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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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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禎]古武女特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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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8 23: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鳳棲吾心 349 雨過天晴

  范姜衛國這次南下,有十天年假。

  若是妻子對他仍如之前幾年那般陌生疏離,他是打算去療養院附近的酒店住的。房間都預訂好了。希望藉著這十天,每天過來陪她,能早日喚醒她對他的記憶。

  沒想到和兒子談心回來,在病房外聽到了妻子的獨白,她竟然已經痊愈了,對他的陌生疏離、對京都那段歲月的失憶,都是裝的。

  這下,他不淡定了。

  在兒子帶著女友立刻後,他讓護理也退出了房間,雙臂前傾,牢牢鎖住了蒙入被子不肯見他的妻子。

  “你欠我一個解釋。”范姜衛國坐在床沿,雙臂撐著枕頭兩側,傾身低嘆。

  “誰欠你解釋了!”顧媛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方傳來。

  “除了你還有誰?”范姜衛國怕她久病初愈,身體還未完全康復,這麼一悶還不給悶壞了,不由輕嘆了一聲,本來還想質問她的,結果舉白旗的反而成了他:“小媛,你先出來。有什麼話,出來我們好好說。”

  “有什麼好說的!我沒話和你說!你出去。我不想見你!”顧媛不肯出來。

  “你都不見我這麼多年了,還想怎樣?......真的希望我們夫妻分離嗎?”

  范姜衛國見妻子聽了自己這話,悶在被窩裡的身子僵了僵,心知她其實也很怕走到最後一步,否則,早在意識恢復清醒就鬧著要離婚了,何至於瞞著自己到現在?

  “小媛,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爸也說了,無論是誰的錯,既然都過去了,誰都不得再提起......”

  “不是我的錯!”顧媛聽他這麼說。猛地推開被子,滿臉通紅地瞪著他,“你們心裡也早都認定是我的錯吧?如今她死了,我還活著,就說不提起、不追究,以為這就是對我好,其實是在變相地定我的罪吧?!”

  “小媛......”范姜衛國怕她情緒太激動,忙按住她的肩頭,“好好好,你沒錯。是我們的錯,讓你受苦了。你先別激動,聽我說......”

  顧媛揮開范姜衛國的手臂。眼眶噙著淚,一字一句地聲明:“范姜衛國!我告訴你!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錯!錯的是你,還有林薇,你們倆背著我做了什麼,只有你倆自己清楚......”

  “我沒有!”這下。換范姜衛國極力爭辯了,“我真的沒有。阿澈他,這個月去做了dna,證實是衛軍的孩子.......”

  “這能說明什麼?你和林薇是清白的嗎?”

  “我知道這不能說明什麼,就算是......那也是生日那晚我醉得離譜,把她當做了你......小媛,夫妻這麼多年,你該信我的。”范姜衛國強硬地把妻子摟在懷裡。

  幾年了?來瑪卡島三年,在京都療養院三年。在家裡病了沒有八年也有七年,細數起來,足有十來年沒有這般親近了吧?

  他在心底幽幽一嘆,將妻子往懷裡緊了緊,臉貼在她的頸窩間。喟嘆道:“看在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阿洄都快成家立業了。別再吵了好嗎?”

  “哼......”顧媛臉埋在他肩窩,悶聲哼道:“誰和你吵了?我這不是十幾年都閉嘴沒開口了嗎?”

  “不許。”一想到妻子可能又像之前幾年一樣,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哭不笑,那他寧願現在這樣,被她指著鼻子斥罵。

  “不許你這麼說。你想出氣就找我,拜託別像之前那樣了......”范姜衛國閉著眼說道。

  顧媛聽出他話裡的哽咽,心知他這些年來肯定也不好過,不由放軟了身子,任他趴在自己肩上緩衝情緒。

  “衛國......”半晌,顧媛輕輕開口道:“你信我嗎?我沒對林薇做那件事......”

  “你說,我就信。”范姜衛國鬆開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本來就不信你是這樣的人,只是......”

  “只是有證據指向我對嗎?”顧媛雙手蓋住臉,低低地問:“我若說,這些都是林薇自己搞的鬼,你們會信嗎?”

  “小媛!”范姜衛國驚愕地低喚,“你是說......”

  “她懷著阿澈時,曾約我談過,她說她愛你,為了你她什麼都可以放棄......還說,她死都不會讓我好過......”

  “所以,她選擇了慢性自殺?”范姜衛國前後一串,驚愕地想通了一個事,“可是,阿洐找出那些證據時,你已經......”

  “她生產的前一天,給我看了一組照片......都是你和她......還撂話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就把這些照片公布於眾,讓范姜家丟盡顏面。還說,她就算死了,也會讓人繼續曝光這些事的,除非我離開你,離開范姜家......當時我一心認定你背叛了我,沒去理會其他話,沒想到,她真的難產死了,我找人去打探死因,竟然是慢性中毒,那些證據,明顯都指向我,我當時又驚又怕,花了點錢讓人把那個婦產科醫生送離了國......”

  原來是這樣!這下,范姜衛國總算理順了當年的事。

  想必,林薇當時是鐵了心想自殺。可又不甘心,也怕林家蒙羞,就想讓顧媛當替罪羔羊,沒想到顧媛早一步發現了真相,偷偷把那個婦產科醫生送出了國,沒讓那件事早早曝光。可因為這樣,顧媛心裡始終有個結未解,不久就跟著病倒了,一病數年,最後還沒了知覺......

  “林薇她早瘋了!她害我小產時,我就覺出了她的不對勁,本來想和你說的。誰知她懷孕了,我看老爺子和衛軍那麼開心,怕說這種事,會讓你們以為我是在嫉妒......”

  “傻瓜!”范姜衛國長嘆一聲,拉下妻子矇著臉的雙手,把她拉入了懷裡,“你該早點和我說的......”讓她一個人吃了這麼多年苦,歸根結底還都是他惹出的事。

  “當時我說了你會信?你們一家都把她當做寶......”顧媛委屈地不肯抬起頭,“再說了,死者為大,她都那樣了,我就算把一切真相都抖出來又有什麼意思?真想讓你們范姜家族在京都待不下去嗎?”

  “什麼你們范姜家族?你也是范姜家的一份子,別忘了,我們一直都是夫妻!”聽出妻子話裡的排斥感,范姜衛國沒好氣地拍拍她的臉頰,十幾年沒如此親昵,這種雨過天晴的滋味好得讓他無法言喻。

  “我不想回去......”顧媛一想起病前在范姜大宅的那些年生活,心底就浮升一陣陰影。

  “好。你不想回去,我就過來。”范姜衛國也不逼她,知道她還需要時間緩衝,遂點頭應道。

  “你,你過來?你不是還沒退休嗎?”顧媛聽他這麼說,倏地抬起頭,繼而訕訕地說道:“你,你不必為了我,和老爺子撕破臉的......”

  “我沒說要和爸撕破臉啊。”范姜衛國聽出妻子話裡的擔憂,滿臉愉悅地道:“我只是說,你不用去京都,我會和現在一樣,三不五時飛來陪你。等我退休了,再來陪你在這里長住。當然,你若是心情好,想去京都看看新風貌,我也會接你回去。”

  原來是這個意思,害她理解為:他不準備回京都了呢。

  顧媛臉一紅,推開了他,“大白天的,靠這麼近幹啥......”

  “現在才說?晚咯!”范姜衛國爽朗一笑,繼續把妻子摟在懷裡。

  房間外,已經從相思涯回來快有一刻鐘的范姜洄和鳳七面面相覷。

  誰都沒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這樣。

  .......

  “接下來到月底之前,我都休假,你若有事,儘管去忙。我會陪著你媽。”

  夕陽只剩餘暉時,范姜衛國和兒子站在草坪上,迎面拂過夾雜著鹹腥味的微熱海風,內心一片平靜。

  轉身回頭,不過二十米的距離,妻子和兒子的女朋友,相依坐在椰樹下的長椅上聊天。雖然聽不清她們的談話內容,卻能從她們臉上,讀出恬淡的溫馨。

  “搞定了?”范姜衛國側過頭,望向身畔令他驕傲的兒子。

  范姜洄自然聽懂了他問句的意思,脣角一揚,閒閒伸了個懶腰,“你不也是?”

  “臭小子!竟敢打趣自己老子了!”范姜衛國好氣又好笑地瞪了范姜洄一眼,“想和老子比,你還差得遠呢!想當年......”

  ......

  “噗嗤!瞧他說的那得瑟勁!當年的事,還不是我最清楚,居然想在兒子跟前忽悠......哈哈哈......”

  瞥見前方的父子倆回頭,顧媛忙伸手掩住了脣,可眉眼間的笑意仍舊透過指縫泄露開來。

  “這麼開心?”范姜父子倆好奇地走了過來。

  顧媛忙忍著笑,下意識地看了鳳七一眼,生怕她那個神奇的竊聽工具被范姜衛國發現。

  然而,范姜衛國一心記掛著妻子,哪裡會發現鳳七的小動作,倒是被范姜洄注意到了。

  待范姜衛國扶著妻子進去後,范姜洄失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咳。”鳳七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自我辯解道:“我只是想讓你母親開心些。”

  “我知道。”所以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下回竊聽前,能不能先和我打個招呼?我怕會說些讓你臉紅耳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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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8 23:2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0 只有她能傷我

  一旦確定了關係,兩人同處一個屋檐下,就越發自然了。

  只不過鳳七的性子素來沉靜,范姜洄也不是個愛鬧的。

  因此,兩人相處時,除了肢體語言親昵了些、共同話題豐富了些,其他的倒也沒差。

  范姜洄仍然盡量在家辦公,實在無法在家處理的,才去公司。

  不甚重要的應酬,都推給了洛水、洛遙。實在推脫不過的,才出席現場,也都是尚未結束就提前返家。

  在家辦公的時候,他會三不五時出來看看鳳七在做什麼。若是見她精神好,會讓她在書房或是看書,或是戴著耳機看電影、聽音樂陪他。

  不辦公的時候,兩人或是沿著椰林沙灘散步,或是擁坐電視前看共同感興趣的節目。

  鳳七在養傷的這段時間,喜歡上了美食料理。

  在他辦公的時候,邊看美食節目,邊在流理台上操作。

  往往是,范姜洄從書房出來,她的實習作品也差不多完成了。

  再煮一壺咖啡,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游遍全球》,一邊品嘗新鮮出爐的各地點心。

  這樣的日子,美好地讓范姜洄喟嘆。

  但他也知道,她還有許多未竟的事,不可能就這麼留在這裡,陪他坐觀日出,共賞日落。

  “在想什麼哪?這麼出神。”

  鳳七端著一碟剛烤好的榴蓮酥,從廚房出來,看到范姜洄雙手懸擱膝上,坐在沙發上愣神,柔笑著問。

  “沒什麼,就一點工作上的事。”范姜洄回神,拉過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看著碟子裡烤成金黃色的酥脆點心,不由深吸了口氣,滿足地猜道:“嗯!好香!榴蓮酥?”

