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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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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鮮橙《太子妃升職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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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1:56:49 |只看該作者
☆、第 40 章

  綠籬一把扽住了我,連拉帶扯地將我向大殿外拽,腳下如同生風。
  我一邊被她拖著走,一邊試圖勸服她:“綠籬,上趕著的不是買賣,我理解你的心情,可這不是一個人能幹的事。而且,男女這檔子事啊,誰主動了誰就……哎!咱慢點走成麼?”
  綠籬終於停下了腳步,轉回身看我。
  我剛松了口氣,就見綠籬沖著一直遠遠綴在我倆身後的宮女太監一揚手,然後就有兩個小宮女從後面小步跑了上來。
  綠籬乾脆利索地交代:“娘娘醉了酒,扶了娘娘,回宮!”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會有被醉酒的一天!
  夜空透亮,月朗星稀,我仰頭望天,心中只想罵人!
  被人架回了宮,被人脫衣,被人扶進浴桶中,被人洗涮,被人披上紗織寢袍……我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給綠籬提意見:“咱們能穿厚點麼?這還寒冬臘月呢!”
  綠籬小心地往我唇上塗著胭脂,壓根沒把我的話入耳,只著急地說道:“別說話,娘娘先別說話!”
  我老實地閉了嘴,乾脆閉目思量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一切。
  身為皇后,陪著皇上睡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既然已經做到這個位子上,這種事情再推也推不到哪里去,除非齊晟徹底了厭棄了我。
  可如果他真的徹底地厭棄我,對我卻是百害而無一利。
  更何況男女之間這點事,你拒絕一次兩次,男人還可能覺得你有性格,多了,再多的興趣和耐心也會磨沒了。
  而且,反正也是有過一次,再來幾次也無所謂了。閉上眼,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
  理由想了千千萬,卻怎麼也無法拆開心中的那個疙瘩。
  擦!為毛要是我被壓啊!!!!
  夜已深,殿中紅燭搖曳。在綠籬無數次的扒望與期盼之中,齊晟姍姍來遲。
  我被綠籬扯了起來在殿門處迎駕,齊晟掃了我一眼,眉宇間竟然也閃過了一絲不自在,轉身由宮女服侍著進了側殿洗漱。等他換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我已盤著膝坐在床上,心中不停地默念著:我現在是皇后,我將來還要做太后,我現在是皇后,我將來還要做太后,
  殿中的人都悄悄地退了下去,齊晟坐到了床邊,靜靜地看著我。
  此時此刻,我心中卻是忽地鎮定了下來,我擦,不就是上床嘛!好歹也是個同類呢啊!比起人獸來不是還強了許多嗎?我好歹一大老爺們啊!神經用得著這麼嬌弱嗎?那些穿去異大陸的美眉們不也活得挺好的嘛!我還糾結個毛啊!
  我抬眼看向齊晟。
  齊晟微微揚眉。
  我很是淡定地問道:“是你先脫還是我先脫?”
  齊晟的表情便僵滯了下,停了一停才說道:“你先吧。”
  我覺得既然都要上床了,所以也用不著在脫衣服這種小事上矯情,再說了,誰沒見過誰啊!我極其爽快地把身上那又涼又滑又不舒服的睡袍脫了下來,正要扯肚兜的時候卻又記起件事情來,便停下了手,認真問齊晟道:“哎?你喜歡什麼樣的?”
  齊晟稍怔,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我嘿嘿地笑了,給他做了一個“你什麼都懂”的眼神,笑道:“裝什麼啊,咱們這不馬上都‘坦誠相對’了麼?有什麼喜好說在前面最好!”
  齊晟沉默不語,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見他如此,我不敢再囉嗦,只先聲明,“我沒別的要求,我只要一條,”說著用食指比指了指上面,繼續說道:“我要在上面。”
  齊晟“噌”地一聲猛地從床邊站起了身,拂袖便走。
  我心中狂喜,忍不住沖著他的背影輕快地揮了揮手,然後暢快地松了口氣,仰面躺倒在大床之上。哈哈,好走,不送!老子玩你一喜歡小白花的小純情男還不簡單?幾句話就能嚇退了你!
  我正悶笑著,卻忽覺得氣場不對,再抬眼看過去,就見齊晟不知何時又去而複返,正站在床邊默默看我。
  我心中一驚,忙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身來,誰知人還沒坐直,齊晟一隻手便伸了過來,只輕輕一推就把我推到在柔軟的被褥之上,另只手向身後一拂,那本被金鉤勾著的帳子便如水一般傾瀉下來。
  殿中燭火本就昏暗,如此一來,帳中更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人的輪廓。
  我忙低聲叫道:“好男不用強!”
  齊晟的身體迎面欺壓過來,呼出的淡淡酒氣就在我的鼻翼之側,啞聲說道:“好男不在下!”
  我一怔,馬上糾正他道:“錯了!好男應是能上能下!啊!別咬人啊——”
  
  齊晟從諫如流,唇齒從我的肩上離開,卻沿著脖頸往上而來。我擦,既然怎麼也躲不過,不如先搶佔一個先機,好歹也算是老子的主場!
  我忙側過頭,伸手抬住了他的下頜,用力向上撐了去,另只手也從他肋下抽了出來,推了他的肩膀,用力地往一側翻去。薄綢之下,齊晟的肌肉堅硬緊實,如同推在一塊帶著熱度的石壁之上,紋絲不動。我咬了牙,正使著吃奶的勁,手腕卻被齊晟抓住了,輕輕鬆松地扯到了頭頂之上。很快,另外那一隻手也被拉了上來。
  頭頂之上,老子兩隻手終於勝利會合了。
  齊晟用一手將我雙手牢牢地固定在頭頂之上,另只手卻探到了我的腰下……
  啊啊啊啊啊!這事老子以前也做過啊!只不過是老子是上面那個啊!
  我趁著嘴還沒被齊晟堵上之前,急聲叫道:“酒!先喝酒!”
  齊晟發出低沉暗啞的笑聲,動作卻是一點沒耽誤,只壓低聲音說道:“一會再喝吧!”緊接著身子突然猛地一沉。我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雙手拼力掙脫了他的禁錮,推著他揚起半個身子,怒道:“我擦!前戲呢!有他媽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嗎?!敢情不是你疼!”
  齊晟微微一怔,隨即便失笑出聲,傾身向前欺壓了過來,笑道:“兵不厭詐!”說著伸手將我推倒下去,欺身覆了過來……
  我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聽說過一句哲理名言來,說是生活就像□,與其奮力掙扎,不如閉眼享受。我現在覺得這話真他媽對,不過改一下順序更對!
  許是齊晟覺得我沒有像在張府那一夜熱情,事情做到一半,忽地把我從床上抄了起來摟緊了,唇貼到我耳邊啞聲說道:“我既說了不會再負你,便——”
  我打斷他的話,很是嚴肅地提意見:“咱做事能專心點不?”
  齊晟身體明顯一僵,唇離了我的耳邊,沉默地看我。
  我趁機用力將他翻推到在床上,笑道:“好了,換我在上面了!”
  齊晟這次沒反抗,靜靜地躺在那裏看著我。
  我琢磨著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在半途而廢實在沒有意義,索性便也豁出去了,仿照著霓虹國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們的動作,在他身上實踐了起來。
  齊晟的呼吸漸粗,到後面再也壓抑不住口中的呻吟之聲,雙手更是失控地緊緊握住了我的腰。我原本還瞧著他的笑話,可慢慢地,自己竟然也做出點滋味來。正漸入佳境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便聽得齊晟的近侍在外叫道:“皇上,皇上。”
  我停了下,齊晟卻一把拽低了我,就勢翻身把我壓在了下面,對著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
  外面內侍的聲音越來越焦急,到後來竟是急聲喊道:“皇上,幽蘭殿那邊出事了!”
  齊晟身體一緊,頓時一泄如注。
  我擦!江氏啊江氏,你瞧你趕的這時候,你他媽要是能早點出事,老子也不用失身了!哪怕再晚點也好,老子也能體會一把女同胞的□啊!
  齊晟抽離了身體,卻沒起身,昏暗之中,只是默默看我。
  老子被他放在了半山腰上,一肚子的火氣,沒好氣地揮手道:“快走,快走!”
  齊晟沒說話,停了片刻終於起身邁下了床,招了內侍進來穿衣,然後又在我帳子外站了站,轉身離去。
  第二日,皇上在皇后宮中宿了半宿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後宮,那夥子嬪妃再來請安的時候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很理解。
  原來大夥一起守活寡,一起旱著,所以彼此之間倒還算融洽,這下好了,就我這裏下了半宿的雨,雖然地還沒澆透,可是,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唉!不患寡就患不均啊!
  我琢磨著得找個機會好好地勸一勸齊晟,他的心完全可以繼續放在江氏那裏,不過身體還是應該普渡一下六宮的姑娘們嘛。
  綠籬反應倒是平靜,只是自從那一夜之後便開始準備嬰兒的衣物。
  我看著那些巴掌大小衣服,十分無奈,有心給綠籬普及一下一顆受精卵的形成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可又想著說了她未必能聽懂,只能作罷,只是勸她道:“懷孕這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當時只是這麼一說,萬萬想不到這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就他媽突然砸到了自己腦袋上。
  宋太醫的手指從我手腕上抬起,先起身後退了幾步,然後一撩袍角就跪在了青石磚上,顫聲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這是喜脈!”
  我一下子怔了,下意識地問道:“你說什麼?”
  宋太醫趴伏在地上,身體隱隱顫著,重複道:“娘娘有喜了。”
  我腦子仍有些懵懵的,心裏卻是想問宋太醫一句:哎,我這懷得又不是你的種,你至於怕得哆嗦成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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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1:57:10 |只看該作者
☆、第 41 章

