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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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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走走]皇后重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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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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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38:47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

  意料之外的是當我們到達京城之後,半夜三更,便有一個身手非凡的黑衣人衝到我的房內將我拎走,一邊像拎小雞般拎著我一邊陰森森地說是呆子讓他來的。

  我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大呼小叫:“大叔,讓我向呆子辭行!”

  黑衣人蒼老而陰厲的聲音從蒙布中傳出來:“不用理會那個呆子了,他已經睡死了。”

  “大叔,你是呆子的父親?”我好奇地問。

  “他父母死了!”冷冰冰的聲音。

  “那你是他的親屬!”

  “他沒有親屬!”依然是冷冰冰的聲音。

  我選擇閉嘴,我堅信這個冷冰冰的黑衣人與溫順的呆子肯定是毫無血緣關系。

  不過黑衣人果真是厲害,輕而易舉地便躲過皇宮守衛森嚴的侍衛,將我丟在我的寢宮門口。臨走之前,還遞給我一支竹子,吩咐我找他時用得上。

  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寢宮,恍然若夢,我迷迷糊糊地走進自己的寢宮,竟然發現榻上躺著一個男人,是皇上。

  我坐在榻上,癡癡地望著這張熟悉卻又略顯憔悴的俊朗面孔,手輕輕地在他臉上撫摸著,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還有厚厚的嘴唇,我的心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眼淚便滑了下來,一滴兩滴滾落在他的臉上。

  皇上黝黑黝黑的眸子睜開了,癡癡地望著我,手小心翼翼地撫摸我的臉,輕聲歎息著:“皇後,朕又夢到你了,感覺好真實啊,朕想你!”

  這個傻瓜,我笑著伏下身,印上自己柔軟的唇,纏綿而熾熱地癡吻著,男人的手輕車熟路地將我的衣服褪盡,在我赤裸的身上印上一個又一個深情的熱吻。

  當他滑入我體內時,那種真實而熟悉的感覺令他驚愕地停住,不可置信地望著我。我笑出了淚,重重地咬他一口:“傻瓜,我真的回來了,不是夢!”

  “不是夢!”他狂呼一聲,在我身子裏發洩著最深情最熾熱的思念。

  激情過後,皇上一遍又一遍來回撫摸著我,時而又緊緊地抱著我,仍是不可思議地喃喃著:“朕的愛妃真的回來了,回來了。”

  “我想你!”我深情地印上自己的吻。

  “我也想你,想得發瘋!”

  那一夜,我們久久不能寐,互相訴說著離別的思念之苦,用一次又一次的肉體激情傾訴著彼此的愛戀。

  天蒙蒙亮時,我與皇上才相擁入睡,迷迷糊糊中,一個太監匆忙的腳步將我們驚醒。

  太監尖尖的聲音焦急地高呼著衝了進來:“皇上,皇上,惠妃要生了,要生了。”突然看見我從簾子內伸出頭,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皇......後,皇後。”

  我沈著臉,一字一頓嚴肅地問:“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是,.....是惠妃要生了!”太監冷汗直冒,舌頭打結。

  我轉過頭冷冷地看著皇上,皇上一張俊臉煞白。

  宮道上,我寒著臉匆匆地走著,皇上跟在我身後緊追著哀求道:“愛妃,你聽朕的解釋!”

  一路上,太監宮女全驚慌失措地跪拜下去:“參見皇上、皇後。”在我們身後互相低聲地交頭接耳著:“好久沒有看見皇後”,“皇後終于出現了”!

  當我走近惠妃寢宮時,裏頭傳來一個女人一聲接著一聲悲慘的叫聲,寢宮外的太監宮女看見我時,全駭然倒抽氣,慌裏慌張地跪下叩首。

  皇上死死地盯著我,咬咬牙,狠狠道:“朕這就將他們母子二人賜死!”

  “夠了,你閉嘴!”我衝著他怒吼。

  突然嬰兒響亮的哭聲傳了出來,接生的宮女抱著嬰兒眉開眼笑地衝出來,大聲說:“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的龍子!”

  皇上臉上卻無半點歡喜,只是憂傷地盯著我。

  接生的宮女看見我時,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跪下,顫抖著聲音:“奴婢參見皇後!”

  “把孩子給我吧!”我伸出手,將孩子接了過來,像一個肉團一樣的嬰兒,眼睛眯成一條線,望著嬰兒我突然很傷感。

  我抱著嬰兒走進惠妃的寢宮,一個女人疲倦不堪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帶著一絲初爲人母的幸福。看見我抱著嬰兒走進來時,突然驚駭地瞪大眼睛,全身激烈地顫抖,惶恐地掙紮著跌倒在地上,聲淚俱下:“皇後,求你,求你饒過這嬰兒,孩子是無辜的,求你饒過他吧!”女人一邊哀求著一邊不斷地在地上重重地磕著頭,頭上磕出的鮮紅的血印著一張蒼白無血的臉是說不出得淒涼,我竟說不出話來了。

  得不到我的回答,女人擡頭哀求地望向皇上,皇上卻冷冷地別開了眼,不吭一聲,女人絕望地趴在地上掩面而泣,一聲又一聲悲怆的哭聲引得我手中的嬰兒也跟著哭鬧個不停,旁邊的宮女也小聲地飲泣開來。

  看著這一幕,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似乎現在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雖然我心裏不痛快,但是卻還不至于向一個初生的嬰兒下手。我苦笑地擺擺手:“你起來,我不傷害你們!”

  “謝謝皇後,謝謝皇後!”女人跪在地上拼命的叩首,皇上臉上卻更加陰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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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發表於 2016-3-5 01:39:12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一、

  一連幾天,皇宮絲毫沒有因爲皇子的降生而有半絲的喜慶,反而有些沈重。宮女太監們都是人人自危,全部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與皇上的臉色行事。我沒有讓皇上再踏進自己的寢宮,雖然從冬兒小竹子的嘴中得知,皇上只是一次酒後寵幸了惠妃,可是埋在我心中的疙瘩卻如何都消不去。

  我的出現,朝野上下自然是歡喜一片,只是在歡喜之後,卻又藏著隱患。八王爺叫囂著,若不交出皇後,兵戈相見,即使是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

  那些日子我整日徘徊在冷宮裏,那裏有一些談心的女人可以解解悶,皇上也整晚徘徊在冷宮或我的寢宮門口,遠遠的不敢靠近。

  冷宮的女人們看著皇上憔悴的身影于心不忍,一個接著一個來勸解我:

  “皇後,皇上對你的感情天地可照日月可鑒,您就原諒他吧!”

  “皇後啊,我進宮曆經三朝卻從沒見過這麽癡心的皇上!”

  “皇上每天在這裏守著,看得我們的心裏也不好受,皇後您就原諒他吧!”

  ..........

  每一個人的勸解都如刺般刺穿我的心,我幹脆選擇避而不見所有的人。

  我的心境日複一日地煩躁著,這日在宮中閑晃時,竟然晃到了太後的寢宮。略一猶豫,我還是走了進去。

  昔日高高在上的老婦人竟顯得有些憔悴蒼老,咄咄逼人的氣勢再也無從尋覓,她看見我時,只是淡淡地道:“你還是回來了!”

