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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柔橈輕曼】古代麼女日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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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發表於 2016-1-6 13:13:30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大殿最上首坐著皇上,皇上左側坐著太后,右側是皇后,皇后身邊依偎著小皇子,皇后正握著小皇子的手,輕聲跟他說了幾句話,一臉的柔和。

  下方才是蜀王,德妃,妃子們,公主,太子和重臣。

  這會許多人的目光老是有意無意的瞟向寶珠,寶珠倒是淡然,蜀王目光就有些不喜了,使勁皺著眉頭。

  人都到齊了,皇上也開口了,「昨兒蜀王剛從北方回來,賑災做的很是不錯,幾百萬兩的銀子都用在了災民身上,沒有一絲的浪費,朕心中甚是寬慰,今兒宴請了幾位愛卿過來慶賀一下。」

  下面全是一些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的話,說皇上有個如此能幹的親王皇弟是福氣,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皇上面上笑著,心裡卻是不悅,他哪兒想到派蜀王去他會做的這般好,他承認自己這個皇弟的確有能力,可惜啊,為何不是他的親兄弟,為何非是玉妃的孩子。不然有個這麼能幹的幫手他也能輕鬆不少。

  蜀王被人一杯杯的敬酒,來者不拒,全部喝掉了。

  其他的妃子跟寶珠說著話,都是閒聊幾句,寶珠上首的位置剛好是麗妃,這位麗妃是大戎國的小公主,前幾年才賜給皇上的,皇上對這位麗妃也寵愛的緊,當年還為了這位妃子舉行秋獵,請了不少世家女,寶珠那時候也去了,不過最後不小心崴了腳還被蜀王碰見了……

  想起往事,寶珠心裡又攥緊了,因為她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盛大哥,許多時候她根本不敢回向以前的事情。

  「王妃,你嘗嘗這個酒,味道很好,這是妾家鄉的東西,好不容易才弄來的。」

  寶珠聽見聲音側頭看去,是麗妃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又指了指她桌上的酒杯,「第一次喝味道可能有點怪,是用各種鮮花和蛇釀制的,不過喝了對身子有好處。」

  麗妃只比寶珠大了六七歲,在宮中又是被呵護的很好,面上看著也顯嫩,且她心性是真的好,性子大大咧咧,沒有宮中那些妃子的算計,面相看著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她看寶珠順眼,也就願意跟寶珠說話。

  寶珠嘗了一口,入口的味道的確有些不習慣,可入口沒多久身上就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也不由的多喝了兩口,麗妃也跟著笑了起來,偷偷的跟她道,「大家都喝不習慣這東西,就我喜歡。」說著看到寶珠臉上的傷口,大大方方的道,「我們大戎國有種藥膏,對疤痕有奇效,不過你的傷口太深,想要恢復以前的模樣是不大可能,我送你兩盒,用了後傷疤應該能淡化很多。」

  寶珠感激道,「多謝麗妃娘娘。」

  不等麗妃說什麼,上首的皇后已經笑道,「麗妃這是作甚,蜀王妃那臉上的傷疤都有些日子了,怕是難以消除了,送她了也是浪費。」

  皇后嘴裡的話自然是難聽的,對著寶珠她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因為季家的那個嫂子,她對嫂子娘家人也沒什麼好感。

  麗妃臉色冷了下來,沒搭理皇后。

  小皇子的注意力也被寶珠臉上的傷疤吸引了,忍不住在皇后懷裡扭動了起來,「母后,好醜,好嚇人……」

  皇后輕拍了拍小皇子的背,「好了,好了,天崇莫怕。」

  旁邊的長安冷著臉道,「母后,管好皇弟。」又瞪了趙天崇一眼,「閉嘴!不許亂說話。」

  小皇子似乎很怕長安公主,躲在皇后懷裡不說話了。皇后氣道,「他一個孩子懂什麼,你吼他作甚!」

  德妃冷笑了下,揚起了嘴角。

  太子則是癡癡的看著寶珠,瞧見她臉上的傷口心裡憋的厲害。

  寶珠只當沒聽見這些話語,是的,她總不能跟一個快要暴斃的小皇子計較吧,她可是記得清楚,這小皇子可是沒活到成年的。

  蜀王臉色有幾分冷冰,掃了皇后跟小皇子一眼。

  宮宴結束後,蜀王冷著臉在前面走,走的有點快,寶珠跟的有些吃力。

  回去的路上兩人也是一路無言,回到王府後,蜀王立刻去了漪瀾院,讓寶珠先回去了墨銀院。

  趙宸心裡惱火,砸了一地的東西,又把子騫叫了進來,等人進來後,趙宸冷著臉道,「你立刻去讓宮裡的人把皇后當年混淆皇家血脈的事情透露給德妃。」

  子騫遲疑道,「殿下,時間會不會早了些。」

  「無礙。」趙宸尋了張太師椅坐下,神色陰冷,「現在就告知德妃去,讓她們狗咬狗,皇后當年做的那些事兒人證還在,很容易被查出來。」

  子騫不敢多話,點了點頭就出去了,心裡還忍不住歎了口氣。

  宮裡頭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德妃回去寢宮後心裡也是氣惱,眼看著皇上跟太后越來越寵愛小皇子她卻什麼法子都沒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砸了一套精緻的浮凸梅花杯白瓷杯才甘休。

  伺候在身邊的白嬤嬤道,「娘娘,您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反正大皇子已是太子了,小皇子年紀又小,也翻不出什麼浪花的。」

  德妃恨道,「嬤嬤,你是沒瞧見皇后耀武揚威的樣子,真真是可氣極了,當誰不會生兒子啊!」她心裡也擔心,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就怕太后有什麼心思了,皇后那個蠢的她還不會畏懼。

  白嬤嬤遲疑了下,忍不住道,「娘娘,恕老奴說句觸犯皇威的話,您有沒有覺得小皇子越大長的越不像皇上,也不像皇后,模樣普通了些。」

  德妃皺了下眉頭,「自然是發覺了。」心裡一驚抬頭看向白嬤嬤,「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嬤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德妃已經道,「嬤嬤跟在我身邊也好些年了,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

  白嬤嬤這才道,「老奴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這都快十年了,宮裡一個妃子都沒有懷過身孕,唯獨前幾年皇后突然有了,就連最受寵的麗妃這幾年肚子也一直是平平的。老奴實在覺得有些不正常。」

  頓了下又道,「且皇后生產後沒多久,身邊伺候的嬤嬤跟幾個宮女還有當初診脈的太醫就全部病死了……這倒還沒什麼,讓老奴心驚的是,老奴前些日子回家探親的時候竟似乎瞧見了貢嬤嬤,那可是當初給皇后接生的嬤嬤,不是對外宣稱病死了嗎?」

  德妃心裡砰砰直跳,直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攥緊了拳頭問道,「嬤嬤可還記得在哪裡瞧見貢嬤嬤的?」

  白嬤嬤道,「老奴家在北方,就是半年前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個小鎮上,人口不多,老奴那日歇在小鎮,無意間碰見的,還以為是認錯人了。」

  德妃猛的站了起來,「嬤嬤,你快些去給我娘家下了帖子,我要見爹爹一面。」不管如何總要查查的,萬一真是皇后膽大包天,那也怪不得別人了,是她自己作死!

  寶珠回去後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是不是給蜀王丟臉了,所以蜀王一連幾日都是歇在了漪瀾院裡,兩人幾天沒見著面了。

  這日早上寶珠起來,過來伺候她梳洗的迎春就笑眯眯的道,「姑娘,昨天晚上殿下大發雷霆了。」

  寶珠取了藥膏在傷疤出塗抹開來,笑道,「殿下發了脾氣你高興什麼。」

  「奴婢自然是高興的。」迎春笑嘻嘻的道,「殿下發脾氣是因為董側妃。」

  寶珠唔了聲,心裡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迎春繼續道,「昨兒晚上,董側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過去了漪瀾院找殿下,結果殿下直接大發雷霆,還罵了董側妃,把董側妃都給罵哭了,這會還在梅院病著呢。」

  寶珠挺無語的,這董側妃進來蜀王府也幾個月了,都不打聽打聽蜀王的喜好嗎。這男人最厭惡的事情就是後宅的女人去漪瀾院找他,還只是罵了她幾句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今兒是十五,側妃跟妾氏都要過來請安,之前蜀王去了北方賑災,這些人也都挺老實的,寶珠就怕蜀王回來,這些女人就不安寧了。

  好在似乎昨兒董側妃的教訓大家都看到了,過來也都是老老實實的請安,就連採蓮也只是老實的跟在大家身後,請了安就都離開了。

  後宅這些女人都歸寶珠管,董側妃病了,她就必須過問,直接讓人請了大夫過去梅院,把了脈大夫就過來回到話,說是側妃焦慮過度,並無什麼大礙,開了幾幅藥就離開了。

  這藥的事兒寶珠可沒管,直接讓董側妃身邊的丫鬟去抓的藥,熬的藥。

  沒兩天董側妃就好了,這會也不敢去漪瀾院找蜀王了,乖乖的待在梅院裡。

  蜀王一連在漪瀾院裡住了半個月,寶珠這半個月連他的面都沒見到過。

  半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德妃把白嬤嬤口中的貢嬤嬤找到了,偷偷的把人弄進了宮裡,德妃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來皇后一開始懷孕就是假的,根本沒有懷孕過,皇后串通了幾個嬤嬤和宮女以及替皇后把脈的太醫,快生的時候才從外頭找了個男嬰喂了藥偷偷的送進了宮裡,以此混淆了皇室的血脈。

  貢嬤嬤又說,這事情之後,皇后就把她們都暗地裡弄死了,也給她灌了毒酒,可是不知怎麼回事,被扔在亂葬崗上被風一吹,她竟又醒了過來,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也不敢揭發什麼,連夜就偷偷的回了老家。

  貢嬤嬤知道這事兒如今已經暴露,當初她也是參與了這事情,皇上不可能繞過她,她只求德妃能夠饒了她的家人。

  德妃自然是應承了下來。

  德妃幾乎是滿心歡喜的去找了皇上,得知皇上去了皇后的寢宮不由的冷笑了一聲。

  德妃又去了皇后的寢宮,皇上也讓她進來了,瞧見皇上跟皇后還有小皇子一家其樂融融的用著膳,德妃面上一片平靜,只道,「皇上,臣妾有重要的事情跟您稟告。」

  皇上皺眉道,「待會吧,等朕陪著天崇用了膳在,你先去朕的寢宮等著吧。」

  德妃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皇上這才把她叫進了禦書房,「有什麼事情?」

  德妃把白嬤嬤說的事情跟皇上說了一遍只先說白嬤嬤在回去探親的路上碰見了貢嬤嬤,又把貢嬤嬤的話也說了一遍。說道最後皇上的臉色已經鐵青,身子都隱隱的顫抖,德妃道,「臣妾已經把貢嬤嬤找到了,這事兒貢嬤嬤可以作證,如今人也在臣妾的寢宮裡了。」

  皇上自然知道貢嬤嬤早就得病死了,如今還活著也就意味著德妃沒有說謊,皇上讓德妃把貢嬤嬤叫了進來,貢嬤嬤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說道最後皇上已經砸了禦書房所有的東西。幾乎是怒吼道,「來人,去把小皇子給朕抱來!」

  皇上身邊的蘇公公去抱小皇子的時候,皇后還笑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方才才見過天崇的,這會怎麼又讓人把他抱過去了,他都歇下了。」

  蘇公公自然不知道禦書房裡發生的事情,貢嬤嬤當時也是被偷偷送進禦書房的,蘇公公只笑道,「許是皇上掛念小皇子,老奴這就把小皇子抱過去吧。」

  既是皇上的命令,皇后也不敢違抗,把還在午歇的小皇子叫了起來。

  小皇子漸漸長大,脾氣也漸長了,這會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以往也有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皇上順著小皇子,皇后就出去跟蘇公公無奈的道,「蘇公公,你也瞧見了,他不樂意,要不您回去跟皇上說聲吧,等天崇醒了本宮在把他送過去。」

  蘇公公也知皇上平日裡對小皇子寵愛的緊,這會只能先回去覆命了。

  哪兒曉得這麼一說,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當即就把書案上的一個硯臺砸向了蘇公公,「怎麼著,連朕說的話都沒用了是不是?還是你把小皇子跟皇后當成你的主子了!還不趕緊滾過去把小皇子給抱過來!」

  蘇公公嚇的腿都軟了,只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就立刻去了皇后的寢宮。

  皇后得知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也不敢耽誤了,抱著哭鬧的小皇子過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皇后才瞧見皇上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上前笑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可是天崇做錯了事情?皇上還要顧著身子才是,天崇若是做錯了什麼,臣妾慢慢教導她就是了。」

  皇上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餘下皇后跟小皇子,他陰沉沉的看著皇后,「你跟朕說實話,天崇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子!」

  皇后心中大震,手都抖了起來,強裝鎮定的道,「皇上說的這是什麼話,天崇當然是您的孩子,不知皇上打哪兒聽來的這些閒話。」

  皇上砰的把手邊的杯子砸到了皇后腳邊,「你還敢欺瞞朕,真以為你當初做的事情乾乾淨淨?你是不是非要讓朕把人請到你面前才肯說實話。」

  皇后這會心裡駭的不行,細想一下,當初知道這事兒的人早就處理乾淨了,皇上不可能找到什麼人了,這麼一想,皇后心裡也有了些底氣,咬牙道,「皇上怎能污蔑臣妾,天崇本就是皇上的孩子!」

  「賤人!」皇上氣的身子都弓著了。

  小皇子趙天崇已經有四歲了,這會能聽懂一些大人間的說話,嚇的哇哇大哭,躲在角落裡不敢出去。

  皇上掃了小皇子一眼,以前還不覺得,這會看小皇子哪處長的都不像他,心中大怒,讓蘇公公去端了一碗清水過來,抓了小皇子過來,刺破他的手心滴了一滴血在清水裡。

  皇后心中大震,這會面上已經沒了血色。

  小皇子被刺破手指痛的哇哇大哭,口中喊道,「母后,母后,崇兒好痛,母后救救崇兒。」

  皇后心疼的都快滴血了,這雖不是她親生孩子,卻是從一出生就帶著身邊養著了,養了這麼幾年,早就把他當成親生孩子來疼愛了,又如何忍受的住他吃苦,更讓皇后膽顫心驚的是,皇上這是打算滴血認親了。

  皇上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清水中,看著血珠落下的那一刻,皇上甚至忍不住想著只希望方才的事情都是假的,只要兩滴血能夠融在一起,他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天崇就還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可還是讓皇上失望了,兩滴血不管如何都不能相溶,皇上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砰的一聲把杯子砸像了皇后。

  皇后已經沒有力氣躲閃了,硬生生的被杯子砸到了額頭,殷紅的血跡低落在臉頰上。

  小皇子嚇的越發狠了,嚎哭不斷。

  皇上怒道,「閉嘴!」

  小皇子抽抽噎噎的不敢再哭,小臉蛋嚇的發白。

  皇后心疼的厲害,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還有臉哭!你這賤人!竟想混淆皇室血脈!你現在承不承認!」

  皇后抱著小皇子癱在地上,哽咽不止,「臣妾不承認,臣妾不承認……」她如何敢承認。

  皇上心裡疼的厲害,讓人把貢嬤嬤叫了過來。

  一看見貢嬤嬤,皇后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道,「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臉色已經慘白,她怎麼都沒想到貢嬤嬤竟然沒死,明明被她灌了毒酒,當時也是看著她氣絕身亡才讓人偷偷運出去丟在了亂葬崗上的。

  「你可承認了!」皇上臉色灰白,竟也蒼老了不少。

  皇后終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匍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來人,把皇后打入冷宮,這輩子都不許她出冷宮半步!」到底還是不敢直接處死了皇后,處死皇后總要給天下一個交代。怎麼交代?難不成說皇后混淆皇家血脈?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昭告天下。

  皇后被人拖了去了冷宮,皇上看著瑟瑟發抖的孩子,心裡痛的厲害,怔怔的看著他,竟不知一時該怎麼處置了,半晌後才無力的道,「來人,先把小皇子送去德妃那邊。」

  小皇子送去德妃那邊,皇上立刻處死了下令處死了貢嬤嬤,自此,皇上慘白著臉色怔怔的坐在禦書房裡。直到晚上的時候太后知曉了皇后被打入冷宮,小皇子被送到了德妃哪兒才匆匆趕了過來。

  問了皇上是怎麼回事,皇上虛弱無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太后的臉色已經鐵青,「那賤人!哀家要殺了她!」

  太后最重視的不過是自己的兒子,和其血脈,侄女在她眼中根本不算如何,又哪兒及自己的孩子孫兒重要,她自然容忍這種事情,怒道,「那孩子難不成你還打算留下?」

  皇上沉默不語。

  太后道,「不管如何,那孩子都不能活下去了,哀家這就去安排,不出幾日他就會暴病身亡,到時也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皇上還是沉默不語,太后心裡也心疼他,半晌後歎了口氣離開了。

  長安一聽皇后被打入冷宮,小皇子被送去德妃處就知曉當年的事情已經敗露,慌忙的沖出寢宮想要求皇上饒了皇后,卻又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她去求了又如何,若真是事情敗露,皇上不殺了皇后已經是仁慈,她去勸說也跟著沒有半分幫助,反而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長安攥著拳站在大殿外,臉色灰敗,半晌才慢慢回了寢宮。

  可就算這樣,太后也沒饒了長安,將她禁錮在宮裡,不許出寢宮半步。

  不出幾日,宮裡的小皇子突然得了急病,就連宮裡的太醫們都素手無策,小皇子不出幾日就身亡了。

  皇上震怒,責罰了幾個太醫,又昭告了天下,之後更是連著幾日都沒有早朝。

  寶珠得知這事兒的時候也不知心裡怎麼想的,半晌後只是歎了口氣,只以為小皇子是真的病亡了,又哪裡知道宮裡發生了這種事情。

  小皇子病亡的那日,蜀王又從漪瀾院回到了墨陰院休息,這都已經十月底了。

  蜀王過去墨陰院的時候心情不錯,寶珠這時候也正在房裡查看府中的帳目,這東西她也就是一月看一次,還有王媽媽幫著,也沒出什麼錯。因此這管家的權利一直在她手中,並沒有和上輩子一樣交到拂冬手中。

  蜀王進來瞧她正在翻看帳目,也走過來看了兩眼,「可覺得麻煩?」

  「還好。」寶珠差不多已經對完了帳目,「看得懂,若是有什麼不懂的,我會請教壽嬤嬤的。」

  「請教她作甚。」蜀王回到太師椅上坐下,「有什麼不懂的問拂冬就是了,她懂的不少,壽嬤嬤年紀大了,就不要麻煩她了。」

  寶珠知道這並不是壽嬤嬤年紀大了的原因,而是因為壽嬤嬤是太后的人,所以蜀王不喜歡壽嬤嬤管理宅子。上輩子也是因為如此,所以蜀王才借著她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拂冬。

  這輩子她懂得這些,自然也不需要交給拂冬了。

  寶珠對完帳目就合了起來交給了王媽媽收好,又讓下人上了茶水上來,一時之間竟不直跟蜀王說些什麼話才好。

  好在蜀王已經拉著她一起過去了貴妃榻上坐下,「這幾日休息的可還好?我一直在漪瀾院有事情忙,你不要多想,今日就能回這邊休息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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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13:13:41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趙宸這些日子的確有事情要忙,確切的說,他自從知道自己的生母是玉妃後就開始忙碌了,一開始他或許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漸漸長大,他也就越來越清楚他要什麼了,他要皇位,要殺了太后皇上,至於其他的,他從來沒有多想,大概榮寶珠就是這些其他的方面中的一個意外。

  會讓他覺得自己有心,會讓暴躁的脾氣漸漸平復下來,對於這個小妻子,他知道自己是喜歡的,也喜歡跟她相處的時光,只是再多的,他就不清楚了,也不敢肯定了。

  這幾日把皇后當年做的事情告知了德妃,趁著宮裡亂的時候他也在忙自己的事情,他有太多事情要忙,鐵礦,銀子,人脈,兵馬,一件件的都需要他處理。這段日子,他對外宣稱是在漪瀾院裡,讓府裡所有的人都以為是當日王妃因為疤痕的事情被皇后羞辱,所以他惱羞成怒住在漪瀾院不搭理王妃了,怕是連他身邊的拂冬都是如此想的吧。

  漪瀾院的書房有個連接外面的地道,這地道也不過只有自己跟風華知道而已,很多時候他需要漪瀾院的掩護,需要從地道出去辦一些事情,府中有眼線,他不是不願意清理,清理了太后跟皇上會繼續想辦法往府裡塞人的,如今眼線在明,他也能掌控的住,換了新眼線進來反而又是一通的折騰,倒不如維持這樣。

  反正那些眼線也不可能進入漪瀾院和墨陰院的。

  寶珠也知道這些日子府中的流言,說因為她在宮宴上丟了臉,所以殿下生氣了,一連半月多都沒踏進陰墨院一步。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反正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只要蜀王給她應有的體面和權利就好。

  在他身側坐下,寶珠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幾日都挺好,殿下無需擔憂。」

  趙宸怔怔的看著她左臉上的疤痕,等回神的時候右手已經撫了上去,他從寶珠眼中看到驚訝和無措,忍不住揚了下嘴角,用拇指撫著那還有些明顯的疤痕,「疼嗎?」

  寶珠遲疑了下,「早就不疼了。」她實在不懂蜀王是這麼回事,腦子有個大膽的猜測,卻又覺得莫名可笑,莫不是蜀王喜歡她?不過,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這男人怎麼會喜歡女人?上輩子跟了他八年都沒見他喜歡過哪個女人。

  蜀王心裡歎息,繼續輕撫著那道傷疤,過了會竟低頭在寶珠左側臉頰的傷疤上親了一口。

  寶珠立刻僵硬住,直直的看著蜀王竟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趙宸瞧見她這模樣竟有些想笑,雙手扶著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拎起來跨坐在自己的雙腿上,俯身含住她的唇。

  她的唇果然一如想像中的柔軟,香甜,他有些急躁了起來,原本是想著離開京城才碰她的,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從北方回來的時候他就有些受不住了,如今宮裡只怕人仰馬翻,也顧不得他這裡了,且遲早要圓房,早些日子也沒什麼了。

  寶珠整個人都僵住,猶如被雷劈了一般,不可置信,驚訝,慌張,無措,這人……這人怎麼會親吻自己?

  他不僅親吻自己,甚至含住了雙唇細細的啃,吸,最後還將舌頭深了進去。

  這會連寶珠自己都受不住了,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他卻將她的一雙手牢牢的固在身後,繼續為所欲為,直到快要窒息才放開她。

  寶珠得了自由,立刻大口呼吸了一口,腦中已成一團漿糊。

  趙宸摟著她的腰身,氣息都沒亂上一分,笑道,「今兒就在陰墨院陪你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忙,接下來幾日怕都有事情要忙,可能不會過來了。」

  寶珠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點頭,她實在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會親自己。喜歡上自己了?還是潔癖已經沒了?

