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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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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尋找失落的愛情]容華似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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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3:17: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安寧(一)

眾人直接將安寧公主迎進了沉香閣里。

安寧公主進了沉香閣格外自在。笑著對紀妧說道:“妧表姐,我可很久沒聽過你彈琴了,今日可要一飽耳福才行。”

紀妧抿唇一笑:“公主殿下想聽,我彈上一天也無妨。”

安寧公主俏皮的眨眨眼:“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到時候彈的手指痛了可別怪我。”

眾人很捧場的笑了起來。

這位安寧公主身份尊貴,性情脾氣還算不錯,沒擺公主架子。許徵暗暗想著,看來不會刻意刁難妹妹才對。

正想著,安寧公主笑盈盈地看了過來。

許徵兄妹站在一起,安寧公主看著許瑾瑜的時候,得以正大光明的多看許徵一眼,輕快地笑道:“瑾娘,你答應送我的帕子呢!”

為什麼她有一種安寧公主在向她示好的錯覺?

許瑾瑜將心底那一絲怪異的感覺按捺下去,含笑應道:“已經繡好了,公主殿下看看是否喜歡?”

說著,從初夏的手中拿過一個扁平的錦盒,親自送到了安寧公主面前。

雪晴正要接過錦盒,安寧公主已經笑著親自接了過來。

雪晴微微一怔。

安寧公主脾氣是隨和沒錯,可也是看人的。天家貴女怎麼可能沒點眼高于頂的脾氣?只是平日掩飾的很好罷了。這位許家表小姐,到底是憑著什麼得了公主的另眼相看?

安寧公主打開錦盒。

錦盒里放著一方潔白的絲帕。絲帕右上角繡了一叢翠竹。錯落有致,隨風搖曳,栩栩如生。似乎還能聽到颯颯的竹葉聲。

“好漂亮!”安寧公主眼睛一亮,脫口而出。

宮中當然不缺繡藝超卓的繡娘,安寧公主不知見過多少精妙的繡品。不過,許瑾瑜繡的帕子實在精致好看,令人一見之下就心生歡喜。

安寧公主拿起帕子翻看。

帕子的另一面,繡著飄落的竹葉。乍看凌亂無序,細細一看,才能看出其中奧妙。竹葉拼湊成了一個寧字。

安寧公主“呀”了一聲,目光中滿是驚嘆和歡喜:“你是怎麼想到這麼繡帕子的,太別致太好看了!我太喜歡了!”

反復翻看,頗有些愛不釋手。

許瑾瑜笑道:“我也是靈機一動,才想出在帕子上用竹葉繡上一個寧字,原本還忐忑著怕公主殿下不喜,如今見到公主殿下喜歡,我也放了心。”

安寧公主眉眼彎彎,圓圓的臉孔上露出小小的酒窩:“你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這份巧思妙手,委實令人驚艷!

許瑾瑜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喜歡就好。”

為了繡好這方絲帕,她確實花了很多心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先將這位天之驕女應付過去再說。

安寧公主滿眼歡喜贊不絕口,小鄒氏等人立刻笑著附和。一時間,許瑾瑜出盡了風頭。

鄒氏深以許瑾瑜為傲,許徵也暗暗放了心。

看來,安寧公主是真的喜歡許瑾瑜,此次到侯府也只是普通的做客,應該沒什麼別的意圖。

紀妤心里直冒酸水。可許瑾瑜的繡藝實在太好了,普通的繡娘遠遠不及,大概就連繡衣閣里的繡娘也是及不上許瑾瑜的。她就是想挑刺,也無從挑起。

安寧公主歡快的聲音響起:“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我今日也特地帶了禮物來,瑾娘,你快些看看喜不喜歡。”

一旁的綠衣宮女將手中捧著的錦盒呈到了許瑾瑜的面前。

許瑾瑜接了盒子,打開一看,不由得一驚。她早料到安寧公主有回禮,以公主之尊,出手自然也不會太輕可這份回禮,也太貴重了。

深色的絲絨布上,放著一串珍珠手鏈。每一顆珍珠都圓潤通透一般大小,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繡帕子只花些時間精力,公主殿下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許瑾瑜正想委婉的推辭,安寧公主已經迅速地接過了話茬:“你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我只動了動嘴,禮物是雪晴替我到庫房里挑的。你若是不喜歡,我回宮之後再讓雪晴重準備一份。”

得了,還是老老實實收下吧!

許瑾瑜立刻改口笑道:“這串珍珠手鏈十分好看,我很喜歡,多謝公主殿下了。”

紀妤看著那串珍珠手鏈,又羨又嫉,脫口而出道:“公主殿下,你也太偏心了。只給瑾表姐準備禮物,我和二姐怎麼沒有?”

安寧公主:“...”

眾人:“...”

紀妧忍住扶額嘆息的沖動。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攤上了這麼一個妹妹。

心里再氣惱,也不得不張口打圓場:“三妹你又淘氣胡鬧了!公主殿下和我們是嫡親的表姐妹,這禮物送來送去的多見外。再說了,瑾表妹為公主殿下繡了帕子,這珍珠手鏈是回禮。你做了什麼,怎麼好意思要禮物。”

小鄒氏也擠出笑容來:“妧姐兒說的是。妤兒,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一副孩子脾氣!張口就找公主殿下要禮物,也不覺得害臊。”

一個一個都責怪她。怎麼也不說這是安寧公主粗心,忘了多準備兩份禮物。對一個外人倒是比對表姐妹更好。

紀妤嘴上不敢反駁,那點心思都在臉上寫著呢!在座的都是玲瓏心肝,誰能看不出來?

小鄒氏被氣的快冒煙了,偏偏不能表露半分,還得陪著笑臉對安寧公主道歉:“都是我教導不嚴,這丫頭平日里說話隨意慣了,在公主殿下面前也不知道收斂。還請公主殿下不要見怪。”

安寧公主定定神笑道:“說起來確實是我粗心了。來前只想著為瑾娘準備回禮,竟忘了妧表姐和妤表妹。等回了宮,我一定命人補送兩份禮物來。”

紀妤一聽,頓時喜滋滋的說道:“那就多謝公主殿下了。”

眾人的臉色都很精彩。尤其是小鄒氏,明明氣的七竅生煙還要強自維持笑容,一不小心,臉孔就有些扭曲。

要不是礙著安寧公主,小鄒氏早拎起紀妤的耳朵臭罵一頓了!

尷尬冷場了片刻。紀妧很快笑著扯開話題:“公主殿下難得來一回,不如一起到園子里轉轉吧!如今正是百花盛開的時節,園子里春景正好呢!”

安寧公主笑著應了。

小鄒氏也從羞惱燥熱中回過神來:“你們年輕人一起去園子里,我和大姐就不去了。”頓了頓,又特意吩咐紀妧:“妧姐兒,你和瑾娘好好招呼公主殿下。”

至于紀妤,老實安分些,別再惹禍就哦米拖佛了。

紀妧很快就領會了小鄒氏話中的意思,一語雙光的應道:“母親放心好了,我會招呼好公主殿下的。”順便再看緊紀妤,絕不會讓她再莽撞冒失胡言亂語了。

這一刻,素來不對盤的兩人同時心有戚戚焉。

攤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女兒(妹妹),真是夠人頭痛的!

小鄒氏和鄒氏一起起身離開了。

一直靜默不語的許徵張口說道:“我還有書要看,就不陪你們去園子里了。”要看書還在其次,主要是一堆少女在園子里轉悠,他跟著未免有些尷尬。

許徵是對著許瑾瑜說的話,許瑾瑜正要笑著點頭,安寧公主卻出人意料的張了口:“許公子勤奮上進是好事。不過,讀書也不急在一時。今日光正好,何必辜負了大好光?”

許徵一愣,下意識地看了安寧公主一眼。

安寧公主態度鎮定從容,只有略略泛紅的臉頰出賣了她此時心里的緊張。

安寧公主既已這麼說了,許徵也不好堅持回引嫣閣:“承蒙公主殿下不棄,那我就厚顏隨著你們一起去園子里欣賞春景了。”

聲音清亮動聽,俊秀的眉眼浮著淺淺的笑意,仿佛整個廳堂也亮了起來。

安寧公主心怦怦一跳,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許瑾瑜沒有錯過安寧公主異樣的反應,心里咯噔了一下。

怪不得安寧公主會特地跑到威寧侯府來,還處處對她示好。

原來,一切是因為許徵!

少年方慕少艾是天性,少女到了懷春之齡,對俊秀出色的少年郎生出愛慕也不算稀奇。如果是別的少女對許徵芳心暗許,許瑾瑜一定會為兄長驕傲高興。

可是怎麼可以是安寧公主?