  “是呀!還是新鮮的榴蓮,辜嫂中午才去果園選來的。”

  這時,辜嫂端著一隻水晶茶盤從廚房出來,上面擱著一壺馨香色靚的水果茶,以及一對喝水果茶專用的水晶雙耳杯,笑著說:“還有水果茶哦。夫人今天剛學的,聞著就好香。”

  “謝謝。”鳳七微笑著接過,並讓顧嫂也去衝上一壺。榴蓮酥也有的多,讓她端去和管家、護理一起分享。

  范姜洄笑睨了她一眼,“你和辜嫂處得很好。”

  “她人很好。”鳳七眉眼含笑,點頭贊道。她素來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處事原則。

  范姜洄心頭一動,在吃美味的下午茶之前,先摟過她品嘗起她的美好滋味。

  “唔......”鳳七雙手抵著他的胸,微仰頭承接著他的熱吻,直至呼吸急促,兩頰布滿紅暈,才被范姜洄戀戀不捨地鬆開。

  看到她櫻紅的脣瓣被自己吮吸地略微泛腫,范姜洄的下腹一緊,擁著她的雙臂收了收,低頭埋入她的肩窩,以期盡快平息心頭竄起的慾火。

  至少得等她成年、兩人訂婚後。這是他自我設定的要求。

  可是每次見著她。就忍不住想親吻她,以為淺嘗輒止可以緩解內心的渴望,殊不知。越是淺嘗,越想深入。到頭來,他發現這麼做不僅緩解不了,反而加劇了對她的渴望。

  好矛盾!好糾結!

  他悶悶地趴在她的頸窩間,嗅著她不施脂粉照樣馨香襲人的自然體香。偶爾掠過鼻尖的柔順秀髮。勾得他越發心癢難耐。

  “怎麼辦......”他低低地喟嘆。

  鳳七這幾日早就習慣了他如此的狀態,聞言。也沒回答,而是溫順地窩在他懷裡,反手順著他的背,半晌,想起茶几上的點心和水果茶,問:“肚子餓不餓?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其實更想吃的是你......”范姜洄語帶怨艾地嘀咕了一句。與此同時,在她的頸項輕輕一咬,沒等鳳七回答,先自己轉折了話語:“不過我能忍,忍到你滿十八,咱們訂婚,然後......”

  還沒然後完,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鳳七忍不住逸出一串愉悅的輕笑,他懊惱地扒了扒頭髮,從她的頸窩裡起身,拿過手機,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干擾他。

  可一看來電的是嚴景寰,他的神色肅了肅。

  那可是未來的大舅子啊,不能不恭敬以待。

  鳳七也眼尖地掃到了來電顯示,知是自己大哥,也在一旁坐直了身,想聽聽大哥有什麼事。

  嚴景寰這次找范姜洄,是想聽聽建議。

  此前經范姜洄幫忙,他在瑪卡島成立了個新公司,把嚴氏企業的一些重要項目,逐漸轉移到了新公司。如此一來,即使有人在股市大肆侵吞嚴氏股票,並竄通大伯二伯,私下交易股權,也不至於損失慘重。

  然而,他沒算到的事,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背叛了他,不僅竊取了嚴氏企業近期欲要簽訂的幾份大單,還挖走了一批成交總額占據公司60%的大客戶。措手不及襲來的危機,忙得他腦暈頭脹。

  “我沒打算讓嚴氏企業宣告破產。它畢竟是爺爺一手創立的,股市邪門動盪,採取了轉移措施,即使轉售他人,日後還是想著要拿回來的,可如今......”嚴景寰揉著眉心,絮絮叨叨地把近期發生的這些事對范姜洄說了。

  范姜洄接通之前就開了免提,因此,嚴景寰剛剛說的,鳳七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兩人不由對望,眼底都透著濃濃的擔憂。

  “查到幕後黑手了嗎?”范姜洄皺著眉問。

  嚴氏企業的事,這兩年他接觸的也不算少。總覺得這些事沒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也不像是嚴家那幾個扶不上墻的糟糕親戚做的。可若是外部力量,除非是對嚴氏企業極其痛恨,否則,誰願意無端端花費巨額人力物力,來和嚴氏企業抗衡?

  “沒有。幾條線索查到一半都斷了。”嚴景寰無力地答道,末了,嘆氣道:“算了,我知道你也忙。我就想找個人聊聊,實在不行,就宣告破產吧。我想,爺爺還不至於從九泉之下跳起來罵我,真要跳起來了,我倒是不擔心了,他老人家在下面應該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吧......”

  “別忙著破產,大哥!”鳳七忍不住接過了話。

  “媏媏???”

  嚴景寰的語調陡然揚高,不可置信地在電話那頭追問:“你不是出國執行任務去了嗎?怎麼會......”

  “這事說來話長,等有空了再聊。大哥,你把之前那幾條線索都傳到范姜這裡,我讓人再好好查查。”

  嚴景寰聽妹妹這麼說,也想起她所在組織的追蹤實力,遂立即把那幾條中斷的線索應妹妹的要求傳到了范姜洄的書房。

  末了,他仍不放心地問:“媏媏,你沒事吧?怎麼會在瑪卡島?我以為......”

  “我很好,大哥儘管放心。過不多久我要去日國一趟,到時,我會讓人把追蹤情況直接告訴你。至於現在,你仍和之前那樣坐鎮公司就好,該收收,該放放,不必太放在心上,身體保重第一!”

  鳳七勸了嚴景寰幾句,才和他結束通話。

  將手機還給范姜洄時,瞥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知他必是在意自己剛剛說的“日國之行”,暗嘆一聲,主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好得差不多了,外頭還一片混亂,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

  “我知道。”范姜洄順勢將她帶入懷裡,頭擱在她的肩上,“我只是擔心你......”

  “我答應你今後一定小心,這次的事,是我自己疏忽,以後不會了。”鳳七連忙保證。

  “嗯。姑且信你一次。若是再受傷,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放你走了......”范姜洄閉著眼悶悶地道。

  “好。”鳳七一口允諾。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她心裡清楚,即便日後真做不到不帶一點傷,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言反駁。

  “點心都冷了......還是說你其實不想吃?嫌我做的味道太差勁?”她眼角余光掃到茶几上的榴蓮酥,適時岔開了話題。

  “怎麼可能!”范姜洄聽她這麼說,長臂一伸,撈過了茶几上的點心碟,捻了一塊丟入嘴裡,還不忘分半塊給她,看得她好笑不已。

  至於嚴景寰,饒是聽妹妹那般勸慰,還是不放心地跑了趟瑪卡島。

  范姜洄去接機的途中,對洛水等人耳提面命,總算沒在嚴景寰跟前露餡。

  可在別墅聚餐的時候,他和鳳七的互動,還是被眼尖的嚴景寰看出了些許端倪,雖然沒明著支持,但在范姜洄看來,只要沒反對,那就是間接認可了他的追求。

  於是,飯後,在書房,他大方承認了自己和鳳七正在交往。

  嚴景寰聽後,瞪著他看了半晌,這才幽幽一嘆:“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可即使猜到了又怎樣?

  妹妹行事素來獨立,即使虛齡尚未滿十七,現在就談情說愛的確早了些,可感情來了就是來了,他自詡不是古板的人,相信范姜洄也不是隨便的主。

  但是,就算他不會棒打鴛鴦,也不想輕易順遂他。

  “膽敢對她半點不好,即使傾盡所有,我也不會放過你!”嚴景寰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嚴肅,絕對不是開玩笑。

  “放心!我們之間,只有她能傷我,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范姜洄堅定地直視,右手貼上左胸立誓般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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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8 23:2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1 送機發現

  嚴景寰只住了一晚就回去了。

  如果不是嚴氏企業危機四伏,他也想在妹妹身邊多待幾天。

  不過,如今有人比他更關心寶貝妹妹,他也放心了不少。

  可該做的叮嚀依舊沒忘。

  臨行前,他逮了范姜洄進書房叮囑。內容無非是要他好好對待鳳七。

  范姜洄自然一一允諾。順便給未來大舅子打了劑預防針:一等鳳七成年,兩人就訂婚。

  對此,嚴景寰也沒多說什麼。

  想來既是默許了他倆在一起,日後訂婚結婚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反之若是范姜洄遲遲不提,他反而會懷疑范姜洄對妹妹的態度。

  送嚴景寰上機後,范姜洄瞥見鳳七偷偷松了口氣,不禁好笑。

  “就這麼怕你大哥?“

  “......也不是怕,只是,若是被他知道我受傷,耳根肯定無法這麼清淨了。”鳳七邊解釋,邊被范姜洄牽著往停車場走去。

  聽她這麼說,范姜洄側過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隨即擁住她纖細的肩頭,脣瓣貼近她的耳畔,低笑著問:“原來你是怕大哥嘮叨啊。那如果我也囉嗦一點,你是不是什麼事都會聽我的了?”

  鳳七微微側了側頭,想避開他口裡呼出的熱氣,那會讓她臉紅耳赤、心跳加速。

  這個傢伙!自從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後,總會出其不意地做些讓人羞赧的動作。

  見她這副表情,范姜洄忍不住逸出一串愉悅的輕笑,攬著她的肩,將她往懷裡帶了帶,低頭,極其自然地在她髮頂落下一吻。

  隨著一記細微的“卡嚓”聲。一道不易察覺的亮光一閃而過。

  “該死!”鳳七身子一僵,肅然著臉低咒。

  “有人在偷拍我們?”范姜洄也覺出了異樣。

  鳳七肯定地點點頭。隨即耳力擴展,搜索起機場大廳裡異常的動靜。

  “你傷剛好......”范姜洄見她一臉凝重地傾聽著四周,心知她必定是在運行內力。

  鳳七搖頭安撫他的擔憂,“我沒事。你在這兒等我。”

  話音剛落,她就掠離了范姜洄身邊。大廳裡的乘客只覺得眼前閃過一團陰影,緊接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大廳某個角落的導航牌後傳來,一名身型肥碩的中年男人被鳳七揪了出來。

  “你幹什麼!”中年男人掙扎著想逃,“救命啊!有人搶劫......“

  “搶劫?很好!如果你不把相機交出來。我不介意搶給你看!”她低卻壓迫地喝道。

  “我沒有......”中年男人想辯解。

  “把相機交出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鳳七沉鬱地盯著他,單手揪著他的衣領,視線掃過他緊摟胸前的背包。

  此刻的場面讓不知情的乘客看了很想發笑。

  明明是纖瘦柔弱的少女,卻昂首挺胸,提著足有她兩倍體型的中年男人,對方連腳尖都離地了,幾乎是被她懸空提著。

  “放......放開我!我交......交出來......”中年男人被她揪著幾乎透不過氣,又聽大廳裡的警鈴也被拉響,生怕真的引來警察,只得軟下了身,朝鳳七哀求道。

  “早這麼做不就得了。”鳳七輕嗤,隨即手一松,只聽“撲通”一聲,中年男人屁股著地。盆骨撞擊大理石地面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哀呼出聲。

  “少裝模作樣。相機呢?”鳳七英眉一挑,伸出手。示意對方把偷拍她和范姜洄的相機交出來。

  “小七,你沒事吧?”范姜洄哪裡會真聽鳳七的話,乖乖待在原地。

  遠遠瞅見這一幕,嚇得他心肝兒都撲出來了。

  這丫頭!這丫頭!傷才剛好,就給他上演這麼激烈的動作片。

  奔到她身邊,拉過她,上上下下逡巡一遍。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下懸著的心,柔聲安撫道:“別動怒,會傷到自己。接下來交給我。”

  他蹲下身,手伸向還不肯把相機交出來的中年男人,沉聲道:“如果你不想惹來更大的麻煩,就把相機交出來。如果你配合,我只刪掉與我們有關的,相機也會還給你。”

  這時,四周已經連續圍起看戲的乘客,警報聲也把機場裡的治安警引來了,舉著電擊棍,趕到現場,“讓一讓!讓一讓!發生什麼事了?”

  “警察同志,你們來的正好。這兩人非要我把相機交出來,我根本沒拍他們,我只是在拍機場大廳......”

