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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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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走走]皇后重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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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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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2: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

  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陣,然後便愕然地發現門口出現了一個肉球,這個肉球小心翼翼地向我挪過來再挪過來。我吃驚地看著一個5、6歲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粉妝玉琢的小臉蛋胖乎乎的,讓人忍不住要上去咬一口,而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骨碌地轉著,說不出有多精靈可愛。

  我們大眼瞪小眼,半晌我才會過神來,用平生最慈愛的聲音問他:“小家夥,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小家夥緊握著小拳頭,胖乎乎的小臉蛋漲得通紅,稚聲稚氣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你就是那個迷惑我父王的狐狸精,你就是那個讓我娘親整日哭的壞女人?”

  狐狸精?壞女人?我在腦中打了幾個彎,反應過來後只覺得哭笑不得,看來這小鬼是八王爺傳宗接代出來的成品,而他的額娘自然是給他灌輸了不少不良思想。

  我調動自己體內所有的淚腺擠出兩滴淚水,然後裝出一副楚楚可憐:“你看姐姐像一個壞女人,你這樣說姐姐,姐姐很傷心!”

  小家夥愣住了,潔白如銀的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我心裏狂笑,臉上仍是裝得很可憐的樣子:“姐姐真的好可憐啊,姐姐受了那麽重的傷,你不但不安慰姐姐,還過來講姐姐的壞話,姐姐,嗚嗚......好傷心啊!”

  “嗚嗚........”我捂臉佯哭,眼睛偷偷從指縫中去瞟眼前的小家夥,小家夥臉漲得更紅了,仿佛被火燒了一般,頭卻越來越往下垂。

  “撲哧!”門口傳來男人忍俊不禁的笑聲,讓我與小家夥不約而同看過去,八王爺一臉強憋不住地笑意,向我們走過來。

  走到我面前,他責備地瞪我一眼:“你怎麽下床了?”我沒有回答,只向他示意他身後的小家夥,小家夥帶著一絲懼意與欣喜盯著自己的父親。

  八王爺回過身望著小家夥,沈著聲音責問:“朱宇靖,你怎麽跑來這裏玩了?” 

  小家夥的頭越來越低,只是咬著唇不吭一聲,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暴露出他心中的懼意不淺。我不忍地衝八王爺說:“別嚇到孩子了,他只是聽說這裏有個貌若天仙的姐姐,所以好奇地跑過來瞧瞧!”

  八王爺望著我,失笑出聲,突然彎下身,將我橫抱起來走向床,我驚駭地掙紮,他沈聲吼:“不許掙紮,拉動傷口,你還得再躺一個月!”

  這話果然起到恐嚇的作用,我乖乖地讓他抱,那床我真的是躺怕了。

  他將我放在床上,我望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我的傷已經好了,我是不是可以回.........”

  他似乎料到我接下的話,突然就俯下頭來,濕濡溫熱的唇緊緊堵住我的話,熱烈而放肆的需索讓我感受到他的不舍、恐懼、傷感與愛戀,我從抗拒到內疚又到無奈,我低歎了口氣,閉上眼默默地接受他的熱吻........

  “咦!”突然一個稚聲稚氣又很突兀的聲音響起。

  我驚嚇地睜開眼,王爺也僵住了,我們臉對臉,唇對唇,四目相對,錯愕地盯著對方。

  半晌,八王爺仿佛火燒屁股般飛快地從我的身旁彈開,對著身後一個好奇地瞪大眼睛的小鬼氣急敗壞地怒吼:“你怎麽還在這裏?”

  小家夥嚇得哇哇大哭,邊哭邊委屈地說:“父王只親親姐姐,從來沒有親親娘親也沒有親親靖兒.......嗚嗚........父王從來沒有.......”

  “這.......”八王爺哭笑不得,罵也不是說也不是,有些頭痛地撫著太陽穴。

  我忍不住覺得好笑,柔聲喚那個小鬼:“靖兒,過來姐姐這裏!”

  小家夥猶豫了一下,哽咽著慢慢向我走來,走到我床邊,我輕輕地牽起他柔嫩的小手,柔聲說:“靖兒,是個男子漢,男子漢是不掉眼淚的,”小家夥抽了抽鼻子,倔強地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掉下來,我笑著說,“靖兒,真的是個男子漢了!”我瞟了旁邊的八王爺一眼,接著說:“靖兒,你要記得,以後你一定要娶一個你喜愛的妻子,而且只能娶一個,否則不但愛你的人會受到傷害,你愛的人也會受到傷害!”

  小家夥似懂非懂地點頭,烏黑明亮的眼睛帶著一抹困惑,而八王爺聞言卻若有所思地望著我,眼眸中有一抹我不了解的陰影。

  我看向八王爺,狠下心,繼續剛才的話題:“王爺,我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我想明日便回皇宮。”

  八王爺臉色僵硬,不吭一聲,坐下身伸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眼中眸光陰合,像黑洞那樣深沈複雜,小鬼站在一旁困惑地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王爺。

  許久,才聽見八王爺沙啞傷感的聲音:“我還是留不住你!”

  我避開他的眼睛,心情酸澀複雜。

  “明日我就通知人過來接你回宮!”看見我欣喜若狂的表情,八王爺眼睛一暗,又說,“但是,今晚我們必須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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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發表於 2016-3-5 01:43: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一、

  “不可以!”我聞言大叫,激動得想跳起來,八王爺慌忙按住我,否則我又得在床上再多躺上一個月了。

  “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些時間,只是這麽小的要求!”

  他哀傷痛楚的神情瞬間地勾引起我該死的同情心,而且還伴隨著內疚與酸楚。

  “可是,可是.......”我嗫嚅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突然看見身邊的小鬼,眼睛一亮,指著那小家夥大叫,“今晚,我還要他一起住!”

  “好吧!”八王爺無奈地答應,還不忘懊惱地瞪小鬼一眼,似乎在無限懊悔著自己怎麽生了一個多余的小鬼出來。小家夥被他老爹瞪得莫名其妙,頭都快垂到了胸口。

  夜幕降臨時,八王爺期待,我無奈,而最開心的莫過于那個小家夥。

  小家夥一爬上我的床便在上面歡快地打滾,嘴裏還興奮地大呼小叫:“我可以和父王一起睡了,可以和父王睡了!”

  八王爺沈著臉站在床邊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兩眼冷冷地瞪著床上又跳又滾的小鬼。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藥,好笑地望著那一對相貌神似、臉色迥異的父子。

  等我喝完藥,八王爺沈聲喝住蹦跳的小鬼:“靖兒,你安靜一點,躺好!”轉身將我抱起放在床上,輕輕地在我的臉上落下一吻,然後躺在我與小鬼的中間,將我們隔開來。

  看見小鬼一臉的懊惱與壓抑不住的興奮,我心裏有些不忍,拉拉王爺,小聲哀求說:“不要這樣對他,你也親他一下嘛!”

  “不要!”八王爺撇了一眼小鬼,翻身背對著小鬼,別扭得很。

  我挑挑眉,貼在他耳邊說:“如果我說,只要你親小鬼一下,我願意乖乖地讓你抱一個晚上,你願不願?”我心裏暗襯,反正不管我同不同意,他的手和身子還是會粘過來的,還不如成全一下那個小鬼。

  八王爺凝視我半晌,轉過身飛快地在小鬼柔嫩的小臉上擦了一下,又迅速地翻身向我,並將我小心翼翼地擁入懷中。

  “咦!”小鬼不可思議地輕呼一聲,坐起身子,斜身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們,小小的臉蛋憋得通紅,眼睛瞪得特大,眼眶卻有些泛紅。

  我輕柔笑著,伸出手憐惜地拍拍小鬼的臉蛋,這小鬼和當初的我一樣,對父親有一種神聖的敬慕,對父愛有一份特殊的向往,可是我們的父親卻同樣吝啬于施舍那一份愛。

  “靖兒,安靜睡覺!”八王爺不滿地責備。

  “嗯!”小鬼乖乖地躺好。

  畢竟是個小孩子,鬧累了,不大一會便發出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我輕聲對八王爺說。

  八王爺用自己的臉頰輕輕地摩擦著我的臉頰,語調奇異地溫柔沙啞:“如果他是我們的孩子,多好啊!”

  我突然想起皇宮裏那個孩子,如果那個是我與皇上的孩子,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令人無奈的事了。

  突然一只大手粗魯地將我地臉掰到一邊,與八王爺放大的臉面對面,他的聲音有些愠怒:“不許想起他人,今晚的你完完全全屬于我!”