娶了公主看似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其實,尚了公主可不是什麼美事。做了駙馬,一輩子榮華光鮮是少不了的,可也就意味著從此與仕途無緣了。以許徵的才華抱負,是絕不肯做什麼駙馬的。

退一步說,就算許徵有了這份心,許瑾瑜也絕不會坐視許徵再次跳到秦王這艘注定沉沒的賊船上。前世秦王和紀賢妃一死,安寧公主也很快重病身亡。駙馬的命運可想而知。

眾人已經起身,隨著安寧公主一起往外走。

許徵見許瑾瑜待在原地沒動,反射性的停下腳步看了過去:“妹妹,你怎麼了?”

許瑾瑜定定神,展顏笑道:“沒什麼,我們快些走吧!”

此事暫時還是別告訴許徵了。

反正安寧公主出宮機會極少,今天過後,說不定再無相見的機會。少女的傾慕來的快去的也快,時間一久自然就會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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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3:1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安寧(二)

安寧公主很少出宮,不過,威寧侯府是她的外祖家,來的次數也不算少。威寧侯府的園子,她不知逛過多少回,早就沒了新鮮感。

可今日,安寧公主只覺得園子里的景致格外好。一棵樹一朵花,甚至是普通的一塊石頭,落在眼中都出奇的好看。

安寧公主側著頭和紀妧說話的時候,眼角余光正好能看到後方的許徵。

許徵不知低頭在和許瑾瑜說著什麼。少年俊秀的臉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清亮的眼中蘊著溫柔的笑意,那一抹笑意,悄然的撒進了她的心里。

安寧公主的好心情幾乎寫在了臉上。

紀妧一邊陪著安寧公主閑聊,一邊在心中暗暗鬆口氣。

還好,剛才紀妤的冒失並未觸怒安寧公主。雖說是嫡親的表姐妹,安寧公主脾氣也很好。可公主就是公主,天家尊嚴不容冒犯。

安寧公主忽的停下了腳步,對紀妧笑道:“妧表姐,走了這麼久,我覺得有些累了,我們到那邊的亭子里坐著歇會兒吧!”

紀妧欣然應了。

這座八角涼亭建在一片竹林邊。

亭子不算大,丫鬟宮女們俱都守在了亭子外。坐在亭子里,可以欣賞涼風習習竹葉颯颯的美景。

安寧公主最喜竹,對著竹林陡然生出幾分詩意,笑著問許瑾瑜:“瑾娘,你可喜歡作詩?”

話是問許瑾瑜的,目光卻情不自禁的飄向許徵。

許瑾瑜歉然笑道:“我粗通文墨,識字讀書不成問題,作詩可就難倒我了。只怕是要掃公主殿下的興致了。”

不會作詩?

怎麼可能!許瑾瑜談吐不俗,顯然飽讀詩書頗有學識。說什麼不會作詩,分明就是敷衍之詞!

安寧公主笑容一頓。自己身份尊貴,肯示好結交是許瑾瑜的榮幸。她竟然這般不識抬舉。

原本愉快和諧的氛圍陡然冷凝了起來。

紀妧暗暗著急。許瑾瑜素來聰慧伶俐知趣,怎麼會當面讓安寧公主難堪?

紀妧正要說話,許徵已經搶先一步張了口:“公主殿下請見諒,瑾娘自小就喜歡刺繡,于詩詞上確實很少用心。如果公主殿下有這份雅興,我斗膽厚顏毛遂自薦一回。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應允?”

安寧公主瞬間展顏,剛才的些許不快立刻拋到了腦後:“好,那就請許公子多多指教。”

許瑾瑜:“...”

她故意推托,就是有意惹安寧公主不快,最好是一氣之下再也不願見她,也免得日後牽扯不清。許徵一點都不體諒她的一片苦心,竟還上趕著往安寧公主面前湊。

許徵自然不清楚許瑾瑜的復雜心思。

安寧公主面露不愉,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為許瑾瑜解圍。現在安寧公主高興了,他心情也為之一鬆,笑著問道:“不知公主殿下想以什麼為題?”

被那雙清亮含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安寧公主心中似開出了絢爛的花朵,歡快地笑道:“我最喜歡竹子,聽聞瑾娘說,你也喜竹。不如我們就以詠竹為題如何?”

許徵詩才出眾,什麼詠菊詠荷詠竹這類詩都不在話下,聞言毫不猶豫的應下了。

一直憋著沒出聲的紀妤終于有機會插嘴了:“我也會作詩!既然是以詠竹為題,不如限定時間,我們各自作一首。”

邊說邊瞄了許瑾瑜一眼,臉上寫滿了“哈哈我別的不如你作詩總比你強”的洋洋得意!

許瑾瑜心里在想什麼別人不得而知,面上卻是神色如常。

紀妧不願許瑾瑜尷尬,立刻笑著打圓場:“我們幾個作詩,不如就讓瑾表妹做個評判吧!瑾表妹不擅作詩,欣賞評點總是沒問題的。”

紀妧一番好意,許瑾瑜只能笑著應了下來:“好,那我就厚著臉做個評判。不過,在我心里,誰作詩也沒大哥好。到時候我若是評了大哥第一,你們可別不服氣。”

一席話,逗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之前的些許尷尬,在笑聲中悄然無蹤。

安寧公主甚至主動的沖許瑾瑜笑道:“瑾娘,你可不能只向著你大哥,昧著良心說我們的詩作的不好。不然,我們可都不放過你。”

這麼活潑可愛的少女,讓人實在生不出惡感來。

為什麼她偏偏是秦王的妹妹?

許瑾瑜一邊笑著應對,一邊在心中暗暗嘆息。

紀妧吩咐一聲,很快,便有丫鬟捧來了筆墨紙硯。

眾人以一炷香時辰為限。

安寧公主有心要在眾人面前一顯詩才,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紀妤一動腦筋,就有咬手指的習慣。此時也不例外,對著一片竹林咬起了手指。

紀妧看到這一幕,眼角微微抽搐,索性轉過去,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許徵顯然是最輕鬆的一個,很快便想好了,率先執筆寫出了詩句。

陽光灑進涼亭里,撒落在他竹青色的錦袍上,清俊的臉孔認真而專注,執筆寫詩的樣子格外的好看。

安寧公主悄悄抬眸看著許徵,心里涌起陌生的甜蜜和歡喜。

長這麼大了,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少年生出這樣的情緒。

“公主殿下,”許瑾瑜溫潤悅耳的聲音忽的在耳邊響起:“你的詩想好了麼?”

安寧公主迅速收回目光,對著許瑾瑜含笑的臉龐,莫名的有些心虛:“只想好了兩句,還有兩句沒想好呢!”

許瑾瑜笑著走到安寧公主身邊,很自然地遮擋住了安寧公主的視線:“公主殿下可得專心想了,時間已經快到了呢!”

聽到專心兩個字,安寧公主的俏臉紅了一紅。也不好意思再偷看許徵了。一專心,果然很快想好了詩句,揮毫而就。

紀妧其實早就想好了,卻故意等著安寧公主寫完了才動筆。

最後,就剩紀妤了。

紀妤不喜琴藝不愛女紅,對廚藝一竅不通,讀書也不肯下苦功。說草包就有點過分了,至少也是個繡花枕頭。

想了整整兩柱香時間,紀妤終于也寫好了詩。

接下來,就該由許瑾瑜登場做評判了。

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聽動靜,似乎不止一個人。

眾人一起抬眼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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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安寧公主:啊啊啊啊!我好喜歡許徵怎麼辦?怎麼才能讓他注意我喜歡我?線上等,急急急

匿名留言:許徵絕不會做駙馬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再纏著他了!

安寧公主:......你是誰?

匿名留言:我是許徵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安寧公主傷心欲絕,放聲痛哭。

許瑾瑜愉快地關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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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3:17: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秦王(一)

“三哥!”安寧公主又驚又喜,沖來人揮手。

並肩而來的兩個青年男子,竟是紀澤和秦王。

秦王見到安寧公主,也是一臉意外。大步走進涼亭里,笑著問道:“湘兒,你不在宮里待著,怎麼跑到侯府來了。”

安寧公主俏皮的笑道:“怎麼只許你來,我就不能來麼?這兒也是我的外祖家呢!”

秦王被逗的朗聲笑了起來。

許瑾瑜在見到秦王的那一刻,心中微微一沉。

前世的陰影揮散不去。她恨不得許徵永遠不見秦王才好。可這個秦王,卻陰魂不散。竟然隨紀澤到侯府來了呃,這麼說似乎也不妥。侯府可是秦王的外祖家,相比秦王,她和許徵才是外人。

想避開秦王,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威寧侯府。可惜鄒氏肯定不同意。

許瑾瑜定定神,隨著紀妧等人一起上前給秦王行禮:“見過秦王殿下。”

秦王含笑道:“本王今日是私服前來,又沒外人在,不必這麼多禮數。”聲音低沉有磁性,又平易隨和,令人如沐春風。

秦王能博得賢名,朝野名聲俱佳,自然不是普通平凡之輩。別的不說,只這份氣度和風度便令人心折。

秦王的目光掠過許瑾瑜,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你就是許瑾瑜?”上一次在宮中,只遠遠看了幾眼,並未留心她的相貌。今日離的近了,才看清她的臉。

容顏似玉,眉目如畫,氣質沉靜。

即使是見慣了美人的秦王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許瑾瑜恭敬的應道:“小女子正是許瑾瑜。”

許徵見秦王眼中閃出異彩。心中暗道不妙,忙上前兩步,不動聲色地遮掩住許瑾瑜的身形:“剛才我們幾個以詠竹為題,寫了幾首詩。難得秦王殿下今日有雅興駕臨侯府,請秦王殿下點評一番如何?”