  中年男人見警察到了,索性抱著背包賴在地上,訴起委屈來:“這女人還推我,我現在人都站不起來了,她得賠我醫藥費......”

  “推你?”三名治安警看看他,又回頭看看鳳七,不禁嗤笑:“你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女生推倒在地,也不嫌害臊?”

  “是真的!大夥兒都看到了!不信你問他們......”

  “好了好了。既然你說沒偷拍,就把相機拿出來,讓他們看下不就好了。我們作證。”

  治安警其實經常碰到這類人,專挑人多的公共場合,偷拍情侶的親熱照,或是上傳網絡、自娛他娛,或是賣給一些櫥窗商做展覽,定性嚴肅點就是侵犯肖像權。

  看這對年輕人,男的俊,女的麗,穿著打扮又潮流顯貴,想來,應該是被這類人盯上了。

  三名治安警一聽一看,心裡就有了數。不耐煩地朝中年男人說道。

  這種事,如果不是被乘客當場揪到,他們是睜眼閉眼,不怎麼願意管的。以前曾出動人力管過,可成效甚微,既費人力又費時間,漸漸的,就採取協調為主的解決模式。實在鬧大了,才走刑偵程序。

  如今,既然被抓包了,他們首先當然是要站在機場的利益上。得罪這些人事小,得罪了乘客,可是會遭投訴的。

  見治安警這麼說,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不得不把相機從包裡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遞給范姜洄,嘴裡咕噥著:“輕點啊,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千塊錢買的......”

  范姜洄理也沒理他,迅速接過相機,熟練地開啟瀏覽模式,一一把有關他和小七的照片全都徹底清除。

  “等一下!”驀地,站在他身邊的鳳七出聲制止了范姜洄的操作。

  “怎麼了?”范姜洄側頭詢問。

  鳳七蹙著眉,接過他手上的相機。

  翻到前幾頁,一張日期顯示昨天上午的照片,同樣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背景,一對黃發碧眼的年輕男女正旁若無人地肆意舌吻著。

  而讓鳳七驀然注意到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身後,隔著三五個過路的乘客,一身休閒打扮的嚴景寰,戴著墨鏡、提著簡約行李側對著鏡頭走過。

  范姜洄隨著鳳七的視線,也認出了嚴景寰,同時,他和鳳七的視線一道落在嚴景寰的身後方,一名西裝墨鏡的男客,雖然偏著頭像是在打量四方,實則,視線一直落在嚴景寰身上。

  再往前翻,但凡有嚴景寰出現的照片裡,都能發現這名西裝墨鏡男的蹤影。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認定:嚴景寰被人跟蹤了。

  “我馬上聯絡他。”范姜洄神色一肅,立即取出手機。可嚴景寰此刻還在飛機上,他見電話不通,改而發了個短信,讓他一接到短信立即回電話。

  鳳七則把這幾張照片都通過藍牙,發到腰間的存儲器上。至於相機裡的底片,則一一刪除,確保不會恢復後,這才把相機交還那名中年男人。

  “你們憑什麼把我其他照片也刪了?”

  中年男人拿回相機仔細一翻,見那幾幅讓他自己都忍不住得意的作品沒了,還盼著想賣高價的,不由狠戾地朝鳳七一瞪。

  “我沒告你侵權,已經算輕饒你了,別給臉不要臉!”鳳七冷冷地回視。

  “這位小姐說得沒錯!如果你再糾纏不清,就跟我們去趟治安辦解釋清楚。”治安警適時地站出來幫腔。

  中年男人這才哼了一聲,把相機塞回背包,拖著痛意未消的屁股慢吞吞地離開了。

  “真是抱歉!兩位若是不趕時間,我代表機場治安辦,請兩位喝杯咖啡。”其中一名算是領隊的治安警回頭對鳳七兩人笑著說。

  “不必了。”范姜洄發好信息,收起手機,走到鳳七身邊,冷冷地掃了三名治安警一眼,“不過這種事,希望下次別再遇到。否則,我會撤回對瑪卡機場的投資。”

  說完,他牽著鳳七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三名治安警才面面相覷,“他......剛剛說什麼?”

  “撤回對我們機場的投資?”

  “我記得,除了顧氏集團似乎在我們機場有股份外,其他商家都沒聽到過啊......”

  “啊!我記起來了!他就是顧氏集團的執行長啊!”

  “真的?”

  “你們看!《財富新週刊》裡還有他新一期的採訪報道呢!”

  圍觀的群眾中有人如是驚呼,這一喊,全場嘩然。

  顧氏集團啊,那可是瑪卡島神話般的存在。

  三名治安警聞言,神色一凜,忙往治安辦跑去。

  怎麼辦?他們剛剛,似乎,很可能,得罪瑪卡島的大財團了。如果顧氏集團因此而撤回對瑪卡機場的投資,他們仨不就成機場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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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2 情難自禁

  鳳七一回到別墅,就和趙靈霄取得了聯繫。

  “小七,我正想發傳真給你。”趙靈霄耳側夾著手機,雙手在筆電鍵盤上飛速敲擊著,“剛剛確證,薛家也有人失蹤了。”

  薛家?鳳七杏眸一眯,“血鷹?”

  “是。”趙靈霄頭一點,“失蹤時間比赤焰和烈陽還早。初步斷定是七月底光景。”

  “七月底......”鳳七腦海里飛速轉起那一段時間前後的可疑狀況,她記得她那會兒正在倫敦......

  驀地,她腦中的畫面停頓在倫敦機場,在那裡,她曾和赤焰、興業遇到過。

  雖然只是片刻的交匯,她確信自己沒錯漏當時的興業,眼底閃過的興味目光。有種......等看好戲的意味。

  如果他真和血鷹、赤焰、烈陽三人的失蹤有關,那麼,那個時候,想必已經部署好了吧?難怪會有那種眼神......

  鳳七想到這裡,不由攥緊了雙拳。

  該死!她竟然還和對方和睦相談過不止一次......

  “小七?”電話那頭的趙靈霄沒聽到鳳七的回應,還道她離開了話筒。

  “我在。你繼續。”鳳七艱澀地咽下喉口的唾液,說道。

  “你昨晚發給我的資料,我仔細研究過了,奇怪的是,對方似乎並不是國內人士,所有動作不是在美利堅,就是在英格蘭操作的。”

  趙靈霄沒頭沒腦的一席話,鳳七卻聽懂了。知道他說的正是她昨晚委託他查的操控打壓嚴氏企業的幕後黑手。

  “照你的意思,對方在國內的基點無法找到?”鳳七秀美一擰,抬手揉了揉眉心。

  頭疼的表情,正好落入推門進來的范姜洄眼裡。

  暗搖了搖頭,他把手上端著的花茶和糕點往茶几上一擱。大步跨至鳳七身邊,把她扶到沙發上,雙手按揉起她的兩側太陽穴。

  “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已經讓美利堅的同行協助追查了。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趙靈霄聽出鳳七語氣裡的無奈,忙回道。

  “嗯。”鳳七閉著眼輕應了聲。范姜洄在她太陽穴上輕柔的按壓,讓她緊繃的精神舒緩了不少。

  “對了,這裡有幾張照片,你幫我查一個人。”鳳七想起和趙靈霄聯絡的初衷,倏地睜開眼,把腰帶上儲存器裡的照片。轉移到電腦上,發給了趙靈霄。

  “戴著墨鏡啊......”趙靈霄看後,摩挲著下巴似乎有些為難。“雖然有些難度,不過我想應該還是可以辨析出來的。”

  “那就好。這個人,我懷疑和昨晚讓你查的線索有關。”鳳七想了想,叮囑道:“這件事,關係到我大哥的安危。還請你務必盡快......”

  “放心,我有數。”趙靈霄認真地應道。

  結束和趙靈霄的通話,她把手機還給了范姜洄。

  “給你定制的手機,明天應該能到了。”范姜洄隨手往茶几上一擱,繼續替她按揉頭部,同時說道。

  他給她從德國定制了一部精巧的多功能手機。算算時間,明天應該能寄到了。

  “嗯。謝謝,讓你破費了。”雖然他從沒提過這部手機的價格。但從她掌握的咨詢得知,德國那家公司出品的高科技手機,價格從來不低。何況,這還是他專程給她定制的。

  “說什麼呢!”范姜洄捏了捏她的兩頰,顯然。被她的致謝語給氣到了。

  “真要謝,不如......”他壞心一笑。傾身咬了口她柔嫩的耳垂,惹來她一陣顫慄。

  “唔......癢......”她下意識地抬手去躲,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這個時候,男女之別就體現出來了。

  他一手握住她交疊在一起的手腕,一手扶著她的頸,低頭攫住了她略感溫涼的脣瓣。表面吮吸,深入試探,企圖讓她的脣瓣微他暖融,乃至火燙起來。

  她不自禁地仰高脖頸。只覺得在這個時候,即使運行起雙氣丹,恐怕也不見得能推離他的懷抱。或者說,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她無力地倚著他的胸窩,雙手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下的反手摟上他的腰背,漸漸的,享受起他從感官上帶給她的溫馨暖意。

  九月暖融的下午茶時間,海風習習的靜謐書房裡,只余交頸深吻帶來的喘息和低吟。

  “唔......”下一刻,她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他他他!竟然把手探入了她的衣領!

  “范姜......”她喑啞地開口,透著嫵媚的嗓音,讓他的下腹猛一陣緊縮。

  強力抑制住滿心滿身的迫切渴望,他才微微離開她的脣瓣,低啞地道:“抱歉,我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好吧,她自己不也是?可現在總該恢復理智了。

  為何他的大掌還不打算從她的衣領裡伸出來?

  竟然還深入再深入,直至,大掌覆上她的內衣,握住了那對已經發育良好的豐腴。

  “呵......”他窩在她肩頭忍不住滿足低笑:“發育得很好。”

  她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很想如以往那般雲淡風輕地賞他一記白眼,可偏偏,他的下一步動作立馬讓她軟綿的身子一僵。

  他竟然,鬆開了她的內衣扣子。

  輕微的“吧嗒”聲,讓她耳根驟然通紅。

  “你出來!”她雙手從他腰背繞回胸前,抵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再有動作。

  “放鬆點。我不會怎樣。就是......想替你按摩......”范姜洄察覺到她的反應,偏頭在她脣上輕啄著,意圖安撫她,而後慢慢的,輕柔的,揉捏起來。

  “聽說......”他語含笑意地在她耳畔低語:“經常這樣按摩,會讓胸部越來越豐滿高挺......”

  她羞赧地無法啟口。可不容否認,他的按摩,確實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夠......了......”才幾下,她就嬌喘連連、情動不已,忙輕咬著脣瓣啞聲提議。

  “不夠。書上說了,每次按摩必須達一刻鐘。”他含笑睇視著她此刻嬌俏動人的麗顏,柔聲卻堅定地反駁道。

  一......一刻鐘?她赫然瞪大杏眸,“騙人!”

  “絕對沒有。”他連忙澄清,“不信的話,等下我翻給你看。”

  她臉頰一燙,還想說什麼,被他一記恰到好處的揉捏,舒服到差點輕吟出聲。同時。下體淌出一股濕漉漉的東西,讓她又羞又惱,不由漲紅著臉低喝:“夠了!”

  范姜洄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她衣領裡收回手,摟緊她,讓她窩在自己懷裡平復喘息。

  是他太急了。

  誰讓她如此可人。脣舌相依的淺嘗輒止,根本無法緩解他身心對她的強烈渴望。每夜都需靠涼水澡方能澆熄熊熊慾火。

  唉,這樣的日子,熬到她成年,有的他受。

  可偏偏,這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不止和她說過,還對她兄長保證過。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背!活該啊!