  腦中混混沌沌,她一時真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趙宸又笑,「我過去挑兩本書過來看吧。」說著已經放開了她,大步走了出去。

  趙宸很快就過來了,手中拿了幾本書,有醫術還有基本雜記,趙宸又在她身邊坐下,把書放在了一旁的案幾上,挑了一本醫術出來,笑道,「竟是沒想到你連醫書也看。」

  寶珠這會終於鎮定了下來,點了點頭,「之前在庵裡待了三年多,跟著師太學了些醫術,平日裡空閒的時候也都會看看這些醫書。」

  趙宸半開玩笑道,「那日後我若是生了病就由你來醫治好了。」

  「那是自然。」寶珠鄭重的點了點頭,也沒半分害羞什麼的,兩人都是夫妻了,親了也就親了,她自己是沒什麼感覺的,只不過是驚訝罷了。

  而且,他身上中毒,自己還想要個孩子,的確是要替他醫治的,不過肯定不是現在了。

  趙宸隨意了遞給了她一本書,自己也拿了本雜記翻看了起來,似又想到什麼,側頭問她,「那些種子可種下去了?」

  「殿下走之前都種了。」寶珠道,「死了兩顆,其他的也都成活了,我吩咐妙玉跟拂冬誰都不許去後院,這些草藥我都種在後院在。」

  趙宸點頭,並不打算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訴她,自己是對這小妻子有好感,卻不代表自己能夠完全的信任她。

  趙宸隨意的靠在榻上,一手圈著她的腰身,一手翻看著一本雜記,口中道,「小皇子才過世,你有空就帶府中的妾氏去寺廟祈個福,點個燈。」

  寶珠點頭,微微有些不習慣他這樣的親密,倒也沒推開他,只有些僵硬的坐著。

  兩人看了一個時辰的書,期間偶爾說上幾句話,拂冬很快過來敲了門,說是膳食已經擺好了。

  兩人用了膳,各自去梳洗一番,今兒是寶珠先梳洗的,蜀王又過去了漪瀾院一趟,等她快睡下的時候他才回來了,直接過去了淨房洗了,回到床前上了床,直接壓在了寶珠身上。

  寶珠倒也鎮定,他今天親自己的時候就知道今兒肯定是要圓房了。對她來說,圓不圓房都一樣,既然他要,自己就老老實實的閉了眼睛就是了。

  這一次他似乎溫柔了許多,沒有像上輩子一樣直接進去,甚至親吻了自己許久,這樣寶珠反而更加的緊張。

  翌日一早起來的時候,寶珠渾身上下都疼,尤其是下面疼的厲害,昨兒夜裡就算他親的再久,該痛的還是一樣痛,不比上輩子好的了多少。更何況他還折騰到了半夜,這會幸好是不用給婆婆請安,她還能睡個懶覺。

  她起身的時候身邊的人還沒離開,正裸著上半身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身,她抬起酸軟的手臂使勁扒拉了下男人的手臂,他反而摟的更加緊了。

  趙宸自然也是醒了,這大概是他睡的最沉的一次了,他醒了有一會了,只是捨不得起身,也知道她醒了,在搬動自己的手臂,反而故意的壓緊了一些。

  等聽到她抽氣的聲音才抬了眼,這一瞧發現她白嫩的身軀和腰身佈滿了青紫。

  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趙宸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伸手覆住她身上的青紫,「怎麼回事兒?」昨天完事兒的時候還沒有的。

  看著雖然嚇人,可這些青紫還沒下面疼的厲害,寶珠人痛的有些抽氣,「無礙的,就是身上稍微碰一下就會青紫一片。」昨兒這人簡直要折磨死她,下手又重,捏著她的腰身的時候也是死死的,不青紫了才怪。

  原來是皮膚太嬌嫩了,趙宸盯著那一片片的青紫心裡有些不爽,伸手撫摸了下,「待會擦點藥膏。」

  寶珠點頭,有些不自在,好在趙宸已經下了床,這會身上什麼都沒穿,也不顧忌什麼,當著寶珠的面穿上了衣裳,「我這就過去漪瀾院了,這幾天會有點忙,你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過去漪瀾院找我就是了。」

  寶珠點頭,趙宸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蜀王走後,寶珠就叫了王媽媽跟妙玉,木棉木槿進來伺候。王媽媽一進來瞧見床上的樣子就忍不住咧起嘴角。這些日子殿下一時冷淡的很,她還以為殿下是對王妃有了什麼意見,再加上殿下跟王妃一直未曾圓房,她還擔憂的不得了,以為殿下嫌棄王妃,如今可算是好了。

  王媽媽小心的收了元怕,又讓丫鬟們伺候著寶珠梳洗了。

  好在今日妾氏們不用過來請安,蜀王雖說要讓她帶著妾氏們寺廟上香,可自己這樣子如何去?只能再緩兩日了。

  王媽媽已經被寶珠準備了藥膏,這會寶珠在藥膏裡摻雜了點乳液,自己塗抹了一些。下面簡直是疼的厲害,寶珠忍不住歎息一聲,真不懂這事兒有什麼好的,除了傳宗接代,對人簡直是種折磨。

  也就王媽媽她們知道圓房了,府中其他人就不知曉了,寶珠在家休息了兩日,打算明日就帶著後院的女人們去寺廟上香。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寶珠心裡暗了暗,上一世她就是在去寺廟的時候被人帶去了山中的小木屋,差點被羞辱毀了清白,幸虧得了舒漓所救。只是她也不敢肯定到底是哪一次,畢竟這輩子提前了一年嫁人,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可她卻不得不妨。

  她身邊根本沒有可用的人,都是丫鬟和媽媽,她需要一個侍衛,而且是功夫不錯的侍衛。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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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13:14:01 |只看該作者
第102章

  這是王府,想找侍衛肯定是找蜀王了要人了,寶珠有點猶豫,她如今並不是前世的那個笨蛋了,也能猜測到一些蜀王心中的想法,蜀王對她的確是有些不同的,他不允許別人的觸碰,卻能很自然的觸碰自己,擁抱自己,親吻自己,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至少是喜歡自己的。

  她的確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蜀王會喜歡上她,因為容貌?可她容貌被毀了,一般男人看見只怕是難以下嚥。

  寶珠甩了下頭,這些都不是如今該考慮的,她需要去漪瀾院,找蜀王要個侍衛,而且王妃出府,的確是需要侍衛隨行的。

  天氣已經冷了,寶珠今日穿了一身薔薇色白色玉蘭印花點紋薄襖,她如今也快十六歲了,一般這個年紀的姑娘還青澀的很,也不知是不是乳液的原因,她發育的很好,穿著這掐腰身的薄襖胸脯鼓鼓,腰身不盈一握,下身是件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越發顯的高挑出眾了。

  這兩日蜀王並沒有過來墨陰院,寶珠是知道他是真的忙,他要篡奪皇位,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很多。

  遲疑了下,到底是打算親自過去漪瀾院找蜀王要個侍衛。

  知道蜀王不喜別人進入漪瀾院,寶珠也沒敢帶丫鬟,自個一個人過去了。

  過去漪瀾院,守門的侍衛遲疑了下,還是放她進去了。

  這也不過是進了院子,裡面還大的很,寶珠找到了蜀王的書房,拂冬跟子騫正守在外面。

  兩人瞧見王妃上前行了禮,寶珠忙道,「快起來吧,殿下可在裡面?我尋殿下有些事情。」

  子騫遲疑了下,猶豫到底要不要通報,眼前這個畢竟是王妃,跟其他人不同。

  拂冬卻已經啞著聲音道,「王妃,還請見諒,殿下說過只要他在書房一律不許外人打擾,就連奴婢們也沒有進去通報的權利,只有等殿下出來奴婢才能幫您通報。」

  拂冬這話的確沒錯,蜀王在書房的確是不許任何人進去的,連通報都不行。

  寶珠點頭,「那我在這裡等著吧,若是殿下出來還勞煩拂冬姑娘幫著通報一聲。」

  拂冬點頭,「還請王妃恕罪。」

  「哪兒,是我唐突了。」寶珠笑道,「好了,我先過去竹林那邊坐會。」

  拂冬送了寶珠過去竹林那邊,上了茶水和點心,寶珠讓人都下去了,安靜的在竹林裡等著。空閒下來,寶珠也忍不住打量竹林,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打量漪瀾院了。裡面所有的一切都以簡單整潔為主。

  寶珠是知道蜀王是在成親前不久才搬進這王府的,不過王府卻是很早就賜給蜀王了。

  拂冬和子騫又回去了書房守著,不一會趙宸就出來了,拂冬把王妃過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趙宸面色就有些不好了,拂冬暗歎,果然是連王妃過來都要生氣嗎?

  卻不想,趙宸卻是道,「以後王妃要是過來找我,直接敲房門三下,我若是出來就出來了,不出來就無需在通報了,直接把王妃帶去廂房休息就好。」又問道,「王妃如今在哪兒?」

  拂冬攥著拳道,「王妃如今在竹林那邊等著。」心裡微微有些刺疼。

  趙宸面色越發不好了,抬腳就朝著竹林那邊走去。

  寶珠並沒有等多久,很快就聽見竹林外面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蜀王大步走了過來,面色看起來不大好,沉著個臉,弄的寶珠心裡又忍不住七上八下了起來。

  趙宸瞧見寶珠的穿著倒是忍不住眯了下眼。

  寶珠忙起身,趙宸已經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往書房那邊走了,摸著她的手還算暖和面色也好了些,「今天風大,跑竹林等什麼,下次不許這樣了。」又瞧了眼她高高鼓起的胸脯,心裡有些不樂意了,「穿成這樣作甚!」

  寶珠低頭看了一眼,不覺有什麼不妥,穿著方面她沒在意過,一直都是由著府中的針線房做的,她們也都是挑京城新流行的款式做,這一身應該是京城新流行起來的樣式,覺得還不錯,也就穿了。

  到底不敢跟他倔,寶珠只能點頭,「殿下說的是,臣妾以後會注意的。」

  趙宸直接拉了她去了書房,拂冬面色都有些白了,神色複雜的看了王妃一眼。

  進去書房,趙宸吩咐拂冬送了熱茶進來,讓寶珠喝下。

  這是寶珠第一次進這個書房,很大,擺設也很簡單,入門直接是一大排書櫃,和一張大的書案,左邊擺著一張鑲寶石紫檀木屏風,屏風後面應該就是休息的地方了。

  趙宸拉著寶珠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坐下,直接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腿上,左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心情很好的問道,「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寶珠有些不喜歡他這樣的親熱,身子還是有些僵硬,也不敢亂動,只說道,「臣妾想明日帶妾氏們去寺廟上香,又怕會出什麼事情,所以想著要不要帶個侍衛,不過墨陰院並沒有侍衛,臣妾就斗膽過來找殿下了。」

  趙宸皺了下眉頭,「這個是我疏忽了,待會便會讓人往墨陰院派幾個侍衛去,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吩咐他們。」

  寶珠笑著點頭,心裡也松了口氣。上輩子墨陰院也是沒有侍衛的,就連平日裡出行都不會有侍衛跟著,那時候是拂冬管理後宅,蜀王又從不過問後宅的事情,拂冬也從未往墨陰院安排侍衛,就連王妃出行都沒有安排,如今想來,也不知那丫鬟是不是故意的了。

  軟玉在懷,趙宸這會就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他這兩日都沒過去墨陰院,早就有些念著這小妻子了。

  握住她柔若無骨的雙手,趙宸把她往懷裡一帶,就親住了她的唇角。

  親了會又嫌不夠,只把抱著人往屏風後面走去。

  寶珠這會傻了也慌了,緊緊的抓住了趙宸的衣襟,「殿下,現在是白日。」

  趙宸一張俊臉笑的開懷,「白日裡又如何,莫不是白日你就不是我的妻了?」

  可這是白日宣淫啊,且外面還守著人,這裡還是蜀王的禁地,最主要的是,寶珠真不喜歡這種事情,太難受了。

  可趙宸性子從來都是自大,倡狂,這會兒又如何會聽寶珠的意見。

  於是等兩個時辰後,寶珠又是渾身酸痛了起來。只這次似乎比前兩日好了些,竟沒那麼疼了。

  趙宸弄的動靜大,寶珠這會真不願出書房了,嫌丟臉啊。

  趙宸精神倒是抖擻,出了房吩咐拂冬端了熱水進來,拂冬面色有些發白,點了點頭就去弄了熱水。

  趙宸沒讓拂冬伺候王妃,直接接過熱水端了進去,親自替寶珠擦了身子,瞧見她身上又有些青紫的,就忍不住有些皺眉,「你這皮膚也太嬌嫩了。」嬌嫩是有嬌嫩的好處,每次摸著都讓他不想放手,可這每次完事後一片青紫也太嚇人了。

  寶珠這會根本不想動,趴在床上無力的道,「擦兩天藥膏就好了。」皮膚雖然容易青紫,可在滴了乳液的水裡泡兩天基本就消的差不多了。

  趙宸瞧她精神不好的樣子,笑道,「那你休息會,待會晚膳就在這裡用了在回去,我晚上就不過去墨陰院了。」他晚上還要出門,風華師父如今遇到點麻煩,他還要處理。

  寶珠也的確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出門,況且是真累的慌,蜀王精神旺盛,她真有些吃不消。

  這躺一會就躺著睡覺了,趙宸也沒叫她,自己回了書案前忙碌了起來。

  寶珠這一覺就睡到了申時末,拂冬已經把飯菜都端來了,趙宸這才叫了寶珠起來,兩人用了晚膳,趙宸就打算出門了,讓拂冬送了寶珠回去墨陰院。

  一路上,兩人都是無言,拂冬心裡也有些恍惚,直到到了墨陰院她才道,「殿下派的四個侍衛已經去了墨陰院,奴婢還要過去伺候殿下,就先回去了。」

  寶珠點頭,拂冬福身離開,寶珠一直注視著她,直到身影消失不見這才進了墨陰院。

  院子裡果然站著四個侍衛,上前見過寶珠,得知四人跟別叫王朝,王虎,馬奎,馬龍,四人看著都是不苟言笑,一副嚴肅的模樣。

  撥了四人過來,兩人一班守著墨陰院。

  翌日一早,寶珠就帶著兩位側妃,五個妾氏去了寺廟,還有不少丫鬟,兩個侍衛。因為人多,坐了幾輛馬車,寶珠跟著妙玉和盼玉坐了一輛馬車。

  這次去的還是平安寺,寶珠想起她的臉就是在平安寺被榮灩珠毀去的,神色也禁不住暗沉了些,忍不住伸手撫住了左臉。

  妙玉也看出王妃心裡的不自在,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勸說。

  一路沉默的去了寺廟,王妃帶著眾人上香,祈福,點燈。忙完的時候已經是晌午過後了,也就直接在寺廟後院用了素膳。

  用了膳,眾人打算小歇片刻就啟程回府。歇了半個多時辰,寶珠就讓盼雲去通知大家啟程了。盼雲剛走,就有人慌張的過來通報了,「王妃,不好了,採蓮姨娘不見了。」

  寶珠挑眉,她記得上輩子也是來寺廟上香,然後採蓮不見,她吩咐大家都去找人,她那時候心軟,別人隨便一勸也跟著去找人了。哪兒就曉得被人關進了小木屋裡,差點被毀了,幸得舒漓所救。

  如今來看,應該就是這次了。

  太細節的地方寶珠記不大清楚了,她甚至都有些忘記上輩子到底是誰勸說她去找人的。

  過來通報的是採蓮身邊的那個叫紅燭的小丫鬟,是上次差點被蜀王殺了又被寶珠救下一命紅袖丫鬟的妹妹。

  寶珠道,「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用膳的時候不是還在嗎?」

  紅燭慌張的道,「奴婢也不清楚,跟著採蓮姨娘回房歇息了會,姨娘就說胸悶要出去走走,奴婢也一直在門外守著,到了這會姨娘還未歸。」

  寶珠想了下,道,「你先去把人都叫過來吧。」

  紅燭點頭,轉身就走了。寶珠忍不住有點歎氣,這麼單純個小丫鬟做眼線可真是什麼用處都沒有。

  妙玉擔心的道,「這天色都暗了,要是在晚些,只怕城門都要關閉,這姨娘也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

  盼雲很快就回來了,說是人都叫了過來,只有採蓮姨娘不知去什麼地方了,紅燭也很快把人都叫了過來,兩位側妃,四個妾氏,幾個丫鬟和兩個侍衛都過來了院子裡。

  寶珠問道,「你們誰可曾見過採蓮了?可知她去了什麼地方?」

  眾人搖頭,顯然是都不知。

  寶珠就讓丫鬟們去附近找找看,盼雲遲疑道,「王妃,這都什麼時辰了,在找不著採蓮姨娘的話只怕連城門都進不去了,要不就讓大家都出去找找看?」

  寶珠看了她一眼,就點了點頭。

  盼雲跟大家道,「採蓮姨娘如今還未歸,大家兩兩相伴一同出去找找,不然今天怕是回不了王府了。」

  幾個妾氏都沒多說什麼,董側妃微微有些不樂意,「她一個姨娘不見了,還勞煩側妃出去找?好大的面子,再說了,要找大家都一塊去,王妃自然也該帶頭的吧。」

  這些日子,董側妃心裡一直有氣,能不氣嗎,進來王府都五個月了,這可好,殿下連她們住哪兒怕是都不知道吧。這王妃管著後宅也不知提醒殿下一聲,總歸是要雨露均沾的吧,這可關係著殿下的子嗣,殿下都二十二了,連個子嗣都沒有。

  還有這種時候,讓她們側妃出去找人,王妃就能悠閒的坐在裡頭了?憑什麼啊。

  盼雲道,「王妃身份尊貴,豈是你們能比的?」

  寶珠心裡好笑,這事兒莫不是跟這盼雲也有關係,好大的膽子,這話豈不是火上澆油?

  董側妃一聽果然來氣了,「什麼叫豈是我們能比的?王妃身份是尊貴,可我們也不是地上的塵埃,再者,王妃統領後宅,這事兒總要做個表率才是,總不能什麼都動動嘴皮子吧。」

  盼雲看了寶珠一眼,似有些猶豫,「王妃,這……」

  寶珠點頭道,「側妃說的沒錯,總不能你們出去找人了,我還坐在這兒,既如此,我也跟妙玉一塊出去找人,好了,時間不早了,莫要在耽誤了,趕緊出去把人給找到!」

  妾氏跟兩位側妃和丫鬟這才朝著院外走去。

  妙玉有些急了,想說些什麼,寶珠已經給她使了個眼色,妙玉住了口。

  兩個侍衛卻是不動,他們是來保護王妃的,不管其他人如何,跟他們沒關係。

  人群有人瞧見他們兩人未動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寶珠先拉過妙玉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妙玉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寶珠同王朝跟王虎道,「好了,你們也快去找人吧,不必待著這兒了。」

  王朝道,「王妃,不可,我們是殿下派來保護王妃的。」

  寶珠道,「我有妙玉跟著,你們也趕緊去找人,你們兩人分頭去找,這樣也快些。」

  兩人遲疑,寶珠道,「怎麼?是不是只有殿下才使喚的動你們?」

  兩人遲疑了下,這才打算分頭去找人,妙玉看了眼已經走到院外的側妃和妾氏們,快速走到王朝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王朝怔了下,點了點頭,跟著王虎一塊出了院子。

  那些妾氏還未走遠,有人回頭瞧見他們兩人分開朝著山中而去悄悄松了口氣。

  如今院中只剩下寶珠和妙玉,妙玉輕聲道,「王妃,這樣到底是不妥,豈能讓您以身犯險,若是……」

  寶珠道,「無礙,有王朝在後面跟著不會有事的。」她倒是想瞧瞧到底是誰想毀了她。上輩子不明不白的中招多次,最後還死在了後宅,這輩子她豈能還跟上輩子一樣。

  寶珠想的也清楚,這件事情她至少經歷過,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要是不跟去,那想對付她的人對付不了,這事兒很快就會收場,可難保以後還會出這種事情,到時若真是被毀了名聲,那真是連哭的地兒都沒了。

  妙玉忍不住歎氣。

  寶珠心裡不怎麼慌張的,上輩子她愚鈍,且那時候去找人身邊也沒個丫鬟陪著,這次卻是不一樣了。不過她到底是有些糊塗了,上輩子是怎麼被人給關進小木屋去的,上輩子不管如何,她都是個王妃,要去找人身邊也有丫鬟陪著的怎會愚笨到被人關進小木屋裡去?她倒是記得被關進小木屋裡的只有她一人。

  跟著妙玉朝著山中走去,大家也都只是在附近轉轉罷了,也不可能朝裡走太深。

  寶珠跟著妙玉走了一會,妙玉還是擔心的不行,「王妃,咱們回去吧。」

  寶珠覺得往裡頭走了應該有一會了,這會也沒瞧見那小木屋,心裡也不肯定怎麼回事,遲疑了下,也就打算往回走了,哪兒曉得還沒回頭,寶珠就覺得肩膀一疼,好似給人打了個悶棍,身邊的妙玉也傳來一聲悶聲,顯然也是中招了。

  寶珠心裡忍不住罵了人,好在人昏迷過去的時候聽見王朝的喝斥聲傳來,「大膽!何人,膽敢傷了王妃!」

  接著就是打鬥的聲音,寶珠人也就徹底昏迷了過去,眼前黑下的一瞬間,寶珠也有些責怪自己太莽撞了,事情到底是有了些變化了。

  寶珠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寺廟,只不過天色也暗了下來,顯然是不可能在回去王府了。

  妙玉正坐在一旁,瞧見寶珠醒了慌忙起身到了床頭,「王妃,您怎麼樣了?可還疼?」

  寶珠呲了下牙,肩頸處好疼,那人可真是下了狠手。她道,「怎麼回事兒?」

  妙玉把事情說了一遍,原本兩人準備回來的時候就遭人偷襲了,不過那人目標顯然是王妃,打人的時候也是用盡了力氣,所以寶珠就嚴重些,妙玉雖然也被打昏了,卻很快就醒了。

  王朝跟王虎已經把那賊人給收拾了,竟是個女人,不過並不是王府的人,還有些功夫,顯然是江湖中人,這不用說,完全是沖著寶珠來的。

  寶珠頭疼,這事兒顯然跟上輩子有點出入了,她問道,「那賊人了?」

  妙玉道,「已經被王朝和王虎給綁了,這會關了起來,打算明天回府再去審問。今兒太晚了,城門都關閉了,只能在寺廟先住一晚上了。」又擔憂的道,「王妃,您的傷……」

  「無礙。」寶珠道,「採蓮了?可回來了?」

  妙玉點頭,「已經回來了,說是心情不好胸悶在附近走了會,然後迷路了,最後被府中的董側妃跟袁側妃找到了。」

  寶珠皺眉,這事兒跟採蓮到底有沒有關係?要真是有關係那這採蓮也太蠢了,就這樣把自己擺在了明面上?要不是採蓮所為,那是誰把採蓮當槍使了?

  寶珠問道,「其他人可知道我被人打傷的事兒?」

  妙玉點頭。

  寶珠道,「那好,現在妾氏跟側妃和丫鬟們都叫過來,我有事兒問。」

  「王妃。」妙玉擔心道,「時辰不早了,要不等明天在問,您肩膀上還有傷,要好好修養才行。」

  寶珠動了下肩膀,的確疼的嚇人,她抽了口氣,扶著妙玉慢慢起身坐在了椅子上,「無礙,現在去把所有人都叫來。」

  妙玉只能去把人都叫了過來,卻沒一個人敢開口抱怨什麼了,就連董側妃都閉口了,她當初根本沒想到這事兒會是這樣,況且她下午還說了那樣的話,那不是擺明要王妃也跟著她們出去找人,誰知王妃會不會懷疑上她。

  很快,所有人都過來了,寶珠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董側妃跟盼雲都很緊張,寶珠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落定,還不等她開口,董側妃已經開口道,「王妃,這事兒和妾沒有關係,妾也不知會是如此,下午只是被盼雲那麼一說,心中忍不住有些生氣這才說了那種話,都是妾莽撞,受不住人挑撥。」就這麼把事情全怪在了盼雲頭上。

  盼雲氣憤,心裡也有些怕了,下午她說那樣的話也就是看王妃不順眼,想著王妃一嫁進王府殿下就待她特別一些,上次還被王妃打了十個板子,心裡到底有些不服氣,下午說那些激將董側妃的話也不過是想讓王妃跟著一塊出找人吃點苦頭罷了。

  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找人暗害王妃啊。

  「王妃明見,這事兒跟奴婢也沒有關係的。」

  寶珠上前兩步,「既與你無關,晌午你為何要如此擠兌董側妃?讓董側妃不服,非要讓我出去跟著找人,還敢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淩厲了起來。

  盼雲白著臉道,「求王妃明見,這事兒跟奴婢真的沒關係,奴婢只是一時糊塗,求王妃明見。」

  寶珠抬頭看向剩餘的幾人,都瞧不出什麼表情,目光最後落在了採蓮身上,採蓮也慌了,「王妃,這事兒跟奴婢也沒關係,奴婢用膳回房後,心裡有些發悶,這才出去走走的,卻沒想迷了路,這事兒跟奴婢真的沒有關係,侍衛不是已經把賊人抓住了嗎?王妃大可叫把侍衛叫來問一問。」

  寶珠道,「我瞧著這事兒跟脫了不關係,不然好好的怎就胸悶跑出去了?」

  採蓮氣的臉都紅了,大聲道,「此事兒不是奴婢所為,要是奴婢做的,奴婢就不得好死!」她也真是冤枉,誰知怎麼用了膳回房待了沒一會就胸悶的不行,這才出去走走的,況且她的確不認路,很容易迷路,鬼知道這就出了事兒。自從上次被王妃罰了後,她又讓人去跟太后告了狀,哪曉得太后都不肯幫她,她也就有些不想惹這王妃了。

  這些日子可都是老老實實的。

  採蓮說著身體也忍不住動了下,寶珠鼻翼間就傳來一絲的香味,聞見這香味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悶悶的。

  心中一動,寶珠也不多話了,只讓妙玉扶著起身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待聞見采荷身上同樣香味的時候心中差不多就有了答案。

  所有人當中,只有採蓮,紅燭跟采荷身上有這種香味。

  寶珠抬頭問採蓮,「下午用膳回去後還有誰去過你房間?」

  採蓮皺了下眉頭,老老實實的回答,「沒任何人進奴婢的房間,就是紅燭進去過。」

  紅燭是伺候採蓮的,在她房中自然也是正常。

  寶珠又道,「你晚上從山中歸來後,其他人可去過你房間裡?」

  採蓮道,「自然也是沒有,就是紅燭。」都出了這事兒,誰還有心思串門。

  寶珠的目光落在采荷身上,采荷一驚,莫不是王妃察覺出什麼了?不可能的,她做的隱秘,而且買通的人也是江湖中人,況且她也沒在那兩人前露面過,那賊人不可能認出自己,自己也就是去採蓮房間點了香而已,不管如何這事兒都不可能被人發覺,且那香味早就散了。

  采荷使勁攥住了拳,告誡自己莫要慌張,王妃肯定查不到她頭上的。

  寶珠也不多說了,先讓妙玉去把王朝叫了過來,問了他,王朝只說那賊人也沒看清楚買通他們的是何人。

  寶珠點了點頭,讓王朝在這裡把人看住,自己讓妙玉攙扶著過去了採蓮的房間,一進去就聞見一股子香味,跟採蓮,紅燭和采荷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不過比兩人身上濃烈多了,方才要不是距離採蓮近她也不可能聞見的。

  在採蓮的房間裡待了會寶珠就有些受不住,胸悶了起來,難怪採蓮會跑出去了。

  寶珠這會心中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又回去正房裡,寶珠看向采荷,「這事兒是你做的吧。」

  采荷臉色巨變,卻是不肯承認,咬牙道,「王妃怎麼隨意污蔑奴婢?不管如何總要有證據的,大可讓侍衛問問那賊人就是了。」

  採蓮這會目光也落在菜荷身上,有點不敢相信這事兒是采荷做的,兩人自幼就進宮了,感情很好,又一起被賜給蜀王,有什麼事情採蓮也會跟她分享的,可這種事情要是抓不住兇手,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她了,畢竟她才是引起事情源頭的關鍵,她若是不出去,大家也不會出去尋她,也就不會有人對付王妃了。

  「還不承認?」寶珠沉著臉道,「你在採蓮房中點了香,那香聞了後便會胸悶,採蓮自然受不住,要出去走走了。如今這房間裡,除了採蓮紅燭身上有這種香味,也就只有你身上有了,還不承認!」

  王朝一聽,就想上前押了采荷,寶珠制止,「先讓她說話。」

  采荷咬牙道,「不是奴婢所為。王妃不能冤枉了奴婢!」

  寶珠這才看向採蓮,「你晌午用膳後回去房間可是聞見有股子香味?」

  採蓮愣愣的點頭,「的確是有股香味的。」臉色也跟著變了,難道這事兒真是采荷做的?晌午用了膳回房她就聞見那香味了,淡淡的,之後就有些胸悶,方才被人找回去後那香味早就沒了,她也就沒在意了。

  這會大家都有些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王妃就是憑著這個判斷的?不過她們怎麼就沒聞見這香味了?