秦王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欣然笑道:“點評詩詞這麼風雅的事,本王當然樂意。”

許徵悄然松口氣。俊秀的臉孔上滿是笑意:“多謝秦王殿下。”

妹妹生的太美了。總引來狂蜂浪蝶,做兄長的壓力真大啊!

有了秦王和紀澤的加入,涼亭里的氣氛頓時熱鬧了幾分。眾人自動讓了開來。秦王走到了石桌前。

四張寫了詩句的潔白宣紙整齊的排放在石桌上。

秦王一一看了過去。

每首詩都沒署名,不過,他對安寧公主的字跡十分熟悉,一眼就認出了第一首是她的。詩句雖美。到底是出于女子之手,多了幾分溫軟柔美。少了風骨。

另外兩首顯然是出自紀妧姐妹之手。對仗工整詩句優美的,應該是紀妧所作。至于另外一首十有是紀妤作的詩。

當秦王看到最後一首詩的時候,尚未細讀,便脫口贊了一聲:“好字!”

紀澤湊上前來。打量一眼,也笑著附和道:“徵表弟確實寫的一首好字。”

許徵忙笑著自謙幾句:“我自幼隨著家父讀書習字,確實曾下過一些苦功。可惜天資有限,這兩年來毫無寸進。讓秦王殿下和表哥見笑了。”

秦王笑道:“你未免太過自謙了。本王最喜歡書畫。王府也養了不少擅長詩詞書畫的門客。能入本王眼的,實在少之又少。你的字,應該是自幼臨摹柳公權的。字跡清雋飄逸,卻又多了幾分風骨,自成一派。可以看得出,至少下過七八年的苦功。”

秦王果然內行,句句都說中了。

許徵在書法上下過多年苦功,被人這般盛贊,心里自然愉快,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他本就生的俊秀斯文,這般言笑晏晏,更顯得風姿奪目。

秦王的目光落在許徵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這抹光芒一閃而逝,沒有惹來任何人的注意。

許瑾瑜被兄長擋在身後,也錯過了這一幕。

只有紀澤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宜煙宜雨又宜風,拂水藏時復間松。移得蕭騷從遠寺,洗來巰侵見前峰。侵階蘚折春芽迸,繞徑莎微夏陽濃。無賴杏花多意緒,數枝穿翠好相容。”

秦王念出這首詠竹詩,反復品味,贊口不絕:“既寫出了竹的風姿,又不落俗套,好!實在是好詩!玉堂常在本王面前誇贊你才學出眾,本王今天總算是見識領教了。”

許徵並未因秦王的誇贊飄飄然,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應道:“多謝秦王殿下盛贊。”

秦王眼中的欣賞之意更濃了。

他生才,門下頗多文人。擅長書畫者有之,談吐過人者有之,也不乏相貌出眾風姿過人的少年可像許徵這般樣樣出色的卻沒有。

若是能將這樣的少年招攬到秦王府,豈不是美事一樁?

秦王暗暗生出了招攬之心,看許徵愈發覺得順眼。

秦王暫且將這個念頭按捺下去,笑著對安寧公主說道:“湘兒,我這個做兄長的,本打算向著你,將你的詩作評成第一。不過,看了許徵的這首詠竹詩之後,我實在不能昧著良心這麼說。”

話還沒說完,眾人便紛紛笑了起來。

安寧公主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好了,三哥,你就別來取笑我了。我聽了許表哥的詠竹詩,也覺得自愧不如呢!”

許表哥。

改口改的還挺順溜。許瑾瑜面無表情的想。

許徵也覺得安寧公主這樣稱呼自己不妥,可叫都叫了,總不好再讓安寧公主改回來吧!一來對公主不敬,二來也不便讓一個少女難堪。

思來想去,許徵只好繼續保持微笑。

安寧公主飛快的看了許徵一眼,圓圓的小臉一片嫣紅,不知是因為笑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秦王評點了許徵的詩句,又各誇贊了安寧公主和紀妧。

紀妤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秦王誇自己,忍不住主動張口問道:“秦王殿下,你說了半天,還沒評點我的詩句呢!”

眾人:“...”

秦王咳嗽一聲,非常委婉含蓄的說道:“你的詩寫的也算不錯,通俗易懂。”

眾人忍笑都忍的很辛苦。

所謂通俗易懂,也就是淺顯直白的意思。寫詩雖然不求晦澀難懂,可至少也該有點內涵和韻味吧!只有幾歲孩子寫詩才會“通俗易懂”好吧!

偏偏紀妤根本沒聽出秦王的言外之意,被誇的美滋滋的:“真的麼?果然還是秦王殿下最有眼光了!”

紀澤和紀妧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好在也沒外人,丟人也沒丟的太離譜。

秦王今日心情似乎極好,欣賞了詩句之後,又笑著提議:“這里對著竹林,景致極佳,不如今日中午就在這里用飯。吃完飯之後,再讓人搬張琴來,邊彈琴邊作畫邊賞景,豈不是雅事一樁?”

誰會去反駁秦王的提議?

哪怕許瑾瑜滿心不情願和秦王相處,也絕不能當面流露出來。更何況,有紀澤等人在,也輪不到她不答應。

“殿下這提議極好。”紀澤含笑附和:“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紀妧站了起來:“這等瑣事還是交給我吧!”

紀妧做事素來周全,紀澤笑著點了點頭。

在涼亭里用飯,看似風雅,要做的準備可著實不少。好在侯府下人多的是,吩咐一聲下去,很快便準備妥當。

石桌不算大,只夠擺放八盤菜肴。秦王和安寧公主這樣的貴人來做客,飯菜當然不能寒酸。先是上了八道精致的冷盤,然後是八道熱炒整整換了五茬。丫鬟們來回穿梭,訓練有素,舉止伶俐。

美景當前,美味佳肴,當然不可無酒。

秦王和紀澤都是海量,喝了一杯又一杯,依然面不改色。許徵就不行了,喝了幾杯之後,俊臉開始泛紅。

許瑾瑜坐在許徵身邊,忍不住悄悄扯了扯許徵的衣襟。

許徵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人家一個皇子一個侯府世子,喝酒喝的興致勃勃。他沾了侯府的光才有幸作陪,哪有拒絕喝酒的資格和底氣。

許瑾瑜也無奈的暗暗嘆口氣。

太子明年遇刺,之後秦王著實風光了兩年。也是儲君呼聲最高的。如果不是魏王揭露秦王謀殺太子一事,大燕的新皇必然會是秦王。不說日後,就是眼下,秦王這等尊貴的身份,也絕不是他們兄妹能得罪得起的。

罷了!

惹不起,又躲不開,只能先敷衍過去再說了。

正想著,安寧公主忽的嬌嗔的張了口:“三哥,今日難得到侯府來做客。你們只顧著喝酒,也太煞風景了。再說了,你和紀表哥酒量都好,喝多了無所謂。許表哥再喝,可就要醉了。待會兒我還想看許表哥畫竹子呢!”

秦王哈哈一笑,果然放下了酒杯:“好好好,聽你的,從現在起不喝就是了。”

安寧公主飛快的看了俊臉微紅的許徵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羞澀的甜意。

許瑾瑜暗暗頭痛。

兄長太過優秀出色了,堂堂公主也芳心暗許,做妹妹的壓力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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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秦王(二)

午飯過後,自有丫鬟將涼亭收拾的乾乾凈凈。

紀妧擅長琴藝,率先彈奏了一首琴曲。

紀澤聽著,忍不住“咦”了一聲。

女子彈奏的琴曲多平緩柔和。這一曲卻錚錚入耳慷慨激昂。紀妧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樣的琴曲?

一曲結束,秦王贊不絕口:“妧表妹琴藝更勝從前。本王也算見多識廣,可這首琴曲本王從未聽過。”

紀妧抿唇一笑:“元青表弟新近得了一本琴譜,特意送了給我。我苦練了幾日,勉強能彈奏這一首。讓秦王殿下見笑了。”

紀澤略有些意外:“元青表弟什麼時候這麼細心體貼了,竟會主動送琴譜給你。”

紀妧有意無意的瞄了許瑾瑜一眼,才笑著應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人送琴譜給我,我總不好不收下。”

眾人都被逗樂了。

只有許徵笑不出來。紀妧的言外之意,別人聽不懂,他可是心知肚明。陳元青用琴譜討紀妧的歡心,就是為了私下見許瑾瑜一面哼,還真是用心良苦!

