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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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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尋找失落的愛情]容華似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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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3 08:3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捉奸(二)

顧采蘋臉頰潮紅一片,身體裡湧動著羞人的情潮。

紀澤遲遲沒動,顧采蘋忍著羞澀,主動踮起腳,吻上了他的薄唇。溫軟的手撫上了他溫熱的胸膛。

紀澤最後一絲理智像緊緊繃著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他近乎粗魯的摟住顧采蘋,狠狠的用力啃咬。右手不耐的扯開顧采蘋的腰帶,左手覆上她的胸前,粗魯用力的揉捏。然後,迅速扯開她身上的衣物。

糾纏中,兩人很快就躺到了地上。

木槿花被壓倒了一片,枝葉劃在背上,一陣陣刺痛。身上的男子沉沉的壓著她,毫不憐惜的動作著。

她被弄的很痛,背上也很痛。

可她心裡太激動太興奮了,這一點點小小的疼痛根本不算什麼。顧采蘋沒有呼痛,緊緊的摟住紀澤的腰,心甘情願的承受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過了今晚,紀澤就是她的了。威寧侯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她的。

為此,就算犧牲閨譽也是值得的。

離假山約有十米遠的樹後,一個黑影正藏在陰影裡。隔了這麼遠,聽不清那一雙男女在說些什麼,可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卻是清晰可見。

這個黑影當然是小鄒氏安排好的人。見到這一幕之後,迅速的離開去報信。

初夏也站的很遠。在隱約看到兩人摟在一起糾纏不休直至倒在木槿花叢中後,初夏紅著臉跑了。

她沒回引嫣閣,卻去了沉香閣。

今天是紀妧出嫁的日子。紀妧一走,帶走了幾個陪嫁丫鬟,也帶走了沉香閣裡的生氣活力。此時的沉香閣,冷冷清清的。

守門的小丫鬟和初夏很熟悉,很快開了門。初夏進了沉香閣之後,毫不遲疑的去了顧采蘋的屋子。

敲門時三長一短,門很快開了。

來開門的是朝露。朝露一臉緊張忐忑,先往外看了一眼,這才放了初夏進來。剛把門關好,便緊張的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穿著淺紫羅裙的許瑾瑜,正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半點不見慌亂:“朝露你先別急。初夏既然來了,自然沒什麼問題。”

初夏定定神,低聲說道:“我親眼看到顧小姐和世子在一起,才過來的。你就放心吧!”

說到這些,初夏的臉孔紅通通的。

長這麼大了,還從未見過那麼火辣的一幕。她的臉到現在還是熱的。

朝露也紅了臉。主子得償所願,她這個做丫鬟的自然也跟著高興。將來小姐嫁到了侯府來,她就是陪嫁丫鬟。

小姐說了,只要她忠心,將來不會虧待了她。

身為一個丫鬟,最好的出路,就是能做通房丫鬟了。運氣好的話,生個一子半女,或許還能做姨娘。終身也有了依靠。

許瑾瑜瞄了朝露一眼。

朝露在想什麼,其實不難猜。

想到正在假山旁纏綿的一雙男女,許瑾瑜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悶氣陡然抒了出來。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許瑾瑜愉快的想著。小鄒氏很快就會領著人去捉奸。想到小鄒氏看到紀澤和顧采蘋纏在一起時的反應,心情簡直好的無以復加。

初夏走到許瑾瑜身邊,低聲問道:“小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許瑾瑜悠然一笑:“先不著急,等會兒我們一起過去。”

捉奸的事當然要讓小鄒氏先登場。等塵埃落定了,她再露面也不遲。

此時,前廳的宴席正值熱鬧的時候。

男子那邊的宴席推杯換盞,正喝在興頭上。女眷這邊也上了些果酒,都是同族的女眷,彼此熟稔,言談隨意熱鬧。

小鄒氏今日心情極好,妝點的嬌艷明媚的臉龐上滿是笑意。宴席過半之後,她就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地看含玉一眼。

含玉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小鄒氏眸光一閃,心裡終於有些著急了。

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那邊還是沒動靜?該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含翠那個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完成她交代的事。

萬一客人都走了,今天苦心安排的好戲少了觀眾,可就太可惜了。

就在此刻,一個小丫鬟匆匆走了進來,在含玉耳邊附耳數句。

含玉精神一振,略略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小鄒氏身邊說道:“夫人,園子那邊有下人來稟報,說是假山那邊似乎不太對勁,請夫人現在過去看看。”

含玉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因此,這番話眾人都聽見了。

鄒氏忍不住關切地問道:“園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大喜的日子,如果是等閒小事,絕不會來驚動小鄒氏。

小鄒氏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心中暗暗自得的冷笑一聲,口中卻道:“下人說的語焉不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現在過去看一看。”

鄒氏不假思索的說道:“我也陪你過去。”

同席的女眷們也都坐不住了,一個個笑著出言附和:“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一起過去好了。”

這些正合小鄒氏心意。

捉賊拿臟,捉奸要成雙精心炮制的好戲,觀眾當然越多越好。等眾人親眼看見許瑾瑜和紀澤幽會野合,許瑾瑜的清名全毀,想不嫁進侯府也不行了。

女子婚前失貞,是終身都洗不清的恥辱。偏偏又是許瑾瑜自己投懷送抱,有苦也說不出。就算將來成了紀澤的續弦,在眾人面前也抬不起頭來。還不是要乖乖受她拿捏。

拿捏住了許瑾瑜,也就順利挾制住了許徵。到時候,讓他去伺候秦王,他焉能拒絕?

小鄒氏越想越得意,故作歉然的笑道:“原本想著大家伙兒熱熱鬧鬧的吃酒席,沒想到府裡出了點事,擾了大家的興致,實在對不住。”

眾人都說不介意。

大晚上的,園子裡能鬧出什麼事來,非要驚動小鄒氏不可?

八卦是女子的天性。眾人的腦海中各自浮想聯翩,不知演繹出來多少精彩的版本,迫不及待的想親自去圍觀了。

眾女眷隨在小鄒氏姐妹身後,浩浩蕩蕩的去了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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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小鄒氏:哈哈哈哈,許瑾瑜,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我現在就領著一堆人去捉奸,看你以后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哈哈哈哈

...等等,你們為什麼都笑的這麼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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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3 08:3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捉奸(三)

假山旁的木槿花叢裡,不時傳來隱忍破碎的呻吟和喘息聲。激情香艷的一幕,令天上的明月也羞紅了臉,悄悄躲到了雲層後。

沉醉於情慾中的兩人甚至沒有察覺到不遠處響起的腳步聲。

腳步聲漸漸近了,昏黃的燈籠光芒也遠遠的照了過來。

紀澤終於稍稍清醒過來,停下了動作。

身下的少女臉頰一片潮紅,眼眸半睜半閉,口中溢出細細的呻吟:“姐夫...”

紀澤眼底還有殘余的情慾,心底卻湧起一陣陣無法抑制的憤怒。這個局明明是設來對付許瑾瑜的,誰能想到顧采蘋會代許瑾瑜前來。

小鄒氏已經領著一堆人來捉奸了!

此事已經成了定局,他根本沒有退路了!

顧采蘋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了她的衣物早已被扯成了碎布,此時全身光溜溜的被紀澤壓在身下...這副樣子要是被人看進眼中,她今後還有什麼臉見人?

顧采蘋緋紅的臉頰瞬間就白了,驚惶瑟縮起來:“姐夫,有人來了!”

紀澤陰沉著臉,從她的身子裡退了出來。隨手抓起一旁的衣物,還沒等他穿上衣袍,打著燈籠的丫鬟已經走了過來,然後尖叫了起來。

小鄒氏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努力壓抑著眼角眉梢的得意,故意板起臉孔呵斥在前面領路的丫鬟:“看見什麼了,這麼大驚小怪的!”

小鄒氏身後的一堆女眷們都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各自交換一個曖昧的會心眼神。

雖然還隔著五六米的距離聽的不甚清楚,可之前明明就聽到了男子和女子的低吟聲和喘息聲。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動靜,誰能猜不出是怎麼回事?

夜晚幽會野合,這對男女的膽子可真不小。

鄒氏莫名的一陣心慌意亂。

開席沒多久,許瑾瑜就離了席。到現在一直沒見蹤影。

她這個當娘的,當然很清楚自己的女兒,絕不可能做出這種醜事來。可心裡就是覺得不踏實。仿佛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那個提著燈籠的丫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全身簌簌發抖,卻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手裡的燈籠也掉到了地上。

木槿花叢裡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還有少女驚慌的低聲啜泣。

小鄒氏心中快意之極,一張臉卻沉了下來:“含玉,你給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那兒做這種傷風敗俗不知廉恥的事!”

含玉垂頭應了。她是小鄒氏的心腹,對今晚會發生的事也知道一些。明知道接下來見到的會是什麼,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花叢裡的情景令含玉面紅耳赤。

女子的貼身褻衣被撕成了碎布,零零散散的扔在四周,還有男子的衣服...匆忙間,男子只來得及穿上褲子。

而那個少女可就可憐了。

勉強用天青色的衣裙遮著胸前和身子,光溜溜的胳膊和腿卻是遮也遮不住。長長的凌亂的黑發遮住了少女的臉龐,看不清面容。

少女用手捂著臉,不停的哭泣。

男子站了起來,露出光裸的胸膛。一張俊臉毫無表情,甚至透出一股陰沉和怒意。

“世子!”含玉一臉驚訝錯愕。

小鄒氏的面色頓時變了:“世子,怎麼是你!”

鄒氏的臉色也變了。心裡那種不妙的預感越來越濃。

一堆前來圍觀的女眷也炸開了鍋。

怎麼會是紀澤?

那個哭泣的少女又是誰?

紀澤沒有被捉奸當場的尷尬難堪,也沒有半點說話的心情,一張俊臉陰沉難看。迅速的將手中的衣服穿好。

小鄒氏滿心的激動欣喜,一時竟沒留意到紀澤的異樣。事實上,就算留意到了,小鄒氏也不會起疑心。只以為紀澤是有意做給外人看的。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某一處。

那個少女一直在哭,根本沒勇氣也沒辦法站起來。隔著幾米遠,有眼尖的隱約看到了天青色的衣裙,忍不住低聲道:“那衣服好生眼熟,好像是許二小姐的。”

許二小姐今日一直穿著天青色的衣裙。

眾人頓時一陣嘩然,不約而同地看向鄒氏。

鄒氏腦海中轟的一聲,下意識的上前幾步。當看到破碎的天青色裙擺時,整個人如同被驚雷擊中,全身軟綿綿的沒了半點力氣。

竟然是瑾娘!

怎麼會是瑾娘!

小鄒氏死死按捺著心裡的雀躍,皺眉走到鄒氏身邊,聲音裡溢滿了不敢置信和驚訝:“大姐,怎麼會是瑾娘!”