  我有些恍惚,有些不習慣她的變化,嘴裏卻咕哝了一句:“我是回來了。”

  太後望著我笑得有些落寞,歎息道:“你不應該屬于這裏,這皇宮不適合你。”

  我苦笑:“我覺得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皇後的位置。”

  太後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沈吟道:“哀家也承認你是個很好的皇後,可是你沒有皇後的胸懷,所以你不適合當皇後。哀家當了先皇十五年的皇後,管理著後宮粉黛三千,”她的聲音頓了頓,有些難言的苦澀,“先皇是我唯一愛著的男人,可是我是皇後要領帥後宮,所以我必須忍受著自己愛的男人寵幸別的女人。做一個好的皇後,母儀天下,就要犧牲很多,甚至是自己的感情。可是我聽說,你只是因爲一個後宮女人所生的孩子而沒日沒月地折騰著皇上。”

  看見我沈默不語,太後突然輕笑出聲,很幹澀的笑聲:“我的兒子真的很愛你,愛得忘記了自己是皇上,可是他是皇上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八王爺雖然只是我的小叔,可是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得不到的東西絕對不會罷手,而他看上了你.......”

  “別說了!”我衝著那個老婦人狠狠地吼,“你只是想勸我離開你的兒子,不是嗎?做夢!”

  我拼命跑出她的寢宮,太後幽幽的聲音在身後傳來:“他是皇上,他也有他的責任.......”

  肅穆的政殿內,百官跪伏在地上誠惶誠恐地高呼著萬歲,依次站在兩排。

  我緩緩地從簾後走出來,站在百官面前。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百官叩首。

  皇上驚愕出聲:“皇後,你怎麽來了?”

  我掛上一抹笑意,轉身盈盈地跪下,仰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皇上:“皇上,臣妾請求廢後!”

  百官錯愕,一片驚人的靜默,幾個大臣走出來,叩首:“萬萬不可,萬萬不可,皇後毫無過錯,不能廢後。”

  “不能廢後!”百官異口同聲,驚天動地。

  我站起身來,望著百官,心潮澎湃,動情地說:“哀家自認爲是一個好的皇後也一直努力地做一個好的皇後,管理繁雜紛亂的後宮,給予皇上最開心的生活。皇上受美色所誘,我動之以情;皇上爲國事操勞時,我出謀劃策、分憂解難;皇上震怒失態時,給予他理智......皇上是一國之君,所以作爲妻子的我也努力使自己母儀天下,”我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卻也是一個帶給國家隱患的皇後,以我爲借口,皇上與八王爺即將兵戈相見,即使這一仗皇上打贏了,但是戰爭帶給國家的災難是無法想像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生靈塗炭,我不願我這一生背負著這麽多的罪孽與冤魂,希望你們能諒解哀家的一片苦心。而我與這江山社稷相比,輕如鴻毛,如果哀家放棄這個位置,能換來國民安生,這也值得。”

  “皇後!老臣等不知道該講些什麽!”大臣們百感交織激動得說不話來,殿內傳來一些官員低低的飲泣聲,每個人的眼圈都有些通紅。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響徹雲霄的聲音:“皇後千歲,千千歲!”

  “朕不准!”皇上突然從龍椅上衝了下來,癡狂地抱住我,顫抖著聲音大吼:“朕不准,朕的皇後只有你!”

  朝野上下百官肅然,悄無聲息。

  “皇上!”我提高嗓音嚴厲地打斷他的話,狠狠地將他推開,“臣妾心意已決,皇上請下聖旨吧!”

  我硬著心腸,看也不看皇上一眼,便匆匆跑出宮殿。

  宮道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幾個宮女太監小心翼翼地向我行禮,我失態地大吼:“滾啊都給我滾!”

  宮女太監們嚇得四處逃竄,驚惶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到我的耳中:“惠妃給皇上生了個龍子,皇後不高興,小心別惹她.......”

  我心煩意亂,不坐石椅、不躺草地,直接就躺在宮道,大刺刺地四肢張開,兩眼發直地盯著天空。很多宮女太監看見我這副模樣,都驚慌失措地繞道而走。

  不知道躺了多久,一個身影擋住了我上方的光線,一雙手將我抱了起來,皇上低著頭憂郁而傷感地望著我。

  “皇上,放我走吧!”我靠在他懷裏,低喃著。

  “不,不可能!”皇上驚恐地叫喚著,緊緊地將我抱住,勒得我生疼生疼,“朕絕對不讓你走!”

  “皇上!”我苦笑地撫摸著他的臉,“其實,我們都是同樣一種人,在我們心中,愛情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比愛情重要的還有責任、理想、權力、自由,所以當我們失去彼此的時候雖然很痛苦卻不會死掉。在你的心中,責任、權力比我重要很多很多,而在我失去你的愛情時,我也同樣活得很好,甚至差點愛上了其他人........”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有些瀕臨崩潰的狀態了,癡癡地叫喚著,“皇後,你是在惱朕是嗎,朕立刻就去把皇子賜死,如果皇後還不滿意,朕就也不要這皇位了,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有我們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我笑了,眼中卻含著淚花:“你別傻了,你是皇上,從小生活在皇族中,權力早已經是融會在你高貴血統中揮之不去的痕跡,失去愛情你不會死,但是失去權力你卻會瘋掉。所以當你知道惠妃懷上你的身孕時,你明明知道那是對愛情的背叛,你也沒有逼她將孩子打掉,而是留了下來,那是因爲你知道那是你的責任,你身爲皇上肩負著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責任。而我不是一個胸襟寬廣的皇後,這一切在我心中,”我指指自己的心,眼淚掉了下來,“在我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抹滅的傷痛,我已經無法再面對我們的愛情。”

  皇上沒有再講話,只是癡呆地望著我,隨後將頭埋在我的發間,悶悶地哭出聲,仿佛一個孩子,毫無顧忌地哭出聲。遠遠的,許多嫔妃宮女錯愕地望著我們。

  那一夜,我與皇上都沒有入睡,一遍又一遍瘋狂而熾熱地在彼此熟悉的身體上傾訴著人世間最深情的愛戀與悲傷。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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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發表於 2016-3-5 01:39: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二、

  第二天,天蒙蒙發亮時,皇上竟已不在我身邊,我心裏不知爲何莫名其妙地冉冉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這種不祥在一個太監焦慮而驚慌的腳步聲中得到了證實,太監驚慌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會指著禦書房的方向:“禦.....書房,禦.......”

  我沒等太監把話講完,拔腿便向禦書房衝去,禦書房內圍滿了太醫,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說不出的駭然與慌亂,而他們圍著的龍榻上,皇上安安靜靜地躺在著,一動不動。

  “他怎麽了?”我幾乎聽不到自己飄忽的聲音,腳仿佛生根一般邁不動半步。

  “皇後,皇上........他服毒了!”一個老太監瑟瑟出聲。

  “服毒了!”我發瘋一般將他的衣服拎住,厲聲,“說,怎麽回事?”

  太監的臉色早已死白,顫抖著指著桌上一張紙,結結巴巴:“那是皇上.......留的!”