“公主殿下琴藝出眾,不如也來彈上一曲如何?”紀妧笑著提議:“正好考一考徵表弟。在一曲琴曲的時間里,做出一副竹林圖來。”

這個提議實在太合安寧公主的心意了!

安寧公主甜甜一笑:“那我就借妧表姐的琴一用。”說著,又抬眼看向許徵:“許表哥,一首琴曲的時間會不會太短了?”

許徵微微一笑:“足夠了。”

鎮定從容,盡顯自信。眼中閃出奕奕神采。

安寧公主芳心怦然,正要說話,許瑾瑜忽的抿唇一笑:“公主殿下,還是由我來彈琴吧!我和大哥自幼一起,我彈琴他習字作畫。公主彈琴,大哥未必習慣呢!”

安寧公主笑容一頓,心中當然是不情願的,卻又不好反駁。人家可是親兄妹,當然有默契。

“也好。”安寧公主定定神,很快笑道:“那我們可就等著你們兄妹一展所長了。”

許徵倒是沒多想。

在他看來,讓妹妹撫琴確實比安寧公主合適。一來兄妹兩個素有默契,他早已習慣了許瑾瑜彈奏的琴音。二來安寧公主身份尊貴,而且男女有別,讓她彈奏琴音相伴總有些不妥。

許瑾瑜含笑應了,起身坐到了古琴前,纖手輕按琴弦,輕快流暢的琴音從指尖流瀉而出。另一邊,許徵也站到了石桌前,揮毫潑墨,落筆如游龍。

兄妹兩個相貌氣質俱都出眾,眉宇間有幾分肖似。一個撫琴,一個作畫,美好的宛如一幅水墨畫。

安寧公主在悄悄看著許徵。

秦王唇角含笑,目光時而落在許瑾瑜美麗的俏臉上,時而看向俊秀的許徵。眸光微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許瑾瑜彈完了琴曲,許徵的竹林也畫好了。

秦王情不自禁的拍掌道好:“好,琴彈的好,畫作的快!本王今日著實是開了眼界。”

許瑾瑜和許徵異口同聲的應道:“多謝殿下盛贊。”

秦王興致勃勃的起身:“玉堂,湘兒,妧表妹妤表妹,你們也一起來看看許徵作的這幅竹林圖。”

眾人笑著應了,一起圍攏了過來。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嘖嘖驚嘆不已。

竹林可不是好畫的。一來講究布局,二來要畫出竹的風骨。更不用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可許徵做到了。

短短一盞茶時間,許徵竟真的畫出了竹林圖。

當然了,竹林並不豐密,時間倉促,只畫了幾株竹子稀稀疏疏的挺立,微風吹拂,竹葉青翠欲滴。留白處,正好將那首詠竹詩寫了上去。許徵換了字體,字跡清雋工整。

秦王愛才之心高漲,幾乎立時就想張口招攬許徵進府。

許瑾瑜一直在留意著秦王的一舉一動,見秦王神色激動,心里暗道不妙,故意張口說道:“大哥往日最愛作畫,可自從決定今年參加秋闈之後,就一心苦讀備考。已經很久都沒作畫了,這筆丹青的功底倒是沒扔下。”

秦王心里一動,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了。

許徵年少多才,有意考取功名也在情理之中。至少也得等過了秋闈再進秦王府。

許徵渾然不知許瑾瑜為她攔下了一劫,笑著說道:“半年沒動過筆了,還是有些手生了。這一片竹葉就沒畫好。換在以前,可不會有這樣的失誤。”

眾人順著許徵修長的手指看過去,不由得啞然失笑。

所謂失誤,不過是一小片竹葉歪了一點點,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由此也可見,許徵對自己的要求有多高了。

秦王也起了雅興,笑著說道:“我也曾學過一些丹青,雖然比不得許徵,不過,勉強也能見人。湘兒,你來撫一首琴曲,我也來作畫。”頓了頓,又半開玩笑的叮囑:“記得彈一首最長的琴曲。”

安寧公主俏皮地笑道:“三哥,許表哥和瑾娘各展所長,我們兄妹兩個可不能被比下去。你要是畫的不好,我以後可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眾人齊齊笑了起來。

許瑾瑜臉上笑意盈盈,心中暗暗唏噓。哪怕明知道秦王表里不一,可當面實在很難生出惡感來。

紀妧也開起了玩笑:“好好好,等秦王殿下畫完了之後,可就輪到我們兄妹了。剛才我彈過一首琴曲了,待會兒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三妹,大哥作畫好了。”

還沒等紀澤出聲,紀妤難得有自知之明的張了口:“二姐,你就別說笑了。要是讓我彈琴,大哥聽的心里煩躁,哪里還能畫的出來。”

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秦王兄妹在威寧侯府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

這一日氣氛和諧賓主盡歡。秦王心情極好,離開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紀澤看在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來,秦王對許徵十分中意。

當著眾人的面,小鄒氏不便多問。只不動聲色地看了紀澤一眼。

紀澤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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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圖謀

小鄒氏心中暗喜,對著鄒氏笑吟吟地說道:“大姐真是會教導孩子,徵兒和瑾娘都是聰慧伶俐的。秦王殿下對徵兒印象極好,安寧公主也很喜歡瑾娘呢!能結下這份善緣,他們兄妹也都是有福氣的。”

教導的這麼好,又到了威寧侯府,簡直就是白白送上門來,當然要利用得徹底。

一個將來嫁給紀澤做續弦,掩人耳目。一個送到秦王身邊,既多了一顆有用的棋子,又討好了秦王。他們兄妹兩個感情深厚,正好可以用來挾制彼此。

小鄒氏越想越得意,眼里的笑意自然又多了幾分。

鄒氏自然不清楚小鄒氏心里的算計,聽小鄒氏這般誇贊許徵兄妹,心里別提多高興了:“能結識秦王殿下和安寧公主,都是沾了侯府也沾了你這個姨母的光。將來他們各自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報答你才是。”

小鄒氏看著一臉歡喜的鄒氏,笑容也格外的愉快:“大姐以後可千萬別說這些客氣話了。當年我沒出閣的時候,你時時照拂我待我的好,我心里都記著呢!現在你領著兒女來投奔我,我待他們好也是應該的。”

鄒氏笑著附和:“是是是,我們是親姐妹,自然要相互照拂。”

一副姐妹情深言談甚歡的樣子。

許瑾瑜每次見到小鄒氏這副假惺惺的嘴臉,心里都覺得惡心。又暗暗為鄒氏嘆息。明明比小鄒氏年長,城府心計卻差的太遠了,被小鄒氏算計了也一無所察。

當夜,汀蘭院。

重重的帷帳里傳來女子和男子的低語聲。

“秦王真的相中了許徵?”

“那一日在宮里,秦王第一次見許徵,和許徵喝了不少酒。雖然嘴上沒說,不過,我能看出他對許徵印象不錯。今天我約他到侯府來,他也欣然來了。”男子的聲音漫不經心,透著幾分自得:“如果不是中意許徵,他怎麼會一待就是大半天?”

秦王每天要處理一大堆公務,還有各種應酬,府中門客幕僚多的是。今日到侯府來待了大半天,當然是為了許徵而來。

小鄒氏的聲音里透出了輕松釋然:“相中了就好。”

不知紀澤做了什麼,小鄒氏低笑一聲,聲音愈發柔媚:“秦王的眼光可高的很,等閑的少年哪里入得了他的眼。幸好許徵像他爹,生的好相貌,才學又出眾。”

紀澤低低一笑:“他身份尊貴,身邊從不缺各色美人,眼高于頂也是難免的。許徵也確實出色。今日又是作詩又是作畫,秦王看的目不轉睛。我估計,最多等許徵考過了秋闈,秦王就要張口要人了。”

“這個暫且不急。”小鄒氏笑的陰險得意:“先吊著秦王胃口。男人都是賤骨頭,輕易到手的,扔的也輕易。只有費盡心思弄到手的,才會如珍似寶。”

“你對男人的心思倒是很了解。”紀澤邪氣的調笑。

小鄒氏嬌笑一聲,聲音柔膩:“了解又有什麼用。我就該拿著端著,不讓你吃到嘴。只怕你吃足了很快就吃夠了,日後有了新歡,就會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紀澤低笑:“什麼新歡,也及不上你解風情。”邊動作邊問道:“日後許徵知道了秦王的特殊‘嗜好’,應該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吧!”