鄒氏的眼淚唰的湧了出來。震驚傷心失望難堪,種種情緒匯聚在一起,令她幾乎再沒勇氣看第二眼。

瑾娘不是說了不願意嫁給紀澤嗎?還讓她拒絕了小鄒氏的提親。可現在怎麼又會和紀澤在這裡...

小鄒氏冷眼看著鄒氏落淚傷心,心裡憋悶了許久的悶氣盡數抒了出來。口中還假惺惺的安慰:“大姐,你先別急著傷心。或許根本不是瑾娘,只是另外一個人,湊巧和瑾娘穿同樣的衣裙罷了。”

那個少女一直用長髮遮著臉,根本看不見臉。

聽小鄒氏這麼說,鄒氏心中升起一絲希冀。是啊,或許那個女子根本不是瑾娘。只是和瑾娘穿著一樣的衣服。

鄒氏反復在心中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絲力氣,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著:“你...是不是瑾娘?”

那個少女哭聲未停,更無顏露出面容。

小鄒氏心中冷笑不已,故作沉重的走上前,也蹲下了身子:“瑾娘,你別再哭了。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拿乾凈的衣服,等穿好了衣服再說。”

一邊溫言寬慰,一邊撩開了少女的長發。

少女羞愧的滿是淚痕的臉頰終於露了出來。

小鄒氏所有的話都卡住了,神情僵硬,眼底滿是震驚。

怎麼會是顧采蘋?!

許瑾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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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3 08:35: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是你!

怎麼是你!

小鄒氏幾乎脫口而出,幸好死死的忍住了,頭腦幾乎一片空白。

鄒氏在看清少女的臉孔時,也是一驚,旋即又是一陣釋然和歡喜。雖然這麼想很不厚道。可只要不是瑾娘就好!

“顧小姐,”鄒氏有意無意的揚高了聲音,讓所有人都聽進耳中:“怎麼會是你?”

顧采蘋什麼也不說,只用手重新又捂住臉,嚶嚶的哭了起來。那哭聲聽不出太多傷心,反而透出一股願望達成喜極而泣的意味來。

不是許瑾瑜,竟是顧家的四小姐!

紀妤一臉錯愕,聲音頗為尖銳:“顧采蘋,你怎麼會和大哥在一起?是不是你故意勾引大哥?”

顧采蘋繼續哭泣。

紀妤恨恨不已地說道:“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做出這等醜事,虧你還有臉在這兒哭。換了我是你,現在就該找條繩子一死了之。”

紀氏同族的女眷們面面相覷,很快圍了過來。

紀澤也被圍在中間無法脫身,那張俊美溫和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這也是難怪的。和人家清白的姑娘家私會偷情,偏偏被捉了個正著,被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顏面上實在過不去。

在場的畢竟都是紀家的女眷,誰也沒多嘴指責紀澤什麼。

小鄒氏頭腦一片混亂,全身僵硬著,一時間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下意識地看向紀澤。

紀澤也看了過來。

怎麼會是顧采蘋?

小鄒氏又急又氣又惱,目光裡不免帶了幾分指責。

紀澤的嘴唇抿的更緊了,眼裡閃著幽暗的怒火。這個問題還用多想嗎?肯定是許瑾瑜窺破了小鄒氏的計謀,來了個李代桃僵。

這個顧采蘋,換上許瑾瑜的衣裙。又喝了加了藥的茶水,恬不知恥的纏了上來。

最可惡的是,他之前也喝了同樣的茶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讓顧采蘋得了逞。

這些說來話長,其實,從丫鬟尖叫掉落燈籠到現在。不過是短短片刻功夫。

可對小鄒氏來說。這片刻,無疑是從天上跌落進深谷裡。

明明之前設計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會換了人?顧采蘋是心甘情願頂替許瑾瑜前來。可惡的許瑾瑜,分明是識破了一切,卻來了個將計就計。

小鄒氏嘔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算是徹底領會到了。

現在怎麼辦?要怎麼收場?

眾人神色微妙,各懷所思。捉奸的場面全然沒有想象中的激烈精彩。反而透出一股詭異來。

一時沒人說話,只有顧采蘋嗚嗚的哭泣聲。

鄒氏看清了少女的面孔後。就渾身輕松,頭腦也遠比平日靈活。立刻吩咐身邊的人:“春兒,你立刻去找件乾凈的衣服來,伺候顧小姐穿上。”

春兒應了一聲。匆匆的跑著走了。

鄒氏又對小鄒氏低聲說道:“在這裡待著也不是辦法。先讓世子回去,再送顧四小姐回沉香閣。有什麼事待會兒再細問。”

家丑不可外揚!有這麼多人在,好多話也不便問出口。

小鄒氏頭腦還是一片混亂。僵硬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紀澤:“世子先回淺雲居吧!”

紀澤心煩意亂。看都沒看小鄒氏,更沒心情看顧采蘋。抬腳便要走。

就在此刻,一個穿著淺紫衣裙的少女走了過來。

這個少女腳步匆忙,當看到衣衫不整的紀澤和狼狽不堪的顧采蘋時,頓時花容失色:“世子,顧姐姐,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小鄒氏所有的怒火都湧了上來。

是許瑾瑜!

小鄒氏的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許瑾瑜渾然不察,一臉急切的問道:“姨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世子怎麼會和顧姐姐在這裡?”

明知故問!

小鄒氏硬生生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這事你就別問了。”

“是啊,你一個姑娘家,別打聽這種事。”鄒氏接過話茬,嗔怪地瞪了許瑾瑜一眼。然後,很快察覺出不對勁來:“瑾娘,你身上怎麼穿著顧小姐的衣裙?”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顧采蘋的身上蓋著的是許瑾瑜那件天青色的衣裙。許瑾瑜身上穿著的,卻是顧采蘋白日穿的淺紫色的衣裙。

再聯想到之前小鄒氏的怪異反應,眾人的面色就更微妙了。

“顧姐姐很喜歡我身上的衣裙,晚上到引嫣閣來找我,我見她喜歡,索性和她換了衣裙。”許瑾瑜一臉惶然的解釋:“我也不知道顧姐姐竟會穿著這身衣服來見世子。”

鄒氏心中愈發疑惑,追問道:“瑾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說?”

顧采蘋為什麼要穿著許瑾瑜的衣裙來見紀澤?

她怎麼會知道紀澤就在這裡?

就算是兩人見面說話,也不至於匆忙間在這裡野合吧!

一個又一個疑問,浮上鄒氏的心頭。鄒氏能想到的,眾人當然也能想到。

許瑾瑜看了小鄒氏一眼,欲言又止。

鄒氏心裡一沉。

她不算聰明,卻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的事實在有些蹊蹺。顧采蘋戀慕紀澤的事,府裡無人不知。可紀澤對顧采蘋卻不溫不火不冷不熱。兩人怎麼會在今日晚上跑到這裡來幽會?

難道,此事和小鄒氏有關系?

春兒很快跑了回來,朝露從春兒的手裡接過衣裙,伺候著顧采蘋穿上。

在場的除了紀澤之外都是女眷。眾人識趣地轉過身。

顧采蘋此時也顧不得羞臊了,在朝露的伺候下穿了衣服,勉強站了起來。

後背痛,身上痛,下身更是羞人的痛不可當。剛一站好,就牽動了痛處,顧采蘋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小鄒氏聽著顧采蘋細細的嘶一聲,又氣又恨,混合著難以言喻的嫉火。那一團火苗在胸膛處燃燒不熄,燒的五臟六腑都快焦了。

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見了!這件事想捂也捂不住了!

難道真要遂了顧采蘋這個賤人的心意?讓她嫁進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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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小鄒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現在我要怎麼收場?難道真的要讓顧采蘋做儿媳?

眾讀者冷笑: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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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3 08:3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選擇

許瑾瑜湊到顧采蘋身邊,攙扶住顧采蘋的另一只胳膊:“顧姐姐,你別哭了,先回沉香閣再說。”

兩人四目相對,迅速的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兩人各償所願!

顧采蘋哽咽著嗯了一聲,便垂下了頭。心裡卻暗自歡喜。

不管如何,這門親事是跑不掉了。這麼多人親眼看到了紀澤和她...紀澤想不娶她也不行!

賤人!虧得還有臉擺出這副可憐的表情!小鄒氏咬牙暗恨,長長的指甲掐入掌心,一陣陣刺痛。

更令小鄒氏心驚的,是紀澤投過來的冷冷的一瞥。

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小鄒氏一手謀劃。現在鬧成了這樣,紀澤心裡不痛快,難免遷怒到了小鄒氏身上。

小鄒氏滿心的惱怒憋悶,偏偏一個字都無法辯解。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紀澤陰沉著臉回了淺雲居。

顧采蘋在朝露和許瑾瑜的攙扶下,回了沉香閣。

小鄒氏強打起精神對眾人說道:“天已經晚了,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請大家伙兒多多體諒。還請各自回府,我就不一一相送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哪裡還有心情送客。

眾人紛紛表示諒解,一個個告辭的時候,看向小鄒氏的目光都是極其微妙的。今天是紀妧出嫁的大喜日子,侯府卻鬧出了這等事。而且,此事似乎和小鄒氏扯不開關系。

小鄒氏被看的心頭火起,卻不好發作,僵硬著臉進了沉香閣。

顧采蘋還在哭泣,一雙眼睛已經哭的又紅又腫。露出來的脖子上有著可疑的印記。

小鄒氏看在眼中,又嫉又恨,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可憐的掌心被長長的指甲掐出了一道道印記。

沒了外人,小鄒氏也沒了強顏歡笑的必要,冷著臉問道:“顧四小姐,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到假山那邊去?還遇上了世子?”

不等顧采蘋回答,又尖銳冷厲的指責道:“女子當以貞靜守禮為美德!你一個尚未定親的少女,和一個男子在園子裡做出這等丑事來,我都替你覺得臉紅!我已經打發人去顧家報信了,等顧家人來了,你自己向他們解釋。”

這說辭真是耳熟!

許瑾瑜心中暗暗冷笑。小鄒氏算計她不成,反而被顧采蘋撿了便宜,心中不知多氣多恨。

眼看著木已成舟了,小鄒氏也沒了辦法,只能咬牙認了這門親事。不過,這番羞辱和敲打是少不了的。先拿捏住顧采蘋的短處,將來顧采蘋就算是嫁到了侯府,也會頂著一個婚前不貞的名聲,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就像前世的她一樣!

可惜,小鄒氏這回事打錯主意了。

“姨母,此事怪不得顧姐姐。”許瑾瑜忽然張了口,明亮的眼眸盯著小鄒氏:“其實,今天去假山邊赴約的人本應該是我才對。”

鄒氏臉色一白,說話都不利索了:“瑾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去假山邊赴約的人應該是她?