  這男人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我盯著他似笑非笑,他的怒氣慢慢地從臉上消逝掉。

  “王爺,”靠在他的懷裏,我忍不住問出一個一直憋在自己心裏很久的問題,“爲什麽你對皇位總是放不下?”

  “因爲那個皇位本來就應該屬于我!”

  “咦!”我發出一聲那個小鬼最喜歡發出的驚訝聲,果然是被那個小鬼傳染了。

  八王爺望著我的眸子有些迷離,似乎已經神遊到很遙遠的地方去了:“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父皇是這個世上最強大最厲害的男人,我從小便崇拜著他,而我的母妃是他寵愛的女人,雖然我母妃在宮中也只是他一名普通的妃子。父皇從小便對我寄予厚望,精心培養我,甚至,在駕崩之後,”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將皇位傳給我!”

  “可是!”我錯愕了,“遺诏上是現在皇上的父皇啊!”

  “那是我的三哥!”他接過我的話,繼續緩緩地述說著,“這宮中虛假的東西那麽多,做一份假遺诏也並不困難,而且當初的我手中沒有兵權,除了忍根本毫無他法,後來,”八王爺苦澀地笑著,“我母妃郁郁寡歡而死去,而我想方設法強大自己,使自己能與皇位上的人抗爭!”

  我有些沈悶了,原來在王爺的背後有這麽多不爲人所知的故事,我卻只看見他最殘忍的一面。“你還會起兵嗎?”我悶悶地問。如果再一次起兵,我又應該怎麽做呢?

  “不會了,其實在作戰那段日子裏,我自己也産生了一種厭倦與疲倦感,我無數次地想著,即使這場戰爭將皇位歸還給我,我是否能夠心安理得地坐上去,坐上去了以後又能得到,那也不過是一個虛名,我現在的權勢與地位與皇上也相差無幾,而且,”八王爺自嘲地說,“當初,我母妃就看出我的不甘心,臨死前就囑咐我,不許窺視這個皇位,安分守己地當自己的王爺。其實,起兵的那段日子裏,我後悔了無數次。”

  “原來,你早就有了退兵的打算,我還以爲真的是自己的那一刀逼退你的!”我挫敗地垮下小臉。

  八王爺低笑出聲,五官硬朗的線條也被柔化了,他習慣性地輕撫我的臉蛋:“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永遠都不會退兵!”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沈重,“你的那一刀,讓我知道自己發動了一場多麽愚蠢的戰爭,也讓我體會到了自己所愛的人即將離去的痛不欲生,那種痛刻骨銘心。”

  “這麽說,你永遠都不會發動戰爭了?”我放下心來,心情也開朗了。

  他苦笑:“就算我想發動,恐怕也沒有哪個將領士兵情願聽我的指揮了,誰知道哪一刻,你又跳出來拿刀子逼退他們!”

  “撲哧!”我失笑出聲,不好意思地說:“我以後才不做那種傻事呢,痛得要死不活的,”然後又認真地說,“不過你說話也要算數,不許再發動這種戰爭了!”

  他凝視我的眸子有些黯淡,苦澀地說:“在你的心中,你永遠只會爲皇上擔心!”

  我愣住了,突然又笑了,心裏酸酸的滋味流過,我主動貼近他,輕聲說:“我也爲你擔心!”

  “雪兒!謝謝你!”八王爺俯下頭,灼熱的嘴唇印上我潤濕的唇,深情地輾轉吸吮........

  溫暖的氣息中,我第一次如此心酸地渴望夜能夠漫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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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發表於 2016-3-5 01:43: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二、

  夜還是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天一亮,我欲起身梳妝打扮。

  一從王爺健壯的臂膀中鑽出來坐起身,八王爺便也坐起身,輕輕地從背後抱著我,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喃喃道:“雪兒,我真不想放你走!”

  “別鬧了!”我把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當成了大孩子一樣,轉過身溫柔笑著安慰地拍拍他的頭。

  八王爺啼笑皆非,一張原本陰沈傷感的臉也忍不住露出無何奈何的笑意。

  這時,八王爺的身後露出一張睡意朦胧的小臉蛋,眼睛半睜半閉地看著我們,似乎在苦苦地思考著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我好笑地看著那個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的小鬼,忍不住在那張可愛的小臉上印上一個早安吻:“小鬼,起來,姐姐給你穿衣服!”

  正在爲我那個早安吻微有怨言的八王爺看見我拿起那個小鬼的衣服,嚇了一跳,慌忙搶了過去,一邊給小鬼穿上,一邊責備:“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麽能替他穿衣服!”

  我含笑望著那對父子,高大的父親手忙腳亂笨拙地爲兒子穿著衣服,而兒子依然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呆頭呆腦地任由父親擺布,有那麽一瞬間,我有些恍惚,仿佛那是自己的丈夫與兒子,而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妻子與最慈愛的母親。 

  我沒想到來接我回宮的人會是段清狂,一張俊美依然的臉帶著一絲隱約可見的憔悴,一雙原本有些發愣的眼睛在看見被八王爺抱出來的我時,發出奇異而明快的光芒。

  段清狂衝了過來,想從八王爺手中接過我,八王爺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依然緊緊抱著我走向馬車,我卻憋不住問了:“段清狂,怎麽會是你來接我呢,李宰相他們呢?”

  他答非所問,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說:“我來接你回宮!”

  這話,讓我放心了,是接我回宮就好,我就怕他又一次將我掠走,那回宮的日子就遙遙無期了。

  八王爺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入馬車中,看著我,眼眸中有一抹十分深沈的痛楚。我凝望著他,心痛起來,小聲地說:“以後,你經常來宮中走動,我們還是可以見到面的!”

  八王爺一言不發,只是很突然地擡起我的下巴,然後很狂戀很熾熱地吻了下去,一直吻到我喘不過氣來,才放開我,深深望了我一眼,決然地轉身離去。

  望著八王爺的背影,我心裏萬般滋味,忍不住輕按住胸口,回過神來,便落入段清狂冒著熊熊的妒火的眼中,我心中叫苦連叠。

  車輪滾動的聲音,在路上節奏而規律地響著,搭配著兩匹駿馬喀喀答答的馬蹄聲,默契地形成一種韻律的節拍。車子裏頭分據兩旁,各坐在一邊的,自然是我和段清狂。

  我優哉遊哉地靠在早已准備好的軟墊上,閉目養神,盡量不去看段清狂那張陰森中帶著憤怒的臉。

  “餵!”段清狂終于沈不住氣,拿著摺扇的手,用力地敲了敲我身邊的窗框,聲音夾著一絲怒火。

  我慢吞吞地張開眼,慢吞吞地坐起身子,慢吞吞地張開口:“有事?”

  “你.......”段清狂俊美的臉氣得有些扭曲了,卻還是飛快地靠過來將我的身體扶住,聲音有些緊張,“你別亂動,你的傷怎麽樣了?”

  “好了!”我故意挺挺胸口,傷口卻有些隱隱作痛了,痛得我倒吸了口氣。

  段清狂的臉瞬間煞白了,急忙將我摟進他的懷中:“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不可以!”我尖叫一聲,慌忙護住自己的胸部,開什麽國際玩笑,那個傷口正好在我的胸部上方,哪裏是說看就看的。

  “八王爺可以看,我就不可以看!”段清狂陰沈地盯著我,俊美的臉被妒火燒得一塌糊塗。

  我急忙否認:“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有讓他看過!”那些日子換藥都是經過侍女之手,不過我毫無意識的那些天,他是不是看了,我就無從得知了,想到自己有可能在人前袒露自己的胸部,我的臉都忍不住熱了。

  段清狂盯著我靜靜看一陣,突然一只手快如電般在我後背輕輕一按,我的四肢僵硬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我驚嚇得大叫一聲,火冒三丈地破口大罵:“段清狂,你這個該死的家夥,你點了我什麽穴位,我不能動了,你他媽的給我點開,否則我........”