  我衝過去抓起那張紙,皇上一行熟悉的字跡:“皇後,失去愛情朕會死去!”紙輕飄飄地從我手中滑落下來,皇上,難道這就是你表達愛情的方式,這就是你對我離去的抗議嗎?

  我轉過身,衝著所有的太醫咬牙切齒地吼:“一定要救活皇上,否則哀家讓你們全體陪葬!”

  太醫們瑟瑟發抖,卻不敢疏忽診治,時而看診時而交頭接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的心情愈來愈紛亂與焦慮,我幾乎要失去理智,衝動得想拔出一把利劍,將這裏所有的人全刺死,包括皇上,包括我自己。

  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憤憤而絕望地咒罵著。

  這時爲首的一個太醫走上前,低垂著頭:“皇後,經診斷,皇上中的是一種‘七香草’的毒藥,這種毒藥毒性無比........”

  “別講廢話,告訴我怎麽醫醒他!”我寒著臉衝著太醫怒吼。

  太醫窒了窒:“只能用千年白蓮解毒,但是這種白蓮千年盛開一次,不易尋到!”

  “不易尋到,也要給我尋到!”我死死地盯著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沒找到解藥之前,他是否有生命危險?”

  “暫時不會,但是會沈睡不起!”

  “下去!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給哀家把解藥找出來!”我沈著聲厲聲吩咐。

  所有的人都退下了,禦書房內靜悄悄的,死一般的沈郁。

  我在皇上的身邊坐下,眼淚忍不住就滑了下來:“你這個懦夫,你用這種方式在折磨我,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你的愛情這麽自私,這麽自私的愛情休想將我留下,只要你醒了,我就離開,跑到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趴在像死了一般的皇上身上,縱聲大哭。

  皇上中毒的消息,雖然我極力封鎖,可是接連好多天沒有早朝,這消息依然是不翼而飛,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這些日子,我的眉頭越鎖越緊,心情也越來越沈重,一邊加派人手四處尋找解藥,一邊派人密切地關注著八王爺的動向,一邊還要控制著朝中政局的變動。可是一連些許天,尋找解藥的事非但毫無著落,八王爺那邊的行動卻越來越明顯了,我心裏暗襯,這一仗是非大不可了。

  終于,與八王爺的戰爭在一個蕭條的初冬的日子裏一觸即發,這個日子寒風刺骨,涼氣襲人。

  政殿內站著滿滿的官臣,每個人都憂心重重,臉色都十分凝重,看見我出現在大殿的一角時,立刻叩首膜拜:“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身吧!”我鎮定自如地站在衆目睽睽之下,朗聲道,“今日,哀家來便是與衆大臣商議八王爺叛亂之事,這戰不大恐怕不行了,要打我們就必須打贏!”

  殿下的官臣開始議論紛紛,舉薦將軍人才的官臣也接連不斷地出列:

  “八王爺已在長安城外駐紮,望皇後速速派兵!”

  “臣舉薦李將軍爲大將軍!”

  “臣舉薦陳將軍爲大將舉!”

  “皇後,這八王爺估計有四十萬兵馬!”

  .........

  我緊鎖著眉頭,靜靜地聽了好一會的議論後,心裏也有了個底,揮揮手,沈聲道:“陳浩陳將軍請出列!”

  這時一個英姿勃勃、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走出列,肅然而立:“臣在!”

  我暗暗點頭,這樣一個沈穩從容、具有大將風範的人確實是領兵作戰的好人選:“哀家命你爲元帥大將軍,率領大軍出城平叛!”

  “謝皇後,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目光掃視著衆臣,聲音一次比一次堅定:

  “榮王出列,命爲副元帥!”

  .........

  待我的聲音止住了,衆臣又叩首膜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揮揮手:“你等先退下,陳浩將軍你跟哀家過來!”

  略顯空寂的禦書房內,空氣卻有些壓抑。

  我緊盯著站在面前的中年人,沈聲問:“陳將軍,你跟哀家說實話,這場戰你有幾成把握?”

  “回皇後,”陳浩將軍緩慢而艱難地吐出,“七成!”

  “七成,哀家要的是十成!”我緊鎖著眉頭。

  “皇後!”陳浩將軍語氣凝重,“近年,雖然皇上不斷擴張兵力,但八王爺也不甘落後,所以在這兵力上,我們仍是有一定的差距。”

  “將軍,你先回去吧!讓哀家想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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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39:58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三、

  龍榻上,皇上仍是靜靜地躺著,毫無知覺,一張俊朗的臉此刻毫無半絲血色。我坐在他旁邊,一遍又一遍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心酸酸的,喃喃自語著:“皇上啊,你讓我怎麽辦是好,你真的想讓我成爲惑主妖國的女人嗎?你真的想讓我成爲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嗎?.......”

  “皇後!”一個太監匆匆地跑了進來,道,“太後讓您過去見她一面。”

  “好!”我收起滿腔的傷感,匆匆離去。

  太後的寢宮內,空曠得嚇人,太後愣坐在椅子上,呆滯的臉沒有絲毫的表情。

  “臣妾見過皇後!”我行禮。

  “坐吧!”太後徐徐地擡起眼,淡淡地說。

  “謝太後!”

  坐下後,一時間,我們竟無語,我想這世間,我們屬于最奇怪的一對婆媳,不斷地怨恨著、算計著。

  “太後,你找臣妾有什麽事?”我清清幹澀的嗓子。

  太後從懷裏掏出一塊兵符遞給我,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當初從八王爺手中拿到的,或許這些兵力對你起到作用。”

  我怔愣,隨後又狂喜,自己怎麽就忘了當初八王爺曾經拿兵力來同太後交換我的事呢,最後又疑惑:“太後,你答應把這個給臣妾?”

  太後起身背著我,語氣歎息般:“現在朝廷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哀家爲的只是這個國家還有皇上!”

  不管爲了什麽,我也忍不住心存感激:“多謝太後!”

  太後轉過身奇異地看我一眼,沒有再講什麽,疲倦地揮揮手讓我出去。

  我滿心歡喜地從太後寢宮中走出來,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這時身後一個淒切而哀求的聲音止住了我的腳步:“皇後,皇後,求你救救皇子,求你救救皇子,奴婢給你磕頭了!”

  我錯愕地盯著一個陌生的宮女模樣的女人,女人臉色蒼白,眼神慌亂不安,拼命地往地上叩首,我疑惑地問:“你是誰,起來說話!”