小鄒氏的面色也僵住了。

許瑾瑜想幹什麼?難道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

“今天晚上,是含翠傳了世子的口信給我,說是世子約了我在假山處相會。”

許瑾瑜欣賞著小鄒氏難看之極的面色,不疾不徐的說道:“我覺得孤男寡女私下相會不好,本不打算去。含翠一再相勸。後來,顧姐姐正好來了。她喜歡我身上的衣裙,我就換了給她。顧姐姐聽聞世子約我見面說話,心中好奇,所以代我前去,想問一問世子緣由。卻沒曾想會有後來的事。”

“顧姐姐生平最是知禮懂禮,絕不會做出投懷送抱的事情來。這其中,肯定有些蹊蹺。現在細細回想起來,顧姐姐在我那兒喝了一杯茶才走了。那壺茶是含翠親自煮的,茶水中一定有些問題。姨母可以召含翠前來詢問,一問便知。”

鄒氏越聽越憤怒,看向小鄒氏的目光裡滿是懷疑:“妹妹,這個含翠是你身邊的丫鬟。她做的這些,你該不會不知情吧!”

小鄒氏心念電轉。

沒算計到許瑾瑜,反而被許瑾瑜狠狠將了一軍。偷雞不成蝕把米,當然可氣可惱。可現在撕破臉皮,絕不是明智之舉。

此事的真相若是揭露出來,她的臉也算丟盡了。一旦傳出去,她以後還有什麼顏面見人。

更何況,就算許瑾瑜沒了用處,至少還有許徵。

沖著許徵,也要先哄好鄒氏。

小鄒氏將滿心的憤怒都壓了下去,擠出一個委屈的神情:“大姐,我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妧姐兒出嫁的事。今天一整天和你更是寸步不離,我連見都沒見過含翠。含翠做了什麼,我根本一無所知。”

鄒氏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想也不想的接過了話茬:“既是這樣,那就把含翠叫過來問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鄒氏再好的脾氣,也被這件事徹底惹怒了。

如果今天去園子裡的不是顧采蘋,而是許瑾瑜...現在失了貞節和清名的人就是許瑾瑜了。

就算要結親,也該正大光明的議親提親。暗中用這些下作的手段來算計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實在太卑鄙太無恥了!

如果是小鄒氏暗中算計許瑾瑜,未免令人心寒。

一旁的紀妤按捺不住了,怒氣沖沖的說道:“姨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疑心我娘麼?”

“妤表妹不必激動。”許瑾瑜淡淡說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仔細一查就知道。若是問含翠問不清,不妨叫世子來對質。不管怎麼說,世子私下約我在假山邊見面總是真的。”

紀妤被噎的啞口無言。

小鄒氏此時會意過來了。

許瑾瑜這是借著此事,逼著她讓含翠來頂杠。

這麼看來,許瑾瑜分明是一開始就猜到了含翠是一顆暗棋。

要不要保下含翠這顆棋子?

這個選擇不算難。小鄒氏沒怎麼猶豫,很快就有了決定:“含玉,你立刻去叫含翠到沉香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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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場

引嫣閣。

含翠躺在床上,卻沒什麼睡意。

按著時間來算,現在許瑾瑜和世子的事已經該被人發現了才對。只可惜她沒能親眼看到這場熱鬧。

等過了今晚,許瑾瑜就會聲名盡毀,想不嫁進侯府也不行了。這件事她功不可沒,夫人一定會重重賞她。或許,她還能憑借著這個功勞和含玉一較長短。將來這侯府裡,人人見了她都要恭敬的喊一聲含翠姑娘。

含翠越想越激動,翻了一個身,繼續浮想聯翩。

就在此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含翠迅速回過神來,警戒的問了句:“是誰在門外?”

“含翠,是我。”是含玉的聲音:“夫人吩咐了,讓你現在就去見她。”

含翠鬆了口氣:“好,我這就起來。”

好在之前是合衣而睡,稍稍整理一下衣服頭發就行了。含翠很快就起身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含玉。

“含玉,都這麼晚了,夫人叫我是為了什麼事?”含翠笑著試探:“是不是府裡出什麼事了?”

含翠的眼眸異常閃亮,語氣中帶著一絲竊喜和興奮。

含玉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應道:“確實發生了一些事。夫人現在叫你過去,大概是有些話要問你。”

含玉說的意味深長,可惜含翠現在滿腦子都是歡喜雀躍,壓根沒留意到含玉的異樣:“好,我現在就隨你去。”

含玉冷眼看著含翠得意的樣子,心中暗暗冷笑一聲,卻沒有出言提醒。

兩人一起進府,又一起被挑到夫人身邊伺候,明裡暗裡一直在較勁。含翠對她又嫉又恨,她對含翠何嘗不是暗暗忌憚?

夫人謀劃的事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含翠還不知會是什麼下場。現在就暫且讓她得意一會兒好了。

含翠走著走著,察覺出不對勁來,遲疑的問道:“含玉,夫人不是有話要問我麼?怎麼不是去汀蘭院?”

這方向,分明是去沉香閣的。

含玉在前領路,頭也沒回:“夫人吩咐我領著你去沉香閣,你心裡有什麼疑問,待會兒見了夫人自己問就是了。”

含翠碰了個軟釘子,心裡十分不快。不過,她頗有些城府,並未當場和含玉鬧口角,反而陪笑道:“瞧瞧我,又多嘴了。你可別和我一般計較。”

我當然不會和你一般見識。以夫人的手段,還不知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呢!

含玉的唇角閃過輕蔑的冷笑。

沉香閣很快就到了。含玉毫不遲疑的向顧采蘋的屋子走去。

緊隨在含翠身後的含玉心裡愈發疑惑。發生了這樣的事,要麼去汀蘭院問話,要麼就該去淺云居或是引嫣閣。怎麼也不該到沉香閣來吧!而且,去顧采蘋的屋子又算怎麼回事?

含翠忽然隱隱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可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了。

含玉推開門,向小鄒氏復命:“夫人,奴婢將含翠帶來了。”

含翠擠出笑容,進了屋子。然後,含翠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和驚惶。

顧采蘋坐在椅子上,發絲凌亂,滿臉淚痕,眼睛又紅又腫,看著十分狼狽。許瑾瑜就站在顧采蘋身側,神色鎮定從容。

更令含翠震驚的是,許瑾瑜的身上竟穿著淺紫色的衣裙。

許瑾瑜看了過來,目光冷然中透著嘲弄。

含翠心裡一沉。終于意識到不妙了。

如果計劃順利,現在狼狽不堪無顏見人的人應該是許瑾瑜。可現在,垂淚哭泣的人卻是顧采蘋。而許瑾瑜,安然無恙!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含翠腦子裡亂轟轟的,僵硬著一張臉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夫人。這麼晚了,不知夫人特意召奴婢前來有什麼事?”

都是含翠的錯!

一定是含翠說話行事露了馬腳,這才惹了許瑾瑜起疑。然後將計就計耍了她一回。現在她所有的如意算盤都被打亂了。還要想出理由應付鄒氏的憤怒詰問,別提多憋悶了。

這件事絕不能扯到她的身上來。這個替死鬼,非含翠莫屬。

小鄒氏聚集了一個晚上的驚愕難堪憤怒慌亂,在此刻全部遷怒到了含翠的身上:“賤婢,跪下!”

含翠雙膝一軟,反射性的跪下求饒:“夫人請息怒,奴婢不知道做了什麼,竟惹得夫人如此生氣?”

“虧你還有臉問!”小鄒氏鐵青著臉,眼中閃著怒焰:“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世子什麼時候讓你傳的口信給瑾娘?還有,你給瑾娘煮的茶水裡到底放了什麼?”

最壞的預感竟然成了事實。

含翠面色一白,急急的辯解:“夫人請明鑒,奴婢只是替世子傳了口信。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煮的茶水裡也絕沒有半點問題。若是夫人不信,可以拿茶壺來,一查便知。”

小鄒氏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冷哼一聲道:“狡辯!如果不是你在茶水裡放了藥,顧四小姐誤喝了茶水,怎麼會做出投懷送抱的事來!”

“奴婢真的是冤枉啊!”含翠又驚又懼,全身不停的顫抖,連連磕頭告饒:“奴婢自從到了小姐身邊,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做的都是分內的事,怎麼敢在茶水裡做手腳。請夫人明察!”

“是啊,含翠平日伺候的確實盡心。”誰也沒料到,竟是許瑾瑜張口為含翠說情:“而且,含翠謹慎仔細,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在茶水裡做手腳。除非是有人暗中指使。”

是啊!明明就是小鄒氏暗中吩咐她這麼做的。現在憑什麼都怪罪她的身上來?

含翠霍然開朗,猛然抬頭看向小鄒氏,目光中竟多了幾分魚死網破的狠辣:“夫人,其實此事另有內情。請夫人容奴婢慢慢道來。”

小鄒氏心裡暗道不妙。

絕不能讓含翠把實情都說出來!

“閉嘴!”小鄒氏猛的站起身來,怒喝道:“來人,把這個心存不軌膽敢陷害主子的賤婢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話音剛落,小鄒氏身後兩個粗壯的婆子便殺氣騰騰地走上前來。一左一右用力扭住含翠的胳膊。

含翠面容慘白,奮力掙扎:“夫人,奴婢一切都是奉命而為。你怎麼能這般絕情...”

一個婆子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布來,用力地塞進含翠的口中。她所有的申辯都被堵了回去。

含翠不能說話了,小鄒氏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回原位。

不管怎麼說,含翠是不能再留了。否則,待會兒等顧家人來了,含翠說出真相,這事就徹底沒法收場了。

這盆臟水,必須潑到含翠身上。

不過是個賣身進府的丫鬟罷了,一條賤命不足惜!

小鄒氏冷冷道:“還愣著幹什麼,立刻把這賤婢拖出去,重重的打!”

打多少板子,卻沒說。

兩個婆子頓時會意過來,一起領了命令,將含翠往外拖。

含翠在小鄒氏身邊伺候多年,豈能不知道小鄒氏的脾氣。頓時肝膽俱裂,拼命掙扎。被一個婆子在胸口處用力的踹了兩腳,痛得放聲大喊。

只可惜口中被塞了棉布,再用力喊叫也只是嗚嗚的聲音罷了。

許瑾瑜面無表情的看著含翠被拖出去,心中毫不動容。

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含翠咎由自取。

婆子們將含翠拖到了院子裡,立刻捆綁住了雙手,再將含翠捆在長木凳子上。兩根結實粗大的木棍狠狠地落在含翠的背上。

幾棍子下去,便是幾道血痕,痛徹心扉。

不!不是我!

含翠費力地吐出口中的布團,高聲叫嚷起來:“夫人,奴婢冤枉!奴婢是聽了夫人的吩咐啊!”