  段清狂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毫不猶豫又點了我的另一個穴道,將我的話硬生生地塞了回去,我變成了啞巴。身不能動,口不能說,我只能瞪大眼睛狠狠地詛咒他,如果眼神能殺人,他肯定是粉身碎骨無數次了。

  一雙大手小心翼翼地將我的衣服褪下,一層兩層,我拼命轉動著眼珠跟著那只手在移動,白潔光滑的肩膀,清晰可見的乳溝,往下一點便是醜陋結疖的傷口。不能再褪下去了,再褪下去,我非殺了段清狂不可。幸好,那雙手的動作嘎然而止。

  好半晌,段清狂的視線才從我的身上又緩緩上升回到我的臉上,觸及我怒氣衝衝的眼睛,反而露出一抹猶如浮光流水般優雅漂亮的笑容,我又很沒出息地被迷得神經恍惚。

  等我回過神來時,我的傷口傳來冰涼涼的感覺,只見段清狂拿著一瓶不知名的藥水小心翼翼地抹在我的傷口上,看見我疑惑的眼神,他淺笑盈盈:“這藥水能讓你的皮膚不留下任何傷疤,你也不想自己這光滑的肌膚上留下傷疤吧!”

  上完藥,他才將我的穴道解開,恢複行動力與語言功能的我,卻氣得說不出話來,悶著聲重新靠回軟墊上去。

  這時馬車上的情景奇異地反了過來,原本滿臉怒容的男子優哉遊哉地欣賞著路邊的景色,原本一臉惬意的女人柳眉倒豎、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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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4:18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三、

  在熱鬧的京城中,馬車走得很慢,可是我的身體仍是受不了這顛簸,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便感覺傷口的痛又發作了,臉上的血色迅速地褪了下去。

  “怎麽了?”段清狂神色慌亂地將我放入懷中,語氣說不出得焦慮。

  “下車休息一下,再走!”我痛得咬住下唇,難受地趴在他懷中,欲哭無淚。

  “好!好!前面就是酒樓,雪兒,你再忍一忍!”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段清狂緊張得一張俊臉都扭曲,恐怕見到的人會以爲是他受傷而不是我。

  馬車在酒樓前停住了,段清狂突然把一頂垂著白紗的氈帽戴在我頭頂上,我不解地問:“怎麽回事?”段清狂一言不發,突然攔腰抱起我,跨下馬車,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之中,抱著我大步地邁進酒樓。  

  “啊!”“咦!”“哦!”........酒樓內發出各種各式的驚歎聲,這驚歎讓我恨不得鑽進地下去。即使是在現代,段清狂的這種行爲也可以算得上是作風前衛了,更別說是在古代是怎樣的驚世駭俗、傷風敗俗。

  段清狂神情自若地將我放在椅子上,然後貼著我坐下。從四周透過來得無數尖銳的目光讓我終于體會到頭上這頂氈帽的巨大作用,我將臉上的白紗摁得更緊了。

  鄰桌的幾個老夫子一邊搖著花白的腦袋一邊憂傷地歎息著:“世風日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段清狂不耐煩地瞪了他們幾眼,幾個老夫子臉色暗淡滿臉哀傷離開酒樓。

  “好一點了沒?”段清狂將目光牢牢地鎖在我的身上。

  “嗯,沒事了!”我掃視著四周,發現我們已經成了酒樓中的焦點,男人們的眼光帶著好奇與探索,而女人們的眼光,嘿嘿,我望了一眼邪佞俊美的段清狂,這家夥對那些女人的目光不屑一顧,不過女人們驚豔的眼光卻是恨不得衝過來咬他一口,還有妒忌的眼光卻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段清狂體貼地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遞過來,“喝點熱茶!”

  “餵!”我在用手頂頂他的胸口,問,“你是不是經常這樣抱著女人進酒樓,否則怎麽這麽鎮定!”

  “只抱過你,”他淡淡地說,“其他的女人只要我一個眼神,她們自動會跟上!”

  口氣狂妄得不行了,不過我倒是相信他有這種本事,換成我,這樣的帥哥打個眼色,我也要倒貼過去了,嘿嘿,女人以色爲天。

  酒樓的一角熱鬧非凡,一個中年人站在略高的地方,眉飛色舞、口水四濺地講著,低下許多人喝著茶聽得津津有味。

  我忍不住指指那個中年人,問段清狂:“那個是什麽人?”

  段清狂淡淡掃了一眼,回答:“是說書的。”

  “說什麽書啊,我們去那裏聽聽!”

  段清狂依言將我移到附近的座位去,這下說書人的聲音一清二楚地傳到我的耳中:

  “........話說,這皇後可是花容月貌,有沈魚落雁之美有閉月羞花之顔,不但是皇上對她死心塌地,連八王爺、武林盟主甚至魔教中人也對她是癡心一片,這皇後的美簡直是天人一般........”

  怎麽越聽越像是在描述我呢,我疑惑不解地看向段清狂。

  段清狂喝口茶潤潤唇,慢條斯理地對我說:“自從你那次逼退八王爺後,這民間便四處傳頌著你的豐功偉績,說書的將你的事編成故事,寫書的將你的事編成小說,作曲的將你的事編成詞譜,甚至普通百姓家裏也供奉著你以保全家平安.......”

  “咦!”我愕然得下巴都垮了,不可思議地問,“他們又沒有我的畫像,怎麽供奉啊?”

  “有些人將你的畫像畫成觀音或仙女下凡,也有一些直接在牌上寫上你的名字.......”

  “太惡心了!”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了,飛快打斷他的話,“感覺像是人們在供奉著我的靈位!”

  我的聲音一落,段清狂的臉色突然陰沈得恐怖,一雙明朗的眸子裏夾著一絲濃濃的懼意,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或許戰場上我流血的那一幕在他的心裏依然是揮散不去的陰影。

  我伸手握住他略帶冰冷的手,柔聲道:“別這樣,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裏嗎?”

  他一聲不吭,反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臉色慢慢地恢複了正常。

  突然,說書的人伸手向我們這一邊指過來:“你們問我皇後有多美,那麽大家就看那一邊........”

  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向我與段清狂,我們同時一僵,面面相觑。

  說書的聲音仍繼續著:“.......大家看到那位公子了,那位公子可以說像是天人,而我們皇後比這位公子更是略勝一籌,那美是比天人還天人.......”

  “撲哧!”我抽出手,捂著嘴大笑個不停,邊笑邊顫抖著說,“如果他們真的看見了皇後的相貌,還沒有你的十分之一,恐怕要痛扁這個大話的說書人一頓了。”

  “好了!雪兒!”段清狂有些無奈地盯著我,半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可不得了,仿佛萬丈陽光突然照耀進酒樓來,世間萬物都顯得黯然失色,只剩那麽一個明豔的笑容。說書人的聲音少了一個節拍,彈琴的掉了一個節奏,喝茶的拿著杯子停留在半空中,抹桌子的夥計的抹布跑到了客官的臉上,而客官老半天回過神來才雷霆怒吼。

  更別提坐在段清狂身邊的我,早就讓這一笑勾去七魂六魄,晃過神來,喃喃道:“北方有佳男,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甯不知傾城與傾國,佳男難再得!”

  “雪兒!”這聲音帶著一絲怒意。

  我悄悄吐了吐舌頭,谄媚地笑著:“聽書,好聽得很!”

  說書的人還在繼續著:“話說,這天,寒風刺骨,皇後一身白裙飄飄,出現在衆將士的眼前,那可不是一個美字了得的,人們驚豔得說不出話來,連馬也停止了啼叫........”

  胡扯!那天的馬叫得最大聲了,我暗襯。

  “.......這皇後就這樣站在衆將士的面前,渾身潔白一塵不染,宛若仙女下凡........”

  我聽得忍俊不禁,恐怕不像仙女反像女鬼,這說書人還真能吹得天花缭亂的。

  “.......皇後就這麽一站,八王爺與武林盟主便驚豔得跌下馬來........”

  “哈哈!”我抓著段清狂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知道八王爺與慕容勿離聽到這個版本臉會不會氣得綠掉。

  “好了,雪兒,別笑得這麽厲害,小心傷口!”段清狂好笑地扶住我東倒西歪的身體。

  我抹了一把眼淚,說:“我們回去吧!”

  段清狂點頭正想彎腰將我抱起,突然一個清脆帶著點嬌柔造作的聲音響起:“公子,劉雪梅見過公子!”

  我與段清狂同時愕然地擡頭,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姑娘帶著幾個隨從擋住我們的去路。這姑娘眉目如畫,唇不點而朱,秀麗的姿容顯得清麗,腰身若柳,一身價格不菲的衣裙更襯出她的迷人風韻,唯一的缺憾便是她那雙在濃密睫毛下的滢滢明眸帶著一絲富貴子女常有的任性與蠻橫。

  此刻劉雪梅目不轉睛地盯著段清狂,那眼光令我忍不住想起餓狼碰到羔羊時的饑渴,看來段清狂是碰上女色狼了。

  段清狂淡淡掃了她一眼,彎下腰又將我抱起,剛邁步,劉雪梅身後的隨從一字排開擋住我們的去路。

  “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我劉雪梅是什麽人?”劉雪梅鄙視地瞟了一眼段清狂懷中的我,又擡起來笑盈盈一臉期待地望著段清狂。

  “不感興趣!”段清狂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抱著我就打算走。

  “本姑娘可是劉尚書的女兒,當今皇後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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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4: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四、

  “本姑娘可是劉尚書的女兒,當今皇後的親妹妹!”