  寶珠看向菜荷,「你不承認也就算了,明兒一早就要回去了,去搜搜你的房間就知曉了。」

  采荷臉色巨變,冷汗也跟著下來了。她如何會想到王妃會憑著這個香味找到她身上來,當初帶了一根香來寺廟在採蓮的房間點燃,剩下的香她都放在了王府的房間裡。

  寶珠這會也累的慌,讓王朝直接把采荷捆了看押好,這才看了眼董側妃跟盼雲,兩人顯然也是嚇的不輕。

  寶珠道,「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去吧,明兒一早在回王府。」

  眾人只覺腿都有些軟了,陸續回了房,這晚上註定是休息不好的。

  寶珠也沒睡好,肩頸疼,醒的也早,怔怔的坐在床頭,摸了摸受傷的肩頸,都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怎麼都沒想到兩次出事都是在這寺廟了,且兩次都是被她用鼻子給聞了出來。

  其實說實話,她一開始真沒想過會是采荷,據丫鬟說,兩人感情很好,哪會就想到采荷為了害她把採蓮推到風尖浪口上去了。

  採蓮這一晚上也沒睡覺,心裡又是遲疑又是氣憤。遲疑這事兒是不是真是采荷所為。氣憤的是要真是采荷幹的,那她不是想害自己嗎?若不是王妃察出了這事兒,她第一個就跑不了。

  翌日一早,王朝跟王虎就壓著那賊人和采荷回了府。

  一回府,寶珠立刻讓人搜了采荷的房間,果然在她房間搜出幾根兩指來長的香來,比一般的香要短許多。

  這會大家都在蘭亭院裡站著,就連拂冬知曉這事兒後也過來了。

  瞧見這麼一齣戲也不敢隨意的開口,只悄悄問了盼雲是怎麼回事兒。

  盼雲說了後拂冬一驚,猶豫要不要先稟了殿下,到底是留了下來,打算等事情解決後在告知殿下。

  采荷瞧見那香被搜出,臉色都灰白了,身子也隱隱的顫抖了起來。

  寶珠讓人把那香點上,房間立刻彌漫出淡淡的香味,讓人心裡不甚舒服,甚至有些胸悶了起來。

  採蓮瞪大了眼睛,這香味正是昨日在寺廟後院房間裡所聞見的,且這香她的確在采荷的房間見過,這會真是怎麼也抵賴不掉了。採蓮氣憤不已,當即沖到采荷面前給了她一巴掌,「你這賤人!咱們姐妹一場,我對你如何?你卻如此害我!」

  「我……」不等采荷說出什麼,採蓮又是幾巴掌揮了上去,她這會也氣狠了。

  「不是我……不是我……」就算到了如今這地步,采荷也是不肯承認下來。

  寶珠也不多言,讓人去了請了大夫過來,大夫一來就證實這香的確會對人有影響,初聞會胸悶,聞的久了還會昏迷過去。

  既然物證都搜出來了,大夫也肯定了這香有問題,寶珠也懶得再管這事兒了,直接回了房,把事情交給了侍衛們處理。

  拂冬這才心驚的回了漪瀾院,也從盼雲口得知寺廟具體發生的事情了,拂冬聽聞盼雲挑唆的話後,氣的給了她一巴掌,「你真是糊塗,當真以為王妃無害?以為她是那個京城人口中傳的天真嬌憨的姑娘?就算在如何,你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讓殿下知曉了,有要罰你了。!」

  盼雲卻不在意,反正兇手已經抓了出來了,「我們自幼就跟下殿下身邊伺候著了,哪兒會為了這種事情責罰我?」

  拂冬卻是給氣笑了,「瞧瞧你是什麼態度,她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盼雲,你若是在如此態度的話,遲早會惹出大麻煩的!」

  盼雲咬著唇不說話了,心底到底還是不服。

  拂冬讓盼雲回去了,直接過去了漪瀾院,昨兒夜裡殿下在書房待了一晚上,今天也不知道出來沒。好在剛在書房門口守了沒一會殿下就出來了,她把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自然是隱瞞了盼雲和董側妃的話。

  說到最後,趙宸臉色已經陰冷如冰霜了。拂冬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有些後悔隱瞞了盼雲說的那些話。

  趙宸直接陰沉著臉過去了刑房。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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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趙宸過去刑房後,沒多久裡面就傳來慘叫聲,撕心裂肺,站在外面守著的子騫面無表情,只想著殿下似乎很久沒親自審問過人了,也歸她們倒楣,殿下的心比一般的儈子手都還要狠。趙宸很快就出來了,身上雖未見血跡,卻一身濃重的血腥味,直接吩咐子騫道,「去把盼雲和董側妃叫來。」

  董側妃饒是在想見蜀王也不會是這個時候,等侍衛來叫她的時候臉都白了。

  盼雲也是如此。

  拂冬很快就知道了這事兒,臉色也有些白發,心裡重重的歎了口氣,旁邊的司嬤嬤勸道,「姑娘,你也別太擔心,不管如何,盼雲也是自幼就跟在殿下身邊伺候著了,殿下對別人雖然狠心,對自幼跟在他身邊的人還是心軟的。」

  拂冬搖頭,「嬤嬤,殿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也是我的錯,不該瞞著盼雲和董側妃那些話,我只是想著盼雲是跟我一塊長大,到底不忍心……」

  司嬤嬤也是自幼跟在蜀王身邊伺候的人了,于蜀王也是有恩的,蜀王對司嬤嬤也敬重著,平日裡都是住在漪瀾院子旁邊的沉香院裡。

  司嬤嬤也是自幼看著拂冬長大的,知道她為蜀王經歷的那些個痛苦,心裡也就心疼,勸道,「姑娘也別擔心,殿下一直疼惜你,你去說兩句,盼雲不會有礙的,不過盼雲也真是……」為何要跟王妃對著幹,王妃才是王府的主子,殿下雖然寵著她們,卻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辱王妃的。

  拂冬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司嬤嬤,我去跟殿下道個歉吧,畢竟是我隱瞞事情在先。」

  司嬤嬤也不攔著,「去吧去吧。」

  董側妃跟盼雲很快被帶到了刑房,兩人直接被推進了刑房裡,等瞧清楚刑房的情景後,嚇的渾身顫抖臉色慘白,想要尖叫,蜀王卻冷聲道,「你們若是敢叫,就跟她們一樣的下場了。」

  兩人緊緊的捂住了嘴巴。

  趙宸坐在滿是血跡的刑房裡,神色平淡的問道,「這事兒可跟你們有關係?」

  兩人看著采荷跟那賊人的慘狀,如何還敢隱瞞,都跪了下來,慌亂的道,「求殿下饒命,這事兒跟奴婢們沒有關係,都是奴婢們鬼迷心竅,想跟王妃爭論個一二,都是奴婢們的錯,求殿下饒了我們。」

  趙宸自然也知這事兒不是她們所為,不過以下犯上也是真的,叫她們過來也就是嚇嚇她們而已,直接叫人把她們拉了出來各打了二十板子。

  等出去的時候,拂冬已經守著了,瞧見蜀王出來心中甚是忐忑,也把隱瞞盼雲話的事情給說了。

  趙宸淡聲道,「不可有下次。」就直接過去了墨陰院。

  寶珠回去後肩頸疼的厲害,妙玉一檢查都心疼懷了,肩頸處黑紫了一大片,妙玉都哭了,「王妃,您這又是何苦。」

  寶珠苦笑,何苦,若是可以她也想躲在王府裡,遠離這種事情,可就算她不找別人的麻煩,別人也會看她不順眼,日後隨著蜀王的登基,她的麻煩,來找她麻煩的會越來越多,處在這樣的位置,她又不夠絕頂聰明,能如何?

  她這次的確是以身犯險,可說來說去還不是不信任蜀王,要真是信任他,完全不用自己當做誘餌了,直接回來跟蜀王說一聲,蜀王就能把所有事情解決了。可他是誰,又豈會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後宅的爭鬥他是不會管上絲毫的,自己若是做的不好,他會直接讓拂冬管著的,她不願跟上輩子一樣,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寶珠這會萬分勞累,吩咐妙玉道,「去幫我放水,我想休息了。」

  去了淨房沐浴,寶珠讓妙玉出去,自己在水裡滴了兩滴乳液,跨進白玉石的浴池坐了下來,溫熱的誰立刻蔓延至肩頸出,掩蓋住了她肩膀上的黑紫。

  不過片刻,淨房門忽然被推開,寶珠聽見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就聽見蜀王的聲音傳來,「起身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被摻雜了乳液的水這麼一泡,肩頸出已經沒那麼疼了,身上卻是萬分疲憊,瞧著蜀王這樣闖進來,寶珠也不見半分羞怯,只道,「臣妾很快就出來了。」

  哪兒曉得趙宸卻是直接走到了白玉池旁邊,微微俯身,一個用力就把寶珠整個人給撈了起來。

  寶珠這會可真是目瞪口呆了,身上未著片縷,這人是不知道嗎,就這麼把她給撈起來了?

  趙宸這會哪有半點心思,等瞧見她肩頸出一片黑紫的時候就陰沉了臉,「你蠢嗎?既然知道有人想要害你,還偏要跑出去找人,不會讓侍衛處理了這事兒?」

  侍衛處理,寶珠在心裡冷笑,不抓住幕後的人,如何知道是誰所為,難不成還要把所有人都關去刑房嚴刑拷打一番不成。這次不把人給抓住了,誰知那人下次還有什麼招兒。

  趙宸這會也是真怒了,說了這句話直接扯過架子上的大氅包裹在她身上,然後抱著人出去了,把人抱到了床上,塞進了衾被裡。

  寶珠也不言語,任由他折騰著,趙宸把人放進衾被裡後直接去找了藥膏過來,替她塗抹了起來。心裡有氣,手就有些重了,寶珠忍不住悶哼了聲,他的手就輕了些。

  可瞧著這礙眼的傷,心裡還是止不住火大,既然都知道有人想害她,還偏偏以身做誘餌。

  他身上的血腥味極濃,寶珠忍不住皺了下鼻子,她的嗅覺一直很靈敏,這並不是件好事兒,就像這種時候,別人聞見的不過是一絲血腥味,到了她這兒就猶如身在刑場一般,血腥味嗆鼻。

  趙宸瞧見她這模樣,忍不住冷哼一聲,「那賊人已經招供了,是有人買通她和另外一人合謀害你,讓人把你打昏了拖走,你知不知道,要是王朝跟王虎沒有跟上,等待你的將是什麼下場?」

  寶珠縮了下身子,心裡也不好受。

  趙宸也不再言語,手上的動作輕柔了些,等替她擦了藥就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寶珠恩了一聲,也實在困的很,很快就睡著了。

  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趙宸坐在床頭定定的看著她,他想不明白,既然知道有人想害她,為什麼還非要已身犯險,讓侍衛去追查這事情不好嗎?還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人?對了,何止不相信侍衛,怕是連他都不相信了。

  趙宸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等寶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休息好了,精神也就恢復了,聽見響聲,妙玉跟木棉木槿就進來伺候了。

  寶珠穿了衣裳,問道,「事情可都解決了?」

  妙玉道,「事情都解決了,據說采荷已經招了,的確是她買通人想謀害王妃的。」說著聲音也含恨了起來,「王妃菩薩心腸,在王府也從不為難她們,每日的請安都免了,可她倒是好,還敢謀害王妃,真是該死!」

  寶珠沉默,過了會才道,「那采荷如何怎麼樣了?」

  妙玉道,「已經被打死了,就連盼雲和董側妃也一人挨了二十板子。」這兩人也是該打。

  寶珠點了點頭,「殿下了?」

  妙玉道,「殿下出去了。」

  趙宸的確是有事情忙,這幾日風華遇上了危險,如今許多事情都是風華在外替他奔波,特別是東北那邊的鐵礦,這事兒有些難辦。那鐵礦雖處在人煙罕見之地,可開採的話也有些難,更何況還有之後製造兵器的事兒,一件件都麻煩的很。

  趙宸是直接從書房的地道出去的,直通京城一間普通的宅子,出了宅子走進了旁邊挨著的一間宅子裡。等人進去的時候,立刻有人過來稟告了,「殿下,風華大人受傷了。」

  「怎麼回事?」趙宸臉色大變,直接沖進了屋子裡去。

  那侍衛道,「是回來的路上,如今還不清楚是那方的人馬所為,看樣子應該不是太后跟皇上的人,如今她們還不曉得那鐵礦,臣已經派人去追查了。不過風華大人的傷勢有些嚴重,我們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大人送進了京城了,只一直找不到薛神醫,又不敢去外找大夫,怕被人察覺。」

  趙宸陰沉著臉進了屋子,裡面傳來濃重血腥味,一眼就瞧見床榻上躺著的人,正是風華,這會卻是一動不動,腰側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正殷殷的往外冒著血。

  趙宸的手都有些抖了起來,轉身劈頭就罵,「這般嚴重的傷勢你還在拖什麼?還不趕緊滾出去找大夫!」

  那侍衛也是趙宸身邊信得過的人了,名子秦,「殿下,風華大人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怕是連薛神醫都束手無策,若是普通的大夫更是不成了,這反而暴露了風華大人……」

  趙宸怒道,「那該如何?莫不是等著人死!還不趕緊去把找大夫!」

  子秦也不再堅持,轉身就出去了。趙宸驀然想起家裡的那位說會醫術的王妃,喊道,「等一下。」

  子秦回頭,趙宸想了片刻,立刻轉身出去了,「我去找大夫來,你在這裡守著。」

  趙宸是從地道回去了,直接過去了墨陰院。

  寶珠正在房裡讓妙玉替她擦藥,剛擦好把衣襟合攏,房門猛的被推開,趙宸大步走了進來,大手一揮,「全部退下去。」

  寶珠起身迎去,看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還沒問什麼,他已經道,「你可真會醫術?」

  寶珠一頓,點了點頭,「會的。」

  「那好!」趙宸喘了口粗氣,「你隨我去救一個人。」

  寶珠也不多問,只問道,「是什麼樣的傷勢?」

  趙宸把大概傷勢說了下,寶珠就起身去拿了藥箱,趙宸道,「輕簡一些,不能被人知曉了。」

  寶珠點了點頭,從醫箱裡取了一些解毒丸,養身丸跟續命丸,還有一些救治刀傷的藥膏,傷口縫合的針線,這東西不多,直接用了個小包袱收起來,藏在了寬大的衣袖間,這才隨著趙宸朝著書房走去。

  寶珠也未多想,只以為病人是在書房裡,哪兒曉得進了書房卻是半點血腥味都沒聞見,只有眼前男人身上傳出的血腥味。

  趙宸回頭深深的看了寶珠一眼,牽著她的手來到繞過屏風,脫了靴子上了床上,掀起紗帳,也不知在哪兒撥動了兩下,牆壁突然被打開,露出一個幽深的黑洞裡。

  寶珠心裡一緊,隨後也就釋懷了,他這書房要是沒點古怪反而才是奇怪的。

  「隨我走吧。」趙宸牽了寶珠的手進去,又把外面的床榻恢復原樣。

  裡面並沒有燈光,一路都是黑的,寶珠任由他牽著,只感覺一步步下的臺階,路慢慢的便窄,只能由兩人並排通過,兩人緊緊的挨在一起,幽深的地道中,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走了有一會兒趙宸突然開口道,「這地方,只有我,風華和你知曉。」

  寶珠心中一緊,不知為何,被他握著的手反而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了,她道,「臣妾懂。」

  趙宸心裡歎息一聲,緊緊的牽住了她的手,步伐也大了些,寶珠忍痛跟上。

  很快就走出了地道,這才發現是間普通的宅子,趙宸牽著寶珠出了宅子,進入旁邊的一棟宅子裡,很快到了風華的房間,子秦還守在外面。

  子秦一直跟著風華在外奔波,很少回王府,這會也是不認識寶珠的。

  兩人進了房,寶珠瞧見床上那人的傷勢心裡都忍不住咯噔了一聲,又瞧著他腰側還在流血,忍不住皺眉道,「怎麼也不知曉先止血!」

  趙宸道,「止了血,止不住。」

  「好了,我知曉了,還勞煩殿下先出去吧。」頓了下又道,「還要麻煩殿下送盆清水進來。」寶珠不願意他在裡面,這人傷勢太重,只怕要用了乳液才能保住性命。

  趙宸皺眉,「為何我不可在此?」

  寶珠無奈,「殿下,您還是出去吧,您守著,臣妾心裡緊張。」

  趙宸看了眼床上的風華,心裡也是生疼,不敢在耽誤,出去端了清水進來又出去了。

  寶珠也不敢耽擱下去,碾碎了一顆續命丸塞在這人嘴裡,好在他求生意志也是強烈,知道要吞咽口中的藥丸,寶珠又剪開這人腰身的衣物,露出腰側的傷口,傷口很深,血跡隱隱有些發黑,還有股子臭味,顯然是刀劍上抹了毒刺進去的。

  竟還中毒了,寶珠歎氣,要沒乳液,只怕傳聞中的薛神醫來了都沒法子救下這人的。

  又給他塞了一顆解毒丸,用力擠出裡面的毒血,等到血跡殷紅才用清水清洗了傷口,清水裡也是滴了乳液。

  傷口清洗乾淨,寶珠直接在這傷口上塗了乳液,血跡果然是慢慢止住了,縫合好傷口,又在上面塗抹了自製的傷藥膏,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寶珠也沒急著出去,因為肩頸處實在太痛了,只能先在一旁坐下,又忍不住打量這床榻上的人。

  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面色有些蒼白,眉眼卻很溫和,這人應該就是殿下口中的風華了。

  既能知道王府的地道,殿下對他顯然是很看中的,只不過她上輩子似就沒見過這人。

  眼看著他的臉色漸漸平和下來,寶珠知道沒什麼大礙了,這才喊了聲殿下。

  趙宸幾乎是立刻就推門進來了,進門就去看床榻上的風華,見他呼吸平穩,面色也慢慢恢復,心裡的大石終於落地,這才看向一側的寶珠,瞧見她臉色發白,忍不住過去扶住了她,「可是肩頸又疼了?」

  「子秦,進來!」趙宸喊了子秦過來守在這裡,牽著寶珠去了隔壁的廂房裡,扯開她的衣襟,肩膀上的黑紫立刻露了出來,他動了下嘴唇,輕輕的在她肩膀上印下一吻,又拉著她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你先休息會,我們在回去。」

  寶珠點頭,趙宸安排她在廂房休息,又立刻過去看了風華,見他是真的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怔在原地。

  原來她的醫術真是如此了得。

  子秦大概也沒想到這女子醫術會如此厲害,只怕比薛神醫都有過而無不及,說實話,他方才真是以為風華大人會死去的,幸好。

  血腥味太重,肩膀也疼,寶珠到底有些睡不著,過來敲門囑咐了要注意的事宜,「他流失了大量的血,今後每天都要吃補血的食物,且他這傷口至少要在床上修養兩個月,期間不能亂動,還有一些飲食方面也要注意,待會我會列張清單出來,你們照著辦就是了。」

  子秦忍不住點頭,「多謝了。」

  趙宸帶著寶珠順著暗道回去了王府,交代了幾句就立刻又走了。

  回去院子的時候風華已經醒了,不過身子還是虛弱,子秦已經煮了東西給風華吃過,裡面加了不少補血的東西。

  趙宸進去後,子秦就退了出來,風華還是躺在床榻上,傷口處還是疼的,笑道,「你過來了?我還以為今日必死無疑,倒是沒想到還能活下來,是薛神醫?」

  「不是。」趙宸搖頭,「是王妃,我帶她從地道過來替你醫治的,她醫術似乎不錯,不到半個時辰就幫你解了毒處理了傷口。」

  風華也有些詫異,「竟是王妃,真是沒想到……」那個被榮家人保護著的天真姑娘會有這樣的醫術。

  趙宸在旁邊坐下,「這兩月你就在這裡休息,哪裡都不要去了,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說著又從身上取了幾顆解毒丸出來,「這是王妃讓我帶來的,七天的量,每天服用一顆,七日後身體裡的毒才算是清除乾淨。」

  寶珠肩頸才受傷,又忙碌了一天,這一覺睡到了天亮,第二日就是初一,府中的妾氏跟側妃就過來請安了。采荷被打死,董側飛也被打了板子,這會在梅院待著就沒過來了。

  妾氏跟袁側妃都知道寶珠受傷的事情,也不敢打擾太久,待了一會就都離開了。

  經過這事兒府中的女人們也算是老實了點。

  蜀王過了兩天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寶珠等他摟著腰身才算是清醒了過來,也沒多問一句,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可這人卻是不許她睡了,上下其手了起來,寶珠都能聽見他喘著粗氣的聲音。

  趙宸是從後面進入的,不停的親她肩膀上的傷,足足折騰了寶珠一夜。

  之後的日子趙宸還是忙碌不已,幾乎都是歇息在了漪瀾院裡,寶珠身上的傷半個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兩個月後,蜀王回府的日子才多了。

  寶珠這兩三個月都未進宮,也不知宮裡的情況到底如何了,想必也是人仰馬翻的,不然采荷出事太后也沒派人來過問下。

  在過兩日就是除夕了,王府一排張燈結綵的,蜀王這兩日也慢慢清閒的下來,幾乎都是歇在墨陰院裡在。

  每天都陪著寶珠,晚上可勁的折騰她,讓寶珠有些不習慣的就是,原先覺得很痛的事情竟有些變味了,她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每次被他折騰時,他總是密密麻麻的親吻自己,進去的時候也不會覺得疼了,總覺得身上酥酥麻麻,有時整個人都恍惚的不行腦子一片空白,身子還會顫抖。