  ......

  如果不是身上還背負著和血彧未了的仇隙,她想,她或許真會考慮留在這碧海金沙的天涯一隅被他無盡寵溺。

  如此安逸的生活,讓她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即使是前世,似乎也不曾有過如此踏實又平靜的時候。

  可她終究得走。烈陽等人行蹤未明,大哥和嚴氏企業又陷入安全危機。

  不解決這些事,她無法心無旁騖地躲在這裡坐享安逸。

  范姜洄豈會看不穿她的心思。十月剛至,她就開始心神不寧。眼下。她明明手裡捧著一本遊記,視線卻盯著茶几上的杯盞愣神。

  “想好下一步計劃了嗎?”范姜洄暗嘆了一聲。合上手上的文件,起身繞過書桌,來到她跟前,蹲身輕問。

  “嗯?”鳳七回神,和蹲在她跟前的范姜洄平視,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雙脣一抿,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臉頰,“我預備先去日國。”

  “不打算和組織聯繫嗎?”他捧起她的雙手,貼住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挲著。

  鳳七搖搖頭,“這個時候,和組織聯絡,只會讓他們為難。我打算自己找。”

  烈陽、赤焰、血鷹,究竟是不是在血彧手裡,除了讓趙靈霄盯緊興業集團的董事長興業的動向外,目前看來,最快最迅速的法子,就是通過日青社探尋。

  當然,她也知道,組織安在日國的情報點,以麒麟為首,恐怕早就探過日青社了。既然遲遲沒有音訊,怕是沒什麼收穫吧。

  “需要我做什麼?”范姜洄心知她既然定下了方案,時間早晚問題,遲早會走。只是,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無論她的身手有多逆天,他都會擔心。

  “你安心做你的事。我若需要你幫忙,會和你聯絡。放心,不會和你客氣的。”她莞爾一笑,從他的大掌間抽出自己的手,撫平他緊皺的眉心,“別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

  “當然不是。”他瞪了她一眼。對她所用的四字成語表示萬般不悅。

  可話雖如此,心裡也不禁擔憂。有過一次,現在的他,猶如驚弓之鳥,生怕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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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3 約會

  再如何不捨,該別離還是得別離。

  十月走到中旬,鳳七在收到郵自京都的一份包裹後,確定了啟程時間。

  這個週末,范姜洄趁手頭無事,打算約鳳七去商場。

  一則需要給她買幾身適合行動的當季衣物,如今身上穿的,都是他在她養傷期間,覺得看著順眼挑來的絲質連衣裙。

  平時穿給他看他自然喜歡的緊,可要是出門行動了也穿這樣,不等鳳七抗議,他先給否決了。

  再者就是,兩人確定名分也快一個月了,可還沒正兒八經地出去約會過呢。

  如今她又要離開,肩上背負的任務不輕,下一次見面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當然要抓緊這最後兩天,帶她好好徜徉瑪卡街頭了。

  “小七?好了沒?”

  范姜洄象徵性地叩了幾下門,推了進來。

  咦?人呢?

  范姜洄一進房,沒看到鳳七,不由挑了挑眉,“小七?”

  這丫頭!剛剛還說把包裹拿回房,換了衣服就下來的,這會兒怎麼不見了?

  包裹......他看到拆解在一側地板上的小紙箱,蹲下身子,拿起紙箱,翻到貼有郵寄信息的那一面。是京都寄來的。會是誰?

  “卡嚓”,這時,套房內的浴室門打開了。

  范姜洄下意識地轉過頭,剛想出聲,驀地,他這個人僵在原地,脣瓣還微微啟著。

  “怎麼?不認識我了?”鳳七莞爾一笑,側身迎上衣櫃所帶的落地鏡,鏡子裡的她,儼然換了副模樣。

  只因,她讓李宜琛郵來了那副成功不久、被她小心收在醫館實驗室裡的面具。

  幸而實驗室那台保險箱,除了她。師父也有備份鑰匙。

  “你......”范姜洄咽下一口唾沫,“小七?”

  “是啊。”鳳七見他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噗嗤”輕笑,走到他跟前,蹲下與他齊平,隨即微微晃了晃腦袋,笑盈盈地問:“逼真嗎?”

  “這是......面具?”他訝然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最終,不敢置信地求證道。

  “嗯。面具。”鳳七肯定地點點頭,繼而起身。拉起他,“走吧。不是要去逛街嗎?”

  “可是......”范姜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戴著這個玩意兒去?”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試試。換上拿下最快需要多少時間。”鳳七笑睨了他一眼,還有一個原因沒說,那就是,成功嚇到了他。

  范姜洄心下一松。還好還好,如果帶著面具去,且不論他能否最快地接受,並如往常那般自然地親她吻她,若是被洛水幾個撞見,還會以為他另結新歡了吧?

  鳳七以最快的速度取下面具,收回特製的大理石盒裡,心裡思忖著,要不要去瑪卡夜市淘個合適的玉盒。

  “我記得你曾說過。瑪卡島有玉石夜市?”鳳七洗淨臉,從浴室出來,問迎上前來的范姜洄。

  范姜洄心思還在鳳七方才戴的面具上。聽她這麼問,下意識地點點頭,“是啊。正想今天晚上帶你去逛逛呢。”

  瑪卡島的夜市裡確實有一條街轉售玉石,他先前送她的那些首飾,有個別幾件也確實從那裡淘來的。不過畢竟是街頭雜鋪。撿漏或許有,打眼的也不少。

  “你想買什麼?”他牽著她下樓。

  樓下,辜嫂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早餐,兩人邊用邊聊。

  “我想買個約莫這麼大的玉盒。”鳳七喝完牛乳,拿紙巾抹了抹嘴角,然後給他比了個尺寸。

  “玉盒?”范姜洄略一思索,他記得他在顧家老宅的房間裡似乎有這麼一個玉質盒子,太公在世時盛參用的。太公離世後,外公把它送給了自己。說是讓他留個念想。別忘了太公在世時對他的好。

  “你若想去夜市逛逛,我陪你去。不過玉盒就不必買了,我那兒有。和你要求的尺寸差不多。”范姜洄替她夾了水晶湯包,擱到她眼前的碟子裡,同時說道。

  “我記得你說過,瑪卡島的夜市應有盡有?”鳳七咬了口湯包,偏著頭,眼眸晶亮地睇著他。

  范姜洄耳根一紅,他是說過,可那不是隨便找的藉口嘛。

  總不能說,他先前送她的那些首飾,都是他花高價從海內外古玩街淘來的?

  “嗯哼。”他清了清嗓子,“這兩年夜市生意不景氣......”

  “噗嗤!”鳳七被他找的牽強理由逗樂了,索性擱下筷子,愉悅地笑了起來。

  范姜洄眼角一掃,此刻的餐廳,除了他倆就沒旁人,於是身子一傾,攫住了她的脣瓣,猛地一記吮吸。

  “唔......痛!”她忍不住輕吟呼痛,這才被他放過。

  “下回再取笑我,我就這樣懲罰你。”范姜洄額頭抵著她的,低啞地宣稱。

  鳳七羞著耳脖,似嗔似嬌地橫睨了他一眼,還未開口,又被他貼住了脣瓣。

  不過這次,沒有方才那麼猛烈,而是柔如春風,綿如細雨,讓人酥軟無力......

  一頓早餐歷時兩小時,方才結束。

  鳳七低著頭,任范姜洄護在懷裡,走出餐廳,跨出客廳,來到停車庫。

  一路上,生怕撞上管家、廚娘心知肚明的笑眼。

  “你還笑!”鳳七瞥見范姜洄愉悅的笑顏,舉手往他腰間一擰,輕哼道。

  “好!我不笑。我可不想還未婚呢,就被娘子給謀殺了......好好好,我真不笑了!”范姜洄嘴裡如是說,可眉眼間的笑意不僅未減,反而有大增的趨勢。

  鳳七心裡清楚,他必定是在笑她方才的舉動。

  事實上,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會在下意識間,伸手去擰他的腰部。這要擱在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

  可偏偏,就是發生了,而且,她還沒覺得絲毫不適,反而很自然。

  這說明什麼?在她心裡,不止認可、接受了他的親近親昵,也漸漸地,習慣了對他親近親昵。是......這樣嗎?

  范姜洄見她眉宇輕顰,還道是生氣了。忙止住笑顏,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去逛商場。逛完後在附近用午餐,然後回老宅拿玉盒,如果你不介意,晚飯留在老宅陪外公吃,吃完我帶你去逛夜市。覺得這樣安排行嗎?”

  “嗯,我沒意見。”鳳七輕輕搖頭,不過,既然要去顧家老宅,“是不是應該買份禮物?”畢竟兩人定了名分,第一次上門,又會見到他外公,似乎和見家長沒兩樣,總不能兩手空空吧?

  “這個交給我就好。”范姜洄柔笑接道。她有這個心,他已經很高興了。自然不會真讓她操心煩這些事。

  何況,外公早巴望著他帶她去老宅了。只要人是真心誠意去的,即使真兩手空空,外公也不會介意。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停車庫。

  范姜洄先扶她上車,給她系好安全帶後,才繞到另一端。很快,車子發動,緩緩駛離了海濱別墅。

  ......

  按照既定行程,兩人先來到瑪卡島最大的購物商城。其中也有顧氏集團的一部分投資。

  因此,當商城經理無意間從監控室看到顧氏集團的執行長范姜洄出現在商城大廳時,忙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來到范姜洄跟前又是鞠躬又是打招呼。

  范姜洄眉宇一皺,“我不需要導購。”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別跟在自己身邊,搞得好像是領導視察。這會兒是私人時間,他只想和身邊的小女人,安安耽耽地逛個街。

  “是是是。”商城經理聽他這麼說,忙低頭垂手立在原地,眼角瞥著范姜洄牽著鳳七乘坐電梯,上了三層女裝部。想了想,讓身後緊隨的秘書給三層的分管經理撥了個電話,讓他注意著點,顧氏集團的執行長攜女友在逛女裝部,別沒眼見力地得罪人家。

  有了商城經理的暗中囑咐,范姜洄和鳳七在商城的購物既愉悅又順利。

  加上鳳七的采購速度向來快又準,沒到十一點,兩人就滿載而歸了。

  午餐地點范姜洄早就預訂好了。顧氏旗下的七星級酒店裡的高級餐廳。

  視野最好的雙人包間。臨落地窗的紅木餐桌椅,抬頭就能看到碧海藍天。還有組合沙發、電視卡拉,完全可以當一間休息室來用,環境安靜又有氣氛。

  “這裡不會有人來催。慢慢吃,吃完休息會兒,再去老宅。”

  待預訂的餐點陸續上來後,范姜洄替鳳七剝去大龍蝦的外殼,夾到她碗碟裡。

  養傷期間,她不能碰葷腥,可瑪卡島這個季節最豐富的菜肴就是海鮮。她不能吃,他在家也就不碰。兩人基本都以素餐居多。如今兩個多月將養下來,洛川說她可以不用忌吃食了,這才帶她來這裡品嘗最地道的瑪卡島特色菜。

  “沒想到顧氏在哪裡都有份啊。”鳳七邊吃邊感慨。

  半天時間,她也就接觸了商場和餐廳,然而僅僅這兩處,就有顧氏集團的影子。她知道顧氏集團還有投資其他產業。譬如玉石珠寶、汽車房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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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4 離情別宴

  “嗯。早些年,太公在的時候,也就只是瑪卡島本土的中低層商戶。後來外公接手,運氣地接了幾項海外訂單,拉到了幾個大客戶,慢慢的,就越做越大了。小舅說是想收,不想再放,可你也瞧見了,這兩年,他帶著小舅母東遊西逛,幾乎走遍海外每個發達城市,還在南非待了不下半年,就是想讓顧氏的珠寶行能順利攻克海外市場......”