棍子沒落在背上,狠狠地打中了她的臉頰。

含翠的臉頰迅速腫了一片,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還有兩顆牙。

一張獰笑的臉湊了過來,低聲道:“含翠,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們。到了地下,記得安分去投胎。”

含翠心寒如冰,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身下濕了一片。

那婆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又沖含翠的臉打了一板子。這一次,卻是臉頰都被打爛了。

含翠慘叫一聲,接下來,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凄厲的慘叫聲傳進屋子裡。

顧采蘋聽的心驚肉跳,全身微微一顫,驚異不定地看了許瑾瑜一眼。小鄒氏這是要殺人滅口,順便將滿肚子的怒氣都撒到含翠頭上了。

小鄒氏如此心狠手辣,萬一待會兒對她動手怎麼辦?

許瑾瑜握住了她的手,沖她安撫的笑了一笑。

不用怕!有我在,擔保你無事!

顧采蘋心下稍安。忽然想起之前在屋子裡的那一番對話來。

“好,我去!不過,事後你一定要替我找出合適的理由來。不然,我的聲名可就全毀了。”

“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到時候姨母領著人去捉奸,你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只要一直哭就行了。別的都由我來應對!”

許瑾瑜果然沒騙她。

到現在為止,許瑾瑜一直站在她這一邊,甚至將小鄒氏的氣焰都壓了下去。

顧采蘋一邊想著,一邊又低聲啜泣起來。

外面的棍子聲和慘叫聲實在太慘厲了,鄒氏也聽的毛骨悚然。原本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對小鄒氏說道:“含翠已經挨了板子受了教訓,還是別再打了。再這麼打下去,只怕含翠會被活活打死。顧家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來了,總得留著含翠一命,給顧家一個交代。”

就是不能留著含翠!

等顧家人來了,萬一含翠供出所有的實情,才是真的糟了!

小鄒氏冷笑一聲:“這等欺瞞主子的刁奴留著還有何益,打死了事。等顧家來了人,我自然會好好給她們一個交代。”

話語中流露出的狠辣無情,令人心中生寒。

鄒氏看著一臉陰狠的小鄒氏,心裡直冒寒氣。

當年沒出閣時,小鄒氏就是一個極伶俐聰慧的少女,整日黏著她,口口聲聲親熱的叫著大姐。她對小鄒氏頗有幾分憐惜。

這麼多年過去了,姐妹兩個一直靠著書信,不鹹不淡的來往。她明知道小鄒氏手段厲害,卻總是不自覺的將小鄒氏當成了當年的少女。

直到這一刻,小鄒氏撕去了所有溫和的面紗,露出了真實的猙獰和狠戾。

鄒氏忽然清醒了過來。

侯府根本不是久留之地。

這次的算計,明擺著是沖著許瑾瑜來的。如果不是許瑾瑜機靈,躲過了算計。現在等待許瑾瑜的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小鄒氏根本沒留意鄒氏的神情。

外面的棍子聲依然霍霍,慘叫聲卻越來越弱,漸漸的沒了聲響。

紀妤平日再任性跋扈,畢竟是一個沒成年的少女,一開始還強撐著。到後來卻是俏臉泛白,全身微微發抖。下意識地往小鄒氏身邊靠了靠。

紀妤看了小鄒氏一眼,平日熟悉的臉孔,此時陌生極了。

不知怎麼地,紀妤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涼。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又往許瑾瑜身邊挪了幾步。

許瑾瑜對紀妤素來沒什麼好感。可看到紀妤被嚇壞了的蒼白臉孔,也硬不起心腸來了。悄然握住紀妤的手,低聲安慰:“不用怕。含翠是自作自受,落得這樣的下場怪不得別人。”

含翠的冤屈,到了夜半自己去找小鄒氏算賬好了。

紀妤還是很害怕,難得的沒嘴硬,緊緊的攥著許瑾瑜的手沒吭聲。

外面終於徹底沒了聲響。

一個婆子進來復命:“夫人,含翠已經咽氣了。”

小鄒氏一顆心落了地,隨意地嗯了一聲。

那婆子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含翠的屍首要怎麼處置?”

小鄒氏不耐地瞪了婆子一眼:“這點簡單的小事還用得問嗎?”當然是拖到亂葬崗去喂狗。

婆子立刻心領神會,迅速退了下去。

小鄒氏看向顧采蘋,臉上居然還擠出了溫和的笑容:“采蘋,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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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裂痕(一)

眾人几乎同時打了個寒戰。

小鄒氏前一刻要了一條人命,下一刻卻這般若無其事。

顧采蘋心裡也不停冒著寒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許瑾瑜不動聲色的握住顧采蘋的手:“顧姐姐,姨母在和你說話呢!這件事都是含翠搗的鬼,如今姨母已經狠狠發落了含翠,你也別一直委屈的哭了。你和世子已經...姨母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

含翠已經死了!想利用此事扳倒小鄒氏是不可能的。先順利的促成顧采蘋和紀澤的親事再說。只憑著這件事,已經足夠小鄒氏頭痛懊惱的了。

顧采蘋被這一提醒,很快回過神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一切但憑伯母做主。”

小鄒氏其實吃人的心都有,臉上卻硬生生的擠出笑容來:“你放心,我斷然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我已經打發人去顧家送信了,等顧家來了人,我會和他們商議定親的事。”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小鄒氏心裡嘔的直滴血。

算計來算計去,竟然被一對丫頭騙子坑了!

什麼無辜委屈!根本就是顧采蘋心甘情願代許瑾瑜去假山邊赴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白白的賠上了紀澤!

再咬牙切齒再恨也沒用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打落牙齒也得和著血吞了再說!

“有情人終成眷屬!”許瑾瑜笑吟吟地在小鄒氏的傷口上撒鹽:“我先恭喜顧姐姐了。”

顧采蘋心中狂喜不已,臉上卻流露出羞答答的神色:“妹妹別來取笑了。”

小鄒氏耗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將心頭翻涌不息的怒意按捺下去。

許瑾瑜看向小鄒氏,徐徐笑道:“姨母,天色這麼晚了。也不知顧家的人什麼時候會來。我和娘就不在這兒多等了,先回引嫣閣了。”

接下來的事,自然有顧家人為顧采蘋出面撐腰,她樂得輕松悠閑地看好戲。

小鄒氏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也好。”

鄒氏沒出聲,默默的起身,領著許瑾瑜一起出了屋子。

含翠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院子裡一灘血跡令人觸目驚心。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令人作噁。

鄒氏皺緊了眉頭。忽然覺得氣短胸悶心煩意亂。

許瑾瑜似是察覺到了鄒氏的異樣。忙攙扶住鄒氏的胳膊,低聲道:“娘,你怎麼了?”

鄒氏深呼吸一口氣。低低的應道:“回去再說。”

一路無話。母女兩個匆匆地回了引嫣閣。許徵也回來了,正要往外走,正好迎面遇上了許瑾瑜和鄒氏。

“妹妹,你沒事吧!”許徵一臉急切:“我們那邊酒席剛散不久。我一回引嫣閣。就聽說今天晚上府裡出了事,含翠也被帶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丫鬟說的含糊不清。許徵被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許瑾瑜定定神,迅速地將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含翠悄悄說有事稟報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說世子約我在假山旁相會,我不肯去赴約。含翠反復勸我去,還捧了茶水給我喝。顧采蘋正好來了。她傾慕世子,心甘情願的代替我去赴約。我便和她換了衣服。那杯茶水也讓她喝了。”

加加減減,說了大半的實情。真正關鍵的部分。自然是不能說的。

饒是如此,許徵已經聽的火冒三丈。

“欺人太甚!”許徵咬牙切齒的怒道:“如果不是你機靈,又有顧采蘋擋了這一回,現在失了貞節的人的就是你了!姨母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

許瑾瑜嫁給紀澤,對含翠能有什麼好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含翠是受小鄒氏指使才有了今晚的舉動。小鄒氏把一切都推到了含翠頭上,簡直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許徵越說越憤怒,握緊了拳頭:“我現在就去找姨母問個明白。”

“大哥,你別衝動!”許瑾瑜立刻攔下許徵:“姨母確實居心不良。可我又沒去,現在受了傷害的是顧采蘋。顧家人得了消息,只怕連夜就會來了。今天晚上,姨母是別想消停了。你現在去找她只會添亂。”

“等顧家人來了,姨母肯定要和顧家人商議定好親事。顧采蘋會嫁到侯府來,姨母以後不會再打我的主意了。”

聽到最後一句,許徵的怒氣稍稍平息,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好,我聽你的,今晚暫時算了。等顧家和侯府商定好了親事,我再去找姨母。”

兄長這般護著自己,許瑾瑜心裡暖暖的,說道:“姨母已經命人將含翠打死了,這件事顯然是要全部推到含翠身上。就算去找她,也沒什麼用。”

“我們搬出侯府!”鄒氏出人意料的張了口,態度前所未有的堅定:“明天我就和你姨母說一聲,三天之內搬出侯府。”

許瑾瑜先是一怔,很快會意過來。不知怎麼的,鼻子忽然一酸:“娘...”

“瑾娘,我向來看重你大哥,我盼著他早日考中科舉,光耀門庭。”鄒氏溫柔的凝視著許瑾瑜,目光中帶了些許歉然:“所以我才堅持要來投奔你姨母。你從一開始就不願意來,是我出於私心,硬是帶著你一起到了侯府。這幾個月來,你一直過的不太開心,也常和你姨母不對付。我都看在眼裡,卻一直勸著你忍耐。我想著,至少也等你兄長考過了秋闈再搬走。”

“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這麼下去,誰知道你姨母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威寧侯府再好,我們也不待了。”

許徵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最重視的也是兒子。可女兒也是她的心頭寶。身為母親,豈能容忍有人這麼算計自己的女兒?

許瑾瑜聽著這番話,眼眶陡然紅了。

鄒氏處處偏袒許徵,她表面不介意,心中卻無法不介懷。心中藏著這麼多秘密,她從沒打算和鄒氏提起隻字片語。

在最關鍵的時刻,鄒氏總算沒令她失望。

“娘。我們暫時還不能搬出侯府。”原本沒打算說的事。許瑾瑜此時也不瞞著鄒氏了:“剛才姨母命人打死含翠之前,我沒吭聲,就是不想徹底撕破了臉。大哥現在還不能走。等考過秋闈再走也不遲。”

鄒氏皺眉:“為什麼一定要考中秋闈才走?我們搬到鄒家的老宅去,那裡清凈,徵兒不用理會侯府裡烏七八糟的事,可以專心讀書。”

之前許徵已經結識了不少人。眼看著秋闈已經近了。不過兩三個月的功夫,應該專心溫習。不宜再出府走動。回鄒家老宅反而更安靜。

許瑾瑜抬眸,眼中流露出無奈和苦澀:“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和大哥一直沒敢告訴你。秦王對大哥百般示好,其實是別有用意。我們留在侯府。反而安全一些。秦王礙于顏面,也不便對大哥做出什麼。如果去了鄒家老宅,就不好說了。等大哥有了功名在身。秦王也會多幾分忌憚。到那個時候再搬出侯府...”

鄒氏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打斷了許瑾瑜:“瑾娘。你把話說的清楚點。什麼叫別有用意?秦王看重你大哥,難道不是因為你大哥才華出眾麼?”