  女人仍是跪在地上,慌亂得語不成句:“皇後,救........皇子,我是皇子的奶娘......您去看看惠妃.......她整天抱著皇子自言自語,不讓奴婢餵奶.......皇子已經餓得哭了一整天了。”

  “你跟我來!”我匆匆向惠妃寢宮走去,自稱奶娘的女人驚喜地跟在我身後。

  在惠妃寢宮的門口,我愕然地止住了腳步。門坎上坐著一個頭發淩亂、衣裳不整,目光呆滯的女人,正是惠妃,她抱著一個嬰兒喃喃自語著,時而笑著時而哭著,嬰兒在她懷裏陶陶大哭,哭得聲音都已經撕裂了開來。

  “這怎麽回事?”我將一個跪在附近的太監抓住,質問。

  “回......回皇後,”太監瑟瑟出聲,“自從皇上中毒以後,惠妃便變得有些奇怪,有時候說皇後您要殺她了,有時候說她的孩子保不住了,這兩天就更奇怪了,死死地抱著皇子,不讓我們靠近,皇子都餓得哭不出聲來了。”

  我愣愣地望著那個瘋瘋癫癫的女人,心裏是說不出滋味來,低聲向幾個太監吩咐了幾句。太監們點頭,小心翼翼地靠近惠妃,然後,兩個太監猛然衝過去按住惠妃,另外兩個慌忙搶下嬰兒,最後嬰兒安全地落入奶娘的懷中。

  “把孩子還給我,孩子還給我.......”被太監死死摁住的惠妃淒厲地大叫著,拼命掙紮著,仿佛一只受傷的母獸,激動得嚇人。

  我輕歎了口氣,吩咐:“將她關進瘋人宮裏,慢慢療養!”

  “是!”太監們費勁地將哭鬧個不停的惠妃拖走。

  四周又恢複了寂靜,嬰兒也不哭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奶娘的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吸吮著奶水,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我盯著那個嬰兒看了許久,才對奶娘說:“你抱著皇子跟我走吧!”

  “是!”奶娘喜滋滋地跟在我身後,我帶著她往冷宮的方向走去。

  冷宮的女人們全錯愕地盯著我的身後,我身後是一個抱著嬰兒的女子。

  我接過奶娘懷中的嬰兒,把他放入爲首的女人手中,摸摸孩子細嫩的肌膚,懇切地對她們說:“這是皇子,皇上唯一的骨肉,這孩子我就交付給你們了!”

  “皇後!”女人們惶恐不安,“這怎麽使得!”

  我有些傷感地笑著說:“這一仗,輸贏是個未知數,你們答應我,萬一這仗打敗了,皇宮易主,你們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爲皇上保存這唯一的命脈,你們帶著他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將他撫養長大成人,這算是我拜托你們的了!”

  “皇後!我們答應!”冷宮中的女人哭成了一團,哭得我鼻子也酸溜溜的。

  “我走了,如果這仗打贏了,我會再來看你們!”我毫不猶豫地轉身出了冷宮。

  身後是一片驚天動地、感人沛骨的哭聲,女人果真是水釀出來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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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四十四、

  大殿內靜得出奇,所有的官員都屏住呼吸臉色凝重,焦急地望著殿外霧蒙蒙的一切。風悄悄地鼓動著他們輕盈的官服,于是,那瑟瑟抖動的寬大衣袖,就成爲了此時死氣沈沈的潮濕空氣中惟一的一線自由。官員的身後,我不安地跺著步,掌心內的汗越積越多,這些天的成敗便在今日一役了。

  “報!”一個士卒高聲呐喊著跑入,渾身被汗水浸透,“元帥.......大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出城,我將士......牢記......皇後旨意......爲江山百姓站.......爲皇上皇後.......”

  “說現在的戰況!”我焦慮地打斷他的話。

  “是,敵兵.......已被趕出城外幾十裏,無法入城。”

  衆官員臉上的神色松了許多,我仍是皺著眉,命令:“再探!”

  又等了許久,第二士卒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臉色蒼白得令人心驚:“皇後,不好了,不好了!”

  “說!”我手腳都有些微微地顫抖了。

  “八王爺的軍隊中,多出了一批武林人士,武功非凡,我軍根本抵擋不住!”

  “什麽?”我駭然倒抽氣,顫聲問,“武林與朝廷素來無交情,怎麽會參與進來?”

  “屬下也不知,爲首的似乎是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我咬牙切齒,狠狠地咀嚼著四個字,“慕容勿離!”

  我的腦中激昂著憤怒的火花,而胸口充塞的也全都是暴烈的空氣,什麽理智、冷靜,早就被熊熊的怒火焚燒成黑煙一團了,我猛然抽出一把劍,大吼:“哀家現在就出城去會會慕容勿離!”

  “請皇後三思啊!”一群大臣匍匐在地擋住我的去路。

  “讓開,統統給我讓開!”我激動地怒吼。

  “皇後,您三思啊,這戰場上的刀光劍影萬一傷了您,我們如何向皇上交代啊,而且這一來恐怕也亂了軍心!”爲首的大臣憂心重重地勸說。

  我無言了,垂著劍木然而立,終于重拾了冷靜。

  再過了很久,這次進來的不是士卒,而是敵方派來的使者。

  “什麽事?”我沈穩冷然地問。

  使者隨意地行了個禮,掛著得意洋洋的笑意,輕蔑地掃著衆官員,然後說:“我們八王爺讓我傳話給皇後,一個女人終究只是一個女人,這戰場始終是男人的天下。還有王爺說了,他仍像當初一樣愛著您,只要您願意,他當了皇帝之後,皇後的位置還是您的,誰都搶不走!”

  使者的話仿佛一顆真正的核彈,轟然一聲,所有的官員臉色蒼白無血,望著我的眼神有懷疑、哀求、絕望.......

  “是嗎?”我反而輕笑一聲,提著劍慢慢的走向使者。

  只見我手中的劍一揮,劍光一閃,使者慘叫一聲,那劍已經准確無誤地削去了使者的一只耳朵,使者痛苦地捂著流血的耳朵哀嚎,不敢置信地盯著我。

  我冷笑,雙方交戰不殺使者並沒有說不傷使者,這是對你的話動搖人心的懲罰。  

  “回去跟你王爺講!”我強忍著對地上那只耳朵的惡心,陰森森地吐著字眼,說不出得冷酷,“哀家與這王朝共存亡,有哀家在一天,八王爺就休想登上這個王位!”

  使者捂著耳朵灰溜溜地跑出去,鮮紅的血在大殿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同時,我聽到衆大臣們不約而同地松氣聲。

  “報!”這次跑進來的士卒一臉欣喜,我們的心情也隨之而興奮激動起來。

  “說!”我扔下手中劍,急忙走上前。

  “這次又多了一批武林人士,”士卒飛快地說著,我的臉由晴轉陰,“這一批武林人士幫助我軍擊退八王爺的攻勢,使我軍緩解了壓力!”

  “這批武林人士又是什麽人?”我緊追著疑惑地問。

  “是武林魔教中人!”

  “段清狂!”我脫口而出,內心充滿了感激,思及當初我還曾經那麽狠心地踹過他一腳,我又不禁內疚了,只是我怎麽都沒想到他會過來幫我。

  兩天後,禦書房內,冬日蕭條的氣氛似乎在整個屋子內彌漫著。我疲倦地靠在椅子上,有些迷茫地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屋內幾個大臣的臉上也掛著若隱若現的倦意,似乎都或多或少地被我的情緒所感染。

  “這多少天了?”我將目光收回望向身邊的李宰相,這李宰相是以前與我爭風吃醋鬥得不可開交的蓉妃的舅舅,以前我最懷疑的人便是他,現在最依賴的也是他,他可是說是個高瞻遠眺之人,又是能把這朝廷中大小事物看得一清二楚的人,所以皇上才那麽器重他。

  “回皇後,兩天半了!”李宰相輕聲回答。

  我起身跺步到他面前,沈聲說:“李宰相,你告訴哀家,任憑兩軍對峙相持不下帶來的後果會是什麽?”

