們做的,她只管把果子投到蛐蛐籠子裡而已。

  想到乳液,榮寶珠就想起能用羊脂玉瓶裝乳液了,木頭瓶用不上了,就跟岑氏道,「娘,不要木頭瓶了,要羊脂玉瓶。咳咳咳……」

  岑氏拍了拍她的背,「你慢些說,你要什麼娘都會給你找到的。」

  海珠忍不住好奇道,「七妹,你要這麼多玉瓶做什麼?」

  寶珠當然不敢說原因,就道,「攢著多多的,好看!」

  接下來幾天寶珠的身子好多了,皮膚也好了些,就連頭髮也生多了,有許多絨絨的小絨髮長了出來。她每日除了喂蛐蛐的一滴乳液跟洗澡的一滴,其它的都存在了玉瓶裡,量太少,存了這好幾天連個底都沒鋪平。

  然後,府裡還發生了一件大事,據說是菀娘不守家規,被祖母打了二十大板,這會還躺在床上在。

  榮寶珠其實挺不喜歡菀娘的,說不清到底為什麼,覺得她被打還挺不錯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她其實挺想試試乳液對外傷的效果,但是想著是物件是菀娘,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沒幾天,這機會就來了,她倒是寧願沒這個機會。

  榮家的丫鬟都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們,每月榮家會給一到三天的休沐,一等丫鬟三天休沐時間,每人回去的時候會給一兩銀子,二十斤肉,三十斤精米,二等丫鬟,三等丫鬟依次遞減。

  翌日就是大丫鬟妙玉回去的日子了,岑氏讓她去帳房領了一兩銀子,二十斤肉,三十斤精米。妙玉一連休沐三日,走的時候還過來給寶珠說了聲,還對寶珠說她娘做的醃梅子最好吃了,回來的時候給她帶。

  榮寶珠就期待著三天后的醃梅子,可沒想到的是,卻沒等到秒玉和醃梅子,等到的是妙玉受傷的消息。

  寶珠聽聞這事兒完全是懵的,「你說什麼?」

  碧玉紅著眼道,「姑娘,妙玉姐姐回府的時候受傷了,這會大夫已經過來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榮寶珠腦子嗡嗡的,「妙玉姐姐怎麼會受傷的?」

  碧玉擦了擦眼,「說是回府的時候碰上地痞,問妙玉姐姐要銀子,妙玉姐姐把身上的東西都給了,他們還沒放過她,打了妙玉姐姐不說,還在她臉上劃了一刀。」

  「怎麼會這樣。」寶珠實在是不敢相信,他們榮家住在城東,附近都是世家貴族,治安一向很好,怎麼還有地痞敢在城東鬧事。「妙玉姐姐現在如何了?」

  碧玉搖頭,「還不清楚,聽說臉上的刀傷挺深的。」一個姑娘家的臉都花了,人算是毀了。

  「我們過去看看。」榮寶珠坐不住了。

  幾個丫鬟跟著一起過去了,妙玉這會在她的屋子裡,岑氏跟大伯母魏氏也都在,大夫正在裡面替妙玉檢查傷勢。

  岑氏看見寶珠,問道,「你這丫頭怎麼也來了,趕緊回去吧,別在這裡添亂了。」又轉頭跟丫鬟們道,「趕緊的,把姑娘抱回去。」

  寶珠扯住岑氏的衣角,「娘,我要在這裡。」

  岑氏倔不過她,「成,那你安靜的待著,大夫還在裡面診治,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魏氏恨聲道,「也不知到底是誰,怎麼如此狠心,搶了東西也就算了,何必毀了人家姑娘家的臉,這不是逼人去死嗎!」方才她還看了一眼妙玉,一臉的血跡,身上也都沾滿了,臉上的傷口很深,想要不留疤根本是不可能的。