  一旁的綠籬早已是喜笑顏開,驚喜萬分地說道:“娘娘有孕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她雙手合十,沖著天連連參拜,又轉頭說道,“娘娘,咱們得快些把這個喜訊稟報皇上才是!”
  我這會沒心情沒理會她,只抬手止住了她的聒噪,又問宋太醫道:“你沒診錯?我月事向來不准的。”
  宋太醫抖著手捋了捋鬍鬚,又顫著聲說道:“陰搏陽別,寸脈沉,尺脈浮,鼓動滑利,陰中見陽,又有和調之象,確是有孕的脈像。只是娘娘脾腎氣血略顯虛弱,為保萬全,老臣給娘娘開些安胎的藥調養一下。”
  我聽不懂他所說的脈象,不過意思卻是理解了,那就是我確實是有了,只是貌似胎像有些不穩,所以得先保胎。
  保他個爺爺嘴的胎啊!老子一點福利還沒享受到呢,這就有了?我擦!坑爹哪!!
  我沉著臉不說話。
  宋太醫小心地瞄了我的臉色一眼,趕緊借著要下去開方子的由頭退了下去。
  綠籬直將他送出了殿,這才轉了回來,先歡天喜地地打發了小宮女去給齊晟送信,又趕緊催促著眾人將我扶到了內殿休息,然後又怕我嫌吵,忙遣退了眾人,只獨自留了下來陪侍。
  我剛才被雷劈得狠了些,所以一直有些愣怔,這時才突然察覺出來綠籬是有些不對勁的,不由得眯了眼睛去打量她。
  綠籬剛才還掛滿臉的笑容頓時全消,默默地走到我面前跪了下來,用手輕輕底扶了我的膝,抬頭淒聲叫道:“小姐。”
  和綠籬住了一年多,我多少也摸到了些她的性子,一般她叫我小姐的時候,基本都是在我被齊晟“厭棄”的時候。
  我淡淡地看綠籬,只是問:“怎麼了?”
  綠籬紅著眼圈,幾次遲疑卻是先央求道:“有件事情小姐聽了千萬要受住了,身子是自己的,小姐萬不可再做出傻事來!”
  我一聽她這鋪墊,心裏也不禁有些發虛起來。這是怎麼了?至於這麼嚴重麼?
  又見綠籬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小姐並未有孕,那宋太醫是家裏已買通的才這樣說的。”
  我一怔,心中猛地湧出一陣狂喜來,頓時激得我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直直地看向綠籬。
  綠籬咬了咬牙,又發狠地說道:“前兩日幽蘭殿又召了太醫,卻是宋太醫去的,家裏覺得蹊蹺,便暗中找了宋太醫詢問,這才知道江氏那賤人竟然被診出了身孕來。”
  我心中一喜未平一喜又來,一個控制不住,人噌地就從床邊站了起來!
  “小姐——”綠籬驚叫一聲,撲過來死抱住了我的雙腿,低聲哭叫道:“小姐,小姐,您要忍啊,就是被打落了牙齒也要活著血往肚裏咽啊!”
  我只覺得滿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了,低下頭緊緊地握住了綠籬的雙肩,聲線緊張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懷孕的不是我,而是江氏?”
  綠籬只是哽咽,泣不成聲。
  我急了,使勁搖了搖她,問道:“說話!到底是誰懷孕了?”
  綠籬用力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強抑住哭泣,狠聲道:“是江氏那賤人,不過兩個月,也正在保胎,家裏已經使了人,儘量想法除了她腹中的孽種。可又怕有個萬一,那孽種真要是生了下來,便是皇上的長子,皇上又被那賤人蠱惑著,到時候萬一要把那孽種落入娘娘名下,那可就成了嫡長子!再立為太子便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所以家裏便迫了宋太醫,叫他給娘娘也診出喜脈來。這樣一來,若是能提前除去江氏的那塊肉,娘娘這裏怎樣都可,若是除不掉,咱們便要趕在她之前生下皇子來,叫皇上找不到絲毫藉口!”
  我擦,這算不算另一個版本的“狸貓換太子”?
  我聽得一時只呆愣愣地站著,有點接受無能。原本江氏能懷孕,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啊。江氏現在身份見不得光,只要生下了皇子,齊晟為了不委屈那孩子,必然會先將他落到我的名下,然後再過上幾年,叫江氏改頭換面進入宮中……
  這幾年,也正是我想利用的,只要經營得當,張家與茅廁君齊齊發難,打得齊晟絕無回天之力,到時候只能跟著江氏去閻君那裏一生一世一雙人去!
  可惜,這一切都被我的“有孕”給打破了。在經歷了被醉酒之後,我又悲催的被懷孕了……我有苦難言,真想罵人啊!
  綠籬見我一直沒有反應,頓時害怕起來,搖了搖我的腿,急聲喚道:“娘娘,娘娘!”
  我這才回過神來,怒道:“這事為什麼不早說?!”
  綠籬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然後又撲上前來,哭著解釋道:“家裏知道娘娘性子烈,怕事先告訴了您,只會叫您漏了馬腳,沒准一個忍不住還會打到幽蘭殿去,到時候反而是正中了江氏賤人的心意,空惹得皇上厭棄。”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的綠籬,我很無語,只能頹然地坐倒在床上。皇后有孕的事情,馬上就會傳遍後宮,然後是朝廷上下……原本好好的金三角,一下子又多出一個角來。這事,我怎麼也得給茅廁君一個交代。
  我抬眼看向綠籬,想著怎麼說才能叫她明白我才是她真正的老闆,可一見小姑娘都哭成這個樣子了,我又硬不下心來說狠話,最後也只能嚴肅地說道:“綠籬,以後行事,必須先向我打招呼,你現在是皇后的侍女,不是張家的侍女,我供你吃,供你穿,以後還要給你找婆家,你的衣食父母是我!你以後要是再給別人幹私活,就別怪我斷你的飯碗!”
  綠籬嚇得愣怔怔的,只一個勁地眨著大大的杏核眼,也不知道到底聽懂沒聽懂。
  我無奈,只能揮了揮手,算是揭過了這一章,交代她道:“你想個法子,給楚王通個信,叫他儘快到我這來一趟。”
  綠籬愣了愣,又撲了過來,壓低聲音急切地勸道:“娘娘!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宋太醫自會有法叫您不來月信,家裏也能找到合適的嬰兒,再說您現在就是找了楚王殿下來幫忙,一是宮中人多眼雜,一旦走漏風聲就是個“死”字,二是您身子還沒調養好,難保一次就能有孕,再者說即便懷上了,日子上也對不上的啊!”
  我開頭沒聽懂,仔細琢磨了琢磨才明白了綠籬的意思,看著她那急切的小臉,我手都抬起來了,又強行忍住了,心裏只一個勁地默念道:我不打女人,我不打女人……
  我深吸了口氣,說道:“綠籬,你先起來。”
  許是我臉色十分難看,綠籬嚇壞了,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怯怯地立在一旁。
  我鄭重地交代她:“第一,江氏肚子裏的孩子必須保住!你傳信給家裏,叫他們絕不能動丁點別的心思!第二,齊晟不是傻子,你從宮外搞個孩子來,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也叫家裏死了這條心,趕緊想法把我肚子裏的這假貨名正言順地去掉!第三,給家裏說一聲,就說我十分想念二姑娘,叫她進宮陪我幾日。第四,必須儘快安排我與楚王見上一面!”
  綠籬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些,看到綠籬還是一臉驚懼之色,不覺有些心軟,正想安慰她幾句,便聽得殿外有內侍揚聲叫道:“皇上駕到!”
  我趕緊低聲呵斥綠籬道:“擦幹了淚!趕緊給我笑起來!”
  綠籬忙低頭揉了揉臉,再抬臉時已是笑靨如花。
  我卻是有些傻眼了,我擦,這就是真女人啊,變臉比翻書還快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領略到這真諦啊!
  轉眼間,齊晟的身影已是出現在內殿門口,也不說話,只站在那裏神色不明地看向我。元宵節那夜之後,齊晟再沒來過我這裏,到如今已是一月有餘。因那次他是從床上走的,這次床下再見,我不覺也有些矛盾,一時不知是該做出“驚喜萬分狀”還是“委屈埋怨狀”。
  要說還是綠籬反應快,忙過來扶了我的手臂迎上前去,口中笑道:“皇上來得正好,快哄哄娘娘吧,宋太醫給娘娘診出了喜脈,娘娘竟然像小孩子一樣又哭又笑的。”
  我一個激靈,琢磨了一下,趕緊用另只手撐住了腰。
  這個情景落入齊晟眼中,他原本一直如沉水般的面容忽地生動起來,連帶著眼中也含上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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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1:57:32 |只看該作者
☆、第 42 章

  我摸不透齊晟的心思,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齊晟卻是上前幾步,從綠籬手中接過了我,一手托我手臂,一手扶著我的腰,引著我向床邊走,口中淡淡地交代著:“這幾個月坐行都穩當一些,等身子結實了再說。”
  我被他整得有點受寵若驚,下意識地往前挺了挺腰,可小腹處依舊是一片平坦,想現在就裝孕婦的款著實太早了些,乾脆閃開了齊晟放在我腰側的手,乾笑道:“懷個孩子而已,哪有這麼嬌氣的。”
  齊晟默了下,慢慢地收回了手。
  殿外忽傳來宮女的通報聲:“皇上,娘娘,陳淑妃,黃賢妃與李昭儀等人過來給娘娘賀喜,正在殿外候著。”
  我怔了下,偷眼瞄了瞄齊晟,見他微垂著目光,像是沒有應聲的打算,於是只能自己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叫她們進來吧。”
  片刻之後便聽得一陣環佩叮噹之聲,許多個靚裝美人姿態嫋娜地從殿外進來,頓時鶯鶯燕燕擠滿了內殿。只見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一個賽一個的美,一個勝一個嬌,口中雖都向我說著恭喜的話,可小眼神卻都粘在了齊晟身上。
  我心裏不禁又酸又澀,這許多的花朵一般的美人,竟然都要吊死在齊晟這顆歪脖樹上,天理何在啊!既然不懂得憐惜美人,不如就把這宮牆蓋得矮點,叫大夥也好爬著方便點。
  齊晟卻是有些不耐煩,幾句話把一殿的美人都給我打發了,最後還交代內侍道:“皇后剛有了身孕,別叫她們過來打擾皇后,就先免了她們每日的問安吧。”
  我一怔,心中頓時哀嚎,尼瑪,老子每日裏也就剩下了這點樂趣,你還要給老子斷了啊!“慢著!”我連忙喚住了欲退下去的內侍,又嚴正了一張面皮對齊晟說道:“皇上,禮不可廢,我既是六宮之主,就更得帶頭守禮,嬪妃們的每日問安不能免,我還要帶著她們去給太皇太后和太后去問安呢!”
  齊晟不語,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我。
  我就想著既然已是開了口,就不如把話都說明了的好,於是便遣退了宮女與內侍,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皇上,我曾和你說過,與其兩人相互猜著心思過日子,不如都敞開了說,商量著做事。張家目前勢大,我若再生子,怕是外戚勢力更要膨大。有孕這事本不是我所願,這孩子你要不要也全在你的決定。”
  齊晟面無表情,到後面竟是垂下了眼簾,入老僧入定一般不動了。我心裏挺著急,原本還能從眼睛腫看出點情緒來,這下可好,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全靠自己蒙了!
  曾有高人說過,和聰明人對招,比較好的法子就是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和他鬥心眼只會叫他小看了你。而和SB對招,你最好也是實話實說,不然只會叫他誤解了你。
  我琢磨著,齊晟就算不是聰明人,可多少也能算得上是個SB,和他說直白些總是沒有問題的。我想了想,又說道:“和您說個實話,幽蘭殿那邊懷孕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您也知道,我本就無意爭寵,所以對江氏並無嫉妒之心,反倒是同情憐惜的多。只是,趙王妃雖然算是死了,這宮裏宮外見過她的人卻是不少,怎麼也要等上幾年,大夥都把這事忘得差不多了,才好把她換個身份光明正大的搞進宮來。可那孩子卻等不得,總不能叫他無名無份地長在這宮中。所以……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如就先落在我的名下,占了嫡長的名分,即便日後你想傳位與他,也是更容易些。”
  好一番長篇大論,直說得我口乾舌燥起來,我伸手去端桌上的一杯涼茶,還不及喝到口裏,茶杯卻被齊晟握住了,只冷聲吩咐道:“叫她們換過熱的來喝。”
  我話還沒說完,不打算叫人進來打斷,便只能戀戀不捨地放下了那茶杯,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唇,接著勸齊晟道:“我還是老生常談,你也別嫌我嘮叨,你總是這樣守著江氏不是法子,江氏雖是可憐,可後宮中其他女子就不可憐?你剛才也看到了,大夥看你的眼神都什麼樣了?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不公平,你初一睡了江氏,十五就該換個地方,陳淑妃,黃賢妃與李昭儀你是皇帝,理應三宮六院,江氏也該理解才是,哪里有對著個皇帝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呢?心在她那就夠了,宮中其他嬪妃,多少也該照顧照顧,雨露均沾才是……”
  我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哢吧”一聲,齊晟竟是把一直攥在手中的茶杯給捏碎了。
  哎呀!果然還是太嘮叨了!
  我忙又彌補道:“算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你自去和江氏一雙人去,宮裏我來打點,我來打點!”
  齊晟不發一言地從桌邊站起身來,陰沉著臉看我半晌,轉身便走。
  我愣愣地坐了半天,心中十分不恥齊晟這種一言不合就使性子甩門就走的行徑!
  綠籬從外面進來,見到桌上的碎瓷片,驚叫一聲撲了過來,執了我的雙手仔細打量,著急道:“娘娘這是傷到哪里了?怎麼地流了這麼多的血?”
  我一怔,去細看桌上那些瓷片,這才發覺瓷片上竟是帶了血的,連帶著地面上都沾了點點滴滴的血跡。
  我頓時悔恨得只想撞牆,哎呀,這下可毀了,可算是把齊晟給得罪狠了!
  