許瑾瑜嘴角的笑容愈發苦澀沉重:“不,不止是這個。其實,秦王天生喜歡男人。他現在看中的正是大哥!”

這個消息對鄒氏來說不亞于晴空霹靂,頭腦嗡的一聲。

秦王竟是想讓許徵做他的男寵!

這對許徵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鄒氏臉孔煞白,嘴唇哆嗦著,沒了半點血色,淚水唰的涌了出來:“老天,這是做了什麼孽!怎麼就遇上了這等事!”

那可是堂堂皇子啊,明的不成,暗中的手段也多不勝數。他現在看中了許徵,許徵豈能躲得過去。就算是待在侯府,也只是一時權宜之策,難不成要在侯府躲上一輩子?

“娘,你先別哭。”出言安慰鄒氏的,竟是許徵:“現在秦王還不知道我已經知曉了他的丑惡用心。他身為皇子又有野心,平日的言行舉止更要格外留心。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使出那些下作手段來。等我有了功名,也就多了一道護身符。只要我小心應付,他也不好拿我怎麼樣。”

許瑾瑜接過話茬:“大哥說的對。他身為皇子,身份尊貴,我們招惹不起。可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謹慎,總不會做出強擄人進府的事情來。我們小心提防就是了。這件事絕不能聲張,更不能在姨母和世子面前露出馬腳。一旦徹底撕破了臉,我們也就沒了周旋的余地。”

頓了頓,又嘆道:“娘,這兒只有我們三個人,有些事也不必再瞞著你了。秦王會對大哥生出心思,都是因為紀澤!他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故意欺我們一無所知,將大哥帶到了秦王面前。”

鄒氏全身簌簌發抖,淚如雨下:“都是我的錯。白長了一雙眼睛,竟沒看出你們的姨母和世子的惡毒心腸。將你們兄妹兩個帶進了侯府。先是她算計瑾娘的親事,現在又是徵兒...”

鄒氏的語氣中滿是後悔和自責。

許瑾瑜見鄒氏哭的這般傷心,心裡也不是滋味,摟住泣不成聲的鄒氏:“娘,這怎麼能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姨母一別多年未見,如果不是為了大哥的前程,你也不會領著我們來侯府投奔。來都來了,遇上了這樣的事大概是命中注定。既然躲不過,那就想法子應付解決好了。”

說著,語氣愈發輕松起來:“瞧瞧這一回,姨母想算計我不成,還被我反過來將了一軍。現在憋了一肚子悶氣,等著顧家人找上門。再不情願,這門親事也得認了。我的危機也就解除了。大哥的事。也未必沒辦法解決。”

“我和大哥原本不想將這些事告訴你,就是擔心你自責內疚,更擔心你藏不住心事,在姨母面前會露出馬腳。現在將所有事都告訴你了,你可得穩住心情,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不然,肯定瞞不過精明的姨母和世子。”

許瑾瑜百般寬慰。鄒氏激動的情緒總算平復了一些。

鄒氏用袖子擦了眼淚。眼睛依舊是紅通通的,神色卻十分堅決:“放心好了,我以後一定加倍小心。”

為母則強!鄒氏原本是個心腸軟耳根軟的婦人。也不擅作偽。可為了許徵兄妹的平安,她一定會有所改變。

許瑾瑜展顏笑道:“我們一家三口齊心協力,一定能度過這個難關!”

鄒氏用力的點了點頭。

許徵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摟著許瑾瑜。一手摟著鄒氏。少年俊秀的臉上滿是堅定:“娘,妹妹。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在秋闈中考個好名次,明年再考春闈。等我風光的站到金鑾殿上的那一天,誰也休想來算計我。”

許瑾瑜輕輕嗯了一聲。將頭靠在兄長的胸膛上。

......

小鄒氏草草安慰顧采蘋幾句,“親切”地叮囑顧采蘋好好休息,就出了沉香閣。

淺雲居離沉香閣很近,小鄒氏沉著臉進了淺雲居。

出了這樣的事。紀澤的心情也陰郁極了,沖了許久的涼水。又換了乾凈的衣服,俊臉上滿是陰霾。

當下人稟報小鄒氏來的時候,紀澤抿緊了薄唇,眼中閃過怒意。今晚的事,都是出自小鄒氏的主意。如果不是她的算計有了偏差,就是她的人做事露了馬腳,結果反過來被許瑾瑜和顧采蘋聯手算計了一回。

想到要娶顧采蘋過門,紀澤的心情愈發惡劣。半晌都沒吭聲。

來報信的小廝依舊戰戰兢兢的等著。

紀澤深呼吸一口氣,淡淡說道:“請夫人在正廳裡等上片刻,我待會兒就去。”

那小廝應了一聲,匆匆退下了。

紀澤面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才起身去了正廳。

小鄒氏也是一臉陰沉。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沒了往日的曖昧和調情,各自含著怒意。

“我和世子有要事商議,”小鄒氏沉聲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換在平日,兩人根本不敢這麼堂而皇之的見面說話。出了這檔子事,倒是沒什麼可忌諱的了。

丫鬟小廝們很快就退的一乾二凈。

小鄒氏皺著眉頭,低聲說道:“玉堂,我也沒想到許瑾瑜那個丫鬟這麼精明狡猾,竟窺破了我的算計,還慫恿著顧采蘋換了她的衣服去見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紀澤冷冷地打斷了小鄒氏:“木已成舟,我已經碰了顧采蘋,想不娶也不行了。”

之前他提議和許瑾瑜私會就好,是小鄒氏堅持一定要“將生米煮成熟飯”,毀了許瑾瑜的名節。這麼一來,許瑾瑜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在小鄒氏的堅持下,他勉強同意了。赴約前喝的茶水中加的藥,也是小鄒氏親自準備的。如果不是小鄒氏的主意,事情怎麼會鬧到這麼不可收拾的地步?

小鄒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紅著眼眶說道:“你只顧著自己生氣,難道我心裡就好過嗎?我原本指望著此次徹底收服了許瑾瑜,將來才能安分的被我拿捏在手裡。沒想到她這般狡猾。”

“她是你嫡親的姨侄女,”紀澤的語氣中滿是譏諷:“怎麼會是簡單角色。你這個親姨母,未免太小覷你的侄女了。”

小鄒氏滿肚子的委屈,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玉堂,我知道你心裡怪我。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不周全。你生氣也是難免的。可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要想的是怎麼補救,別讓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讓人看我們侯府的笑話。”

重點是不能讓人對她生出疑心來吧!

紀澤薄唇抿的緊緊的,什麼也沒說。

小鄒氏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安撫紀澤:“現在想來,娶了顧采蘋也不全是壞事。許瑾瑜心眼太多太狡猾,又一心想攀著安國公府這根高枝,就是被算計了,也不會甘心。說不定將來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倒不如娶了顧采蘋過門。”

“顧家雖然是勛貴世家,這幾年卻漸漸式微,顧采蕙一死,顧家就打起了讓顧采蘋嫁過來做續弦的主意。顧采蘋一心傾慕你,心思又淺薄,倒是比許瑾瑜更好拿捏。”

小鄒氏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紀澤卻沒怎麼動容,冷然說道:“顧氏臨死前,我曾親口答應過她,絕不會娶顧采蘋過門。”

顧氏已經死了,這是她臨死前唯一的要求。他對顧氏再冷淡薄情,也不能罔顧自己的誓言。

小鄒氏心知肚明這是紀澤在怪自己,心裡又委屈又難過又傷心。

可這又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明小看了許瑾瑜。小鄒氏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事情已經這樣了,再生氣懊惱也無濟於事了。你就娶了顧采蘋吧!”

紀澤冷哼一聲,面色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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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裂痕(二)

小鄒氏又低聲道:“顧家人只怕連夜就會過來。今晚我們都不得安生的休息。”

紀澤扯了扯唇角,眼底滿是冷笑:“我就是避而不見又能如何?顧家人不滿,大可以將顧采蘋帶回去,另外嫁人。”

“玉堂,你就別說氣話了。”小鄒氏將心裡所有的苦水都咽了下去,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今天晚上的事,絕不能傳出去。所以必須要安撫好顧家人。否則,事情一旦傳開了,我們侯府可就顏面掃地了。我這個威寧侯夫人也會被人恥笑,以後還怎麼在京城勛貴女眷面前露面?你就當是為了我,忍了這一回。”

紀澤冷冷道:“為了你,我做的事情還少嗎?”

小鄒氏的淚水滑出眼角,哽咽著應道:“你對我的好,我心裡當然是清楚的。我為了你,難道不是日夜擔驚受怕麼?算計許瑾瑜這門親事,也是為了我們兩個長久的廝守。我也沒想到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賠了夫人又折兵!最懊惱不甘的人是她才對!

紀澤看著一臉淚痕的小鄒氏,終於稍稍軟化了下來:“好了,你別哭了。等顧家人來了,我自會應付。”

總算是說服了紀澤。

小鄒氏暗暗松口氣,心裡卻很清楚。經過此事之後,兩人之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她一定要想盡方法,將他的心重新攏回來。

“今天的事,你只管全部推到含翠身上。”小鄒氏迅速的說道:“含翠已經被我命人仗斃了。”

死人是不能張口說話的。有什麼臟水,只管潑給含翠就是了。

紀澤隨意地嗯了一聲,忽的說道:“許家人是什麼反應?”

小鄒氏定定神道:“剛才我只顧著處置含翠和遮掩實情,一時沒留意到大姐是什麼反應。不過,許瑾瑜剛才既然沒說出所有的事,顯然沒打算徹底撕破臉。許徵想考科舉,將來想謀前程,依仗我們侯府的地方還多的很。”

紀澤眸光一閃,淡淡道:“如果許家人想搬走,無論如何要攔下來。秦王對許徵極為上心,這顆棋子萬萬不能出差錯。”

小鄒氏一口應了下來:“這事交給我,大姐耳根子最軟,我哄她兩回,她一定會乖乖留下。”

只要鄒氏不走,許瑾瑜和許徵也只能留在侯府裡。

就在此刻,門口響起了腳步聲,含玉的聲音響了起來:“啟稟夫人,顧家的人已經來了。”

從事發送信到現在,不過是一個時辰左右。顧家人來的倒是快!