小鄒氏喘息一聲,斷斷續續地說道:“他沒這個膽子。他一個讀書人,總要顧及顏面,吃了啞巴虧也只能認了而且,只要許瑾瑜在我們手心里,他就不能不忍氣吞聲。”

兩人很快就纏在了一起。

之後一連數日,秦王兄妹沒有再露面。

許瑾瑜一直提著的心也悄然放了下來。她很清楚兄長的為人心性,雖然有少年人的野心壯志,卻心性正直坦蕩,並未因為秦王的青睞就生出走捷徑的心思。

別看秦王平易近人就以為他真的隨和,一旦親口招攬被拒,十有會記恨在心。若是暗中使絆子可就不妙了。

所以,她暗暗盼著秦王整日忙碌,忙的忘了還有許徵這個人才好。

還有那位尊貴的安寧公主,最好也別再出現了,免得她像防賊一樣自己都覺得別扭。

許瑾瑜滿腹心事,藏的滴水不漏,在許徵面前從未流露過一星半點。

殊不知,許徵這些日子也是一樣的煩心。

先是沖動冒失的陳元青,還有秦王看著許瑾瑜的目光也有著不容錯辨的驚艷陳元青還好打發,秦王可就不一樣了,萬一對許瑾瑜生出色心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秦王早就娶了正妻!他可不能容忍妹妹做一個妾室,就算對方是皇子也不行。

兄妹兩個各懷心思,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遮掩。

這種事有她(他)暗中操心就夠了,還是別說出來讓大哥(妹妹)煩心了!

這一日,安國公府送來了請帖。

送請帖來的,是假公濟私的陳三公子。

“再過兩日就是驥哥兒的周歲,大伯父大伯母為了將周歲宴辦的熱鬧些,邀請了不少客人。”陳元青笑著說道:“我來之前,大伯母還特意叮囑了,說是請侯府所有人都去做客。”

所有人?

紀妧似笑非笑的瞄了陳元青一眼,眼中盡是揶揄。還不如直接說讓許瑾瑜一起去。

陳元青面不改色,繼續笑道:“今天要送的請帖實在太多,府里的管事忙不過來,我正好閑著無事,就來幫著跑了一趟。”

這次,就連許瑾瑜都聽不下去了。

要編理由也找一個像樣的。堂堂陳三公子閒來無事成了跑腿送請帖的。

紀妤目光閃閃,心中美滋滋的想著。元青表哥一定是想機會來看她,所以才會巴巴的跑來送請帖!

紀妤,你真的想多了!

小鄒氏親自接了請帖,笑著說道:“勞煩陳三公子親自跑這一趟了。你回去告訴安國公夫人一聲,兩天後,我一定領著府里所有人都去做客。”

陳元青聽了精神一振,飛速的看了許瑾瑜一眼,心里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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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陳府

陳元青沒待多久,很快就離開了。

鄒氏好奇的問道:“這個驥哥兒是陳大公子的兒子吧!聽說這位陳大公子是庶出,倒是頗受安國公寵愛器重。連次子的周歲宴也辦的這麼熱鬧。”

小鄒氏笑道:“陳元白雖是庶出,畢竟是安國公的長子。陳二公子常年待在軍營里極少回府,安國公對長子格外器重也是難免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陳元白早已娶妻,袁氏肚皮又爭氣,一連生了兩個兒子。在安國公府的地位水漲船高。

紀妧笑著插嘴道:“大舅母特意將驥哥兒的周歲宴辦的熱鬧些,大概是想趁著這樣的機會為二表哥相看。到時候,不知要有多少女眷領著待字閨中的少女登門,一定很熱鬧。”

提起此事,就連小鄒氏也怦然心動。只可惜紀妤年齡太小,就算年齡合適,安國公夫人也未必相得中紀妤。

倒是陳元青,相貌人品年齡都很合適。此次登門做客,正好探一探陶氏的口風。

小鄒氏暗暗盤算著,免不了又要叮囑紀妤一番:“此次帶你去安國公府做客,你可別冒冒失失的。要是在安國公府鬧了笑話,日後你再也別想踏出家門半步。”

紀妤難得的沒頂嘴,乖乖的應下了。

難得有機會去安國公府做客,她一定要給陳元青的母親留下好印象!!!

鄒氏對許瑾瑜倒是很放心,只叮囑一句:“到時候你就跟著妧姐兒和妤姐兒一起。”

許瑾瑜嗯了一聲,心中卻自有主意。

她既已下定了決心疏遠陳元青,就要狠下心腸,早些讓陳元青斷了對她的念想。免得陳元青像前世那樣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此次去安國公府,她要找機會和陳元青私下見上一面。

兩天一晃即過。

轉眼就到了驥哥兒周歲的這一日。

安國公府位于宣化坊,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小鄒氏姐妹兩個同乘一輛馬車,許瑾瑜隨著紀妧紀妧坐了第二輛。紀澤今日騎馬,許徵也騎了一匹棗紅色的馬。

大燕朝尚武之風濃厚,勛貴子弟自小練武就不用說了,就是讀書考科舉的書生也會練些拳腳,一來強身健體,二來防身。騎馬更是時下男子最喜歡的出行方式。

許徵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騎術卻平平。今天特地挑了一匹溫馴的母馬。不疾不徐地和馬車並行。

車簾被撩起一角,露出一張熟悉的俏臉:“大哥,這匹馬你騎得慣麼?若是不習慣可別逞強,馬車上寬敞的很。”

許徵笑道:“放心好了,這匹母馬十分溫馴,我騎著沒什麼不習慣的。”

許瑾瑜見許徵輕松自若的樣子,這才放了心,將車簾放下了。

紀妧笑著打趣:“你們兄妹兩個的感情可真好。”親兄妹當然親厚,可像許瑾瑜和許徵這樣親密無間的,著實少見。

許瑾瑜抿唇一笑:“我們兄妹自小一起長大,跟著父親讀書習字彈琴作畫,朝夕相伴,感情當然深厚。”

許徵一直都很疼她,處處護著她,為她做什麼都甘願。她對許徵也是一樣。

紀妧羨慕地輕嘆一聲:“別人看威寧侯府風光,其實,我還不如你。你父親早亡,卻有親娘和兄長疼你。我自小就沒了母親,父親日日忙碌,根本無暇看顧我,後來又去了邊關駐守。一去就是年。大哥也很忙,我十天半月見不到他一回。真正親厚的只有大嫂。”

顧氏的音容笑貌猶在腦海,可是,她已經永遠地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紀妧陡然紅了眼眶,將頭扭到了一邊。

想起顧氏,許瑾瑜心中也是一陣黯然,心中默默想著。

顧氏,你在九泉之下安心地投胎輪回吧!你的仇,我會替你一併報了。

半個時辰後,安國公府到了。

門外排滿了馬車。從馬車上的標識來看,幾乎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不出意外,每一個滿頭珠翠的貴婦身邊,都有一兩個相貌出眾的閨閣千金。

許瑾瑜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啞然失笑。

今天哪里像是驥哥兒的周歲宴,分明就是陳二公子的相親宴!

只可惜,安國公夫人的一番心血大概是要白費了。陳元昭前世一直未曾娶妻,直至臨死依然孑然一人。

說來也奇怪了。這麼一個英俊出色位高權重的男子,為什麼從不親近女色?甚至不肯娶妻生子傳宗接代?

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當許瑾瑜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臉頰微微一紅。忙收斂心神,將腦海中不該有的念頭揮開。

陳元昭有沒有“問題”或有什麼“問題”,都和她沒半點關系!

紀妤的聲音忽的在她耳邊響起:“瑾表姐,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忽然臉紅了?”

許瑾瑜故作鎮定地應道:“大概是在車里坐的久了,有些悶熱。”

紀妤不疑有他,也發起了牢騷:“我也覺得悶熱。可是安國公府今天來的客人實在太多了,前面還有好幾輛馬車。我們還有得等呢!”

許瑾瑜口中附和幾句,心里暗暗鬆口氣。還好紀妤好應付,沒追根問底。要是被人知道她剛才在想什麼,真是羞也羞死了。

安國公府開了正門,陳元白夫婦親自迎客。

陳元青站在陳元白身側,一邊陪著迎客,一邊四處張望,似在尋找什麼。

陳元白眼角余光瞄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玩笑似的打趣:“元青,你在等哪家的姑娘?”

陳元青當然不會承認,立刻矢口否認:“沒有的事,大哥你可別亂說。”

陳元白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元青一眼。這些日子陳元青像丟了魂似的總往威寧侯府跑。他自以為行動隱蔽,實則眾人早就有所察覺了。

算算看,陳元青也到了方慕少艾的年齡,戀慕哪家的姑娘不足為奇。令人好奇的是,不知他喜歡的是威寧侯府里的哪位小姐。

還沒想完,就見陳元青精神一振,眼睛也亮了起來。

陳元白饒有興趣的順著陳元青的目光看了過去。

果然是威寧侯府的人。紀妧即將出嫁,可以撇開不論。另外兩個少女都正值花朵一般的年齡,紀妤俏麗可人,透著幾分英氣。那位許家的表小姐美麗沉靜,氣質溫婉。

陳元青的心上人會是哪一個?

陳元白含笑和威寧侯府眾人一一打招呼。耳邊只聽到陳元青略顯激動興奮的聲音:“瑾表妹,你們總算來了。我站在大門口等了你們大半個早上。”

原來是許瑾瑜!