  這一句話成功地將段清狂擡起腳快速地收回,他吃驚地看著懷中的我,我卻以一種比他還吃驚的表情回望他,我竟然有一個妹妹,應該說是劉雪仙的妹妹。劉雪梅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們,似乎很滿意收到這種效果。

  “怎麽回事?”段清狂貼到我的耳邊小聲問。

  我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

  “既然是你的妹妹,你自己搞定!”段清狂將我放回位置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只好轉向劉雪梅,輕聲問:“姑娘,不知道你找這位公子有什麽事?”

  劉雪梅輕蔑地掃我一眼,依然緊盯著段清狂:“公子,我想邀請你去我劉府中小住幾日!”

  “姑娘!”我再一次提高嗓子,“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講!”

  “你!”劉雪梅對我不屑一顧,冷哼了聲,“你算什麽賤東西,憑什麽要本小姐同你講話!”

  怎麽會有這麽任性刁蠻的女的,我也火大了:“我替這公子拒絕了,他不稀罕你的什麽劉府!”

  聞言,劉雪梅勃然大怒,一耳光就揮過來,可是還沒等耳光落下,她高舉的手已經被段清狂抓住了,段清狂臉色陰沈,如五只鐵爪的手指狠狠地掐著劉雪梅的一只手臂,痛得她臉色蒼白,慘叫不止。幾個隨從慌忙衝了過來,可是那三腳貓根本頂不過段清狂的一只手指頭,片刻就躺地上哀號連天。

  “放了她吧!”我碰碰段清狂,再抓下去,恐怕這個自稱我妹妹的姑娘手就斷了。

  劉雪梅解脫後,一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手,一邊拉著嗓音惡狠狠地尖叫著:“你們等著,等著,本姑娘會讓你們知道得罪本姑娘的後果!”

  我透過白紗冷冷地看著她,沈聲說:“我就不信這京城連王法都沒有了!”

  “恐怕是沒有了!”“這劉尚書可不是能得罪的人!”“可不是,上次得罪了他們的那戶人家還不是被弄得很慘!”“兄台,少說幾句!”鄰座幾個男人低聲咕哝的聲音隱約傳到我耳中,我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劉府不會放過你們的,你等著死吧........”

  劉雪梅狂妄地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酒樓外衝進來一批官兵,爲首的李宰相看見我與段清狂時又驚又喜,連滾帶爬就跪在我面前叩首,上氣不接下氣:“皇後,恕罪,是臣失職........段清狂........知道臣等欲迎接皇後回宮,竟搶先了一步........讓皇後受驚了.......”

  這仿佛一顆真正的終極核彈,轟然一聲,瞬間驚動了整個酒樓。周圍的反應是嚇人的,人們驚呼聲連連,甚至有人抽氣聲此起彼落身不由己的倒退而絆倒椅子聲音。然後便是一陣亂七八糟的叩首聲與呼聲四起:“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我揮手揚聲,擡頭望望段清狂,他一張俊臉有些僵硬,很別扭地轉到了另一邊。我暗笑,原來這家夥是偷偷跑來接我的。

  再看劉雪梅,雙眸暴凸,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張嘴想說話又因爲太震驚而失去聲音,半晌才顫抖著低喃:“皇後?你?姐姐?”

  我頭痛地撫撫頭,總不能衆目睽睽之下說自己不認識妹妹吧!

  “姐姐,你不記得梅兒了嗎,我是你妹妹啊,還有父親和大哥一直念著您呢!”這劉雪梅變臉的速度還真快,從鄙視過渡到谄媚,過渡得又自然又天衣無縫。

  我望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冷,不知怎麽就想起自己現代的表妹來,那種表裏不一的女人,我冷冷地笑著:“你剛才不是說得罪你會有什麽後果嗎,哀家倒想知道得罪你有什麽後果!”

  聞言,李雪梅毫無愧色,反而貼向我,擡起臉嘟著小嘴,撒嬌著說:“姐,您別生氣,人家不知道是您嘛,您可是最疼梅兒的!”

  我冷笑著,看來以前的劉雪仙最吃她這一套,可是現在的我卻不是劉雪仙,繼續沈著聲問:“如果不是哀家,而是一般百姓,你是不是就決定給他一個很不好的後果?”

  “那當然!就算我放過,爹和哥哥們也會嘔不下這口氣的。”劉雪梅甩著頭,一臉的理所當然,得意洋洋地說,“誰不知道,我們劉家在京城的地位,掐死一個平民就像螞蟻一樣簡單,誰敢得罪我們劉家,當然這全是因爲姐姐你,”她一臉谄媚又貼了上來,一雙眼睛還不時瞟瞟我身邊的段清狂,“姐姐,那個男的是誰啊?”

  我凝望著劉雪梅,一顆心慢慢地寒了下來,劉府的一個小姐就已經在這京城耀武揚威,便可想而知劉尚書幾父子的所作所爲了。

  “姐!”劉雪梅見我沈默不語,想碰碰我,可看見我冷冰冰的樣子,又忍住了。

  我沒有看向她,反而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李宰相,嚴厲地問:“李宰相,這劉府是不是經常在京城犯事!”

  李宰相低著頭,一聲不吭。

  “李宰相!”我提高了嗓音。

  “是,”李宰相細若蚊子般的聲音,“皇上說了這只要不鬧出人命來,都可以不予追究!”

  劉雪梅突然興高采烈地插進一句:“姐,皇上可真寵著您,難怪爹和大哥都說有姐在,只要不是天塌什麽都不怕!”

  “啪!”一個茶杯被我狠狠摔在地上,我氣得全身顫抖,這群人竟然是打著我的招牌四處胡作非爲的。段清狂慌忙抓住我的手,緊張地檢視著,周圍的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哀家現在就讓劉府的天塌下來!”我恨恨地吐出幾個字。

  “姐!”劉雪梅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可是一看見周圍的人臉上詫異的臉色,不可置信地又大叫,“姐!”

  我看也不看她,冷冷吩咐:“把她給我拖回劉府,讓人好生看管著!”

  幾個士兵立刻將劉雪梅連拉帶拖出去,“姐,我是你妹妹!你怎麽這麽狠心,你不能這樣對我.........”劉雪梅大聲尖叫著。

  等這噪聲消失後,我又望向一旁李宰相吩咐:“你給哀家把劉府所犯過的事情一清二楚地查出來,該辦的全部依法辦了!”

  李宰相只是恭恭謹謹地垂頭站著,沒有應也不敢拒絕。

  我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突然明白了他心裏的顧忌與猶豫,接過一杯茶呷了口,淡淡地問:“李宰相,你的侄女蓉妃是因爲哀家才打入天牢的,你怪過哀家沒有?”

  宰相慌忙在我面前“撲”地跪下叩首,急道:“臣不敢,而且這是臣的侄女罪有應得,與皇後沒有任何關系!”

  我輕笑出聲:“既然李宰相是個明理之人,哀家自然也不是個不明事理之人,若劉府證據確鑿被查辦了,那也只是他們咎由自取,哀家又怎麽怪到你的頭上!”我突然提高聲音,對周圍圍觀的百姓大聲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劉府,希望大家與官府合作,對劉府舉報有功者重重有賞!”

  突然,李宰相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響頭,誠心誠意地說:“臣領命!”我與李宰相對視了一眼,我知道在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疙瘩與猜忌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我心裏暗襯著,也是時候將蓉妃放出了,讓她到民間做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道誰領了頭,周圍的百姓都高呼著跪下,裏三層外三層,場面是空前的壯大。其間還穿插著激動的對話聲,“聽說,皇後下令查劉府!”“太好了,這劉府可真的是十惡不赦!”“皇後真的好英明!”.........

  在這激動人心的高呼中,我又一次心潮洶湧,滿懷豪情壯志,能享受到這麽多人的敬佩與愛戴,真的不枉走此一生,也不枉我從幾千年前跑來這個陌生的時代。

  我起身欲邁步,突然一雙手將我橫抱了起來,我落入段清狂一雙亮燦燦的眼眸中,他貼到我的耳邊悄聲說:“你總帶給我很多的驚奇!”