小鄒氏和紀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冷哼了一聲。

顧家人得了信就匆忙趕來,來的人只有顧老爺和顧夫人。

顧老爺心中焦急,面上還能維持鎮定。顧夫人卻是一臉驚慌,進了沉香閣之後立刻要見顧采蘋。

小鄒氏忙上前攔住顧夫人:“采蘋已經睡下了。今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一個清白的姑娘家難免心中難過。先讓她一個人平靜平靜,明天再細問也不遲。”

顧夫人紅著眼眶問道:“送信的人說的含糊其辭,我這個當娘的聽的心急如焚,片刻沒停趕過來。總得親眼看采蘋一眼,心裡才能放心。”

小鄒氏擠出一臉愧疚的神情:“事情的真相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今日晚上,原本世子約了瑾娘去假山邊說話,沒曾想瑾娘身邊的丫鬟居心不良,自作主張,竟在茶水中做了些手腳。顧小姐無意中喝了茶水,又代替瑾娘去赴約,結果不管怎麼說,是我們侯府管束下人不力,才鬧出了這等事,委屈了采蘋。”

顧夫人臉色一白。

小鄒氏說的語焉不詳,可話中之意卻很明顯。

顧采蘋分明是已經失了貞節。

雖然她一直盼著女兒能嫁到侯府,卻從未想過用這樣的法子。婚前失貞的事一旦傳出去,將來顧采蘋還怎麼見人?

“怎麼會這樣!”顧夫人又氣又急,語氣不免尖銳了起來:“采蘋自小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顧老爺的臉色也變了,直視著紀澤:“玉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澤早有準備,臉上滿是愧然:“此事都是我的錯,請岳父息怒。”

沒等顧老爺說話,顧夫人已經掩著臉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遇上這等事,將來還怎麼嫁人”

小鄒氏忙說道:“這件事,世子自然要負責到底。我們本就是姻親,可惜顧氏走的早。將來娶了采蘋過門,也算是親上加親的好事。”

小鄒氏邊說邊沖紀澤使眼色。

紀澤略一遲疑,才不甚情願的張口:“岳父岳母若不嫌棄,我會盡快登門提親。”

不嫌棄!

當然不嫌棄!

當年顧家和紀家門當戶對,顧家的嫡長女嫁到紀家做了長媳。這幾年,顧家光景遠不如前,紀家卻是扶搖直上。顧采蘋能嫁給紀澤做續弦,是再好不過了。

顧夫人和顧老爺心裡一鬆。

顧夫人的啜泣聲漸漸小了。顧老爺張口嘆道:“看來,也是采蘋和你有緣分。也罷,早些定下親事。等明年過了蕙娘的孝期再成親。”

此事一說定,接下來的話自然就好說了。

小鄒氏拉起顧夫人的手,歉然說道:“今日是委屈采蘋了。親家夫人請放心,那個居心叵測的丫鬟已經被我處置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會嚴令府裡的下人收口如瓶,絕不會外傳。還有知情的,都是我們紀家同族的人,她們知道輕重,絕不會在外面亂說的。”

得了小鄒氏的保證,顧夫人心中也松了口氣,口中卻嘆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只是這事關系著采蘋一輩子的名聲。若是那些個無事生非的小人在背後亂嚼舌頭,采蘋就是嫁進了侯府,也挺不直腰桿來做人了。”

這是逼著小鄒氏承諾,將來顧采蘋進了門之後,不能用此事來拿捏她。

小鄒氏心中暗恨,可此時先安撫顧家人要緊,只能先應了再說。

“將來采蘋過了門,我會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小鄒氏昧著良心說道:“府裡的下人誰敢亂說半個字,我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他!”

顧夫人這才滿意了,裝模作樣的擦了眼淚:“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親家夫人別怪我多嘴啰嗦。女兒是娘的心頭肉,當娘的都不願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這樣的心情,夫人一定能體諒吧!”

小鄒氏擠出一個笑容:“我也是有女兒的人,如何能不體諒你的心情。你只管放心,明日我就找人登門提親。不過,顧氏到底走了沒多久,提親定親的事不宜宣揚。也請親家夫人包涵。”

提起病逝的顧氏,顧夫人又紅了眼圈:“這是理所應當的。采蘋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委屈。”

顧老爺和紀澤都沒說話,小鄒氏和顧夫人卻越說越投契,原本僵硬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門口響起了綿軟的腳步聲。

“爹,娘!”顧采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秀麗的臉龐掛著淚珠,怯生生的惹人心憐。

顧夫人見了顧采蘋,心中一陣心疼,快步走上前將顧采蘋摟進懷裡:“我的乖女兒,你受委屈了。”

顧采蘋在顧夫人的懷裡,低低的抽泣起來。

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主動代替許瑾瑜前來,還主動勾引他,這個時候擺出這副模樣真是可笑。

紀澤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是厭惡又鄙夷。

小鄒氏也是一陣氣短胸悶,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小鄒氏上前兩步,軟語說道:“采蘋,你別哭了。我剛才已經和你爹娘商議過了,明日就登門提親,早些定下親事,等明年顧氏孝期一過,就迎娶你過門。不過,這門親事暫時別聲張,免得有人在背後閑言碎語說三道四。”

太好了!

終於如願以償了!

顧采蘋幾乎抑制不住心裡的歡喜。她將頭埋在顧夫人的懷裡,免得激動興奮的樣子落進小鄒氏和紀澤的眼裡。

知女莫若母!

顧夫人眼角余光瞄到顧采蘋雀躍欣喜的俏臉,立刻猜到了其中定然別有內情。眼下不宜追根問底,等回了顧家再說。

顧夫人打定主意,張口說道:“定親的事明日再商議,我先帶采蘋回府。”

既是要定親了,再住在侯府可就不像話了。更何況,剛出了這樣的事,顧采蘋留在紀家實在不合適。

小鄒氏對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連客套的挽留都沒有,立刻就應道:“也好,天這麼晚了,收拾衣物行李實在不便。親家夫人先帶著采蘋回去,所有的衣物行李,我明天打發人送去顧家。”

“那就有勞了。”

顧夫人也沒心思再客套了,很快就辭別。

小鄒氏和紀澤親自送了他們到門口。

顧家的馬車走了之後,紀澤瞬間沉了臉,看也沒看小鄒氏一眼,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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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眠

小鄒氏看著紀澤大步離開的身影,心裡一涼。

紀澤這回是動了真怒,遷怒於她,這才當眾撂臉色給她看。其實,她才是一肚子酸溜溜的苦水,而且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回了汀蘭院後,小鄒氏隱忍了一個晚上的怒火終於發泄出來。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全被砸的粉碎。

幾個丫鬟守在門外,聽著屋子裡不絕於耳的咣當脆響,卻無人敢進屋相勸。就連含玉也老老實實在門外待著。

含翠伺候夫人多年,又被夫人派到許瑾瑜身邊做眼線。只因為出了點差錯,夫人就毫不留情的命人仗斃了含翠。含玉雖然和含翠不對付,可親眼看著含翠慘死,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悲涼。從含翠再想到自己,愈發惶惶難安。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的動靜才消停下來。

含玉深呼吸口氣,沖另外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推門而入。

滿地狼藉,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小鄒氏陰沉著臉,眼底閃著怒意和狠戾。

丫鬟們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輕手輕腳的收拾起來。收拾完了之後,又默默地退下。含玉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她是小鄒氏的貼身丫鬟,每天晚上都要留下值夜。

小鄒氏等了又等,直到過了子時,依然沒等來紀澤。

很顯然,紀澤今夜是不會來了。

含玉鼓起勇氣說道:“已經過了子時,夫人也該安置了。”

小鄒氏陰冷地哼了一聲:“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如今連我什麼時候歇著也要管了。”

含玉心裡一緊,反射性的跪下請罪:“奴婢多嘴,請夫人息怒。”一邊跪著一邊暗暗懊惱,明知道小鄒氏心情不好,還上趕著往前湊,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小鄒氏滿心煩躁,哪有心情責罵含玉,不耐地揮揮手:“罷了,今夜不用你值夜了,退下吧!”

含玉暗暗鬆口氣,忙退下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含玉久久沒能入睡。含翠滿身鮮血凄厲慘叫的模樣在眼前不停的晃動,心裡像被一塊巨石沉沉的壓著,喘不過氣來。

......

顧府。

顧老爺不便多問,自回了屋子歇下。

“采蘋,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夫人神色凝重,張口問道:“你老老實實的張口道來,不準有半個字隱瞞。”

顧采蘋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支支吾吾地應道:“威寧侯夫人不是已經都說了麼?”

顧夫人輕哼一聲,板著臉孔道:“有哪個丫鬟敢做出這等事情來。分明就是小鄒氏暗中指使的。還有你,怎麼會跑到許瑾瑜的屋子裡,又穿了許瑾瑜的衣服又‘誤喝’了茶水?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在我面前,還有什麼可遮掩的。”

顧采蘋羞愧的垂著頭,低聲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如果我不去,就白白錯過了那麼好的機會。許瑾瑜親口和我說了,她對姐夫無意,所以願意將這樣的好機會讓給我。我思來想去,一狠心就去了。”

顧夫人心血翻涌,氣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到底長沒長腦子!許瑾瑜擺明了是要坑你!你樂顛顛的上了鉤,還對人家感恩戴德,簡直蠢鈍如豬!”

顧采蘋不樂意了,想也不想地反駁:“許瑾瑜明明是在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哪裡是坑我了?現在結果不是很好麼?紀家明日就會登門提親了!威寧侯夫人也說了,會將此事壓下來,不準下人亂嚼舌頭。等我嫁過去,用些手段整治下人,誰還敢提起這樁事?”

簡直是被許瑾瑜洗了腦中了邪!

顧夫人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努力平復紊亂的心緒:“罷了,事情已經這樣了,說什麼也沒用了。你記著以後離許瑾瑜遠一點。”

免得被人家賣了還喜滋滋的幫著數銀子。

顧采蘋敷衍的應了一聲,壓根就沒把顧夫人的話聽進心裡。

以前她對許瑾瑜又嫉又恨,十分忌憚。不過,經過此事之後,她對許瑾瑜所有的敵意都煙消雲散了。沒有許瑾瑜的鼎力相助,她想嫁進威寧侯府不知還要費多少波折。

再者,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許瑾瑜當時說的清楚明白,既未逼迫也未引誘說服,是她心甘情願的。

......

子時過後,一個黑影悄然翻墻,出了威寧侯府。

這個黑影身材矯健,十分靈活。走出了一段之後,口中忽的發出幾聲古怪的聲音。很快,便有同樣的聲音相和。

然後,不知從哪兒冒出另一道黑影。從這個黑影的手中接過一個紙卷。

從威寧侯府出來的黑影,正是周勇。

周勇是周聰的同族堂弟,也是陳元昭身邊最得力的暗衛之一,身手超卓,擅長易容隱藏蹤跡追蹤。被派到威寧侯府來做花匠,著實有大材小用之嫌。

不過,在偶爾聽堂兄周聰提起自家將軍似對許小姐有意之後,周勇心裡所有的不情願頓時不翼而飛,盯梢收集消息傳信忙的精神抖擻不亦樂乎。

將軍一直不近女色孤身一人,京城裡流言紛紛,說什麼將軍身患隱疾。

他們才隱疾!他們全家都隱疾!將軍只是緣分還沒到,沒有中意的女子罷了。

現在終於有了曙光!將軍竟然開始留意女子,還特意撥了兩個最出色的暗衛到侯府來。為了將軍能早日娶許小姐過門,必須要努力!