  李宰相緩慢而艱難地吐著:“朝廷紛亂,人心惶惶,生靈塗炭!”

  小樣的,還給我吐四字的成語!

  “所以!哀家,”我轉回身去,背著他們慢吞吞地說,“要出城!”

  “萬萬使不得啊,皇後三思!”大臣們又異口同聲地反對。

  “哀家已經四思了,”我轉過身大聲說,看見他們擔憂的眼神,又緩緩道,“哀家心意已決,誰都不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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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發表於 2016-3-5 01:40: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五、

  出城時,我是喬裝打扮,只帶著一個貼身侍衛還有李宰相,當我們出現在陳浩將軍的軍帳裏,可以想象得出他大吃一驚的表情。

  “皇後,你......你怎麽來了?”陳浩驚慌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哀家來,自然有哀家的道理!”我笑笑,“你還是把現在的戰況跟我說說!”

  陳浩恭謹地將我帶到座位上,攤開一張地圖詳細地講解,一陣談話後。

  我緊盯著他問:“我們有沒有把握打贏這一仗?”

  陳浩放下地圖,沈重地回答:“沒有太大的把握,就算打贏了,恐怕傷亡的數目也是不計其數。”

  “聽說,”我沈吟著,“八王爺有武林盟主的幫助,這可是真的!”

  “是,”陳浩猶豫地看了我一眼,還是鼓起勇氣說下去,“恕屬下直言,這武林盟主似乎是衝著皇後您來的。”

  我默不作聲,這我也猜出七八分來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想去相信這一場腥風血雨,我會是導火線。

  陳浩看見我臉色黯然,又說:“不過,武林魔道也來相助我軍,似乎,”陳浩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下去,“似乎也是衝著皇後您來的。”

  我衝他苦笑,“這成也我敗也我,對吧?”看見陳浩一臉的尴尬,我也不想再說什麽,轉移了話題,“段清狂在不在軍中,哀家想見見他!”

  陳浩向身邊一個侍衛揮揮手,侍衛轉身便去找人。

  有些意想不到,我與段清狂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面的,軍帳裏,所有的人都退下,只剩我與段清狂面面相觑。

  “皇後!”段清狂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真沒想到你是皇後!”

  “我是不是皇後,有什麽區別,在你從八王爺府中將我掠去時,你就應該想到我的身份並不簡單!”我淡淡地說。

  “當時我也猜到,只是,”他迷人的眼睛閃過一絲憂郁,輕輕地歎息著,“只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這樣你才不會從我身邊走開。”

  這樣的段清狂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每一次見到的段清狂總是掛著一絲慵懶迷人的笑意,語氣也總是開朗輕快,可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段清狂除了憂郁還是憂郁,難道真的是我傷害了他嗎?

  可是這樣的傷感讓人真的很窒息,我故意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眼神的瞪著他,“餵、餵!歎氣這種事不太適合你啦!”

  段清狂愣了一下,俊美的臉上慢慢露出一抹明朗的笑容,仿佛陰天裏的陽光撥開烏雲蓦然射下萬道光芒,足以使周圍的一切倏然生色。

  “對嘛!這樣才像你嘛!”我差點被那抹笑容攝去了七魂六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一次段清狂沒有笑,一雙攝人心魂的明眸緊緊地盯著著我,邪魅的俊顔表情變幻莫測,我在那種視線下連呼吸都忘了。

  我倒退一步,他前進一步,我再倒退一步,他再前進一步.......終于,我大跳起來,低吼:“段清狂,你想怎麽樣?”

  “雪兒,你喜歡我嗎?”他俯下臉緊盯著我,沙啞的嗓音有如絲絨般柔和。 

  我急凍三秒鍾,“我,”我第一次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的情況,猶豫了半晌,還是硬下心腸來,“段清狂,我承認你很迷人,我甚至也會被你所迷惑,但是,但是,那不是愛情,我不知道怎麽講,感覺就是不對,你懂嗎?”雖然這話很傷人,雖然他可能會一氣之下再也不會相助我軍,但是我始終不願意去欺騙他。

  “你爲什麽不喜歡我?”段清狂迷人的眸子黯淡了下來。

  我咬咬牙,接著說:“有時候愛情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在你看不見的時候,在你摸不著的時候,就遇上了,那麽自然那麽不可思議那麽不由自主,而愛上一個人,你就願意爲他生爲他死願意爲他犧牲你的一切........”

  “就像你和皇上的愛情,對嗎?”他急躁地打斷我的話。

  我略一猶豫,點點頭。

  突然,段清狂俯下腦袋深深地吻上了我的唇瓣。

  我驚咦一聲,忙掙紮著要推開他,他卻抱得更緊了,雙臂好似鐵箍似的緊緊地箝制住我的身軀,雙唇則輾轉地傾洩出他的熾熱。

  直到我差點被吻得窒息而死的時候,段清狂才放開我。

  我高高舉起的手竟然久久都無法落在那張俊美如天人卻感傷得如喪考妣的臉上,他哀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便離去。

  我猛然憶及我要問的問題,衝著那個背影大叫:“你爲什麽願意來幫助我?”

  一個幽幽的聲音自那個離去的背影傳出:“因爲有一個人告訴我,愛一個人便應該用一切的辦法讓她過得快樂........”

  我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過神來。

  等回過神來時,便看見李宰相與陳浩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旁,臉上的神情很複雜怪異。

  “你們都看到了?”我冷冷地問。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是兩人的臉色卻承認了一切。

  “把你們看見的都給我忘掉,還有明天哀家要跟著陳將軍出兵!”我繼續冷冷地說。

  兩個木然的人立刻回過神來,臉色大變,異口同聲:“萬萬不可!”

  陳浩飛快地說:“皇後,這戰場上刀劍無眼,您還是.......”

  “哀家主意已決,”我望著兩個都比我高了一個頭的大男人,凝重地說,“萬一我真的像你們說的,出了事,你們答應我,一定要努力爲皇上尋到解藥,一定要守護好皇上。”

  “可是........”