  綠籬還翻來覆去地看著我的手,試圖找出一處兩處的破口出來。
  我抽回了手,吩咐她:“趕緊的,儘快把我剛才交代事都辦利索了。”
  要說綠籬這丫頭的大腦回溝走向雖然有些奇特,可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只第二天,張家二姑娘便打著思念胞姐的旗號進宮來了。
  張氏的祖父護國大將軍張生雖是個瘸子,可人卻是長得極好的,又加上張老太太言氏年輕時也曾是個美人,所以張家這姐倆模樣都很是不錯。若說張氏是朵富麗堂皇的牡丹,那麼張二姑娘便是支優雅清麗的白蓮了。
  看著面前含羞低頭的張二姑娘,我感慨頗深,就這樣的美人,可偏偏卻要推到別人懷裏去。哎呀呀,這不是生生地割我的肉麼!
  遣退了殿內所有的宮女,又讓綠籬親自在殿外守著,我沖著張二姑娘招了招手,“坐到我身邊來。”
  張二姑娘起身坐了過來,依舊是微低著頭,嫣紅的唇輕輕地張了張,出聲喚道:“娘娘。”
  好大一盆涼水兜頭澆了過來,頓時把我心中的一絲綺念沖刷了個乾乾淨淨。
  我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你可識得賀秉則賀將軍?”
  張二姑娘面上一紅,飛快地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我暗自點了點頭,如此看來便是有戲了。
  去年夏天老皇帝去阜平行宮避暑之時,有意將茅廁君的幾個候選王妃都召去阜平考察一番,張二姑娘便在受邀的名單之中。當時還是太子的齊晟怕張家和茅廁君扯上關係,特意做了手腳,由年少俊美的左翊衛將軍賀秉則去擔任護衛,為的就是叫賀秉則在途中給茅廁君來一招釜底抽薪。
  可沒想到人還沒送到行宮,老皇帝卻忽地馬上風死了,賀秉則也半路轉回了盛都,帶兵力頂齊晟登基為帝。時間不過才過去多半年,很多事情還歷歷在目,可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去年端午之時,張家二姑娘還對著茅廁君羞澀不已,現如今,卻只因聽到賀秉則的名字就滿面緋紅了。
  看來,這生米已是做成了夾生飯了。
  哎,女人啊,女人,真真最是善變啊。
  我暗自歎了口氣,說道:“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兩人私下交往的事情,你瞞得雖好,可這世上並無不透風的牆,家裏是早晚會知道的。若在平常人家,你們倆個郎才女貌,又是心心相印,自然是大好的姻緣。可我們張家是外戚之家,又手握兵權,已是引得皇上忌憚,而賀家偏生也是軍中砥柱,賀將軍的娘親又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女……”
  張二姑娘原本紅潤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也緊緊地捏了衣角,低頭不語。
  我不忍心再嚇唬小姑娘了,便收了話,輕聲問道:“我只問你,你可有何打算?”
  張二姑娘已是泫然欲泣,突然起身跪在了我的身前,哭泣道:“大姐,我是真喜歡他,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我忍下憐香惜玉的心,故意停了一停,才又問道:“那他呢?他如何說?”
  張二姑娘遲疑了下,面色羞紅,聲音低得如同蚊呐一般,“他說他定不會負我。”
  嗯,好一個“定不會負你”!齊晟以前也這樣說過,可轉身就將老子推下了宛江。現如今,他手下的小兄弟也這樣對老子的妹子說了。
  我定睛看向張二姑娘,沉聲問道:“你可豁得出去這身份地位?”
  張二姑娘思量片刻,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就好說了,去找賀秉則吧,告訴他,為了他你可以捨棄張家二小姐的身份,只圖跟在他身邊,為婢為妾都可以!”
  張二姑娘驚愕地瞪大了眼。
  我笑了,湊近了她低聲說道:“傻丫頭,你想想,你這樣只會叫他感動,更加憐惜你。可賀家敢叫皇后的嫡親妹子為婢為妾麼?只要你們倆個把事情先做了,雙方大人為了臉面也只能壓下這件事。更別提,還有我暗中助你呢!”
  張二姑娘是個聰明丫頭,低頭琢磨了一下,已是明白我的意思。卻是羞紅了臉,低聲問道:“他……他若不……怎麼辦?”
  我樂了,沖她眨了眨眼,笑道:“這事,決定權向來不在男人手裏的。”
  張二姑娘一怔,頓時扭捏起來,伸出手來輕輕底捶打著我,嬌嗔道:“大姐,你真壞!”
  是啊,我也覺得我真壞,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綠籬送走了張二姑娘,回來很是不解,問我道:“娘娘為何要鼓動二姑娘去私奔?這要是敗露了,二姑娘一輩子就毀了啊。”
  我覺得身邊既然就一個綠籬是可用的,有些事情又不可能全瞞住她,與其叫她半知半解地壞我事情,不如索性都敞開了告訴她。
  “現在軍中三足鼎立,咱們張家為大,剩下的便是賀家與江北楊家。楊家與楚王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皇上不敢用,要打擊咱們張家,軍中能用的只能是賀家。二姑娘只要貼上了賀秉則,不管結果如何,已是在皇上與賀家之間生了縫隙,皇上再用賀家的時候,便會思量思量。”
  綠籬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贊我道:“奴婢明白了,娘娘真是高明!”
  這個馬屁拍得不痛不癢的,我沒理會,只是又問綠籬道:“綠籬,你知道為什麼我什麼事都不瞞你麼?”
  綠籬微怔,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想了想說道:“因為奴婢對娘娘忠心。”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忠心這事,卻是最最說不清楚的事,我信你,只是因為你我二人的性命早就綁在了一起,我生,你活,我死,你亡。而這世上,什麼事情也比不過自己的生死最重要。”
  綠籬低頭沉默許久,抬眼看向我,問道:“娘娘既然看得這樣明白,為什麼不動些心思去奪得皇上的心?人都說江氏聰明剔透,可奴婢覺得她半分都比不上娘娘。”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另外一句話,這世上最最信不得的是人的心,最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心。”
  綠籬怔怔地看著我,像不認識我一般,喃喃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我伸出手去輕撫綠籬的頭髮,笑道:“綠籬,你家娘娘只是想告訴你,男人雖然都喜歡聰明女人,可大都卻選擇了娶個笨媳婦,為的什麼?放心啊!你越蠢,他就會越放心,越不防備你。就如你在我面前一樣,不管你暗中怎樣聰明,只要你明面上表現得越是少根筋,我越是放心用你。”
  綠籬的身子隱隱地抖著,顫聲問道:“娘娘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明白。”
  我不想過深地追究,只揚了揚眉,笑道:“聽不明白就算了,現在趕緊想個法子約了楚王進宮來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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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綠籬也沒再多說,只低著頭應了一聲。她臨出去的時候,我又叫住了她,很是嚴肅地叮囑道:“為了你我兩人的小命慮,請務必繼續保持一貫的作風!”
  就見綠籬扶著殿門的手哆嗦了一哆嗦。
  我有些後悔,不該把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萬一她一個惱羞成怒,徹底給我撂了杆子可如何是好啊!
  不過事實證明,綠籬還是個好同志滴,是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的,因為她很快便促成了我與茅廁君的臨時會晤。
  這是成為皇后之後,我與茅廁君的第二次懇談,地點就在御花園裏,我去給太后問了安剛回來,而茅廁君則是正要去給太后問安。於是,兩人在必經之地——御花園,偶遇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我很是無語。
  綠籬看出我臉色不好,忙解釋道:“娘娘想想啊,越是這樣光明正大的,旁人越說不得什麼啊。”
  那是,再不要臉的事如果能做到當眾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那也成了新聞發佈會了。
  茅廁君依舊是一臉的淡定從容,微微欠身一揖,出聲喚道:“皇嫂。”
  我裝像地點了點頭,淡然道:“楚王殿下。”
  茅廁君便淺淡地笑了笑,說道:“有些日子沒見過皇嫂了,只聽說皇嫂懷了皇嗣,臣弟這裏恭賀了。”
  我隨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沖著不遠處的望雲亭抬了抬下巴,很是自然地對綠籬說道:“去那邊坐一下吧。”
  綠籬忙指使著一旁侍立的宮女:“你,快些去給娘娘取了皮褥子來。還有你,趕緊去拿炭盆來放亭子裏,你……”
  綠籬水蔥一般的手指隨意地點了幾下,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宮女便都呼啦啦地散了開去,各自小跑著去辦自己的差事。
  我挺滿意,覺得綠籬這丫頭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茅廁君唇角含笑,立在一旁沉默不語。我瞥了他一眼,率先轉身往那亭子走去。直待我走了幾步出去,這才在後面跟了上去。
  因還是晚冬時節,御花園裏的花木還是一片蕭索之色,看入不同人的眼裏就有了不用的感受。我沒那觸景傷情的心境,反倒覺得這樣光禿禿的挺好,一眼看過去四下裏都明明白白的,哪里也藏不了人,更不用再怕隔牆有耳。
  我與茅廁君離了三五步的距離,慢慢地走著,沒來什麼鋪墊,直奔主題地輕聲說道:“有身孕的不是我,而是江氏。”
  便聽得茅廁君的步子頓了頓,又沉默了一會,他那略有些低沉舒緩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停□回過頭瞥了他一眼,見他唇角微微勾著,臉上的笑容雖然極淡,可眼睛卻帶著暖暖的笑意。我想他一定是都明白了,便放心地回過了頭去,暗歎果然還是和聰明人說話舒服,不用裝傻,也不用長篇大論,真是省心啊。
  綠籬扶著我邁進瞭望雲亭,我轉了身子正要往美人靠上坐,卻一把被身旁的綠籬扯住了,綠籬手上的勁使得很大,口中的話卻說的無比的溫柔,另有所指地說道:“娘娘,天氣涼,你現在的身子可不能受了寒。”
  我怔了怔,這才是明白了綠籬的意思,只得頗為無奈地站直了身體。
  後面進亭的茅廁君見狀一言不發地解下了身上的披風,鋪在了美人靠上,這才退後了兩步,淡淡說道:“先坐這裏吧。”
  我一直靜靜地瞅著,心中卻是對茅廁君更是佩服起來,能將哄人做到如此無形的地步,倒是沒墜了“南夏第一風流皇子”的名頭了,只可惜老子不是女人,不會被這點小手段迷了眼睛。
  我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上去,抬頭問茅廁君道:“聽聞皇上起前幾日又訓斥了殿下?”
  茅廁君一直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垂手站著,聞言答道:“臣弟辦差不力,皇上訓斥得對。”
  我卻忍不住笑了,說道:“皇上新登基,事務繁雜,難免會有脾氣不好的時候,楚王殿下也要多體諒皇上。張家那邊,我自會去交代他們,叫他們盡力的辦差,與楚王殿下齊心協力地輔佐皇上,只等過了這陣子,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茅廁君聽了便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皇嫂放心,臣弟自會全力輔佐皇兄,也希望皇嫂早日生下皇嗣,以固國本。”
  我見他如此上道,心中頓時覺得輕鬆起來,便笑了笑,說道:“你明白就好,時候不早了,你要去太后請安就儘快去吧,太后每日裏都要禮佛的,你去得晚了,會打擾她老人家誦經。”
  茅廁君也不多說,只又向我恭敬地行了禮,往望雲亭外退去。
  我又出聲喚住了他,從美人靠上站起身來,叫綠籬把披風去送過去,笑道:“有這份心就好了,天氣冷,殿下還是自己披著吧。”
  綠籬接過披風,一溜小跑地把披風送到了茅廁君的手裏。
  茅廁君淡淡地笑了笑,抖開披風重新披在身上系好,又欠身沖我一揖,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綠籬回到我的身邊,小聲說道:“娘娘,既然話講完了,咱們也快點回去吧。”
  遠處,抱了皮褥子宮女小步地往這邊跑著,在往後看去,還有抱著炭盆的內侍。
  我搖了搖頭,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再走吧。我在已鋪了皮褥子的美人靠上重新坐了,吩咐綠籬:“平日裏話說得太多了,累!你帶著她們去遠處玩,留我自己在這坐會。”
  綠籬不解:“娘娘?”
  我沖她擺了擺手。
  綠籬微微地抿了抿唇,帶著幾個宮女退了下去。
  望雲亭地勢頗高,放眼看去能遠遠地看到幾個宮殿群,我默默地坐了好半晌,這才起身出了亭子,走到一直垂手侍立在外的綠籬身邊,吩咐道:“走吧!回宮!”
  綠籬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低眉斂目地跟在我身後往回走去。
  我懶得說話,綠籬也不開口,不遠處跟著的幾個宮女更是不敢出聲。於是待走到那堆假山石旁時,便清晰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輕輕的啜泣聲。
  我想這下壞了,又要惹事了,早知道就該敲鑼開道的!
  可身為皇后,此刻又已是聽到這聲音,再裝聾子就過不去了。我歎了口氣,只能吩咐綠籬道:“進去看看,誰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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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1:58:31 |只看該作者
☆、第 44 章