  除夕這天蜀王肯定是要帶王妃進宮去的,一大早起來收拾妥當,兩人就坐著馬車去了宮裡。

  寶珠還是有些緊張的,趙宸握住她的手,以為她是在擔心采荷的事情,安慰道,「采荷的事情太后早已經知曉了,並未多說什麼,且另外一個賊人也已經被抓住處死,這事兒是徹底過去了,所以你也無需擔心,待會進去後也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吃飽了,咱們就能回去了。」

  寶珠點頭,「臣妾知曉。」她不是緊張采荷的事情,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緊張,平日裡進宮並不會這樣的,總覺會有事情發生一樣。

  進宮後,太后跟皇上都憔悴不已,這場合皇后也不在場,寶珠知道皇后被打入冷宮了,卻不清楚是為何。

  這種場合,當然沒人敢提皇后,長安倒是在,也有些憔悴。

  等宮宴結束後,皇上叫了蜀王過去禦書房商量事情,太后經歷了小皇子的事情也沒功夫搭理寶珠了,讓她待在大殿裡由著宮女招呼著。

  寶珠坐了沒一會,就瞧見有個小宮女走了過來,「王妃,長安公主請您過去一趟。」

  長安?寶珠皺眉,「我在等殿下,不方便過去。」

  小宮女卻是低聲道,「是跟盛家大爺有關的事情。」

  寶珠心裡冷笑一聲,哪又如何,人都已經死了,說別的又有什麼用處。

  瞧見寶珠還是不願意過去,小宮女只得又道,「公主知曉盛家大爺的下落。」

  寶珠攥緊了拳,心跳的有些厲害,這都過去一年多了,可盛大哥的屍骨還未找回,若是長安真的知道……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盛大哥了,又如何肯讓盛大哥的屍骨在外飄零,就算知道這是長安的陰謀,寶珠都覺得自己非要過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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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發表於 2016-1-6 13:14:31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寶珠的身體甚至先於她的心做出了行動,已經抬腳走了出去。喜歡就上。

  旁邊的小宮女卻攔了下來,「王妃,這不妥,殿下會擔心的。」這小宮女是蜀王的人,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寶珠跟長安的人走。

  「無礙。」寶珠道,「若是我半個時辰還未回,你便去找蜀王。」寶珠不相信長安會明目張膽的對付她,且直覺長安找她可能真跟盛大哥有關。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的。

  小宮女欲言又止,到底沒再攔著了。

  跟著那宮女去了長安的寢宮,寶珠這才知曉長安也被禁足在了寢宮裡,沒有皇上的命令甚至不能在宮中隨意的行走了。

  進了寢宮,長安已經在榻前坐著了,瞧見寶珠來,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淡聲道,「坐下吧。」

  寶珠在位置上坐下,也不言語,只看著長安。

  這一刻有多麼恨長安,恨自己,只有寶珠自己心裡清楚。

  兩人對視,長安倒先笑了起來,「怎麼都沒想到有一日我們兩人能面對面的坐下相談了,你倒也有勇氣,竟敢來我的寢宮,只怕高陽走的時候已經同你說過盛大哥的事情與我有關了吧。」

  寶珠冷笑一聲,「你也配叫他盛大哥,若不是你,他如何會出事!」

  長安也不氣惱,反而笑了笑,有些慘澹,「想不到我費勁了千辛萬苦,到頭來拆散了你們,卻還是沒得到他。」

  寶珠手都有些抖了,「你倒是狠心,嘴上說是喜歡盛大哥,可你看看你做的哪一件事兒能夠讓他喜歡上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盛大哥也就不會死了。」

  「死?」長安笑了笑,「你真以為盛名川死了?」

  寶珠心裡一縮,「你這是什麼意思?」

  長安目光遙望殿外,神色有一絲的茫然,「當初為了讓你們分開,我讓人對你下了咒,又在外散播了你克夫的謠言,忠義伯夫人也沒能退婚,可見他有多喜歡你。等你從庵裡回去,我是真的怕了,我是真的喜歡他,甚至沒有多想,只想著怎樣把你們分開。其實我有想過動你的,可你要是出了事情,他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

  拳頭緊握,掌心已被指甲刺的生疼,寶珠忍著上前揮拳的衝動,只靜靜的聽著。

  「所以,我求了父皇,讓盛大哥外放西北,我想著,等他在西北待些日子就去找他的,到時候死纏亂動我也要打動他,讓他愛上我,可不想卻傳來他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不是身亡的消息?寶珠隱隱覺得長安話中有話,心中有個猜測讓她的心砰砰的急速跳動了起來。

  長安看了寶珠一眼,「護送他去西北的官兵告訴我,的確是遇見了土匪,可他並未死掉,而是受了重傷逃走了,後來,我將計就計,讓人傳出他已經身亡的消息,忠義伯夫人果然恨你入骨,立刻去榮家退了這門親事,屍骨被野獸叼走自然也是因為我拿不出他的屍骨散播出來的話而已。」

  寶珠只覺得心都停止了跳動,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了,只知道他還沒死,盛大哥可能還沒死。這一刻,寶珠真是覺得老天有眼。

  長安又道,「不過他受了重傷,我派人在西北尋了好久也未曾找到他的人,至於高陽,我知道她也去了西北找人,怕是也沒找到吧。」

  寶珠這會心已經靜了下來,平靜的道,「你找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管如何,只要盛大哥沒死就好,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好。

  「自然是不止告訴你這些事情的。」長安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來,「你可知,當初你昏迷許久,是誰救了你?」

  寶珠皺眉,「不是平安寺的妙空大師念誦經書超度了嗎?」

  長安冷笑,「我找的人極有本事,只憑著你的一件舊衣就對你下了咒,除非他死或是他自己解開咒,不然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昏迷不醒。後來得知你醒來,我也萬分差異,找人去查了下,竟沒想到是那大師被人殺了,你可知是誰下的手?」

  寶珠抿著嘴唇,沉默不語。

  長安繼續道,「是蜀王,要不是蜀王派人殺了那人,你這一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度過了,之後盛大哥被外放,只是受了重傷這事兒蜀王也是知曉的,憑著你曾經經過他一命的交情,他至少也該告訴你這事情,可他沒有,可見也是對你早就有心了。所以這事兒你一味的怪我作甚,要是蜀王肯透露給你一句,你又如何會退親?」

  說道最後,長安的話裡已經透著極濃的惡意,盛大哥生死不明,當初蜀王一直在查這事兒,也派人跟著盛名川去了邊關,可遇到土匪時,蜀王的人卻是袖手旁觀,這事兒自然也是蜀王授意的,她就是恨,恨蜀王明明有救下盛大哥的能力,為何不肯救,若是盛大哥能夠平安達到西北,她說不定已經跟去,也已經跟盛大哥在一起了。

  之前一直因為盛大哥喜歡寶珠,所以她心懷一絲慈悲,不願寶珠難受,這會卻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恨蜀王,自然也要他嘗嘗被喜歡的女人所恨的滋味。

  長安慢慢道,「你莫要以為盛大哥還活著,當初送信的士兵告訴我,盛大哥傷在了腰側,身上還有不少傷,又是處在平曠的丘陵地帶,那地方群狼不少,你覺得盛大哥還有活著的可能。」

  她要讓她心懷希望,卻有狠狠打落她的期盼。在告訴她這一切都跟蜀王有關。

  寶珠臉色慘白了起來,長安起身慢慢走到她的身側,微微俯身在她耳邊道,「那你知不知道,其實盛大哥有可能活下來的,只因為你夫君的見死不救,所以他死了,那個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男人死掉了。」

  寶珠死死的掐著手心,啞著聲音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長安冷笑,「當初蜀王對整件事情都是知曉的,他知道我送盛大哥去長安,所以一路都派了人跟著,卻在盛大哥被傷的時候沒有出手相助,為什麼?因為他也希望盛大哥死掉,這樣他就能得到你了,你不知其實蜀王一直喜歡你吧?說不定連那些土匪都是他安排的……」

  寶珠猛的起身,一把推開了長安,白著臉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那又如何?作孽的人是你,要不是你的私心,盛大哥如何會死,蜀王不救那又如何,這事兒不是因他而起的!」

  長安被寶珠這麼一推就倒在了地上,長安並不起身,臉色發白的看著寶珠,「真是沒想到你會如此維護蜀王,要是讓盛大哥知曉了不知該有多傷心了……」

  寶珠再也聽不下去,沖去了大殿,長安慢慢的垂眼,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寶珠心裡已成一團亂麻,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事裡會有蜀王的影子。甚至不肯救盛大哥一把,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盛大哥當初是自己的未婚夫。腦中一直回想著長安最後的話,「說不定連那些土匪都是他安排的……真是沒想到你如此的維護蜀王,要是讓大哥知曉了該有多傷心了……」

  寶珠身上抖的嚇人,方才從長安寢宮沖出來的太急,連身上的大氅都忘記披上了,這會被冷風一吹,身上忍不住激靈了下。

  她停住步子,心裡疼的厲害。也不知待會該怎麼面對蜀王,她對長安說這事兒跟蜀王沒關係,卻心裡卻還是暗暗惱怒蜀王的。

  「寶珠?」前面傳來蜀王的聲音,寶珠抬頭看去,就瞧見披著紫色貂氅的男人正大步朝著這邊走來。

  寶珠面色一白,哆嗦了下嘴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趙宸面色一沉,大步走到寶珠面前,取了身上的紫色貂氅披在了她身上,「出了什麼事情?可是長安惹了你?」

  寶珠的手還有些抖,這會什麼話都不想說,只不斷的搖頭。

  趙宸面色越發沉了,拉著寶珠就想去長安的寢宮,寶珠卻使勁抓住了他的手,「她沒有惹我,我……我們回去吧。」

  趙宸皺眉的看了她幾眼,也不多言,拉著她的手出了皇宮。

  一路上寶珠沉默不語。

  回到了王府,趙宸直接下了馬車不同她多說一句話,他的步子又大,等走了一會回頭一看,寶珠竟還在王府大門口慢慢的走著,心中氣惱不已。他自然知道寶珠是在去了長安的寢宮之後才有古怪的,一時半會他也來不及去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瞧她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心中就有氣。

  「快不快些跟上!」

  寶珠抬頭看了他一眼,垂頭看路,步伐快了些。

  兩人回到墨陰院裡,丫鬟們上來伺候了兩人梳洗,又用過了晚膳,趙宸歇在了墨陰院裡,瞧躺在床上寶珠失魂落魄的模樣。冷笑一身,直接覆在了她身上,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卻不想,寶珠不願意,偏頭躲開了他的吻。

  趙宸陰沉著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寶珠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說不出口來,他救不救人都是他自願的,自己又該如何開口?

  趙宸也懶得再問,打算待會就讓人去查查方才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瞧她不情不願的樣子,趙宸冷哼,直接伸手到她的後頸處固定了她的頭,探出舌尖舔了她的唇珠,又順著唇線慢慢的研磨,輕舔,感覺出她的抗議,趙宸並不在意,他想要,她豈能拒絕?

  舌頭也順著唇滑進了嘴,追逐她的舌吮著,追著便不再鬆口,漸漸的不再滿足。

  大掌順著頸滑落在背脊,腰線,滾燙的掌心燙的寶珠心都在疼了起來。

  等他終於放開她的時候已經是丑時末了,他足足折騰了寶珠幾個時辰,這會寶珠身上酸疼的厲害,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覺得不再是自己的了,沒有一絲的力氣,只能癱軟在床上。

  趙宸將她摟進懷中,「十五過後我就要出門一趟,皇上有事派我去做,約莫兩三個月才能回來,王朝他們會留在府中,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他們,若是碰見有人想傷你,不要硬碰硬,交給他們處理就好。」

  「是,臣妾知曉。」寶珠閉上眼睛。

  寶珠初二的要回娘家,蜀王沒什麼事情,自然也是跟上了,這兩天寶珠情緒都不高,早上起來就直接進了佛堂,直到晚上睡時才出來。

  趙宸瞧她這模樣就越是忍不住想欺負她,於是這兩天晚上折騰的有些厲害,這會寶珠眼下還是一片發青,今兒回榮家還是用了水粉才遮蓋住。就是臉色還不大好,板著個臉,趙宸這會倒不動怒了,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一把將寶珠扯入懷中,低頭就啃住了她的嘴角。

  「殿下,這是馬車上,您好歹也注意下。」寶珠忍無可忍,大力推開他。

  趙宸豈會在乎她這點力氣,不過是蚍蜉撼樹,被她這麼一推,也沒在啃她嘴角了,他懶散道,「你若是在冷著個臉,我就在馬車上啃破你的嘴,待會好讓榮家人瞧瞧。」

  寶珠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到底不敢在冷著臉了,卻也實在笑不出來。

  兩人到了榮府被人迎了進去,寶珠也是許久沒見榮家人了,這會心情終於好了些,先跟岑氏一塊去看了幾個嫂嫂跟小侄兒小侄女們。

  待回了房,只剩下兩人時,岑氏忍不住道,「你這嫁他也有半年了,怎的肚子還沒有動靜?」

  寶珠道,「娘,我還不滿十六,您慌什麼。」

  岑氏在心底歎氣,她怎麼不慌,蜀王跟盛家大爺又不一樣,寶珠若是嫁給了盛家大爺,她也不會催著寶珠要孩子了。

  寶珠不願意娘在這方面多說,扯開了話題。

  在榮府吃過了午膳寶珠跟趙宸才回去了王府。

  之後的幾日寶珠也有些忙碌,親戚間的應酬什麼的,倒也無暇去想盛大哥的事情了。

  趙宸也很快查到了那日寶珠跟長安的話,知曉是什麼情況後,趙宸的臉色冷若冰霜,直接去了墨陰院,大力的踹開房門,寶珠正在裡面盤算清單,年頭的應酬很多,送禮什麼的都是馬虎不得,寶珠都要親自看上一眼。

  這會房門猛地被踹開,寶珠被嚇了一跳,瞧見是蜀王陰沉著臉進來不等他開口就先讓丫鬟們退了出去。

  趙宸冷笑一聲,「原來這幾日你同我鬧彆扭都是因為盛名川,你可真不錯,為了個不相干的死人同我置氣。」

  寶珠氣的渾身發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殿下,您說話客氣些。」

  「我客氣什麼?」趙宸冷笑,「對個死人客氣?還是對著心裡惦記別的男人的妻子客氣?」他這會簡直恨不得殺人,還以為她是被長安欺負了,哪曉得竟是這麼個原因,他救不救盛名川是他的事情,她生哪門子的氣!

  寶珠身子抖的越發厲害了,人人都有逆鱗,盛名川就是寶珠心中的逆鱗,他本就因為自己跟蜀王才死的,這會這男人還一口一個死人死人。寶珠就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等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她竟然拿了手邊的硯臺去砸了蜀王。

  不過沒砸中,蜀王怎會被砸中。

  瞧他不可置信又陰沉的模樣,寶珠才發現了惹惱了他,臉色也有些發白了,站在原地茫然無措的看著他,淚眼汪汪的。

  趙宸原本恨不得殺人的,可瞧她這模樣,心裡莫名就軟了,沉著臉大步朝她走去。

  寶珠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趙宸板著臉道,「這會知道怕了?方才砸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趙宸上前就把人撈進了懷裡,寶珠嚇的眼睛都閉上了臉都白了,想像中的怒火並沒有降臨在她身上,反而有柔軟的東西碰了碰她的嘴唇。

  寶珠睜眼,驚訝的看著他,趙宸的俊臉距離她極近,他雖然親著她,眼睛卻是睜開的。

  趙宸啃了一會她的嘴就把人放開了,還是虎著臉,「怎的?是不是還要拿東西砸我。」

  寶珠低頭,沉默不語。

  趙宸直接把人拉到鋪著白狐皮的貴妃榻上坐下,打算跟她好好談談,「你前幾日就是因為長安那些話惱我的?」

  寶珠想了想就忍不住點頭,聲音裡也帶了點哭腔,「當初你為何不肯救他一命。」

  「我憑什麼救他。」趙宸冷哼了一聲。

  寶珠哽咽道,「那時候忠義伯夫人已經把親事給退了,就算你救了他,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為什麼當初不救他一命,盛大哥若是沒死該有多好。

  趙宸臉有點黑,「這麼說你很喜歡他了?」

  「不……不是。」寶珠搖頭,臉色發白,「你不知道的,要不是當初我自私的跟盛大哥定了親事,盛大哥也不會被長安盯上,也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我實在內疚的很。」

  自私?內疚?趙宸自然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了,她是說是因為迫於無奈才和他定下親事的,其實心裡並沒有男女之情?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懂,當初是他救下掉進湖裡的她,盛名川那人他也瞭解,是不可能跟寶珠說謊的,那麼寶珠為何還要定下親事?

  看她沉默的掉著眼淚,趙宸到底心軟了,把她整個人拎在了懷中,輕撫了她的發,「好了,莫要哭了,他沒死。」

  寶珠猛的抬頭,驚愕的看著他,眼中的驚訝,遲疑到狂喜,「你……殿下說的可是真的?盛大……盛家大爺真的沒死?」

  替寶珠擦了眼角的淚水,趙宸親了親她的眼,「恩,的確沒死,我的人說看著他被人救下才走的,那種地方遇上人了也就死不了了,不過如今他在何處我也是不知。」

  寶珠心中卻是歡喜極了,只要人不死就好,只要人沒事就好,心裡激動,她就忍不住揪住了趙宸的衣襟,「殿下,謝謝你告訴我。」

  趙宸就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他對這小妻子似乎太順著些了,她拿東西砸自己,自己都沒揍人,竟還好言好語的安慰她,會不會太慣著她了?趙宸猶豫著要不要冷她兩天,又忽的想起平日裡自己半月不到墨陰院也不見她過問半分,可見她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瞧她歡喜的模樣,趙宸到底還是沒忍住,親住了她的嘴巴,含糊不清的道,「好了,你氣也消了,再過幾日我也要離開了,這幾天你好好陪我,明天晚上咱們去遊湖。」

  寶珠心中已經被盛大哥還活著的消息給填滿了,根本沒聽清趙宸說的什麼,只顧著點頭。

  夜裡的時候,趙宸興致特好,親的寶珠身上都是口水,寶珠都忍不住想這人是不是換了芯子了,明明上輩子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的觸碰,觸碰別人,如今可好,每次都要把她全身上下親個遍。

  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妙玉就開始挑選衣裳了,寶珠一瞧,忍不住道,「挑這身衣裳作甚,今日又不出門。」

  妙玉笑道,「王妃莫不是忘記了,今兒晚上要跟殿下一塊去游湖。」

  寶珠莫名其妙,「誰說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妙玉也呆了下,「是……是殿下一早上吩咐的,據說府裡的妾氏跟姨娘們都要去。」

  寶珠閉了嘴巴,仔細回向了一下,似乎昨天晚上蜀王的確說過這麼一句話。

  寶珠對遊湖並沒有太大的興致,不過知道盛大哥沒死,她心情也好了很多,甚至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很快就到了晚上,用了晚膳,趙宸過來叫了寶珠,直接帶著她出府坐上了馬車,至於其他的妾氏跟側妃都有人招呼,他也不樂意見到她們,要不是怕被太后知曉了,他都不願帶其他人出來。

  今兒初七了,夜市上非常的熱鬧,眾人先逛了夜市,寶珠興致還不錯,看了不少東西,也買了一些小玩意。

  趙宸神色懶散的跟在她身後,一路的目光都落在了寶珠的頭上。

  身側跟著的拂冬忍不住咬了下唇。

  過了會,趙宸側頭看了拂冬一眼,「怎麼不高興?有什麼喜歡的你也去挑幾件。」

  拂冬搖頭,「多謝殿下,奴婢沒什麼看中的。」

  趙宸也不多說了,目光又落在寶珠身上。

  幾個妾氏和側妃也很歡喜,挑選了不少東西,眾人這才一路過去了湖邊。趙宸早就準備了一輛大船,陸續上了船,朝著湖中心遊去。

  趙宸看著這鬧騰騰的人,就忍不住想皺眉,要是知道會是這般光景,他還不如跟王妃待在王府算了。

  好在寶珠這會也不想去鬧騰騰的甲板上,躺在船艙裡看著方才挑選的一些小玩意兒,其中有個玉扳指,樣式大方,是五哥喜歡的樣子,開春了五哥就要成親了,這東西可以送給五哥,還有五嫂的見面禮,也都買了。

  都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都勝在樣式不錯,獨特。

  這會兒船艙裡只有她們兩人,趙宸取過那玉扳指看了一眼,贊道,「這個不錯,可是送我的?」

  他當然知道這玩意不是送他的,成親都半年了,她也沒給自己送過什麼東西,更是沒為自己縫製一套衣物,這才想用玉扳指提醒她一下。

  寶珠抬眼看了看他,沒好意思說別的,只點了點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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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13:14:49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

  趙宸把玩手中的玉扳指,一意味深長的看著寶珠,「真是送給我的?」

  寶珠遲疑了下,還是點頭,心裡想著是不是該給蜀王挑選一份禮物了,不管如何,他告訴自己盛大哥沒死,自己也能解脫了。以後的日子也不用活在痛苦之中。

  趙宸也不多說,只把玉扳指放下,伸手牽過寶珠的手,走出了船艙,「既然來了,出去瞧瞧風景也好。」

  出了船艙,趙宸放開了寶珠的手,一群妾氏跟側妃都讓開,寶珠站在趙宸身側,遠遠的遙望遠處的燈景,又側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他的側臉猶如刀刻一般,很乾淨流暢的線條,順著側臉往下能夠瞧見鼓起的喉結。

  趙宸察覺她的目光,也側頭看向她,寶珠回了他一個宛然的笑容。

  趙宸心裡輕柔,嘴角也輕輕揚了起來。

  眾人在外待了一個多時辰就回去了,因為趙宸實在覺得沒勁,人太多,嘰嘰喳喳的,鬧哄哄的,頭都疼。

  回去王府後,兩人直接歇下了,翌日一早,寶珠起來蜀王已經不再床上了,寶珠在床頭坐了會,等丫鬟們伺候著她穿衣起來了,寶珠把拂冬叫了進來,「你經常伺候殿下,殿下衣裳的尺寸你應該知道的,把殿下的尺寸告訴我,我想給殿下做兩套衣裳。」

  拂冬遲疑了下,「王妃,殿下的衣裳都是由針線房做的,您貴為王妃……」

  寶珠擺手,「你把殿下的尺寸告訴我。」這次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而是命令的口氣了。

  拂冬這才把蜀王的尺寸告訴了寶珠。

  寶珠親自去庫房挑選了布料,蜀王俊美,人也高大,幾乎不挑顏色,所有的顏色他都穿的出來,寶珠挑來挑去,挑了暗紫色蘇繡錦,又挑了一批蠶絲織出的綿軟的白色蠶絲布料,這蠶絲布料非常的柔軟,用來做貼身的裡衣是再好不過了。

  寶珠打斷給蜀王做一身衣裳跟裡衣。

  她琴棋書畫並不是很出眾,這些女紅也只是一般,也就是圖個心意,不管如何,他解開了自己的心結,讓自己知道盛大哥沒死,她實在感激不盡,前兩日跟蜀王的吵鬧也讓她覺得有點丟臉,打算跟蜀王道個歉。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之前也的確是太氣憤了些,她嫁給蜀王也就認命了,之前或許因為盛大哥有心結,對這場婚姻也有些敷衍,可如今心結解開,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蜀王跟上一世也不一樣,所以她也想好好經營自己的姻緣。

  晌午的時候,趙宸就過來墨陰院用午膳。

  用了午膳,丫鬟撤下食案,寶珠親自去倒了茶過來端給蜀王,「殿下,您喝茶。」

  趙宸接過茶水,睨了她一眼,「可是有什麼事兒?」第一次見她這麼獻殷勤的。

  寶珠在他身側坐下,溫聲道,「前日的事情都是臣妾不對,臣妾想跟殿下道歉,還忘殿下能夠原諒了臣妾。」

  趙宸揚了下嘴角,喝了手中的茶,把杯子遞給了一旁的妙玉,讓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這才把人拎到懷中,「那你道歉可要有些誠意?」

  誠意?寶珠覺得自己挺有誠意了,一時半會還有些不懂蜀王口中的誠意是什麼。

  趙宸見她茫然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不如這樣,你親我一口,我就原諒了你。」

  寶珠聞言,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這蜀王此刻竟跟孩子似的,她落落大方的在蜀王嘴角親了一口,笑眯眯的道,「殿下,這下您可願意原諒了臣妾。」

  趙宸被她親的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不夠,有你這麼親人的嗎?哄孩子呢?」

  寶珠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殿下以為該怎麼親才不算哄人?」

  趙宸不說話,目似朗星的看著她。

  寶珠這會心跳也有些快,卻沒拒絕,低頭觸碰他的唇,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他,卻沒想到他的唇很柔軟,跟他的人卻是不一樣的。她沒什麼經驗,只學著他平日了親自己的動作,先是在他唇上舔了下,接著……接著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趙宸卻猛的摟住了她的腰身,張口含住她的唇,這個吻卻是激烈的很,親的寶珠都快有些喘不上氣了。

  好半晌趙宸才放開了她,笑道,「晚上還有事兒,所以就不折騰你了。」

  寶珠的臉頰上還帶著親熱後的嫣紅,讓趙宸心跳快了些,到底有些捨不得放開她,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用冷硬的臉去蹭她的左臉。

  寶珠想著,要不要早些把臉上的傷疤消除掉好了,這男人連她現在的模樣都不嫌棄,顯然是對她有心的。

  趙宸沒折騰寶珠,卻是拉著她膩歪了一下午,摟摟抱抱,親親熱熱的,一整個下午都沒出過正房的門。

  晚上用了晚膳,趙宸拉著寶珠過去了漪瀾院的書房,直接繞過屏風,寶珠看了他一眼,「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兒?」看樣子是打算從暗道出來了,莫不是又是要去救人?