陳元白神色不變,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

紀妤雖是繼室所出,到底是正經的侯府千金,和陳元青還算相配。這個許瑾瑜,早早喪父,隨著母親來投奔小鄒氏。這樣的家世,心高氣傲的二嬸娘是絕不可能看得上的。陳元青這份情意注定會無疾而終。

面對陳元青的熱情激動,許瑾瑜的反應就顯得平靜多了,只淺笑著點頭示意,便移開了目光。

平靜得幾乎冷淡。

沉浸在興奮中的陳元青沒有留意到許瑾瑜的淡漠疏遠,兀自笑道:“瑾表妹,我領著你們先進府。”

許瑾瑜抬眼,禮貌地應道:“我和姨母她們一起進府就行了,不必勞煩元青表哥了。”

“不勞煩,來者是客,我這個做主人的理當招呼。”陳元青臉上的笑容,比陽光更燦爛耀目。

不能心軟!

許瑾瑜暗暗告誡自己。既然決定斷了他的念想,就要狠心到底。當斷不斷,是對陳元青最大的殘忍。

許瑾瑜淡淡的應道:“今日貴府客人眾多,元青表哥若是一個個招呼,哪里忙得過來。還是不用勞煩了。”

說著,垂下頭,再也不看陳元青。

陳元青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許瑾瑜的冷淡疏離了,不由得一愣。

他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她忽然不肯理睬他了?

一定是因為許徵在一旁的緣故。許瑾瑜當著兄長的面,不好表現的太過熟悉。一定是這樣!

陳元青自以為想通了其中的原因,很快又振作起來。心里暗暗盤算著今日找個機會,最好是私下見許瑾瑜一面,向她一訴情衷。

許瑾瑜隨著小鄒氏等人一起進了安國公府。

前世許瑾瑜嫁給紀澤後,曾來過安國公府兩回。

安國公府依然和記憶中一樣,處處透著百年勛貴世家特有的底蘊。就連府里的路也比別人家的更精致講究。用的全是官窯造的上好方磚。來往的丫鬟小廝,俱都相貌清秀舉止有禮。

威寧侯府已經是頂尖的勛貴府邸了,比起安國公府來,卻還是略略遜色一籌。

眾人很快就到了世安堂。

前來賀喜的賓客著實不少,滿眼只見各色妙齡少女。或明媚或嬌艷或柔美或端莊,別說男子了,就連許瑾瑜也有眼花繚亂之感。

就在此刻,不遠處的一對母女,在見到威寧侯府一行人的時候,俱是眼睛一亮,相攜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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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情意

小鄒氏看到來人,心中一聲冷哼,面上卻揚起笑容,溫和親切地打了招呼:“顧夫人,沒想到今也來了。”

來人,可不正是顧夫人顧采蘋母女麼?

顧夫人說道:“安國公府為驥哥兒辦周歲宴,發了請帖到顧府。自從蕙娘走了之後,我一直陰郁沉悶,實在沒心情出來走動。今日是采蘋勸我出來見見人散散心,才勉強來了。”

想起早逝的顧氏,顧夫人眼中閃過水光。

顧采蘋忙柔聲勸慰:“娘,今天我們在安國公府做客,就別提這些令人傷心感懷的事了。”

顧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歉然地擠出一絲笑容:“瞧瞧我,一提起蕙娘就情不自禁的傷心難過。讓親家夫人見笑了。”

小鄒氏輕嘆一聲:“別說你,這些日子,就是我也時常想起顧氏來。她一走,如今淺云居里也顯得空蕩蕩的。”

顧夫人很自然的接過話茬:“過些日子,我讓采蘋去侯府小住幾日。也免得蕙娘一走,我們兩家走動少就顯得生分了。”

小鄒氏心里再不情願,口中也只能應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過招,顧采蘋也沒閒著,走到紀澤的面前。

她原本就生的秀麗,薄施脂粉,更添了幾分明艷。一雙眼眸里似有若無的流露出一絲情愫。柔柔地喊了聲姐夫。

許瑾瑜聽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

這顧采蘋,到底是有多戀慕紀澤?

大庭廣眾之下,連點大家閨秀的矜持都不要了。此時不知有多少貴婦和千金在場,也不怕落在別人眼里惹來流言蜚語。

等等,這該不會就是顧采蘋的目的吧!

先造成她和紀澤情意綿綿的假象,那些原本有意將女兒嫁給紀澤做續弦的人家自然就會望之卻步。戀慕紀澤的閨閣少女也會黯然敗退。沒了競爭對手,顧采蘋就能輕輕松松地嫁到威寧侯府去。

看著顧采蘋秀麗端莊和顧氏有幾分肖似的臉孔,許瑾瑜不由得一陣唏噓。顧氏溫柔賢惠隱忍,顧采蘋比起顧氏來,相差何止千里。

前世顧采蘋沒能如願以償,是因為小鄒氏和紀澤先一步算計了她。這一生,這樣的“好運”就讓給顧采蘋好了。

紀澤在人前一貫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即使心中厭惡顧采蘋的裝模作樣,依然是一臉令人如沐春風的淺笑:“沒想到四妹今日也來了。”

顧采蘋俏臉掠過一抹紅暈,含情脈脈地說道:“我倒是想過,今日這樣的場合,姐夫是一定會來的。”

說的這麼露骨,想裝著聽不出來都不行。

紀妧聽不下去了,正想出言譏諷,許瑾瑜卻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妧表姐,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顧采蘋千方百計的找機會接近紀澤,有意當眾流露情意落入眾人眼中。這份“苦心”必須成全!

紀妧和許瑾瑜避開人群,走到了角落處竊竊私語。

“我真看不慣顧采蘋那副嘴臉。”紀妧臉上維持著優雅得體的微笑,口中卻輕哼一聲:“要不是這麼多人在,只怕就快撲到大哥的懷里了。”

許瑾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話說的實在犀利又刻薄,卻又無比貼切。

“虧你還笑的出來。”紀妧不滿的白了許瑾瑜一眼:“我氣的都快七竅生煙了。可恨是姻親關系,大哥脾氣又好,就是心中不喜,也不好當面讓那個顧采蘋難堪。”

許瑾瑜笑著安撫道:“你先別惱。大庭廣眾之下,最多就是寒暄說幾句話,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止。”

紀妧余怒未消:“還要什麼樣出格的舉止,就這樣,已經足夠人生出誤會了。今日來安國公府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看到這一幕,人家一定以為大哥和她有情將來大哥想不娶她也不行了。”

娶了正好!一個狼心狗肺,一個恬不知恥,不知多相配。

許瑾瑜繼續笑著安慰紀妧:“顧四小姐這麼做,受損的是她自己的閨譽和清名。于世子卻沒多少妨礙,你就放心好了。”

她能放心才怪!

她可不想大哥娶了那個不知廉恥的顧四做續弦。娶妻當娶賢,娶了這種女子,日後威寧侯府的內宅別想消停了。

大哥要娶,也該娶許瑾瑜這樣的。

許瑾瑜相貌生的好,性情溫婉,又聰慧可人。雖說家世低了一些,可大哥畢竟娶的是填房,許瑾瑜勉強也夠格了。

至于許瑾瑜,若是能嫁給優秀出色的大哥,不知會多高興。

紀妧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極好。

不過,此事尚需慢慢籌謀,暫且不急。將來她從中穿針引線做媒,自然水到渠成。

“二姐,瑾表姐,”紀妤走了過來:“你們兩個怎麼躲到這兒來了。娘讓我來叫你們過去,一起見安國公夫人呢!”

紀妧定定神笑道:“好,我們這就過去。”

顧夫人領著顧采蘋,隨著威寧侯府一行人去了世安堂的正堂。

幾人的身影一消失,偏廳里的貴婦們便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低聲絮語。

“顧四小姐和紀世子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著頗為熟稔。”

“這麼看來,顧家和威寧侯府有親上加親的意思。”

“這也難怪。威寧侯府如今聖眷正濃,顧家哪里舍得斷了這門姻親。巴不得將幼女嫁去做填房。”

“雖說是填房,可顧氏沒生過一子半女,將來嫁到威寧侯府生了子嗣,都是正經的嫡出。別說顧家樂意,換成哪家都樂意。”

別看一個個貴婦滿頭珠翠矜持端莊,湊到一起說起閒話來也是興致勃勃。只是各人都意在言外,話只說三分。將心里的羨慕眼熱鄙夷輕蔑尖酸刻薄都藏的嚴嚴實實。

不管怎麼說,顧家已經占了優勢,近水樓臺先得月。看來,這威寧侯世子夫人的位置,十有八九是顧采蘋的了。

紀澤這麼好的女婿人選不能指望了,還是多想一想陳二公子好了。

貴婦們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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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登場

進了世安堂,許瑾瑜見到了安國公夫婦。

安國公陳玹年少時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如今年過四旬了,依然身材挺拔,俊美倜儻。

陳元白便承襲了安國公的俊美相貌。陳元昭的長相和安國公卻沒多少相似之處,像母親葉氏更多一些。

安國公面白無須,眼下微微泛青,走路時腳步略顯綿軟無力。聽聞安國公風流好色耽溺女色,果然不假。

許瑾瑜的目光又落到了安國公夫人葉氏的身上。

葉氏也已年過四旬,看著卻只如三旬婦人。

眉如遠山,目似秋水,容貌絕美,風姿動人。款款走來,沖著眾人微微一笑,宛如百花盛放,散發出令人屏息的風情。

小鄒氏已經是千嬌百媚,在葉氏面前,頓時顯得俗艷。

宮中的紀賢妃也是容貌妍麗的美人,卻不及葉氏的優雅天成。

葉氏當年沒出閣的時候,就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容顏不見蒼老,反而更添了幾分成熟婦人的風華,令人心折。

當年她來安國公府的時候,曾見過葉氏兩面。時隔多年再見,依然覺得驚艷。有這樣的親娘,也怪不得陳元昭生的那般英俊了。

“玉堂見過大舅和大舅母。”紀澤抱拳作揖,給安國公夫婦請安。

對著嫡親的外甥,安國公十分和藹親切:“玉堂,你今日不用在軍營當值嗎?”