  范姜洄邊給她剝殼剔骨夾菜,邊娓娓述道。

  鳳七則邊聽邊享用七星級酒店出品的豐盛美餐。末了,飲了口甘甜的新鮮椰汁,總結道:“所以,你肩頭的負擔很重。這幾年,很辛苦吧?”

  范姜洄聞言,剝著蝦殼的手一頓,心頭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濕意。

  他早該知道的,這個小女人,從來不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他對旁人說這些,大多只會把注意力放在顧氏集團巨大的盈利、豐碩的榮譽上。

  而她,卻是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著想。

  他早該知道的呵。所以,才會如此迫切地想要她......

  “咳,不如,這頓我請你吧?”鳳七吃到一半,想起自己似乎還欠他一頓飯呢。

  “不行。”范姜洄覷了她一眼,“你的欠著就欠著,什麼時候還,我說了算。”

  他可不想讓她了清和自己的關係。雖然,一頓飯而已,不見得真能了清什麼。

  鳳七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欠債還錢,莫不是還得由債主說什麼時候還才能什麼時候還?

  兩人舒爽地飽食了一頓,飯後,服務員收拾乾淨餐桌,給他們奉上一壺花茶,和一疊什錦水果後。就輕輕帶上了包間的門。

  “過來休息會兒。”

  范姜洄坐在沙發上,手裡翻著商業雜誌,見鳳七從洗手間出來,遂朝她喚道。

  待鳳七在他身畔坐下,順勢一拉,把她攬在懷裡,然後替她脫去軟皮鞋,讓她雙腿伸直,頭枕著自己大腿,把自己的外套蓋上她胸腹,示意她好好睡上一覺。

  “你呢?”她抬眼看他,打算就這麼坐著陪她睡?

  “我不困。”范姜洄一手拿著雜誌,一手順著她的秀髮。“睡吧,我陪你。”

  她眨了眨眼,感覺眼角有些濕潤。這個男人,總喜歡表情酷酷的做一些讓她動容的事。

  閉上眼,靜靜感受這一刻的寧安平靜。慢慢的。鳳七的呼吸放平,似是進入了夢鄉。

  范姜洄這才擱下手上的雜誌,輕柔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躺得更舒適,而後,頭靠著沙發背。凝視著天花板。

  怎麼辦?人還沒走,他就開始想她。這讓他在今後的日子裡怎麼過?

  這麼想著,他脣角逸出一記極輕的嘆息。突然,枕在他腿上的人兒動了動。

  他忙低頭,只見鳳七換了個姿勢,曲腿側躺,眼卻睜著,正靜靜凝視著他。

  “怎麼......還沒睡?睡不著嗎?”他喉口一噎,略帶喑啞地問。

  鳳七恬淡的臉上,忽而揚起一抹燦笑,抬手朝他勾了勾。

  他不明所以地俯身,被她突然勾住脖頸。

  而後,一記深深的、帶著暖意的熱吻,由她主動貼上了他微涼的薄脣......

  他先是一震,繼而捧住她的臉,改被動為主動,占據了主導權,舌尖微挑,探入她馨香的脣瓣,纏住她靈動的舌尖細細品酌起來......

  良久,直至兩人的呼吸都帶著急促,他才緩下了速度,改深吮為淺酌,最後,慢慢退出她的口,和她脣瓣抵脣瓣地平復體內慾火。

  “不累嗎?要不要躺會兒?”鳳七緩平呼吸,抬眼迎上他眷戀不斂的黑眸,喑啞著嗓音提議。同時,頭從他大腿上挪開,往沙發裡側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示意范姜洄也休息會兒。

  她知道他昨晚工作到很晚。許是想空出今明兩天來陪她吧。直到她練完心經,子時已過,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曾在洛水、洛遙來別墅匯報工作時,她聽他們提到過他以往的工作狀態,除了回京都或是去療養院。其他時候,即使是節假日,也多半留在公司加班。

  可如今,為了她,他週末不出門不說,連上班時間也都隔三差五地留在家裡,即使去公司,也是晚出早歸,但他的工作時間並未縮減,只是挪到了晚上而已,這讓她心裡泛疼。

  范姜洄依言在她外側躺下,側身摟著她,在她額際印上一吻,啞聲地低笑:“我以為你睡著了......”

  鳳七臉一紅,她不是那麼容易入眠的人,除非真的累極了。

  如今傷已好,又經過兩個月的休養,哪那麼容易說睡就睡。

  只是這樣一個寧謐的環境,讓她不由緩平了呼吸,卻沒想到會聽到他那聲輕嘆,雖輕,卻叩入她的心,很重,重到她心刺疼。

  然後,鬼使神差的,她勾住了他的脖頸......

  “小七......”范姜洄喟嘆一聲,收緊摟著她的雙臂,頭埋在她的頸窩,呼出的熱氣燙紅她的耳根,直達脖頸。

  而後,兩人靜靜躺著,誰也沒再開口,卻都明了,這恐怕是他們第一次,卻也是短期內最後一次相擁而眠。

  ......

  從餐廳出來,兩人來到了顧家老宅。

  時值下午三點,顧豐年也已午休完,精神矍鑠地拉著金秘書對弈。聽管家說外孫回來了,還帶著一名女孩,就猜到是鳳七。連忙把棋盤一推,笑呵呵地起身,對金秘書說:“走!看看未來孫媳婦去!”

  顧豐年自從得知女兒病愈,心情大好。

  在女兒的勸說下,他口裡應著不再管外孫的婚事,可心裡多少還彆扭著。後來,看了兒子給他帶來的一份資料,深入了解了外孫喜歡的那名女孩的多重身份,他才得知。她不僅是國安特工,還是江滬嚴家的女兒,師承古武世家,不止精通古武,還兼領中醫。

  如此一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又與外孫情意相通,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如此想通後,他讓金秘書收集起有關鳳七公布在外的所有信息,譬如,她帶領著冠藍中學武道社出賽佛羅裡達。不僅奪冠,還協助當地警方破獲一起沉寂多年的大案,又譬如,她加盟的中醫館,不僅在京都揚名,還從學術領域打入國際中醫界......

  顧豐年這幾天,戴著老花鏡,仔細翻看了鳳七所有有記錄的事跡。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歡喜。幾次三番讓外孫把她邀來家裡聚餐,誰知,外孫直接拿她“還在養傷”輕鬆打發了他,今天倒是想到要帶她回家給自己看了。

  顧豐年拄著手杖,步履急切地跨出廳堂,剛巧看到范姜洄牽著鳳七跨進院門。

  “外公?”范姜洄抬頭便看到顧豐年帶著金秘書立在屋檐下,看情形似是專程在等他們,於是問:“怎麼不在屋裡等?”

  “咳,我只是隨便走走。正巧看到你們進來。怎麼?今天有空來了?”心裡再喜悅,表現在臉上,仍舊不冷不熱。

  顧豐年身後的金秘書,聞言,不敢苟同地扶了扶金絲鏡框。

  范姜洄點點頭。“嗯,回來拿點東西。小七明天晚上的飛機。臨走前,來和外公道個別。”

  顧豐年一愣,要走了?不是說彈入心臟嗎?才兩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小七,你陪外公聊會兒天,我去把盒子取來。”范姜洄示意鳳七隨顧豐年進廳堂。

  看得出來,外公似乎有話對她說。從母親那裡聽說了外公的改變,相信不會再像上次那樣。

  鳳七點點頭,微笑地跟著顧豐年進了廳堂。

  “那個......”顧豐年扶了扶手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上次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的外公。”鳳七恭敬地應道。范姜洄並未要求她這麼稱呼,可她覺得,既然兩人明確牽手了,那麼,尊稱他老人家一聲外公,也不為過。

  顧豐年聽了,心裡一熱。

  除卻外孫和孫子,似乎還從未有人這麼喚過他。不禁老臉一燙,岔開話題道:“阿洄說你明天晚上的飛機,怎麼?傷都養徹底了?這麼重的傷,少說也得三五個月吧,哪有兩個月就飛來飛去滿世界跑的......”

  鳳七聽說他話裡的擔憂,不禁莞爾,解釋說:“我自身有套功法,恢復速度要比旁人快上一倍不止,外公請放心。”

  咳,他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不放心的是那個小子吧。也不知她走了之後,他還能不能安心工作......

  顧豐年心裡嘀咕,然後命金秘書去把他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取了來。

  “今晚就留在這裡用飯吧?我讓人把阿洄母親也接來。還有阿洄他小舅小舅母。大夥兒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范姜洄早料到這一點,因此,鳳七絲毫不覺意外,點頭應下了。

  於是,這晚上,顧媛被接回老宅,顧黎夫妻倆也準時抵達,除了顧家唯一的獨苗還在歐洲皇家學院學繪畫,顧家上下算是集齊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給鳳七踐了行,直至星子滿天,才肯放他倆離開。

  目送他們的車子駛離視線,顧家一行人這才齊齊轉身。

  “爸這是認可了?”顧黎跟在顧豐年身後,笑眯眯地問。

  “哼。”顧豐年沒正面回答,而是回了他一記鼻音,在金秘書的攙扶下,徑自進了屋。

  顧黎失笑地摸摸鼻子,轉頭和身旁的妻子相視一笑。看來,外甥的感情路算是除障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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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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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5 還沒走就不捨

  “出門在外,別委屈自己。有什麼需要,隨時和我聯繫。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不要怕打擾我......”

  離登機還有段時間,范姜洄擁著鳳七坐在車後座悉心叮囑。

  倒不是他不想送她進機場大廳,而是,鳳七在上車後,戴上了那副逼真到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的面具。

  打從她戴上面具的這一刻開始,她對外將不再是國安特工鳳七,而是傲柒,瑪卡島某戶富庶島民,此行前往日國旅行。

  至於身份證件,這段時間,她已經托林局親自辦妥,在面具抵達她手上後不久也如期寄到了。

  “知道了。”鳳七低著頭,把玩著手裡因擔心而隱約緊繃的大掌,“別擔心我,倒是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不在時,你記得調整工作時間,別總是日夜顛倒,那對身體不好......”

  “好。”范姜洄心頭一暖,擁著她的雙臂再度緊了緊。她是關心他的,不是他獨人唱戲,這就夠了。

  “還有,”鳳七側頭抬眼,迎上他眷意不掩的黑眸,柔柔一笑,叮囑道:“地下商路的事,盡量不要碰了。”

  “你......”他身子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你知道了?”

  “嗯。”是趙靈霄在查她大哥的事時,順帶查到的。

  “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這麼做太危險。內陸還算規範,可美利堅、意大利那些國家,暗勢力、黑手黨眾多,一個不好,會惹來殺人之禍。顧氏集團如今的發展勢頭雖然猛但很穩健,沒必要冒險去闖地下商路。”

  范姜洄聽她這麼說,喉結滾動。抿脣道:“我只是,想鋪條線索......”

  “我知道。”她伸手捧住他的面頰,微微仰頭,凝視著他,“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我。”怕她哪一天突然失蹤,明面上的線索全斷,好歹還能借地下商路的人脈搜尋到她的下落。

  “咳......”范姜洄一時間有種被她看透的狼狽,紅著脖子微微轉頭,視線投在窗玻璃上,低喃地解釋道:“也不完全是啦。顧氏集團如今在各國的影響力都不算小,有這麼一條暗線在,若是有人敢覬覦,也能早點知道......”