  寶珠問道,「大伯母,找官老爺了嗎?」

  魏氏點頭,「已經請人去承天府報案了,應該是快來了。」

  剛說罷就有小丫鬟過來稟報,官府來人了。

  因為是國公府,承天府來的還是很迅速的,官差仔細的問了話,又進去看了傷勢,出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大好,大概也是覺得這下手太狠了,到底什麼仇,這樣對一個姑娘家。

  問了不少妙玉的情況,可有什麼仇人,在府中人緣如何,家住那裡,家中幾口人,又去了妙玉受傷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官差這才離開了,走的時候說是會儘快破案的。

  官差走了沒多久,大夫也出來了,神色凝重,「妙玉姑娘傷勢嚴重,身上有多處脫臼,臉上傷勢嚴重,就算是治好了也會留下疤痕。」

  岑氏慌道,「用了宮裡的玉肌膏了?能不能不留疤?一個姑娘家的,若是臉上留下疤痕就毀了。」

  大夫搖頭歎氣,「不成,臉上的傷勢太嚴重了,就算用了宮裡的玉肌膏也會留下疤痕的。」

  幾人都有些難受,大夫寫了方子又道,「若是府中備的有宮裡的玉肌膏,老夫就不開膏藥了,每天用藥酒擦洗傷口附近,傷口上要敷膏藥,一天三遍。」

  大夫走後,魏氏跟岑氏進去看妙玉,寶珠也要跟著進去,岑氏怕嚇著她了,不讓她進,寶珠哀求「娘,讓我看看妙玉姐姐吧。」

  岑氏到底心軟,抱著她進去了,妙玉身上的血衣已經換下,臉上的傷口也處理了,從臉頰到下巴貼著白色紗布。

  妙玉瞧見主子們進來,撐著身子想起身,岑氏道,「好了,你趕緊躺下休息吧,別起身了。」

  妙玉紅著眼點頭,又看向寶珠,忍著淚道,「怕是以後不能伺候姑娘了。」

  寶珠心裡也難受,「能,我就讓你伺候,妙玉姐姐快快好起來。」這幾乎是她醒來後說的最長的句子了。

  妙玉實在是忍不住了,眼淚吧嗒就落了下來,又轉過身子避開主子們。

  岑氏歎氣,「你好好休息吧,待會我在過來看你,你別擔心,不管如何,我們榮府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官府也已經備案,傷你的人很快會找到的。」

  「多謝太太了。」

  幾人出了妙玉的房間,魏氏歎氣,「弟妹,那我先過去稟了娘。」

  岑氏點頭,「大嫂趕緊去吧,這邊有我就成了。」

  魏氏離開,岑氏讓丫鬟抱著寶珠回了房,寶珠翻箱倒櫃的開始找東西,碧玉道,「姑娘,您找什麼,奴婢幫您吧。」

  「玉肌膏。」寶珠道,「我要玉肌膏給妙玉姐姐。」

  碧玉紅著眼道,「姑娘真是好心,不過姑娘放心,太太已經給妙玉姐姐準備好了,不用姑娘操心了。」

  「不成!」寶珠急了,「我要親自送去。」

  碧玉道,「那姑娘等等,奴婢這就去找找。」

  碧玉很快找岑氏要了玉肌膏,岑氏聽了女兒要親自送過來也沒說什麼,直接就給了。

  寶珠拿了玉肌膏直接進了房,留下房外的丫鬟們面面相覷,碧玉拍門道,「姑娘,您進去做什麼?可要奴婢幫忙?」

  「不用了。」寶珠道,「我找東西,你們等等。」她說罷,拿了床頭的小紫檀木箱子,取出裡面的羊脂玉瓶,玉瓶底部已經覆蓋了薄薄一層乳液。她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滴了兩滴進膏藥瓶裡。

  不管如何,妙玉臉上的疤痕是留定了,乳液如此神奇,說不定對外傷也是有幫助了,若能平傷消疤那也算是救了妙玉一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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