  我沒有再等任何一個人說話,轉身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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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6-3-5 01:41: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六、

  第一次見到硝煙彌漫的戰場也第一次站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我才明白在現代沒有硝煙的商戰上,所有的陰謀險詐顯得那麽文明而優雅。站在真正的戰場上,一切都是那麽原始而赤裸裸的厮殺,是肉與肉的相博,是血與血的相拼,在這樣的戰場上只有人與人之間的殘酷與無情。

  硝煙彌漫,鼓聲震耳中,兩隊浩浩蕩蕩的大軍面對面對峙著,中間空出一塊很大的空地,而我就那樣脫離軍隊緩緩地走向那片空地。

  “皇後,您回來!”陳將軍、李宰相苦苦哀求著,卻不敢動手攔阻,甚至段清狂也沒有下馬攔截,只是愣愣地盯著緩緩移動的我。

  我緩緩地向那片空地走去,冬季的天氣,寒氣襲人,風也很大,吹來陣陣的血腥味,將我身上的白衣裙擺子輕輕地卷起再放下,如果這只是一片單純的空地,或許我又會像遇見皇上的第一天那樣,在這裏迎著風隨心所欲地翩翩起舞。可是現在不是一片單純的空地,在我的對面,空地的邊緣站著浩浩蕩蕩的軍隊,軍隊的前頭,兩個我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高高地騎在馬上——八王爺與慕容勿離。

  當我走到空地的中間停住腳步時,所有的鼓聲都停止了,士兵將士們都鴉雀無聲,只是用很匪夷所思的目光望著我,慢慢地等待著我的下一個動作,偶爾馬啼叫的聲音竟然在這空曠的邊野顯得格外刺耳。

  不過我卻沒有動作了,只是木頭一般站在空地上,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兩個男人,這兩個人的表情同樣的冷酷無情卻也同樣紛亂複雜,而他們身後的人的表情更是是教人拍案叫絕的精采豐富,疑惑困擾,瞬間驚愕,不敢置信,不知所措........我發誓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各式各樣的表情。

  這樣僵持著,八王爺與慕容勿離互相怪異地望了一眼,以一種令人驚歎的速度跳下馬,然後向我走來,我冷笑著,終于你們還是沈不住氣了。

  當他們走到我面前時,我突然仰起頭,揚起一抹自認爲是最燦爛無比的笑容,柔柔地問:“王爺,你愛我嗎?”

  八王爺一愣,錯愕之後,定定地凝視我,笃定地說:“我愛你!”

  慕容勿離站在他身後一張俊臉略微僵硬,黑色的眼眸,有一層我看不透的灰霧,我沒有再看他一眼,繼續輕柔地問八王爺:“王爺,你愛我愛到什麽程度?”

  “愛到願意爲你犧牲一切!”他盯著我,每一字,緩慢地從口中吐,那深情的眼神讓我的心也有了一絲抽動。

  我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八王爺錯愕,本能地倒退幾步,我卻笑了,笑得很燦爛,那把匕首的鋒利不是指向他,而是指向自己,然後狠狠心,往自己的身子便是一刺。

  一片駭然的倒抽氣聲,人們倉皇失措地盯著我的肩膀,那裏插著一把匕首,鮮紅的血飛快地溢出來,迅速地染紅了我身上雪白的衣裙。

  “雪兒!”“皇後!”很多聲驚慌失措的聲音衝向我,叫聲、吼聲、喊聲交織成一片絕望的悲戚。

  “都站著不動!”我仍是清醒的,冷冷的怒吼著,一只手仍緊抓著匕首,所有的人都僵硬了,臉色煞白。

  我的眼睛裏牢牢地死盯著一臉慌亂而痛楚的八王爺,冷冷地說:“王爺,你覺得痛嗎?心裏是不是很痛很痛,你愛的人受傷了,你是不是覺得痛不欲生?”

  “是,雪兒,我痛,雪兒你快停手,我帶你去療傷。”八王爺欲靠近我卻不敢,一張臉緊張得幾近崩潰的邊緣。

  我在賭你對我的愛情,八王爺,我是拿我的命來賭了。我緩緩地低述著:“八王爺,你是不是覺得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痛不欲生,當你愛的人受傷了你覺得痛,那你知不知道你帶來的這場戰爭,多少人爲所愛的人而悲痛欲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酷地傷害著別人。”

  “求你了,雪兒,我退兵,立刻退兵,你不要傷害自己!”八王爺痛楚地哀求著。

  我突然揚起一抹毫無笑意的笑容,右手匕首再次猛然地用力往自己身上更深地按下去,熱血又一回的四溢飛濺,人們的臉色更加慘白了,我笑著說:“八王爺,你的痛與天下人的痛比起來又算什麽,你的這場戰爭讓多少人卷入痛苦的漩渦,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親人與愛人,你卻只爲了一個皇位,即使你坐上了這個皇位,你能夠心安理得嗎,那上面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王爺,如果我的死能夠喚醒你的一絲對天下人的憐憫心,那麽我願意死你的面前!”

  “雪兒,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什麽都不要,不要皇位不要權力,只要你活著,好好地活著!”八王爺沙啞顫抖的聲音充滿著巨大的悲痛。

  我笑了,這場賭局,我勝利了。我突然轉過頭去看慕容勿離,那張蒼白得嚇人的臉帶著濃濃的痛楚,當觸及我的眼神時,那雙一向冷傲寒厲的雙眸,竟然帶著祈求與悔意。

  慕容勿離,我們爲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啊,你不擇手段地來傷害我,當發現我受了傷害,你卻開始後悔,這一切是否太晚了。我猛然拔出匕首,那噴泉般而湧的鮮血伴著人們驚慌駭然的驚呼聲響起,我用沾滿鮮血的匕首狠狠地將自己的一片裙子割下,冷冷地說:“慕容勿離,我們的關系如此斷袍,恩斷義絕.........”

  來不及再看那張絕望的臉,我眼前一黑,便倒入身旁的八王爺懷中,八王爺痛不欲生的叫聲和無數悲恸的聲音成了我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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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1:39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七、

  世界是無盡的黑暗與空寂,我又開始在這無邊的黑幕中穿行著,無聲的恐懼緊緊地跟隨著我。我是在怕什麽,怕這世間的什麽,是怕這自私與傷害的世間嗎?爲什麽每一個人總是爲了得到某一樣東西而不顧一切地自私地傷害著別人?八歲那年,母親爲了她可悲的愛情那麽狠心地傷害著她唯一的女兒;還有表妹爲了金錢不惜親手將我推入茫茫的大海中。而在這個時代,我同樣逃不開那樣的傷害,皇上利用我的愛情傷害著我也傷害著自己,我卻用八王爺與慕容勿離的愛情同樣傷害了他們也傷害了自己,這世間爲什麽有那麽多的傷害與無奈?

  當我再次醒來時,竟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八王爺滿臉倦意地靠在我身邊,似乎是睡著了,均勻而平穩的呼吸聲輕拂著我的臉。

  我第一次看見熟睡中的八王爺,明朗的五官,臉上的線條像刀雕出來似的,輪廓分明,即使在睡夢中仍緊鎖著眉頭,這樣的他看不見平日的淩人盛氣,反而像一個受傷的大男孩,是我讓他受傷了嗎,即使在夢裏,我也讓他受傷了嗎?

  前一刻我們還是生死相搏的敵人,這一刻我們卻躺在一起,真是說不出得奇怪。我直覺想挪動身體,卻拉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痛得我忍不住倒抽口氣,這口氣卻驚醒了身邊的人。

  “你醒了?”八王爺疲乏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而他的語調奇異地溫柔沙啞。

  我點點頭,喉嚨幹澀,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他坐起身,摸摸我的額頭,松了口氣地自言自語:“終于退燒了!”