  「沒什麼其他的事兒。」趙宸看出她的想法,「昨兒跟著遊湖的人太多,太鬧騰了,今天晚上就我們。」想了想又道,「你是想遊湖還是去夜市上逛逛?」

  寶珠笑道,「那先去夜市上逛逛?」她也想給他挑選一份禮物了。

  兩人順著地道出去,趙宸給寶珠帶了面紗,自個也帶了帷帽,他知道現在還有太后的眼線盯著,不願讓太后知道他寵著寶珠,不然會給榮家帶來麻煩。

  趙宸牽著寶珠的手先去夜市上逛了一圈,都有些挑花了眼,不知該給他送點什麼好了,總覺得什麼都配不上他。

  最後挑來挑去看中了一對指環,那指環純黑色,上面刻著一些花紋,並不是很亮的黑,有些古舊,寶珠挺喜歡的,覺得蜀王帶著應該是不錯,可這指環是一對的,還有一個明顯要小一號,應該是女子帶的。

  寶珠怕自己有點自作多情,萬一兩個買下來他不帶多丟臉呀,買一個的話他帶不帶就無所謂了,反正只是送他的禮物。

  正想著,趙宸已經伸手把那對指環拿在手中打量了起來,又伸到寶珠面前讓她看,「這個不錯,買下來送我吧。」

  寶珠知曉他的意思了,便高高興興掏了銀子把一對指環都買了下來,把其中大一些的指環塞給蜀王,「這是我送給你的賠罪禮物。」

  趙宸伸手,顯然是要她幫著帶上。

  寶珠把指環給他帶上,趙宸取了她手中另外一個,拉過她的手幫她帶上,大小也正合適。

  趙宸牽了她的手,笑道,「時辰還早,咱們過去遊湖吧。」

  兩人去了湖邊,隨意找了個船家上了船,這會就他們兩人,趙宸心中愜意,拉著寶珠在甲板上看風景,一連片的船舶,都點著花燈,湖面還有淡淡的霧氣,朦朧如仙境。

  趙宸摟著寶珠的腰身,側臉親了親她,「過幾日我就要出門了,江蘇那邊出了點事情,有官員販賣私鹽,皇上讓我去處理,兩三個月後才能回,王府的事兒你要操點心了。」

  趙宸還是知道皇上如何想的,江蘇官員販賣私鹽的事情有些刺手,那人在江蘇勢力挺大,這事不好處理,所以交給他了,若是處理不好,皇上也能發落他,處理好了,得好處的也是皇上。

  不過……趙宸神色暗了暗,冷笑一聲,這次皇上只怕要失算了。這事兒他就算處理好了,那些貪下的銀兩他也不可能全部交出來的。

  寶珠點頭,「殿下不必擔心,我都會處理好的。」

  兩人在船上待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去王府,還是順著暗道回去了。

  很快就過了十五,翌日一早起來,寶珠伺候著趙宸穿了衣裳,等他穿戴整齊了,寶珠還只著裡衣,正打算叫丫鬟們進來伺候,趙宸卻替她取了大氅披上,「等會再讓丫鬟進來伺候,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寶珠還以為有什麼正事兒,正襟危坐,「殿下有什麼事兒?」

  趙宸從懷中取出一塊東西來遞給了寶珠,「這東西你收著,這次可不要在隨便當掉了,這東西還是挺有用處的,若是王府有什麼不服管教的,你直接拿了這東西去叫侍衛過來,侍衛見了這東西都會聽你的了。」

  這東西寶珠還是挺熟悉的,就是小時候無意救下蜀王時他給的那塊黑玉玉佩。瞧見這東西,寶珠挺不好意思的,當年為何徹底跟蜀王劃清關係,她都打算把這玉佩還給他,奈何他不要,她還以為就是塊珍貴點的玉佩,直接給當了,如今聽了這話,曉得這玉佩應該是信物一類的東西了。

  寶珠不好意思道,「殿下把這東西給贖回來了?我……」再說什麼都沒意義了,她直接道歉了,「殿下原諒臣妾吧,臣妾當年也沒多想,就把這東西當了,殿下放心,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了,以後不要在丟掉就是了。」趙宸心中不爽,可瞧著她都老老實實的道歉了,火氣也消了,拉著她膩歪了好一會,時辰實在不早了,這才帶了侍衛走人了。

  他走了,寶珠的日子也算清閒了下來。

  上次采荷的事情給後院女人挺大的震撼的,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都歇息了,寶珠的日子越發的悠閒,沒過半月,榮五就要成親了,寶珠當然也是要回去榮府送禮的。

  禮物都是寶珠親自備下的,到底是嫁了人的,寶珠也不可能在榮家過夜,看著五哥拜了堂,又跟家人說了會話才回去了王府。

  如今在墨陰院伺候的有寶珠身邊的丫鬟和媽媽,還有就是拂冬跟檀雲,青雲,煙雲和盼雲了。

  寶珠不可能親近自己的丫鬟,冷落了蜀王的丫鬟,因此每日伺候的人除了身邊的丫鬟,也會讓其他幾個伺候著,都是輪流來的。

  盼雲上次被打了二十板子,這些日子老實的很,很少在寶珠身邊露面,就算是露面也不會多言多語的。

  三月份的天氣還是有些陰冷乾燥的,寶珠每天早上起來漱了口後都會用一些紅棗燉的湯水,有時跟燕窩燉,有時跟銀耳燉。

  這日也不例外,今兒伺候的是寶珠身邊的兩個丫鬟,還有檀雲和盼雲。

  迎春端了燉了好幾個時辰的銀耳紅棗湯過來,「王妃,您趁熱喝了吧。」

  寶珠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喝點東西才去佛堂的,今日也不例外,順手端了過來就打算喝下的,嘴巴還沒挨著臘梅白瓷碗的邊沿,一股子怪味就沖進了鼻翼間。寶珠皺了下眉頭,把東西擱在了一旁的桌上,「先把我挑一身外出的衣裳,待會我要出去一趟。」

  給蜀王縫製的衣裳也弄好了,不過還差一枚玉佩腰飾,她陪嫁裡有不少好的玉石,打算去玉器鋪子看看有沒有好看的玉佩樣式。況且好久都沒出門逛過了,也想出去轉轉。

  妙玉看了一眼那白瓷碗,沒多話,立刻去挑了衣裳,迎春還不曉得發生何事,還勸道,「王妃,趁熱喝了吧,待會涼了味道也不好了。」

  迎春性子單純,自幼就跟著寶珠身邊伺候著了,寶珠確信她身邊的丫鬟都不會背叛她了,瞧迎春那傻乎乎還在勸她的模樣,寶珠忍不住歎氣,目光卻在屋裡其他丫鬟身上轉了一圈。

  檀雲目光坦蕩,大概也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有盼雲緊張的看了一眼那紅棗燕窩湯。

  寶珠心中了然,直接道,「今兒胃口不好,這湯品就賞給盼雲喝了吧。」

  啊?一屋子丫鬟都有些呆住,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兒。裡面正在挑選衣裳的妙玉卻是知道怎麼回事,她跟在王妃身邊伺候多年了,性子也玲瓏,王妃把湯放下時她就知道那湯應該有問題了。

  「王妃……」迎春一時還有些糊塗,正想在勸勸,妙玉已經出來道,「王妃,衣裳已經選好了,可要讓人備馬車?」

  寶珠點頭,妙玉跟迎春道,「你出去吩咐下,就說王妃娘娘待會要出去,趕緊把馬車備下。」

  迎春就不多話了,直接出去了。

  芙蓉,檀雲也都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只怕那湯有問題,王妃還把這湯賞給了盼雲,可見這事兒跟盼雲有關係了。

  檀雲心裡就忍不住想罵人了,這盼雲是不是蠢貨啊?吃了幾次虧還不長記性,竟然敢在王妃的湯裡下藥了。

  檀雲對盼雲還算了解,知道她肯定是咽不下去心裡的氣兒,想整整王妃,太惡毒的事兒她怕是也幹不出來,只怕這湯里加的不過是些巴豆之類的東西。

  盼雲臉色有些難看了,一時都不知該不該上前。

  寶珠看了她一眼,「怎麼?沒聽見我的話?還是你不想喝?」

  「奴……奴婢多謝王妃娘娘的恩典。」盼雲知道今兒這湯她肯定是要喝下的,也知道王妃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她也真沒想過毒死王妃,就是心裡咽不下去,想讓王妃吃點苦頭,這湯裡就下了點巴豆而已。

  盼雲畏顫顫的接過臘梅白瓷碗,一口口的喝了下去,喝的還剩的底兒的時候,寶珠道,「好了,放下吧。」

  又吩咐芙蓉道,「去請了城北的鞏大夫來,趕緊的,別耽誤了。」

  一聽這話,盼雲臉色就白了,鞏大夫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了,他醫術不見得多了得,卻有一樣別人都沒有的本事,他能夠嘗出任何藥材來,你摻雜在任何湯水菜肴裡的藥材他都能夠一口嘗出來。

  芙蓉沒耽誤,立刻去請了鞏大夫來,這會盼雲跟檀雲面色都有些不好了。檀雲心裡急的不行,有心想去跟拂冬姐姐求救,又不敢開口說出去,只能眼巴巴的等著。

  鞏大夫很快就來了,嘗過那湯水後,立刻俯身在寶珠耳邊輕聲道,「王妃娘娘,這湯水裡摻了巴豆,還不少,若是服用了,拉個幾天都是正常的。」

  鞏大夫對這種事情也算是習以為常了,面色都沒變。

  寶珠根本就沒打算息事寧人,對於這種老是想謀害主子的奴才,打死都不為過了。

  直接叫來了今日當差的丫鬟們,寶珠問了迎春還有誰進去過廚房,迎春也終於察覺出事情不對勁了,老老實實的道,「今兒是奴婢在小廚房當值,也沒其他人進來過小廚房,就是盼雲姐姐天不亮來催過兩次……」

  盼雲臉色都白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迎春恨恨的看了盼雲一眼,知道湯水裡肯定有問題,還跟盼雲有關,「我怎麼血口噴人了?我都是實話實話,難道你早上沒去過小廚房?外面守夜的丫鬟們可都是瞧見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盼雲立刻沒話說了,寶珠笑道,「我還沒說什麼了,盼雲這般激動作甚?莫不是你做了什麼事兒?」

  「沒有……王妃明見……」盼雲使勁搖頭,「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迎春怒道,「你還裝什麼裝,早上就你去過小廚房了。」

  「不是我……不是我。」盼雲一時也慌了,「我也沒在湯水裡下東西。」

  說出這話話,盼雲就傻眼了,寶珠也冷笑了起來,「誰說湯水裡下東西了?你知道的可真是清楚。」

  「奴……奴婢……」盼雲哭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方才大家雖然懷疑湯水裡下了東西,可鞏大夫過來的時候也只是悄悄的跟寶珠說湯水裡下了巴豆,這盼雲是心虛這才說錯了話。

  寶珠道,「方才鞏大夫過來,說這湯水裡被人下了巴豆,既然沒人承認,那就去各個房間裡搜一下吧。」

  這一搜自然是露餡了,從盼雲的房間裡搜出剩下的巴豆來,盼雲卻還不肯承認,說是有人陷害她,寶珠道,「自然你說有人陷害你,不如讓人去查查吧……」

  這一查就查出來了,的確是盼雲前幾日在藥堂裡面買的巴豆,這下盼雲是怎麼都沒法狡辯了。

  這一通的折騰下來都已經晌午了,王府其他院子也知道墨陰院的動靜了,拂冬立刻去了墨陰院。還沒說話,寶珠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淡聲道,「盼雲是殿下身邊的丫鬟,拂冬姑娘又是管著這些丫鬟的,這事兒就交給拂冬姑娘處理吧。」

  拂冬臉都氣紅了,這會連禮儀都顧不上,直接過去給了盼雲一巴掌,啞聲道,「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

  盼雲哭的淒慘,抓住了拂冬的手臂,「拂冬姐姐,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幫奴婢跟王妃說說好話吧。」

  拂冬真是氣急,她私下裡不知警告過盼雲多少次了,讓她少招惹王妃,沒想她還敢幹出這樣的蠢事,這次是下巴豆,以後指不定就是下毒藥了,這種奴才是要直接杖斃的,可她算是看著盼雲長大的,幾個雲進宮的時候不過才七八歲的模樣,就被派到了蜀王身邊,全部都是她調教的,也知她們對殿下的心思,這事兒她也沒管過,畢竟她們都是蜀王的人,誰知以後蜀王會不會收了她們。

  哪兒曉得王妃進了王府後,盼雲一直看不慣,盼雲心腸不壞,就是有些自大,她也總覺她做不出什麼太壞的事兒了。可她竟然……

  拂冬想來想去,終於咬牙道,「娘娘,到底是伺候殿下的人,要不就先打上三十大板,放去洗衣房吧。」

  拂冬口中的洗衣房並不是墨陰院洗衣服的,而是府中的洗衣房,王妃跟蜀王的衣物都是她們這些貼身丫鬟洗的。這洗衣房則是外面,專門洗府中所有奴才的衣裳的。

  是外院的外院,洗衣房則是府中最苦最淚的活兒,因為連廚娘馬廝各種髒活累活的奴才們的衣裳都是她們洗的,每日至少有八個時辰都是在洗衣裳。

  拂冬都抬出蜀王了,寶珠也不多說什麼,只等著蜀王回來讓他好好瞧瞧他的丫鬟都幹了什麼事兒,連這種給主子下藥的丫鬟都還要留在府中。

  盼雲也是傻了,「不要……奴婢不要去洗衣房,王妃娘娘,奴婢錯了,求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拂冬怒道,「來人,還不趕緊把人拖下去!」

  很快就有粗使婆子進來把盼雲拖了出去,拂冬沉默的看著,半晌才轉身道,「奴婢就不打擾王妃了。」

  寶珠點頭,「你下去吧。」

  至於迎春,寶珠讓王媽媽打了她十下手心,打的她眼淚汪汪,王媽媽下手也是重,十下尺子下去迎春的手心都腫的老高了,王媽媽氣道,「你這丫頭,怎麼就不長記性,小廚房那地兒能讓外人進去?再次要是再犯,就直接趕你出去了。」

  王媽媽也就是太氣憤了,小廚房最容易被人動手腳了,她都警告過多少次,這迎春還出了這事兒。

  迎春哭道,「王妃,媽媽,奴婢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寶珠道,「這才你可長記性了吧。」

  迎春使勁點頭,眼淚汪汪,「長了,長了,下次若是在讓人進小廚房,奴婢就自己剁手。」

  這話惹的寶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之後寶珠出去挑選了好幾塊玉佩,又專門畫了一塊玉佩樣式,讓府裡的玉匠打磨了起來。

  到了四月的時候,寶珠還沒把蜀王等回來,反而等到了盛大哥回京的消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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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這消息並不是從府中丫鬟口中得知了,寶珠自從讓拂冬把盼雲發落後甚少出門了,接下來半月裡,她在府中的日子也是簡單的很,只是又是妙玉跟王媽媽看的模樣有些不對勁,寶珠也沒多想。

  有時看妙玉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還忍不住打趣一番。直到四月出頭,她要出門一趟,打算再去挑選幾盆花草回來。

  如今她院子裡的花草不少,對這些東西也喜愛的緊,她知道乳液對花草和動物都有奇效,她不願在養些寵物了,養的日子久了,寵物的壽命又比不過人類,死的時候她會傷心。

  這輩子除了小八,她暫時沒打算養其他的了。

  讓妙玉挑了身外出的衣裳,妙玉遲疑道,「王妃娘娘,非要出門嗎?若是想要買花草,讓花匠送上們來挑選就是了。」

  寶珠笑道,「這有何意思,就是要自己上門去挑選了才有意思的。」

  妙玉不敢在勸,想著這都半月了,京城裡的人應該很少在議論了那事兒才是,心也放下了一半。

  寶珠只帶了妙玉就出門了,走的時候王媽媽也是擔憂的不成,看了妙玉好幾眼。

  寶珠也沒打算買其他的,直奔花草街而去。

  京城中有一條有名的巷子,名流連巷,裡面全是賣古玩花草的。

  寶珠挑選花草倒也不見多名貴的,只有順眼的都會要,這會挑了幾盆蘭花,耳邊忽然就聽見旁邊有兩婦人閒聊的聲音了,「那盛家大爺運氣可真是好,去了邊關一趟,生死不明,雖跟榮家七姑娘的婚約解除了,可竟跟高陽公主在一塊了,聽說在西北的時候都成親了,這回了京城都半月了,也不知何時宴請客人。」

  另一人笑道,「榮家七姑娘也是好運,容貌毀了還能做蜀王妃呢。」

  寶珠只覺呼吸都頓住了,手中挑選的花盆砰的一聲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旁邊的妙玉臉色也白了,「王……大奶奶……」

  「回去。」寶珠啞著聲音道,「快回去!」

  寶珠已經大步出了巷子,身後的店家追道,「哎,哎,還沒給銀子呢。」

  妙玉急匆匆的掏了幾錠銀子塞給那人,追上了寶珠。寶珠這會已經完全顧不上儀態了,提起裙角朝著馬車飛奔而去,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盛大哥回來了,太好了,盛大哥回來了。

  寶珠上了馬車,妙玉也緊跟其後,寶珠直接吩咐車夫道,「去忠義伯家。」

  「王妃……」妙玉急道,「這不妥,您如今是王妃,如何能去盛家,傳出去可如何是好。」

  寶珠怔了下,歡喜道,「的確是我魯莽了,那……」忽得又想起了後半句,高陽跟盛大哥成親了,「那直接去公主府吧。」

  「王妃……」妙玉這會臉都白了,「盛大爺到底是跟公主成親了,你……你再去找公主又如何……」

  妙玉是見過王妃對盛大爺的感情的,當年盛大爺出事,王妃都差點沒緩過來,盛大爺跟高陽公主成親回京的事兒半個月前她就知道了,一直不敢告訴王妃,就是怕王妃傷心,也怕王妃責怪高陽公主。

  寶珠挺莫名其妙的,「怎地不能去找高陽了,我想念她和盛大哥了,既然不能去找盛大哥,只能先去公主府下個帖子,看看能不能先見見公主。」她心中真是萬分歡喜,她一直覺得對不起盛大哥,如今知道盛大哥和高陽在一起了,沒有什麼事兒能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了。高陽是個好姑娘,也是有情有義,兩人能夠修成正果,她真是歡喜的不行。

  此刻,寶珠真覺得老天爺對她厚愛的很。

  妙玉結結巴巴的道,「王妃,您……您不怪高陽公主了?」

  「我怪高陽作甚。」寶珠歡喜道,「我真心太過高興了,妙玉,我心中真是太歡喜了。」

  妙玉也有些傻了,一時之間不知自家主子是真高興,還是糊塗了。

  眼看著寶珠要去公主府,妙玉急忙道,「王妃,公主如今跟盛大爺成親了,這會肯定不會在公主府,不如等回去王府後,奴婢派人去盛家下帖子給公主可好?」

  「也好。」寶珠笑道,「這會過去實在莽撞了些。」

  回去後,妙玉立刻去盛府下了帖子,王媽媽才知道時也很擔心,待瞧見王妃是真的高興也就放了心。

  高陽第二日就來王府了,寶珠幾乎是在王府正門迎的高陽,等瞧見馬車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寶珠眼睛發酸,忍不住有些想哭。高陽瘦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不似以前那般活潑了,穿著一身藕荷錦繡雙蝶鈿花衫,月牙鳳尾羅裙,整個人高挑,漂亮。

  「阿玉……」寶珠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一步步朝前走去,「你可算是回來了。」

  隨著高陽下了馬車,小八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下就沖到了寶珠面前了,使勁的去蹭寶珠,寶珠的笑容越發大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八的腦袋。

  小八長的高壯,一身黑皮柔順發亮,四肢站著身子幾乎到了寶珠大腿處,不遠處的丫鬟和婆子們都忍不住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這都是王府的丫鬟和婆子,自然是有些怕小八的,跟著寶珠身邊的幾個丫鬟卻是不怕,她們也算是看著小八長大的了。

  讓人把小八先牽走了,寶珠這才拉過有些無措的高陽朝著墨陰院走去,「都回來半月了,為何不肯過來看看我,要不是我無意中聽見了你們的消息,都還不知你們回來了。高陽,我好想你們。」

  高陽眼睛也紅了,「寶珠,我也想你。」聲音哽咽,「對不起……」

  寶珠也有些難受,「你說對不起作甚,明明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盛大哥。高陽,你不知道,知道你跟盛大哥成親的那一刻我多高興,我簡直……」要是只有盛大哥一人,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盛大哥了,她辜負了他的情,卻有高陽幫她彌補了。

  高陽捂著嘴巴眼淚默默了流了下來,她想著,名川對寶珠真當真是瞭解的很,若真是兩人這樣回來了,寶珠只怕會內疚的不行。名川真的是很喜歡寶珠啊,當初在西北知道寶珠成親後,他把自己關在房裡好幾天,不吃不喝,自己求了他許久,出來後,他跟自己求親了。

  高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可她就是答應了下來。

  當初提出來西北找盛名川的屍骨,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寶珠,可後來為什麼變了味,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了,甚至在盛名川提出這種意見後,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她知道他心中怎麼想的,一是讓寶珠釋懷,二是斷了長安的念頭,以免長安會傷害寶珠。

  可他從沒為自己著想過,是啊,他都不喜歡自己,又如何會為自己著想。

  從西北回來後,整整半月她不敢找寶珠,不敢面對寶珠,這對她來說是異常難堪的事情,她怕寶珠怪她,不管如何,就算寶珠不愛盛名川,就算寶珠早就嫁給了蜀王,她依舊覺得自己可恥。

  兩人進了房,寶珠摒退了所有的丫鬟,只拉著高陽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高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

  高陽擦了擦眼淚,笑道,「只要你不怪我就好,我覺得自己真是……」

  「高陽!」寶珠急忙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你不要說這話,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如今,不管如何,真的很謝謝你,我希望你跟盛大哥能好好過日子。」

  高陽不再多言,只握住寶珠的手,露出個苦笑。

  兩人說了會話,寶珠知道了高陽去西北後的事情。高陽去了西北後一直沒耽誤,立刻開始找了起來,西北本就是高陽的老家,高陽派了不少人去尋找,每天也會帶小八到處找,前幾個月根本一無所知,後來去了西北邊緣地才找到了人,是小八帶著她找到的。

  剛開始找到盛名川的時候她根本不敢認,太潦倒,也太陌生,一身的傷,只能躺在床上……

  寶珠緊張的道,「之後了?」

  高陽笑道,「之後我就帶在回去了西北,他的傷也漸漸養好,只是……」高陽的臉色暗了下去。

  寶珠心中一緊,「怎麼了?是不是盛大哥出事了?」

  高陽終於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哭道,「盛大哥斷了雙腿,如今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寶珠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聲音都有些抖了,「怎麼會……」

  高陽哭道,「我找到他時,他雙腿已經不能行走了,原本只是傷了腿,逃亡的時候傷勢嚴重,等被人救下後,雙腿已經不能站立了,我在西北尋了許多大夫,都沒法幫他。」

  寶珠心中反而鎮定了下來,抓住高陽的手道,「帶我去看看盛大哥,我能治好盛大哥的……」

  高陽看著寶珠,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高陽直接帶了寶珠過去盛家。

  到了盛家後,寶珠心裡也有些激動了,都有一年半多了,也不知盛大哥是何模樣了。

  一進盛家就碰見了忠義伯夫人,忠義伯夫人看見寶珠臉都變了,甚至不顧高陽在場,直接給了寶珠難堪,「誰准許你來了,你給我出去,快出去!」

  寶珠不怪忠義伯夫人,只上前道,「夫人,我是來給盛大哥治療的,你若是希望他還能站起來走路就放我進去。」

  「不需要!」忠義伯夫人怒道,「要不是你,名川怎會成這個樣子!你給我出去。」

  高陽上前扶住忠義伯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娘,莫要動怒了,只是讓寶珠替夫君看看,寶珠醫術很好的,娘,您也想夫君站起來的,這都半個月了,我們找遍了京城的大夫,都說不可能了,為何不讓寶珠試試。」