  綠籬二話不說,蹭蹭蹭幾步邁到假山的石洞前,底氣充足地喝問道:“皇后娘娘在此,誰在裏面?趕快出來!”
  嗯,好丫頭,這手不錯,不管“皇后”這張大旗管不管用,先扯出來再說!
  假山石內靜了片刻,然後便聽到了極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宮女從裏面畏畏縮縮地出來,飛快地向我這瞄了一眼,然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磕頭求饒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她頭磕到砰砰有聲,只不過眨眼功夫,地面上已是見了血跡。
  我看得咋舌,暗歎這丫頭簡直是太實誠了,磕頭都還這麼實在!不過,我這也沒說怎麼著她啊,至於嚇成這個樣子麼?我趕緊招呼綠籬扶住了她,說道:“沒這麼大的仇,犯不著這樣!”
  小宮女聽得一愣,怯怯地向我這裏看了過來。
  我也是跟著一怔,覺得這丫頭有點眼熟,想了一想忽地記了起來,哎?這不是那次在幽蘭殿那見到的那個小丫頭麼?當時見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因此還被齊晟罵了一句的。
  綠籬在一旁瞧出些門道來,走進了我身旁,低聲問道:“娘娘,怎麼了?”
  我沒理會她,反而走到那小宮女身前,彎下腰細看了看她的臉,只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五官還透著稚氣,臉蛋上本就帶著淚痕,這會子腦門又磕得青腫流血,更顯得十分狼狽。我看得十分不忍,想遞給她塊手絹擦擦臉,可手揣懷裏摸了半天也沒摸出東西來,只得回身向綠籬伸手要道:“帕子!”
  綠籬忙遞了一塊錦帕過來。我轉手又塞給了那小宮女,柔聲問她道:“幹嘛要躲裏面哭?有人欺負你?”
  小宮女仍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張口結舌地愣了半天,忙又用力地搖了搖頭,這才顫著聲答道:“沒,沒人欺負奴婢。”
  嗯,挺好,既然你都說沒有,那我就當你沒有好了,反正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嘛!
  我直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那就好!趕緊的,哪來的哪去,以後抒發感情的時候別叫人聽見了,宮裏有忌諱的!”
  小宮女一臉地不敢置信,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轉身招呼綠籬:“走吧,大冷天的,早點回去!”
  綠籬惡狠狠地剜了那小宮女一眼,這才走上前來扶住了我胳膊。我覺得被個丫頭扶著手臂走路實在彆扭,趕緊甩開了她,“沒事,我自己走。”
  我這裏剛走了沒兩步,卻忽聽得身後的小宮女突然高聲叫道:“皇后娘娘!”待我再轉回身去,她已是撲倒在了我的腳邊上,扯著裙擺哭訴道:“娘娘給奴婢做主,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從沒想過要勾引皇上的!奴婢只是皇上沏了杯茶,奴婢沒有勾引皇上的。”
  她哭哭啼啼地磨叨半天,我聽得腦袋發漲,也沒聽明白是個什麼意思,只能無奈地說道:“要哭就敞開了嗓子哭,要說話就好好說話,你這樣叫我怎麼能聽得明白?”
  小宮女愣了,啜泣著看向我。
  我估摸著她這是還沒哭夠,便說道:“你還是先哭一會再說吧。”
  小宮女還是哽咽著不說話,我實在沒招了,只能又與她商量道:“要不你再回那假山石裏接著哭一會?”
  一旁的綠籬看得卻是急了,沖上前來揚手就給了小宮女一個耳光,怒道:“娘娘問你話呢,你嚎什麼喪!”
  我心裏一驚,隨即又無奈了,綠籬最看不慣的就是要往齊晟身邊湊的女人,這丫頭還用了“勾引”這詞,綠籬能忍到現在已是實屬不易了。
  小宮女被綠籬扇得歪倒在地上,嬌小玲瓏的身體更顯楚楚之態,綠籬眼中都快冒了火,捋了袖子就要上手。
  我駭了一跳,忙伸手扯住了她,求道:“小姑奶奶啊,你快停手吧!”
  兩人正拉扯著,忽聽得遠處有宮女恭敬地喚道:“皇上。”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不遠處,齊晟一身天青色常服,身後只跟了一個小內侍,正往這邊而來。
  我一愣,隨即便松了手。
  一直趴在一旁小聲啜泣的小宮女卻似打了興奮劑一般,又撲到了我的腳下,哭叫道:“娘娘饒命,奴婢真的沒有勾引過皇上啊!”
  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她怎麼還用“勾引”這詞呢?
  待喘上這口氣來,忍不住氣得去點旁邊綠籬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訓道:“綠籬啊,綠籬,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啊,你好歹也十七八了,你這麼暴躁以後……怎麼能嫁得出去噢!”
  話音未落,便見正在往這邊而來的齊晟腳下似乎是被小徑上的青石縫絆了一絆。
  綠籬已是從愣怔中回過神來,頓時怒極,低聲罵道:“哪個宮的這麼不長眼,竟然敢算計到我身上來了!”
  “幽蘭殿的。”我隨口答道。
  綠籬立刻低聲介面:“她奶奶的!”
  我彎下了腰,對腳邊的小宮女低聲說道:“好了,正主來了,這回可千萬記住了,哭是哭的,可該說的話卻一句也不能耽誤了。”
  小宮女微微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我,一時連哭都忘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笑,指著身邊的綠籬與她說道:“你先瞧瞧她的,這可是個功夫,可得要好好地學一學!”
  我話音一落,身邊的綠籬已是搶先向齊晟迎了過去,一下子跪倒在他身前,一邊哭著一邊說道:“皇上,都是奴婢不好,叫這個丫頭驚嚇了娘娘,娘娘剛從太后那裏問了安回來,路上遇到了楚王殿下,就站著說了兩句話,正要往回走呢,卻聽到假山石後面有人哭泣。娘娘心善,非要看看是誰受了欺負躲這裏哭,是奴婢沒用,攔不住娘娘,叫了這丫頭出來問話,這丫頭說自己是幽蘭殿的,只是給皇上端了杯茶,就被殿裏的人污蔑說是勾引了皇上,非得求著娘娘替她做主,還她個清白,不然就要撞死在娘娘眼前。”
  綠籬臉上哭得入梨花帶雨,小嘴裏說得卻是乾脆利索,別說小宮女已是看得癡癡呆呆的,就連我也是都看傻了。
  綠籬這丫頭啊,每次都能給我驚喜啊。
  齊晟眉梢輕揚,卻是向我看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我倒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就這還問我怎麼回事?綠籬交代的多清楚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都有了,連帶著前情提要都講了,他還理解不了?
  這他媽都什麼智商啊!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吩咐綠籬:“再哭,啊不,再說一遍!”
  綠籬默了一默,就在她似深吸了口氣,正欲再來一遍的時候,齊晟那裏卻是不耐煩地說道:“算了,別說了。”
  他說完走到我近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仍趴伏在地上低聲哭泣的小宮女,直接說道:“既然是在幽蘭殿被人欺負,那就別去那了。”
  這話一出來,眾人都是一愣。
  齊晟又勾著唇角笑了笑,沖我說道:“不過她既然能求到皇后這來,也算是個緣分,就叫她以後去皇后那裏伺候去吧。”
  這話再一出來,連我也愣了。
  齊晟唇角挑得更高,又接著說道:“天氣還涼,皇后別到處逛了,太醫那不是叫你安胎呢嗎?快點回去吧!朕還有朝事要處理,回頭再去看你。”
  說完,竟甩袖走了。
  我站原地半天,也沒回過味來,今兒這小子怎麼了?吃錯藥了?
  綠籬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我身邊,扶了我的胳膊,輕聲道:“娘娘,咱們回去吧。”
  我“嗯”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心裏總琢磨著今天齊晟這小子到底是哪不對勁了,眼看著小宮女被我“整”的這麼淒慘可憐的樣子,怎地連個反應都沒有了?
  又聽得身旁的綠籬壓低了聲音憤憤道:“皇上從那邊過來,顯然是剛去了幽蘭殿,這都算計好了的,倒是小瞧了那賤人,咱們沒去收拾她呢,她倒是敢給咱們上眼藥來了!也虧得皇上現在知道娘娘是什麼人了,不然非又得吃了暗虧不說!”
  綠籬說著說著,回頭又瞥了那一直怯怯地跟在後面的小宮女一眼,聲音陡然興奮起來,湊在我耳邊,壓低著聲音,既緊張又似興奮地說道:“娘娘,奴婢有個主意,有這麼個替罪羊在這裏,咱們正好可以把禍水引到幽蘭殿那賤人身上去!”
  我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綠籬沖我擠眉弄眼一番,又用手虛撫了撫肚子。
  我這才恍然大悟,趕緊一把推開了綠籬,叫道:“你快省省吧,她是挖過你家祖墳啊,還是搶過你男人啊?哪來這麼大仇啊?”
  綠籬又驚又懼地看著我,委屈地囁嚅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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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1:59:09 |只看該作者
☆、第 45 章