  “水!”我費力地吐出字來,身子卻動都不敢動,一動那種刺骨的痛便鑽心般襲擊著我。

  他果真聽話地起身去拿杯子,可是走到我跟前時,他卻將杯中的水往自己的嘴中灌,然後埋下頭迎著我錯愕的眼神在我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唇,溫熱的茶水順著他雙唇的間隙慢慢地滑入我的嘴內。

  我又驚又怒地盯著他,半天只能發出一個字來:“你......你......”

  “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都是這樣餵水的,你沒辦法自己喝水!”八王爺笑著斜睨我,振振有詞。

  這話讓我差點兩腳一蹬氣絕身亡,我竟然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他輕薄了那麽多次,而且還是理直氣壯地輕薄著。

  “你可以找一把小勺子餵!”我狠狠地出聲,只是沙啞的聲音卻毫無凶狠的氣勢。

  他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又起身離開,這次手中多了一把小勺子,他小心翼翼地一小勺一小勺將水送到我的口中。我倒是疑惑了,狐疑地瞪著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如此溫順的他,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怎麽了?”八王爺低沈的聲音慢吞吞地響起。

  我回過神來,低聲咕哝:“這次你用了多少士兵將我換回來的?”

  “咦?”他皺起自己的一雙劍眉。

  “上次你用四分之一的兵力將我換回來,這次應該也不少吧?”

  他輕笑出聲:“你的思維總是出人意料,不過,這次我不費一兵一卒!”看見我不相信地挑挑眉頭,他又說,“你一倒下,我就抱著你衝進自己的軍隊裏,只是我也奇怪陳浩怎麽不衝過來搶人。”

  我倒不奇怪,在我隨軍之前,我就吩咐陳浩,如果八王爺願意退兵,即使是我死了,他也不許動一下,不過,這麽說八王爺是退兵了。

  看見我變幻莫測的眼神,八王爺伸出手輕撫上我的臉頰,壓抑而低促地說:“兵我退了,你也要答應我不許這樣傷害自己,這次如果不是你身上帶著‘淚痕’起到很好的療傷作用,恐怕連神仙都.......救不活你!”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了,眼神裏的恐懼與懊悔讓我有些呆愣竟然忘了逃避他的輕撫,也讓我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對我用情之深,這樣的深情讓我下意識地想逃避。

  “我.......我想回皇宮!”我垂下頭,小心翼翼地吐出聲。

  我等待著他的第一聲怒吼,可是等了許久,卻似乎悄無聲息,我擡起頭,八王爺望著我的一雙幽深的眸子,流露著一股深沈的痛楚,我慌忙又低下頭,心中升起一股沒來由的酸澀……

  許久,只聽見一聲悠遠而綿長的歎息,低沈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你先安心在這裏養病,等身體一好轉,我立刻把你送回去!”

  我聞言驚愕地擡頭,脫口而出:“爲什麽?”

  “爲什麽?”八王爺苦笑地望著我,臉色哀傷,“你還問我爲什麽,我已經愛慘你,比我自己以爲的愛你還多,當你刺向自己時的那一刻,我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心如刀割的感覺,那種感覺現在想起來我仍是不寒而栗,我甯願那把刀是刺在自己的身體上,或許這樣還能減輕我的痛楚!”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吐出這三個字,當吐了以後,我自己也愣怔了。

  八王爺也一愣,輕撫我的手慢慢地劃到我的胸口,停在那裏:“雪兒,你是我遇見最善良卻也是最殘忍的女人,而我偏偏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說不出一句話來。冬天的陽光暖暖地照進屋子來,晃得我覺得好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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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2:04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八、

  我終于意識到受傷帶給自己的不便了,雖然傷的是肩膀,可是只要我動一下身子,那痛便鑽心刺骨地蔓延全身,而我偏偏睡相極差,每晚都被痛醒許多遍。

  這次半夜又被痛醒過來,卻被床前木然而立的黑影給嚇了個半死,正要呼叫,嘴卻被一只手飛快地給捂住了。

  “唔唔!”我動又動不了,只是嘴巴悶悶地叫著。皎潔如水的月光下,我只看見來人黑衣黑褲,還有蒙著黑布的上方一雙冰冷陰寒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有那麽瞬間我以爲是慕容勿離,心髒都少跳了一節拍,不過,他說話後,我知道不是慕容勿離了。

  “是老夫!”黑衣人冰冷而蒼老的聲音,讓我辨別出,是範柳原找來幫助我回皇宮的那個黑衣人。

  “大叔,你怎麽來了?”他一松開我的嘴,我就不可思議地叫出聲來。

  “是你的那個呆子托老夫來看你傷得怎麽樣了!”

  “呆子,他好嗎?”我有些怅然地問,或許這輩子我與呆子再也無法見面了。

  “好得很!”黑衣人斂下眼,冷淡地說,“一個沒用的呆子廢物,不值得你去掛心!”

  “不許你這樣說他!”我狠狠地瞪他,愠怒。雖然我經常欺負範柳原,但是別人欺負他,我卻很不舒服。

  我卻因爲怒氣衝上來,一陣劇咳,傷口也痛得我要死不活的,黑衣人慌亂得想拍拍我,手卻停留在半空僵硬了半晌又放下了,凝望我的眼眸中有一抹我不了解的深沈。

  “你果真是心地太好了,爲了天下人,連命都不要了!”黑衣人瞇著眼望著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與諷刺。

  我按著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來的胸口,自嘲地笑笑:“爲了天下人?你把我想得太偉大了!如果不是在這場戰爭中我有間接的作用,如果我不是皇上的妻子,就算天下人死光了,我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我不喜歡欠別人,也不喜歡背負太多的罪孽!”

  這下他反而無語了,只是專注地盯住我,炯炯的雙眼,像黑潭那樣深。

  許久,他才又淡淡開口:“聽說皇上中毒了,不知道需要什麽解藥?”

  聞言,我的傷口又是一陣熟悉的痛,一直痛到了內心深處,憂郁地說著:“太醫說需要千年白蓮,但是我已經派了數人去尋找卻一直沒找到。”

  “千年白蓮!”黑衣人眯著眼喃喃自語,沈思片刻,突然他眼睛一亮,“老夫好像見過!”

  “真的!”我激動地想擡起身,突然一陣刺骨又鑽心的劇痛使我忍不住哀嚎出聲來,“啊!”

  “你有沒有事!”黑衣人緊張地抓住我的手,他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也根本沒注意到他語氣裏帶著強烈的關心,他責怪地說,“你不要激動啊,我只是說好像看到,沒有說絕對看到!”

  我已經痛得說不話來,而屋外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我意識到是驚動了八王爺了。

  “你快.......走!”我痛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咬著唇,吃力地吐著字。

  黑衣人猶豫半晌,終于不舍地放開我手,卻突然問了一句:“如果皇上死了,你會怎麽樣?”

  “我也......會死!”我笑得苦澀。

  “老夫會幫你找千年白蓮的!”黑衣人丟下一句話,飛快從窗戶躍出去。

  他前腳一走,滿臉慌亂的八王爺便匆匆忙忙地衝了進來。

  “怎麽了,雪兒!”人還沒出現,緊張慌亂的聲音便已經出現了。

  “痛!”我皺著小臉,想在床上打滾卻不敢動,只能掉著淚拼命地咬著唇,我在內心已經不下一千次地後悔自己怎麽那麽舍得將自己刺得那麽深,那可是我自己的肌膚,現在這樣沒日沒月地折磨著我。

  “雪兒!”八王爺抓住我的手,緊張得手忙腳亂,卻不知道該如何幫我,只是一味地衝著屋外的隨從狂吼,“快,快,將醫師找來,快!!”