  忠義伯夫人攥緊的拳頭終於慢慢放開,神色頹廢,不再攔著,卻也不跟寶珠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高陽看了寶珠一眼,寶珠笑道,「我沒事兒,這事兒的確都是怪我的。好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很快就到了盛名川的房間,寶珠一時有些恍惚。

  高陽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拉著寶珠走了進去,大亮的光線照耀進去,寶珠看見沐浴在陽光下的盛名川,他瘦了些,面容平和,正端坐在窗側下翻看著一本書,神色平淡。

  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盛名川淡淡的掃了過去,瞧見寶珠時,呼吸一頓,拳頭驀然攥緊又慢慢鬆開,朝她展顏一笑,溫聲道,「寶珠,你來了。」

  「盛大哥。」寶珠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盛大哥,你終於回來了。」目光漸漸落在他的腿上,他穿著藏青色長袍,一雙腿遮蓋在其中,寶珠一時無法言語,只覺心裡難受的厲害。

  高陽上前走至盛名川身邊,溫聲道,「寶珠是來替你看腿的,名川,你還有可能站起來的。」

  不知為何,高陽有些相信寶珠能夠治好盛名川的雙腿。

  「盛大哥,讓我看看你的腿吧。」寶珠上前半跪了下來,把身上的醫藥箱取下放在一側,直接幫盛名川把褲腿挽了起來,他的腿上還有不少傷疤,時日有些久了,只餘下一些或深或淺的疤痕。

  寶珠半跪在他面前,他才注意到寶珠左臉上的傷疤,聲音忍不住冷冽了起來,「你臉上怎麼回事?」

  寶珠看了他一眼,目光平和,「是你走後,榮灩珠毀去的。不過已經無礙了,都快消了。」

  這兩個月她已經在堅持用乳液了,臉上的疤痕比起蜀王走時已經消退了不少,如今不過只有一道淺淺的印子。她平日都是帶著面紗,也就身邊的幾個丫鬟知道她的傷疤在慢慢好轉,其餘人卻是不知的。

  盛名川冷著一張臉沒在說話。寶珠已經低頭查看他的雙腿了,盛名川的目光落在她柔順的髮頂上。

  寶珠仔細替盛名川檢查了雙腿,「盛大哥左腿應該是斷掉了,右腿小腿處傷勢過重,因為沒有及時治療腐爛到骨頭處,所以也有了些影響,不過雙腿並未萎縮……」

  盛名川抬頭看了高陽一眼,「是公主替我每日按摩腿部的,這才避免了雙腿萎縮。」

  寶珠已經從醫箱裡取出一排銀針來,在盛名川的雙腿膝蓋下紮了不少針,問過他有什麼感覺。

  盛名川都一一回答了,高陽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裡攥的緊緊。

  寶珠很快把銀針收了起來,「我要回去配一些藥膏,可能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之後才能幫盛大哥治療,每日要都扎針,在配合著藥膏揉摩雙腿,問題應該不大。」

  高陽笑道,「真是老天保佑……」

  寶珠也是松了口氣,盛大哥雙腿雖然有些嚴重,可配合針灸和乳液,盛大哥還能夠再站起來的。

  寶珠又替盛名川把了脈,身體並無大礙,只有腿上的傷而已,可見高陽把盛大哥照顧的很好。

  寶珠急著回去配藥,並沒有在盛家待多久,很快就回去了王府。

  高陽送寶珠出了府才回去了房間。盛名川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怔怔的坐在哪兒。

  高陽走了進去,柔聲道,「可餓了?我讓人把膳食端上來吧。」

  盛名川抬頭看她,溫聲道,「好。」

  寶珠回去後也沒歇下,立刻寫了藥方下來,讓丫鬟去藥堂抓了藥開始制藥膏。

  這藥膏對斷骨的確有很好的療效,在加上乳液,效果自然更好。

  寶珠用了三天時間才制好一小瓶藥膏,直接過去了盛府。

  過去盛名川房間的時候又碰上了忠義伯夫人,忠義伯夫人並未再給寶珠難看了,只跟高陽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

  寶珠把藥箱放下,取了裡面的藥膏遞給高陽,「這藥膏每天都要塗抹,待會我教你怎麼弄。」

  寶珠取了銀針紮在盛名川斷腿上的穴位上,另外一條腿並未斷,不需要穴位刺激,只用塗抹膏藥把藥膏揉進骨肉裡就好。寶珠取了藥膏塗抹在腿上,教導高陽該怎麼做。

  等高陽學會後才取下了盛名川斷腿上的銀針,讓高陽把這藥膏幫著塗抹揉摩上去,又用了兩塊板子把斷腿固定好才道,「今後我每天都會過來扎針的,這藥膏也是每天都要塗抹斷腿也要固定,若是恢復的不錯的話,兩三個月斷腿應該就會有知覺了。」

  寶珠接下來的日子都在忙著幫盛名川治療傷腿,他腿上需要塗抹厚重的藥膏,一小瓶藥膏塗抹兩三日就沒了,她每日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這上面,來回盛家一趟已經到了下午,回去王府又趕著制藥膏。

  盛名川雙腿上至少要針紮兩個月,藥膏至少要塗抹四個月。

  等到五月初蜀王回來的時候,寶珠手中已經備下了好幾瓶的藥膏。這次蜀王回來跟以往一樣,沒有任何通知,直接回了王府。

  還是門房先去通報了漪瀾院,拂冬最先知道蜀王回府的,立刻迎了出去。

  江蘇之事辦的很是順利,這一趟他私庫裡落了不少銀子,想起皇上跟太后那副明明氣惱卻要誇他的模樣,他心中便暢快極了。

  心情一好,就惦記著家裡的小妻子了,笑眯眯的問拂冬,「王妃了,怎的不曉得出來迎一下我?」

  拂冬猶豫半晌,「殿下,王妃出門了。」

  趙宸腳步頓了下,「出去作甚了?」

  拂冬道,「殿下,盛家大爺回來了。」

  這意思是王妃去找盛名川了?趙宸心中一涼,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你把這些日子府中發生的事情說一遍。」

  拂冬沒瞞著,連就盼雲做的事情也說了一遍,又說自己不好做主,所以把盼雲發落到了洗衣房,連帶著盛名川什麼時候歸京,王妃什麼時候知曉,以及這一個月日日都去盛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在王妃找盛名川這般嚴重的事情面前,盼雲那事兒幾乎就淡了。趙宸陰沉著臉回去了墨陰院,一進子就踹碎了一張桌子,把屋裡的丫鬟駭的一跳。

  「都滾出去!」趙宸怒道。

  一屋子丫鬟退了下去,妙玉擔心的不行,王妃怎麼還沒回來,這要是讓殿下知道可如何是好,瞧殿下這模樣,怕是知道了吧。

  寶珠是申時才回來的,剛進墨陰院就聽妙玉說蜀王回來了,寶珠心中一喜,正要進去,妙玉已道,「王妃娘娘,殿下似乎很生氣,似乎知道你去盛家的事情了。」

  寶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礙事的,你下去吧,讓廚房準備幾道殿下愛吃的菜。」

  等推開房門進去的時候,寶珠就聽見蜀王陰冷的聲音了,「你還知道回來?」

  寶珠繞過屏風,一眼就看見正靠在貴妃塌上休息的蜀王了,她心裡歡喜極了,三步兩步走到了蜀王面前,「殿下,您回來了,怎麼不早點通知府裡,這樣臣妾也好早點出去迎接你的。」

  趙宸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想早點做好糊弄我的準備吧,怎麼,盛名川回來了,你就整日迫不及待的往盛家跑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整日這樣去盛府像什麼樣子,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該怎麼說王府?說我?」

  寶珠厚臉皮的挨著他坐下,「殿下,您怎麼這般生氣?盛大……爺是回來了,可他已經和高陽公主成了親,而且臣妾去盛府是為了替他治療腿,盛大爺一條腿斷了,另一條腿也受了很嚴重的傷。臣妾要是不幫他治,他以後都不能走路了。且臣妾去盛家,除了幾個內院的丫鬟,其他人根本不得知的,殿下從那裡聽了這種閒話的,豈不是挑撥離間?」

  趙宸皺了下眉頭,「你說的可當真?」

  寶珠笑道,「自然是當真了,不然殿下以為我為何整日去盛家?」說罷已經環住了他的手臂,嬌嬌軟軟的道,「殿下,臣妾念著您,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路可辛苦?」

  趙宸心裡的怒火消了一大半,寶珠忽然想起什麼,放開他的手臂去了旁邊的衣櫃裡翻了下,很快把她給蜀王做的衣裳和裡衣找了出來,笑眯眯的拿到蜀王面前顯擺,「殿下,這是您走之前臣妾給您做的衣裳,全是臣妾自己一針一線縫的,您試試看合適不適合。」

  這下趙宸的怒氣算是一點不剩了,「拿過來我瞧瞧。」

  「還不錯。」比起針線房繡娘做的衣裳,這些衣裳的針腳便有些不好,可趙宸還是滿心喜悅。

  直接把人拉進懷中,趙宸扯下她面上的面紗,「在家裡還帶面紗作……」後半句話卻是沒說出口了,只看著她的左側,一臉的呆愣,「你……你臉上……」

  寶珠臉上的傷疤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出門帶面紗也不過是做個掩護罷了,她忍不住摸了摸左臉,笑道,「殿下都出門三個多月了,臣妾之前臉上的疤痕都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個月調配了一種新藥,效果似乎不錯,沒想到竟是一點印記都不留下吧。」

  恢復了容貌的寶珠如同一朵正在綻放的芍藥花苞,鮮嫩飽滿,明豔照人,白皙光潔的臉蛋上沒有半分瑕疵,一時讓趙宸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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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寶珠知道這人出去了三個多月,又有潔癖,肯定不會碰外面的女人,瞧他這眼神就知道他怎麼想的了,可不想現在被他折騰,在外面忙了一天,骨頭都快累散架了。

  寶珠低頭親了親蜀王的嘴角,麻利的從他身上下來,「殿下,您奔波許久,只怕也餓了,臣妾讓你廚房做了您喜歡吃的,這會應該好了,咱們先出去用了晚膳吧。」

  趙宸歇了心思,起身拉著她過去了外間,這會兒丫鬟們都出去了,寶珠喊人擺了膳進來。

  不一會,膳食就全部擺了進來,拂冬站在趙宸身後伺候著,寶珠由著妙玉伺候著。

  趁著妙玉添湯的空檔,寶珠撒嬌道,「殿下,誰跟你說臣妾往盛家跑了,這不是挑撥離間嗎?臣妾去盛家的事兒也就墨陰院的幾個丫鬟知曉,外人根本不得知,而且要說也該把話說清楚才是,臣妾是去盛家治病,怎麼說的臣妾好像做了不要臉的事兒一樣。」

  寶珠可沒打算輕易饒過這告密的人,她心裡知曉是誰說的,忍不住睨了拂冬一眼。

  這丫鬟也不知怎麼想的,你要說就說全了,話說一半讓蜀王誤會作甚。不就是想挑撥她和蜀王間的關係。

  拂冬的臉色白了兩分,忍不住看了蜀王一眼。

  趙宸這會也沒什麼表情,話也沒說一句。

  寶珠正色道,「殿下,臣妾這些日子一直惦記著你,如今您回來,臣妾別替多高興了,可您一回來,當頭一棒,就把臣妾罵了一頓,光聽別人的話就把臣妾判罪了,臣妾不服。」

  趙宸笑道,「莫不是你去盛家的事兒是假的不成?你是王妃,就算幫人治病也不該總往盛家去,至少該避嫌的。」

  寶珠道,「殿下,臣妾出門一直很注意,府中其他人根本不得知,墨陰院的幾個丫鬟也都知道臣妾是去做什麼的,臣妾信任她們,所以告訴她們事情,可她們是怎麼傳話的?」

  拂冬知道王妃這就是針對她的了,歎了口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王妃恕罪,這事兒是奴婢跟殿下說的,是奴婢沒把話說清楚,都怪奴婢,可奴婢也絕對不會把這事兒外傳的。」

  寶珠看著她,「人心隔肚皮,誰曉得?就像盼雲,我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對她和其他的丫鬟也是一視同仁,可她幾次以下犯上,我也都未曾太過責備她,也就是打了幾下板子而已。可最後她怎麼對我的?竟對我下藥,巴豆不會致命,拉上幾天的肚子是跑不了的。她這次能給我下巴豆,下次說不定連毒藥都能下的。就是這樣謀害主子的奴才,你說調到外院就調到外院去了,我也沒多說一句話。可你不該跟殿下說我的事兒的時候只說一半。我同殿下是夫妻,夫妻同心殿下才能安心的去忙外頭的事兒。你身為殿下身邊的大丫鬟,自然更該知道這個理兒才是的。」

  趙宸在聽見巴豆,毒藥的時候臉色就冷了下來。當初他一回府,拂冬就把王妃去盛家的事情說了,重點說了王妃的事兒,把盼雲對王妃做的事情卻模糊掉了。

  拂冬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王妃娘娘說的是,都是奴婢的錯。」

  趙宸道,「既然你也知道錯了,就去外面跪兩個時辰吧,至於盼雲,看來伺候我多年的份上,直接發賣出府吧。王府是斷斷不會容忍這種謀害主子的奴才的。」

  寶珠聽見自己滿意的結果,也不再追究了。當初盼雲對她下藥,她想著拂冬就該趕她出府了,哪兒曉得拂冬竟還把盼雲給留在了府中。她當時就不滿意了,不過卻沒說什麼,等的就是今日殿下回來處理這兒。

  蜀王本身就中毒了,且他當年在宮中吃了不少苦頭,碰見不少謀害他的奴才,最恨的就是這種謀害主子的奴才了,自然不會容忍她留在府中的。

  對於拂冬,寶珠也知道她心中怎麼想的,裝的在大度,心裡只怕還有些不平衡,她就要讓她看清楚事實,就算她于殿下有恩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奴才,想要挑撥關係也要看看殿下賣不賣她面子。

  拂冬起身退至門外,在院中跪了下來,臉色通紅,羞憤不已。

  寶珠這才跟蜀王用了膳,兩人梳洗後也沒立刻歇下,寶珠讓丫鬟把房裡的燭光多點些,取了本醫書看了起來,這些日子太忙,都甚少看書了。

  趙宸也在貴妃榻上坐了下來,懶散的靠在軟枕上,摟住寶珠的腰身,「以後少許盛家,盛名川畢竟同你訂婚過,若是傳到外面就難聽了。」

  寶珠將書擱置在一旁,小手握住他滿是繭子的大掌,「殿下,其實當初跟盛大爺定親時我也猶豫過,因為一直拿他當成親大哥一樣看待的,知道當初是殿下救了我,怕這事兒傳出去了,所以才跟他定親了。」

  寶珠覺得至少該把話坦誠說開,不然以後蜀王肯定是不許她去盛家的,盛大哥的腿還需治療一個月,不能半途而廢。

  真正的原因她也不可能說,這些話也就是半真半假了。

  「後來長安喜歡上盛大爺,想要毀了我們的親事,讓人對我下了咒,要不是殿下,只怕我就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後來長安更是設計讓盛大爺去了邊關外放,知道他出事後,我一直很內疚,因為要不是我的自私,他就不會出事。得知他的雙腿出事後,我就更加內疚了,所以沒有治好前我肯定又要違背了殿下的意思了。我希望殿下莫要怪我。」

  跟他成親快一年了,再加上上輩子好幾年的相處,寶珠對蜀王也算是瞭解的,反正這時候服軟就是對了。

  對眼前的男人,她還沒有太深的感情,可心結解開,她願意好好相處,他對自己好,自己也會對他好的。

  趙宸沉沉的看著她,過了許久才道,「治療他雙腿還需多久?」

  寶珠知道他這是準備妥協了,笑道,「還需在紮一個月的銀針,藥膏都是由著阿玉幫忙塗抹的。」

  趙宸皺眉,「還要一月?罷了,那你日後注意些,莫讓外人知道就行了。」

  寶珠歡喜的點頭。

  趙宸瞧她白嫩如玉的臉蛋忍不住親了一口,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臉頰,「你這臉頰上可能易容出一道疤痕來?」若是被太后知道了,不曉得她會怎麼對付寶珠的,還是注意點好。

  寶珠知道他的擔心,點了點頭,「我用藥水能夠在臉上弄出假的傷疤來。」

  「那好,以後出門記得易容下。」趙宸遲疑了下,到底還是沒把他和太后的恩怨說出口。

  這會有他坐在身邊,寶珠的醫書也看不下去了,只跟蜀王嘮叨著這幾月發生的事情,大到京城權貴家的事兒,小到府裡花草的打理,蜀王發現自己竟聽的津津有味的。

  後來聽著聽著就意馬心猿了起來,直接把人給抱到床上去了。

  蜀王並未阻止寶珠去盛家的,卻定了時間,晌午用膳時候一定要回了王府。

  翌日一早,寶珠跟蜀王還未起來,外面就吵吵鬧鬧了起來,寶珠起身披了件衣裳出去,幾個丫鬟都已經起來了,正站在房檐下,寶珠皺眉小聲道,「怎麼回事兒,殿下在外奔波幾個月,昨兒才回來,這才什麼時辰,誰在外頭吵吵鬧鬧的!」

  妙玉去了院子門口看了一番,很快就回來報信了,「王妃,是盼雲,口中說是要見殿下一面,拂冬姑娘已經在處理了。」

  寶珠皺眉,「過去看看吧。」這盼雲莫不是不知殿下的脾氣,這會兒還敢求饒,也不怕殿下直接打殺她了,還是真自信殿下不會動她。

  很快就到了墨陰院門口,盼雲正苦苦哀求拂冬,「拂冬姐姐,你就讓我見殿下一面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殿下會趕我出府。」

  寶珠上前喝斥道,「不知殿下昨兒才回來,還敢在這裡吵吵鬧鬧的,什麼叫不相信殿下會把你趕出府去。莫不是以為拂冬姑娘哄你不成!還是以為殿下離不開你,把自己當什麼了!」

  寶珠這會也是真有氣,昨天晚上蜀王折騰她到半夜,這才剛睡下,外頭就吵了起來,以她敏銳的耳力,想不聽見都難。況且一個丫鬟都敢這麼自大,什麼叫不相信殿下會把她趕出去,可真真是好笑。

  盼雲被羞的面紅耳赤,嗚嗚咽咽哭著,不敢在說話了。

  寶珠道,「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把人拉出去。」她這也是救盼雲,要真是把蜀王吵起來了,估計就要活活打死盼雲了。

  盼雲忽然一把抱住了寶珠的腿,哭道,「求王妃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想出府,只想在府中好好伺候殿下和王妃。」

  幾個丫鬟立刻上前扯開了盼雲,寶珠冷笑,「好好伺候?我可不敢,稍不如意你就要給我下巴豆,問問哪家的奴才敢這麼伺候主子,沒打死你已經是殿下仁慈了。」

  盼雲哭的傷心,心裡卻始終覺得是王妃在殿下面前誇大其詞了,她又沒真想過毒害王妃,殿下怎可能把她趕出府去。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寶珠回頭一看,蜀王臉色陰冷的走了過來。

  盼雲看見蜀王,眼睛卻是一亮,哽咽道,「殿下,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並為想過謀害王妃的,只是糊塗了,這才給王妃的飲食裡下了巴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定會好好伺候殿下和王妃娘娘的。」

  「只是糊塗了?這才?」趙宸冷笑一聲,心裡簡直氣極,大步走到盼雲身邊,想了不想,一腳就踹了過去,他用盡了力氣,盼雲被踹飛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大石上,噗的吐口一口鮮血來。

  旁邊的丫鬟們都白了臉,拂冬也臉色發白。

  趙宸冷笑道,「你一個奴才敢對主子下巴豆,還以為是有理了,我沒打死你已經算是看在拂冬跟司嬤嬤的情面上了,你可好,還敢來求饒,既然你想留在府中,很好,來人,把這丫鬟拉出去打一百大板,活下來你就繼續留在府中。」

  盼雲面色慘白,一百大板,別說一個姑娘了,就是一個大男人也只有被打死的份了。

  很快就有侍衛上來想拖盼雲離開,拂冬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啞著聲音道,「殿下,求您饒了她這一次吧,奴婢求您了,饒了她這一次吧。」

  趙宸低頭去看拂冬,嘴唇緊抿,半晌後才道,「把她扔出府去,要是在敢鬧事兒,直接打死!」

  趙宸轉身回房,寶珠也跟了上去,趙宸道,「你還睡會吧,我出去有事兒了。」

  寶珠也不多問,幾乎是往床上一趟就睡下了。

  趙宸盯著她的睡容看了半晌,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這才出去了。

  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再需半個月盛名川的腿就能痊癒了。

  翌日一早,趙宸早朝回來後,就跟寶珠道,「明日隨我去宮裡一趟,太后要見見你。」

  寶珠有些緊張,「太后見我作甚?」

  趙宸笑道,「不礙事,明日我和你一塊去,許是太久沒見著你了。」他猜的不錯的話,只怕這次進宮只怕跟他去封地的地方有關。皇上跟太后肯定是不會容忍他在京城大出風頭的,好不如扔去封地上算了。大概覺得封地偏遠,地處荒涼,他又生不出孩子來,所以沒什麼威脅了吧。

  趙宸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翌日一早,趙宸就跟寶珠去了宮裡見了太后,太后跟寶珠道,「你這孩子,哀家不宣你進宮,你也不知進宮來陪陪哀家。」

  寶珠低頭道,「都是臣妾的錯。」她臉上早就用藥水制了一道傷疤出來,這會也帶了面紗。

  太后跟趙宸道,「你去見見皇上,皇上應該有事兒同你商量,就讓王妃陪哀家說說話。」

  趙宸點了點頭就離開了,也沒看寶珠一眼。

  太后跟寶珠說了幾句話就道,「你臉上的傷如何了?可要在讓御醫瞧瞧?」

  寶珠道,「多謝太后關心,這傷都一年多了,只怕是消不了了,就算是御醫瞧了怕也沒用。」

  太后歎息,「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真是造孽。讓哀家看看你的傷口,若是可以,不妨讓御醫也瞧瞧。」

  寶珠取了臉上的面紗,傷口已經成了一道紅紅的傷疤。

  太后看了一眼,就要讓御醫過來。

  寶珠紅著眼眶道,「太后,就不勞煩御醫了,殿下請了不少大夫看過,都只是徒勞,臣妾不想再失望了,倒不如不去管它的。」她臉上的傷口到底是偽裝的,雖逼真,可怕御醫一瞧就露餡了。

  這個太后也真是謹慎,隔一段日子都要瞧瞧她的傷疤,可真是怕蜀王喜歡上她了。

  「罷了,你既不願意,哀家也就不強求了。」太后道。她又不是真的想讓御醫幫王妃看傷口,不過是想看看王妃傷口如何,瞧見沒什麼起色也就放心了。

  趙宸去了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太后笑道,「皇上找你可是有什麼事兒?」

  趙宸道,「皇上想讓兒臣去西北的封地上。」

  太后點點頭,「你如今也大了,王妃也娶了,也是該去封地上了,總這樣留在京城也不成。」

  趙宸點頭。

  寶珠卻有些驚訝,這似乎比上輩子提早了幾年,不過能夠早點離開京城也是好事兒,省的這太后老是惦記著她和蜀王。

  太后又叮囑了幾句,才喚道,「虞妹,上前來。」

  眾人先聽見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抬頭看去,大殿外緩緩走進一姑娘來,那姑娘身穿一身鳩羽色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遠遠看著,一身瑩潤白皙的肌膚,芙蓉如面柳如眉,眼波流轉,真真是個出色的美人兒。