  我覺得這是底線問題,決不能被小丫頭的幾句軟話就拉低了。我故作嚴厲地瞪了她一眼,不說話,只轉過身就走。
  綠籬果然閉了嘴,一路上沒再嘮叨我半句。
  一位老前輩曾這樣說過,他說:你若是個講理的人,那麼就千萬比和女人講道理!我此刻深以為是。
  回了宮,綠籬還一直陪著小意,幫我換過了衣裳,然後十分小心地問道:“娘娘,那丫頭怎麼處置?”
  我想了想,吩咐:“叫進來吧!”
  綠籬轉身出去叫了那小宮女進來,小宮女一來就先跪下了,臉色刷白,嘴唇微紫,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也不敢說話,只一個勁地向我磕頭。
  又是磕頭?!
  我頓時急了,高聲叫道:“綠籬!”
  “奴婢在!”綠籬清脆地應了一聲,卷了袖子就要上手,嘴裏還沖我保證道:“娘娘您看好吧,奴婢一定給您出了這口氣!”
  “慢著!”我忙出聲喝止了她,頗為無奈地解釋道:“扶起來,先把人扶起來。”
  綠籬愣了一下,臉上百般得不情願,走過去拽那小宮女,不曾想小宮女卻死活不肯起來,便磕著頭便哭訴道:“皇后娘娘,奴婢錯了,請皇后娘娘饒了奴婢吧!”
  綠籬回頭,很是無辜地看我,那小眼神明白地在說:哪!你看,可不是我不扶她,她自己要磕頭,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沒招,只好自己走了過去,彎下腰柔聲勸那小宮女道:“你這丫頭怎麼就不開竅呢?什麼東西能重要了自己的性命過去?她就是給你再多好處,也抵不過你一條命啊!”
  小宮女終於不磕頭了,緩緩地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我。
  我一笑,又接著勸她道 :“再說了,她這麼辛苦地把你送進我宮裏,你如果就這樣磕頭磕死了,以後還怎麼往幽蘭殿送個情報什麼的?”
  話音一落,就見小宮女臉色刷地一下子慘白若紙,趕緊又伏□前“砰砰”地磕頭,哭泣道:“奴婢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哎!我就說我不會勸人嘛!我懊惱地看向綠籬,商量:“要不你來勸勸?”
  綠籬便伸手去拉那小宮女,說道:“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看著凶,可卻是一副寬厚待人的熱心腸,還有的人雖看著跟菩薩似的,心裏卻是黑透了的,所以啊,誰惡誰善不能只看她是怎麼說的,還得看看她是怎麼做的。那懸崖邊上敢伸手扯住你的人,平日裏就是對你凶些又怎樣,還不是為了你好?而那些一邊念著佛,一邊卻把你往狼口裏送的……”
  “注意正確措辭,”我十分嚴肅地提醒綠籬,“要麼虎口,要麼狼窩,沒狼口這麼說的!”
  綠籬從諫如流,立刻改了口:“對,虎口,那能把你往虎口裏送的人,她就是尊菩薩,于你也是個惡的!”
  我突然又意識過來,哎?我好好的一個皇后宮為什麼要被她說成了是虎口,要說也得是狼窩,是不是?
  綠籬那邊還在勸著:“再說了,就算是派過來做奸細的又怎麼了?誰年少的時候還沒犯過錯誤啊,我也曾經是奸細啊,可皇后娘娘照常信任我啊,連打罵都不曾有過!”
  我插嘴:“綠籬?”
  綠籬頭也不回:“娘娘別打岔,我正給這個妹妹講道理呢!”
  我實在忍不住了,只得伸手扒拉了下綠籬的肩膀,把她轉向了我,問:“綠籬,你是誰的奸細啊?”
  綠籬乾笑了笑,答道:“娘娘,您看我這不是給她打比方呢嘛!”
  我看這丫頭比我還不靠譜,只得無奈說道:“得了,還是我來問她吧!”
  綠籬忙不迭地走了,給我搬了張椅子過來,十分體貼地說道:“娘娘坐下了慢慢問,可千萬別累著了,奴婢下去給您端點熱湯來喝,也好暖暖身子。”
  我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小宮女,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乾脆又推開了椅子,在她面前蹲下了,咂了一咂嘴,這才問道:“你……餓了麼?”
  就明顯地看著小宮女身子哆嗦了一哆嗦,我於心不忍,伸手揉揉了她的頭髮,說道:“咱們兩個不認識,我說什麼你也不信的,不如就先這樣吧,慢慢處,時間久了也就知道彼此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我起身,叫了人進來帶她下去吃飯休息。過了沒一會,綠籬端了碗甜湯進來,我一看那清清淡淡的湯水,就覺得膩歪,十分真誠地與綠籬商量:“咱能換點葷腥的來不?你家娘娘是有喜了,不是進了尼姑庵了吧?”
  綠籬一臉驚愕的模樣:“娘娘,懷孕的人就得多吃點清淡的啊,見了油膩不是都要吐的麼?”
  我無話可說,只能恨恨作罷。
  過了沒兩日,齊晟真地過來看我了。
  我忙叫了那個名叫寫意的小宮女出來,指著她對齊晟說道:“看看,沒瘦吧?汗毛也不曾少一根的!”
  齊晟這次沒惱羞成怒,只深吸了一口氣默了片刻,揮手叫寫意下去了,轉而問我道:“最近幾日身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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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挺好的!”我沒多想,隨口答了一句。就見旁邊的綠籬一個勁地沖我使眼色,眼皮子眨得都跟抽筋了一樣,我忙又加了一句,“就是有時候腸胃不太舒服。”
  齊晟沒發現我和綠籬之間的“情感交流”,聽了神色就有些凝重,問道:“腸胃不好?用不用叫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我忙擺手,很是不在意地說道:“孕婦都這樣的,吐吐也就習慣了。”
  齊晟眉頭微微地動了動,許久沒有出聲。
  殿中一時有些沉寂,我便沒話找話地問道:“江氏那裏如何?吐得厲害嗎?”
  齊晟像是沒聽到我的問話,只板著張臉問我:“都想吃些什麼?我叫人去給你找。”
  我暗道你總算是說了句人話!張了嘴正要答話,那邊綠籬就輕輕底咳了一聲,我生生地咽了口吐沫,這才困難地答道:“沒什麼想吃的,就想吃些清淡的。”
  不知為何,我就覺得齊晟這小子的嘴角似隱隱地勾了勾,像是藏了一股子壞笑。他也清了清嗓子,這才又問道:“愛吃酸的還是辣的?”
  綠籬忙搶話道:“酸的,娘娘愛吃酸的!”
  齊晟沒理會綠籬,只看向我。
  可不是得愛吃酸的嘛,酸兒辣女嘛!我無力地歎了口氣,答道:“酸的,每頓無酸不歡。”
  齊晟臉上便露出輕快的笑意來,我心中一動,忽地又想到了江氏身上,若她一舉得男還好,若是生個小丫頭出來,那我豈不是還要接著熬?
  這樣一想,我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心中帶著十分的期盼,小心翼翼地問齊晟道:“江氏愛吃酸的還是辣的?”
  齊晟一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注了,過了片刻才冷聲答道:“辣的!”
  我也跟著愣了下,心裏也是頓感失望起來。
  又見齊晟一臉心煩模樣,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安慰一下他,便說道:“酸兒辣女那話也就是人們胡亂說的,都不准的,我娘懷著我的時候特別愛吃辣,人都說得生個丫頭片子出來,可結果怎麼樣?生了我出來偏偏……”話道最後,我一下子驚醒過來,生生地拐了回來,“還——就是個丫頭片子!”
  齊晟面無表情,問:“你到底想說准還是不准?”
  我被他繞的有點暈,試探地問道:“那你說准還是不准?”
  就見齊晟額角上的青筋似又歡快地跳了跳。
  我想了想,張嘴:“皇……”
  綠籬一伸手把果盤塞到了我的懷裏,一迭聲地勸:“娘娘,吃果子,您不總想著這個麼!”
  我轉頭看綠籬:“綠籬,我……”
  綠籬眼疾手快地往我嘴裏塞了一把果乾,笑著說道:“奴婢知道,娘娘愛吃酸的。”
  我就覺得先是舌尖上起了點酸頭,口水頓時旺盛的分泌起來,這一來可不要緊,片刻的功夫,就連腮幫子都是酸的了,我一邊嘬著嘴,一邊叫道:“這什麼玩意?怎麼這麼酸?!”
  “梅子幹啊,娘娘最愛的啊。”綠籬嘴上答著,拼了命地給我使眼色。
  我這才想起對面還坐著齊晟來。
  齊晟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兩根手指捏了一片梅子幹,仔細地看了看,一本正經地問我:“真這麼好吃?”
  我一手捂著腮幫子,痛苦地打道:“真……這麼好吃!”
  齊晟目光從我肚子上轉了一圈,又落回到我的臉上,卻是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便又好心地問了一句:“你用不用給江氏捎點?”
  齊晟笑容僵滯了一下,冷哼一聲道:“不用了,多謝皇后費心了!”
  說完竟再無後話,逕自轉身走了。
  我愣愣地看了片刻,指著殿門問綠籬:“哎?你說他一大老爺們,怎麼就喜怒無常的呢?”
  綠籬那裏還在拍著胸口後怕,半天後才轉過頭來,雙手合什地求我道:“我的娘娘啊,您都快氣得皇上吐血了,快歇歇吧!”
  我冷笑一聲,把懷裏的果盤往桌上一丟,冷聲道:“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快點給我想法把肚子裏的這塊假肉去掉,別到了該顯懷的時候再給我綁個假肚子出來!”
  綠籬默了一默,垂頭說道:“娘娘,這事奴婢做不了主,得先去問過老太太。”
  我點頭:“行,那你就趕緊去問過老太太!”
  我這裏只叫綠籬去問過張老太太,不想沒過兩天她竟然把張老太太請來了宮中。
  我一時不覺有些傻眼,只得硬著頭皮見了。
  遣退了隨侍的宮女,張老太太第一句話就是:“大丫頭,看你之前的行事,我只道你長進了,大智若愚了,不曾想你只夠上若愚了,大智卻是沒長多少!”
  我愣了一愣,暗道這老太太說話還真幽默!
  張老太太便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你道那江氏真的是好相與的?她若生子,必然容不下你坐皇后之位。”
  我想了想,決定有些話可不與別人說,但張家的頭號人物卻不能一直瞞著,便盯著張老太太的眼睛說道:“祖母,江氏若真能生子落在我的名下,我做不做皇后又有什麼打緊的?”
  張老太太微愣,掉得快禿了的眉毛輕輕地顫了一顫。
  我咬了咬牙,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說話就把話說透了:“祖母,咱們張家已是樹大根深,作為皇帝的妻族,只能是遭他忌憚,早晚剷除了才能心安。可若張家成了皇帝的母族,那麼……”
  張老太太垂著臉皮沉默片刻,抬眼看我,問:“大丫頭,你真能看破情愛二字了?”
  我咬著牙點頭,自從司命那廝把老子推下雲頭的那刻起,老子想不看破都不成了。
  張老太太又問:“楚王那裏,如何處理?”
  我沉聲道:“我已和他結盟,共輔新君,所以不管那齊晟如何許諾,如何對我示好,父親那裏都不用理會,對楚王相鬥只能兩敗俱傷,白白叫齊晟撿了便宜,咱家只需應付拖延便是。”
  張老太太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我心裏也大松了一口氣。
  送走了張老太太,我一連神清氣爽了好幾日,只一門心思地等著綠籬給我安排個好日子,叫我這皇嗣不用再繼續“懷”下去了。
  誰知綠籬這裏還沒安排好,幽蘭殿那邊卻是突然出事了。
  綠籬像是被流氓從後面追著一般,驚慌失措地從外面跑進來。
  我正啃著糟鴨掌解饞,用手點著綠籬,報復似地訓她:“儀態,儀態,注意一下儀態!”
  綠籬還是沒顧上儀態,只幾步竄到了我的身旁,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娘娘,可了不得了,太皇太后知道了幽蘭殿的事,大怒,已派了嬤嬤帶著藥去了!”
  我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奇道:“江氏又病了?”
  綠籬急得要拍大腿:“不是病了,是那種藥!落胎的!”
  我噌地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罵道:“那不早說!”
  說著扒拉開綠籬就疾步向殿外走。
  綠籬緊跟在後面,嘴裏一個勁地喊著:“娘娘,慢點,注意儀態,儀態。”
  我步子邁得更大,到後面乾脆跑了起來,老子的太后都快沒了,還儀態個屁啊!
  待趕到幽蘭殿的時候,還是晚了。
  殿中空蕩蕩的,太皇太后派的嬤嬤已是走了,只江氏一人對著個棋盤沉默地坐著。
  我看了一眼棋盤旁那個已經空了的藥碗,急了,問江氏:“你真喝了?”
  江氏不說話,只抬頭靜靜地看我。
  我因剛才跑得太快了些,氣都有些倒不過來,一屁股坐倒在棋盤前,氣道:“你傻啊,你就不會拖延一會兒啊,多等一會,齊晟聽到信也能趕來了啊!”
  江氏卻是笑了,問道:“我若不喝,表姐來了豈不是要失望了?”
  我受不得她這陰陽怪氣的腔調,索性也不理會,只低著頭坐在那裏順氣。
  江氏悠閒自得地獨自下著棋,說道:“其實你不用急著來看結果的,這藥我喝與不喝都沒什麼兩樣。”
  我一愣,偏了頭去瞧她。
  江氏唇角微微地勾了下,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懷孕,說我懷孕了,只不過是皇上走的一步棋而已。”她說著,撚起一粒棋子來,“啪”的一聲地落在了棋盤上,笑道:“一粒激得你張家自亂陣腳的棋子而已。”
  我默默地看了她半晌,卻是問她:“你張家,你張家,你在張家吃了多少年的白飯?從來就沒能喂熟過嗎?”
  江氏原本那風輕雲淡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我嗤笑一聲,拂袖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下與江氏說道:“我原本還憐你孤弱淒苦,打算圓你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想,不過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
  剛出了幽蘭殿,後面綠籬也追到了,氣喘吁吁地問我:“娘娘,你怎麼跑得恁快?怎樣?可是趕上了?”
  我這時才覺出肋下已是被氣得隱隱生疼來,罵道:“趕上個屁,江氏壓根就沒懷孕,是齊晟耍咱們呢!”
  綠籬一下子愣了,張了個小嘴驚愕地看著我,好半晌才說出話來:“娘娘……你竟然……說粗鄙之言!”
  我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沒憋死過去,只想捧了綠籬的腦袋去搖晃搖晃,你能抓住我句子的重點麼?能麼能麼能?真不能麼?
  我沒氣力理她,繞過了她就走,剛出了宮門卻迎面遇到了齊晟。我一時沒防備,走得又急,差點就直直地撞了上去。虧得齊晟反應迅速,急忙閃身躲避,順勢一伸手撈住了我的腰往邊上一帶,就勢卸了兩人相撞的勢道。
  我松了一口氣,齊晟卻仍是面帶緊張之色,問我道:“有沒有碰到哪里?”
  我擦!這廝太他媽會演戲了,明明知道我肚子是假的,還能裝的這麼像。我忍下了心中一口惡氣,只是說道:“沒事,皇上還是趕緊進去看看江氏去吧,她怕是受了驚嚇,都說起胡話來了。”
  齊晟眉頭微微地皺了皺,我現在連應付他的心情都沒了,只推開了他,轉身走了。
  回到自己宮裏,綠籬很是憂愁地看著我,問:“娘娘,這下咱們怎麼辦?”
  我想了想,狠聲說道:“他們不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嗎?我偏偏不叫他們如願,非得叫他們一生一世一群人不可!選美!我要給齊晟廣選佳麗,以充後宮!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就不信,齊晟就真能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綠籬聽得傻了,愣愣地問我:“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要選美也是得皇上下詔才能選啊。”
  我剛才氣得急了,一時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剛剛燃起的鬥志頓時餒了一半,可又不甘心,轉眼看到綠籬俊俏的小臉,心中忽地一動,低聲問她道:“綠籬,你膽大不大?”
  綠籬拍著胸脯給我保證道:“娘娘放心,只要是為了娘娘,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的!”
  我滿意地笑了,點頭道:“那就好,我有個主意,咱們想法騙了齊晟過來,給他下藥,然後……你上!只要有了孩子,我一定給你爭個貴妃做。”
  綠籬這回是真傻了,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給我跪在了地上,甩著花腔地哭喊道:“娘娘,奴婢對皇上絕沒有半點念頭啊,娘娘若是不信奴婢,奴婢這就絞了頭髮當姑子去啊~~~”
  瞧瞧,就這剛才還喊著可以替我上刀山下火海呢!女人的話果然不能當真!
  我被她哭得腦漿子疼,只得叫人進來把泣不成聲的綠籬扶了出去。
  想了想,還是不甘心,便又傳了寫意進來,口氣溫和地問她道:“你說在幽蘭殿的時候,有人說你想要勾引皇上?”
  寫意嬌小的身子便顫了一顫,急忙給我跪下了,磕頭道:“娘娘,那都是別人誣陷奴婢的,奴婢從沒有過丁點非分之想!”
  我忙扶起了她,勸道:“哎?這怎麼能叫非分之想呢,年輕人嘛,就得有點追求才是!”
  寫意身子一軟,重新又癱了下去,跪在地上哭著求饒道:“娘娘,奴婢是真沒有啊!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不該騙您,奴婢來這裏的確是要給江姑娘做奸細的,可奴婢還沒來得及往幽蘭殿送一點消息呢!娘娘就饒了奴婢一命吧!”
  我十分無奈,只能又叫人進來把快哭斷了腸的寫意也攙出去了。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我仰天長歎,憤懷激烈。他大爺的,難道要往齊晟與江氏之間插一個人就這麼難麼?
                          