  段清狂抱著我,大步邁向馬車,一路上匍匐在地的人們紛紛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恭敬地目送著我們的離去。

  窩在段清狂溫暖的懷裏,我感覺到自己兩腮發燙,心裏不住哀嚎著,恐怕這民間又要多出兩個故事,一個是“絕世男子抱著皇後進出酒樓,”另一個便是“皇後大義滅親!”。這一刻,我甚至能想到說書先生的版本:

  “.......話說,皇後出現某酒樓內,雖然皇後面貌隔著一層白紗,卻仍是美得那個叫驚天動地,各位可知道皇後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那是皇後宅心仁厚,若以真面目示人,恐怕這酒樓的人全體驚豔而身亡,這皇後可是爲了大家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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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五十五、

  龍塌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男人,俊朗的五官,略顯蒼白無血的臉此刻安詳而平和。

  我的手輕輕地在他臉上撫摸著,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還有厚厚的嘴唇,我的心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眼淚便滑了下來,一滴兩滴滾落在他的臉上,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像上次那樣醒過來將我擁入懷中,而仍舊是靜靜地一無所知地躺著。

  皇上啊,你是我來到這個陌生世界裏,第一個讓我信賴的人,第一個給我讓我嘗到愛情美好滋味的人,第一個讓我真心真意去愛的人,可是現在的你卻是最讓我痛心。皇上啊,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是好啊,我歎息著。

  這時,一個人走過來貼近我坐下,我回頭,身後的老婦人雖貴氣依存但形容憔悴,竟是太後,她看見我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榻上的皇上。現在的她,完全沒有昔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咄咄逼人的氣魄,只是一個身心憂患的可憐的母親,而這一刻我竟然也忘了同她行禮。

  “你身上的傷沒事了吧?”太後淡淡地向我問話,眼睛卻仍盯著皇上。

  “沒事,謝謝,........太後關心!”我有些不適應她突如其來的關心,從認識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而這樣的她讓我一時不知道怎麽應對。

  我們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中,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鎖在榻上的男子身上。

  許久,太後又緩緩地開口,“這次辛苦你了!”

  “不辛苦,太後,”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太後,問了一個自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你爲什麽不喜歡我,那次落水以前你不喜歡我,落水以後你更不喜歡我,爲什麽?”

  太後將視線從皇上的身上轉到我的臉上,凝視了片刻:“那之前我是不喜歡你,之後卻是怕你,因爲你的存在,讓我看到了皇上身爲一國之君不應該産生的愛情,愛情對一個普通人來講那是最燦爛輝煌的美麗,對一個君王來說卻是最致命的毒藥。我費盡心思就是擔憂你們的愛情有一天會毀了彼此,但是.......”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走近皇上,伸出手溫柔地替皇上掖掖被子,如同這世上所有普通的母親一樣的慈愛。

  “你也知道皇上是因爲我才自殺的對嗎?”我黯然淚下,雖然皇上的中毒的內情官員百姓不知曉,但是主掌後宮多年的太後是怎麽也瞞不住的。

  “他是個傻孩子,他只是在用這種手段留住你,而不是真的想自殺,如果真的想自殺他就不會選擇能找到解藥的‘七香草’,而是任何能當場致命的毒藥。”

  “可是他好自私,”我含著淚氣憤地叫出聲,“用這樣的手段來留住我,真的自私透頂了。”

  太後苦笑著,憐惜地望著皇上,“他是一個皇上,天底下任何東西只要他開口便能送到他面前,偏偏你能讓他患得患失,雖然他擁有後宮三千粉黛,卻不知情滋味,而唯一一個讓他初嘗愛情的你卻要離他而去,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挽留。而你,”太後逼視著我,“你又何嘗不自私,當著他的面告訴他,你要離開,硬生生地將他的心撕成兩半。”

  我愣住了,瞪大淚眼:“你是在勸我留下,與他同歸于好?”

  “不!”她搖搖頭,“我希望你離開,等他醒來後你就離開,這段時間朝中大小事也離不開你,你還是得先留下一陣子。”

  我有些糊塗了,這個女人一下子讓我留下,一下子又讓離開,更過分的是把我當成處理朝廷事務的工具。

  太後繼續說,“我希望你離開,但是最好悄悄地離開,而他只要知道你還在這個世上,他便不會放棄一絲希望來找尋你,而這樣的他會好好地活著,就像當初我將你送出宮那樣,他雖然會活得很痛苦但卻很平靜,身爲一個皇上失去了自己最致命的愛情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很好的事。而你,”太後望著我,銳利的目光仿佛看到我的內心身處,“你是個占有欲很強而且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女子,所以皇後這個位置對你也只是一種煎熬,不是嗎?”

  這話讓我的臉寒了下來,我冷哼著:“太後,您說了這麽多,無非還是在勸我離開,上一次我就是那麽聽話才會讓皇上躺在這裏,你以爲我還會再一次輕易被你說動嗎?”

  “這天下人都知道皇後你是最有主張的女子,哀家可沒有說動你的本事!”太後嚯地站起身,沈著臉便離去,臨出門突然又幽幽地丟下一句話:“你如果真心地愛他,就離開他!”

  四周靜悄悄的,我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任由眼淚肆無忌憚地流著,我摸著皇上的臉傾訴著:“皇上啊,你快點醒來吧,只有你醒了,我們才能共同守護我們的愛情,否則這愛情恐怕.........”

  深冬的寒風刺骨,大雪紛紛揚揚,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的心情說不出得蒼白。

  禦書房內,我怒氣衝衝地對著地上垂頭跪著的幾個將士大聲怒吼:“你們這群廢物,朝廷白養你們這群人,尋找一朵千年白蓮用了這麽長的時間卻兩手空空而歸,.........” 

  幾個將士蒼白著臉大氣不敢出,也說不清是因爲害怕還是寒冷而瑟瑟發抖著,額頭卻掛著幾滴冷汗。

  整個禦書房內回蕩著我略顯的尖銳的吼聲,甚至伴隨著一絲令人難受的撕裂。等我的聲音終于停頓下來時,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遞到我眼前,我接過去擡頭,段清狂一張俊俏無比的臉上帶著一絲陰郁,我苦笑,怎麽自己就忘了段清狂正巧入宮來看我,在他面前這潑婦形象卻被我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聲音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恢複了平日的沈穩冷然,問地上跪著的人:“尋找千年白蓮的事究竟進展如何?”

  一個將士顫抖著聲音回答:“回........皇後,臣........已經查知千年白蓮的.......下落了!”

  我眼前一亮:“繼續說!”

  回話的將士緊張地添了添幹裂的嘴唇,努力將聲音平穩下來:“‘千年白蓮’俗稱‘千年雪蓮’,只有常年積雪的天山才有此蓮花,而且千年開一次,下官已派不少人去天山,只是.........只是都是有去無回!”

  我心一緊,慌忙問:“他們是不是........都死了?多少人?”

  “是!”將士臉色黯然,點頭,“少說有幾百人!”

  我捂住嘴使勁使自己沒有失聲叫出聲來,卻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澀,幾百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幾百個人家在哀痛與絕望中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天,冬天過完了他們心頭的痛這輩子又怎麽消散得去。我雖狠心卻不是無情之人,即使我身處的位置永遠能看見一條條生命消逝著,可是我真的無法令自己不難受。

  窗外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無言而毫無焦距地盯著窗外的某一處,心潮湧動,禦書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開口打斷我的思緒。

  許久,我突然走到將士們的面前,咬咬牙輕輕地吐出:“你們辛苦了.........把士兵們都撤回來吧!”

  “啊!”將士們不約而同地擡頭,不敢置信甚至是匪夷所思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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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6: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六、

  “啊!”將士們不約而同地擡頭,不敢置信甚至是匪夷所思地盯著我。

  “不許撤!”女人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這時,太後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進來,這個婦人一身金光閃閃、雍容富貴,又恢複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態,走到我的面前,目光掃到一旁的段清狂,透著陰森森的淩厲,“撤了士兵,皇上怎麽辦,還是皇後因爲美男相伴,便想看著皇上就這樣長睡不醒?”

  “請太後說話自重!”我從來沒有這麽憤怒地把一個一個字咬牙切齒地吐出來,“我有本事讓你解除軟禁,也有本事讓你再次被軟禁!”

  太後臉色僵硬,卻不甘示弱,冷笑著:“那也得讓皇後你說出一個讓哀家心滿意足的理由來!”