  隨著美人兒的走動,她戴在手腕上的小鈴鐺就會發出清脆的叮叮噹噹聲。

  虞妹,寶珠忍不住揚了揚眉,這姑娘她自然認識,人是絕頂聰明,琴棋書畫,女紅,真是樣樣精通,上輩子算是幾個妾氏中比較得蜀王喜歡的了。

  虞妹上前給太后和蜀王,王妃行了禮,便不多言,安安靜靜的垂頭站在了一旁。

  太后對蜀王道,「這是虞妹,是哀家收養的姑娘,想著你後院妾氏不多,哀家聽說你也不喜她們,虞妹卻是不一樣,她聰明,人也漂亮,你瞧瞧可喜歡?哀家就賞給你做貴妾吧。」

  趙宸目光落在虞妹身上,輕點了點頭,「多謝母后了,兒臣很是中意。」

  太后笑道,「你喜歡就好。」目光轉向寶珠,「王妃覺得如何?雖說是給蜀王的貴妾,可也要你同意了才是。」

  寶珠笑道,「能多個人伺候殿下,臣妾心中當然歡喜的很。」

  太后點頭,「那就好,說起來哀家也是不想的,只你進王府都快一年了,肚子還不見起來,哀家也是沒法子了。你也是知道的,蜀王都二十有三了,在不生個孩子可是不成的。不過你也別擔心,若是其他妾氏生了孩子,抱在你名下養著也是可以的。」

  「多謝太后。」寶珠心中嗤笑,明知道殿下中毒不能生育,卻偏偏要說這種場面話,這太后也真是蛇蠍心腸。

  太后又交代了幾句,趙宸才領著寶珠和虞妹回去了王府。

  來的時候就坐了一輛馬車,這會兒虞妹自然也是跟著上了馬車,她雖是貴妾,可也是個妾,很是自覺地跪坐在角落裡,只有蜀王和寶珠是坐著的。

  上了馬車後,蜀王臉色就不大好,寶珠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虞妹又是太后的人,也不可能當著她的面跟蜀王說什麼的。

  虞妹很會察言觀色,雖知蜀王心情不好,一時半會卻不知是為何。

  馬車到了王府,趙宸直接丟下兩人大步回了漪瀾院,寶珠並不打擾他,況且自個還有事情要忙,給虞妹安排住處。

  要啟程去封地了,寶珠也沒從新給虞妹安排院子,讓她住在了蘭亭院,裡面還有一個小院子,足夠她住下了。

  虞妹謝恩後就過去了蘭亭院裡,也沒到處亂逛,安安靜靜的待在房裡,等著明日敬茶後在認識其他的妾氏和側妃們。

  趙宸晚上才過去了墨陰院,脾氣也消了,摟著寶珠坐在貴妃榻上說話。

  寶珠道,「殿下,何時啟程去封地。」盛大哥的腿還要扎針半個月,且藥膏也不夠用,她有些擔心。

  趙宸道,「一個月後,這邊還要做準備,你有什麼事兒也趕緊完成了。」

  寶珠點頭,「殿下,我把虞妹安排在了蘭亭院裡,在過一個月就要離京了,先委屈她一段日子可好?」

  趙宸看了她一眼,淡聲道,「隨意,你才是王府的女主人,這些事兒你看著安排就是了,不必跟我通報。」

  這一個月,趙宸也忙碌了起來,寶珠更是忙,每日要去給盛大哥扎針,還要回去制藥膏,安排府中的事宜,偌大一個王府,幾乎都要安排好,留下的人,要帶去的人,需要收拾的行禮,幾乎每天都要到亥時才能夠休息。

  好在半個月後,盛大哥就不需在扎針了,只需在塗抹兩個月的藥膏就痊癒了,這半個月寶珠起早貪黑的趕制這藥膏,算是把今後兩個月的量都給趕制了出去。

  翌日一早就帶著這些膏藥去了盛家,見了高陽,把藥膏一股腦的交給了她,「阿玉,這是今後兩個月的藥膏,我全部交給你了,在過半月我同殿下就要啟程去封地上了,以後再見怕是都難了。」

  高陽一愣,「怎麼這般突然。」

  寶珠笑道,「殿下既已成親,在京城待著也是不好的,總是要去封地上的。」

  成年的親王基本上都要去封地,沒有皇上的召見不可回京,若是回京那就是重罪。

  高陽有些惆悵,「我們這才見面沒多久,你便又要走了。」

  寶珠笑道,「總有相見的時候。」

  兩人沒有多聊,寶珠的事情還有些多,還要去榮府。

  寶珠是第二日才去的榮府,跟了親人說了去封地上的事情,就算榮家人都料想到了,還是有些難捨難分。

  岑氏更是難受的給寶珠塞了不少銀票,寶珠哭笑不得,「娘,不用在給我了,你給我壓底箱的幾十萬兩銀票,我都沒動。況且還有鋪子的收入什麼的。」

  岑氏歎氣,「你知道什麼,殿下的封地在西北的蜀地,那地方荒涼,你的鋪子田產宅子這些不能動的產業都帶不去,嫁妝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全部帶去,我想著,你多帶點銀子傍身也好。」

  寶珠笑道,「娘,不用操心這個,我身上的銀票足夠用了。」

  幾十萬兩的銀票,就算對一般的豪門大族也是一大筆銀子了,足夠讓人眼紅了。

  寶珠好說歹說,岑氏才打消了繼續給她銀子的念頭。

  跟榮家人告別後,寶珠在王府也忙碌了起來,各種打點,收拾東西,她的嫁妝,殿下的東西,都太多,想要一趟全搬去根本不可能,寶珠只撿了容易攜帶的,至於其他的人,殿下會安排了人慢慢的運過去了。

  還有後院的藥草,寶珠也全部連根帶土挖起放在了花盆裡,一併帶去了封底上,這些草藥才是重中之重的東西,給殿下治療的時候可以掩護她的手掌心的乳液的東西。

  不過這幾樣花草實在太難種了,寶珠都沒把握這一路能不能養活它們,可要是不帶上的話,留在王府可只有等死的份了。

  還有小八自然也帶上了,小八已經十二歲了,寶珠知道一般的犬類活上十五年已經算是長壽了,十二歲都算是老年了,可瞧著小八還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太像進入老年期了。

  她曉得乳液應該能夠延長壽命,小時候養的幾隻蛐蛐足足活了五六年,一般蛐蛐的壽命有兩年都算不錯的了。

  距離啟程也就剩下三日了,該忙的都忙完了,蜀王也空閒了起來。

  翌日一早,寶珠難得空閒,先去佛堂念了經書,出來後蜀王在房裡等著她了,「今兒難得空閒,天氣也不錯,我們過去花園那邊坐坐。」

  王府的有個很大的花園子,平日裡都有花匠打理,雖比不上墨陰院裡寶珠的那些花兒,但勝在數量多,一大片一大片的,也是個賞玩的好去處。

  兩人過去了花園那邊,丫鬟們擺上了糕點和果酒,趙宸笑道,「明日可要回去在看看你爹娘,畢竟一過去封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一次了。」

  提起榮家人,寶珠心裡也是不舍,不過她把這些年釀制的果酒,還是做的頭油,胭脂水粉全部留給了榮家人,還有不少養生丸,解毒丸,止血傷藥幾乎全部都給了榮家人,自己只留下了少許的的藥丸,以備路上的不時之需。

  寶珠點了點,「多謝殿下,明日我想在回去看看爹娘的。」

  趙宸道,「我陪你。」

  正說著,不遠處似乎有些吵鬧聲,趙宸臉立刻就黑了,抬步朝著那邊走了去。

  寶珠也跟上。

  過去才發現是幾個丫鬟婆子正在推嚷一個丫鬟,「瞧瞧你這模樣,這會兒楚楚可憐的,這兒又沒男人,你勾引誰啊!」

  寶珠仔細一看,那被欺負的丫鬟她竟然還認識,竟是白靜娘,之前五哥差點幫這白靜娘贖身了,卻被突然出來的蜀王給收了,她還以為白靜娘會在王府做個通房妾氏什麼的,沒想到竟是個丫鬟。

  瞧這穿著打扮,似乎還是洗衣房裡的丫鬟。

  寶珠訝然,既然殿下不喜她,當初為何還要贖下她?

  白靜娘氣的渾身發抖,「你們別胡說了!大家都是丫鬟,有你們這麼羞辱人的嗎!」

  「誰胡說了!」那丫鬟道,「瞧瞧你這臉蛋,一個洗衣房裡的丫鬟還敢塗脂抹粉的,不是勾引男人是想幹什麼!」

  洗衣房距離這花園不遠,她們在這倒也不奇怪了。

  拂冬見蜀王臉色不好,上前喝斥道,「放肆,誰准許你們在這裡吵鬧的!」

  幾個丫鬟一回頭,嚇了一跳,慌忙跪了下來,「奴婢參見殿下,參見王妃娘娘。」

  趙宸皺眉,吩咐拂冬,「把人趕出府去!」

  幾個丫鬟駭的臉色發白,連求饒都不敢,只有白靜娘抬頭偷偷看了眼蜀王,泫然欲泣,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寶珠瞧蜀王樣子都知他肯定是不記得這白靜娘了,心裡也不覺有些好笑,只覺這事兒不簡單,不然洗衣房的丫鬟不好好洗衣裳,跑來花園旁邊吵什麼架,這白靜娘又是個有心計的,這事兒應該是她故意弄出來的。

  寶珠大概有些明白了白靜娘的想法,在過兩日就要啟程去封地了,白靜娘只怕是不甘心到現在還是個丫鬟,怕也是惦記上蜀王了,這才弄出這麼一出,想破罐子破摔,看看能不能勾搭上蜀王吧。

  趙宸的確不記得白靜娘是誰了,這會心裡煩躁的不行,好好的樂趣都被這些個奴才給打擾了。

  眼看著婆子要將她們拖出去,寶珠忽然道,「殿下,這個留下吧。」指了指白靜娘,「剛好盼雲被發配出府,這個丫鬟正好頂替上盼雲,帶著一塊去封地吧。」

  趙宸看了寶珠一眼,挑了下眉頭,「成了,聽你的,這個就留下。」

  白靜娘驚喜的看著寶珠,磕頭連連,「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她自然認識王妃了,不就是那榮七姑娘,果真是個傻的。

  寶珠也在心底暗笑,既然你想跟著去封地,就讓你如願了,反正去了封地上怎麼處理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省的留在京城不放心,萬一在勾搭上她五哥可如何是好。

  翌日,趙宸陪寶珠去了榮家待了一天,榮家人也是難捨難分。

  很快就到了啟程那日,光是跟著蜀王和寶珠一塊走的行李都有三十多馬車,還有護送的官兵侍衛,真是浩浩蕩蕩。

  京城距離蜀地足足快有兩千公里了。路程遙遠,這怕是要走上兩個月了。

  寶珠跟蜀王一輛馬車,其餘妾氏和側妃加上府中帶去的丫鬟和奴才都坐了好幾輛馬車,這還是只帶了蜀王身邊跟寶珠身邊的丫鬟媽媽們而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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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發表於 2016-1-6 13:15:44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寶珠身邊的妙玉,碧玉,王媽媽,還有四個丫鬟也是跟著一塊去了封地,這其中妙玉,碧玉,王媽媽都是有家室的人,賣身契也全在寶珠手中,因此也是舉家遷往蜀州了。

  蜀州在西北位置,高陽公主楚玉楚家也是在蜀州,蜀州雖大,但位置荒涼,還有大片的沙漠,很是貧窮,一般的農作物也只有簡單的幾樣,多都是養一些膻腥味的性口用來果腹。

  蜀王和寶珠兩人乘坐的馬車外觀一般,但裡面佈置的很是不錯,找了木匠來設計的很好,白日的座位到了晚上就能拉伸開來,成為一張能夠容納兩人的床板,就連一些小桌子也都是可以收攏的,因為天氣漸熱的關係,馬車裡面鋪上用竹子編制精美的竹席,很是舒服。

  走的這日,榮家人,高陽都來送行了,等出了城後,家人和親朋好友都回去了,寶珠也哭的不成樣子了。

  等她漸漸止住了哽咽聲,又忍不住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心中滿是不舍。

  趙宸懶散的靠在軟枕上,「怎的?還在想為何盛名川沒來?」

  寶珠一頓,用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殿下,當然不是,我只是捨不得爹娘,捨不得榮家人,捨不得楚玉。」雖然沒見著盛大哥,但她並沒什麼可惜的,她知道高陽會是盛大家最好的歸宿。

  高陽是情長之人,盛大哥也不是無心之人,時間久了,他自然會喜歡上高陽的。

  「如此最好不過了。」趙宸把人摟進懷中,「當初容你去盛家幫他治腿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了,你若是心裡捨不得他,我會殺了他的。」當初不過是因為被她一哄,心軟就同意了她去盛家的,後來心中惱火,可她總是空閒的時候軟軟嬌嬌的纏著他,說著他喜歡聽的話,自己也不好發作。

  趙宸低頭在寶珠額上印下一吻,心裡忍不住有些歎息,自己對她似乎越來越容易心軟了,真不是件好事。

  寶珠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殿下放心,殿下在我心中排第一,榮家人才是第二,我的心裡從來沒有過別人的。」

  雖然知道她這話有一半是假的,可趙宸還是忍不住心軟,忍不住滿心歡喜。

  被蜀王這麼一打岔,寶珠心情也好了些,膩歪在他身上說著話。

  聽她說了半晌,趙宸忽然道,「你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把那白靜娘帶上了?」他也想起那白靜娘是誰了,當初不過是因為寶珠才把人贖下來的,後來直接讓人把她安排在了王府,要不是寶珠提起她了,自己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了。

  寶珠沒打算瞞著,兩人是夫妻,除了乳液和重生的事情,她其餘事情是不會瞞著他的。

  「殿下還記得她?」寶珠笑道,「當初在賭場的時候,殿下把她贖了下來,其實當初我五哥打算贖她的,我覺得五哥大概挺喜歡她的。我娘查過白靜娘這個人,有些小心思,我也怕她纏上五哥,若是我們都去了蜀州,怕她又打我五哥的主意,自然是帶上妥當些,殿下若是不喜她,等去了封地我就給她找戶人家嫁了就是了。」

  說她小心眼也好,說她草木皆兵也好,反正她斷然不會留下白靜娘在京城勾搭五哥的,上輩子五哥的事情可是歷歷在目,就算這輩子五哥不一樣了,還成親了,可她不敢賭。

  就跟當初知道榮灩珠對她懷有敵意,可自己總是心存僥倖,覺得兩人是姐妹,可最後結果如何,她的僥倖就是害自己被榮灩珠毀了容貌。

  在她能夠控制的住的危險事情,不管用什麼法子,就算是個笨法子,她也一定要把它給熄滅掉。

  趙宸笑道,「隨你就是了。」當初那事兒他可是在場的,榮五對白靜娘根本沒情的,不過能讓王妃安心,什麼都隨著她就是了。

  到了夜裡的就是就要紮營休息了,兩人吃過簡單的乾糧後,由著丫鬟進來鋪了床,寶珠倒頭就睡著了。

  趙宸摟著她,還沒什麼睡意,蜀地如今一團亂糟糟的,若是可以他也不想立刻帶寶珠去蜀州,可留在京城的話更加不放心了,倒不如帶在身邊好了、想著之前手下人跟他彙報的事情,他心中想著到底該如何應付。

  之後的幾日都是白天趕路,晚上休息,寶珠每天都待在馬車裡,除了晌午用過膳食之後,就會去後面一輛馬車裡看看那些草藥,每盆滴上幾滴乳液,它們倒也都活著的好好的,綠意瑩然。

  一路有侍衛跟官兵護送,那些土匪強盜自然是不敢露面的。

  走了半個多月的時候,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白日趕路就有些辛苦了,總是走走停停的。

  這半月大家都瘦了不少,寶珠也不例外。

  這日寶珠正窩在蜀王懷中昏昏欲睡時,前方不遠處過來幾匹駿馬,馬匹上的人身穿盔甲,手握長劍。

  聽了手下人來報,趙宸讓車隊先停了下來,自己下了馬車過去見了那幾人,說了幾句話後才回了馬車,跟寶珠道,「我可能要快馬加鞭的先趕去蜀州了,你繼續跟著車隊走,有侍衛守著,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寶珠也不多問,只道,「殿下路上小心。」

  趙宸親了親她才下了馬車,上了馬匹飛奔而去。

  寶珠也沒讓丫鬟陪她,只一個人懶洋洋的坐在馬車裡,只晚上休息的時候讓妙玉過來陪著了。

  過了大約四五日,晚上紮營休息時,外面有些吵鬧了起來,寶珠道,「怎麼回事?」說著已經要起身出去看看了。

  妙玉道,「王妃,還是奴婢出去瞧瞧吧,萬一有什麼衝撞您了總是不好。」

  「無礙。」寶珠已經起身下了馬車。整日都是坐在馬車上,晚上出來活動下總是好的。

  兩人下了馬車走了過去,這才瞧見是一個面容有些老實的高大男子正抱著一個孩子往這邊沖,又被守衛給攔了下來。

  妙玉一瞧見那人臉色就變了,慌忙想要衝過去,又想起王妃來,生生止住了步子,慌亂的道,「王妃,那是奴婢的丈夫跟孩子,我怕是孩子出了什麼事兒……」

  寶珠一聽也是急了,「還站著作甚,趕緊過去看看。」

  兩人過去時,那守衛還是攔著不讓兩人進來,那男子苦苦哀求道,「大人,就讓我過去吧,孩子的母親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孩子有些不舒服,嚷著要他母親……」

  守衛卻是不放人,「沒有王妃的口諭,外人一律不許過去!」

  「放肆!」寶珠一聽也是氣惱不已,「快不讓開,我什麼時候不許外人接近了!」

  妙玉已經接過那孩子了,發現孩子臉色通紅,呼吸急促,顯然是病了,妙玉心疼的厲害。

  寶珠恨的咬牙,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口諭,這人顯然不是聽她的命令辦事兒的,「到底是誰下了這樣的口諭的?孩子都病成這樣了,為何不許他們進去!」

  那守衛看了拂冬一眼,拂冬道,「王妃,是殿下臨走時下的口諭,說是外人一律不許接近您的。」

  寶珠怒極而笑,「是殿下的口諭?還是你的口諭?既是殿下的口諭,方才那守衛瞧你做什麼?我就不信了,我的人要來見我還需要什麼口諭!還有,我堂堂一個王妃的話還比不上你一個奴才的,我讓他們讓開,可瞧瞧他們?還敢攔著。」

  拂冬跪下,「王妃娘娘息怒,的確是殿下的口諭,說是除了身邊伺候的丫鬟,外人一律不許接近您。」她自問問心無愧,一律都是按照殿下的口諭辦事的。

  「好,很好。」寶珠冷笑,已經從身上取了當初蜀王給她的黑玉佩,「可認識這個?還不趕緊滾開!」

  拂冬面色一變,起身退到了一旁,那些守衛也立刻讓開了。

  寶珠心裡實在氣憤,卻不得不先顧著孩子了,收了玉佩,上前查看了妙玉懷中的孩子。是妙玉的小兒子,虎頭虎腦的,不過兩歲的模樣,寶珠見過好幾次,小名虎子,她也很是喜歡這個孩子,這會瞧孩子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心裡氣的不行,喝斥妙玉的丈夫范清,「你怎麼照看虎子的,孩子都成了這樣,顯然是病了幾天了,怎麼這時候才來!」

  範清道,「來過幾次,她們不許小人進去。」

  寶珠攥緊,看向拂冬,「就算你是聽了殿下的口諭,可這事兒關係一個孩子的生死,你都能忍心的不來通報,任由孩子病著,心也真夠狠的。所以到底是真心為了執行殿下的口諭還是有什麼別的心思,我不得而知,你心中最是清楚不過了,如今還在路上,我也不怎麼罰你了,你去旁邊跪著吧,跪滿了兩個時辰再去休息。」

  方才開口攔下範清和虎子的侍衛於心不忍,忍不住開口道,「王妃娘娘,拂冬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也只是因為殿下交代這這麼辦事的。」

  寶珠冷笑,「殿下交代?這可真是個好藉口,范家人都過來幾次了,她過來通報一聲會如何?怎麼,你心疼?你要是心疼拂冬姑娘也去旁邊陪著跪著吧!」

  拂冬臉色發白,羞憤不已,那侍衛也一時呆住,顯然不明白平日溫和的王妃娘娘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這會王朝已經過來了,聽聞事情的經過,臉色也不好,直接把這侍衛給換走了,又跟王妃道了歉。

  寶珠道,「這事兒不怪你,不過是有些奴才拿著拿著雞毛當令箭罷了。」

  寶珠也不敢在耽誤了,直接讓妙玉抱著虎子,讓範清跟上,一塊進去了裡面。

  把虎子抱上馬車,寶珠替他把脈,又問外邊的範清是怎麼回事。

  範清道,「前幾日孩子娘在的時候還挺好,沒過一天孩子就有些發熱,精神還不錯,我也沒當一回事兒,第二日精神就有些不大好了,我過來求見王妃,那姑娘說外人不得接進王妃,我就請了車隊的大夫去看過了,也喝了藥,可完全沒有好轉。在來求見,他們也根本不給小人多說一句話的時間,小人回去後,虎子就越來越嚴重了,小人這才抱著虎子闖了過來。」

  寶珠神色陰鬱了些,不再多言,過了會才收了手,「風寒引起的發熱,有些嚴重,不過無礙,幸好你來的早,在過兩日,孩子只怕腦子都要燒壞了。」

  妙玉和範清臉色都變了,妙玉心裡難受的厲害。

  寶珠道,「妙玉,你來照顧虎子,我去幫虎子煎藥。」

  妙玉慌道,「怎能讓王妃動手,奴婢自個來就成了。」

  寶珠搖頭,「你在這裡守著吧。」說著已經下了馬車,這孩子的風寒有些嚴重,就算煎藥服下也不一定管用,肯定是要用上乳液的。

  寶珠自個很快把藥煎好了,上了馬車讓妙玉喂了孩子服下,看著虎子的呼吸漸漸平穩,額頭上也沒那麼燙了,寶珠才讓範清回去照顧范家大兒子去了,則把虎子留在了馬車上,打算觀察幾天。

  好在第二日虎子就好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娘親,小虎子激動極了,一下子就撲進了妙玉懷中,「娘親,想你。」

  妙玉把小虎子摟的緊緊的,「娘也想你了。」又扯開虎子跟他道,「這位是王妃娘娘,也是治好虎子的恩人,快些叫人。」

  寶珠上次見虎子也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那會兒這小傢伙怕都不記事,顯然也是不記得她,正打算叫人,寶珠已經笑道,「喊我一聲姨就是了。」

  虎子立刻叫了姨。

  寶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臉蛋,「真乖。」說著從暗格裡摸出一小碟的點心給了小傢伙。

  小虎子歡呼一聲,說了聲謝謝就吃了起來。

  寶珠看著小傢伙的顏色越發柔和了。

  有個孩子可真是好啊。

  沒兩天,小虎子就徹底痊癒了,寶珠讓妙玉帶著小虎子去了車隊後方沒再讓妙玉伺候了。

  碧玉也是有家室的人,就叫了木棉和木槿過來伺候了。

  自從小虎子生病的事兒之後,拂冬就很少在寶珠面前露面了,寶珠現在也有些煩她,瞧不見她反而更好。

  上一世,她還不覺得拂冬有什麼,只覺她對蜀王忠心,可這一世看來,拂冬對蜀王是夠忠心的,卻有些看不明白,總是為了蜀王的命令為難她這個做王妃的,莫不是真不把她跟蜀王當成一家的?