  “是嗎?”她秀眉輕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耳根的紅暈越泛越大,“那麼說,是我自作多情咯?我以為你是為我才這麼做的......”

  “當然不是......”他猛地回頭,怕她誤會。卻撞上她含笑的眼眸,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她激將成功了,不由無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地道:“逗我就這麼好玩嗎?嗯?”

  鳳七笑而不語。

  能讓人前冷峻淡漠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流露手足無措的狼狽,確實讓她得到了難於言表的滿足。只不過,眼下的話題可不是這個。

  “說真的,范姜。地下商路即使要發展,截止到內陸就行了。國外勢力不要去碰。難道你想讓我人在外面,還得為你的事提心吊膽嗎?”鳳七怕普通的勸諫他不聽,索性搬出了自己的擔憂。

  果不其然,這個男人馬上舉手投降。“好,我答應你。到此為止,不會再進一步了。你別掛心我,免得分心傷到自己。”

  那還差不多,鳳七滿意一笑,隨即瞟到腕表上的時間,想要收回手,時間差不多了,該進去了。

  哪知,被他反手一摟,整個人都落入了他的懷抱。還沒反應過來,他炙熱的雙脣就貼了上來。

  離情難斷啊。

  她心下一嘆,索性閉眼,仰頭,承接他難捨的眷戀。

  直到兩人喘息急促,再不停下,他怕會慾火焚身,不能自己,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過她略有些紅腫的脣瓣,把她摟在胸口,額頭抵著她的髮頂,低啞地笑道:“我以為你換了張臉,我會吻不下去。”

  “然後?”

  “然後,我發現根本和臉無關,那一剎,我只知道我想吻你,只因你是你......”

  鳳七反手捶了他一記,嘴角卻噙著笑,“這麼說,臉被毀容也沒關係咯?”

  “那怎麼成!”他微微揚高了語調,“不許給我帶傷回來!”

  “是!”她俏皮地舉手行了個軍禮。

  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壓製住內心強烈的不捨,面上卻帶著平靜的笑,鬆開她,“進去吧。快到點了。”

  他也知道快到點了?她笑睨了他一眼,隨即不再多說,怕離情別緒沒完沒了,“我走了,你保重!”

  “嗯。別忘了這個。”范姜洄指指自己的耳垂。

  鳳七了然一笑,“知道了。我不會忘。”她摸摸自己的左耳垂,上面,戴著一枚鑽石耳墜。

  這不是普通的耳墜,是范姜洄花高價託人從德國軍工廠特別定制的。

  耳墜有衛星定位功能。一旦遇到危險,手上又沒有任何通訊工具時,只需按壓這粒耳墜,開啟傳輸鍵鈕,那麼,她的行蹤就會傳輸到他的手機。方便他前來解救。

  當然,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法子。他並不希望她動用到這枚耳墜。那代表她陷入了連卓絕古武也無法解決的困境......

  ......

  十月中旬的日國東京,適逢秋雨連綿,一下機,一陣涼意襲來,鳳七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眯眼打量眼前這個可說是第一次踏上的陌生國度。

  過去兩年間,她去美利堅執行任務,也曾在東京機場轉機過。不過像眼下這樣,踏出機場大廳,走上東京街頭,卻是第一次。

  翻出范姜洄給她訂的酒店名片,把地址報給出租車司機。隨著出租車駛離機場,逐漸融入東京繁忙的街頭車流,她透過車窗,心裡盤旋起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驀地,她的視線被街頭某處場景所吸引。

  “麻煩你停車!”鳳七用所學不久的生硬日國語對司機說。

  “這裡不是停車的點。”司機雖然聽懂了,卻沒打算停。拉到她要下榻的酒店,可比在這裡停下賺得多多了。

  鳳七也不再多說,從皮夾裡抽出幾張范姜洄事先幫她兌換的日元,往司機身上一塞,而後車門一開,提著簡便的旅行袋就躍下了車,幾步就隱沒在人流中。

  整串動作迅捷流暢,而出租車卻還在緩緩前行中。

  前後左右的私家車車主見狀,都紛紛從車廂裡探出頭來:

  “嗨!這是在拍戲嗎?好俊的功夫!”

  “是啊!是動作片吧?”

  出租車司機傻眼,半晌才回過神。

  拾起鳳七隨手塞來的幾張紙鈔一看,憋出一句:“靠!這點錢!起步價都不夠!沒錢打什麼車!!!”

  鳳七自然沒聽到出租車司機的咒罵。

  本來嘛。如果司機肯配合停車,開口要個價,她都會爽快地給了。可司機偏不睬她。她又對東京的消費情況沒什麼概念,就隨便抽了幾張,愛收不收咯。

  ......

  銜接主街的巷子口,一夥約莫十來個在綿綿秋雨的十月間還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紋青男,正慢慢地朝一名膚色偏白、行動似乎有些不便的年輕男子圍攏。

  “你們抓了我沒用。”面色白皙得有些不正常的年輕男子,背倚著巷口的墻柱,輕喘著氣,用標準的日國語對為首的紋青男說。他身上狼狽,面上又幾乎不帶一絲血色,可透過漆黑的眼眸,堅定有力。

  只是,拖著病腿,跑了大半個城市,打鬥了數場。饒是他體力再好,眼下也實在撐不住了。

  “有沒有用我說了不算。”為首的紋青男不耐煩地抹了把臉,揮去臉上的細密雨珠,朝手下一抬手,示意他們趕緊抓了人走人,免得被巡邏警看到,惹出麻煩。

  被圍在中間的年輕男子攥著拳無力地閉了閉眼,心知這次自己是栽到家了。眼下的體力,無論如何也敵不過這麼多人。

  然而,倚著墻柱閉眼多時,也沒見人任何人欺上身來,不禁納悶地睜開了眼。

  這一看,饒是他平素再鎮定,也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那夥紋青男都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立在遠處,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走嗎?”鳳七解決了正欲逃出巷口的為首紋青男,提著行李返回到年輕男子身邊,淡淡地問。

  “你......定住了他們?”年輕男子愕然地瞪著鳳七看了好半晌,訥訥地問。

  “嗯,還是說,我其實不該插手?”鳳七瞥了他一眼,然後在他身邊蹲下,單手探上他的膝蓋。

  “嘶!”年輕男子忍不住痛呼出聲。

  “不錯嘛!膝蓋骨骨折了還能撐這麼久?”

  鳳七微微一笑,將行李袋塞到男子手裡,“替我拿著。”

  然後,趁男子還沒反應過來,雙手按在有傷的膝蓋上,微一用力,只聽膝蓋處傳來一道細微的“卡嚓”聲,裂骨的膝蓋似是被她以手按了回去。

  鳳七往裡輸入幾絲真氣,查探後,頭也不抬地伸出手,“隨便撕條布片給我。”

  “.......”年輕男子從驚愕中回神,明白了鳳七的意思,忙把濕漉漉的襯衫從褲腰裡拉出來,“撕拉”扯了塊布條給她。

  鳳七繞著骨折的膝蓋繃了幾圈,最後打了個結,直起身,拍拍手道:“應該能再撐上一陣子。”而後接回行李袋,四下一掃,朝年輕男子勾勾手,示意他跟上:“走吧!如果你不想被警察發現的話。”

  “你是誰?”年輕男子跟著鳳七,穿街走巷,一直繞出原先那個巷口老遠,這才忍不住出聲問。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裴西先生似乎應該先回答我:eye垮台了嗎?怎麼把你逼成這樣?”鳳七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回視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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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6 這條命是你救的

  “你......到底是誰?”年輕男子臉色一凝,同時,用一口流利的日國語問道。

  他自忖這趟日國之行,並未招攬過多目光。

  除卻今天的遭遇,他此前幾天的行程都很順利,順利到......讓他幾乎掉以輕心。

  現下看來,此行日國,怕是早就落在有心人眼裡了。

  特別是日青社,怕是早就盯上他了吧......

  思及此,男子眼神一黯,抬頭睇向鳳七,補充問:“你,又是代表哪方陣營?”

  “如果說,我只是路過的,你信不信?”鳳七偏著頭,揚脣淺笑,出口的卻是一口還算流利的美利堅語。

  年輕男子神色一頓,不過大部分心神集中在她所說的內容上。路過的?怎麼可能!男子輕嗤一聲。僅路過就能識別他的身份?

  “你有好去處嗎?”眼見著雨絲越來越密,鳳七拉著他避到某間民居的屋檐下,轉頭問。

  她有內力護體,雨下再大,也能抵擋。可他不行。剛剛接觸他的膝蓋時,察覺他體溫異常高,想必已經發燒了。再不找個地方避雨治療,鐵打的人怕是也扛不住。

  年輕男子垂著眼瞼略一沉思,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抬眼吐出一串標準的美語:“跟我來吧。”

  鳳七知道他必定有安全的落腳處。也不多問,迅速跟上。

  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越來越濃厚的雨幕中......

  ......

  “先生?!”

  一幢相對隱蔽的日式民居前,一名年約四十、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應聲拉開了移門,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狼狽地回來,不禁又驚又痛,忙不迭扶著年輕男子進屋,“怎麼會這樣?喬恩和羅迪呢?”

  他說的是年輕男子的保鏢兼助手。

  年輕男子搖搖頭。“跟丟了。”

  其實心裡清明:是被日青社那夥人兵分三路引走的。怕是一早就計劃好的。

  剛進屋,年輕男子想起身後的人,忙轉頭喚道:“進來呀。”

  中年男子這才注意到主子身後還有一個人,且還是個女人。

  不禁有些傻眼。主子帶女人回家,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遭啊。

  “先去衝個澡。魁伯,給我們煮鍋薑湯。”

  “哦哦,我這就去。”中年男子下意識地應聲而去,很快又掉轉頭,怎麼把主子給忘了呢。忙扶著年輕男子進到內室:“我先送先生去泡澡。”

  “不必。先給這位小姐準備吧。我還好。”

  他這叫還好?

  鳳七意有所指地打量了一番被淋得渾身濕透的年輕男子。

  反觀自己,因為施罩了內力結界。別說後續的大雨都沒機會落在她身上,即使一開始略有些沾濕,也在這一路上被內力烘乾了。

  “我不打緊。你還是伺候你家主子吧。我看他不僅骨折,還發燒了。”

  “骨折?發燒?”魁伯一探主子的額,果真燙得烙人。又見他膝蓋上扎著襯衫布料,忙暗責自己的粗心,攙扶著年輕男子在榻榻米上躺下後,翻箱倒櫃地找來醫藥箱。

  一看他那個架勢。鳳七就知道他根本不懂如何照顧病人,輕嘆了一聲,走到榻榻米前盤腿坐下,“我來吧,你去倒盆酒精來。”

  “酒精?”魁伯愣了愣,沒明白鳳七的意思。

  “沒有嗎?那......清酒也行。”

  “有是有,可是......這個時候還打算給先生喝酒嗎?”

  魁伯見主子閉眼躺著,並未出聲反對眼前這名女子的碰觸,也就起身讓到一邊,可是酒精,這玩意兒是用來幹嘛的?