  “我沒有任何理由!但是我只知道一個道理,將士士兵們同皇上一樣是一條條生命,他們失去生命的時候,他們的親人依然也會痛不欲絕,這種悲痛絕對不比你還有我少!”我盯著皇後平靜地說。

  “他們的命怎麽能同皇上比,皇上是人上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後你太多慮了!”太後輕蔑地掃著地上的將士,譏諷道。

  “我主意已定,太後您就別多說了!”跟一個古人大談人權,似乎是對牛彈琴,我也太天真了。

  太後暴怒:“皇後,你別忘了皇上是因爲你才.........”

  “太後!”我厲聲打斷她的話,迷起眼,冷冷地說,“我自有主張找到解藥,太後你回寢宮歇著!”

  “你........你最好給哀家找出解藥,否則哀家有你好看的!哼!”太後甩著袖子,怒氣衝衝地離開。

  禦書房又恢複了平靜,可是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仍是停留著,久久未散去。

  看見我的臉色開始好轉,一個將士瑟瑟地說:“皇後,臣們必當盡力尋找解藥,請皇後不必爲其事與太後........不開心!”

  我擺擺手,苦笑:“這不關你們的事,”望著跪在地上仍是緊張不已的將士,我的口氣緩了下來,有些傷感,“你們讓士兵們撤回來,回家好好與親人團聚。還有對于犧牲的士兵,哀家會安排人將銀子等送分別送到他們的家中。你們也是辛苦了,回家去見見親人吧!”

  “皇後!”幾個將士感動不已,在地上重重地叩首著,聲音微顫,“您能這樣爲士兵們著想,臣等已經是感激不已不敢有太多的奢望,臣等願意爲皇上皇後尋找解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哀家讓你們撤兵!”我的聲音又一次提高了。

  “是!”將士們窒了窒,“但是皇上.......”

  “傳令全國各地,尋能者,能采摘千年白蓮進獻皇宮者,高官厚祿金銀珠寶任選!哀家相信天下之大,總會有哀家能找到的人。”我在心裏暗暗補充著,而且,這爲榮華富貴而死的人,也不關我的事,死多少就死多少。

  “謝皇後,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將士們領命歡歡喜喜地離去。

  這時的雪開始變小了,我走到窗前,伸出雙手,接住輕如羽毛的雪,雪落在我的手心,化了,又有一片落下,再化,再落.........

  我的雙手突然被抓進段清狂溫暖的大手中,他迷人的眼睛責怪地瞪了我一眼,將我冰冷的手放在嘴邊哈哈氣,輕輕地細吻,溫熱的唇很快讓我的手恢複了知覺。

  我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有些發愣地盯著他,他臉上溫柔的表情竟讓我想起範柳原那個呆子,然後又想起黑衣人,又想起黑衣人給我許下的承諾。我對著段清狂毫無意識地喃喃:“他是否找到了.........”

  “誰!”段清狂停止了細吻,卻仍握著我的手,疑惑地望著我。

  “一個黑衣人,”我有些恍惚,聲音有些迷離,“是他帶我回宮的,他答應我,替我找到千年白蓮!”

  “你說什麽?他替你找千年白蓮!”段清狂的語氣有一絲急迫,抓著我的手加了幾分力道。

  “是!”我回過神來,奇怪地望著他,“你認識他嗎?他武功很好,去天山應該沒有問題的!”

  “該死!”段清狂咒罵一聲,俊美的臉閃過一絲憂心,“武功再高,去天山也是九死一生!”

  我僵硬了。

  段清狂臉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放下我的手,轉身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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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6:46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七、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我的心在等待中煎熬著,在無助中等待著,在孤寂中等待著,等得花兒也皺了面,等得連那個"等"字都形銷骨立了。

  我撤走了自己寢宮周圍的侍衛,每日每夜等待著有一天那個黑衣人大叔從天而降,等待著他與千年雪蓮的出現,而缤紛的雪花總是伴著失望輕盈飄來,小心地劃破天幕無聲無息落入凡間。

  站在寒冬的冷風中,漫天的雪花正紛紛揚揚地包裹著這座寒冷的皇宮,也包裹著日漸憔悴的我。

  "雪兒,你不會也想化成這雪花吧?"八王爺出現在我的面前,低沈的聲音笑語著,可是這笑意卻沒有蔓延到他的眼中,那雙深邃的眼睛盛滿了擔憂。

  "你怎麽來了?"我擡頭,想笑卻眼中湧出淚水,幾時我也變得如此脆弱,難道真的是等待將人的意志也磨損了。

  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八五爺俯著頭深深地凝視著我:"我來向太後問安,順便來看看你,”應該是來看我順便看看太後,可是這樣的謊我也不願戳破也不敢去戳破。

  看見我不語,他憐愛地摸著我冰冷的臉,語氣故作輕松:"聽宮中人講,你每日都守在寢宮外,傷剛好,不能再凍壞身體,你可不是真正的雪花!"

  我擡起淚眼,悲悲戚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幽幽地說:"王爺,答應我好好的管理朝政,還有把皇上唯一的孩子照顧好!”

  八王爺渾身一顫,手在我的臉上僵硬住了,突然用力地將我擁入懷中,強壯的臂彎將我勒得喘不過氣來,"雪兒,你不要嚇我,皇上會醒來的,你要堅強...”

  我無言地望著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在我們的身上,天地間雪白的一片.

  夜色一片漆黑,床上的我有些不安地輾轉著,接連不斷的噩夢讓我昏睡了又醒來,醒來又昏睡..

  "皇後!皇後!"寢宮外太監尖細而激動萬分的聲音劃破了這皇宮寂靜的夜空,嚇得我猛地從原上彈坐起來,余留的一身冷汗讓我以爲又是一場噩夢。

  剛想躺下,我寢宮的門硬生生地被撞開了,一個太監連滾帶爬著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皇後...千年雪蓮...出現。。。在。。。”

  沒等他的話落下,我已經箭一般衝出了寢宮。

  禦書房內,許多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衣裳不整的我,然後又飛快地垂下頭,一旁的宮女慌忙將披風給我加上,我卻渾然不知,兩眼癡狂地盯著段清狂手中的盒子。

  那是千年雪蓮,即使我從沒有見過千年雪蓮,可是靜靜地躺在盒子中的神聖而純潔的蓮花,白淨得像雪,透明得像冰。此物只應天上有,可是卻那麽真實地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可置信,我欣喜若狂,我瘋了一般又哭又笑地大叫出聲:"太醫,太醫,快,快傳太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心急如焚地跺著腳,不安地跳望著被太醫團團圍住的龍榻,幾次欲衝過去卻又硬生生地刹住腳步。

  好一會,一個老太醫眉開眼笑地跪到我的面前:"恭喜皇後,半個時辰後,皇上便能醒來!"

  能醒來了,我腳一軟,多曰的疲倦與緊張似乎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了下來,在我癱在地上之前,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我扶起來,我擡頭,對上段清狂一張俊美依舊卻略顯疲倦的臉。

  "謝謝你幫我找到解藥!"我突然內疚地發覺自己剛才只顧著皇上,竟然忘了給恩人道謝,而這時候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段清狂放開我,語氣有些沈重:"不是我找到的,是他,我只是在山下找到他,那個時候他已經將千年雪蓮找到了,但是他身上的傷。。。”

  段清狂聲音止住了,我卻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愣地問:"他,他是誰?"

  沒有得到回答,段清狂一向明亮的眸光有些陰合,像黑洞那樣深沈。

  我突然想起什麽,猛然衝向自己寢宮,如果我沒有記錯,在我衝出寢富的那刻撞到的一個渾身漆黑的人便是他。

  我的腳步在自己的寢宮外停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背著我木立的黑衣人,黑衣人面對著我的寢宮不知道在想什麽,孤絕冰冷而令人發寒的氣息在他周圍無形中擴散開來,可是這樣的氣息卻讓我莫名其妙地覺得很溫心。

  昕見我的腳步,黑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在看見我的瞬間,微微一愣。

  "大叔!"我激動地衝過去抓住他的手,淚眼朦胧,他那寬大的黑袍讓我看不見他是胖是瘦,可是他黑布上那雙深陷進去的眼睛卻讓我感覺到他明顯的憔悴。

  "你怎麽來了,皇上醒了沒?"他不著痕跡地掙脫我的手,依然用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問我。

  我卻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盯著他的雙手,那雙手遍布了傷痕,如果我沒記錯那雙手曾經比我的手還光滑,我突然想起段清狂的話“武功再高,去天山也是九死一生!",難道...