  寶珠很清楚拂冬對蜀王的感情,女人對於男人的忠誠第一要點就是感情,所以拂冬對蜀王肯定是有很深的感情。

  她不清楚上輩子她死後拂冬如何,想來不可能只是個宮女了。

  她上輩子死的時候,拂冬都還未嫁人,拂冬比蜀王還要大上兩三歲,這個年紀不嫁人,寶珠幾乎可以肯定上一世拂冬入了蜀王的後宮,怕是份位還不低。

  寶珠目光沉沉的看著車窗外,心裡想著這拂冬可千萬別做錯事了,不然自己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只是不知蜀王到時會怎麼處理,一個對他有恩的,一個他有些喜歡的。

  車隊繼續超前行駛,已經進入七月了,天氣越發的炎熱,每天正中午的時候根本不能趕路,只能停在路邊歇息,好在晚上太陽落山的也晚一些,能多趕一些夜路。

  又連續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在需幾日就能進入封地了。

  這日車隊到了一個名為周口鎮的地方就停下了,車隊要進行補給更換,因此要在周口鎮停留一天。

  寶珠跟丫鬟還有妾氏側妃們也都需要好好休息一天。這鎮子人口不多,平日來往流動的外鎮人員也不多,王朝很快就包下了一間客棧,讓侍衛護著王府女眷去了客棧。

  饒是動靜再小也把周口鎮的人都驚動了,遠遠的瞧著也知這些人都不簡單,所以也沒人敢上前來。

  女眷進去客棧梳洗了一番,也沒下樓,直接由著丫鬟們伺候著用了膳,然後睡了會午覺。

  等起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只等在歇一晚上明日就能繼續啟程了。

  替寶珠梳了頭,木槿笑道,「王妃娘娘,可要出去逛逛,在馬車上待了一個多月了,好不容易能歇息下,不如出去逛逛解解悶。」

  寶珠搖頭,「這裡距離封地不遠了,地處西北,民風豪放,相對的,人也就野蠻一些,我們急著趕路,就少出去轉悠,省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又吩咐木棉,「木棉,你去交代一聲,讓所有人都不許出去,省的惹了麻煩。」

  木棉應了聲就出去了,不一會就進來了,「王妃,已經有不少人都出去了,只有虞貴妃,袁側妃還在,就連丫鬟都出去不少。」

  寶珠道,「罷了,既然出去就算了。」

  這些女眷也都是悶壞了,出去逛了一個多時辰就回來了,天色也暗了下來,準備用晚膳了。

  這會大家都下了樓,坐在客棧裡用晚膳,董側妃還在跟其他人說著下午出去的所見所聞,「這周口鎮人也太少了,從頭走到尾也就一個時辰,我看著也就幾千口人而已,實在沒什麼好去處,而且也真夠晦氣的,一路上碰見好幾個病人,臉色發紅,唇色蒼白,還讓攙扶著去看病,晦氣晦氣,客棧可有艾草,燒些去去晦氣也好。」

  寶珠聞言,心底隱約有個不好的預感,問道,「董側妃可知那幾個病人還有其他什麼症狀?」

  董側妃笑道,「妾瞧著他們都渾身無力,臉色通紅的,妾還差點被那個孩子撞上呢,可真是討厭的很,幸好明日就能離開了。」

  寶珠心頭越發覺得不妥,吩咐道,「今晚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動身啟程。」

  夜裡寶珠躺在床上休息時,總覺董側妃描述那幾人的症狀有點像瘟疫,畢竟不是一個人的症狀,幾個人都一樣怕就有些不妥了。她歎息一聲,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了的才好。

  翌日一早,寶珠讓大家隨意吃了些早膳就打算啟程離開了,快到城鎮門口的時候,便瞧見一個官差騎著一匹瘦馬到了鎮門口,喊道,「鎮中有瘟疫發生,官老爺說了,如今鎮上一律不許人進出了!」

  眾人只覺腦子嗡的一聲,寶珠面色也沉重了起來,她是真沒想到,隨意找了個地兒停腳歇息都能碰上瘟疫了。

  周圍還有不少百姓們,這會一聽,都傻了,「怎麼會是時疫,天啊,這是老天爺不讓我們活了啊。」

  周圍嘈雜聲響起,大多都是悲觀絕望的消息,哪家的什麼人似有些時疫症狀,又說鎮上才大幾千口的人,只怕所有人都逃不掉了。

  寶珠知道他們為何悲觀,時疫的發生經常伴隨著就是整個城鎮的滅亡,想要活下來太難,更何況這種偏遠地區的小鎮,沒有厲害的大夫,沒有大批的藥材,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王府女眷的臉色也都變了,董側妃想起昨日被時疫病人給撞了一下的時候,全身寒毛都起來了,口中更是氣憤道,「該死的,昨兒我竟還被那庶民撞了一下,該不會……」臉色都變了。

  董側妃絕對不願意待在這種地方,眼看著那守著鎮門的士兵開始趕人,她上前一步喝斥道,「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們是誰!連我們都敢攔,小心你的狗頭不保!」

  幾個士兵對視一眼,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自然也知道這一群穿著錦衣綢緞的人都是昨兒才進鎮的,身份只怕也是非富即貴,可官老爺有令,他們也不敢違抗。

  看著這些人沒放行的打算,王朝已經上前一步取出了通行的牌子出來,「我們是蜀王的家眷,不過是昨日才進鎮的,還勞煩通融一下。」

  這些士兵也是知道京城的蜀王要去封地的,這會如何還敢攔著,立刻就打算放行了。

  聚在鎮門口的人群裡忽然有人大聲叫道,「憑什麼他們能出去我們就不能出去了?我們也只是附近的村民而已,不過是一大早進鎮做點小買賣罷了,憑什麼不讓我們走啊。而且這些人一來鎮中就爆發了時疫,說不定這事兒就跟他們有關了!」

  這人一說,人群就嗡嗡作響了起來,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還有一種就是自己死了也要拉別人墊背的。就跟現在一樣,這種事情根本不可信,她們不過進鎮才一天就爆發時疫,之前不少人都有瘟疫的症狀了,顯而易見這瘟疫跟他們沒有關係的。可有些刁民會覺得自己都要死了,憑什麼你們還能出去,就因為身份富貴一些?既然要死,拉上他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命也是好的。

  現在這種人還真不是少數,人群立刻就有人呼喊了起來,「可不是,為什麼她們一來鎮中就爆發了時疫,肯定是跟她們有關的,不能放她們離開了。除非也讓我們離開,我們都沒病,沒被傳染上,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慢慢的,這種聲音越來越多,都說這場瘟疫是他們帶來的,不許放他們離開。

  眼看著鎮中百姓有暴動的可能,王府的侍衛和官兵立刻拔出長劍把王妃她們都護在了身後。

  董側妃惱怒不已,「這些庶民,好大的膽子,連蜀王府的家眷都敢污蔑了,王妃,還不如下令殺了他們,跟他們廢什麼話。」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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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13:16:54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

  「閉嘴!」寶珠轉頭喝斥董側妃,「現在是添亂的時候嗎?給我好好的待一邊去!」說罷,又轉頭去看那些鎮中的百姓們,雖有人起哄,可大多數的人卻是茫然無措,一張張蒼老或者稚嫩的臉龐,無一例外的,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抵抗,只有無奈的認命。

  也有父母或者老人抱住稚嫩的孩子痛哭起來,孩子用小手去擦他們的淚水,稚嫩的臉上還是什麼都不懂,並不知他們的生命快到了盡頭。

  這些鮮活的生命或許過不了幾天就會成為渾身發臭的屍體,寶珠緊緊的抿著唇,她有能力救下他們,她相信上天賜給了她神奇的乳液並不是讓她見死不救的,她也相信因果,現在種下的是什麼,以後收穫的將是同等。

  王朝已經道,「王妃,臣先護送你們離開,這裡有我們擋著不會有大礙的。」

  寶珠張了張嘴,又閉上,心中卻做出了決定,她抬頭看向王朝,「不必了,我有能力救下她們。」

  王朝瞪大了眼睛,「王妃,您這意思是說您要留下?」

  寶珠點頭。

  「王妃,萬萬不可!」王朝急道,「這是瘟疫,不是普通的風寒,稍有不注意就會感染上,若是殿下在的話,是絕對不會讓王妃這般冒險的。」

  冒險?寶珠有些想笑,她擁有的是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想像到的東西,這對她來說不是冒險,而是勝券在握。「鎮上的瘟疫顯然不是一天就得上的,我們已經在這鎮上住了一天一夜,吃的喝的都是鎮上的,說不定已經被感染上了,這會若是出鎮,只怕會把瘟疫帶去更遠的地方。」

  王朝還想再勸說,寶珠已經道,「好了,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勸了,現在帶著所有人回去客棧,我會一一安排的。」

  這話已經被王府女眷都聽見了,不少人只是沉默,董側妃臉色發白,「王妃娘娘,您願意留下妾不會多說什麼,可您為何要妾們也留下來,我們不服。」

  採蓮跟穆冉冉都忍不住點了點頭,陳湘瑩,花春天,袁姝瑤和虞妹卻不言語,過了會陳,花,袁和虞幾人才道,「妾願意聽王妃娘娘的。」

  寶珠又看向採蓮和穆冉冉,「你們呢?若是不願意,你們儘管出鎮就是了,不過我事先同你們說清楚了,你們已經在鎮上待了一天一夜,很有可能染上了瘟疫,這出了鎮之後我是不會再管你們的。」

  最後董側妃,採蓮和穆冉冉還是決定出鎮,在鎮外的車隊裡等著她們。

  寶珠讓王朝送她們出鎮,那些個不嫌添亂的人瞧見更是眼紅,高喊道,「不能讓她們出去了,憑什麼她們能出去,我們不能?我們也沒染上瘟疫。」

  有人符合,大多數人卻是目露絕望。

  寶珠看了眼在人群中高喊的幾人,這才上前一步道,「有人說瘟疫是我們帶來的,可據我所知,鎮中前幾日已經有不少有症狀的病人了,如何能怪到我們頭上來?」

  有人道,「可莫要在作孽了,何必死的時候還要拉上人家做墊背的。」

  寶珠道,「我會醫術,你們若是相信我的話,我會留在鎮上幫你們醫治的,或許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痊癒,但是我能保證不會讓瘟疫繼續傳染下去了,你們若是相信就讓她們幾個離開,我們這部分人會留在這裡的。」

  議論聲終於停歇了下來,有老人顫抖著上來問道,「貴人,您可真能救治我們?願意救治我們?」

  「你們若是相信我,現在就讓家人所有已經患上瘟疫的,還有出現瘟疫症狀的人都出來,這些人都需要隔離開的,不然會傳染給健康的人。」寶珠說道,又轉頭吩咐方才那過來通報的官差,「這事光只我說沒用,還要請官老爺協助幫忙。」

  那官差呆愣愣的點了點頭,很快就去通知了鎮上的官老爺。

  寶珠也帶著王府女眷回去了客棧,把事宜一件件的吩咐了下去。瘟疫有很多中,有鼠疫引起的,有天花,有霍亂,還有環境的髒亂,吃喝的污染引起的,這些都算是瘟疫,首先必須查明原因,否則就算醫治好了大家也是無用。

  官府很快就來人了,官老爺也是親自過來了,得知她們是蜀王府的女眷後更是小心翼翼,又是詫異又是驚奇的。

  寶珠需要鎮上的士兵把感染上瘟疫的人全部隔離開,這事兒就由鎮上的士兵去辦,王府的侍衛和官兵則是調查各處的水源,吃食的問題。

  寶珠讓官差把所有病人都隔離在鎮子以南的部分,那邊剛好有兩間藥堂。

  寶珠也先過去替人把脈看了症狀,可以排除是天花,霍亂和鼠疫引起的瘟疫了。

  從病症最嚴重的患者開始救治,把脈開藥。

  她之前存下的乳液足足有六瓶了,把乳液加在了木桶中,木桶中的清水是附近一口水井裡的,已經查過了,是乾淨的水源,聞起來喝起來都是沒有任何異味的。

  寶珠開了藥方就讓醫館裡原本的學徒和藥師幫著煎藥,「只能用我指定的木桶裡的清水,因為目前為止還不知到底是什麼污染,吃食方面也需要我檢查過才能吃。」

  那幾人都是小鎮上的人家,在醫館裡做學徒和藥師的,這會對著寶珠都是誠惶誠恐的,立刻就去煎藥了。

  沒兩天,鎮上所有的吃食和水源都檢查過了,是鎮子上有一個小湖泊的水源受到了污染,這小湖泊平日裡有不少人會過來挑水喝,還有澆灌菜地裡的水也是這湖裡的,因此少部分的菜也受到了污染,又因這湖泊跟鎮中幾口水井的水路是想通了,因此有幾口水井的水也被污染了,鎮子上的瘟疫正是由此得到了。

  找到了污染源,剩下的就好辦多了,把所有受了污染的食物都銷毀,水源也要讓鎮上的官兵來處理了。

  沒幾天,鎮上的瘟疫就控制住了,沒被染上瘟疫的人寶珠也讓人熬煮了湯藥,裡面給了少量的乳液,一人喝了一碗。

  這忙碌了好幾天,除了第一日沒來得及醫治死了三人外,其餘的人都算是穩定了下來,只需觀察幾日就差不多了。寶珠終於得了空閒,這幾天她幾乎沒合眼,回到客棧後讓著木棉木槿伺候著梳洗了,往床上一躺就睡了下來。

  外頭王朝來見,木棉卻是攔了下來,輕聲道,「王大人,王妃娘娘這才歇下,有什麼事兒不如等到王妃醒了在通報?」

  王朝想了想就點了點頭,是鎮外的董側妃出了事情,被感染上了,不過這一時半會的也死不了,如今也已經被隔離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他也就不急著通報了。

  寶珠這一覺睡到了申時,醒來聽了木棉的話,才穿戴整齊出去見了王朝。

  王朝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寶珠頭疼,鎮上的好不容易控制了,車隊可千萬不要出事了,「可就是董側妃一人有這症狀?我前兩日不是讓人送了湯藥讓車隊所有人都服下了嗎?怎麼她還會出事了?」

  王朝道,「聽小丫鬟說是,那日董側妃喝了一口嫌苦,偷偷給倒掉了。」

  寶珠冷笑,「嫌苦?那她這會還怕什麼。」

  王朝沉默不語,也覺得這董側妃作了些。

  寶珠到底是怕害了車隊其他人,讓人熬了藥給董側妃送了去,喝了兩天藥後董側妃的病情也控制住了。

  等所有人都痊癒後,已經是十日後了,水源也都已經處理了,直接讓人埋了,打算重新找一處水源出來,鎮中所有人都已痊癒,董側妃也已經好了,已在周口鎮耽誤了半月了,寶珠這就打算啟程。

  周口鎮的人都已經知曉她是蜀王妃了,這些日子她都帶著面紗,大家倒也不知她的模樣,卻都是很感激她,等要離開鎮子的那日,幾乎鎮中所有人都來送行了,就連鎮子最大的官老爺也來了。

  看著馬車漸漸駛出鎮子,鎮中的百姓都是真誠的送了她們離開。

  寶珠靠在馬車上跟鎮外的車隊會和,到了車隊後,董側妃求見,寶珠沒見,實在不願意見她,只說身子有些勞累,讓車隊趕緊啟程了。

  這次救治鎮上的瘟疫並沒有用掉多少乳液,大多數都是寶珠自己的醫術,只有少數回天無力的才用上了乳液,只用了一瓶乳液的五分之一。

  等著馬車經過了荒涼的沙漠,就漸漸到了蜀州的主城廬陵。

  馬車快要進入廬陵城的時候,寶珠悄悄的掀開了車簾一角打量了起來,高高的城門,守衛森嚴的士兵,士兵得知是蜀王家眷的馬車後都莊嚴的行了禮。

  寶珠知道這些士兵對她們的尊重就是蜀王提前來到廬陵的結果,只怕這一個多月廬陵也是血雨腥風。

  馬車漸漸行駛到了刺史府,蜀王既是親王如今也是這廬陵的最高行政掌管刺史。

  到了刺史府,立刻有管家將所有人迎進了府中。

  如今刺史府的管家不是京城的老管家,而是廬陵這邊的,約莫四五十歲左右,寶珠是記得他姓秦。

  一眾女眷隨著寶珠朝著府中而去,寶珠問秦管家,「殿下了?可在府中?」

  秦管家搖頭,「大人出府了,說是五六日才能回來,這才第二日,約莫還要幾天,不過大人走的時候吩咐老奴了,王妃若是回來了,一切都聽從王妃的安排。」

  寶珠點頭,「我曉得了。」

  一路的奔波,待梳洗後,寶珠隨意吃了些東西,這邊多是肉類跟容易儲存的豆類多一些,寶珠有些吃不習慣,吃了少許東西後就歇下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早上了。

  寶珠醒來也沒打算出府,先讓王媽媽和司嬤嬤跟幾個大丫鬟把東西都清理了,她則是去照看那十幾株的草藥。

  小心翼翼的把這些草藥栽種在了她住的院中的後院裡,這後院她不許任何人看守。這一路還帶著小八來了,小八聰明,能聽懂她的話,這後院的看護職責就交給了小八,小八舔了舔寶珠的手應承了下來。

  如今府中的庶務不多,且寶珠在廬陵也沒什麼鋪子田產宅子之類的產業需要打理,因此只讓丫鬟們把帶來的嫁妝整理了一番就沒什麼事兒了。

  翌日一早起來後,府中的妾氏和側妃就過來請安了,寶珠略微交代了一番,只說殿下如今不再府中,若是有什麼事宜需要出門也只能緩幾天,畢竟摸不透如今廬陵城的情況,貿然出府也是不好的。

  刺史府比京城的王府還要大上不少,寶珠安排董側妃和木訥的花姨娘住在桂園裡,袁側妃和採蓮住在滄海園裡,虞貴妾和陳姨娘穆姨娘住在歸雲園裡。

  正院是墨安院,是寶珠和蜀王住在的院子,玉華院是蜀王書房和見客的地方。

  眾人都是第一次來廬陵,對於這些吃食都還有些不習慣,卻沒人敢抱怨什麼。

  過了三日,蜀王終於回府了。

  這次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人通報,直接回了墨安院裡,墨安院的小佛堂還未佈置好,寶珠就在正房裡抄寫經書,每日念誦經書抄寫經書已是她日常的一件事情了。

  等到蜀王的腳步聲傳來她才知曉他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筆墨和經書,寶珠回頭就瞧見蜀王緊緊的皺著眉頭朝著她走來。

  起身迎了上去,寶珠歡喜的道,「殿下,您回來了。」她若是猜的不錯,殿下這會怕是要找她算帳了。

  果不其然,蜀王第一句話就是道,「周口鎮是怎麼回事兒,我當初不是說路上不許惹事,誰讓你救治他們了?那地方自有大夫,不是你該出手的。」

  寶珠道,「殿下,我雖是王妃,可也是個大夫,當初師父教我這身醫術的時候就告訴我,若是見死不救有違醫德。況且都是無辜的百姓,這也不過是做件善事,于殿下也是有好處的。」

  趙宸冷笑,「這西北民風剽悍,靠著做善事感染他們可是好笑,他們需要的是武力鎮壓!只有如此,他們才會真心臣服於你!」

  寶珠笑道,「殿下這話不假,可光靠武力鎮壓也不是行,適當的樂善好施也是不錯的。」

  趙宸冷哼一聲,「你是王妃,當初容忍你給盛名川治療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寶珠已經撒嬌撒癡的摟住他的腰身,埋在他在胸膛間了,嬌嗔道,「宸哥哥,我又不是幹壞事,只是給人治病,這樣的事情你不許管著我……」

  唔,她瞭解這男人,當初哄著自己叫他宸哥哥,如今這樣一叫,只怕他的氣立刻就會消掉了。

  趙宸果然一怔,整個人都有些呆愣住了,隨後一下子就把懷中的人給扛了起來,惹的寶珠尖叫一聲,他卻不理睬,只把人抗在室內的床榻上,將人丟在了鬆軟的衾被上,然後覆身而上,一口咬在了寶珠的唇上。

  痛的寶珠尖叫出聲,一時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就把自己摔在床上了。

  趙宸將她口中的尖叫如數吞下,含住了她的嘴唇,靈巧的舌擠進她的唇齒間,尋到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吸1吮,吸的寶珠的舌頭都忍不住發麻,就在寶珠忍不住想推人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的舌,轉而去親吻她的臉頰,再到耳垂。

  等他舌尖舔過她耳朵時,寶珠身子猛的激靈了一下,真是又羞又臊,她哪兒曉得喊他一聲宸哥哥會是這麼個效果,會讓他獸性大發。

  這會想要阻止這人怕是不可能了,寶珠在他雙手扯去自己衣裳的時候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嬌!喘道,「殿……殿下,你答應了我好不好。」

  趙宸還能抽嘴出來問話,「答應了你什麼?」

  「答應我可以給人治病,好不好,宸哥哥……啊……」這人竟在自己的胸口上咬了一口,寶珠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宸哥哥,你答不答應……」

  好歹都這個模樣了,總該讓他同意了才是。

  「唔……」趙宸實在有些受不住了,「閉嘴!」

  寶珠都快哭了,「宸哥哥,你答應不答應……啊……」卻是他大力的闖了進去。

  「宸哥哥,你答應了我好不好。」寶珠不氣餒。

  趙宸終於受不住她了,「好,答應了你就是了,乖,主動一些。」

  等他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他們連午膳都沒吃,寶珠這會身上真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看著正在穿衣身子都不晃一下的男人,寶珠想著可真不公平,這人還是出力的人,結果這麼折騰下來他一點事兒都沒有。

  趙宸穿了衣衫,讓人送了熱水進來,親自替寶珠洗了一番,這才溫聲道,「晚上想吃些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寶珠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不餓,想休息。」

  趙宸道,「那好,你先睡會,等廚房弄好了膳食我在叫你起來。」

  寶珠這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了,剛喊了聲妙玉,外間就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趙宸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起來了?肚子可餓了?我讓廚房燉了些羊肉,用秘制清湯燉的,沒什麼膻味,你起來吃些。」

  寶珠身子還是軟綿綿的,由著他幫著穿了衣裳,趙宸直接讓丫鬟把吃食端了進來,羊肉清湯,涼拌雞絲,煎的小魚幹,蝦皮燉蛋,唯一的一個人蔬菜是砂鍋菘菜豆腐,還有幾碟開胃的小菜。

  趙宸夾了一塊羊肉給寶珠,「你嘗嘗如何了,聽丫鬟說你這幾日都沒怎麼吃東西,廚房已經換了廚子,是我讓人才找的,你瞧瞧這口味可合適。」

  寶珠嘗了一口,的確沒有任何膻味了,只有羊肉的香味,湯水也是很清淡,寶珠連湯帶肉吃了一小碗,又用了些菜和半碗飯這放下了碗筷。

  趙宸見她吃了不少也放了心。

  用了晚膳時辰實在不早了,兩人梳洗一番直接歇下了。

  翌日一早,趙宸起來的也晚,兩人穿好了衣裳,妙玉直接道,「王妃,董側妃在外,說是要給您請安。」

  寶珠點頭,「我待會就出去。」

  妙玉出去後,寶珠問趙宸,「殿下,你現在可要出去?」

  趙宸眸子幽深了起來,「昨兒不是喊了我宸哥哥嗎,這會怎麼又改口了,我聽著那宸哥哥也很是舒心,不如繼續叫吧。」

  寶珠臉色一紅,哼了一聲,「臣妾可不敢了。」

  趙宸一雙眼睛有了笑意,「好了,你出去吧,我今兒沒什麼事情,就在房裡待著就是了。」

  寶珠出去,董側妃行了禮,笑道,「之前王妃忙著,妾也不敢過來打擾王妃,妾想跟王妃娘娘道聲謝,要不是王妃,當初在周口鎮妾只怕已經病逝了,當初都是妾的錯……」

  「好了,不是什麼事兒。」寶珠打斷了她的話,「大家一路奔波,都才到廬陵,只怕也累著,董側妃日後不必過來請安,等這個月忙完了再來也不遲的。」

  董側妃眼睛突然紅了,跟著就流了眼淚,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寶珠嚇了一跳,讓丫鬟把她扶了起來,「董側妃這是作甚,好好的怎麼就跪下來了。」

  董側妃哭道,「還求王妃憐惜。」

  「有什麼事兒你儘管說,別哭哭啼啼的了。」寶珠道。

  董側妃這會不僅是眼睛紅了,連臉都紅了,「妾也沒什麼好瞞著了,自從妾進了王府後,殿下一直未曾去過妾的住處,如今妾還是清白之身,妾不知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兒惹惱了殿下,妾不求殿下的寵愛,只求殿下能去妾那裡坐坐就好……」

  董側妃也是有苦難言,這種事兒誰願意說出口,可她也深知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麼個道理,她知道自從她和袁側妃進入王府後,就連後來那個虞貴人都從未得到過殿下的寵愛,殿下都沒碰過她們。見識過殿下的可怕,她也不奢求殿下的寵愛,不過是個想個孩子傍身而已,在這樣的後宅中,沒有孩子傍身根本沒有保障。

  寶珠一時也是呆住了,怎麼都沒想到蜀王會沒碰過董側妃,是只沒碰過董側妃一人,還是一個側妃跟貴妾也沒碰過。她還以為他就算在潔癖,至少也在其他妾氏房中歇過了才是,畢竟她從不調查他的去向,在京城的時候,他在漪瀾院的時間也不少,還以為他偶爾也會去其他妾氏的院中坐坐的。

  這會兒寶珠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董側妃哭道,「還求王妃成全。」

  想了想,寶珠只能道,「好了,你先起來吧,我自會跟殿下……」突然想起殿下這會還在房間裡,只怕這些話他也聽見了吧。

  正想著裡面那男人會如何,房門被人踹開了。

  這宅子跟京城的有些不同,她和蜀王住的房間外面有個抱夏,每次妾氏請安也都是直接在抱夏了,不用過去偏廳裡,哪兒曉得這叫就讓殿下給聽了去,也不知他做何感想。

  董側妃更是呆住了,殿下回府的事情根本沒人得知,況且昨兒殿下在墨安院待了一天,怕就連守在玉華院的拂冬都不知曉他回來了。

  董側妃一時被羞的滿臉通紅,她還以為殿下不在,這才跟王妃說了這些話,哪兒曉得全被殿下聽了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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