  “他發燒了。沒有針劑的情況下,只好藉助酒精擦身來降溫。”

  鳳七瞥了魁伯一眼,盡量詳細地解釋了一番。同時,解開年輕男子的衣扣,拿過魁伯剛剛取來的大浴巾,給他擦起身上的雨水。

  她做得坦然,他卻躺得極不自然。只覺得渾身上下越發燙了,思緒也開始紊亂。

  魁伯這才會過意,立即衝進廚房翻出了食用酒精。倒了半盆,端到鳳七身邊。

  “那個,還是我來給先生擦吧?”魁伯不確定鳳七的身份,怕她冒犯主子,遂提議。

  魁伯這話倒是提醒了鳳七。

  也對!男女授受不親。雖然在病患面前,她從不計較這些。

  “盡量擦遍全身。一遍不行,就擦兩遍。直到燒退下。”

  鳳七囑咐了一句後,檢查起魁伯翻出來的醫藥箱,找了幾包消炎藥,應該適閤眼下的他服用。

  於是來到廚房,洗淨雙手後,倒了杯溫開水,返回內室,連同藥遞給年輕男子,一一服下。

  “我以為你會拒絕。”鳳七收回空杯,在對方重新躺下之前,悠悠地說了一句。

  年輕男子被燒得有些混濁的頭緒立馬清醒幾分。不由噎了噎。是啊。萬一她給的藥有問題呢?他怎麼連這麼常識的警惕心都沒了?

  只是因為她救了自己?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他合上眼,輕輕答道。

  言外之意,她若是想取回,他沒有二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先生怎麼會......”

  聽他這麼說,正埋頭給主子酒精擦身的魁伯搶先接過了話:“是誰那麼不長眼,竟敢......”

  話語一頓,想到現場還有個不是他們門內的人,只得把後半截話如數吞回肚裡。

  “我以前見過你?”驀地,年輕男子低啞地開口,語氣裡透著些許肯定的意味。

  鳳七此刻倚在窗前,眺著窗外朦朧的雨景,聞言,側過身,輕挑了挑秀眉,不答反問:“此話怎講?”

  “如果......”年輕男子舔了舔因發燒而乾得近乎起皮的脣瓣,喑啞地道:“不去看你的臉。我會以為你是另一人。”

  點穴的手法、利落的動作、身高、體型、以及行走雨中卻能不沾雨水,這和他印象裡的那個人有太多相似。只是,兩人的容貌相差得實在太遠,這讓他既肯定又猶豫。

  如此一比較,腦袋越發悶熱。

  “是嗎?”鳳七心下偷笑。看來,這副面具做得的確很成功。

  “不然呢?怎麼解釋你也認識我?”沉默良久後,年輕男子好不容易控制紊亂的的思維,換了個方式問。

  “她認識你?先生!!!”然而,不待鳳七回答,魁伯驚愕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赫然轉頭瞪向鳳七:“你到底是誰?”

  要知道,主子這趟日國之行是瞞著eye所有成員的,當然,除了一直都貼身照顧他的自己和喬恩、羅迪。

  如果眼前這名女子也認識主子,是否說明,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早就暴露了。”魁伯內心的忐忑在不經意間溜出脣,年輕男子低嘆了一聲,解答道。

  “早......早就暴露了?先......先生?”魁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去聯絡喬恩他們,我怕他們還在四處找我。”年輕男子頭疼地擰了擰眉心,讓魁伯先出去。他在這裡,他根本沒法好好和她對話。

  聽主子這麼說,魁伯只得照辦,幸好身上沒有剛才燙了。

  許是酒精擦身的方法很有療效,又或是服下的消炎藥起作用了,總之,年輕男子的臉色較之方才,已經好了很多。

  魁伯替他換上乾淨的睡袍,拉上毯子。又應主子的吩咐,提了壺熱茶進來,這才躬身退出。

  臨出門前,他別有深意地看了鳳七一眼,似是在警告她:別想對主子耍什麼花招,他可就在外面候著。

  鳳七微笑地頷了頷首,然後在年輕男子所躺的榻榻米旁,席地坐了下來。

  他們,的確該開誠布公地談談了。

  她知道他想問她什麼,無非是她的身份,以及救他的動機。而她,也想藉助他的身份,向他打探一些行內的消息。

  ......

  魁伯握著手機,在外室原地兜圈。

  剛和喬恩和羅迪聯絡上,得知他們剛剛才徹底甩開日青社的跟蹤,本想繞回遠處去尋主子,聽魁伯說主子已經回來了,兩人心口一松,也往回趕。

  喬恩和羅迪沒事,魁伯也就放了心,可馬上又懸起了心。

  豎著耳朵往內室方向傾了傾,半晌沒聽到裡頭傳出任何聲響,不禁納悶不已。

  不管怎麼說,這和室的隔斷是道移門,密封性再好,也不至於不透任何聲響。可眼下這是什麼狀況?莫不是裡頭那兩人就只是大眼瞪小眼?

  魁伯哪裡會想到,鳳七在他離開後,就施罩了內力結界,防止兩人的對話內容外泄。

  “所以,我剛剛的直覺是對的?”年輕男子聽完鳳七的自我介紹,靜默了片刻後,緩緩揚起脣角。

  他就說嘛!這世上怎可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除卻外貌,其他方面一模一樣。原來,竟是同一人。

  “你的面具......是出自何人之手?”

  竟然如此逼真,逼真到讓他不持任何懷疑。不禁也心動了。

  鳳七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聽她說了真實身份後,居然只對她的面具感興趣。無怪乎要被人追著十二條街逃命了,怎麼看都不像是eye的首腦。

  沒錯!她施予援手所救的年輕男子,正是名震全球暗勢力界的eye的現任首腦——裴西。

  她曾在倫敦出席徐家舉辦的酒會時見過他,那會兒還是他主動上前塞給她名片的。想不到短短三個月,她竟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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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7 成交

  “你是說,你的同伴被日青社的人抓走了?”裴西聽完鳳七的闡述,皺著眉問。

  “也可能是血彧。”鳳七起身,來到窗前。

  窗外,雨漸漸停了,天際顯露一抹亮色,凝視著這方異國他鄉的天空,她深吸了口氣,回頭對裴西說:“所以,我想請裴西先生幫個忙。”

  “你是想讓我通過eye的情報網,幫你找人?”

  裴西一點即通,馬上領悟了鳳七之所以主動施予援手救他的用意。怕是從一認出他就定下了這個策略了吧?

  “是!”鳳七也不忸怩。

  這的確是她救他的初衷。可以這麼說,早在出租車上一眼認出他時,她的腦海里就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不容否認,要在日青社和血彧兩方勢力裡尋人,唯有eye能夠做到。

  “如果是這樣,”裴西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更好的注意。”

  鳳七挑眉直視,等他開口。

  “咳......你別這樣看著我。”裴西被她盯得面色一赧,伸手抹了把臉,“你救了我,這足夠抵得上你提出的要求。不過,我此行來日國,並非出於公務,總部那邊,知道我行程的人沒有幾個,可這樣都被日青社盯上了,我懷疑......”

  “eye裡有人出賣了你?”鳳七迅速猜到了他的意思。

  “但願這只是我的猜想,不過,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很大。”裴西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面色凝重。

  “你想我做什麼?”鳳七直截了當地問道。

  “接替我。”裴西轉過頭,定定地望著鳳七,“接下eye。”

  此言一出。饒是素來鎮定的鳳七也愕然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半晌,語調發澀地擠出兩個字:“什麼?”

  “我不是說笑。”裴西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應,從他獲悉的有關她的資料裡看,她應該是那種大山壓頂都能坦然處之的個性,想不到竟然會流露出如此驚駭的表情。

  “你所說的接替,是短時間,還是永久性?”鳳七的腦細胞極速運轉,猜測著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緣由。

  “你想哪種都行。”裴西莞爾一笑。雙手枕在腦後,緩緩說道:“eye只認信物不認人,我當初坐上這個首腦位置,實屬偶然。不過,雖說認信物,可還是有不少人對我不服......”

  “你的腿......”鳳七眉心一緊,迅速聯想到了他舊傷覆新傷的膝蓋。

  “你的觀察很敏銳。”裴西側頭朝她笑笑,“我接手eye後至今,從沒打算搞好它。只想,盡快結束它。”

  鳳七聽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銳芒。

  結束?她記得三年前,剛從孤島逃出來時,曾在馬來半島聽到過有關eye解散的消息,會是那個時候嗎?他就想結束它了?

  不等她問。裴西主動解釋:“三年前開始,我就想過結束。只是,很多事開頭簡單。可一旦深入,再想連根拔除,就很難了......為了施行這個計劃,我已經損失了一條腿,如今,還差點賠上一條命......”

  “你的腿不是沒救。”鳳七聽出他語氣裡的蕭瑟,忍不住開口道:“只要別再施力。讓它好好恢復,還是能愈合的。”

  “暫不管它。”裴西絲毫不以為意,朝鳳七擺了擺手,“目前唯一緊要的事,是找到祖父的孫女,然後,帶她回去見祖父最後一面。”

  鳳七這才會過意,原來eye的首腦此行孤軍赴日,是來尋親的。

  只是,祖父的孫女?那不該是他的姐姐或是妹妹嗎?

  “我不是祖父的親孫子。事實上,五年以前,我都還沒見過他,只是從小就受著他的資助,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學業上。直到五年前,他突然找上門,那時我才大學畢業,正在奔波找實習單位,他問我願不願跟著他做事。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以為多少能回報他當年資助我的情誼......”

  “哪知,他竟然是全球最大的暗勢力組織eye的首腦。等我徹底了解eye營運的產業時,頓時懵了。可既然答應了他,也不好意思反悔,又見他身體日漸羸弱,於是,從他的助手做起,幫他分擔肩上事務,直至三年前,接替了他的位子......”

  “既然是這樣的關係,你一直以來都想結束eye,他都沒反對嗎?”鳳七記得他剛剛說過,那人雖然病重,可至少還彌留人際。

  “是他提議的。”裴西搖頭道。如果當年那人不主動提議,他裴西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即便真敢咬牙橫心地和整個eye舊勢力抗衡,手上也沒這個實力啊。

  鳳七似乎懂了。那人怕是早就想收山不幹了。可又不想親自了結一手打下的江山,所以才想借他的手。

  “這三年來,我試著漂白了一些產業。可還是有部分,始終脫離不了黑暗。”

  裴西無奈地嘆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向鳳七,“我注意你很久了。從佛羅裡達那次特大綁架案開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上次在倫敦,本想邀你談談的,不過一直有尾巴跟著,也就沒和你多聊。”

  “既然你清楚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其實幫不了你什麼?”鳳七失笑地攤攤手,“我一不懂商務,二不懂管理,擔負不起eye接班人的重任。”

  “你可以的。”裴西緩緩一笑,“你的身手、你的立場,以及,你目前面臨的尷尬處境。”

  “你知道了?”鳳七眉一挑,繼而釋然。是了,既然他一直都有關注她,又豈會不知發生在鳳凰城的事?

  “這麼大的消息,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避過重重視線來日國了......”繼而一想,也是,有如此逼真的面具在,還怕被人認出來嗎?

  鳳七被裴西這麼一剖析,雙脣緊抿。

  連個局外人都如此條理清晰地認清了她目前的處境,血彧那些人又豈會不懂?說不定就在一旁等著看她好戲: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被國安掃地出門。

  “我需要時間來尋人,需要清除內患,順便養傷。你也說了,我這傷拖不得,再拖,就真要廢了。你也需要後盾,需要一個名正言順打入暗勢力的身份,與那些人抗衡。接替我,率領eye,等這些事都了了,你想走,沒人會攔你。當然,你想留,我也非常歡迎。”

  鳳七心動了。

  確實,目前的她,的確需要這麼一個相對隱蔽且又龐大的組織容納她,助她暗中對抗血彧。

  倒不是怕自己一人孤軍奮戰,而是,她需要盡快獲取線索,藉助掩護救出烈陽等人。

  至於國安,且不論她目前對外的身份是傲柒,即便日後蔡部或林局因為這個原因而踢她出組織,她也認了。

  血仇未報、同伴失蹤,再沒比這些事更緊迫。

  “成交!”鳳七理順思路,淡然淺笑著走至榻前,朝裴西伸出了右手。

  ......