  思及這裏,我猛然抓起黑衣人的手將他的袖子撩起,只見白?的手臂上,無數條又深又寬的傷口宛若醜陋的蚯蚓在蠕動著,說不出有多嚇人。黑衣人冷漠地掃了我一眼,想將我推開,我卻將他抓得更緊,最後幹脆抱著他的手臂縱聲大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大叔,爲什麽,你爲什麽對我這麽好...嗚...”

  黑衣人有些狼狽地掙開我的手,聲音有一絲慌亂:"這是老夫與呆子之間的約定,你不用放在心上,快回去!"

  "大叔...嗚...這世上大叔...對我最好了!"我哭得更厲害了,語無倫次,仿佛一個找到了回家的路的孩子一般c

  "你...你先別哭...

  黑衣人無奈地任由我哭個夠,一塊衣袖很快被我的眼淚浸泡了。

  這時,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看見黑衣人先是尖叫了一聲,被我瞪了一眼,才抖著聲音飛快地報告:

  “皇後,皇上醒了!”

  "醒了!"我興奮地蹦起來,眼淚也顧不得擦幹,轉身便跑,邊跑邊回頭衝著黑衣人叫喊,"大叔,等我回來,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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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7: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八、

  陽光暖暖的照射著大地,可是這樣的溫暖卻走不進禦書房內。

  禦書房的地上跪著一排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徹醫,我在龍榻前轉了幾圈,轉過頭又衝著地上的人恕吼:"你們這群廢物,再治不好皇上的眼睛,統統拿你們餵狗...

  "愛妃,別動怒!"皇上起身摸索著走過來,我慌忙衝過去,他准確無誤地將我摟入懷中。

  "你才不要亂動呢!"我填怪,轉身沈著聲對地上的禦醫說,"下去!"

  禦醫們旁惶恐慌即謝後陸續退下,只有一個禦醫仍舊跪在那裏,我不禁有些好奇,問:"你還有什麽事?"

  禦醫的讷讷出聲:"臣有一法可以清除皇上身上的余毒,只是..."

  "說!"我急切地叫出聲,卻沒有注意到抱著我的皇上身體一僵。

  "只有尋一處至冷至熱、至陰至陽的地方,運功爲皇上驅毒,方可讓皇上恢複視力。"

  "這真的可以!"

  "臣有九成的把握,只是這種地方和能爲皇上運功的人不好找!"

  我開心地反抱著皇上,欣喜若狂地大叫:"皇上,聽到沒有,你的眼睛有救了!"皇上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我

  一連幾天,我全心全意地派人尋找能清毒的合適地方與人選,可是總是不甚滿意,于是想起黑衣人與段清狂來,只是我卻不好意思向他們尋求幫助,那個皇上蘇醒的晚上,我太過開心而忘了與黑衣人約好再見面的事,等記起來時已經是第二天,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黑衣人,就連段清狂也沒再見過。現在再尋求他們的幫助,會不會太唐突了點,只是爲了皇上我也顧不了太多。

  夜靜悄悄的,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熟睡的皇上,小心翼翼掰開他抱著我身體的手,輕輕下床,蹑手蹑腳走出寢宮。

  走到空無一人的地方,我拿出那根黑衣人給我的竹子,用力一吹,竹子發出怪異的聲音,一柱香時間,黑衣人從天而降。

  "什麽事?"寒夜中黑衣人毫無情緒的聲音顯得更加冰冷陰寒。

  我忍不住窒了窒,聲音細若蚊音:"那晚對不起,我太開心了所以忘了去找你..."看見黑衣人依舊是無動于衷地木立在那裏,我鼓起勇氣又說,"我想問問大叔,能否找到至冷至熱、至陰至陽的地方,爲皇上清除余毒!"

  黑衣人低頭想了片刻,淡淡地點頭:"有!"

  "真的!"我興奮地跳到他身旁,拖住他的袖子,"大叔,求求你,帶皇上去那個地方運功清毒,好不好?"

  黑衣人又是淡淡地點點頭。

  "太好了!"我欣喜若狂得差點抱著他轉上一圈。

  黑衣人深沈的黑眸閃過一抹我不了解的情緒,突然又定定地盯著我的背後,我的身後,皇上由一個太監攙扶著倉促地向我們走來。

  "皇上,

  "我飛奔過去,雙手緊緊抱住皇上,狂喜地大叫,"大叔答應我給你運功清毒,大叔,就是那個找到千年雪蓮的人噢,他好

  厲害的...

  ,,

  我叽裏呱啦說了一堆,才發現皇上的臉色有點不對勁,慘白得嚇人,我緊張了,上上下下地檢查:"皇上,你哪裏不舒服?"

  皇上卻將我的手收入懷中,沒有聚焦的眼睛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吐出:"朕不答應清毒!"

  我錯愕地呆愣住了,看看皇上,又看看黑衣人,黑衣人卻淡淡地將目光挑開,"爲什麽?"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因爲,"皇上的手突然大剌剌地撫上我的胸口,聲音低柔,"爲了朕皇後曾經受過那麽重的傷,朕也願意爲皇後瞎掉自己的眼睛!

  ,,

  這是什麽是理由,我死死地盯著皇上,那張俊臉上閃過一絲舒心的笑意,我的心慢慢地寒了下來,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將我鎖在他的身邊。我飛快跳離皇上的懷抱冷冷地又問了一遍:"你願不願意治眼睛?"

  "只要皇後在身邊,朕就算瞎了也無所謂!"深情而笃定的回答。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皇宮內顯得格外得刺耳,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黑衣人愣了愣,太監的眼珠差點掉了出來,皇上捂著紅了半邊的臉半天回不過神來,在場唯一一個冷靜的人便是我。我冷冷地盯著皇上,聲音寒冷:"皇上,如果你想用這種手段來將我留在你的身邊,那麽,我鄙視你,這就是你自私的愛情,就算你瞎一輩子,你也休想留住我!"

  說完,我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刺骨得寒冷。

  寢宮內,倚著窗我有些發愣而無意識地盯著在海黑的夜風中亂晃的樹枝。突然,一攻大手輕輕地將我帶入寬厚而溫暖的懷抱,我沒有回頭。

  一個帶著磁性聲音貼在我的耳邊溫柔地輕語:"朕都聽愛妃的話,愛妃就不要生朕的氣了!"

  每次都這樣,我心裏咕哝著,心裏的怨氣卻煙飛雲散了,嘴上卻不肯軟下來:"自私鬼!"

  "朕是自私鬼!"歎息般的聲音讓我忍不住一愣,回過頭來,看見皇上的眉頭憂郁地輕皺著,"朕以爲只要自己瞎了就能永遠將你留在身邊,卻沒有意識自己的自私傷害著你!"

  皇上說著俯下臉,在我軟滑的唇上輕輕印上他的唇,我忍不住將兩條藕臂纏上他的頸項,熱情的響應他,于是,吮吻迅速加深,呼吸逐漸沈重迫切起來。

  好不容易結束這個吻,皇上低嘎沙啞的聲音喃喃地響起:"朕甯願皇後是以前那個膽小如鼠的女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光影照人,朕就可以永遠將她藏起來,不用這麽患得患失了。"

  我啞然失笑:"那樣的皇後,你會喜歡嗎?"

  他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誠實地回答:"不會!"

  "那現在這個呢?"

  "喜歡!很喜歡!"

  他摟著我躺下,深情地吻著我的臉頰,酥酥麻麻的感覺很舒服,這吻很快便滾燙開來。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死嗎?"我享受著他的吻,無意識地問。

  他渾身一顫,修長健碩的身軀便壓了上來,臉色有一絲懼章卻很堅定地說:"朕不會讓你離開,朕也不會死去。朕死了,你會痛苦;

  朕瞎了,你也會痛苦,朕永遠不會讓你痛苦。"

  我感動地抱著他脖頸,喃喃:"你這個傻瓜,總算是懂得怎麽愛我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腼意,小聲說:"剛才那個大叔走的時候,對朕說,朕瞎了,最痛苦的是你,"頓了頓又說,"就像朕知道愛妃受傷的時候,朕也是心如刀割。,,

  "大叔一定擁有過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朕不管其他人,朕只知道聯與愛妃擁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溫柔的聲音消失在唇齒中,燭光搖晃,越來越急的喘息聲,給溫暖的寢宮增上炙熱高溫。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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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5 01:47:47 |只看該作者
正文五十九、

  幾天後,黑衣人把我與皇上從宮中帶了出來,帶到一座山中。站在山下仰望,如同利劍直插雲天,當黑衣人將我們帶上絕頂時,環顧四周,如同立身在雷漢中,讓人心中凜然而恐,高高在上,脫離了人寰。

  最令我驚訝的莫過于在這裏看見了段清狂,一襲自衣如雪,絲巾自帶,柔柔的長發在寒風中飛揚,完美而無可挑剔的俊臉上掛著一絲懶散的笑意,俊美卓絕,飄然如仙。即使我看了無數遍這張面孔,可他的俊美卻每次都令我心悸目眩,我暗襯,幸虧皇上沒見過段清狂,否則這醋可就即大了。

  "段清狂,你怎麽在這裏啊?難道大叔是你的父親啊?"我衝著段清狂開心地大呼小叫,能在這裏見到他,我的心情變得異常愉悅。

  段清狂古怪地看了我與黑衣人一眼,不吭聲。

  皇上在聽到段清狂的名字時,卻慌忙將我藏在身後,"盯"著段清狂,怒氣衝衝地責問:"你就是將膚的愛妃兩次擄走的人?"