作者有話要說:老子歸來!從此以後多做事,少說話,繼續發揚流氓精神,想什麼時候更就什麼時候更!
還有,那個做夢的筒子,你做的雖然是夢,可夢到的卻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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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2:07:22 |只看該作者
☆、第 47 章

  要說還是綠籬夠義氣,在外面哭夠了,還不忘進來安慰我:“娘娘,要說還是您有大智,從一開頭就說假懷孕這事不能做,咱們真的從外面抱個孩子進來,皇上若是知道了,定能以混淆皇室血統為由廢了您不可,到時候就連家裏也要受到牽連。”
  我緊著擺手:“得了,快別大智了,齊晟做個套,你們說都不說一聲扯了我就往裏面鑽,這會子好了,趕緊想轍解套吧!”
  綠籬也是愁眉苦臉起來,為難道:“既然皇上是有心給咱們設得套,那怕是也知道您這是假肚子了,咱們怎麼辦?總不成再假作流產吧?皇上那會怎麼想?”
  齊晟會怎麼想?這向來都不是人類能探索的區域啊!我只要看他怎麼做就成了啊!
  綠籬又有些疑惑,納悶道:“要說皇上也真是的,他那樣擔心娘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糊弄人啊。”
  我暗道你這小丫頭太容易被男人騙,那糊弄人都叫人看出來的話,那還叫糊弄人嗎?
  我左思量右考慮,還是說道:“先把宋太醫的藥停了吧,等月事一來,咱們就報小產了,至於齊晟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綠籬合算了一下,覺得這樣也行,反正按月份我這才不過兩個來月,就是小產了,也不至於要流出個成型的胎兒出來,只要宋太醫那裏收買好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我便偷偷地停了藥,第一次熱切地盼望著大姨媽的到來,結果從月頭盼到了月尾,那位大姨媽竟然仍是扭捏地不肯造訪。
  我心裏難免有些著急起來。
  宋太醫又來的時候,我便忍不住問他道:“你給我開得都什麼藥啊?我這都停了快一個月了,怎地也不見有事?”
  宋太醫一怔,意外道:“娘娘停藥了?”
  我點了點頭。
  宋太醫一副後怕不已的模樣,捋著鬍子痛心疾首說道:“娘娘真是太過大意了,也虧得您身子底子好,這才能穩了胎,若是有個一二,您叫老臣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我有些不耐煩,心道殿裏又沒外人,為了保險我連綠籬都趕出去了,你和我還裝什麼裝啊,還穩胎呢,我勾了勾手叫了他上前,低聲說道:“這孩子現在不能有,我問你什麼時候能順理成章地去了他。”
  宋太醫眨巴了眨巴眼睛,捏著鬍子的手指頭便又有些哆嗦,看著我說道:“娘娘,這孩子現在已經有了。”
  我只道他是害怕自己擔責任,便堅持道:“這孩子絕對不能再有!”
  宋太醫連身子都哆嗦起來,顫聲道:“娘娘,這孩子是真的有了。”
  我不理解他為嘛堅持和我擰這個,忍不住眯了眼睛去瞅他。
  宋太醫顫抖著在我面前跪下了,磕著頭,額頭上滾著汗珠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張老太君那裏確是曾與老臣談過些事,老臣也是應了的。可不曾想來給娘娘診脈之前,皇上就召了老臣過去,非但知道您家裏怎麼和老臣說的,就連在哪里見的面都知道了,老臣一個扛不住,就都承認了。”
  我氣得有點牙疼,心裏一個勁地念叨著尊老尊老,這才強忍著沒抬腳去踹他,只冷聲問他:“他怎麼說?”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接著結巴道:“皇上就交代了,既然娘娘盼著自己有喜,那就診出個喜脈來叫您如意就是了。誰知,老臣卻發現娘娘是真有喜了。”
  我覺得腦袋一陣陣地發蒙,強自忍著,聲音也不由地跟著他打起顫來:“你為什麼不早說?!”
  宋太醫很是委屈地看著我:“娘娘,老臣一直都和您說您有喜了啊。”
  我一口氣差點沒噎死過去,又問:“你為什麼不和張老太君說我是真有了?”
  宋太醫更是委屈:“她也沒再問老臣啊!”
  我眼前開始發起黑來,真有種要吐血的感覺了,我覺得此刻再和這老頭待下去我會忍不住掐死他,只得沖他擺了擺手:“走吧,快走。”
  估摸著他也在一直等著我這句話,聽了忙不迭就退了下去。
  我一直默默地坐著,只覺得精神有些恍惚,腦子裏一片空白。
  綠籬輕手輕腳地從殿外進來,低聲問道:“娘娘,宋太醫可是說了什麼時候可以落胎?”
  我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輕聲說道:“綠籬,我是真有了……”
  綠籬怔了。兩人相對,久久無言,我這裏一把帶著幾分恐慌的辛酸淚正要流下的時候,綠籬忽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低聲喚叫道:“哎呀!娘娘,那豈不是都要氣死江氏那賤人了?!!”
  我幾欲吐血,忍不住向後仰倒。綠籬,你還是先氣死老子比較容易一些!
  綠籬一臉急色地撲了過來,急聲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來人,來人啊!”
  她這一叫來人不好,宮女內侍呼啦啦湧進來一大幫,連帶著把齊晟也招來了。
  