  一致意思一旦達成,接下來的事就順利了很多。

  裴西給鳳七講了eye目前的情勢,其中有一撥人,表面上打著支持老首腦的旗幟,排斥他的領導,事實上,從他上台迄今,一直都和日青社有所勾結。是時候清理門戶了......

  裴西的助手喬恩和羅迪趕回民居時,裴西已經燒退酣眠,傷腿經過鳳七的內力治療,被她固定在臨時製作的夾板吊凳上。

  喬恩和羅迪見裴西除了膝蓋骨裂,其他倒是安然無恙,不禁松了口氣,從內室退了出來。

  剛來到外間,見鳳七正背對著他們倚在窗前,正想找魁伯問問她的身份,倏地瞥見她右手大拇指上的血翡扳指,不禁駭了神色:

  “老天!你......”

  血翡扳指!那可是他們eye的信物呀!

  雖然老首腦的確說過:eye只認信物不認人。可那也是老首腦病重退居幕後,為助小主子順利上台才頒布的。並不是說,日後的eye首腦都將延續這道口令。

  如果真是這樣,總部那幾個一直以來都視小主子為眼中釘的老頑固,早就動手搶奪老首腦傳給小主子,助他順利執掌eye的血翡扳指了。

  可眼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小主子居然把這枚老首腦傳給他號令的血翡扳指轉給他人了?還是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渾身沒幾兩肉的年輕女子?

  “你們應該知道它代表的意思,不過眼下不是展開這個話題的時候,先談談你們倆被追蹤的情況,然後,我想有必要重新部署接下來的安排。”

  鳳七負手轉過頭,渾然無視喬恩和羅迪兩人齊齊的抽氣聲,笑不達眼地看著他們,淡淡地說道。

  什麼?喬恩和羅迪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要接替小主子執掌eye?

  “沒聽到嗎?”裴西低啞的嗓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先生!”喬恩和羅迪驚了一跳,迅速轉身。

  “醒了?”鳳七挑眉看了眼裴西:“不打算把腿治愈的話,就這麼站著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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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8 23:22: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鳳棲吾心 358 誰先陷入誰認栽

  裴西神色一頓,繼而一赧,轉身回了室內,不發一聲地躺回榻榻米,把傷腿擱回夾板吊凳。

  喬恩和羅迪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跟著走進內室,當著鳳七的面拉上移門。

  “先生......”

  “如果你們不滿我的這個決定,可以隨時離開。”

  “不是,我們當然是跟著先生的,可是......”

  “先生,您這麼做,老先生知道嗎?”

  “知道,也同意。”

  “......”

  簡略的一段對話後,室內陷於靜默。

  但鳳七知道,裴西已經替她搞定了裡頭那兩人。

  姑且不論,他們日後對她會否也如裴西甚至前任eye首腦一樣的真心,但是,只要這段時間不來干涉她、阻撓她就行。

  ......

  “小姐,床鋪已經鋪好了,您看看還需要什麼,我去準備。”

  魁伯從客房出來,找到還在和室對著筆電屏忙碌的鳳七,禮貌地詢問。

  裴西身邊三個人,數魁伯對她的接受最快。興許是她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幕內力療傷、夾板固定的絕活吧,總之,他是真正拿她當成自己所要服侍的主子看待了。

  至於喬恩和羅迪,在面對她時,臉色還是有那麼些不自然,不過態度上還算恭敬,想必是聽進了裴西的警告和勸言。

  對此,鳳七並不在意。

  她之所以答應接替裴西,執掌eye,並非想動用他這些人,她只想借eye在日國暗勢力界的影響力,以及,堪稱“無孔不入”的情報網點,搜尋到烈陽等人的行蹤。

  “嗯,多謝魁伯,那樣就行了。您忙了一天,先去睡吧。裴西這裡,我會關注。”鳳七從筆電屏幕上抬起頭,朝魁伯微微點了點頭。

  魁伯不知是聽進去了哪句話,面上顯過一絲動容,忙點頭道:“好,小姐也請早點歇息。有什麼事,我和喬恩、羅迪就在隔壁。請隨時吩咐。”

  待魁伯回了自己房間後,鳳七托著下巴,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筆電屏。

  這台筆電是裴西晚飯後移交給她的。裡頭收著eye所有產業的細布圖、賬冊、全部成員的詳細名冊。另外,通過筆電,她能連接全球各處的eye情報網點,命令他們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可以說,這台筆電是eye的政令發布中心。

  在移交給她之前,裴西先是輸入他的指紋,再輸入她的指紋,重設了密令。

  也就是說,日後,除非她主動交還,並協助裴西重設密令。即使裴西搶回了這台筆電,也沒了使用權。或許可以借由解碼高手開啟運行,但也就侷限於瀏覽某些數據。卻無法做任何修改,更無法下達指令。

  裴西......他究竟對自己了解多少?竟然不帶任何遲疑地就交出了代表eye最高權力的兩樣信物......

  鳳七托著下巴,坐在電腦前,視線盯著上頭的某處數據,思緒卻始終無法聚集。

  驀地,褲兜裡的手機震了震,代表有短消息進來。

  拿出一看,是范姜洄。想必是打去酒店沒見她去辦理入住,既掛心她,又怕她正在忙,這才發了短信過來問詢。

  俏眉微彎,她直接撥了回去。

  剛接通,就被他迅速接起了。

  “小七?”范姜洄緊繃了一個下午的神經,到這一刻方有些松然。

  “我下機後遇到了一個朋友,就沒去酒店。”鳳七簡略地解釋了一句,免得他擔心。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問她為何沒去酒店辦理入住,可她能理解他焦慮的心情。

  “嗯。”范姜洄並沒追問是什麼朋友,或是,對方是男是女,在他看來,只要鳳七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

  “累了吧?還沒休息?”他扯松了領帶,暫時拋下手頭的工作,靠在辦公椅背上柔聲問道。

  “馬上就睡了。你呢?還在辦公室?“瑪卡島比東京遲一個小時左右,卻也不早了。

  “過會兒就走。”反正回去了也是一個人,太早了睡不著也是在書房處理公務,還不如直接在公司。

  范姜洄暗嘆了一聲,才一天,他就魂不守舍了。今天兩場會議,開到一半,他就想起她來,很想。想到一結束會議,就回到辦公室撥通事先給她預訂的酒店,哪知她一直都沒去辦入住,這次由思念轉為擔心,連晚飯都心不在焉沒吃多少。

  “你那個朋友......”范姜洄懸著的心放下,才記起她方才說的這個事,可剛開口,又覺得這麼問似是對她不信任。不禁有些躊躇。

  鳳七揚高了脣角,含笑道:“是上回去倫敦參加中醫交流會時認識的,他在這裡有住處,我又剛好有事找他幫忙,就沒去酒店。”

  “嗯。我不是那個意思。”范姜洄耳根有些發赧,忙解釋道。

  “哪個意思?”鳳七佯裝沒聽懂,忍著笑問。

  “......”

  “噗嗤!”

  鳳七忍不住笑出了聲,范姜洄這才反應過來,敢情這丫頭早就聽出了自己話裡的意思,故意的。失笑地搖搖頭,“你就取笑我吧!”

  感情的道路上,誰先陷入、誰陷得深,註定誰認栽。而他,認了!

  ......

  次日一早,雨已經停了。東方隱露朝霞,庭院裡清新又亮堂。

  魁伯準備好早餐,正準備敲門喚兩位主子起床。

  剛從廚房出來,就見鳳七神清氣爽地從外頭進來。

  “小姐?你已經起來了?”魁伯愕然地問。他起得算早的了,居然沒看到她出門,也沒聽到任何聲響。

  “嗯。”鳳七點點頭,“我見空氣好,出去小跑了一圈。”同時接過魁伯遞給她擦汗漬的乾毛巾,拭去了額際沁出的汗漬。

  事實上,她不止出去晨跑了一圈,還探清了四周的情況,以及所處的位置。

  魁伯聞言,朝她豎了豎大拇指:“小姐的習慣真好。”

  “魁伯是在反襯我的習慣不好嗎?”裴西佯裝不悅的嗓音從內室傳來。

  魁伯一本正經地揚聲作答:“先生不喜歡晨練,這在eye內部是眾所周知的事。”

  “咳咳咳......”裴西被魁伯的如實回答嗆了聲,咕噥了一句:“那也不必挑明嘛!”

  魁伯和鳳七相視一笑。

  喬恩和羅迪從各自房間出來,顯然也聽到了這一席對話,臉上也都帶著隱隱的笑意。

  “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

  吃過清爽的日式早餐,鳳七坐在裴西的房裡喝茶,順便知會他自己接下來的大致計劃。

  “這麼快就有眉目了?”

  裴西半躺著靠在魁伯給他疊好的被褥上,聽鳳七這麼說,訝然地轉過頭看她。

  eye的情報網確實發達,他也一向以此為傲。可畢竟是昨晚才教她學會如何使用筆電,就算她在睡前下達了尋人密令,也沒這麼快就傳來消息吧?

  “還沒。不過我自己也有條線索,想先去探探。”鳳七啜了一口茶,簡要地解釋了一句。

  她清早接到趙靈霄發來的短信,得知雷霆隨天辰、夜行也來日國了,而在這之前,秦暮然、霍擎、顧曉也都已先後抵達日國。這讓她不禁懷疑組織很可能已經查到了相關信息。否則,不至於派所有駐紮京都的成員都來日國,這不像蔡部和林局一貫以來的部署手法。

  “我也想出去......“裴西哀戚地嘀咕打斷了鳳七的思忖。

  “你不行!”

  赫然否定他的不止鳳七,喬恩和羅迪也從外間進來,和鳳七異口同聲。說完,雙雙蹙眉看著裴西:“先生的腿近期無論如何不能再用力了。”

  “沒錯。”鳳七擱下手裡的杯盞,抬眼看向一臉不爽的裴西,“除非你打算一輩子都拖著殘腿走路。”

  “可是我也有任務在身。”裴西說著,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照片,遞給鳳七,“喏,這就是我此行要找的人,祖父的孫女,聽祖父說離散二十年了,前陣子在總部,無意間掃到東京機場的視頻,發現有個小女孩和照片上的人長得非常相像,我懷疑她的母親很可能就是祖父的孫女。”

  “所以你來東京找人了?”鳳七笑著接過。

  “是呀,想不到剛查到地址,就被人跟上了......”裴西輕嘆了一聲。

  鳳七也頗感無奈地聳聳肩,低頭看向照片。

  這一看,愣了她一跳。

  照片上這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不就是寧安的翻版嗎?難道說......

  鳳七驀地抬頭,“你說查出她的住址了?在哪裡?”

  “古香街128號。”裴西正看著自己吊在夾板吊凳上的腿愣神,並沒注意鳳七一閃而逝的愕然表情,聽鳳七語氣裡有些迫切,這才狐疑地轉頭,回答她的疑問後,不解地問:“你認識她?”

  “也許......但不是很肯定。”裴西報出的地址和香織給她的一模一樣,莫非香織她就是......

  “不是很肯定......也就是說你認識和照片上極其相似的小女孩了?”裴西雙眸一亮,噌地坐起身,也不管他舊傷未愈、新傷又加的傷腿了,懇切地道:“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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