  "應該說是從王爺和慕容山莊將她救出來!"段請狂閑閑瞥了他一眼,目光又鎖在我與黑衣人的身上。

  "膚說你是擄走便是擄走!"

  "我說救就是救!"

  我實在聽不下去他們關于擄走或救的辯論,無奈地搖搖頭,拖著黑衣人便鑽入旁邊的洞中。進了洞內才發現這裏溫暖如春,起臥的物品應有盡有,而洞的深處又有一個小洞,我好奇地鑽進去,片刻就慘叫著衝出來,嚇得那三個人倉皇地衝過來。

  "我沒事!"我慌忙奔過去攙扶住跌跌撞撞摸索過來的皇上,又向那兩個人努努嘴,道,"那個小洞還真的是至冷至熱,只是人的身體怎麽能受得了!"剛才進去片刻,我一會兒被凍成了冰棍,一會兒又被炜成了紅豬,怎麽會有這麽神奇的地方,只是這樣的地方皇上與黑

  衣人是否受得了。

  觸到我疑惑的目光,黑衣人淡然地對我說:"運功的時候,我們都感受不到洞內的溫度!"

  聞言,我大大地舒了口氣,一旁的皇上含笑著捧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下,笑道:"愛妃,你就會替聯瞎操心!"

  黑衣人的目光淡淡地移開,段清狂卻是又妒又恨地瞪著皇上。

  我們山洞的生活正式拉開了,爲了避免幹擾所以沒帶任何人過來服侍,所有事情都是我們親勞親爲。白天大多的時間,黑衣人都帶著皇上進小洞內運功清毒,我與段清狂在外頭抓魚采野果做飯。

  在我做飯的第一天,所有的人看到香噴噴的飯菜時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簡直像見到鬼一樣。

  "愛妃,這真的是你做的?"皇上驚呼著,不敢置信地將飯菜放在鼻子邊聞了又聞,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是啊,全都是我親手蝕的!"我得意洋洋地笑著,除開這古代的火爐我不會用之外,其他的可都是我做的,我至今都想不通怎麽在慕容山莊的時候自己怎麽就忘了做這些家務活,歸結起來應該是自己的潛意識裏特意將這些給忘了。

  "可是,你怎麽會做這些呢,你從小不都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嗎?"段清狂皺著好看的眉毛,目不轉睛地盯著碗中的飯,似乎想研究出什麽來。一向與段清狂不對盤的皇上也贊同地衝著我點頭。

  嬌生慣養的小姐嗎,我苦笑著,在父母離婚入住外公家的那年,八歲的我便攬下了所有的家務辜,手上磨出的繭子直到我進入公司後還是消逝不掉,似乎無時無刻在提醒著自己所付出的辛苦。

  我用力甩甩頭,似乎想將以往的一切都忘掉,笑嘻嘻地大叫著,"天生的!我可是天底下最冰雪聰明的女人!"

  聞言,段清狂與皇上不約而同地搖頭苦笑,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好吃嗎?"我望向另一旁一直沈默不語的黑衣人,含笑間。

  黑衣人沒有回答,只是埋著頭扒飯,一會飯碗便見底了,我會心一笑接過他手中的空碗又添了一碗飯。

  我一邊扒著飯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黑衣人,他真的太神秘了,連吃飯時臉上還蒙著黑布,也不知道難不難受。我實在忍不住開了口:"大叔,你可不可以把臉上的黑布摘下來啊,這樣吃飯好辛苦的?"

  一陣靜默,段語狂與皇上都錯愕地放下碗,段清狂嘴角啃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黑亮的明眸來回在我與黑衣人的身上掃來掃去,皇上歪著頭豎起耳朵。

  黑衣人也放下碗,看都沒看我一眼,冷冷地開口:"老夫的面容奇醜無比,男的看了必須自挖雙目,女的看了必須嫁給老夫爲妻,老夫勸皇後還是不看爲好!"?

  有一片驚人的靜默,兩秒鍾後,我猛然爆笑出來,邊笑邊說:"你的台詞太老套了...跟小說寫的...一樣...

  ,,

  "你是在嘲笑老夫嗎?"黑衣人有些惱羞成怒,至少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有點。

  "愛妃,你少說兩句!"皇上擔憂地捂住我的嘴,一邊慌位衝著黑衣人道歉,"前輩,您別怪她,她是無心的。"

  我無所謂地將皇上的手拉下,雖然與黑衣人相處不久,我卻能感覺得到他對我的善意,也自信他不會傷害我,不過畢竟他是我們的恩人,我也不能太過份了,我笑著道歉:"大叔,您別生氣,我沒有嘲笑您!"

  黑衣人一聲不吭拿起碗繼續執飯,段清狂無趣地玲哼了聲,只有皇上在我的手心裏輕打了一下,笑罵:"就你最調皮!"

  洞外的天氣依然是冷得徹骨,可是洞內卻四季如春,而且這個洞東拐西拐迂曲延伸成一個狹長的地道,這四面都是山石的地道也沒有什麽可探險的,我興趣缺缺。唯一讓我感興趣的便是洞內的天然溫泉,砌著條石,熱氣陣陣,霧霭缭繞,沒事我就領著段清狂跑來這邊溜達。

  坐在渴泉旁的條石上,我垂著雙腳輕拍著跳躍的泉水,手托著腮眯著眼,望著身旁惬意地躺著閉目養神的段清狂,"餵,段請狂,大叔究竟是誰,是不是你們魔敦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個神秘的‘血手',對不對?"。

  段清狂眼睛都不睜一下,"小姐,你的這個問題已經問了第六遍了!"

  "可你是第六遍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氣惱地重重地捶打他,他卻轉過身不理我,我無趣地自言自語,"不過,他應該不是‘血手',他武功雖好,但是人也很好,聽說那個‘血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連婦蔚幼子都不放過,所以論證可知大叔不是‘血手',但是大叔究竟是誰呢?"

  "我倒有個辦法知道他是不是‘血手',你去將他的蒙面拉下,看他朵不殺你就知道是不是!"段清狂突然坐起身,咧開嘴,似笑非笑對我說。

  "你想害死我啊!"我氣結,想起黑衣人那陰森森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寒顫,惱搭地低身用手百起一把水就往段清狂身上截。

  "餵!雪兒!"驚得段清狂跳起來大叫。

  我卻玩上痛了,開始拼命向他潑水,像落湯雞的段清狂不但俊美依舊而且還有一種出水芙蓉的迷人。

  "你!好啊!"段清狂突然跳下水來,一把將我拉下水。

  “唔!”我悶呼一聲,人便跌坐在水中,全身濕透了,鬧得我站起身大叫:“該死,我全濕了!”

  半天卻沒有等到段清狂的回應,我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好奇地望向他,卻只看見他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奇異,而眼神如兩團烈火在燒,看起來是那麽地激狂,熱烈,我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瞄,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濕透後,絲料貼身處肌膚若隱若現,曲線畢露.我臉

  一熱雙手抱胸慌慌張張就想爬出溫泉,一雙大手卻從身後將我緊緊地抱住。

  "放手!段清狂!"被迫貼著他溫熱的軀體,我不禁又驚又慌,掙紮著叫喚。

  "如果,"男人低嘎而沈悶的聲音輕輕地在我耳邊響起,"我也像他一樣爲你吃下毒藥,像他一樣瞎了眼,你會不會也這樣地照顧我?"

  我全身一僵,放棄了掙紮,慢慢地回過身,向那張健美卓絕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咬牙切齒地喊出聲:"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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