紀澤笑道:“今天是驥哥兒的周歲,再忙的事也得放下。”

這話聽著著實順耳,安國公朗聲一笑,拍了拍紀澤的肩膀:“好,果然是我的好外甥。”又轉頭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墨淵居一趟,把二公子叫來。”

小廝應了一聲,很快退下了。

這一邊,小鄒氏也揚著笑臉和葉氏寒暄了起來。

許瑾瑜身為晚輩,在這樣的場合基本沒什麼說話的機會,只要安分地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禮貌的淺笑就行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出現在門口。

許瑾瑜下意識的抬眼看了過去。逆著光,男子的面容並不清晰明朗。可那雙冷冽銳利的眼,卻讓她在瞬間意識到了來人的身份。

陳元昭!

不知怎麼的,每次見到陳元昭,她總有些莫名的心虛,反射性的就垂下了頭。也因此錯過了陳元昭淡淡的一瞥。

“元昭,玉堂難得登門做客,你替我好好招呼,可別怠慢了玉堂。”安國公笑著吩咐一聲。

陳元昭略一點頭:“是,父親。”

大概是常年待在軍營極少回府的緣故,陳元昭和安國公說話時語氣生疏,並不十分親近。

此時,陳元白陳元青等人也走了進來。驍哥兒乖乖的跟在袁氏身邊,驥哥兒則由奶娘抱著。

驥哥兒生的白胖可愛,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祖父”。

安國公欣慰地笑了起來:“驥哥兒都會喊祖父了。快些過來,讓祖父抱著你出去見一見客人。”

袁氏聽了心中一喜,忙沖奶娘使了個眼色。

今天是驥哥兒的周歲,安國公親自抱著驥哥兒見客人,足可見安國公對驥哥兒的重視。重視驥哥兒,也就是重視長房。

奶娘笑吟吟地將驥哥兒抱到了安國公面前。安國公將驥哥兒抱進懷里,姿勢竟然頗為熟稔。看來往日沒少抱過驥哥兒。

安國公樂呵呵的抱著驥哥兒走了。

正和小鄒氏等人說話的葉氏,抬頭看了安國公的身影一眼,很快又若無其事的和眾人寒暄。

許瑾瑜敏銳的捕捉到葉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陳元白雖是庶出,卻是長子,為人圓滑處事穩重,又早早娶妻,如今已經生了兩個兒子。袁氏也是個精明伶俐的。在安國公府,長房已經穩穩占了一席之地。

反觀陳元昭,雖是嫡子,卻常年不在府里。至今尚未成親,更別提什麼子嗣了。長此下去,這安國公府可就成了長房的天下。

不過,陳元昭大概是不在乎這些的。

不然,前世他也不會一直孤身一人不肯成親了。

許瑾瑜正胡思亂想,忽然察覺到兩道略有些不善的目光看了過來。

是誰?

許瑾瑜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不遠處的正在打量自己的婦人。這個婦人相貌不俗,穿戴也頗為考究。眼角有些細紋,唇角微微向下。看著她的目光里,帶著幾分省視。

這是陳元青的母親陶氏。

陳元青父親死的早,陶氏守寡十余年,品行端方,令人敬重。只是陶氏也有令人不喜的地方。比如,性情冷肅嚴苛。再比如,習慣性的用挑剔的目光看人。

前世陳元青一心戀慕她。只可惜,她對陳元青無意。

退一步說,就算她願意,陶氏對她必然也是不滿意的。

這一世,陶氏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目光里就已有了不滿。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知道了陳元青近來常往威寧侯府跑的事。

“瑾表妹,”陳元青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笑的殷勤而熱情,總算還記得將聲音壓得低一些:“你還是第一次到安國公府來吧!待會兒讓我一盡地主之誼,領著你在府里轉上一轉。”

傻小子!

沒見你親娘正冷颼颼的瞪著你麼?

許瑾瑜正想婉言拒絕,轉念一想,今日她本就打算和陳元青私下“談一談”,答應了也無妨:“好,等午宴過後,元青表哥再來找我。”

陳元青本已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沒想到許瑾瑜竟然一口應了,頓時雀躍不已:“好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許瑾瑜扯了扯唇角,不再說話。

紀妤離的遠,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忍不住探頭張望。

眾目睽睽之下,陳元青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很快便離開了。

陶氏原本不愉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一些,心里卻依然不太痛快。

這個許瑾瑜,確實生的一副好相貌。可家世低微,長的再好看也是配不上陳元青的。私下得找個機會好好敲打陳元青一番,千萬別被美色迷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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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3:18: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私會(一)

到了午宴的時候,陶氏和小鄒氏姐妹坐了一席。

陶氏故作不經意的笑問:“威寧侯夫人,今日隨著你一起到府里來的,除了妧姐兒和妤姐兒,還有一個穿著秋香色衣裙的美麗少女,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小鄒氏笑道:“你說的是瑾娘吧!她是我大姐的女兒,姓許,閨名瑾瑜。今年二月來的京城,今日特地帶她到國公府來開開眼界。”

說著,又向陶氏介紹了鄒氏。

陶氏和鄒氏寒暄幾句,故意嘆道:“我和許太太都是喪夫之人。說出來也不怕許太太見笑,我如今全副心思都放在元青身上,一心盼著他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將來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有臉見他死去的父親了。”

這話算是說進鄒氏的心坎里了。

鄒氏頓時覺得陶氏親近了幾分,笑著附和:“二夫人說的是。今年徵兒要參加秋闈,我也盼著他能考中,今後謀個好前程。”

陶氏笑了笑,若有所指地說道:“我只有一個兒子,許太太卻有一兒一女,比我強的多了。許姑娘又生的貌美,將來想攀一門好親事也不是難事。日後或許還能幫扶娘家呢!”

這話聽著似乎有些不對味。

小鄒氏心里一動,下意識地看了陶氏一眼。

鄒氏倒是沒多想,笑著應道:“瑾娘還小,我暫時還沒想過這些。而且,就算要說親,也得在他兄長定了親之後。”

陶氏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長地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許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說不定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就算是玩笑話,似乎也稍稍過了。正經的閨閣千金,“被人惦記”算怎麼回事?

鄒氏就是再遲鈍,也聽出陶氏的話音不對了,笑容不由得一頓。

陶氏若無其事的扯開了話題,仿佛剛才什麼也沒說過。

午宴過後,眾人移步花廳。

今日安國公府請了戲班子。第一出戲便是極熱鬧的武戲。叮咚嗆嗆聲中。一個穿著武服的英俊小生手持長槍上了戲臺,一亮相,便惹來一陣喝彩。

紀妤和紀妧看的津津有味。

許瑾瑜卻有些心不在焉。

戲臺上的武生確實生的俊俏。敷了粉的臉比女子還要白,顯得有幾分脂粉氣。那柄長槍耍的也算精彩,可一看就知道是花架子,少了男兒持槍時的剛毅之氣。

陳元青說了午宴過後會來找她。不知何時會來。

一個面容陌生的丫鬟忽的走了過來,低聲道:“許小姐。奴婢是三少爺身邊的巧娟,請小姐隨奴婢來。”

一向莽撞的陳元青,難得細心了一回,總算沒冒冒失失的自己跑來找她。

許瑾瑜微不可見地點點頭:“你稍等片刻。”

然後湊到紀妧耳邊。低語了數句:“妧表姐,我要去見元青表哥一面。我有些重要的話和他說,說完很快就會回來。若是有人問起我的行蹤。你替我遮掩幾句。”

紀妧略有些訝然,卻沒追問什麼。點點頭應下了。

許瑾瑜起身,初夏很自然的隨著伺候。至于含翠,倒是也想跟著,許瑾瑜卻輕飄飄的的吩咐了一句:“含翠,你留下。”

含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瑾瑜離開了戲臺邊,心里不由得暗暗琢磨起來。

那個丫鬟顯然是安國公府的,鬼鬼祟祟的來找許瑾瑜,許瑾瑜又隨著那個丫鬟走了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這件事,得找個機會告訴夫人一聲才是。

巧娟領著許瑾瑜到了一個院子前:“許小姐,三少爺就在里面等你。”

許瑾瑜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待看到院門匾額上的字時,神色僵了一僵。

墨淵居!