  她這一叫來人不好,宮女內侍呼啦啦湧進來一大幫,連帶著把齊晟也招來了。
  綠籬端著碗燕窩粥跪在我的床前,一個勁地苦聲哀求著:“娘娘,娘娘,您就吃一點吧,再怎樣也是自個身子重要啊!”
  我聽得有些動容,強撐著手臂坐起身來。
  綠籬臉上大喜,立刻過來扶我:“這樣才對,娘娘就算不顧忌自己的身子,總也得顧著腹中的孩子點啊!”
  綠籬,你不嘔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我立馬推開她,重新又躺了下去。
  殿內頓時又亂了起來,正亂哄哄地鬧著,卻又突然靜了下來,齊晟走上前來,站在床前看了看我,淡淡地吩咐:“你們都下去吧。”
  綠籬畏懼地看了看齊晟,又擔憂地看了看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退下去了,臨走時卻是壯著膽子把粥碗塞到了齊晟手裏。
  就見齊晟微微地怔了一怔,然後端著碗在我床邊坐下了,他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其實,這個孩子確是不能要的。”
  這廝上來就說實話,太不像他的風格了,我忍不住坐起身來,警惕地看向他。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卻是避開了我的視線,頓了頓,緩聲說道:“可當我知道這孩子真的存在了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很歡喜。”
  他這樣一說,我便忍不住松了口氣,他現在還不忘接著糊弄我,可見心裏還是忌憚張家勢力的,那麼我的境況就還沒有到最糟的地步。
  齊晟在那裏繼續煽情:“有時候忍不住會想著這孩子到底是男還是女,長得什麼樣子,像你還是像我,若是生男還好,以後娶了媳婦進家就好,可若是生個女兒,我以後要把她嫁到誰家去?既不能叫她受氣,又不能委屈了她……”
  我從未想過這小子竟然也能如此磨叨,到後面實在忍不住,出言打斷了他:“皇上,咱能先商量一下這孩子到底是生還是不生的問題,成麼?”
  齊晟垂下了眼簾,半天沒說話,只等得我都著急了,這才聽他輕聲問道:“你想怎樣?”
  我見他口氣雖然平淡,可放在膝上的雙手卻已是緊緊地握成了拳,便猜著他心裏其實也蠻緊張的,覺得不管他信不信,自己還是應該向他表一表我的忠心才好,我想了想,便坦誠地說道:“皇上說得對,為了不讓張家勢力過盛,這孩子還是不要的好!”
  齊晟倏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我,問:“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這孩子?”
  我先愣後怒,你進門的時候剛說的這孩子確是不能要的,怎地還沒個屁事節的功夫,怎麼就不承認了呢?這還是男人嗎?
  我忍著怒氣,問齊晟:“那你說這孩子到底要不要?”
  “要!”齊晟態度十分堅定,說完了又傾身逼近了我,冷聲威脅道:“你若是敢對這孩子動手腳,我和你沒完!”
  我揚著臉和他針鋒相對,問:“那張家怎麼辦?”
  齊晟爽快承認道:“扳倒了!”
  “那我呢?”我又問。
  齊晟答道:“你將一直會是我齊晟的皇后。”
  我也有點急了,你糊弄小孩子呢?誰信啊!我伸手去推他,怒道:“張家一旦獲罪,我還能繼續做皇后?你當我傻啊?”
  齊晟伸手抓了我的手,身體紋絲不動,只沉聲說道:“你信我,我定能保住你的皇后之位!”
  我一看推不開他,乾脆就往回抽手,嘲道:“你也信我,我定能叫張家只做忠臣良將,世代不反!”
  齊晟終於慢慢地鬆開了手,站起身來,沉默良久之後,忽地輕輕地嗤笑一聲,問道:“你說張家若是知道你這個女兒其實是個假的,會如何反應?”
  我不由愣了下,我擦,你坐上皇位了,這就想著用這個威脅老子了?我從床上跪坐起來,正經答道:“張家這一輩只生了張芃芃與張二姑娘兩個嫡女夠格做皇后,若是以前吧,他們知道了我是假的,估計就會想法除了我,然後送了二姑娘來做這個皇后。可如今呢……”
  齊晟看著我,很是配合地問道:“如今怎樣?”
  我冷笑一聲,說道:“如今張二姑娘與賀秉則怕已是生米做成了熟飯,張家自然不敢把這頂綠帽子戴到皇上頭上來!”
  齊晟神色一變,定定地看著我。
  我覺得還不解氣,又笑道:“不過呢,話也不能說太絕對了,就算張二姑娘是賀秉則的情人又怎麼樣?江氏還是趙王的媳婦呢,皇上一樣不是把她藏到了幽蘭殿麼!皇上是天下之主,肚中能容天下人的!”
  齊晟的臉色已是鐵青,眼中似都能冒出火來了。
  我一時不覺有些害怕,想這小子別再一下子就被我氣死過去了。轉念一想,其實就這樣氣死了也還不錯,雖然做不了太后了,可若是扶持了茅廁君登基,起碼也算有個擁立之功,就算是做給世人看,他也不能虧待了我這個前皇后。
  這樣一想,便恨不得再說幾句惡毒的話來氣齊晟,可還沒張嘴,卻忽覺得小腹猛地一痛,便忍不住“哎呀”了一聲,彎下了腰。
  齊晟一步沖了上來,急聲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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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2:07:51 |只看該作者
☆、第 48 章