潛伏在侯府外專門負責傳送消息的暗衛共有兩撥,日夜待命。

周勇飛快地叮囑一聲:“今晚的消息十分重要,一定要連夜送到將軍手裡。”

小鄒氏和紀澤竟然暗中算計許小姐,這讓周勇很憤怒!幸好許小姐機智,來了個李代桃僵。哼!就算許小姐真的親自前去,他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紀澤得逞!

那個暗衛應了一聲,輕巧無聲的上了駿馬,飛馳去送信。

一個時辰後,暗衛策馬到了神衛軍營。

軍營大門緊緊關著,看守營門的士兵毫無睡意,目光警戒。一隊隊巡邏的士兵不時經過。

送信的暗衛在營門外吹出了古怪的聲音,營門很快就開了。

一排排整齊的營房,普通的士兵五十個人睡一個營房。低等的將領條件稍好一些,四人一間營房。

陳元昭身為神衛軍的統領,可以獨自睡一間營房。軍營裡住宿的條件遠遠比不上安國公府,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一床一桌一椅,還有一個放置衣物的櫃子。顯得寬敞又空蕩。

陳元昭即使在睡夢中也十分機警,聽到門外輕微的腳步聲,立刻驚醒了過來,右手握緊枕邊的長刀,沉聲喝問:“誰?”

“將軍,周勇有緊急消息,命屬下連夜送來!”

威寧侯府出了什麼事,讓周勇這般焦急?

陳元昭身體已經早一步做出了反應,迅速下床開門。暗衛將紙卷送到了陳元昭手上,然後退下了。

陳元昭點燃燭臺,然後迅速的展開紙卷。

紙卷上只有寥寥數行,陳元昭很快就看完了,眉頭緊皺,神色凜然。

今日是紀妧出嫁的大喜日子,威寧侯府卻出了這等事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美麗溫婉又堅強鎮定的少女臉龐。

她曾經說過,前世是小鄒氏和紀澤設計陷害,使得她前世失了貞節聲名盡毀,不得不嫁進侯府。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一世,她將計就計,將威寧侯世子妃的位置拱手“讓”給了顧采蘋。

他一直以來對她都存著偏見,顯然是太過偏頗了。

她不是他想象中的貪慕虛榮不擇手段,只是一個被算計的無辜又可憐的嬌弱女子罷了。當年的事,或許也只是陳元青一廂情願。她只是躲在陳元青的院子裡,並沒有巴著陳元青不放的意思。而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厲聲指責,也怪不得她會那樣憤怒。

陳元昭的心裡罕見的有了一絲類似歉然的情緒。再低頭看一遍,莫名地不快又憤怒。

小鄒氏!紀澤!他們兩個竟然這般算計許瑾瑜!

一股莫名的怒氣在胸膛處湧動。

其中的原因,他沒有深想。

他只是很快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立刻調撥五十個身手過人的暗衛暗中守著威寧侯府。一旦威寧侯府裡有任何異動,周勇和蕓香再加這些暗衛,足可以保護許瑾瑜安然無恙。

......

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鄒氏起床的時候,面色晦暗眼下一片青影。也不知這一夜是怎麼熬過來的。

含玉用了近半盒脂粉,才勉強遮掩住了小鄒氏難看的臉色。

平日世子在府裡的時候,早上一定會來給小鄒氏請安。然後順理成章的留下陪小鄒氏一起吃早飯。這也是紀澤和小鄒氏唯一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一起的機會。

今日紀澤卻遲遲不見蹤影,小鄒氏命人精心準備的早飯也涼了下來。

小鄒氏坐在飯桌邊等了又等,等的心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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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做戲

紀妤很快就來了。

她一向沒心沒肺也沒眼色,見小鄒氏面色不愉,只以為小鄒氏是在為昨天晚上的事生氣:“娘,木已成舟,你也別生氣了。為顧采蘋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她費盡心思不就是想嫁到我們侯府來麼?現在暫且讓她得意一陣子,等她嫁過來了,有的是整治她的法子。”

小鄒氏瞪了紀妤一眼:“這麼大的人,整日口沒遮攔。這種話也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要說也該私下說。這裡一堆伺候的丫鬟,保不準誰嘴快就傳出去了。這不是現成的話柄嗎?

紀妤撅起了嘴:“她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來,我連說上幾句也不行麼?昨天晚上親眼目睹的人可不只我一個,看她以後還拿什麼臉見人!”

“閉嘴!”小鄒氏本就心情不佳,聽到紀妤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簡直是怒從心底起火從心中來:“以後這件事不準再提。要是膽敢多說半個字,你就給我待在清芷院裡,不準踏出院門半步。”

小鄒氏大發雷霆,紀妤被罵的灰頭土臉,果然不敢再吭聲了。

還要再訓,就聽丫鬟來稟報,鄒氏母子三人來了。

小鄒氏眼眸一暗,深呼吸一口氣,將心裡的怒氣壓下去:“快些請他們進來。”

當鄒氏和許瑾瑜許徵出現的時候,小鄒氏所有的怒意已經收拾的一乾二凈,一臉親熱的笑容:“你們來的正好,早飯吃了沒有,正好一起吃早飯。”

鄒氏看著小鄒氏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涌起陣陣寒意。

她真是有眼無珠。

一廂情願的以為小鄒氏熱心的照顧他們母子,對小鄒氏充滿了感激。卻不知道這張親切溫柔的皮囊下,藏著的卻是一顆陰險狠毒的心,和紀澤聯合起來算計許瑾瑜和許徵。

現在還不能和小鄒氏撕破臉!

為了許徵的安危,就算是有再多的憤怒也得忍著,絕不能讓小鄒氏生出疑心。

鄒氏擠出若無其事的笑容:“我們來之前已經吃了早飯,妹妹不必客氣。”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就連許瑾瑜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讚一聲。

鄒氏的表現實在可圈可點,比起以前強太多了。

看來,將部分實情告訴鄒氏是正確的決定。一家人齊心協力,總比一個人獨自守著秘密來的好。

小鄒氏主動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的事,真是對不住大姐和瑾娘。含翠是我身邊的丫鬟,我看著她老實本分,才打發她到瑾娘身邊伺候。沒曾想她狗膽包天,竟做出這等欺瞞主子的事情來。都是我調教不力看走了眼,差點害了瑾娘,我這心裡實在難受,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

一臉的自責和愧疚。

鄒氏竟也不遑多讓,握著小鄒氏的手說道:“我們兩個是親姐妹,你的為人我能不清楚麼?昨天晚上的事,都是那個含翠自作主張,肯定和你沒什麼關系。你也不用耿耿于懷了。瑾娘安然無恙,含翠也被你發落了。這件事以後可別再提了,免得傷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小鄒氏聽的十分感動:“當年沒出閣的時候,大姐處處待我寬厚。這麼多年了,我片刻沒敢忘過。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姐竟沒怪我,實在讓我感動。”

“說這些,倒顯得見外了。我領著徵兒和瑾娘來侯府,承蒙你處處關照。這份恩情,我也一直記在心裡呢!”鄒氏也說的情真意切:“今還得忙著準備去顧家去提親,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管張口。”

小鄒氏抿唇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上午要去顧家,大姐陪我一起去好了。”

鄒氏想也不想的應了下來。

兩人親熱的拉著手說話,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鄒氏的表現,令許瑾瑜暗暗驚喜不已。一個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無盡。一夜過來,鄒氏的演技突飛猛進,令人刮目相看啊!她原本準備張口說話,現在見鄒氏應付的周全,倒是省心了。

小鄒氏目光一掃,看了過來:“瑾娘,你心裡沒怪姨母吧!”

“姨母說這話,可真讓我羞愧臉紅了。”許瑾瑜的演技比鄒氏又高了一籌,看不出半點不妥:“說起來,要怪我粗心才是。如果我早些發現茶水裡有問題,攔著顧姐姐,也就不會有昨晚的事了。姨母別生我的氣才好。”

頓了頓又俏皮的笑道:“不過,錯有錯著。成就了這麼一樁大好姻緣,姨母也該為世子高興才是。”

最後一句,狠狠的戳中了小鄒氏的痛處。

小鄒氏暗暗咬牙切齒,臉上卻擠出笑容道:“是啊,我心裡也為世子高興。”

高興個屁!

氣都要氣死了!

一想到顧采蘋要嫁到侯府來,她心裡就憋悶得透不過氣來。原本打算好的如意算盤徹底被打亂了。可恨的是現在還不能翻臉。

沒了許瑾瑜這樁親事,還有許徵。

許瑾瑜顯然也在打著沾光的念頭,顯然沒將所有的實情都告訴鄒氏。不然,以鄒氏的性子,絕不可能一點都不露出來。只要許家人還有所求就好,她好言好語的哄幾句,依然能將鄒氏哄在掌心裡。

小鄒氏不動聲色的盤算著,對許瑾瑜說道:“含翠欺瞞主子,我已經替你出了這口惡氣。你別為此事和姨母生分了就好。”

許瑾瑜抿唇一笑:“這怎麼會。對了,如今含翠沒了,姨母是不是要再賞一個丫鬟到我身邊?”

小鄒氏又被戳中了痛處,笑的有些勉強:“這倒不用了。你身邊的人手也足夠用了。”

一個含翠已經讓她一肚子悶氣了。再派丫鬟過去,明擺著是安插眼線。這麼蠢的事怎麼能做。

許瑾瑜狡詐精明,根本不是好對付的主兒。更何況,現在顧采蘋和紀澤就要定親了,許瑾瑜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以後多命人留意許徵才是正理。

小鄒氏打起精神,準備好了提親需要的東西,又打發含玉去淺雲居請世子過來。

約莫一盞茶功夫,紀澤才來了汀蘭院。俊美的臉孔上沒什麼喜色,也沒什麼笑意:“母親讓人叫我來,不知有何事?”

態度遠比平日生疏冷漠。

小鄒氏心中一陣氣悶,面上卻擠出笑容來:“昨天晚上已經和顧老爺顧夫人說好了,今日就要登門去顧家。該準備的登門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不用了。”紀澤淡淡說道:“一切任由母親做主。”

小鄒氏被噎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鄒氏見氣氛不對勁,忙笑著打起了圓場:“既然世子沒什麼意見,那就早點動身吧!這登門提親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總得多去幾次表示誠意。”

小鄒氏順勢下臺:“也好,那我們現在就動身。”

紀澤面無表情的起身。

一路上,紀澤騎著馬在前疾馳,威寧侯府的馬車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小鄒氏心神不寧,偶爾掀起車簾,卻連紀澤的影子都看不見,心裡愈發憋悶懊惱。

鄒氏試探著說道:“看世子的樣子,似乎對這門親事不十分情願。”

何止是紀澤!她也十分不情願好嗎?

小鄒氏強撐著笑容道:“顧氏亡故還不到半年,現在又去顧家提親,世子重情義,心裡大概不是個滋味。心情不太好,也在情理之中。”

世子重情義?