這應該是陳元昭的住處吧!陳元青怎麼會特意挑了這里和她私會呃,是談心?

巧娟見許瑾瑜待在原地沒動彈,誤以為許瑾瑜是羞澀,唇邊露出會心的笑意,低聲道:“許小姐不用擔心。二少爺的墨淵居是我們府里最清靜的地方,絕不會有人敢亂闖的。”

墨淵居里的侍衛身強力壯面容冷肅,腰際佩戴著長刀,個個上過戰場殺過人,全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殺氣。

安國公府里的下人們,誰有膽子敢往墨淵居跑?

陳元青特意跑到墨淵居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免得兩人私會說話時被人看見,有損許瑾瑜的閨譽。

既來之則安之。

許瑾瑜定定神,抬腳進了墨淵居。

前世她來過安國公府幾回,不過,從未進過墨淵居。

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墨淵居里干凈整潔寬敞,也格外的空蕩。偌大的院子里,只種了幾棵松柏。連點盆景奇石都沒有。

守在院門里的人不多,只有幾個侍衛。

陳元昭性情冷厲,他身邊的親兵也都是這副德行,一個個繃著臉目露兇光,好像誰欠了他們銀子一般。

陳元青顯然已經叮囑過這些侍衛了。見到許瑾瑜的時候,侍衛們眼中俱都閃過驚艷,卻無人上前盤問。

巧娟領著許瑾瑜進了游廊,拐了幾個彎,進了一個極為寬敞的地方。

許瑾瑜再一次被目光所及處的東西震住了。

左側是一長排木架,上面放著各種寒光閃閃的兵器。右邊有木樁沙袋等物,中間一大片空地。堅硬的石面上,赫然有各種刀痕劍痕槍痕。

這里,竟然是練功場!

陳元青原本站在練功場邊,聽到腳步聲,頓時眼睛一亮,興沖沖的跑了過來:“瑾表妹,你總算是來了。”

頓了頓,又咧嘴一笑,不無炫耀的意味:“今天府里客人太多,哪里都不清靜。二哥的墨淵居最安靜。尤其是練功場這里,平日除了二哥之外,別人絕不敢靠近。”

許瑾瑜:“...”

陳元昭的地盤,她其實也不想靠近半步好嗎?!

陳元青見許瑾瑜神色微妙,滿心的歡喜頓時飛走了大半,小心又忐忑地問道:“瑾表妹,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嫌我自作主張?還是不喜歡這里?”

來都來了,喜不喜歡還有什麼關系。

許瑾瑜抬眸:“元青表哥,我有些很重要的話想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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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陳元青: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個合適的地方見瑾表妹。又清靜又安全!我真是太聰明了。哦哈哈哈......(叉腰得意笑)

陳元昭:......(面無表情)跑到我的地盤上來約會,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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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3:19: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私會(二)

陳元青淺麥色的臉孔迅速的泛紅,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也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

不等許瑾瑜張口,陳元青就一股腦的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瑾表妹,我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這些日子,我對你朝思暮想,常厚著臉皮到威寧侯府去看你。我知道,我這樣的舉動太冒失,也太過冒犯你了。你大哥對我不喜也是難免的。可是,我真的情難自禁。”

年輕俊朗的臉孔洋溢著少年特有的朝氣。

黑亮的眼睛里盛滿了熱情,灼熱的似要將人的心融化。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前世她落魄逃亡的時候,是他收留了她,讓她得以逃過紀澤身邊暗衛的搜查。他甚至願意陪她遠離京城遠走高飛。

許瑾瑜的心顫了一顫,然後,很快又逼著自己冷靜。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能狠心到底,讓陳元青早些死心。

“瑾表妹,我今年就會參加秋闈,等我考取了功名之後,我就讓我娘找人登門提親。”

“元青表哥,”許瑾瑜張口打斷陳元青:“你心里應該很清楚,你母親絕不會同意到許家來提親。以許家目前的樣子,實在高攀不起安國公府。”

陳元青笑容一僵。

沒人比他更清楚親娘陶氏的性子。他當然清楚陶氏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若是陶氏知道了他傾慕許瑾瑜的事,不從中阻攔才是怪事。

所以,他才急著要在今天見許瑾瑜,想將自己的心意告訴許瑾瑜,也想得到許瑾瑜的回應。

只要兩情相許,什麼困難都能克服。

陳元青正待說什麼,許瑾瑜溫潤悅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也別想著用什麼法子說服你母親了。因為就算你母親點了頭,這門親事許家也不可能同意。”

“為什麼?”陳元青脫口而出,目光急切:“是不是因為你大哥不中意我?”

許瑾瑜逼著自己狠下心腸:“不是因為大哥,是因為我不中意你。”

陳元青:“…”

陳元青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一張俊臉忽紅忽白,既尷尬又難堪。

看著陳元青這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許瑾瑜心里也頗不是滋味。

前世的她性子溫婉柔順,從不會拒絕,更不會冷言冷語。陳元青曾做過許多熱情冒失的事討她歡心。她不知該怎麼拒絕,只一味的躲閃。也正因如此,陳元青才會越陷越深直至無力自拔。

現在陳元青對她還只是少年人的戀慕,這樣的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她狠起心腸。

“這些天,你常借故到威寧侯府來,真正的目的,其實大家都能看的出來。上一次你送了琴譜給妧表姐,也是為了想見我一面。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帶來多少困擾?”

許瑾瑜聲音依舊溫潤悅耳,卻又是那樣的冷淡無情,仿佛一把鈍鈍的刀,來回地割著陳元青的心:“我隨母親兄長寄住在威寧侯府,平日言行舉止都得格外謹慎小心,免得惹得姨母不快。你這麼不管不顧的跑到侯府來,姨母豈能不生出疑心?還有妧表姐她們,又會怎麼想?若是傳出流言蜚語,我的閨譽和清名還要不要了?這些你都想過嗎?”

一席話,宛如冷水從頭澆下來,全身從里到外都涼了。

陳元青困難地張口:“對不起,瑾表妹。我絕沒有損你清譽的意思,更沒想到這些舉動會讓你覺得困擾。我只是只是....”只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哪怕沒機會說話,能遠遠的看著你,也心滿意足了。

許瑾瑜逼著自己硬起心腸,繼續冷冷說道:“你做的一切,都只想著自己,何曾想過我願不願意。就拿今日來說,你費盡心思私下見我,讓身邊的丫鬟領著我到這里來。萬一我們兩個在此說話被人發現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就是跳進河里也洗不清了。安國公府的人也會因此小看我幾分。”

“你和我兄長一般大小,不是孩子了。可做事只憑自己的心意和喜好,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說的好聽些,你這是一片赤誠。說的難聽點,你太自私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陳元青俊臉一片蒼白。

他曾幻想過數次這樣的情形。他和許瑾瑜獨自相處,含情脈脈的對視,一訴情衷。

他猜中了開頭,卻沒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心儀的少女娉婷而立,容顏似玉,風姿楚楚。可神情卻是那樣的冷漠,說出口的話語更是一句比一句傷人。

一顆滾燙熾熱的心,仿佛瞬間掉進了冰窖里,冰冷刺骨。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輕顫不已的雙手。眼角溫熱的液體蠢蠢欲動。

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她的面前哭!

陳元青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將到了眼角邊的淚水咽了回去。猶抱著最後一絲期望看向許瑾瑜:“瑾表妹,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我當然喜歡你,而且不止一點點。

如果你不是陳元昭的堂弟多好,如果安國公府沒有滅門的慘禍多好。

許瑾瑜心中一陣酸楚,神色卻依然冷漠:“元青表哥說笑了。我們只見過幾面,連話也沒說過幾句。我又不是那等輕浮隨意的女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生出傾慕。”

“可是,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你了。”陳元青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我以為你也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每次見面的時候,你總是對著我微笑,說話也格外溫柔。”

“你真的誤會了。那只是出於禮貌罷了。”

許瑾瑜決意快刀斬亂麻,再怎麼糾纏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今日我來見你,就是為了把話說明白。你以後別再來見我了。我不想讓任何人生出誤會。”

說完,便轉過身。

然後,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映入眼簾。

許瑾瑜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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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陳元昭:許瑾瑜,你膽敢傷害元青,我絕不會放過你!

許瑾瑜:......你不是討厭我,希望我離元青表哥遠一點嗎?現在如你的願了。你為什麼又這麼生氣?你到底是想我怎麼樣?

陳元昭面無表情,拒不回答。

(我是隱藏的弟控這種秘密絕不可以讓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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