  我這手都捂肚子上了,還問我怎麼了!你眼瞎看不到嗎?我捂著肚子栽倒在床上,沒好氣地答道:“我肚子疼!”
  齊晟臉色更是緊張起來,忙叫了綠籬進來,又吩咐人去傳太醫。
  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宋太醫一溜小跑地從外面回來了,一進殿門就先問綠籬:“可曾見紅?”
  聽綠籬回答沒有,宋太醫明顯地松了口氣,這才過來問我具體哪處腹痛,上前給我診脈。
  齊晟一直負手立在床邊,也不說話,只繃著嘴角看宋太醫。
  宋太醫手指還搭在我的腕上,沉吟不語。
  我腹中的那陣痛感已經是過去了不少,見狀不覺有些奇怪,忍不住低聲問宋太醫道:“怎麼了?是不是胎像不穩?”
  宋太醫額頭上就滲出細微的汗珠出來,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齊晟,轉而壓低了聲音問我:“娘娘,您可曾吃過什麼東西?”
  我一愣,還未作答,守在旁邊的綠籬已是嘴快地答道:“娘娘自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沒吃東西,只吃了半個翠山火龍谷那邊貢的半個香瓜。”
  那香瓜又脆又甜,我本想是全吃了的,結果綠籬生怕我吃壞了肚子,強行地收走了半個。
  宋太醫臉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小心地看了看我,又用眼角瞥齊晟,就是吭吭哧哧地不說話。
  一旁的齊晟等得不耐了,冷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暫無大礙,”宋太醫忙答道,卻是看向我,用商量的口氣問道:“要不,再給娘娘開點安胎藥吃一吃?”
  這話一說,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很是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吧。你還是趕緊下去吧。”
  宋太醫聽了這話如遭大赦,又小心地瞥了一眼齊晟,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我也偷眼打量齊晟,發現那小子的臉色著實不妙,便趕緊吩咐綠籬道:“快把那香瓜給皇上拿來嘗嘗,味道的確不錯!”
  話音一落,齊晟的臉色又黑了三分。
  綠籬偷偷地瞄了我一眼,轉身出了殿門。
  齊晟這才轉過身定定地看我,我硬著頭皮和他對視,忽地發現這小子的瞳仁明明黑得幽深,卻又隱隱地透出些藍頭來。我一時不覺看得有點怔了,就聽得齊晟低聲對我說道:“再信我一次!”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信!我一直都信!”頓了頓,又試探地問道:“齊晟,我能問你件事麼?”
  齊晟眼眸一亮,連帶著那抹幽藍也隱隱跳躍起來,他微微揚了下頜,問我道:“你想問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小心地問道:“您祖上可是有胡人的血統?”
  齊晟怔了。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你瞳孔帶著點藍頭,這不像是純種的南夏人啊,祖上有胡人的親戚?”
  估計是我這問題問得他有些尷尬,齊晟沒有做聲,只靜靜地看著我,眼中的藍色卻是越發地幽深起來。我不由看得嘖嘖稱奇。齊晟那裏卻是忽地嗤笑了一聲,仰著頭閉上了眼,好半晌才轉頭向我看了過來,輕聲說道:“芃芃,你很好,做的真的很好。”
  他這樣一誇,卻是誇得我心虛起來,我忙謙虛道:“不成,不成,還差得遠,還得多向你學習,好好學習!”
  忽聞的一陣清香飄來,我抬眼,就見綠籬那邊端著一個切開的香瓜輕手輕腳地進了殿,我樂了,忙伸手招呼齊晟道:“嘗嘗,真挺不錯的!送來的不多,我就沒叫他們往別處送,全在我這了。”
  綠籬卻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小心地把果盤端到了齊晟的面前。
  齊晟便彎著唇角露出一抹淒苦的笑意來,輕輕地抬手,卻是一把掀翻了綠籬手中的果盤。純銀的果盤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綠籬膝蓋一軟,立刻就在齊晟面前跪下了。
  齊晟卻是轉過頭來,看著我輕聲說道:“你好好養著吧,這孩子若是有失,我就拿你整個興聖宮的人給他陪葬!”
  輕飄飄地說出這樣一句威脅的話之後,便又是習慣性的拂袖就走。我已經習慣了他此等幼稚舉動,早都見怪不驚了,只歎了口氣。
  就聽得那邊的綠籬也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問她:“你歎什麼氣?”
  綠籬答:“奴婢歎娘娘能把皇上氣成這個樣子,可見皇上這次對娘娘是真的上心了。”
  我看著地面上滾得亂七八糟的香瓜,許久沒有出聲。
  綠籬便又問我:“娘娘歎什麼?”
  我轉而問她:“你說這女人生孩子是不是特別疼?”
  綠籬聞言半天沒說話,然後起身走到了我的床邊,蹲□來看向我,輕聲道:“娘娘,咱們就再信皇上一次吧。”
  我也看著綠籬,反問她道:“你信一個帝王會突然變成情種麼?”
  綠籬微微地張著小嘴,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笑著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叫她合上了嘴,說道:“丫頭啊,別傻了,齊晟他不是情種,他就是曾經情種過,那物件也不是張芃芃!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趕緊地,把地上的香瓜都撿起來,洗洗看看還能吃不!”
  一番話說完,綠籬已是聽得呆了,我卻只覺得心神俱疲,只想躺下了大睡上一覺,同時好好地想一想,江氏肚子的孩子突然就到了我的肚子裏,我該怎麼向茅廁君交代呢?
  齊晟那裏像是鐵了心要我生下這個孩子,非但每日裏都要叫宋太醫過來給我診脈,還給我宮裏送來兩個嬤嬤過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基本上就等於是把我給監視起來了。
  對於這種正處於更年期的面容嚴肅的中年婦女,我十分地深惡痛絕,更別提一看到她們,我就想我要在不久的將來生個娃娃出來。我直接吩咐綠籬把人給齊晟退回去,不曾想綠籬與寫意一邊一個抱了我的腿,哭求道:“娘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們吧,千萬別再使性子了,皇上派來的人,怎麼能往回退啊!”
  我被她們抱住了,一步也動彈不了,脾氣卻是越發焦躁起來,生孩子不是便秘,忍忍也就過去了,這得多大的地球引力才能生出那麼大一孩子來啊!我只一想上一想,我都覺得膽顫。
  就這樣心神不定地熬到端午,小腹處已是隱隱地突出些來,齊晟對我的看管這才松了些,於是在一年一度的擊球賽上,我也終於見到了茅廁君,只是兩兩相望隔得甚遠,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沒機會眉目傳“情”。
  這一年,齊晟要在高臺上主持球賽,沒了他的摻和,趙王也終於脫離了那身綠色,穿了一身金黃。
  這一年,江氏在幽蘭殿裏自苦自憐,沒了她的上場,球賽進行的很是順利,一直沒人落馬受傷。
  這一年,我也不用惦記著怎麼掩飾自己低劣的騎術,安心地坐在了寶津樓上看我的美人。只是,今年的寶津樓上卻遠不如去年的時候熱鬧。
  寶津樓上的大小美人們已是換了一茬,先帝的花花草草們只剩下了幾株開了花結了果的,其餘的都不知去了哪里。齊晟的花草還不夠多,寶津樓上頓時顯得空當起來。
  顯然太后也是注意到了此處,很是語重心長地教導我說:“皇后啊,我知道你這陣子有身孕,精力難免不濟,不過皇帝那你還是要操心照顧的,他專心政事自是祖宗庇佑,南夏之幸,可後宮裏還需子嗣旺盛才好!”
  我覺得她這話才是說到了我心坎裏去,忙點頭道:“母后說的是,我也一直打算幫皇上選些良家女子進來,以充後宮,又怕皇上面子嫩,不肯應,正想著去請母后的旨呢。”
  太后聽了,臉上便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不曾想太后之上還有太后,太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太皇太后已是不緊不慢地說道:“皇上剛剛繼位,年紀又輕,皇后這裏又有了身孕,不用緊著選秀,先過上兩年再說吧。”
  這話一出,我明顯地看著太后的臉色一沉。
  我琢磨了一琢磨,便又沖著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說的也是!”
  太后那邊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我又接著說道:“不過皇上身邊還只東宮裏跟過來的那幾個,的確是人少了些,依我看既然先不大選,不如就先在宮裏挑幾個模樣性情都好的放在皇上身邊。”
  這回太后學精了,不等她婆婆開口,立即應聲道:“好!皇后這主意好!我看就這樣辦吧!”
  我也沒給太皇太后拒絕的機會,忙高聲吩咐綠籬:“立刻通告後宮,把所有貌美賢淑的宮女名單都報到興聖宮去,我要一個個地仔細挑,總得挑幾個叫皇上滿意的!”
  說著又看向太后與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母后,您二位可別怪芃芃手長,您那宮裏若是有好的,我可是也要替皇上求去的!”
  太后滿臉堆笑,直道:“皇后賢良。”
  太皇太后卻是只微微笑了一笑,沒有應聲。
  那邊球場上球賽已是結束,齊晟騎著高頭大馬在球場上耍了一陣子帥,然後便馳到了寶津樓下,從馬上一躍而下,就一身勁裝地快步上了樓,先向太皇太后與太后請了安,這才一抬屁股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沖著他扯了扯嘴角,眼神卻偷偷地瞄向了樓下正往這邊走的茅廁君,心中合計著,這個時候若是下去,沒准還能與他說上一句話。
  這樣想著,我便乾脆站起了身,齊晟不知我要做什麼,還順手扶了我一把,低聲問道:“怎麼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低聲道:“三急之一。”
  齊晟微微怔了一怔,眼睛裏就帶了笑意。
  我略略一點頭,帶了身後的綠籬不露痕跡地往樓下走去,果然就在樓梯的拐角處與茅廁君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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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02:08:15 |只看該作者
☆、齊晟小盆友的生活隨筆(一)

  齊晟小盆友的生活隨筆(一)
  
  泰和十一年,十月十二。我說皇后為什麼會突然叫我陪著她去御花園賞花,原來竟是準備了這麼一場戲給我瞧。
  張氏真蠢,就真的上了皇后的當,還真與江氏爭執起來,齊齊落了水。到底是誰對誰錯?……不管了,這個時候,我只能選擇救江氏。
  
  泰和十一年,十月十五。皇后扣了江氏在興聖宮,說是要處死她,沒法,我只好陪著老五一同在興聖宮外跪著,地上真他媽的涼!
  想不到張氏竟然也來了,稀奇!她竟然也懂得什麼叫大局了?
  皇后終於把江氏放了出來,我也跟著老五沖了上去,不過老五手還快,趕在我之前把江氏抱了過去。
  架著江氏出來的那個小太監一直往我這瞄著,我故意慢慢地收回了手,握緊了圈。不過,江氏的臉色的確慘白,我突然有些不忍,她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我。
  
  泰和十一年,臘月初八。我從江北大營返回盛都,張氏帶了東宮那一夥子女人在宮門外等著我。
  開始時她一反常態,沒把眼神黏我身上,倒是時不時地去瞟黃氏幾個,我還道她長進了不少,沒想到一進了殿她就現了原形,當著宮女的面就挑逗於我,竟然還想著再用一次催情藥,這女人果然是胸大無腦!
  
  泰和十二年,元月十五。張氏穿了一身的大紅,很樂呵,還有心思和小宮女看玩笑。她當我不知道紅配綠是狗臭屁嗎?
  一路上,她卻挺安靜,也不黏我,我頓感欣慰,這女人總算是長進了些。
  進大殿前,我牽起了她的手,她還明顯地遲疑了一下,然後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突然間,我很想笑。
  江氏依舊消瘦,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看著我,明明說好了要做戲,可是卻有些不忍心回應她的眼神,我是不是太對不起她了?
  張氏很出人意料的淡定,竟然和老五僵持起來。
  還虧得老九出來圓場,不過,他和張氏怎麼還眉來眼去了?還三六曲,三六一十八,不就是十八摸嗎!真當我不識數嗎?
  皇祖母一如既往地喜歡張氏,還將我兩個的手放在了一起。張氏很害羞的樣子,不過回到席上卻是很激動,抓著身旁小宮女的手都不鬆開了。我看到了!
  江氏給我做了眼色,我偷偷地離席,跟她到了太液池邊上。江氏把老五平日裏與大臣們的來往記錄交給了我,還不及說別的,就聽得有腳步聲從林子裏傳了來。還是江氏聰慧,立刻把話題引到了張氏的身上去了。
  張氏真蠢,也不想想為什麼會有人引她來這裏。
  還要,楊嚴,你當你上了樹,我就不知道了麼?
  
  泰和十二年,元月十七。
  性格突然大變,又突然會唱了稀奇古怪的歌曲,宮中守衛森嚴,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就換了一個人進來的……張氏在搗什麼鬼?
  這世上真的有換魂這種事嗎?真的有喬氏那樣的人存在?
  可為什麼現在的張氏更沒腦子了?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就敢放聲大唱,荒唐,真是荒唐!禁足她三個月!叫她好好學學宮裏的規矩!
  另,那曲調可真難聽!
  
  泰和十二年,五月初一
  打岔,絕對是故意打岔,我和她說大小,她非要和我扯黑白!
  這人絕對不是張氏!原來的張氏絕對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竟然還是個軟硬不吃的女人,怎麼辦?沒辦法,先認下吧。看她的談吐,以後若是做了皇后,雖然言行可能會荒唐些,可心胸卻是有的,倒是個不錯的皇后。
  只是眼下她會不會壞我的事?現在絕對不能給張家搖擺的藉口!
  我輕易不許人諾言,中了邪一般竟然許了她,她竟然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不生氣,不生氣,祖父說過,不論事情到了何種地步,生氣都是最沒用的,只能叫人頭腦混亂。
  還不如原來的張氏叫我省心呢!
  笨,笨得要命,竟然還不會斷句!足足看了一個時辰,竟然連親媽都沒認出來!
  我能掐死這個女人嗎?
  
  老五和江氏到得真早,老五神態輕鬆,看樣子我交代他的事都辦得妥當了。江氏怎麼又穿了一身的白?不好看,有點晦氣!
  張家的人很懂事,把院子安排在了紫竹林邊上,見那些人的時候能方便了不少,只是張氏太叫我生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我偏不信問不出你的來歷來!
  好吧!我暫時認了,我以後再問!
  江北的人終於來了,江氏掩護著我進了紫竹林,與那些將領談了半晌,出來的時候江氏還站在外面等著。這是一個懂事的女人,一直很懂事。
  往外走的時候,江氏說她心中從來就只有我。
  我突然覺得挺對不住老五,既要用他,又要防他,還要他背著這樣一個名聲。
  
  泰和十二年,五月初二。
  江氏今天終於沒有穿白!太不容易了!
  張氏眼神很飄忽,一會看老九,一會看楊嚴,時不時地還瞄兩眼我,她心裏一定有事!
  張放老匹夫竟然還威脅我!你真當我沒了你張家就坐不上大位不成?
  張氏怎麼會和老九坐在一起閒談?她還低著頭,一派害羞之態。她有多久沒在我面前露過這樣的情態了?心裏突然很惱火。
  她竟然還敢和我叫板!紫竹林怎麼了?這個蠢女人真不知道老五昨晚上為什麼去找她嗎?
  作者,我真的不能掐死她嗎?
  那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寵倖她一回吧!
  ……
  感覺很奇妙,原來女人在床上也可以是這麼的……熱情奔放?
  可這算她睡我,還是算我睡她?
  不過,酒醒之後的她可……真害羞,一時慌的連褲子與裙子都分不清了,我突然覺得她也沒那麼叫人厭煩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張氏了。
  可是,她到底是誰?盡然還知道威脅我了。
  笑話!
  另,女人果然還是脫光了更可愛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介是惡搞,介是惡搞,其實這個文就是一個惡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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