  一群人圍著我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我的痛楚才慢慢地消逝去,昏昏沈沈地便又昏睡下去,我的手始終緊握在八王爺的手中,而他的手印著我深深的帶著血絲的指甲痕。

  迷迷糊糊中,總是有一個低啞沈重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雪兒,雪兒,你是在折磨我啊!”

  而我的夢中,一遍又一遍地出現那個黑衣人帶著千年白蓮緩緩地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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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2: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四十九、

  窗外冬天的陽光暖暖的,我卻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唯一在蠕動的便是我的嘴巴。坐在我床沿的是八王爺,一只手拿著一碗粥,另一只手舀出一勺子,放在自己的嘴邊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才慢慢地送到我的嘴邊。

  雖然傷中的我所有大小事都有侍女打理,可是餵東西這件事八王爺卻從來不假借他人之手,我也不忍心剝奪他這唯一的樂趣,也樂在被不可一世的王爺服侍的滿足感之中。

  我拉下眼簾,望著那只拿著勺子的大手,大手上是深深的被我在疼痛中抓出來的指甲痕,我不禁一陣內疚,我再擡眼卻看見他盯著我的眸光帶著一絲迷蒙和灼熱。

  我慌忙避開眼睛,掩飾著自己突如其來的尴尬,佯怒道:“有什麽好看的!”

  “你很好看!”八王爺一只手輕撫上我的臉頰,用他一貫低沈的嗓音,沙啞地對我說。

  對他的輕浮的動作,我一時間竟然氣不出來,反而有點哭笑不得,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在床上躺了多日的我,頭發缭亂、臉蒼白得像鬼一樣,這也叫好看,我真懷疑這男人的欣賞水平有問題。

  不過此刻我卻想起了另一個女人,八王妃,那個在與我厮打時,不小心被我毀容了的女人,“王妃,她........好吧?”我小聲地問。

  “她,”八王爺收回他的手,眼神暗了暗,“她每日躲在苑中,不肯見人!”

  我內疚地斂下眼簾,低聲咕哝:“當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怪你!”

  “你愛她嗎?”我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麽一句,問出口後,恨不得將自己的大舌頭咬下來。

  八王爺怔愣了一下,才緩緩地回答:“愛過,也可以說是迷戀過!”他眯著眼睛,“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我那年二十五歲,滿腔熱血對愛情充滿期待的年齡,而就是那時我見到了她,”八王爺突然望著我,話題一轉,“你知不知段清狂與王妃是堂兄妹?”

  我驚愕得下巴都垮了,“他們.......是堂兄妹?”

  “嗯!”八王爺點點頭,用低沈的聲音繼續說著,“那天,王妃便是與他的堂兄站在一棵梨花樹下,風一吹,白色梨花輕飄飄地落在他們的發上、肩上,那一刻,我幾乎以爲自己見到了天人,那種美簡直是超凡脫俗.......”

  在八王爺的敘述下,我似乎也看見了那麽一副美不勝收的畫面,可以想象,一個絕色美女外加一個絕色美男出現在漫天飛舞的白色梨花下,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神魂顛倒,尤其是像八王妃這種百年才得一見的絕色佳人,而我至今見到的美女中,只有魔教“教主”的未婚妻水月心有得一拼。

  “你說的我都相信,但是我卻沒有看見你眼中對她任何的愛意與迷戀!”看見八王爺說得津津有味,我忍不住一針見血地道出來。

  八王爺望著我似乎想起什麽而突然笑了出來,答非所問:“雪兒,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臉上沾滿了渣沫,活像一只小花貓,可是那個時候說的一句話卻讓我深深地認同,”他頓了頓又說,“你當時說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容顔。我還想再補充,一個女人要讓男人愛上他,光靠容顔只能換來失敗。當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相處久了,一年、兩年、一輩子,即使再美若天仙的女人,男人看多了也只會覺得很平常........”

  “這是因爲男人是喜新厭舊、花心的動物,所以很多男人會將自己的下堂妻休掉,或娶一堆妾室回來!”我惱怒地打斷他的話,憤憤不平地控訴。

  “你說的也是一個原因,但是,我想說的是,當一個男人真正地愛上一個女人時,他愛的不是女人的容顔,而是女人的性格、思想。”

  我還是有些不服氣:“這些恐怕只是借口,八王妃是你的妻子,是不是因爲她的容顔消退,你才會不再愛她,你這樣的感情難道不是朝三暮四嗎?”

  他靜靜聽完我的話,依然耐心地說:“當初的我太年輕了,所以不懂愛情是什麽,將迷戀當成了愛情。愛情可能是一輩子的,迷戀卻只是瞬間,只是對容貌的瞬間喜歡。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王爺,我本不缺少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但是我缺少一個妻子,作爲男人也有很疲倦的時候,所以每個男人都需要有一個好妻子在他身邊,”他低下頭瞪著我,眸色深沈,“輔助他,安慰他,在他最低潮的時候給他鼓勵,在他最頹廢的時候點燃他的熱情,就像皇上擁有了你........”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爲在這種時代,所有的男性一律都是男人沙豬主義,女人只要呆在房子裏繡繡花發發呆,男人回來的時候就給他溫溫床便可以了,便是盡到了一個妻子最大的責任。可是八王爺今天的一番話卻令我的思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不可一世又霸道如同八王爺的人都有這種想法,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想法了。

  “想什麽?”一只寬大帶著些許粗糙的手又撫上我的臉,低沈的聲音問著。

  我的眼珠跟著那只手骨碌碌地轉著,沒好氣地叫:“你別摸我的臉了,皮都被你擦破了!”

  那只手從我的臉上轉移到我的發間,這下任憑我怎麽轉眼珠都跟不上了,爲了避免自己拉傷傷口,我只能幹瞪眼:“王爺,你很閑啊,每天都來陪我,朝廷應該有不少事需要你處理吧!”

  他低笑,凝視著我的眼睛,微微瞇起:“我們很少這麽心平氣和地聊天,我只想多呆你的身邊,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最後一句略帶傷感的話讓我一時語塞了,有些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睛,投向窗外毫無意義的風景。

  修養一些時日之後,我終于可以下床了,雖然傷口還是隱隱作痛,但是總算是不用像個木頭一樣擺在床上了,我心裏計劃著怎麽向王爺提出回皇宮的要求。

  這是下床走動的第二天,我才在屋裏轉悠了一圈,卻像跑了一千米一樣累得氣喘籲籲,我懷疑自己的體能就像一個古稀老人一樣退化了。

  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陣,然後便愕然地發現門口出現了一個肉球,這個肉球小心翼翼地向我挪過來再挪過來。我吃驚地看著一個5、6歲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粉妝玉琢的小臉蛋胖乎乎的,讓人忍不住要上去咬一口,而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骨碌地轉著,說不出有多精靈可愛。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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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0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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