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鄒氏在心中暗暗撇嘴。如果紀澤真的念著顧氏,又怎麼會早早地打上了許瑾瑜的主意。男歡女愛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昨天晚上顧采蘋投懷送抱,紀澤不也“笑納”了?這個時候再談什麼情義,實在是可笑!

“有情有義”的紀澤,到了顧家之後,也不好再板著臉。拿出了平日的翩翩風度,叫了一聲岳父岳母。

顧老爺略顯矜持的嗯了一聲。

顧夫人倒是表現的頗為親熱,笑著說道:“快些坐下說話,不必拘束。”

對紀澤這個女婿,顧夫人滿意極了。

家世頂尖,品貌出眾,年紀輕輕就手握兵權,深得帝心。可惜大女兒沒福氣,早早的就去了。好在還有小女兒,這麼好的女婿,可不能被別人搶走。

雖然顧采蘋思慮不妥,做事太衝動,婚前失貞損了名節。不過這麼做也有好處,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無論如何跑不掉了。

彼此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省卻了繁瑣的客套話,直接提起了親事。

“世子的為人品行,你們都是清楚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今日我正式登門提親,親家夫人不妨考慮幾日,再給我答復。”小鄒氏心裡慪的滴血,臉上還得擠出笑容:“我過幾日再來,聽親家夫人的回音。”

不管怎麼說,也沒有當場就定下親事的道理。

小鄒氏給足了顏面,顧夫人心中也十分滿意,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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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紀澤一時半會郁氣難消,來到秦王府,正好撞見秦王搞基,氣血翻涌,道:你不是最愛許徽嗎?

秦王邪魅一笑:小澤,你也是我的心頭肉。

紀澤:小秦秦,人家被顧四給那啥了,我好難過!你要給我做主。

秦王:誰敢碰我的小澤澤!

某日,小鄒氏對紀澤百般勾引俱不得逞之后,發現紀澤不行。

悲憤問到:我才是你的真愛,你的心被哪個野男人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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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蛻變

說完了正事,顧夫人客氣的挽留午飯。

小鄒氏憋了一肚子悶氣,哪裡還有心情吃什麼午飯,更沒心情和顧夫人你來我往的做戲,委婉又堅決的推辭了。

顧夫人見小鄒氏去意堅決,也未多挽留,親自送了小鄒氏一行人出府。

剛出了顧家,紀澤臉上的笑容就褪的一干二凈,面無表情的騎上駿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鄒氏看著紀澤遠去的身影,一顆心晃晃悠悠的沉了下去,如置冰窖,一片冰涼。

鄒氏看在眼裡,故作疑惑地低聲道:“妹妹,我看著世子似乎不太高興。難道他對這門親事不滿麼?”

小鄒氏回過神來,掩飾的笑了一笑:“怎麼會不滿意。大概是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虧得小鄒氏有臉睜眼說瞎話!紀澤全身上下有哪兒能看出是不好意思了?

以前鄒氏對小鄒氏深信不疑,連帶著對小鄒氏說的話也從未生出過疑心。現在清醒過來,仔細留心之下,自然留意到了小鄒氏的異樣。

鄒氏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擠出笑容附和:“是啊,世子還年輕,臉皮薄些也是難免的。你這個做母親的,總得多擔待一些。”

“母親”這兩個字,又深深的戳中了小鄒氏的痛處。

是啊,她是紀澤的繼母。

即使是最情熱的時候,這個事實也是她心頭最大的隱痛和陰影。她和紀澤只能在暗夜裡私會,白日在人前要維持著繼母和繼子應有的距離和生疏。

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要親自為紀澤操持親事。

她甚至沒有資格流露出半絲嫉意。

小鄒氏的心被尖銳的刺劃破,鮮血淋漓,痛不可當。笑的有些僵硬:“到底不是出自我的肚皮,我這個繼母,也只能多忍讓幾分。”

鄒氏嘆道:“是啊,繼母難當。這麼多年來,真是苦了你了。”

小鄒氏扯了扯唇角,實在說不下去了,索性住了嘴。

回了侯府,鄒氏陪著小鄒氏用了午飯,才回了引嫣閣。

許瑾瑜有一肚子話要問鄒氏,先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又特意命初夏在門口守著。

有了含翠的例子,鄒氏對這麼謹慎的舉動只有贊成的份:“瑾娘,還是你細心。當時含翠來引嫣閣,我還覺得她憨厚老實勤快。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然包藏禍心。這次又聽了你姨母的吩咐,暗中陷害你。虧得你心思敏銳,躲了過去。”

提起含翠,鄒氏滿心的怒火。

看似忠厚,實則一肚子奸詐壞水。落得被仗斃的下場,真是活該!

許瑾瑜淡淡說道:“含翠不過是個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姨母。”

這次借著小鄒氏的手除掉了含翠!將來總有一天,她會將前世所受的屈辱全部“還”給小鄒氏。

鄒氏一臉歉然自責:“都是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明,不然,你和徵兒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困境。”

“你就別再自責了。”許瑾瑜笑著安撫道:“姨母擅長做戲,你被蒙蔽了一時也不算什麼。以後多提幾分小心。這威寧侯府裡的腌臜事,或許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

最後一句,說的意味深長。

此時的鄒氏自是聽不出來。

許瑾瑜又笑道:“娘,你今天的表現已經大大出我意料了。之前和姨母有說有笑,看不出半點異樣。只要這麼和姨母周旋下去,料想姨母也不會輕易鬧翻撕破臉。只要再熬過幾個月就行了。”

鄒氏自從嫁給許翰之後,夫妻恩愛和睦。許翰性情方正,別說妾室,連個通房都沒有。鄒氏前半輩子活的幸福安逸,也沒經歷過陰暗的內宅爭斗,比起陰狠無情的小鄒氏來,城府心計都是遠遠不及。

許瑾瑜對鄒氏的性子非常了解,也因此,鄒氏今天意外的精彩表現才更令人驚喜。

這一世她的重生,漸漸影響到了身邊所有的人。

或許,鄒氏會給她更多的驚喜。

“我既是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日後說話行事自然會加倍留神。”鄒氏的臉上浮現出了堅毅和堅定:“她要是再敢對你動什麼心思,或是膽敢算計徵兒,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會放過她。”

許瑾瑜心裡涌起陣陣暖意,忍不住將頭依偎進鄒氏的懷裡:“娘,你能這麼想,我心裡真高興。不過,對付姨母的事不用豁出性命,交給我就行了。我自有法子對付她。”

鄒氏一怔,反射性的追問了一句:“你要怎麼對付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許瑾瑜卻不肯細說,避重就輕的應道:“這個你就不用多問了,總之我有法子就是了。”

鄒氏見她不肯說,只好無奈的叮囑:“不管你要做什麼,都要謹記先顧著自己的安全。”話語裡透出真切的關懷。

許瑾瑜心裡一暖,笑著點了點頭。

隔日,紀妧和新婚夫婿李睿一起回門。

紀妧的眉眼間多了幾分初為人婦的嬌艷明媚,和李睿一起向小鄒氏姐妹行禮問安,又領著李睿一一見了紀澤紀妤還有許瑾瑜兄妹。

一番寒暄過後,紀澤領著李睿去了書房說話,許徵也隨著去了。

內堂裡,剩下一堆女眷。

小鄒氏連著兩夜都沒睡好,兼之心情煩悶,縱然是滿臉的濃妝也遮掩不住憔悴的面色。強打起精神問紀妧:“這兩日在夫家可還適應嗎?公婆待你和善嗎?夫婿待你可還好?”

小鄒氏問的客套,紀妧應的也十分客氣:“還算適應。公公婆婆脾氣都很溫和,相公也對我很好。”

到底不是親母女,一個毫不關心問的不痛不癢,一個漠不在乎答的漫不經心。

干巴巴的問答了幾句之後,紀妧開始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小鄒氏平日最擅長做戲,不管心中在想什麼,臉上一定滴水不漏。可今天,小鄒氏面色晦暗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紀妧心中暗暗好奇,試探著問道:“母親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府裡這兩日出了什麼事?”

紀澤和顧采蘋將要定親的事肯定瞞不過去。

小鄒氏略一猶豫,便說道:“府裡確實有事,而且是一樁喜事。世子和顧四小姐情投意合,昨日我已經陪著世子到顧家提過親了。”

紀妧:“...”

她沒聽錯吧!

才短短三天,大哥竟然已經和顧采蘋談婚論嫁了,這也太詭異了吧!大哥明明對顧采蘋沒什麼好感,所謂的“情投意合”又是從何而來?

“二姐,就在你出嫁的那一天晚上,顧采蘋和大哥在園子裡的假山旁私會,被大家都看在眼裡。”紀妤迫不及待的將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顧家人當晚就把顧采蘋帶會去了。大哥迫于無奈,只能去顧家提親了。”

紀妧聽的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紀妤對顧采蘋沒半點好感,語氣中滿是鄙夷和輕蔑:“虧她也是正經的名門閨秀,連投懷送抱這麼無恥的事都做得出來。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子,怎麼配嫁給大哥做威寧侯府世子妃?有這麼一個大嫂,以後我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

“妤兒!不得胡說!”小鄒氏板起了臉,目光凌厲:“我們侯府和顧家正在議親,很快就會交換更貼正式定親。顧四小姐很快就會是你的長嫂。你對顧四小姐不得言辭污蔑。”

小鄒氏沉了臉,紀妤撇撇嘴,卻也不敢再多說了。

紀妧終于回過神來,此事發生的蹊蹺,顯然別有內情。當著眾人的面不便追問,還是找個機會私下問一問許瑾瑜好了。

午飯過後,紀妧邀了許瑾瑜到沉香閣。閑話幾句後,很快就問起了紀澤和顧采蘋的事:“三妹說的含糊不清,母親也不肯細說。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哥根本不喜歡顧采蘋,怎麼會和她在假山邊私會?”

許瑾瑜早料到紀妧會追根問底。

那天晚上的事,親眼目睹的人不在少數。想瞞也瞞不過去,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其實,那天晚上世子原本是約了我在假山邊相會,顧采蘋是代替我前去。”

什麼?

紀妧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許瑾瑜面不改色的應道:“你沒聽錯。那天晚上,原本應該去赴約的人是我。我不願前往,顧采蘋換了我的衣裙,又喝了含翠煮的酸梅茶,去了園子裡。那杯茶水裡有些問題,顧采蘋和世子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世子占了顧采蘋的清白,總得負責。所以,昨日就到顧家提了親。”

“含翠已經被姨母命人仗斃。姨母還嚴令府裡的所有下人,不準提起此事。每次妤表妹提起,姨母都會大發雷霆。這些話我私下說給你無妨,當著姨母的面,你可前往別多問。”

紀妧倒抽一口涼氣,久久沒說話,看向許瑾瑜的目光裡滿是復雜。

許久,才低聲道:“瑾表妹,你是不是還有些重要的事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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